>忆君嘴角的笑容顿然凝结。她张望四周,没有莺莺,没有绣绢,没有笑声。。。只有玉姚和她一样失落的眼神,一脸茫然。两人对望着,泪水直流。
“玉儿。。。”忆君悲痛地叫道,扑进玉姚的怀中,“为什么会这样?”她悲切地问,泪已满襟。
为什么会这样?玉姚茫然地想着,把忆君紧紧地搂在怀里,像安抚一个小孩一样地安抚着她的头和她的头发。为什么会这样,她陷入到往昔的日子里,悯然地寻求着答案。
她们依在一起,弹凑着师傅教的曲子。琴音萦绕,让人回味。四人对望着相笑,除了彼此,再没有了其它。师傅摇头,道:
“这世上之物,凡太过于完美,必然自悯、自赏、自傲、自伤、自恋,必然可悲可叹。”
玉姚不明白师傅当时为何会摇头,也不明白他为何要不顾绣绢的反对,执意把她远娶。但是此刻她却突然明白。一切,都早在很久以前就注定了吧。
“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注定了只能这样。”玉姚戚戚地道,陷在往昔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秋风瑟瑟吹来,吹乱了她们一头的散发,和身上紧裹的布纱。“绣绢。”玉姚道,抱紧了怀中的忆君。仿佛看到了绣绢抱着桂花的样子,那样飘逸迷人,那样美丽安祥。谁会想到,那样柔弱的女子会以那样意无反顾的坚决,投入到美丽的西山河,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不要,以必死的决心沉落河底?忆君抬起头,用手捧着玉姚的脸,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两人对望着,无言。。。
“娘娘。”宫女在外面,怯怯地叫道,望着她们。
玉姚抬起头,拭去脸上的泪水,“什么事?”她问。
“卫远将军的士卫求见。”宫女说。
“不见。”忆君说,摆摆手。玉姚却好奇地问宫女:“什么事?”宫女答:“奴婢不知。”
“请他进来吧。”玉姚道,和忆君俩人端坐起来。
士卫急急地走进屋内,“见过俩位娘娘。”他下跪作礼。
“请起。”玉姚说,望着士卫手中的木盒。
士卫把木盒拱起来,并不起身。“娘娘,卫远将军已在途中中毒身亡。”
“什么?”玉姚惊讶地问,转而望着忆君,忆君却并不看她,只是对着士卫,冷冷地道:“什么事?”
“将军交待末将一定要把它交还给俩位娘娘。”
“请你把这个木盒交给将军夫人,就说是将军的遗物。”玉姚道。
“将军说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交还给娘娘。”
“我们不要,你把它带回去给将军夫人。”
“这。。。。。。”士卫为难起来,不知如何是好。“这什么这,快带着盒子回去吧,不要在这时担搁了。”忆君催促道。士卫却仍然还在犹豫着,拱着木盒不作声。
“你也不想将军一世英明,死后父母妻儿无依无靠吧?”玉姚道,望望士卫和他手中的木盒,接着又道:“想必你也知道盒中所装何物,你能把它带回宫中,证明你是一个忠诚的人,我们才请你把它带回去的。以后将军的家人,还要请你好好地代为照顾。”
“谢娘娘。”士卫收起木盒,“末将一定会尽力照顾好将军家人的。”说着对着玉姚和忆君叩了三个头,“臣代将军和将军家人谢俩位娘娘大恩。”
玉姚和忆君对望一眼,苦笑一下,“去吧。”玉姚道。士卫又叩了三个头,把木盒塞进怀内,大步地走出了双子宫。忆君和玉姚出神地望着他的背影,不期然又一阵失落涌上心头。
“为何要杀了他?”玉姚问,盯着忆君。
“他应该下去陪绢绢。”
“如果绣绢要他陪,她还会投河自尽吗?”玉姚问,仍然盯着忆君。忆君直视着玉姚,斩钉截铁:“碰过你的男人,都要死!”
玉姚默默无声,来到琴傍。只有琴声能平息她心中的纷乱。她坐了下来,摸着琴弦。她已很久没有弹琴了,她轻轻地勾动了一下琴弦,弦音叮地一声响彻屋房。她回望满室萦绕的琴音,那种感觉多么的熟悉。
曾经,她也这样听着满室回荡的琴音,怅然若失,那时,她整整病了半年,也是气若游丝地从病床上走下来。那只是几个月前,在她们决定进宫时的事。
然而此刻,世事沉浮,仿若隔世。
琴声还在回荡,她的手指忍不住拂动起来,弹起了《长相依》。绣绢踮着脚,轻轻地来到她的身后,伸出手在她的琴上一阵乱拔。
“哈哈哈。。。”随着一阵凌乱的琴声,她笑着跑开,笑声和着凌乱的琴声,绕着她眺跃的身影,顿时充斥了满屋。玉姚环顾着四周,不断追随着她的身影。
“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