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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婷正拿着茶壶给嫣柔倒水,乍一听得这话,不由的手腕子一抖,一股热水就倒在了嫣柔身上。
“哎呀!姑娘对不住,婢子一时失手,真是该死!”紫婷连忙慌不迭给嫣柔拭擦身上的水渍,还好壶口细窄,便是尽数倒出来,也就那一小杯罢了。
嫣柔也正在想着心思,要不要去歆月那里央求她一次?
被这样一烫,难免有些心烦意乱,便摇摇头,挥手道:“算了,紫婷,给我找身衣服来换了这身,我一会要去见歆月姑娘呢!”
冷不防那紫婷却猛然跪下地来,磕头求道:“求姑娘发发善心,救救奴婢一家子!”
嫣柔现在深陷水火,自顾不暇,又听她如此来求,念这丫头平日虽然胆小,但总算一片忠心待自己。
尤其是这回病中,多亏了她精心照料。
于是便指了那梳妆台那一格暗橱,道:“我知道你娘急着给你哥哥娶亲,所以往日里总喜欢在你身上榨油,诺,那里是才发的这个月月钱,你要急用的话都拿去吧,反正我平日也用不上。”
别有隐情
紫婷却摇头,跪着扑上来抱住她的脚踝,哀戚道:“不是银子的事……姑娘!的好姑娘!求姑娘救救婢子,否则婢子只怕难逃一死啊!”
嫣柔一听,居然不是银子的事,那……。脑子愈发犯晕,真是不想管那些自己有心无力的事情,便道:“唉,紫婷,你也知道我新来这里不久,要是你急等着缺银子使,姑娘我还可以相助一二。要是其他的事情,只怕我是帮不上你什么的。”
说着,便要挣脱她的双手往里头走去。
紫婷哪里肯让她走开?当下就泪如雨下,哽咽道:“奴婢晓得,姑娘如今在夫人跟前很有分量,所以奴婢才来求姑娘的。姑娘有所不知,昨夜里……逃走的那个锦绣……她……”。
嫣柔猛然听得锦绣的名字,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回头:“你这丫头又不知死活的混说些什么?锦绣逃走,与你何干?”
紫婷磕头如捣蒜,嘴里呜呜咽咽的说不清楚。嫣柔心中又惊又怕,又是可怜这女孩子。
没法子,事急从权,先丢下自己那一堆事情不说,自己走去关了门,然后再坐下慢慢细问。
原来这紫婷,本是明月楼的家养奴才水婶的女儿。
水婶和薛氏身边的家丁生了一儿一女,丈夫早几年得肺痨去世,儿子旺升今年十九,女儿紫婷今年十四,都在明月楼里做事。
“姑娘,我哥哥在后院做护院,也有好几年的功夫了,现在到了成亲的年龄。原本我娘说过了今年就给她去夫人面前求一门亲事,找个合适的丫鬟成亲,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没想到……。”。
紫婷说着,又惊又怕,又是过来扑抱住嫣柔的小腿。
“你哥哥在后院做护院?这么说,昨夜里和锦绣私通消息逃跑的那个人,就是他?”
嫣柔听完大吃一惊,想不到,最近可真正是流年不利,人在屋里坐,是非天上来。
这可怎么办?自己,如何能插手这样的是非?
别有隐情(2)
“求姑娘救命!要是给夫人知道这等事情,非要活活打死我娘和我不可!我哥哥已经逃了出去,可不知能不能逃得过夫人的追捕。姑娘,奴婢对天发誓,这事奴婢事先真的毫不知情!!也是昨儿夜里,哥哥让隔壁的玉容姐姐给我送来这些银子,我才觉着有些不对劲的。可没想到……方才听她们一说,我才知道……”。
紫婷说着,把手上的一个四方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大块大块的银锭子。
好几个呢!足足有五十两之多。
看来这是锦绣平日攒下的私房钱,要不然以旺升做家丁的月例,肯定是拿不出的。
看来这旺升虽说决意要和心上人私奔逃走,到底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子和老娘,又想法叫人送了这些到妹妹手里。
只是他脑子不拎清,哪里想到,这样的事情,真若薛氏发起狠来查,第一个落下实证的走不掉嫌疑的,便是自己妹妹紫婷。
嫣柔呆呆的看着那银锭子,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片,当下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多时,便有管事婆子过来传薛夫人的口令,说是楼里的姑娘今日无事都不可互相走动,一切且等着锦绣之事查实了再说。
这就是禁足令。
看来薛氏果然震怒,为防各院互通消息串通作假,居然严令禁足行动。如此严查之下,安能有侥幸之机?
嫣柔和紫婷两个,一站一坐,却是相顾无言。
午饭是厨房里送来的,许是受了严令的缘故,平日挺活络的几个人,这回打了照面却闷声不说话。
嫣柔看见紫婷一脸的惊恐,她知道,紫婷的母亲水婶,就是在厨房里帮佣的。
可今日却不见她来,也不知……是不是
一桌子饭菜,跟往常一样精致清淡。嫣柔心事重重的垂着头,一双筷子在碗里乱搅,把一碟子翡翠白玉络金丝绞的稀烂。
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问:“我问你,你晓得那个锦绣是多晚子跑的?”。
紫婷被抓
紫婷摇摇头,又想了想,才道:“听说是初更时分,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个准。”
嫣柔咬着筷子,想不管,心中到底觉得硬不下心来,于是便说:“你就能混说!脑子灌了水似的,半点分寸也没有!我是问你,你哥哥昨夜值的什么班?几时交班的?你们在城里还有没有别的亲戚?你哥哥会不会去投奔他们了?”
想着要是能及时找到旺升,指不定这事还不一定穿包,至于禁足么?
自己可以想法子让人把消息送出去,总之救人要紧。
紫婷想了想,她眼底有些潮,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天井里忽然有人在叫:“紫婷,紫婷在吗?”
紫婷忙跑过去,支起窗户,结结巴巴的道:“在,在的呀。”
嫣柔见她怕的一张小脸都俏白了,连忙横她一眼,示意她镇静些。
一个平日少有来往的丫头跑到窗口,向里面张了两眼,问道:“你就是紫婷?”
紫婷只得老老实实答一个:“是。”
那丫头便又道:“那好,夫人要见你,快跟我走。”
嫣柔一看不好,放下筷子走过去将紫婷揽在身旁,问:“我这里正吃着饭呢,夫人这会子叫紫婷去?姑娘可晓得为了什么事?”。
“不晓得。我就只是传个话,夫人的事情,谁敢问为什么!”那丫头说话间就已走进屋里来。迎面看见乌木翘头案桌上放着一碟子油酥青豆,并几碟糕点的,便随手抓起一颗丢在嘴里。
嫣柔连忙迎上去:“我近日病中,这些东西都不能吃。姑娘若是喜欢,就都拿去吧。”一面想着,能套出点话头来也好,要不然这紫婷丫头肯定经不住吓的。
那丫头平日跟在薛氏身边,却是个粗使丫头,又是个嘴馋的吃货,于是便笑道:“柔姑娘待人真是和气,这怎么使得,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嘴里虽这么说,手上却已经掏了一方帕子出来,展平铺在圆桌上。
紫婷被抓(2)
嫣柔给紫婷一个眼色,紫婷连忙帮她将豌豆倒在帕子里,笑道:“小零嘴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后姑娘再想吃什么,只管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