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微微眯眼,眸中冰冷一片:“腊雪,她曾经不仅想杀了我家宝宝,还想杀了我,你说,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如果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夏侯凉的,那她却不允许别的女人给夏侯凉生孩子,这无关爱情,纯粹是女人的诡异心理。
当然,她也没有放弃寻找自家宝宝父亲的机会,她只是慢慢在寻找真相,慢慢寻找契机,她的人生不以这个为主要目的。
腊雪还想要继续问,却被冬草拉了下去。之后二人偷偷去问了吴妈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又是一阵唏嘘。冬草还是按照魏小双的吩咐做了,那接生婆满口就答应了。
十多天以后,夏侯王府传来消息,夏侯凉的毒解了,管家亲自送来黄金万两并告诉医堂掌柜的,双姑娘的要求王爷依旧应着,黄金且就收下,这是夏侯太妃一点心意。
二十多天之后,又从夏侯王府传来消息,将要临盆的侧妃不知何故自己滑倒了,羊水破了,生了三个时辰却没有生下来,半夜生下来一看,却是个死婴,侧妃哭的昏死过去。阖府哀痛,即刻便举丧了,夏侯太妃亲自去皇家太庙祈福,家宅连年不幸,老太妃只能流连于神佛之间了。
魏小双听了这个消息,垂了眼尾,淡淡开口道:“冬草,过几天跟着我去夏侯王府吊唁吧,有些事儿,也该时候了结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街上行驶,只因为前头挂着一个稀奇古怪的牌子,没人敢小瞧,普通老百姓不认得,但是稍有些见识的人仔细一瞧就明白了,这是无情宫的马车,只是不知这马车里头是什么人,要上哪里去。
既是吊唁,就不能穿的太鲜艳,一身素净的魏小双从马车里下来,望了一眼挂满白幔的夏侯王府,沉声道:“腊雪,去告诉门房,就说医堂的双姑娘特来吊唁。”
她还是戴着那银制的面具,却在裸露的多一些的右脸那里勾画了一朵***,虽显得婉转风流,但是大多数人第一眼都被吓住不敢多看,自然也就无心揣测她的容貌了。
腊雪依言去了。不多一会儿,王府的大门轰然打开,就看着王府管家亲自领着人站在甬道里迎接她。治好王爷病的双姑娘来了,管家自然是不敢怠慢,更何况这双姑娘还是无情宫的人。
看着这阵仗,她在心里冷冷一笑,扶着冬草就进去了。
及至大堂,她毫不客气的在主位坐下,腊雪和冬草在一边各自站着。
魏小双看着面前的管家,出言道:“你家王爷呢?”
声音不大,透着疏离淡漠,听起来没有一丝温度,管家却总觉得耳熟,却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听到过,不敢多想,忙拱手答道:“双姑娘,我家王爷在后院,我刚刚派人去跟王爷说双姑娘来了,想来这会儿正在来的路上吧。”
腊雪哼了一声:“我说管家,我家姑娘可是救了你家王爷一条命啊,他不在正门迎接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家姑娘坐在这里等他,连一杯茶都不上来!喂,我家姑娘时间很宝贵的,你家王爷到底来不来啊?”
自从在吴妈嘴里知道了从前的事。腊雪就很看不顺眼夏侯凉。
管家还没说什么,外头却有一个人进来,轻声笑道:“如此说来,便是本王的不是了,本王招待不周,还请双姑娘见谅。”
夏侯凉脸上带着三分疏淡笑意,进了门来,又吩咐管家去倒茶,才抬眸看向端坐在那里的人。
看见魏小双之后,他眸中略略一怔,总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是那种镌刻在心里的熟悉感觉,那双眼眸看过来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再待细细去看时,那双眼眸里的神色却又瞧不清了,蒙着一层细纱一般,摸不透,想不通。
她早就看出他眸中的疑惑,心里勾起无声笑意,微微转头看了冬草一眼,冬草会意,才出言道:“王爷,我家姑娘的来意想必您是知道的,听说王爷家生不幸,所以特地来看看,姑娘的嗓子还是不能讲话,所以请王爷恕罪。”
夏侯凉淡淡一笑,又看了她一眼:“无妨。双姑娘,请。”
一旁端茶来的管家恰好听见这话,却是一脸的迷惑,嗓子不行?怎么刚才还好好的呢?甩甩头,不去想这个令人费解的问题了。
一路跟着到了戴孝的厅内,她一眼看见了重重帐幔之后的牌位,微微眯眼,到底还是走上前去轻轻拜了一拜。
对不起,害你一条性命,只怪我这人从不宽宏,总要以牙还牙的。日后莫要投了那有罪孽的人家吧。她心中并无愧疚,心里,冷冷的。
回身定定的看着几步之外的温凉男子,经此这样的失子大痛,他脸上也依旧是淡淡的,甚至嘴角还有微微的笑意,她心里冷冷一笑,看看这样的波澜不惊,这样的疏离淡漠还能维持多久。
冬草见两人相对望着,想起姑娘之前所教的话,于是上前一步,对着夏侯凉道:“听说侧妃娘娘身子不爽,我家姑娘想去瞧瞧她,不知王爷――”
他凝视着她,心里熟悉之感更甚,眸中疑惑更甚,忽而被冬草一席话打断,心中只生一片怅惘,当下却浅浅一笑:“她身子不爽,本王正想劳烦姑娘去看看,没想到姑娘正有此意,本王这就带姑娘过去吧。”
她依旧无话,跟着夏侯凉去了粟儿的院子。夏侯王府她不陌生,走了好几个月,她也未曾忘记这里的物事,只是如今看起来,陌生里又透着熟悉,一时眸色怔怔的。
夏侯凉知道她的规矩,因此在门口就止步了,回眸微微一笑:“姑娘且去看看,本王就不进去了。”
冬草腊雪跟着进去,夏侯凉却不愿离去,只在外头廊下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庭院中的景色。
她一眼看见躺在榻上的女子,憔悴狼狈万分,哪里还是当日趾高气昂的妖冶女子呢?失子之痛想必是在她心中横亘永恒了,有些怔忡,有人进来了,那粟儿竟没有察觉,只是不住躺在那里淌泪。
她站在那里,细细的打量曾经狠狠的欺负过她的女人,眸色变换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屋子里比外头暖和,她就脱了披风,腊雪忙过来拿在手里,她自己寻了一处位置坐下,依旧不说话。
粟儿悲痛的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了,床边服侍的丫鬟见有人进来看了一眼,就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也退下了。
此时屋中就只剩下她和粟儿两个人。
她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粟儿视线空茫,几乎没有焦点,她低低一叹,把手搭在了她的脉上,心里一顿,果然和她所料不差。
“夫人还请节哀,夫人如此年青,王爷又风华正茂,将来还是会有子嗣的,夫人不必太过忧心,若是忧心过度反而于身体不宜。”
她淡淡开口,她与粟儿靠的极近,几乎能看见她说这话时粟儿瞳孔的瑟缩。
嘴角勾起无声笑意,又道:“如今夏侯王妃不在了,王爷在府中最宠夫人,可巧怀了个孩子却没了,夫人也该想想平日里是否御下太严,岂不知是老天降了灾祸来警示呢?夫人这样子想是白白折了福气所致,我方才细细号了夫人的脉象,觉得夫人五内郁结,想是什么事都是操心太过了,如今既得了空子,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这话简直就是暗讽粟儿,哪里是叫她放宽心的话,眼下说的,句句都狠毒。
粟儿一听,只觉胸口一疼,一股气火涌上心头,扑的一声,就吐了一大口血出来,她现在本就弱的很,现在白白受了魏小双这样一番话,岂有不气血攻心的?
粟儿颤巍巍的转眸看她,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她,眸中悲切:“你是什么大夫,哪里有医人的大夫让人吐血的?――快,快来人哪,打出去,把这个人打出去!――王爷,王爷,你在哪里?”
粟儿言辞悲切,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状似疯魔。
拦住了抢上来的腊雪,冬草则出去拦着闻声进来的丫鬟婆子,魏小双依旧静静的看着粟儿,其实,她是理解粟儿的心的。
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粟儿,魏小双微微一笑,出言道:“夫人连我也不认得么?我就是医好你家王爷的双姑娘啊。夫人不懂,你是一口淤血凝结在五内,必是要吐出来才好呢!”
粟儿依旧不管不顾,非要见夏侯凉,吵着要见夏侯凉,,披头散发已然疯魔了的女子闹起来是不得了的,魏小双蹙蹙眉,看着狠狠抓着自己的手,眸中有些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