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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见他看得认真,也不打扰他,就在一旁笑着:“有兴趣?”
多尔衮指了指那消息:“熊蛮子走了。”
“是的,走了。”皇太极见他关注这些军国大事,高兴地笑着。
“也听不太懂。”多尔衮装了一下,“不过熊蛮子挡了我们一年的路,上个月我们进攻沈阳,半点便宜都没捞到,就是因为有他在,现在他走了,我们可要庆贺一番了。”
“不错,接下来我们又有事做了。”
“明朝那些人真爱折腾。”
“为了权利的争斗,至国家大事于不顾,实在可笑。不过也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其实熊蛮子虽说是个难得的良将,可终究还是算不上绝世之才。”
这一句话说到了皇太极心坎上,虽说因熊廷弼驻守辽东而使得金国大军停滞不前,但皇太极始终认为他阻止不了八旗军的铁蹄。
皇太极见多尔衮想的与他一样,欢喜不已,想他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皇太极用极为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多尔衮,你要是想学这些,以后可以常来。”
多尔衮在军事上的局势判断和指挥早已熟稔在心,但他也不介意从皇太极这边再挖点东西,便点头道:“好啊。”
大贝勒代善又和努尔哈赤闹不愉快了。
起初也许是他出于好意,萨尔浒建府邸要分地,他见他分得的地比他父汗的还大,于是提出要换,请父汗去那盖房子。努尔哈赤自然高兴,对他的孝心也很满意。
可没想到,代善刚换就后悔了,又眼红了岳托的地,但又不想花自己的钱,就找了莽古尔泰去和父汗说,请父汗派些人来给他修地。
也许是努尔哈赤感谢他的孝心,也没多想,就派去了千来个人。但是等地修整好后比原来那块地还要宽敞,代善又动了孝心,又去找努尔哈赤说,请父汗去他新修好的地建房子。
努尔哈赤又很高兴,忙不迭地在新地方盖起了房子。
可是,代善又后悔了,在努尔哈赤劳命伤财地建了三座府邸后,代善又找到了莽古尔泰,想让他委婉地向父汗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那地方太小,不够住,想再找个地方。
这回努尔哈赤怒了,对代善说:“你这是戏弄我吗?你要是嫌地方小,那我还是住我原来的地方,你来住这边吧。”
没想到代善丝毫没有觉察出父汗的怒意,欢天喜地住进了大房子。
其实代善本也不是反复无常的人,但是为何在这件事上三番五次反悔,是有人在一旁挑唆煽动,还是他真的计较到如此地步?
代善本人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但是在努尔哈赤看来,这种贪图小利,计较尺寸之失的人,是无法担当重任的。
一日,济尔哈朗来找皇太极,这次不是他一个人来,同行的还有他的五哥,阿敏的弟弟,斋桑古。
斋桑古虽比不上济尔哈朗,但也是皇太极这边的常客。
“都坐吧。”皇太极也不与他们见外,“斋桑古,最近你与硕托处得怎么样了?”
硕托是代善的次子,是个直烈莽撞的性子,较为特别的是,代善及其厌恶这个儿子。
“我们好着呢,他三天两头来我这喝酒。”斋桑古道。
“你们都聊些什么了?”
“他现在的日子苦哈哈的。分奴隶的时候,大贝勒总把最穷,最没用的分给他,平日吃穿都是紧巴巴的,所以他每次来都是跟我抱怨。”
“你和他在一起,没有人闲话吧?”
“没有,就是大贝勒的继福晋,凶得很,几次去他那边,被她看到就得挨骂。”
“的确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是四贝勒吩咐的。”
皇太极笑笑:“好好做。”
“四贝勒,倒是我哥哥……我现在跟硕托是真的同病相怜,哥哥总是克扣我,我也是穷得不行。四贝勒,你能不能……跟我哥哥说说……”
斋桑古说的哥哥就是二贝勒阿敏,因为一个谣言,让阿敏以为斋桑古对他有了异心,所以也是处处为难他,不给他好日子过。
“我知道,你也不是第一次说了。”皇太极安慰他道,“只是你也要知道的,这镶蓝旗的事,我是不好插手的。你要真是日子过不下去,我是可以给你一些帮你暂时缓解一下,但你也要小心,不要让人知道了。”
“多谢四贝勒。”
“这次的事有一定的危险,你要是不愿意做,也可以明说,我不勉强你。”皇太极嘴上虽这么说,但语气却是不容许别人拒绝的。
但对斋桑古这样一位不得势,又无法依靠兄长的台吉来说,能为皇太极做事,谋得他的好感,是巴不得的。
“不会。”斋桑古连忙表忠心,“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一定会为四贝勒做好的。”
“五哥,其实你只要按照四贝勒跟你说的来,肯定不会有事,更不可能要你的命。”济尔哈朗插嘴道。
“行了,斋桑古,不要自己吓自己,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皇太极道,“你只要记得一点,就是把硕托的怨气逼到极点。”
斋桑古依命而去,剩下济尔哈朗留着。
等人走后,济尔哈朗才担心道:“我五哥做事,我有点不放心。”
“我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把握好,虽然他做事是粗糙了点,可还是有点头脑的,你也不要太过看轻他。”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去办,会更加妥帖。”
“你不适合。”皇太极摇头笑着,“你怎么看都不是和硕托聊得来的人。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做这种事,父汗还是很喜欢你的,我希望父汗能对你始终保有良好的印象。”
“我希望能帮你做点事,你最近的安排,我总也插不上手。”
“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了,否则不是连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皇太极虽然脸上还在笑着,可在济尔哈朗看来,这笑和哭没有太大的不同,一样的凄凉悲哀。
从几何时,说真话对他来说已成了一种奢侈?
济尔哈朗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他并不希望在这张脸上看到哀伤。
“每个人都有弱点,就看你能不能隐藏好自己的弱点,抓住别人的弱点。”皇太极忽然道。
济尔哈朗凝神静听。
“济尔哈朗,你看好了,这一次,我要让他死得很难看。”皇太极目光阴冷,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他自言自语道,“不要让我抓到机会,否则我叫你永无翻身之日。”
多尔衮难得想静下心来看书,但是多铎不让。
多铎在一旁又拉衣服,又扯胳膊闹腾了半天,多尔衮全当感觉不到。
于是他干脆跳到了多尔衮背上,掐着他的脖子。
“多铎!”多尔衮怒道。
“我们去骑马!”
“不去!”
“我们去放鹰!”
“不去!”
多铎气得嗷嗷直叫,一张嘴咬在他后脖子上。
多尔衮疼地大叫一声,把多铎甩开。
“这书有什么好看的?”多铎叫道,“我要去跟额娘告状。”
“告什么?告我看书?”
“额娘要你照顾我的!”
“吵死了。”多尔衮把书往桌上一拍,“我们来玩布库!赌一只羊!”
“好!”
多铎兴奋地蹦起来,还没站稳,多尔衮弓起身子向前一突,抱住他的腰,以右脚为支点,一发力,多铎应声而倒。
多尔衮一抬腿,小腿压住他的胳膊,跨坐在他的脖子上。
“学羊叫!”多尔衮得意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