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大的魔蜂弯下腰,将脑袋邀宠地递到主人肩膀边,习惯了自己娇小得能钻进主人领口的他,此时却因过于庞大的身体而茫然无措。
我内心骤然升起了欲火,与之一同燃烧的,还有我恶劣的本性。
我发誓我是爱他、疼宠他、想好好对他的。
但我实在是最最可恶的坏人,从不会理会别人的索求。只有我愿意给的,没有别人能要走的。我也是最最可恶的情人,乐于欣赏爱物极致渴望时的美貌,绝不肯轻易放弃亵玩他的良机。他越可爱,我就越想欺负他,让他露出更多可爱的模样。
因此我捧住他的脸,从他宝石般的复眼中看到我面颊微红,无法忍耐地抿唇微笑的神色。我难以控制我亢奋的表情,倘若换一个人来,绝对能从我现在的面容上察觉到我充满涩情意味的恶念,但蜂那么乖,那么可爱,又不通人事,哪里知道我是要欺负他,他只知道因我的抚摸而欣喜,将其认作许可的讯号。
然后我温柔地告诉他:“不可以喔。”
是哄乖狗狗的语气。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为自己得到了准许,可以跟主人亲亲,已经把脑袋凑过来了的魔蜂,顿时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呜咽。
“呜……”
他还不会说话,声带依然是近似虫族的构造,我抚摸他面颊的手指感受到指腹下外骨骼的细微嗡鸣,像是咽喉处的震动一直通过外骨骼传导到了脸部那样。我立刻就有了想细细探究他身体构造的冲动,可同样地,现在也还不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发出的声音和还没进化之前的小蜂一样,自带‘嗡嗡’混响的低音炮,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响。饶是如此,也能听出他小小的委屈,和借题发挥的撒娇的意思。
蜂一向是懂事的,但他这次想要得不得了——这当然不会是蜂的错。想要我亲亲怎么会有错?
他渴望的情绪像头追寻母乳的小鹿,在契约里用他没长出来的圆钝小角到处乱顶,可怜兮兮地呜咽。
我微笑着摸摸他的角,他敏感的角猛地僵直了。
“蜂可以忍耐吗?”
这只长枪比我人还高,刚刚才连杀数十人的可怖凶兽,垂下脑袋低在我掌心中,发出一串无意义的呜咽,然后勉强地……坚强地,强迫自己点了点头。
可以的。
他可以忍耐。
我要他忍的话,无论多久他都会好好忍耐。
啊,好可爱。
“好乖,好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用描绘着难以擦去的猩红纹样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并赞赏地抚摸他的脸颊。他脸上是血,我掌心里也是血,我笑着去覆盖他的血迹,擦得他如同献给神只的祭司一般满脸猩红咒文。
他竭力克制想用脸、用触角蹭我掌心的欲念,因为我不允许。他从我的称赞里汲取养分来对抗自己的本能。想要被夸奖,想要令我满意,想要做我喜欢的乖巧的蜂,所以连不能亲亲不能抱抱也可以忍耐。
而我从他的乖巧里汲取食粮,喂养隐藏在我心中的永远饥饿的野兽。此刻我就像享受了一顿可口的茶点,感到不断沸腾的食欲终于稍稍得到了遏制,随之升起的是饱腹后的怜爱。
于是我微笑起来,疼爱地说:
“那么……这个是奖励。”
我抱住他的肩颈,勾下他的头,将唇贴在他应该是嘴部的位置,给予了他奖赏。
——!?
魔蜂猛地瞪大了眼睛——这是我脑补的,从契约那头传来的惊喜狂热地淹没了我。他宛如无暇宝石般璀璨纯亮的金色复眼上,每一个形如切割面的晶格都折射出耀眼的精光。
尽管由外骨骼覆盖的面容就像带着头盔的骑士一般面无表情,只有无机质的冰冷,不会外露任何情绪,我依然能从他瞬间紧贴过来的动作中感受到他实质化的欢喜。
这里果然是嘴部。我贴上去的下一秒,就感到这块儿的外骨骼如同嘴唇一般移动,下面有什么嫩芽似的东西要钻出来了,让我联想到吐出信子的蛇。
我微笑着捂住他的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湿润的舌头似的软物迅猛地窜出来时,只舔到了我的手掌。
是他的口器。
跟以前只有巴掌大小的他截然不同的,堪称厚实粗壮的口器。我微微移开手掌,看见锋利得如同采血针的尖端,探出一点舌尖。能够想象得到将它当做武器的穿透性,绝对是能一针送人上西天的水平。
但此刻这只采血针显得肉质紧实而饱满,拥有近似于人类的舌头厚度,连锋利的部位也如此无害。厚实肉质的中央,吸吮花蕊的吸口微微张开,像开花一样。
魔蜂被我捂着,再度睁大了眼睛。成千上万个复眼晶格,每一个的光都难以置信地闪了闪。
不、不可以吗?
“不可以。”我笑着捏住他的舌尖,“不可以伸口器。”
被亲了一下就想伸舌头。
得寸进尺的坏孩子。
我的蜂看上去焦躁得又要呜呜了,这短短几秒钟对他来说或许过于甜蜜也过于难捱,让他无法思考,只能像被炖煮的食材,融化成一滩美味的高汤,被我的唇舌手指肆意摄取。
我像摩挲人的唇瓣一样摩挲他的口器,把那个湿濡的圆润的尖部揉得渗出蜜来,半粘稠的浅蜜色液体,亮晶晶的,还是说这是唾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舔了舔自己的指腹,略做品尝。
好甜。
是蜜。
——!
蜂的视线,顿时凝聚在了我的手指上。
也许是酵制时长不够久,也没有经过蜂精心炮制的缘故,味道不如我先前品尝的醇厚,但作为原料的魔力显然比先前更高级、更纯净,浅酿的蜜已经具备不俗的风味,像高等香水一样散发出独特的、具有层次感的芬芳。
十分美味。
我笑着又舔了一下。
然后用这根被我舔过的手指,按在他的口器中央,轻轻松松地就把他的舌尖按回了外骨骼下。
咕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1平平无奇的平民罢了
我的手指被他的口器含住。
那个吸口湿濡地吮住了我,厚度可观的口器套在我手指上就像一圈肉嘟嘟的肉环,从指尖吞没到两个指节。
我不禁怜爱地搅弄他的口器内部,整体平滑笔直的构造,富有肉感的内壁布满海葵似的粗短触手,似乎有多种施力方式……然后不容拒绝地,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
他的吸口直到最后一秒都在用力地吮吸我,抽出来时,契约那头传来了不断连发的不舍和挽留。
“剩下的,要等我们离开这里。”
我把手上的蜜都抹到他的嘴边,蜂覆盖嘴部的外骨骼欲言又止地不断蠕动,他用那种要把持不住了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愈发怜爱地挠了挠他的下巴,视线却瞥向一旁。
“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不是吗?——你要去哪里?也带上我们吧,小葛雷德先生。”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蜂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像是找到了出击的目标,神态一凛,瞬间从家犬变为了野犬,眼神凌厉而冷酷,复眼中迸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气。
——专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胡萝卜钓到的魔蜂,千万只复眼里都只剩下了那只胡萝卜。直勾勾的,全身心的,如同接到命令的士兵,尖刀似的视线刷地扎向了小葛雷德。
哇,好强的专注力……好像跟世界都隔开了结界一样。该不会把小葛雷德认作是‘只要解决掉就可以亲亲’的阻碍了吧。
感觉现在拦在他面前的话就算是神也会被戳上一枪……
我和蜂的亲热花费了甜蜜而短暂的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里,这间污秽的禁术密室中唯一仅剩的活人,已经偷偷摸摸地、轻手轻脚地,匍匐爬出了数十米。
边躲藏在尸体身后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边哭边闷声爬行的人,被我点名后,顿时浑身僵硬。
小葛雷德迄今为止依然不敢相信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今天理应是他一雪前耻的好日子,他的小叔为他捉来了他心仪的小羊,尽管为了保证祭品的纯洁而损失了很多乐趣,但他依然拿捏了小羊的软肋和底气,姑且缓解了一番自己出师未捷的怨气,更让那只小羊意识到了自己的愚昧和不识趣……然后他主动对他使用敬语,祈求他的宽恕,还要公开表演自己私密的情事来取悦他。
这不是都很顺利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浑身破破烂烂地在尸体之间四肢着地地爬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葛雷德不明白。眼泪、鼻涕和口水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在他脸上的每一根肉褶间流淌,他呼吸,呼吸的时候双唇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他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他只知道颤颤巍巍地驱动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在他悄悄摸到了一具尸体身后,发现自己的体型可以被骑士铠甲遮掩住,他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做一只贴地的蠕虫,慢慢地、不引人注意地、向逃生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
以至于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他依然不敢听见,只有眼泪流淌得更凶,四肢疯狂舞动地往前爬。
哐——!
清脆的一声响,在小葛雷德身边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便看见一个人影从尸体后猛地蹿起来,边蹿边哭,边哭边叫,跑出去一步路,就左脚绊右脚地摔倒在地,然后四肢并用地往前爬。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当——!
又一声响,紧跟着那声清脆的‘哐’,一路咕噜噜地滚到小葛雷德身边,撞到他的腿上。
“啊!啊啊!!”尖叫声再度响起,但半晌也没有别的动静,他睁眼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头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误触的尸体慢慢歪倒在地。
小葛雷德被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面容上露出了呆滞的神情,他愣愣地抬头,望见了尸体之后显露出的人影。
然后呼吸一滞。
浑身浴血的庞大异兽如同漆黑的布景,在唯一的目睹者眼中悄然模糊,愈发凸显出的,正是站在祂身前的少年——
银色的长发,染血的白袍。有些松垮的不合身的尺寸挂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拖曳出颀长而挺拔的身姿。
他微微低着头,枝形吊灯暖黄的光抚在他的发顶上,投下一圈细碎而绚烂的光晕,如同天使的光环,王庭的桂冠。他像是从血海中走出的天使,皮肤泛着晨曦般莹润的光泽,连睫羽也被染成绒密的金色。
披散在面颊、耳畔、肩颈、背脊的银发,如同流动的溪流,倾泻的浪花与波浪,天上载满星辰的银河从光里来,到他的发里去,从无形的云海化为层叠的绸缎,垂落至他的脚踝。看见他,便仿佛蒙受圣神的感召,听见天堂的乐音和颂歌,连发丝留在他面颊上交错的阴影都是百合花枝的形状。
他从天堂赤足走到人世,站在哪,哪里就是他的神国。
金色翼羽般的眼睫掀起时,他向人类投来一瞥。
灿金色的双瞳,犹如审判日的太阳——
小葛雷德被这目光中的嫉恶如仇所威慑,就像被宣判死刑的囚犯一般浑身僵硬,心中涌出绝望和嚎啕的冲动,他活像是已经死了一遭,只剩下身为人的求生本能,告诉他一定要做些什么,为自己脱罪,为自己减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帮到你!!”小葛雷德大喊起来:“看!这惨状……这里死了将近一百个人!连、连学生会主席也葬身于此,密托尼克必定会彻查此事!
你刚刚杀的那个人是我家直系血脉的继承人。公侯伯子男,我是旁系的男爵后代,但那个人是子爵的后代!葛雷德子爵!你知道的吧?那个专门经营魔法和召唤材料、以及魔法道具的葛雷德子爵,他绝不会放过杀了他独子的你!——让我帮你,我可以帮你!
子爵很信任我,我能把这些事都推到他儿子身上,让他认为是他儿子自己在触犯禁忌时操作不当,导致自己和下属都葬身于密室之中……你需要我!我很有用!你能逃得过一位实权子爵的怒火吗?会有无数铂金级,乃至青金级的强者来追杀你,只需要悬赏一些珍贵的材料和道具,而那些东西和一位成年继承人相比不值一提……”
他说得天花乱坠,口干舌燥,因过于激动而唾沫横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口才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倘若是他处在诺莫·温此时的境地,也绝对会被这番说辞打动,从而重新考虑是否保留俘虏的性命……
然而少年凝望着他,从他开始说话,到他说了半晌,神色从未变化,仿佛他从未开口过一样。非要说的话——少年露出了一丝讥笑。
那无疑是极为美丽的笑容,分明是负向的讥讽,却比正向的纯洁更勾人心魄。
但再借给葛雷德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心动,甚至不敢直视那双金瞳,仿佛只要看了,他内心的阴暗就会在太阳之下无所遁形。他就会被剥下人皮,变成最丑陋肮脏的野兽。
“小葛雷德先生,”少年开口了,说的话却好似和当下的境地毫不相干:“你知道你和刚刚那位大葛雷德先生,最大的差距在哪里吗?”
“……啊?”
“他不会认为所有人都是傻瓜。”少年说:“难道葛雷德子爵会缺继承人吗?他的私生子排着队等着上位呢。”
我当然不认得葛雷德子爵。但男人生孩子可比女人容易得多,女爵的私生子顶多一年一个,有特殊血统的或许半年一窝,但男爵的私生子可以一天一窝!哪个男性贵族的私生子不是满地爬的?不生出一个骑士团的孩子,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有头有脸的贵族,毕竟连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葛雷德叫道:“——这跟他会做什么没关系!难道你以为有新的继承人,就会妨碍他为唯一的寄予厚望的婚生子报仇吗!?”
“确实不影响,但我只是让你明白,”少年耸耸肩,“谁在乎?”
“……”
“刚刚那个比你聪明多了。他逃跑,拼死一搏,临死反扑,他跟我没有见过几次面——都知道我绝不会放过他。”
在葛雷德瞪大的眼球中,倒映出少年饶有兴致的模样,他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忽而肩膀微颤——愉快地大笑了起来。
疯子。这是个疯子。人会这么疯吗?
小葛雷德怔怔地,已经停摆的大脑渐渐想起了一件简单的事,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判断。
献祭,本身是一种高深精妙的魔法,施展它之前首先要愿意且能够学会它。
施展献祭就像赌博,入场的门票通常不会掏空人的钱包,施展献祭的最低要求也远低于其它魔法。然而赌博向来十赌九输,绝大多数献祭并不能换来献祭者本身认为值得的回报,法师们言简意赅地解释了缘由:
世上的人类千千万,不是所有人的命都有价值。
已经有无数先辈用生命为献祭魔法做出了鸡肋的标语。为什么,到如今这个时代,还会有人学习献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能听见小葛雷德的想法,我就会告诉他:没有原因。
非要说的话,仅仅是因为——我的魔力过于微薄,能够学习、施展的魔法本就不多。
我只是拼尽全力,学会了所有能学的魔法罢了。
原本小葛雷德认为是献祭后失去召唤师这件事本身刺激到了召唤兽,才促使祂摸到了进化的大门。或许其中献祭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促进作用。毕竟,若献祭就能换来进化的召唤兽,那么这门魔法就会和它的诸多前辈一样,成为禁忌中的禁忌。
但倘若不是呢?
倘若是……是这位、这位献祭者的生命,本身就价值高昂呢?
眼泪和冷汗一起刷刷地从葛雷德脸上往下流,他伏在地上,喃喃自语,神色灰败得像是已经死了,不敢再看、不敢深究那位死而复生的少年美神:
“你……您、您……到底是……?”
漆黑堡垒般可怖的异兽,凶蛮身形唤醒任何见到祂身姿的人血脉中传承的恐惧,连投下的影子都如同地狱的入口。此时温驯地弓身弯腰,不甘被忽视似地,把脑袋往少年手边拱了拱。
后者抚摸着魔蜂的头顶,平静地说:“平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2为他磕够一百九十个头!
我说了一句平平无奇的大实话。但我这么说了之后,小葛雷德看上去更仓皇了,还有种认命了的绝望。
显然这位比永远活在蒙昧之中的平民更了解某些社会规则的小贵族,将他脑海中所有尽可能夸张的幻想都安在了我头上,曾经他引以为豪、令他脱离常人的高贵知识,在此刻都变成了他自己压垮自己肩背的恐惧。
我并不好奇他脑补了什么,也不打算解释,或者说,他越把我想得神秘莫测,越害怕我,才越是件好事。
小葛雷德嚎啕大哭地跪在我面前。他哭得情真意切,从尸体后面一直跪爬出来,在被刮掉一半的口袋里摸索,摸出半张染血的手帕,擦拭自己一塌糊涂的脸。
“请您原谅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他大声哭嚎道:“有谁会从作恶中得到快感呢?没有人,先生,没有人!只是我恰好生在了这个肮脏的阶级中,生在了有着龌龊传统和可恶习性的家族里。为了在家族里得到一席之地……不,您明白的!仅仅是、是不被我的家族赶走,我就不得不做出违背我良心的事,假装我是和他们一样的恶人。倘若、倘若我生在更和平,更宽容,更友善的家庭,倘若我拥有做好人的机会,那我一定会抓住它,您现在看到的我,就会是一个美好的我了!……”
小葛雷德一边哭,一边把前额磕在地上,因近似倒立的头部姿势,连声音也显得沙哑可怜。
一连串嗫嚅啜泣声中,他听到头顶的少年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如同山涧淌过的小溪,磨圆了路径上所有碎石的棱角,缓缓复述道:
“倘若你生在更和平,更宽容,更友善的家庭……”
小葛雷德从看似平静的语调中听出了风雨欲来的不妙感。
他颤颤巍巍地抬头,蓦地对上一双狰狞的金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的面容依然恬静,那双居高临下俯视的竖瞳却如同恶鬼,迸发出冰冷的杀气!
“——死在床上的,就是你了吧?”
“……!?”
那感觉,似一柄长剑袭来。
无从躲避,无从逃离,小葛雷德睁大的双眼中瞳孔震颤,心房仿佛被寒气森森的剑刃贯穿,他全身骤然冰冷下来,从心脏一直冷到脚底,冻得四肢发凉,动弹不得。
只能跪在原地,保持着呆呆地仰头的姿势,惊惶地听少年缓缓道:
“伯克利家有四个孩子,他排行第二。
他的兄长和他都检测出了微弱的魔法天赋,但他们家只供得起一个人上学。为此他的父母卖掉了自己的牙齿。他的兄长继承家业,成为了蜂农。他的弟弟妹妹提前接替了他的工作。他一个人,从六百公里外的边陲小城,带着父母半辈子的积蓄,坐七天七夜的公共马车,来到了密托尼克。马车走了多久,他的决心就有多坚定——要为‘一家人的命运’,押上自己的命。
和平,宽容,友善……伯克利·约翰逊,不就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吗?”
“……”
葛雷德双唇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哒、哒……
他渐渐地……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未来的,葛雷德,男爵先生。”
银发之下,少年浅色的唇,和他眨也不眨的双眸一样,睁开冰冷的弧度。
我俯身,一把掐住了葛雷德咽喉。
“呃啊!”
后者发出一声闷哼,满是泥沙灰尘的、肮脏的双手,颤颤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却丝毫无法动摇我缓缓施力的手掌。
“你告诉我——他做过错事吗?”
“呃……”
“他犯过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
“他犯下了罪不可恕到要用生命去偿还的罪孽,”少年慢慢地说道:“然后活该死在你的床上吗?”
葛雷德的双眼不正常地放大,眼球边缘冒出伸向他瞳孔的血丝,如同无数双死不瞑目的含冤的手。
哒哒哒哒哒……
少年端详着他剧烈颤抖的牙,他眼眶里大颗大颗涌出的泪,曾被手帕擦过但没擦干净,留下的泪痕和泅开的灰尘。
“他或许算不上完全的、彻头彻尾的好人……”少年自言自语道:“但也——绝对算不上坏人,对吧?”
伯克利·约翰逊。
或许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他是人。
普通的凡人。
只是世界千千万万的人类中,泯然众人矣的一个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按罪孽的深重排序,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先死吧?
“我问你……”
我掐着他的咽喉,将他慢慢拎高。我很轻松地就做到了,葛雷德跪在地上的膝盖随着我的用力而慢慢离开地面,只有小腿和脚还留在地上抽筋似地抽搐。
他掰着我的手,约莫是很用力的,但我毫无感觉。
拎起他不比拎起一只兔子困难。也许曾经拎起兔子对我而言也是一项困难的壮举,但此刻我力量的源泉,就矗立在我身侧。
“唔!唔呜!呜——”
葛雷德的双脚在地上猛蹬,双手紧抓着我的手指,手肘胡乱地飞舞,他的面容上仿佛所有器官都变成了嘴,都在奋力往外努,用渴望发言的、祈求一个求生机会的诚挚目光,哀求着我。
“像他那样平凡而普通的人都会死,”我垂眸注视着他:“——更何况你呢?”
你为什么活着?
好人和凡人都会毫无理由地死去,那坏人有什么理由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呜呜呜!!”
葛雷德的舌头从他长大的嘴里痛苦地伸出来舞动,唾液混着鼻涕和泪水被他自己卷进嘴里,却完全顾不上吞咽。
“诺……诺……莫……”他流着泪,磕磕碰碰地喊我的名字,然后终于喊出了一句话:“我、我错了——”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求您原谅我!我呜呜呜呜……”
他在我手上哭得像个刚出生的孩子,又像个痛改前非的教士,马上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很有用的,我对您很有用的!我有两千,不,三千,四千金勋!我可以赎罪,我有三处房产,一处农庄,我、我我我……我马上把伯克利的家人都接来!我会用下半辈子去赎罪!求您原谅我!我的财产、不动产,都可以给您、给他们!求您原谅我,求您原谅我——!”
在他的眼泪流到我虎口之前,我终于松开了他。
小葛雷德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捂着喉咙咳嗽,边咳嗽边大声诉说对我的忠诚,对伯克利的歉意,对伯克利家人的补偿。他说得又快又急,咳嗽得又大声又痛苦,却完全不敢停。
他低着头哽咽,然而在他不曾看到的上方,刚刚掌控了他生死的少年,却只在盯自己的手掌。
神色微妙地,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脏了。
似乎是感受到契约外另一头的情绪,始终沉默守护的虫族黑骑,垂下的两只长枪有些焦躁地在地上滑动。他粘在少年身上的视线中分出几个复眼晶格,转向跪地哀求的人类。
魔蜂忽然抬起头,头顶的触角轻轻动了动。
簌簌……
头顶似乎有碎石细沙簌簌滚落,魔蜂敏锐地察觉到墙壁之后传来一丝震感。紧接着,整个地面都震颤起来!
“这里要塌了……我、我的小叔设定了自毁程序,一定是自毁程序启动了……这间密室会在三分钟内坍塌完毕,让我为您引路,请让我为您引路——!”
趴在地上的小葛雷德激动地抬起头。
——他看到的是少年无动于衷的脸。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地,少年站在即将坍塌的、落下灰尘的密室中,置若罔闻。尘埃从光中洒落在他身边,犹如新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魔蜂站在他身后,沉默,忠诚,岿然不动。
葛雷德目眦欲裂。
“我可以立下誓言……我可以对圣神发誓!我发誓我绝不会再伤害他人……我不会背叛您,我会始终效忠您,您需要什么我就会成为什么……我会继承葛雷德男爵的爵位,我、我对您会有更大用处……!”
他一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然后拼命地磕起头来。
我没有动弹,魔蜂也没有。
我们不动,葛雷德也不敢动。
他只敢跪在我面前,不停地磕头。
地面剧烈地颤抖,我的蜂稳稳地站在地上,新生的尾部自由地摇摆着。
我像踩在冲浪板上一般,浪花在我脚下翻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支撑的力气,蜂把他粗壮的尾巴缠在了我腰间。我得以稳健地站在大地上,不受丝毫影响。
我安静地看着葛雷德磕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高的穹顶上,枝形吊灯疯狂地摇晃,烛火飘摇闪烁。
“啊!啊啊!啊——诺莫!诺莫!不要这么折磨我!让我走!让我走!——我们走吧,我们出去再说!出去再说好吗!”葛雷德终于崩溃地大喊出声:“这里、这里要塌了啊!!”
我抚摸着蜂缠在我腰间的尾巴,平静地说:
“磕啊。”
“——怎么不磕了?”
葛雷德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喊叫声戛然而止。
“这不是才二十七个吗?”
我说。
“伯克利死在十九岁的秋天。至少……为他磕够一百九十个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仿佛漏风似的声音,从葛雷德长大的嘴、完全敞开的咽喉里传出。
“喝……喝……”
他目瞪口呆,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轰——
维系吊灯的底座和穹顶一起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葛雷德身旁,激起尘土无数。
“啊……啊啊啊啊!!”
葛雷德双手撑地,疯狂地以头抢地,咚咚咚!咚咚咚地猛磕起来,磕得头晕眼花,额上的鲜血和磕碎的碎石一起飞溅。
少年垂眸看着他,金色的睫羽轻轻扑闪,像只自由的蝴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3痛饮仇人之血
葛雷德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一点也不着急。为什么能够这么气定神闲?既不逃出坍塌的密室,也不急着构思未来的应对措施?是他展现的诚意不够吗?不够让他相信他会替他善后?——除此之外,这个人还能怎么脱罪!?
“七十二……七十三……”
还没磕到一半,葛雷德已经开始眩晕。他分不清是自己的头在晕,还是大地在震荡。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
但他不敢停。
他只能迅速地、飞快地、将头拼命地砸向碎裂大地。他听到墙壁坍塌,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天上落到地上的震响,比他磕的头更快更重!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啊啊啊——!
“一百五十六……一五七!一五八!一五九!!”
第一百六十个没有磕严实。葛雷德叩首下去时,膝下的地面突然下陷!轰的一声,他所在的地砖裂成两半,他整个人陷下三尺。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嚎哭着扶住地砖碎裂的边缘,双眼通红地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碎石中,他低下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那只可怕的凶兽,也看不见那个更可怖的少年,但他不敢抬头,就像他依然不敢停下那样。
“一……一百六!”
葛雷德带着浓浓鼻音和哭腔的大喊在崩塌的石块下迸出,他再度重重地磕了下去。
嘶——
一块小三角形状的碎石插进他的前额,在额头纤薄皮肉组织的收缩和血液的黏性中被一并带到空中,再甩落在地。
“一八八!一八九!!——一百、九!”
葛雷德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快得磕出了残影,磕完一百九十个,他头抵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
我看到他抽噎得一动一动的肩膀,听到他隐忍的沙哑的啜泣,发现他的眼泪比方才真切许多。
“一百九十了……一百九十了……磕完了……磕完了!”
他不断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除了这件事之外想不起来别的。他弓腰伏在地上,更深地弯了下去。在漫天坠地的石块中,葛雷德大哭道:“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带我走……带我出去……!”
最后一个枝形吊灯轰然落下。跪着的葛雷德看见了地面上急速朝自己坠落放大、完全笼罩了他的阴影,他浑身一颤,四肢发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道细长的阴影骤然袭来,刷地抽开了吊灯的影子。不等葛雷德反应过来,他的肩膀突然一阵剧痛。
“啊啊啊——!”
那道细长阴影迅疾锋利,一击贯穿了他的肩胛骨。
葛雷德发出一声惨嚎,几乎要昏死过去,腰杆和腿都因疼痛而弓起来抽搐,唯独被贯穿的肩胛动弹不得。他惊恐地偏头,看见自己肩膀穿出来一截尖锐的……尾巴尖。
宛如剑尖般沐浴他的血肉,节节倒刺像荆棘一样扎根进他的骨髓之中。
眼泪再度从葛雷德双眼中飚出,他一把用唯一能动的手抓住了那截荆棘尾尖!紧紧握住!用力得五指都陷入棘刺中。
“带我走!带我走!不要、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那截尾尖一勾,将他整个人勾出了陷地。
他身影腾空而起的下一秒,穹顶的骨架重重砸在他曾跪地磕头,被他的鲜血染红的地方,尘烟四起,吞没了所有求生的痕迹。
将生命与尸体、奢华与废墟、禁忌的秘仪,彻底埋葬。
沿着小葛雷德曾爬行逃生的方向,蜂早已感受到了干净的、流动的空气,来自一处隐藏的螺旋向上的楼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魔蜂展开透明披风般的翅膀,比风更快地席卷而出,尾巴上的重物也无法影响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只偶然间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辉。
密室在我们身后坍塌殆尽,掀起的粉尘姗姗来迟地吹过魔蜂重新垂落的翅尖。
葛雷德被重重甩到了地上。
魔蜂抽出尾巴——没抽动。
葛雷德侧卧着蜷缩成一团,全身发抖地呜咽,连嘴唇都在战栗,嘴里翻来覆去地低声喃喃着含混不清的词句:“磕完了……磕完了……救救我……别丢下我……”
——他双手紧紧抓着魔蜂穿透他肩膀的尾巴,手骨被尾尖的棘刺贯穿,整个手掌像是钉在尾巴上一样。鲜血从他肩头和掌心喷涌,他边发抖边哭,饶是如此也不肯松手。
那条尾巴刷地一下抽出来。葛雷德‘啊!’地大叫一声,寒光闪过,他的半只手掌掉在了地上。
魔蜂的尾巴摇摆着垂回身后,尾尖处呈勾爪般生出的数根棘刺缓缓收拢,甩动间挥下一片属于人类的鲜血和碎肉。甩干净血滴后,棘刺寒光锃亮,尾尖这才称心如意、心情不错地微微翘起。
葛雷德脸色惨白,恍惚地盯着自己的还连在手腕上的半截断掌,被干脆利落地切断的猩红肉质,脂肪层,肌肉纤维,白森森的断骨切面,喷涌的血液。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他还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吓到了吧?”
葛雷德听到了诺莫·温的声音,从高高的地方传来,他居然在轻柔地跟他说话。
他愣愣地抬起头,额头的血已经糊进了他发际线里,最先流出的血干涸成痂,新鲜的血液还未停息地流到他鼻梁上。
少年坐在那具漆黑堡垒的臂膀上。魔蜂的肩和弯曲的手臂牢牢托举着他,如同托举着一抔圣火。他单手托着腮帮,一条腿屈膝踩着魔蜂形如长枪的前肢小臂,一条腿从魔蜂臂弯内侧自由地垂落,袍角下露出一只蜷起脚趾的脚。赤裸的足比长袍更白,染血的袍角衬得足尖更嫩,脚背隐约的青筋犹如常青藤。
他垂下的那条腿轻轻晃荡,脚后跟敲了敲魔蜂的腰侧,后者便俯下身,少年跳下来,赤足走到葛雷德身前,光裸的脚在白袍下时隐时现。
葛雷德宕机了似的,被那声昙花一现的虚假轻柔所蒙蔽,心中居然感到一丝劫后余生的安宁。
我低头看他。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我曾在贫民窟里见过的流浪弃孩。
衣衫褴褛、脏兮兮地蜷在墙角,身体或多或少都有残缺,牙齿、脏器、头发、皮肤总有一部分被摘走,因营养不良而肚腹高高鼓起。目光呆滞,不对外界做出丝毫反应,安静地等待饥饿、寒冷、疾病哪个先夺走他的生命。
这谁能想得到呢?
放在一天……不,放在几小时之前,我都想不到他会狼狈地跪在我面前,被我吓得肝胆俱裂。尽管我十分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等他真的跪在我面前,我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种不可一世的人跪下来的模样……跟普通人不是没区别吗?
“好了,清醒一点。我有话要问你。”我说:“——艾非利特·卡文。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葛雷德的眼神微动,“艾非利特……卡文……有、有点耳熟……好像……好像……”
“看来你没有。”
他音量放大,“不!我听过!我一定听过,让我再想想!”
“我换个问题吧,”我说:“你们是从哪里,是怎么把我抓回来的?”
“……”
看来他也不知道。
也是,那种能从三公里开外一箭射穿我心口的人,怎么想也不会被葛雷德这种级别的货色驱使——无论是这个还活着的葛雷德,还是那个已经死了的葛雷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射我,却不杀我,反而将我交给另一方……是有什么讲究吗……呵,我的命有这么值钱吗,我从没这么受欢迎过呢。
小葛雷德疯狂开动脑筋,试图在他脑子里找出一些能减刑或缓刑的供词,我给了他几个呼吸的时间,但他的眼神依旧属于无知又怕死的囚徒,在茫然地、狡猾地乱颤。
“小葛雷德先生,你要相信,至少我不会从作恶中得到快感。”
我缓缓道:“如果可以,如果我有那个机会,比起与人争斗,战胜、俘获、折辱我的同胞,在剑与魔法中追求奥妙境界和崇高荣誉,在马场、舞会、鉴赏会上展现自己卓越的才能,拥有一位端庄贤惠的妻子与数位风流多情、娇俏温婉的情人……比起积攒功勋、成就、美人与财富,我更希望过平凡而普通的生活,做一个爱好和平,远离纷争的人。
多年后,等我穿过坟墓到达圣神的脚边,我希望我能感谢祂的慈爱,给予我无病无灾的安稳,然后满足地告诉祂,这一生我过得十分幸福。”
行走于人间的少年美神微微弯腰,像百合一样纯洁,像玫瑰一样瑰丽,像长春花一样娇嫩。人只要见了他,就明白他必定休憩于神国。天使会为他跳舞,黄莺会为他歌唱,彩虹会为他从天幕垂下。
那近乎圣洁的美貌,露出了一个细微的……美丽的笑容。
葛雷德满脸血污地望着我,流下了真诚的泪水。
“诺……诺莫……先生……”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您是最最良善的圣人!和我这种卑鄙无耻的虚伪之徒不同,您是真正的纯洁无暇的圣徒,下凡的天使,神谕的至美之人……感谢您!赞美您!我会日夜在圣神面前为您祈祷!我这种卑贱之人的鲜血不配玷污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有那个机会的话。”我复述道。
“……”
葛雷德的喜悦在脸上凝固了。
“但很遗憾,”我说:“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不是吗?”
葛雷德的嘴角还保持着本能地、不受控制地向上牵起的弧度,如同被人扯开嘴钉成小脸的小丑。拉扯开的嘴角就像套成圈的绳索,由粗糙纤维拧合而成的下缘卡在他面容上。他笑着,哭着,又恐惧仓皇地看着我。
睁大的眼睛里几乎大半都是眼白,眼珠和瞳孔抽搐似地不断震颤,看我的眼神如同直视魔鬼。
看他这么害怕,一副见到了希望又被残忍夺去,可怜的、失神的模样,我终于笑了起来。
“别露出这种表情。拿出点男爵继承人的格调来。伯克利和我因你而死的时候,可没这么难看啊。”
但葛雷德一向不听人话,这次当然也一样。他表情依然难看得要命——字面意义上的要命。
“可惜我是没什么创造力的人,不擅长战斗也不擅长处刑,真没把握能让你体会到和伯克利同等的痛楚。好在,跟你有话要聊的不止我一个……真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笑道:“来跟他打个招呼吧——你上次对他可是十分失礼——”
说着,我转过了头。
葛雷德瞳孔骤缩。
——少年身后,赫然是魔蜂可怖的身影。
如同宝石般折射出点点冷酷光彩的复眼,犹如锁定猎物的猎犬,闭拢的嘴吻中是饥渴难耐的利齿,喉咙深处酝酿的是冲锋的嚎叫,尾巴因攻击的前态而下压静止,他蠢蠢欲动,作势欲扑,散发出近乎垂涎三尺的杀欲!
只因狗绳未松而暂且难耐地停在原地,等待一声命令。
是了。
他不止跟诺莫·温结仇,他还跟这只魔蜂有旧。
那只魔蜂听到这句话后,弯腰将自己的头部与主人并齐,后者笑着摸了摸祂送上来的面颊,“嗯?很惊喜吗?……我当然感受到了,你想杀他的心情。”
少年美神抻开虎口,轻轻地来回抚摸魔蜂的下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接受我的指令吧?——是首战呢,蜂。”
他偏头,贴在似乎是魔蜂耳部的位置轻声说:“要加油喔。”
葛雷德毛骨悚然!
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魔蜂本就高昂的杀欲骤然暴涨!
“不……不要……不要……诺莫!诺莫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吗?你跟我不一样!你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
然后被他寄予厚望的人,理所当然地说:
“我当然会啊。”
好人做事才有顾虑,坏人没有。
我俯身凑到他面前,慢慢拍了拍他的脸。
这是个艹蛋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恶人才能在恶人中存活……
只有成为恶人,才能在这个罪恶的世界做人。
这个道理——是我贯彻得太迟了。
葛雷德眼睁睁看着那张堪称传奇的美貌,露出明媚的笑容。
啪!——啪!
像拍一颗熟透了的西瓜。
“你啊,就先下去等我吧。”
我微笑道:“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地狱重逢。到那时……”
“——我会再杀你千万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4地狱,我们一起去吧
今夜乌云密布。
只有些许微光从相对纤薄的云幕后投下窥探的视线。
少年的脸庞从黑暗浮现的模样如同人鱼从深海中浮出水面,薄纱般的光晕妆点他华美的面容——那份美貌在他微笑时碎裂,人鱼裂开一嘴锋锐的利齿,对渔夫露出了肉食狩猎者贪婪的笑容。
分明是瑰丽得人类无法孕育出的、足以照亮黑夜的美貌,此时却形如恶鬼,让唯一有幸目睹的人肝胆欲裂。
越美丽越邪恶,越圣洁越扭曲……
更高大的晦暗黑影从少年身后上前,属于兽类的后肢稳健地踩在地上,宽厚的脚掌,轻轻地将葛雷德半只断掌碾成了肉泥。
这次葛雷德的叫声凄厉多了。
契约中传来蜂的亢奋和紧张,那是狩猎的昂扬心态。我从中品味到了他的专注、郑重和仪式感。完全被我一句话驱使的猎犬,气势汹汹地出击。
他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像是要准备惊喜一样不肯给我旁观,自己把尾巴插进猎物的肩膀——虽然不肯给我看,却从这一刻起就开始表现,连贯穿肩胛骨的位置都仔细挑选,如同悬挂猪肉时会精心选择下钩位置、以免损伤肉质的屠户——再哼哧哼哧地拖到树后,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曳的血痕。
我往那边望了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暗密林中,粗壮的林木完全挡住了蜂和葛雷德的身形,我只能看见一条尾巴在左右甩动,时而在左边勾勾,时而在右边勾勾。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心中翻涌起隐秘的窃喜……我感到由衷的喜悦……多么美好的瞬间。
很该抽根烟。
我摸了摸裤兜——总觉得能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个压扁的烟盒,里面会剩两三根香烟——当然摸了个空。毕竟我已经重生到了异世界。十八年。别说裤兜,我现在连裤子都没穿。
我光溜溜地、赤裸裸地站在异界的土地上,只有一层单薄的外衣让我披上人皮,面前保持人的形状……但只要风轻轻一吹,鼓动的袍角下就会露出我漆黑的影子,蠕动的异类的死的腕足……
我索性折了根草,叼在嘴里。
草叶随着我的呼吸,弯弯地撅动,而后我又听到了高亢的惨叫。
“呃——呃啊啊啊——!”
我闭上眼,仿佛置身音乐厅中,指挥官扬起双手,交响乐团齐齐奏乐。辉煌乐曲中,我从吮吸的动作里想象尼古丁以烟雾的姿态涌入我的口腔,冲刷过我的大脑皮层和每个神经细胞,吹起鼓胀的欢愉,将我大脑皮层的褶皱里填满令人迷醉的烟草气,占领所有思考的余地,只留下畅快与惬意……
契约中的蜂有点懊恼,似乎对这一击并不满意。他斟酌片刻后,才响起了下一声哀嚎。
“嘘。”我轻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蜂听得见。
葛雷德马上察觉到了什么,“等、等等……我还有话……我有话要说!”
他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不、不止伯克利……我,我还有别的几个情人,有几个在地底下,我要是不去,他们就会死在里头!只有我知道他们在哪!我还知道别人,别人也有养——诺莫!诺莫!!”
我吸了口草,装模作样地呼出一口带青草味的气息。
“关我屁事。”
魔蜂手起枪落!
长枪的影子在树干两旁从左至右一闪而过,快得如同漆黑的闪电,扬起的只有喷溅的血迹。
葛雷德的声音小了,小到我凝神也听不到痛呼,只有契约另一端的弦线,告诉我这场飨宴还远未停止,我瞥见蜂俯身下去……
半截草叶缓缓飘落,我才发现我咬断了它,我的牙口也变好了。
我笑着咀嚼草叶,青涩的草叶如同肉质饱满的猩红籽实,在我嘴里崩裂,作为皮肤层的叶表被我咬开,其内坚挺而脆弱的叶脉宛如被皮肉包裹的骨骼,叶肉榨取的草汁渗入我的舌苔,流入我的咽喉,叫我饱尝鲜血的甘美。
我的喉咙咕咚一声响……我咽下去了,就像咽下一个烟头,滚烫的火星坠过冰冷的食道,落进我的胃里,留下一点转瞬即逝、却回味无穷的烫意。跟回归冷寂的胃囊相比,那一丝烫意让人意犹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痛饮仇人之血的快意!
我悠悠地呼出一口气。
再捡起地上的半截草叶,撵在指尖旋转,欣赏它断裂的切面和不复完整的肢体。如此美丽,叫人看到便会忆起胃中温暖的饱腹感,狩猎、孽债、罪恶与胜利的滋味。
嘴里传来涩涩的苦味……不知何时,我已经把剩下半截草叶含进了嘴里,让它在我齿间碾碎成泥。
那真是甘美无比。
风送来了血肉的气息。
渐渐地,更为鲜明的声音响起,又是近乎捣烂肉糜的黏腻水声,草叶的摩挲声,内里丰沛的汁水从切面中溅出的诱人滋味,断断续续地在夜风中持续了十分钟。
……
我似乎在走神。
我想。
这不是合适的时间,也不是合适的地点。但我无法制止我自己,我的思维自顾自地、漫无边际地飘向远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凉的夜风吹过我的面颊,脚边挠过我脚踝的草叶带着湿润的水汽,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身气温偏低,这里是长时间没有经受阳光照耀之地。
我原以为是地道出口的选址荒凉偏僻,亦或是部分魔法的影响,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啊,是天黑了吧?
新生的双眼赋予了我夜视的能力,行走于黑夜就如同行走于白昼,月光像阳光一样耀眼,夜色里任何事物都无比鲜明。我从没拥有过这种能力,以至于我甚至分不清夜视和白昼的区别,直到我意识到我很可能身处黑夜,我才无师自通了关闭夜视的诀窍——瞳孔收缩,进入视网膜的光线便顿时减弱。
我从自身的奇特中脱身而出,得以直面世界的真实面目。
原来天上已没了太阳,月亮与星辰的光辉也被乌云遮蔽,遥远寰宇之外漫游百万年的热量温暖不了地表的空气。四周的一切都静静悄悄,我身处荒无人烟的密林,身后是刚刚坍塌的地道,脚下的土地埋藏过数百条,或者数千条人命——我亦长眠于此。
深夜已至。
夜一直在,天一直是黑的,密林融为比夜更浓郁的阴影,遮蔽毒蛇、野兽、食尸鬼、黑巫师、血族、狼人,以及人类的踪迹……
猎物。
活的,拥有奔跑逃窜的四肢,狼狈嚎哭的脸蛋,还有捉摸不透,永远能在下一秒带给人始料未及的刺激和惊喜感的性质……那似乎被称为‘人性’,是独属于人类的、与动物截然不同的神经反应的源头……有趣又卑劣的物种……
星球的蛀虫,自然的污泥,以创造之名行毁灭之事的蝼蚁……连无知觉的荧虫都知道拱卫日月的统治,自诩万物之长、以自身灵知为傲的智人种却行亵渎的恶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是今晚的夜太过浓郁,让我内心的恶性疯狂增长。
就如同每一个过于寂静、引人遐想的深夜,思维最容易插上向深渊滑落的翅膀,为邪恶的发酵提供肥沃的土壤。
这股恶念让我感到陌生,又让我无法自拔。我真切地感到它从我心中生根,正是我魂灵的芽,长在我不希望它生长的地方,以我的理性所不愿见证的速度茁壮生叶……可那是我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我又如何能制止它的萌发?
这些微的恶通常见不得光,第二日的晨光便能使它们逃窜消亡。
但当明日的太阳升起,我是否还能恢复原样?
当明日的黑夜再度来临,我是否还会滑落至更深的渊底?
我不知道。
我可能是疯了。
我想。
我只知道我听着风声,整个人如同燃烧的壁炉,炉门内沸腾着永不熄灭的烈火,从魂灵深处升腾起高昂的欲望和渴求,空荡的炉膛迫切地需要填补薪柴与燃料……
[图鉴]悄无声息地亮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种族:人77%↓龙23%↑]
[龙的传承。龙是贪婪而傲慢、强势而专权的物种,人类的善恶与龙无关。无论是亵渎纯血龙种崇高血脉的混血龙裔,还是以人之身传承龙之力的金色英雄,都将与龙血对视。龙性与人性,正是亘古不变的主题。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凝视着你……]
它亮着,我却视若无睹。
背对着蜂和他的首战之地,嘴里残余的甘美滋味还在蔓延,冷不丁地我听到了笑声。
“呵呵呵……”
是谁?还有谁在这里!?
我惊觉地捂住嘴,却发现掌心下的嘴角在疯狂上扬。
是我在笑。
一阵香味悠悠地接近了我。
紧随而来的是茸茸暖意,像是有团毛茸茸的、暖炉般散发出热量的活物,带着一身顺滑好摸的皮毛,朝我奔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里浓郁的血腥味离我越来越近,身后传来的正是蜂向我靠近的动静。
蜂。
我的蜂。
漆黑的凶兽,从夜里回到了我的身边。不用夜视我也能看到他的存在,我们的契约将我们紧密相连。
他的脸依然被外骨骼包裹,显得永远面无表情,但我能感到他此时的快乐与期待,他的触角隐蔽地抖抖,尾巴则毫不客气地用摇晃的幅度来出卖本体高昂的情绪阙值。
蜂走到我身边,便低下头,有些困惑于主人的冷淡,但蜂并不在意,他转到主人面前,发现主人也十分快乐,便通过契约递来一点好奇和疑惑。
“嗯……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他的主人金色的瞳孔痉挛般地战栗着。
“因为我想起了高兴的事。蜂想知道吗?”
他的主人伸出了双手,蜂便弯下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捧起他的脸,他特地搁在我掌心上的脸庞。
如此可爱,如此迷人。冰冷的外骨骼都丝滑得充满魅力,隐藏在面具之下的,是只有我才能洞悉的魂灵——
“传说中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坏人,死后不会被天堂接引,只能下往地狱。我是要往地狱去的。但你一个人留在人间怎么办呢?你一个人去天堂,与我分开了,怎么办呢?你也很担忧、很心痛,对吧?
但是,现在不用担心了喔,蜂。”
我怜爱地、满意地用袖口慢慢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污,把额头抵在他的眉心,发出了餍足的叹息。
“地狱,我们能一起去了。”
——你也杀人了。
只要想到这个,便让人——由衷地喜悦。
我们会在地狱重逢,在烈火中烧灼成水,融为一体,铸为一物,如同烈焰融金……再不会分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5玫瑰色的心动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不对。
直到我说出口。
我的笑容忽然僵硬了。
像是被我自己猛地扇了一个大嘴巴子,我的理性拎起我的衣领疯狂摇晃,冲着我破口大骂,而后我终于反应过来:
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好可怕,好可怕。我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才说出口的?光是听听就觉得好可怕——蜂被吓跑了怎么办呢!?
毕竟蜂只是单纯,并不是傻。他听了那句话,马上就会明白我的无耻,领会到我的险恶用心,认清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变态。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时,我甚至会感到安心与幸福。
‘是首战呢,蜂。’
‘要加油喔。’
——是将地狱的单程票钉死在他身上的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好可怕。
好卑劣。
如果蜂拒绝我,害怕我,那也是完全正当的。
于是我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
明明有千万种更隐蔽的捷径,只要好好谋划,不,根本连谋划都不需要,我只需要动动手指,现在还完全听从我的蜂,就会忠实地陪伴我到生命的尽头。他那么好哄,又那么好骗。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我没时间思考了。我轻轻地咬住牙,后槽牙,我以为很轻却发出很大很清脆的一声‘咔!’。
现在体内的魔力出奇地充盈,既然已经说出口,那么,趁现在,强制命令他,强行跟他建立誓约与枷锁——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贴近了我。
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冰冷的。进化出过于庞大的身躯、拥有过于强盛的力量后,囿于我们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体素质,他再不能肆无忌惮地亲近我,连此刻的亲昵也显得谨慎而微弱。
我的双手还捧住他的脸,他更深地垂下头,将他敏感的角,慢慢放进我的掌心——这是他习以为常、万分熟练的动作。
然后潮水淹没了我。
我几乎出现了幻觉,像是看到了玫瑰色的海,掀起铺天盖地的浪,浪花从契约里涌出来,我险些以为我的CPU中了病毒在疯狂地弹出弹窗,紧接着才意识到不是,那是魔蜂一股脑塞到我这边来的意念。
每个泡泡里都装满喜悦,每朵浪花中都盛满了欢欣,契约中关联的一切统统绽放成了嫣红的玫瑰,开遍我的每一寸皮肤,让我身上的契约魔纹都隐隐发烫,每一朵玫瑰花心中都结出了同一个词组——‘我愿意’。
强而粗壮的尾巴圈住我的腰身,像我曾把巴掌大的他抓在手里、时常用大拇指和食指环住他的腰那样,收拢,有点用力地磨了磨。
“……”
我慢慢睁大眼睛。
那是刚杀完近百人的虫族。半身猩红,长枪和下肢上还在滴落鲜血和肉沫,身上是糜烂和荤腥的臭味。
但是……那是我的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翻涌的云层在大地上投下风云变换的云影。微凉的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抚乱我额前的碎发,发尾轻轻搔过我的眼睛。
我不禁闭了闭眼,听到风声呜呜吹过,灌入我宽敞的衣领和袖口,吹得长袍兜风昂扬地飘鼓,有点冷。
我一个哆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如同一阵翻山越岭的风,吹开遮天蔽日的阴霾。
长烟一空,云开见月。
蜂的尾巴用力圈紧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将我拉入他的怀中——对他来说,初衷应该只是贴得更近一些吧。
那真是十分宽广的环抱。
刺入我心脏、将毒素灌入我魂灵的棘刺被倏地斫断,禁忌的枝丫萎靡地缩回了泥泞的土地。我一伸手,抵住了蜂包裹住胸腹的外骨骼。
饱满流畅的曲线,胸部澎湃地鼓起,到腹部骤然收拢。作为承担扭转责任的部位,骨甲也呈现分节分片的构造,能摸到衔接的缝隙,随着蜂的呼吸而有节奏的起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冰冷的,鲜活的……
也是这样将我护在其中,飞出地道。
逃生的通道在我们身后分崩离析时,响起的每一声都是能让我粉身碎骨的动静。按理说我应该害怕,应该着急的,但我缩缩身子,就缩进了蜂有力的臂弯里。
他进化得好大只,好高大啊……手臂几乎和我的腰一般粗细,前肢化作的长枪尤为粗壮,肩甲和臂甲形状的外骨骼往前一伸,就为我遮住了大半风沙。
吹过耳畔的风带着污浊的血腥和地底的土腥味,我感到我飞散的银色长发被风吹到蜂覆盖着胸腔的外骨骼上,又从他的臂弯里飞落,大概是像飘带一样吧……
我慢慢侧耳靠近他的胸腔,让耳骨紧贴他的外骨骼,比夜风更鲜明的,是他的心跳。
通过他的骨,传导到我的骨,流窜在我的骨髓和四肢中,带来温暖与热量。
我数了他几下心跳后,风声骤停,回忆中地道坍塌的背景音远去……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凝视着你。
请征服深渊,而不是被深渊征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你奔向龙时,龙也奔向你。
请成为龙,而不是龙成为你。]
一声格外有力的心跳,如同乐谱上猛然按下的重音,跃出所有杂乱声响,敲响我的心房——
咚!
我睁开眼,仰头望他——望见了漫天繁星。
……哇啊。
静谧的、永恒的、钴蓝色的夜空。
月白和浅橄榄绿的星云如河流一般从我头顶淌向天际,细碎如钻的星子,恣意地散落在天幕之中。
我望着天,蜂望着我。
遥遥地,远方传来陨铁黑龙悠长的、难得轻柔的哈欠,遥远得仿佛来自星云尽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巡换班了,宵禁开始了。
那是恍然隔世的感觉。
仿佛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见了很多很多的人,熬了很长很长的夜……突然间便觉得,得救了。
腰间传来一点酥麻的痒意。
魔蜂的尾巴在我腰间细细地摩挲……我感到一种隐秘的渴望,夜催生的恶消失,转而酿造起独处的诱惑。
“唔……”
我慢慢抱紧他的腰身……然后发现我拉不动。
魔蜂为了配合我的身高,弯下腰来,胸部尤为贴近我,腰腹则向后弓起。两只长枪状的前肢,小心地在我后背交叉,连‘抱’都称不上,仅仅是环住罢了,履行拥抱职能的是他的尾巴。除了尾巴之外,我们之间肌肤相亲的地方,就只有我按在他胸前的双手。
因为贴得不够紧的缘故,唯一能紧紧抚摸我的尾巴,正尤为躁动地挪移。
我轻轻握住了他往我胸口扬起的尾巴尖,捏捏。呈钩爪状排列的尾针,像成年人宽厚的大手,反包住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这么大胆……却连拥抱都不会吗?
好笨。好呆。
但我好喜欢。
“不可以二婚。”
我捏着他的尾巴尖,冷不丁地说。
蜂:?
魔蜂有点茫然地看我。
“不可以让别人碰你,不可以去找别人,只和我做过的事情,不可以和别人做……”
蜂依然笨笨的,呆呆的,不晓得他听懂了没有,但他点了点头。
不管他究竟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都十分满足,抬手轻轻挠他的下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刚出地道的时候,抱得那么主动……”
我用指尖拨弄他脖颈上鼓起的喉结和他比我人生规划还清晰的下颚线,明确地感到,他缓缓咽了口唾沫。被我食指点住的喉结,咕咚,滚动了一下。
我靠在他胸前说:“我还以为你很会抱我呢。”
呃……呃啊……
蜂似乎发出了类似的无措的单音节。
我从契约里听到了无从释放、只会无能狂跳的心跳。
他的心跳跌跌撞撞,他的尾巴懵懵懂懂,除了圈住我的腰和用尾巴尖在我手背上摸来摸去之外,他什么也不会。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已经拥有了伤害我的力量,放下自己凶悍可怖的前肢后,似乎同时被剥夺了拥抱我的权利。
我拍拍他紧绷的大臂,命令他:“站直。”
蜂的尾巴又使劲缠了我一下,像还没贴贴够就被推开的小狗,只能见缝插针地蹭上最后一点主人的气息,然后委委屈屈地听从命令,连尾巴也垂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站得像士兵一样笔直,进化的好身材和好比例让他不用刻意练习就具备雄性特有的勇武气场和暴力威慑,真是十足的高大,我只到他的胸口,摸他的喉结得把手举过头顶。
蜂低头看我。
我拎起长长的衣袍,赤足踩在他同样覆盖着外骨骼的脚背上,微微踮起脚,紧紧贴近他,然后扶着他侧腰两边的似镰刀又似翅膀的中足,环在我腰上。命令道:
“抱紧我。”
花心里写满‘我愿意’的玫瑰再度淹没了我,化为两只铁钳般的小翅膀,紧紧交叉在我后腰。
接着他邀功似地告诉我,他已经把那个讨厌的、可恶的人类‘料理’妥当——这个用词有点奇怪,但蜂的意念的确是这个意思,有点厨艺的含义。
虽然是第一次,不过蜂自认为他做得还不错。
我其实只是看蜂杀意极为热烈,所以将人头送给他罢了。我实在没什么处理仇人的创造力,想不出新奇的手段,也许身为虫族的蜂会有更独特的想法。
但他具体想做什么,怎么实施的,我还真没留意过,反正弄死了就可以。
“你做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没有说话,他安静地享受我们的相拥。得以解放的尾巴,‘啪!’地狠狠打了一下地面,吓我一跳。
魔蜂面无表情,站得笔直,尾巴又是啪啪几下。
……不要用拍了地面的尾巴再来抱我喔。
我的嫌弃大概不小心透过契约传过去了,虽然主仆契约和平等契约的互相感应不同,主仆契约初始设定是主人单方面感知仆从,但架不住我一直开着契约的小窗光明正大地炫入蜂的思绪,通道大开,蜂多少也能感应到我。
触角下垂,尾巴,萎靡地卷起来了——!
当我尝试把下颚枕在蜂胸大肌上,而后者的触角‘啵~’地弹起,都快嗨成弹簧时,蜂忽然松开我,再用尾巴将我轻轻勾到他身后。
魔蜂金色的复眼幽幽地面向密林。片刻后,林木簌簌作响,脚步声走近,一只手杖压开了挡路的树枝。
枝叶交错的树影后,走出一个戴着高礼帽的人影。
我轻轻按住了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6未知的访客
……
在我睁开双眼,从死中脱身,重归于生之后,那个在我耳边低语的神秘声音,依然跟随着我。
要向他道谢。
救了我的命,唤醒死去的我,将我的灵魂带回人间……给予我第二次,不,应该说是第三次生命,让我能重新拥抱我的蜂。如此大恩大德,几乎与生育我的父母等同,甚至超出我的生母生父。
母亲和父亲并非是选择了我才将我生下,只是生下了孩子,那个孩子恰好是我罢了。而那个神秘的声音,是知道是我依然将我带回。哪怕中途我一度不听他的话,他还是把我从岔路上拉了回来。
我从未蒙受过这种大恩,一时间斟酌不清报答的尺度。或许该像赡养父母那样赡养他。只要不触及我的原则和底线,那么任何报偿都是应该的。标准的话……就想想‘我是否会为父母这样做’,如果会的话,我也该为他做吧?
复活后,我是抱着这样的心情,跟那个神秘声音交流的。
回应我的是一串哈哈大笑声。
他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恩人,父母,我?你?我们?哈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笑了很久,仿佛从未听过如此有趣的笑话,笑声里还有点啼笑皆非。我便等着他笑完,他虽然表现得嗤之以鼻,但我总觉得他没有生气。
意识到我是认真的之后,他不笑了。
他绕着我转了个圈,用意味不明的、饶有兴致的眼神端详我。
那是种很奇妙的体验,仿佛我是一台计算机,而我血管中流淌的血液,刻在我基因链上的DNA,都是插入我主机的移动硬盘,只要装载便开始运行,哪怕没有打开那个文件夹,我潜意识所读取的信息依然潜移默化地让我明白:
我看不到他,碰不到他,但他存在,他就在那里,我感受得到。
我睁开[幽灵视野]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能看到的只有尸体上的灵魂,在灰暗色的亡者世界中散发出淡白色的光芒。大部分都已经不再具备清醒的神智,浑浑噩噩地变成了五官模糊的幽灵,依附在自己的尸身上,尸身腐败或火化后就会消失。
当然这个消失不叫消失,叫上天堂或者下地狱——有意思的是,具备驱魔能力的圣职者,手握十字架高喊‘下地狱去吧!’的时候,通常是直接把灵魂打死。魂飞魄散的那种。
个别生前强大的幽灵,多半是法师,魔力和精神力强悍,死后也实力超群,可以离开自己的尸身,越强就能离得越久越远,像活人一样行走在人间,甚至变成巫妖、亡灵领主。
但应该也能看见才对啊?
“呵,你能看见才有鬼了。”
那个声音轻叱一声,随即不悦地说:“我还活着呢!!只是用通讯魔法与你对话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声音震耳发聩!
……非常抱歉!!
“所以你控制一下你那樱桃大小的脑子,太过明晰的思维就会传到我这边来,吵得要死……比如我已经听你喊了很久你要对你的召唤兽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我心里条件反射地、下意识地、第一反应就是闪过两个念头:我不信,我要试试。
傻逼。
“我听得见。”
……非常抱歉!!
闻所未闻的魔法,我见过的通讯魔法多是以魔导器为载体进行声音的传播,直接在脑内说话的都是精神系,但我现在精神系免疫。那就的确是我没见识过的高深魔法了。
因为是在死亡之地——我也不清楚那个地方叫什么,姑且这么称呼吧——遇见的,我还以为是哪位变成幽灵的前辈呢。脚下这片土地,古往今来埋葬的尸首数不胜数,出现强大的幽灵不算稀奇。
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幽灵能不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里并不是死亡的终点,也不是死亡的域土,只是天堂或地狱的候车厅而已,所以活人也能进去……嘛,会有点麻烦就是了。”
那个声音解释完,懒洋洋地说:“那么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现在吗……密托尼克已经呆不得了。
骑士团的平均实力在[图鉴]4.5级左右,只有精英战力会达到6级。凭蜂现在的实力和移速,全力逃跑的话,趁着夜黑风高逃离出校不是难于登天的事。
不过,顶着现在这张脸、这双眼睛和9级的[图鉴],带着那么大只的蜂招摇过市,势必要迎来数不胜数、层出不穷的麻烦吧……光是想想就会让我头皮发麻,牙龈发酸的程度。
我当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定户籍和身份,经营了数年才能以诺莫·温的身份走上正轨。在这里逃掉的话,姑且不提多年心血毁于一旦,未来近五年,都无法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之下,只能往最混乱的黑区钻,借助那里无人管辖的人口流动和无法深究的黑活隐藏自己。
可恶啊,本来是因为校园里最安全、最和平、最友善,能精进技艺,还能拿到具有含金量的毕业证,可以找一份不一定体面但绝对能糊口的工作,才——
虽然很不甘心,但……
“不回龙巢吗?”那个声音说。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大脑像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
我啪地切断了思考。
“你这么幼个崽,成年了没有?个头这么小。怎么不在龙巢呆着,反而要出来吃苦?你家大人呢?”
那个声音问我,约莫是察觉到了我倏尔竖起的警惕,他不屑地嗤笑,“干什么,我活很久了,在这片土地还没有建立起学校之前,龙巢可不是什么秘密。”
我掐指一算——然后瞳孔地震!
在密托尼克公学建立之前……那不就是诺顿建国之前吗!
距今至少六百年!
什么人能活六百年?
哪怕是精灵、恶魔那样的长生种,也才四百年寿命罢了。龙也只能活五百年有余,没觉醒龙血的就是普通人类,活个百年算很了不起了,传奇级的强者能活久一点,顶多两百年。就算是不死族,巫妖那种,活过三百年,灵魂就会支撑不下去,彻底消散。
但听他语气,这位在六百年前就功成名就了?他的声音和语气分明不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候的龙天天下地吃点心,一口一个人类,哪里像今天?外人提一句龙巢,都要忧心他们是不是猎龙人,真是可怜。”
那个声音毫不客气地嘲笑道:“我要是想害你,早就把你做成小点心,一口吃掉了!你死的时候我就能这么做,活了我照样能。这点肉给我塞牙缝都不够,还轮得到你来提防我?也真是可怜。”
你……到底是……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矜持地说:
“你爹。”
……我甚至听出了一点小得意。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要把我当做父亲吗?转眼间就不想认了,现在的小孩真没礼貌。”那个声音说:“想做我儿子的人多得是,你有幸做这个美梦,该感恩戴德才是!”
……这让我很难住脑。
我也有说‘母亲’来着,不然我叫妈吧。
“我听得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非常抱歉!!
他又批评我,“真没礼貌。”
但也没有要跟我计较的意思。
他似乎比我高很多,声音在我头顶,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意念层面的。他背着手,却不显得端庄,更像是没个站样地斜着。
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但他总让我联想到会倚靠在夏栎树边,无聊又随意地吹帽檐上垂下的羽毛,光凭身姿就迷倒全宴会妙龄女郎的风流男士。
也不图啥,就特意站那儿做男人们的竞争对手、同性公敌,专门增加他人的狩猎难度,故意给同性添堵,将同性仇视的目光视作勋章……别人无可奈何又无能狂怒的神色,该不会是他的乐趣之源吧。
无论如何,时间紧迫,我这就挽起袖子跟他告别了。
他吃了一惊,“你不是要报答我吗?这就要跑了?”
是的啦,那也要我活着才行嘛。
知道这位疑似活了六百年后,我体内勃勃的感激和报答欲便偃旗息鼓。短时间内我是达不到能报答他的高度的,他所要的东西我必定给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我的感激是真的!报答也是真的!我先记在心里,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的!
有缘再见,再报不迟。为了以后能报答你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狠狠地输出一波真诚的感动和安慰。然后就准备嘎了葛雷德,带着蜂连夜去翻密托尼克公学的围栏。
“——等等!”
他高声叫住了我。
随后迟疑了一会儿,十分勉强地说:“……叫妈也行吧。”
我:?
“老子胸很大,肯定迷死你。”那个声音很勉为其难,一副他吃了大亏而我占了大便宜的语气,命令道:“好了,快叫。”
我:“……”
我脑海中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你。
我说。
走了。
留下他在原地跳脚,“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这么不守规矩!嘴里说的好听,什么当父母一样孝顺!全是假的!”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他知道我打算对我这辈子的生父生母做的事,估计就不会想做我爹妈了。
这句话他应该没听见,因为他转而又问我:
“你真不回龙巢?永远不回去了?”
那倒也不至于。
如果有生之年我能升到传奇,我肯定会回去看看,看看龙族的脖子是不是还和我记忆里的一样硬。
“啧。”他悻悻地说:“行吧,难搞的幼崽。你站住!乖一点,不要乱跑,外面的世界一口一个小龙崽。你连猎龙的笼子都没见过吧?哪来的自信自己可以独自在人间游荡?你这双眼睛会有无数人想挖出来,挖出来再长,长出来再挖,直到你再也长不出眼睛,就会把你剁成肉泥,做成魔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深吸一口气。
是的,这正是我将要面对的未来——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又在想什么狗东西?现在的小孩动不动就要玩命吗?”那个声音十分困惑地说,然后清清嗓子,话锋一转,突然换上了特别慈母的语气,和蔼可亲道:“既然你诚心认我做父母,我也不好让你失望……”
我在思考如何婉拒。因为他好像玩真的。
这想法又被他发现了,他的慈母心瞬间消失,一声冷笑冲我砸了过来。
“你马上就会叫!”
他虽然在笑,声音却是虎腻腻的,有种阴恻恻的、准备不顾我死活的轻柔。
哪有人一定要别人认妈的啊——就算是救命恩人,我也要说,这是碰瓷吧!不要因为比喻句而较真啊!
“出去别说没人疼你,小兔崽子。你不用去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流浪,也不用去跟野狗搏斗。你身上的任何一个器官都不会有人胆敢觊觎,你会好好地上学,好好地读书,拿到你的毕业证,然后滚去任何一个地方做你的想做的任何工作。我这就去抓个人来,给你解决这些破烂麻烦。”
……他听起来很认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愣住了。
他停顿了。
他等了一会儿。
他更困惑:“你怎么还不叫?”
“……”
我沉默半晌。
我真挚地说:妈。
他满意了,还回应我:“乖儿子。”
“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眼光有多么卓绝。你找遍整片大地和海洋,都找不出另一个比我更适合处理这件事的慷慨人士——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这就抓个幸运儿来找你!”
他这么噼里啪啦地、笑眯眯地又得意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拍了拍我的肩,就要原地消失了——
等等!
我叫住他,还没来得及组织措辞,他已经感受到了我的想法。
“喔,傻逼。”他说,大概是慈爱的语气吧,“这世上哪有非报不可的恩惠,不能辜负的情谊?——非要说的话,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我的肩头落下轻如鸿毛的重量,像是风抚落了一片尘埃,而那时我还在看着葛雷德痛哭流涕地诉说他会如何帮助我脱罪。
那个声音走得和他来得一样突然,迅捷,且不讲道理。
他所描述的未来,我其实没放在心上,他给出的承诺,我也并不相信。只是当我站在悬崖之前,准备跳下去,赌我不会粉身碎骨的百分之一的可能时,一条崭新的路出现在了我眼前。
哪怕它轻薄如纸,我也会想踩一脚试试。
然后头戴高礼帽的男人,便带着一身‘我不是普通人’的气场,出现在了我面前。
走出密林的男人步伐稳健,腰杆笔挺,低垂着头,帽檐压得偏低。一身考究的浅灰色西装,里面是黑色丝绸的长袖衬衫,领口和袖口恰到好处地展开手工叠作、用琥珀扣定型的褶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覆盖面具的脸朝向他,冷酷地提起了长枪。
男人在长枪的枪程外停下脚步,伸手摘下了帽子。
帽檐下,居然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光看他行走的步态,很难相信他的年纪。鬓角花白,双颊凹陷,皮肤上长了老年斑,足有四五十岁的模样。虽然年迈,面貌却神采奕奕,掺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被松弛的眼睑压下一半的双眼和今晚的夜一样平静。
老人语调和缓,说的通用语带着浓郁的诺顿贵族语的独特强调,说话像是唱歌,优雅的措辞如小溪般从他深深的唇纹中流出:
“向您问好,先生。想必您已经知晓我的到来。”
……他看起来太靠谱了,以至于我从蜂身后走出来,迟疑地问出了一句话:
“您就是那个‘幸运儿’吗?”
你确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7等待踏入的车厢……
老人笑了一下,“如果您是说‘来为您解决麻烦’的‘幸运儿’,那我想除了我不会有别人了——或许我看起来不太像能被选中的人。”
我凝望他的头顶。他头顶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到他的[图鉴]。
是强悍到超出我三级以上,还是已经到达了能隐藏自己等级的级别……还是说……?
“正如您所猜测,”老人或许是见多了这种初遇时他人的反应,哪怕没有被提问,他依然早有所料地率先解释:“我是一名平凡的人,圣神使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时,没有赋予我在魔法或召唤之路上烙印姓名的使命,也因此,我得以全身心地投入俗世的工作。”
他的西装外袋中露出一截与袖扣相连的金色表链,老人戴着白手套的手取出怀表。
魔蜂的千万只复眼中,其中一只的视线落在了表盖上。
黄金铸就的表盖,以相当精湛的雕工和镀层工艺,刻着一只独角有翼马的浮雕。
俊美非凡的翼马展开三对羽翼,如同屹立在山峰之巅,脚下踩着山岩,昂首向远方眺望。从飞扬的鬃毛中,生出一支螺旋状的尖角。
饶是常年蹲在主人的宿舍中,甚少外出的魔蜂,也认出了这匹马。
由三匹分别携带圆盾、骑枪和绶带的三翼翼马拱卫,周身环绕喷泉和花鸟,矗立在密托尼克公学入门大道正中央的巨大雕像,正是这匹马,正是这个图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密托尼克家族的族徽。
密托尼克大公爵的象征!
在密托尼克公学内被疑似活了六百年的新妈碰瓷,密托尼克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不足以让我感到惊讶,但我愣了一下。因为老人的面目依然朝着我,他没有看表,而是用另一只拿着手杖的手,在表盘上摸了摸。
……摸了摸?
老人收起怀表,摘下帽子按在胸口,微微鞠躬,用头顶花白的发旋对着行礼的方向,以示自己的谦恭。
“罗特·密托尼克·麦索,是密托尼克大公爵阁下的大管家之一,非常荣幸在今夜与您相遇。”
密托尼克。
在诺顿这种阶级观念严重的国度,以普通人的身份,得到主家赐予荣耀的姓氏作为中间名吗?除了本职工作卓越,深得密托尼克大公爵的信任外,这位管家一定还有尤为过人的本领。
但是……
麦索管家直起身,一双我原以为是因年老而显得浑沌,现在定睛细看,才发现根本没有神采的、灰浊的眼睛,望着我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姓名:罗特·密托尼克·麦索
状态:目盲。]
“如您所见,我是一位盲人。”
他说得很诚恳,也很平静,像是在无数次重复的回答中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残缺。
我端详着他,“很抱歉听闻这个不幸的消息……可您的脚步恰好停留在了我的攻击范围外。”
麦索管家的手杖敲了敲地面。
“我并非是停在攻击范围之外,温先生。”老人温和地说:“是停留在您声音的五步之外。”
——那是管家侍立的社交距离。
我猛地反应过来,随即骤然发现我泄露了重要信息。
“是您的攻击范围,”麦索管家不急不缓地说:“恰好在我的五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距离在绝大多数武器的攻程之外,但如果说是‘恰好’……
“您的武器——是长枪吗?”
“……”我轻轻吸了口气。
然后再度后知后觉,如果他是盲人,那么耳力必定超出常人,在这个他时常保持的社交距离中,他必定能准确发觉我动静……我的反应再度给了他答案。
他的语气始终不变,神色也毫无变化,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对年轻人的宽仁,光看外貌的话,绝对能称得上是慈祥的、无害的老人家。
“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令人意外。”麦索管家轻轻地说,“对不从事此行业的人来说,管家的从业规范是种生僻的知识。”
——因为平民不会知道。
“……”
咚!
我听到了我心跳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您不要紧张……”麦索管家温和道:“我对您说这些,只是想向您证明,我有解决您所面对的困难的能力,希望您能更信任我一些,不用信任我本人,只用相信您可以将问题交给我。
请原谅一位普通的盲人,倘若我能拥有强大的力量,或许您就会认为我更可靠了。但很遗憾我没有,只能用这种让您感到冒犯的方式展示自己……请您原谅我。我相信您会有很长的时间来见证我的真诚。”
诺顿帝国厌恶残疾,就如同厌恶疫病。无法保护自己身躯的完整即是在亵渎赐予自己生命的圣神。
倘若说残疾的法师、召唤师,还能以‘是为圣神赋予的神圣使命奉献了躯体’为由逃脱不幸的命运,那么像麦索管家这样的普通人,残疾就是他的原罪,会直接上升到他的信仰不够虔诚的高度。这在宗教强盛、国王由教皇加冕的国度,是非常可怕的事。
虽然很不礼貌,但得知他是盲人,我本该松一口气才对……现在却、完全、无法放松警惕。
我太嫩了。
跟这位老人相比。
——我明确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很抱歉,我的问题也会让您感到冒犯。”
我索性直白地说:“盲人是无法成为大公爵阁下的管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麦索管家却点了点头,“正常情况下,的确如此。”
我:?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请您千万不要害怕。您愿意在这里等候我的到来,想必一定有我能为您做到的事。所以请您继续相信我,我没有要伤害您的意思,千万不要紧张,也不要逃跑……”
老人对我安抚地笑了一下,用力闭上眼,再睁开时——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
[黄金瞳]。
“在这种状态下,我会短暂地拥有视力。虽然和常人的视野不太相同,活人的世界和亡灵的世界会同时出现在我的眼中,不过,也能看……”
麦索管家频繁眨着眼睛,似乎在通过刺激泪液的分泌来保持眼球的湿润,从而帮助他调整双眼的焦距。
“……清楚。”
他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迅猛地扑到蜂身后!蜂迅猛地抄起长枪——
但我有点投鼠忌器,不太敢攻击他。以他大管家的身份和普通人的实力,他身上必定会携带强悍的魔导器,我不敢肯定能一击必杀。可能有[反击],[伤害转移],或者触发式的[危机传送]……被他逃掉,带着我的情报离开的话……
“不不不!别怕!别怕!您别跑!别跑!……也请不要杀我!”
麦索管家连连说,他拄着手杖本想往前追,追了半步,又蹭蹭后退,仓皇得我都怕他摔倒。
他语速飞快地说:“我们并不是要挖您的眼睛,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器官移植的事情……”
……你们这不是很懂很熟练吗!!
但我还是拉住了蜂,只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器官移植,在我上辈子受限于器官源和科技水平,无法大面积普及的技术,在这个世界中被魔法实现了。不过与之一同实现的还有断肢再生,乃至召唤亡灵,所以用的人不多。而且碍于世界性的魔力衰退和环境变迁,一些必要的魔药材料濒临灭绝,器官移植也成了有钱有权的贵族才玩得起的魔法。一旦施展移植,就必定是要对高等种族下手。
不过,在我下龙巢之前,还从未有外族成功移植龙体的先例,无论是人还是兽——敢这么干的,都变成了怪物,很快就死了。
所以……那双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金色,竖瞳,虽然颜色暗淡许多,是浅浅的暗金色,瞳孔比起金橙更偏向米黄,但的的确确是[黄金瞳]。
——这不可能。
我忍不住想。
这不可能!
龙是珍稀的物种。
虽然如今的陆地已经是人类的天下,无论是势力、实力、数量甚至财富,龙族都大不如前,但唯有一点始终不变:
龙依然是人类的毕生所求。
血脉价值,培养价值,药用价值……乃至食用价值。得到一头龙,毫不夸张地讲,能获得三辈子吃穿不愁的财富——我原本不需要担心这个,但从龙血在我体内沸腾的那一刻起,我必须就要为‘做人’而努力了。
尽管龙也是极为护短的物种,胆敢伤害龙的人势必要面对龙巢的报复,但等龙巢发现的时候龙通常已经嘎了。已经变成了千百个罐罐,或者干脆被人连皮带骨地吃进肚里,毛都不剩,灵魂都会被拘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近年来龙族的生育率越来越低,甚至出现了从蛋生混血成胎生的情况。为了保护所剩无几的龙胎,延续即将断绝的血脉,龙巢早就召回了所有龙,夜以继日地刻苦钻研,并且不允许幼龙私下龙巢。
现阶段,还游荡在外的龙胎——应该只剩下我一个了啊!
不,不对。无论怎么看,我眼前这个都是人类。倘若体内有龙血,浓郁到能显现[黄金瞳],我应该能隔着皮肉闻出他血液的味道才对!
但我怎么看,这都是个纯种人类,哪怕他正睁着一双[黄金瞳]。
以人之身,拥有龙的象征……?
我看见麦索管家苦笑着站在离我们十余步远的位置,几乎要退到森林里去,一张年老的脸上堆满了无奈,还气喘吁吁的。
见我不跑了,他松了口气,掏出手帕擦拭额角的汗。
“这双眼睛是从我的老师,也就是上一任大管家那里,继承下来的。它不是一个器官,而是一份力量,代代相传、依托于双眼显现的力量。
我这份是传承了多代的残次品,因为每次传承都会产生损耗,它已经只剩下让一位盲人暂时复明的程度了。
您的双眼与我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麦索管家的眼中浮现一丝敬畏,“您拥有的,是未经损耗的、完整的、初代的力量。”
我迟疑地探出了整个脑袋。
麦索管家缓了口气,“您无法关闭它,对吧?这是自然的,它永久地改变了您的眼球,已经是您的一部分了。只要您不愿意,就算把眼球挖出来也毫无用处,只要您重新长出双眼,它就会从旧的眼球上回到您的眼球中,永远跟随着您。”
我慢慢从蜂身后走出,这次不加掩饰地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怎么说呢……很多龙被人类抓到后,遭受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挖去眼睛。
眼睛是最好利用、性价比最高的部位,只需要打磨成眼镜,就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使用。哪怕是婴儿,也能够拥有夜视、透视、热感视野、幽灵视野,并且不受精神系魔法和视觉阻碍的影响。
非常实用,非常值钱。而且能长久地生钱——挖了再长,长了再挖,直到龙族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失去[再生]、[快速治愈]的能力前,每双眼球都是[黄金瞳]。
我有种在看盗版教材的感觉。
但麦索管家说得煞有其事,深信不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位后辈,他分明还没有与我交流,已经认为我天然就会站在他的阵营。
麦索管家毫不意外我的神色,他了然地叹了口气,“看来那位大人什么也没有告诉您……请您听我慢慢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麦索管家掏出一只坠着白色丝带的哨子,吹了一声。
蜂突然往上看。
我:?
我也往上看。
月亮中出现一个逐渐变大的黑影,冲我们而来。
两匹独角有翼马迈开四蹄在空中奔跑,一辆白橡木制作,刷着黑漆,用金箔、珐琅和各色彩宝装饰的华丽马车,落在了我们面前。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六分。该是睡觉的时间了,我想我们能够在二十分钟内搞定这事,然后让您睡个好觉,赶上明天的第一门课。”
车门自动打开,露出宽敞、明亮、温暖的车厢,宛如一座灯塔的指引,亦或是一个甜美的陷阱。
“您先请。”麦索管家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8历史背后的龙
我上了车。
全封闭式的厢式马车,一前一后相向布置着两列座位,宽敞得足以坐下六个人。整张牛犊皮包裹的座面和靠背,将靠背钉成块块菱形的每颗铆钉都嵌着宝石,豪华得令人发指。
我打量着这奢侈的装潢,想到这样的马车密托尼克至少还有一条街那么多,就得慨叹什么叫大公爵啊,流水的国王,铁打的大公。六百多年累积下来的财富简直超出我等穷人的想象力。
“真是抱歉,时间仓促,只能就近调用公学的马车,怠慢您了。”
不,这绝对算不上怠慢了……
车窗外的光线忽然暗淡。一颗倒吊的脑袋出现在车窗外,独属于虫族的复眼,向车厢内投来目不转睛的凝视。
虽然车厢对人而言足够宽敞,但对蜂——尤其是对他巨长的前肢而言——就完全不够看了。
魔蜂蹲在车顶,面无表情地俯身探下了脑袋。
麦索管家的眼睛重新变回了无神采的灰浊,他在我之后上车,对厢顶乘客的危险动作一无所觉,慢慢踩上脚踏,“请原谅,以现在的年纪,我已经无法长久地使用那份力量,时常会感到力不从心……之后若您再见到我,或许我已将力量转交给继任者了也说不定。”
说到这,麦索管家笑了一下,似乎对能将这份力量传承下去而感到由衷的欣慰和自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拉他上来,顺手关好了门。
麦索管家扶着我的手臂,听到了身后门合拢的声音,慢半拍地做了个侧耳的动作,“这可真是……我失礼了。”
“这点小事就不用提了,没人教过我要让长者关门。”我说。
夜色从半敞的丝绸窗帘旁露出半扇窗户的光景。坐稳后,独角有翼马发出一声轻轻的呼哨,跺跺蹄子,窗外林木的阴影顿时下沉,继而升起俯瞰森林的幽暗轮廓,然后光线渐渐明亮,繁星和月亮从云中跃出——
马车飞起来了。
推背感将我压向柔软的靠背填充物,车辆行进得比在大地上更平稳。
车顶垂下荧晶石串的吊灯,车厢中间支起一张桌子,麦索管家娴熟地取出点心和茶,尽管看不见,他的动作也依然行云流水,没有丝毫阻塞,也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说着要在‘二十分钟内搞定这事’,但老人家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反倒兴致勃勃地不断掏出东西来。
三层高的葡萄藤花枝秘银点心架,从下至上摆放三明治、烤肠、烟熏肉,松饼、焗马铃薯,水果塔、酸奶布丁、柠檬凝乳。搭配浓淡皆宜的松子伯爵茶。
奶盅瓶、糖罐像羊脂一样雪白莹润,甜味夹和咸味夹摆在铺了蕾丝托盘垫的白瓷碟上,麦索管家还拿出了餐巾,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叠成了三角形,摆到我手边。
简直闪闪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是一场下午茶,也不是一顿正经晚餐,没有哪个贵族会在自己的下午茶中放入富含油脂和突兀气味的肉类,这种填饱肚子、补充能量的食物是正餐的标志,并且绝不会切割成一口食用的小家子气的尺寸。只有出卖体力的码头工人、搬运工等体力劳动者,才会需要在下午来上一块沉甸甸的主食。
对成年人来说可能不够,但对一位熬夜到凌晨,在深夜身处荒郊野岭、孤身等待救援的年轻少年来说刚刚好。补充紧缺的油脂,糖分和水,并且能一口吞咽。
——上一个用这种手段跟我拉近关系的人,把我的心口射了个对穿。
“我在就任大管家之前,曾负责后厨和餐厅,对茶点还算是有些自信。”麦索管家说。
他没有焦距的双眼望着我的方向,手中稳稳地斟茶。浅红棕色的澄澈茶水从白瓷茶壶的壶口潺潺流入杯中,在八分满时恰好停止。
“喔……我想再挑剔的食客也无法对此说出半句苛责。”我说。
麦索管家笑了一下,将奶盅瓶、糖罐一并推到我面前。
“有时候茶点很有用处。尤其是当您感到尴尬,震惊,难以置信,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的时候……喝茶就好。像这样,轻轻尝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夸赞它。好茶。”
“……”我与他对视,看着他没有神采的眼珠,“我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足够多了。在我等到您之前,我刚过完这辈子最糟糕的事,如果有更可怕的事发生,那也只是让这个夜晚变得更难以超越罢了。”
“请原谅一位老人的担忧。我年老体弱,对您和您的护卫而言不值得丝毫警惕。希望我跟您说的不会影响您今夜的睡眠。”
“有什么关系?”我说:“黎明已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麦索管家望了我一会儿,“……您真是位不可限量的人,温先生。我们先从您熟悉的信息开始吧,您对密托尼克家族了解多少呢?”
密托尼克。
诺顿帝国的开国上将。
大名鼎鼎到不刻意去了解也会被这个姓氏的事迹灌进耳朵的程度。
六百年多前,为开国皇帝菲林普斯一世打下了五个国家,占诺顿现有版图的三分之二。结束了拂曼庭帝国称霸大陆的历史,把拂曼庭的国界线向北推了两千公里。
昔日凭借骑兵所向披靡的拂曼庭帝国,现在的领土还不如诺顿,如今只能声称自己是大陆的文明起源——比如诺顿最大的河流,被誉为母亲河的‘泰姆河’,发源地就在拂曼庭境内。
创下如此伟业的密托尼克族长,就是一位传奇法师,兼传奇召唤师。
他的召唤兽正是一匹独角有翼马。
马是具有社会行为的动物,那匹独角有翼马进化出了罕见的首领系天赋,借此,密托尼克驯服了当时还野性难驯的翼马群,组建起了一支空前强大的骑兵,并形成了骑兵的新兵种:飞骑。
——这就是翼马骑士团的前身。
当然,是指真正直属于密托尼克大公爵、拱卫整个密托尼克封地的翼马骑士团,公学里的这个顶多算是个附属小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当时他们面临的对手还只能在地上行军。
密托尼克可谓是开启了这片大陆空战的历史。空对地的碾压性优势,让翼马的铁蹄踏遍了半片大陆,往北至拂曼庭死守的最终战线,往南至峭壁般竖起的天堑,芬里尔高原之前。
现在密托尼克公学的历史博物馆里,那代族长骑着马飞在空中,挥舞法杖,一边呼风唤雨一边指挥骑士冲锋的画像还排在第二列第一张。第一列画的是历任国王,蹲他上头的是菲林普斯一世。
征服半个大陆后,菲林普斯一世宣布建立诺顿帝国,赐封密托尼克永久世袭的爵位——大公爵!以及广袤的封地和数不胜数的财富。哪怕是爵位贬值、每年决斗都能死上几百个贵族的现代,诺顿帝国的大公爵也不过一手之数。
建国后,密托尼克家族激流勇退,手握世袭继承权、再分封权、征税权以及组建骑士团的兵权,呆在自己的封地里安分守己,除了每年按大公爵的爵位税率给国王上缴一大笔税之外,几乎彻底退出了政治范围。
诺顿帝国的国王换了十几代,由于复杂的国际联姻、男女皆可继位的制度、比足球队还多八百个球的子嗣数量——尤其是风流成性的传统艺能,加上婚外情盛行的社会风气,诺顿王室的私生子数量惊人,不止婚生子之间内斗,私生子和婚生子之间还要再斗——连国王的姓氏都迭代了数次。当然,国王陛下的内阁成员,和政治中心的公侯伯子爵们也是风水轮流转,没有男爵,男爵不配。
唯独密托尼克屹立不倒,岿然不动。
历代族长都比国王长寿,平常就快乐地收租,收分红,收利息,参加舞会,看歌剧,看展,打马球,搞搞慈善……以及搞搞教育。
然而他们搞教育就和搞政治一样,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啥都不搞。
‘只有土地是我们的,剩下的一切都是学生们的。’
当年那位传奇族长,决定创建密托尼克公学时,曾如此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的学生并不是需要雄鹰带上悬崖教飞的雏鸟,他们已经展翅,需要的是一阵将他们托向云端的狂风。幼鹰会自己寻找合适的风向,我们仅仅只是他们起飞的老树罢了。’
正如同商人们会联合成商会来争取他们的权益,共同保护一片区域或一个行业的经济繁荣昌盛。来到诺顿务工的外国人,比如基努人,也会迅速组建起工会,以团体为单位成为城市的一员,这让他们在谋生中更有信誉和竞争力……
密托尼克相信,将公学交给学生会,有上进心的、跟时代保持统一步调的学生们,会将公学引领向成功的方向。
——毕竟他们主要招收的贵族学生,最年轻的也有十六岁,已经是踏入社交圈至少两年,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
事实证明,这种无为而治,将自治权交给合适的人的做法,单从结果和功绩上来看十分有效。比如‘密托尼克学生会的成员’,现在已经是一张认可率极高的金招牌,成为阶级跨越的通行证之一了。
然而……
就当是我迁怒吧。
我现在对每一个本可以挽救伯克利的生命却最终没有行动的人,都充满了怒火。其中最罪不可恕的,毫无疑问是我自己。
理智上很清楚这份怒火是任性的、毫无道理的,也许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也许我会和我自己和解,可现在只要一想到我唯一的朋友已经死去,我就无法毫无芥蒂地面对和平。
当然话是不能这么回复的。我剪去后半截,委婉地,简洁地,刨去个人感情地用官方公示的信息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标准答案呢,您的历史课学得很好。”麦索管家点点头,“到这里为止,大体上都没有问题,只有一些细节有所出入。”
如果那个神秘的声音当真活过六百年,那他就是建国时代的人物。他会一些我闻所未闻的精妙魔法,也就不值得出奇了。因为战乱和魔力衰退、后继无人的缘故,六百年间许多魔法都失传了。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一并在六百年间消失的种群吗?
麦索管家喝了口茶,和缓地开口:
“当年那位族长,其实并不是法师,施展魔法的是那匹马。”
我:“他用法师身份分散召唤兽身上的注意力?”
“不,”麦索管家说:“我们藉由族长的法师身份,和那匹独角有翼马,掩盖我们真正的力量的源泉。
那是我们无上荣光的源头,让我们能战无不胜的魁首……”
他那双灰浊的眼珠空茫地望向远方,目盲的双眼里也似爆发出一阵精光。老人交叠在手杖上的双手用力握紧,慢慢道:
“当年族长召唤出来的,并不是马——而是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头远古巨龙!”
……什么?
我惊了。
一阵头脑风暴迅猛地刮过我的大脑皮层,我震惊得后仰,远古什么龙?
麦索管家对我的惊讶毫不意外,他宽慰我,“我知道您很难相信……”
我确实很难相信。
这世上龙种千千万,唯有远古巨龙不同!
——那是所有本土龙的祖先。
我的祖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9龙背上的历史
龙分两种,本土的和召唤的。
虽然都是龙,但两者截然不同。
召唤的来自[失落之地]的龙,个头通常都不大,记载中召唤出来的最大也只有五米高,这已经是召唤兽的身高巅峰了,召唤兽基本都是小小的。体型、力量和召唤时注入的魔力基本成正比,追求的娇小而强悍。
他们魔抗一般,魔法能力普遍较低,但肉搏技巧超群,而且长相不统一,长什么样的都有,用龙巢的话来说,统统是泥地里滚出来、长得乱七八糟的杂种——但每次有召唤出龙族的,龙巢都会偷偷去看,看基因能不能借用一下。
本土龙则截然相反。体型庞大,随随便便三十米起,轻松蔑视十层楼。皮糙肉厚,魔抗极高,天生的魔法动物,龙形自走轰炸机。但在族内,大家魔抗都很高,所以论魔法谁也奈何不了谁,基本就肉搏,纯靠身体素质,不修武技。
人类的武技龙学来也没用,龙族自己也不钻研,反正要打架了就把衣服一撕,原地变龙,对外用体型碾压,对内溜着鸟就开始疯狂乱抓,愤怒门牙,舍身冲撞,神龙摆尾,一通乱打。
所以长得越高、越大、越壮实,就越强,血脉衰退的显着特点就是个头变矮,龙该有的器官长不齐全,比如没有角,没有尾巴,没有翅膀,以及少了一只丁丁——没错,是我。
连我仅有的一根独苗苗,也被评为不具备任何‘威武、霸气、豪迈’的龙族特征,没有倒刺没有鳞片没有毛毛没有打结……拜托,正常人的苗都没有好吗!
反正除了我,所有龙族的身体特征都差不多,追根溯源都是同一个祖先——三千年灭绝的,远古巨龙。
地位类似于侏罗纪的恐龙。堪称万龙起源,现在的龙毕生都在追求提纯,追求高浓度的龙血,实质上就是在追求返祖,返到远古巨龙的程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复述:“龙。”
麦索管家点头。
我再度复述:“远古巨龙。”
麦索管家再度点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说,“召唤是召唤不出我们这个世界的物种的,而且远古巨龙早就……”
“灭绝了,没错。”麦索管家说:“在我们的世界灭绝了。”
他目盲的双眼凝视着我,在这一刻我为他不存在的视线而感到心惊。
“但在[失落之地]没有。”
“……”我道:“你是说……”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先生。我也曾那么思考过,但最终没有得出结果,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我只能向您诉说现实,可这现实是如何形成的,那就超出我的知识范畴了。”
麦索管家说:“这对任何一个接受过历史教育的人而言都是难以置信的事。正如您所说,召唤无法召唤我们世界的物种,远古巨龙在三千年前灭绝,这都是常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接受这份力量之前,才接触到这个秘密,有人称呼它为世界的真实,也有人称呼它为历史的谎言。也许您短时间内很难接受,但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所能确定的是——祂强大得验证了传说,拥有史诗撰写的所有威能。”
那是划时代的物种。
我上辈子的恐龙放到现代都是大荧幕上战力超群的怪兽,一jio一辆大巴车,一手一架战斗机,嘎嘎乱杀的那种,热武器怼脸都无所畏惧,更何况魔法世界的远古巨龙?
以祂们的平均水准,哪怕是刚生下来的崽子,只要吃光了蛋壳,晒干了胎膜,展开翅膀后吐出的第一声掺着火焰的咆哮,都足以烧光小半个密托尼克的封地。
“我很难理解,”我说:“远古巨龙光是体型就至少有整个密托尼克公学那么大,谁能把它召唤出来?谁能负担它的耗魔?能把它安置在什么地方?”
“前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同一个,先生。六百年前的时代与现在截然不同,空气中流淌的魔法元素是现在所不敢妄想的兴盛,被圣神选中、能踏上魔法之路的人类也远比现今强悍,当时最不缺的,就是魔力……您吸了一口冷气,看来您已经明白了。”
老人眨着一对灰浊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我惊愕的神情,“正是您想的那样——”
一个词清晰地跳入我的脑海中:
战争。
“我们有无数战俘。”
麦索管家说:“召唤时,消耗了诺顿……当时还不叫诺顿,消耗了菲林普斯一世陛下的三万士兵。从天而降的巨龙,压平了一整座山脉,以及拂曼庭的五万骑兵,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啊……那才是蒙受圣神宠爱的造物!集世间所有伟力于一身,铸造出的无坚不摧的身躯!任何人见了祂的身姿,都会赞颂祂的宏伟——!”
老人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他平心静气,继续说道:
“后来的事情您也清楚了,强大的力量能决定战局,但过于强大的力量会引发不必要的联合及围剿,这并非我们的本意。菲林普斯一世陛下需要的是能够统御的疆土和国民,而不是一片凹陷的废墟。
为了隐藏巨龙的存在,我们撒了谎——将那次战役的胜利,归功于一个不存在的魔法,您肯定也听过它的名号,我们将它命名为‘陨石坠落’。
从那时起,那一代的族长,就变成了传奇法师。
迄今为止,所有人都依然相信密托尼克还持有传奇魔法的魔法卷轴以及隐藏[图鉴]的秘术。”
麦索管家的唇角浮现了微笑。
……我开始摆弄奶盅瓶和糖罐。
仿佛这两个胖嘟嘟的小东西突然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我认真地揭开盖子,用同样精美的小匙往我那杯热腾腾的茶中加奶加糖。
老人微笑着倾听瓷器轻轻碰撞的动静。
我慢慢搅拌茶汤,看着乳白的奶液融入红棕色的茶水中,逐渐旋转成奶咖色,“所以,那匹独角有翼马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另一位族人的召唤兽,的确进化过,但并不具备首领系的天赋,它进化的方向是生育——是的,后来我们以此繁衍出了一群独角有翼马,组建成了翼马骑士团的精英小队。
而当时我们驯化翼马群,靠的也是那位巨龙阁下的力量。
准确地说,看到祂后,所有的翼马就跪倒在了地上,四条腿都颤抖得无法奔跑,骑上它们的背变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事,我们选出了其中没有被吓尿的一批——虽然当时的人其实也两股战战,站都要站不稳了。”
说到这里,老人大笑起来。他笑了几声又很快收敛,只有嘴角还翘着。
……我开始喝茶。
喝了一口之后又放下。
糖加多了,齁甜。
麦索管家在这时拿出了一个新的茶杯,我简直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盲人了。难道光听我茶匙的动静就能判断我加多了糖吗?
他摸索着握住了茶壶,轻轻地往里倾倒。茶水注入杯中,汇聚成越升越高的湖泊,水面上,一阵波澜涌过,倒映出他眨眼间绽放成金色的眼瞳。
“这双眼睛,正是龙存在的最好证明。”麦索管家说:“我们借助龙的力量,却不敢让龙显现于人前,何其懦弱。但那位巨龙阁下宽仁地将眼睛的力量分给了我们,使用遗失于远古的神秘魔法,让区区人类也能借助龙威。
只要露出这双眼睛,翼马群就会听从人类的命令,连敌军的坐骑,无论是狮鹫、白象、骆驼、鹿还是鲸,都失去反抗的勇气。我们能看透白天与黑夜,能在夜晚急行军,深夜突袭。生灵会为我们避让,亡灵会为我们指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的茶送到了我面前。
麦索管家拿出那只怀表,指着上面独角有翼马脚踏山岩、眺望远方的浮雕给我看,那双暗淡的金眸中精光乍亮!分明是不适合长久使用这份力量的年纪,此刻的他却意气轩昂。
“只要站在山岗上,占据高处,任何迷惑双眼的手段都骗不过这双眼睛。隔着层层密林我们也能发觉敌人的藏身之地,哪怕潜伏在沼泽之下,弓箭手也能一击即中……连目盲的我,也能重新拥抱光明!”
“这就是巨龙阁下对密托尼克的恩宠——这就是誓约胜利的[黄金瞳]!”
麦索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他激动地盯住我!盯住我的双眼。那是这位老人用尽大半生去信仰的东西,其中蕴含的经年的狂热竟让我一时间无法与他对视。
我被他的眼神烫到,盲人拥有视力后爆发的专注力完全凝注在他的双眼之中。我无法直面那样的眼神——那是狂信徒的眼神!
茶点真是好东西。
我刷地低头,又开始喝茶,一口接一口地喝,只觉得嘴里什么滋味都没有。
我有了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
在舌苔上蔓延开来的……是苦味吗?是涩味吗?渗入我的口腔就像渗入我的大脑,让我脑内报警系统疯狂鸣笛。
是忐忑?是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本能,我的直觉,我的灵性都疯涨地告诉我,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绝对会超出我的能力范畴。
凭我微薄的知识和大局观,极其有限的政治素养和军事素养,很难判断出话题的走向,我隐隐感觉我听懂了麦索管家要说什么,但仔细一想却千言万语、万般思绪梗在喉头不知从何说起,脑子里乱得像被猫咪挠过的毛线团,唯有一种感觉升腾:
细思极恐。
“这就是……”
麦索管家激动得甚至开始喘气,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第一下没有抓住,抓了个空,他颤抖的手在空中摸索一番,抓住了我握着杯柄的手指。
“那位大人,曾经赐予密托尼克,如今也赐予您的力量!”
咚!
我被他抓着,心脏猛地一跳!那些让我不安的东西被戳破了窗户纸,全涌了出来。
果然……果然如此!所以麦索管家天然地认为我和他必定会在同一阵营!所以才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这些机密!所以那个神秘的声音,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不会让我失望,没有比祂更适合处理这件事的人——
心脏从我胸腔里,勃然地跳到我嗓子里,我张开嘴,几乎能听到它像咆哮一样窜出的声音:
咚!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该死,该死!被那个妈骗了!
麦索管家是误以为我的眼睛也是远古巨龙赠予,才对我这么友好!但我根本不是!——我是一头真龙啊!
我要怎么证明这双眼睛来自远古巨龙?他们的眼睛能够传承,我能吗??我不能啊!
但他已经将机密全都告诉了我!我已经坐在了这里!我他妈——
我死死地盯着茶杯。
蜂猛地贴在了车窗上!
那副无法被压扁的外骨骼面具,险些把车玻璃撞出一条裂缝,若不是他紧急刹车、最终没有彻底撞上去的话。
他盯着麦索管家,比巴掌还大的复眼如同两盏探照灯,两柄锃亮的利刃,折射出虫族无机质的冰冷目光。
——他感受到了我的暴躁。
但我没有允许他动手,他只能从契约里向我发来问询,言简意赅,一目了然:杀吗?
……干掉这个人。我想。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手上的力道忽然轻了。麦索管家收回手,整个人像是冲劲儿过头,周身气场再度柔和下来。
“失礼了。”老人轻声说。我还低着头,我紧盯着波荡的茶面,麦索管家看着我的发旋,格外柔和地说:“我太激动了,您一定吓到了吧?实在抱歉……”
“……”我一时间没有回话。
独角有翼马依然在夜空中飞奔。我的蜂蹲在车顶,突然又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附近有人,跟着我们。
……?
外面是高空啊,密托尼克公学还有夜巡和空中管制。
徐徐波荡开的深色涟漪中,我双眼微微一睁,顿时想起了麦索管家的面容。我忍住了,我没有抬头。
蜂又说:不止一个。
而且很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0眠龙
……我太狂妄了。
我心想。
一定是连杀两个小贵族的顺利让我膨胀,才会让我产生我能轻松干掉麦索管家的错觉。
我怎么会忽略这个?他可能不止携带魔导器——他还能带护卫,不止一个。
心脏跳得好快,快到我担心麦索管家会听见它在紧张,快得我害怕对面这个目盲但耳聪的老人会发现我心跳的异常,发现我与人类不一样。
我再度举杯喝茶。
密托尼克非常熟悉这双眼睛,他们很清楚[黄金瞳]能做到什么。如果他们成为我的敌人,那我一开始就会输得彻底,因为我本就不多的牌少了最重要的一张。
麦索管家的友好基于他认为我们是同伴,基于我是被巨龙选中的人。但如果……如果他发现我不是呢?
如果我在这里露馅的话……会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觉得我会有什么好下场。再说一次,龙是珍稀的物种,将龙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只要留口气就行,留到可以死了的那一刻。
也不用提什么逃不逃离密托尼克了,亲身体验过这双眼睛的妙处,哪怕自己不用,也绝不会允许它落入旁人手中吧。
那个声音,那头巨龙——毫无疑问,他就是那头龙——也指望不上!他要是站在我这边就不会让我面对这种境地!
不过,倘若他什么都告诉了密托尼克的话,现在也不会出现这种乌龙了。这至少证明他替我保守了龙血的秘密。
但那家伙也不可信,他对我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平白无故地非要认我做儿子?
我在龙巢中从来没听闻过曾有远古巨龙现身。他要是喜欢幼崽,龙巢里多得是,我算个什么东西。
更何况,正如他所说,六百年前龙巢还不是秘密,是这六百年间迫于龙血稀释,龙口锐减,猎龙人却势力大涨,才不得不躲避人世。
那头巨龙但凡有一点儿照拂龙巢,哪怕只是喷一口龙息,点燃龙巢中熄灭多年的圣火,龙也不至于衰成这样。这足以证明他对现在的龙没啥归属感,也绝不是热心助龙的龙。他对密托尼克比对龙巢好多了。
完全搞不清那头对比喻句较真的龙在想什么,只是轻浮又恶劣地用母子的名头拿我取乐吧?
啊啊,这都是些什么事,还不如当时就直接跑掉,然后装瞎子,永远蒙着眼罩生活……不,不对。眼罩也很容易被人看穿。哪怕我把眼睛挖掉也会再长出来,这双眼球会永远跟随我,而我没有能遮掩它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比之下,现在的境地并不是最糟糕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叮——!’很清脆的一声,我思维一滞,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吓了一跳,杯柄从我指腹中滑走了,我没握稳它。
刚抬起一点儿的茶杯滴溜溜地又落回碟中,带着八分满的茶水打转。茶杯晃悠几圈,悠悠地站住了……唯有茶水还在其中波荡,混乱的波纹搅乱了我的面容。还好,没有溅水。
我握了握拳。
我的掌心在流汗,连指腹也滑腻腻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会替我保密,在之后一段时间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
那么……
我的心跳,慢慢平缓。
没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对自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之间存在信息差,他们已经对我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我是他们的同伴,被‘那位大人’赐予力量的人。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又对自己说。
面临的危险不算增加——机遇却摆在了我面前。
如果能熬过这一遭,采用适当的方式让这双眼睛,还有我的蜂都过了明路的话……我在短时间内都不用担心身份问题,还能从密托尼克那儿获得数不尽的好处。别的姑且不论,至少能拿到一样我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能骗过他们,骗过麦索管家和所有人。
其中风险固然不小,等到事情败露的那天,被欺骗的密托尼克会勃然大怒吧……
但,赌吗?
赌!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优势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摆弄着茶杯,忽然间,我的杯子里多了一张脸。
我抬头,也许是我太久没有回应的缘故,麦索管家不知何时凑近了,那双暗金的眼瞳就这么注视着我,眼中清晰地倒映出我僵硬的神情——
要遭,我这个表情,放松,放轻松……
但无论我怎么放松,我的神色看上去依然像只像只受惊的濒死的兔子。
麦索管家对我伸出手——
我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了,但我强行把我自己摁在了沙发上。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还远不是时候。
他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不是图穷匕见!
他——他递给了我一条手帕。
规整地叠了两道,完美的、边缘对齐的四边形。
“您的呼吸有些急促,”麦索管家说:“您很紧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接过了那条手帕,攥在手中,然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你、你……你是说……”
我用颤抖的声音……这太简单了,不用我假装,我开口就能做到,我震惊地说:
“那个,那个将我眼睛变成这样的人,就是、就是……那头龙!?”
“是‘那位大人’,‘巨龙阁下’。”麦索管家纠正我。
他温和地笑了起来。也许是常年的盲人生活,使他虽然拥有了视力,瞳孔的变化有时也不那么灵敏,让我恍惚间有种跟机器对视的错觉。
“您这双眼睛的由来,正是那位无上伟力的化身!”
麦索管家骄傲地宣布,接着他期待地问我:“您看看我的眼睛,这份力量与您出自同源。您静下心来……感受到我们之间特殊的联系了吗?”
我哪里感受得到?难道你能?
“这、这……这不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叫了起来!
“那怎么会是龙呢?你是要告诉我,那位巨龙阁下,从六百前被召唤出来,就一直活到了现在吗?战争不是已经结束很久了吗,没有那么多战俘了啊!”
我警觉地、谨慎地、提防地看着他,身体向后蹭去,紧紧抵住了靠背。
“您别怕,别害怕。”
麦索管家连连说,他马上坐了回去,再度支住了自己的手杖,对我露出安抚的笑容。我发现他支住手杖这个动作很有意思,分明将双手都摆在我的视野范围内,让我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动作,可非要论起来,叠在下面的那只手我却看不清楚。
他的眼睛疲惫地阖了一下,再睁开时,就又是灰浊的眼球了。
“我还没有向您说到这个。”他用‘我这就来跟您解释,您别着急’的语气,像在给孙辈讲童话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方才我们说到,得益于巨龙阁下的鼎力相助,密托尼克一路大捷,这里的战役历史课上都有讲到,大致上相差不离,我就不再为您赘述了。
但历史书上不曾提及是……您可以想一想,您头一回在密托尼克听说远古巨龙,是在哪里?”
那个词马上蹦出来了:
眠龙勿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校规。
“是的,正是如此,战争结束后……”
老人停住了,他微笑地看着我。
“……祂就变成了校规,”我喃喃道:“——埋在密托尼克的地底!?”
“很不错的地方,不是吗?想要避人耳目地挖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只需要看守好大门和通道即可。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导致需要开展大型工程和仪式,我们也有充足的理由调动大规模人手。”
“但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说:“为什么要建公学?招来那么多学生,天天那么多人、那么多强者来来往往,不是徒增不必要的麻烦吗?
就算建立了学校,又为什么要写进校规里?因为那条眠龙勿扰的校规,光是我知道的、心怀侥幸或幻想,认为自己能够唤醒巨龙并付诸实践的人,就快有泰姆河里的鱼那么多了,其中不乏毕业后功成名就的天才。就不担心他们发现真相吗?完全可以选择更稳妥的做法,瞒住所有人。”
“喔……温先生……”
麦索管家放开了手杖。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啪、啪!’
他为我鼓掌。
“敏捷的才思,令人拍案叫绝的智慧。您真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敏锐的年轻人,您就是那位能自己发现真相的人吧?我怀疑就算我不跟您解释这些,迟早有一天您也能靠自己挖掘出密托尼克最大的秘密。毕业后功成名就的天才,如果没有您,我就得怀疑诺顿的眼光了。
您不是问我,我们如何在战争结束后如何供养巨龙吗?您不妨再想一想,您离答案很近了。只差那么,”他做了个大拇指和食指靠近的手势,“一点点。”
密托尼克公学。
必须要建立公学的缘由,只有建立公学才能够达成的目的,学校之于其它建筑而言最大的特征……
“——学生?”
麦索管家热烈地鼓起掌来,然后对我微笑。
我却只觉得遍体生寒,冷气从我心脏里一直蹿到我脚底板。战俘,学生,我听闻过、我能想象得到的所有恶性事件都在我脑海里滚了个遍。一股呕吐欲从我胃中升起,我几乎要吐出来了。
然后麦索管家说:“我们使用学生散溢的魔力。年轻人操纵魔力的技巧尚未登峰造极,只要使用魔力,无论是法师、召唤师,还是战士、骑士,都会产生损耗。这部分散溢到空中的魔力,就会被我们输送到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再低头时,茶杯里几乎空了。
目盲的老人仍温和地面向我的方向,他平和而慈祥,像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家老头,每天坐在门前的木椅上,支着拐杖看日出日落。
“您似乎总是吝啬于对生活倾注一些乐观。”
他有点叹息地说,已经听到我拿起茶杯,茶水却不够饮用的空荡的动静,他找到我的杯子,开始给我添茶。
我……我开始吃点心。
随便挑一个三明治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我用力咀嚼,以至于吐字也不那么清晰:
“有吗?没有的事,如果有,那也只能怪您吝啬于向我全盘托出,以至于我不敢相信漏洞百出的故事。为了保护自己,我也只能做一个可悲的、警觉的悲观主义者了。”
“我对您绝对是毫无保留的,先生。您会相信我的真诚,在您发现我的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
不如来一点美味的烟熏肉吧?这是密托尼克的特产。马场特殊培育的马肉,风味独特,不同于牛羊肉丰厚的脂肪,由紧实的肌肉和更为鲜明的纹理赋予充满嚼劲的口感,也是本人最推荐的特色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我有胃口了,也许我会想尝试的。”
我把三明治咕咚咽下去,几乎没尝出味儿。
“我也很想信任您,麦索管家,不然我也不会坐进这驾马车。但有些疏漏明显得让我无法忽略。
密托尼克公学的学生,顶多只有两万五千人,哪怕算上全部教职工,统共也只有不到四万人而已。您觉得区区四万人,平常上课、生活时散溢的魔力,就够养活一头巨龙吗?”
那可是在战争中,在大半个大陆都被诺顿拉入战火的乱世,在魔力远比现在昌盛的时代,都要靠食用无数战俘才能供养的龙!
“……如果是一头活跃的龙,那自然是不够的。”
老人闭了闭眼,语气变得沉重,“说来惭愧,但那位巨龙阁下着实是仁爱宽厚。战争带来了无数荣誉、金钱、人口和领土,我们的力量越发强盛,国家却跟不上扩张的速度。当治理的难度已经大于战争的硕果后,我们被迫中止了征程。
那位大人很快发现我们无法再提供战俘,祂开始自行削减自己的食量,体型越来越小,活动得也越来越少,最终完全陷入了沉睡……这个过程,只花了短短的一个月……”
“等等,你说什么?”我突然打断了他,“沉睡?祂不是一直生活在地底吗?”
“当然不是。”麦索管家惊讶道:“除了矮人,谁能一直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生活?那位大人很早就陷入沉眠了,您看,眠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一直醒着的。
是先沉睡,然后……清醒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忘记了呼吸。
老实说,虽然我已经相信了那个神秘的声音就是那头远古巨龙,也相信麦索管家说的都是真的,但心头始终萦绕着一种不真实感。
这种感觉既来自我难以接受侏罗纪恐龙一直活到了现代的魔幻现实,来自过于跌宕起伏、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剧情走向,仿佛所有离奇的事情都集中在了今夜……也来自那头巨龙逼我喊妈,留给我的印象过于戏剧。
我想起那个残次品的仪式。
各方面都和龙巢的正统秘仪相差甚远,无论怎么看都是低劣的假冒伪劣产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现在哪怕告诉我是密托尼克故意放出去的我都不会意外。
谁也不能说仿品就一定没有效果,恰恰相反,正因为完全不受‘正统’和‘传承’的束缚,仿品容易另辟蹊径,倘若胡乱摸索的时候再加入一些运气,某方面说不定会比真品更好用。
我体内苏醒的龙血就是最好的证据——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
一是,我不觉得那个仪式的施术者在当时混乱的情况下还能顺利施展仪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非那是个触发式的仪式。满足条件的时候,它就会自动运转,并不需要施术者多做什么。那个大葛雷德试图逃跑时使用的传送阵就是触发式的。
但同时还有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最后成果会在身为祭品的我身上?
就算是歪打正着的仿品仪式,也不至于犯下将仪式的效果落在祭品身上的原则性错误。
我一直想不通答案。
可如果……如果,仪式只是前情提要,是仪式唤醒的某个东西,再唤醒了我呢?
葛雷德从来没有成功唤醒过巨龙,他大概并不清楚具体的触发条件,一直不成功,他就一直举办,更换变量反复操作,直到这一次,终于遇到了我。
仪式的要求,很可能是‘祭品必须身具龙血’。
——然后它唤醒了一头远古巨龙,而那头远古巨龙通过失传的神秘手段,唤醒了我的血脉。
所以他对我较真!
所以他真的认我做儿子,要我喊爸喊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在名为血脉的魔法里,被自己唤醒血脉的崽子是比生父生母更亲近的子嗣!
如今的龙巢用血脉魔法提纯龙血,执行仪式的长者即为幼崽的教父与教母。这种魔法和观念,正是源自远古巨龙的传承。三千年前,远古巨龙用血脉魔法宠幸混血龙裔。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唤醒我的血脉对他有什么好处??
霎时间,无数画面从我脑海中飞速闪过——
花了三个月陷入沉眠的巨龙。
在死的终点前与我相遇。
靠吸收散溢的魔力保持‘活’的状态。
‘活人也能进去……嘛,会有点麻烦就是了……’
‘你的脑子腻乎到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关系很好啊……’
‘……你在发抖。’
祂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高塔上走下来,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从缥缈得几乎难以听闻的喃语……最终贴到了我的耳边。
在我复苏后,依然亦步亦趋。
‘——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轰的一声,如同黑洞在我大脑中爆炸,无数新生的死去的黑的白的混乱的疯狂的扭曲地舞过,最后统统毁于虚无,归于沉寂。唯有一件事,清晰地烙印在原地:
——祂是跟着我出来的。
祂唤醒我的血脉,是为了以我为锚点,跟着我重返人间。
我他妈……带出了一头吃人的巨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1失……失踪?
我带出了一头吃人的巨龙。
很可能是因为他并非本土物种,必须要血脉的牵引才能让他重回人间。
然而不知为何他在断粮之前没有跟龙巢联系,而是选择独自陷入沉睡,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但就结果而言是蹲了六百年蹲到了一个野生的我……这个问题我暂时记下。
按理来说,主仆契约应该也可以作为锚点或坐标,而且效果会比血脉更好。但我估计那头巨龙签的根本不是主仆契约,顶多签了个平等,而且续约六百年来他靠的都不是召唤师的粮,密托尼克接引不了他再正常不过。这两方在魔法学概念上的关系还真没我一个临时抓到的儿子近。
啊……这么说来……当时我复苏之前,是契约魔纹先烙印在我身上,我才看到了人间的光。
我也是被蜂的主仆契约牵引回来的。
若不是蜂拼命地拉住我,那头巨龙可能就不会管我了,因为我回不来对他就没用。
一切都对上了。
那么很好,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我真成了他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古巨龙,有食子的习性。
三千年的龙族远不如现在数量稀少。远古巨龙寿命漫长,虽然生育率极低,但性欲和精力极其旺盛,龙口众多。
强大的雄性能在无数雌性体内播种,一晚上种五十个,总有那么一两个中标,所以祂们根本不缺龙蛋。雌性还好,母爱是天性,但雄性骨子里就没进化出珍惜龙蛋、爱护幼崽的基因。
饿了,把孩子吃掉;没有魔力了,把孩子吃掉;懒得养了,也把孩子吃掉!前一秒温柔地舔舐幼崽的背脊,下一秒就咬断祂们的脖颈……高智商的野兽,即是来自远古蛮荒的巨龙。
三千年前的雌龙怀孕了会马上带球跑,然而三千年后的我直接被雄性捡到。
我拿起手帕擦拭我发腻的指根。
我也就活个百来年而已……恶龙复活这种事为什么不能等我死了再发生啊……
我的声音里实在没有半分积极的情绪,麦索管家关切地问我,“您听上去十分惊讶?”
“不惊讶……才不可能吧。”我说,“我原以为那位大人始终清醒,校规强调的是勿扰。为什么……是什么契机……”
“我也很好奇,”麦索管家道:“是什么让您认为祂并未沉睡?”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沉默片刻,凝视着他说:
“因为,祂对我说话了。”
——说出这句话后,我就乘上了密托尼克的战车。
后来,麦索管家在给密托尼克大公爵的信件上忠实地写道:
‘圣神在祂的沙滩中埋下累累黄金,我是无数掘金者中有幸蒙受圣神恩惠,得以欣赏金矿成色的一位。在我毕生掘金生涯中,从未有过,我想也不会再有同诺莫·温先生相匹敌的人。倘若这样的人,在同一时代能出现多位,那恐怕传说中的魔王就要担忧面对的是否将是勇者的车轮战了……
我曾面见过诸多出身微寒的绅士,纵使是黄金,在未经打磨前也难免会被矿土裹挟,从而呈现出胆怯、自卑、唯唯诺诺,傲慢、狂妄、虚张声势,忧心、惧怕、踌躇不前的一面——但他与众不同。
他谨慎得哪怕我展现全部的诚意,也绝不肯轻信我,我敢说直到我与他分别,他住进我安排的屋舍,他依然在提防我会突然举起屠刀,尽管我绝不会这样做。您可能会认为我费了很大力气说服他,但其实没有。
我花了十分钟描述我们的合作,而他只用了三秒钟就决定握住我的手。
他并不擅长交流与谈判,但他不需要擅长这个。只要他始终保持做出正确选择的能力,世界就将为他敞开鸿途。
他是初生的太阳,洁白的海浪,注定要掀起万丈潮涌。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一些小秘密,但我们不需要去探究他,只需要对他友善亲和,他就会站在我们这边,而这简直再容易不过。
如果可能,我非常愿意做一位历史的见证者。倘若我之后也能作为他的对接人,我年迈的身躯中也会燃起年轻时同样的热血吧……’
当时的我有一段时间活在惊惧之中。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提心吊胆都会渐渐平缓,如同所有伤痛。
八年后,当我将国王冠冕戴在皇太子头上,为他加冕时,我想起了今夜。
人们将这一晚称为新时代的开端。
我所乘坐的马车陈列进了密托尼克历史博物馆,那两匹拉车的独角有翼马的角挂上了勋章。我的肖像画和各种油画上了墙,单独一排,压在历代密托尼克族长头上。
麦索管家的回忆录详细地记载了我们的谈话内容,评论家、分析学家和知名侦探都从中绞尽脑汁地研究我年轻时的智谋和高瞻远瞩。
但我认为,我只是因过于紧绷的精神状态和接收了太多冲击性的消息,而变得不安、警惕、富有攻击性且易怒。
倘若我更清醒平和一些,应该就能早早发现,麦索管家当时对我倾注了全部的耐性。他连蜂的存在都丝毫不过问,就更不会对平平无奇、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刨根究底了。
这是属于密托尼克的傲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如何,直到日后多次相处,我才渐渐付出了一些信任。
麦索管家后来好奇地问询过我,为何在那一晚始终不肯承认巨龙的存在?祂分明早就对我说过话了。
依然隐藏龙血,作为人类生活的我,无法告诉他那只是我拖延时间、寻找机会的拙劣手段,沉默半晌,我只能回答道:
“因为……太丢脸了,承认的话。”
我在巨龙的哈哈大笑声中说:
“我当时把他认作母亲……喊了他‘妈妈’啊。”
麦索管家恍然大悟!
这段对话也出现在了他的回忆录中,被那头龙专门裁剪下来装裱收藏,我恼怒地把他压在沙发上对他这样那样,付出了三天三夜的代价之后终于让他把画框从客厅上撤下来了。
那‘新时代的开端之夜’的细节我之后忘得七七八八,任何一个报刊编辑都记得比我更清楚。我唯独能记起来的,是十八岁的我笨拙而谨慎地装疯卖傻的模样。
‘您感受不到我们之间力量的联系吗?’——麦索管家这么问我的时候,我超紧张的,我严肃地反问他,他难道能感受到别的蒙受巨龙恩赐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密托尼克中有得到那份力量的人不止一个吧?倘若只有一份,无论如何也该传承给密托尼克的直系血脉才是,而非一位管家。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我舒心地露出了笑容:“太好了。”
“我还以为是我太愚笨,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导致这份力量在我身上不完整呢,毕竟当时的场景十分混乱……有可能是传承太多代,失去了感应和被感应的能力吧?”
——像这样,努力地活着。
以及……
那头巨龙,留给我的心理阴影。
…………
……
密托尼克解决了我所有麻烦。
我杀了两个贵族,一百多个人,一口气干掉了学生会会长,葛雷德子爵和男爵的继承人,众多白银级的仆从,里面有魔法院、武技院的学生,骑士团的骑士和葛雷德的家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生在公学内做的事,往往对校外也有诸多牵扯。毕竟人不能只穿一件衣服。圣神使人降临到世上,首先使人做孩子,然后使人做学生。这也是常有的事,密托尼克对此具备丰富的处理经验。”
麦索管家如此说道。
然后我们开始聊要如何解决我的麻烦们,这个环节出乎我意料地愉快。
“我也认为您的心力应当放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比如……”麦索管家停顿了一下,思索道:“学生会的会长决斗制度?”
我顿时一个激灵。
正所谓决斗是真男人的浪漫,诺顿的传统艺能永垂不朽。会长决斗制度,顾名思义,通过决斗打败会长的人,就可以继任会长。
而我跳过了决斗,直接弄死了会长。
“不,这就不必了……!”
请务必不要将这种重任交给家里蹲社恐咸鱼!
麦索管家看上去十分遗憾,“这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此之外,都还是很愉快的。
他完全没有问我蜂是什么时候、怎么召唤出来的,自然得就像我天生就该含着蜂出生一样,我们默契地无视了这些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在炼金院进修。”我提出:“不,应该说,我希望短期内不要暴露我召唤师的身份……”
“这正是我想说的,小先生。”麦索管家很有经验地说:“‘圣神眷顾,特招生摇身变为召唤师!’……如果您不希望您的门槛被踏破,出行都有人跟踪,洗澡时也会有记者躲在窗户下蹲守的话,那么这种消息最好与您扯不上丝毫干系。
比起暴露在原野中与狂狮竞跑,不如潜伏在冰层下积蓄能量,待海豹游过时再破冰而出。单独为您安排一位可靠正直的家庭教师,我想是更合适的选择。”
我领会到了他身上令人舒适的社交分寸。
等我们聊完,麦索管家掏出怀表摸了一下,十分满意地告诉我:
“刚好二十分钟。”
我以为今天就结束了,但麦索管家没有结束的意思。
他提起了另一件事,“您先前问我,为何巨龙阁下会被写进校规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非常愿意为您解答,小先生,非常愿意,如果我知道的话。”麦索管家说:“可很遗憾的是,六百年间,密托尼克也并非完完全全地传承下来,这部分讯息已经遗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我想了想,发出了灵魂质问:
“那为何不直接问问巨龙阁下本龙呢?”
“啊……我正准备向您说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麦索管家的神色中似乎带着一丝尴尬,语气也前所未有地迟疑。正当我想要细看的时候,那点尴尬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转而说起另一件似乎毫不相关的事:
“今夜我们收到巨龙阁下的指示时,祂是这么吩咐的——”
我不禁竖起耳朵,我对那个便宜妈到底下达了什么指示也很好奇。
“‘来个幸运儿去解决小孩的麻烦’,以及……”
“以及?”
“给您‘搞点钱’。”麦索管家诚恳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
这句话听起来是今晚上最不可信的。
但莫名其妙是最真实的!
麦索管家轻轻咳嗽了一声,“按照巨龙阁下沉睡前的留言,祂苏醒后,应该是在密托尼克的祭坛中现身,也因此,接收到这个指示后,所有密托尼克都前往了祭坛——
祭坛离这里十分遥远,这也是由我来与您交流的原因。原本该由大公爵阁下,或者他的子女来亲自接待您才是。
然而事实上,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
我莫名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一丝沉痛。
“……那位巨龙阁下,并没有出现在祭坛中。”
我:“……并没有?”
“是的。”麦索管家沉沉地叹了口气,“巨龙阁下……失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惊呆了。
“您是说……一头远古巨龙,失踪了?在这个世界,现在,失踪了?”
“是的。”
“……”
我满脸茫然地、懵逼地、呆滞地看着他,一时间万般思绪竟不知从何说起。
上一个弄丢史前巨兽的叫《侏罗纪公园》。
然后麦索管家面对着我,诚恳地问道:
“您觉得祂会去哪儿呢?”
……我觉得他会来找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2天启骑士
“也可能是巨龙阁下沉睡了太久,苏醒之后比起回家看看还是更愿意……先自己欣赏欣赏世界?”我试探地说。
我和麦索管家对视。我看着他,他面对着我,我们面面相觑。
“……总之,目前您是我们与巨龙阁下唯一的联系了。如果您有任何线索,请务必联系我们。”
我心想我对此肯定爱莫能助。如果巨龙真的找上我,他要对我不利,密托尼克难道会保护我?必定是同流合污的。如果巨龙对我没有恶意,那我的阵营天然和龙站在一起。
然而麦索管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丝绒袋子,放到桌上。袋子满满当当地被填充物撑起无数硬币垒叠的形状,搁在桌面的一瞬间,发出沉重而清脆的叮叮响。
“这是给您的零花钱,里面是三千金勋,请不用客气地尽管使用……”
我:“……”
多少?
——三千?
我脑海中一个等式迅猛地蹿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密托尼克每个月的特招生补助是两百银特。我每个月赚的薪水是四百银特左右。密托尼克每年的学费是一百金勋,特招生减免后的学费是五十金勋。又已知,一百银特等于一个金勋……
解:这是以我目前的收入水平,共计四十一年零八个月的总收入。足够我在密托尼克公学读六十年学。
瞳孔地震.gif
“……以及两千金勋的银行汇票。为了方便您支取,准备的是面额为五十、一百以及五百的小额汇票。也请务必收下。”
麦索管家恭敬地将丝绒袋子推向我这边,“这个储物魔导器,虽然面积不大,但带在身边多少会有点用处。所以,如果巨龙阁下……”
他暗示地看着我。
我真诚地说:“请问如何联系您?”
——我们完美的达成了共识。
我平静地、若无其事地将装满金勋的丝绒袋子,轻轻拨到我手边,虽然没有掂量,但从移动时我手指感受到的重量的阻力来看——
草。
好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幸福的重担吗!
麦索管家由衷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周身的气场也放松下来,然后说:“说起来,从方才登上车开始,我始终感到一股跟随我的视线……”
呃……
我的目光微微偏移。
蜂一动不动,保持着如蝙蝠倒吊似的探头下来的姿势,紧盯住马车。我进马车多久,他就蹲守了多久。灼灼目光,连麦索管家这种缺乏虫族行为研究的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善。
麦索管家迟疑中带着好奇地向我求证道:“我听闻,虫族普遍有对会动的生物报以凝视的习性……”
“……算是吧。”我说。
原来你无动于衷的原因是误以为那是生物习性吗!!
谈话间,马车的速度放缓了。
我拉开半拢的窗帘,隔着玻璃拨开蜂的脑袋,再往下看。
一栋掩映在绿林中的烟灰色小楼,映入我眼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百年前吃人的巨龙,沉睡时依靠学生散溢的魔力生存——这估计也是密托尼克招收大量特招生的缘由——现在苏醒了,是否要继续喂吃人?
如果需要,密托尼克要从哪里弄来几万人?
重新得到[黄金瞳]之后,他们打算做什么?
这些问题,我暂时都无从知晓。
但正如麦索管家所暗示的,那头巨龙迟早会来找我的。
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出现在我面前。
这栋烟灰色小楼是一排一模一样的联排屋舍中的其中一栋,楼间距极为宽阔,朝向、采光都极好,楼与楼之间种满绿树花草,在屋中推窗远眺,只能从郁郁葱葱的绿影间隐约望见邻居家的轮廓。
楼体用砖石建造,屋顶、窗台、门前花园的台阶等使用暖棕色木料,贴心地选择了更为耐脏的深色系而不是浅色系,哪怕雇佣的仆从人数或能力不足,也能维持屋主的体面。并且是十分聪明地利用富有格调的配色来调换材质,降低建造成本的方式,节省下来的成本用在了选购宽大清透的玻璃上,因此这一排小楼都拥有比普通民舍更宽敞明亮的平开窗。
小楼一共三层,外加一层阁楼,前后都带花园,后院还有一间小巧的马厩和车房。
“这里是教授住宅区,这些楼房均分配给密托尼克退休及在岗的教师使用。”麦索管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块区域我是第一次来。
诺顿帝国森严的社会等级理念同样体现在行业上,人们已经用社会共识划分出了各个职业的穿着标准和生活水平。
比如收入颇丰的银行家、律师等体面的中产阶级,必须穿崭新的西装、领带和皮鞋,哪怕实际消费水平低于职业收入,也要租赁新的外套以维持外表的体面。从事同一职业的人,穿着打扮、生活用度往往极度相似。
密托尼克绝对拥有修建更好的宿舍的能力,但就像特招生的宿舍必须比贵族学生的宿舍低几个档次一样,教授的住所同样要与社会共识相符。
此时我看着这栋楼,忽然想到教授这门职业就和这栋烟灰色小楼的外表一样,拥有较高的社会地位和颇为不错的薪水,行业要求他们比寻常工作更加爱惜羽毛,但还是称不上家境殷实,体面的外貌下也需要不少填充技巧。
我们在后院落地。两匹独角有翼马娴熟地哆哆几步,车厢微微震动,便停稳了。我刚准备起身,忽然又感到一记晃动,一个重物从车顶跳到了地上。
蜂的脑袋再度出现在车窗外,他弯着腰,看了一眼麦索管家。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想恐吓老人家。
然而麦索管家对我家蜂的小动作依然一无所觉。
“我想您之前的学生宿舍已经不适合容纳您和您的召唤兽了,因此冒昧准备了更为妥当的住所。居住在这一片的都是绝对可靠可信的人员,请您安心住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取出四串钥匙交给我,“这栋房子的钥匙一共有两套,每套两串,每串中包含各房间的钥匙两把,以及一把万能钥匙。白色钥匙圈是主人区的,黑色钥匙圈是佣人区的。没有备份,如果弄丢了就只能换锁了。
主卧的抽屉中有一本双向传信笔记,您可以随时通过那本笔记联系我,只要用魔力在笔记上书写,同样的文字就会出现在我手中的笔记上。笔记的纸张有限,但请务必不用节省,我会及时为您补充。
房子已经清理干净,部分生活用品已经补齐,还有一些会在明早送来。出于保护您身份的考量,公学中的相关手续,以及您学生宿舍中的个人物品,还麻烦您抽空处理……
另外,发生任何情况,有任何困难,您都可以前往您的邻居家求助。这位教授会尽力帮助您。”
麦索管家说了一个门牌号,我认真记下。然后麦索管家提醒我,这栋房子我一个人居住十分宽敞,但打扫起来会有点困难。
“或许您会需要一位仆人?”
我想了想,摇摇头。我有个更不错的主意。
麦索管家便不再多言。
天色已晚,麦索管家很快告辞。
他牵着独角有翼马的缰绳,我站在独角有翼马掉头的方向,在它们路过我时,微微眯起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麦索管家!如果我也想有一匹独角有翼马陪伴,”我说,“我该怎么做呢?”
麦索管家一听就笑了。
独角有翼马是密托尼克的垄断资源。
“它们本身是从召唤兽延续下来的血脉,没有野生马群,只有密托尼克代代繁衍出来的族群。作为族徽形象,在诺顿全国境内都受保护,并且每一匹马都有自己的编号、族谱和去处。除了密托尼克家族及翼马骑士团配备外,唯有极少数与密托尼克交好的家族,能获得象征友谊的赠予。
当然,密托尼克也不介意为有才能的人士介绍我们精心培育的马匹。您若是做好了准备,也可以来马场尝试。我会为您介绍最美丽的骏马。
不过……即使在骑士团中,获得独角有翼马认可的骑士也在少数。更多的独角有翼马哪怕配合拉车,也不会允许人类骑上自己的背脊。倘若人人都能骑乘,那么翼马骑士团就要改名叫独角有翼马骑士团了。”
我失望地说:“看来别的地方再见不着祂们的英姿了。连最精锐的骑士都无法征服的马,我不觉得我的骑术会比骑士更超群。多么遗憾……”
说着,我的目光轻轻闪动,“那有没有其余品种的马匹呢?”
“您是说?”
“三对羽翼、头生独角的马。请原谅我的情难自禁,但独角有翼马实在迷人,哪怕无法蒙受它们的垂青,我也想追寻它们近亲的青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麦索管家了然,他回忆着说道:“我们培育、繁衍独角有翼马的过程中,并未延续出亚种……您知道的,我们要保持血脉的纯净,要是让一些徒有其表,或者不三不四的亚种玷污了独角有翼马的形象,就不好了。
单说外貌的话……更为常见的飞马,没有角,有羽翼,虽然只有一对。
独角兽,金色螺旋状尖角,比独角有翼马更长、更尖锐,说实话也更圣洁漂亮,只是没有翅膀。
羽蛇,有三对羽翼,部分个体会长出角,也可以骑乘,我想这种比较符合您的需要,不过羽蛇极其稀少,也极难驯服……”
看着我愈发遗憾的神情,麦索管家安慰道:“如果与族徽相似的近亲十分容易寻找,那我们也要头疼了。”
“好吧,我就先替未来的自己加油鼓劲了。”我说。
顿了顿,又不甘心地说:“那么,有没有比独角有翼马更独特的马呢?”
麦索管家想了一番,笑道:“我很想骄傲地回复您,没有。但很遗憾,圣神指引我们做诚实的信徒。”
我看着他,“哦?”
“您有没有听说过——‘天启四骑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经》,记录圣神创世之始,记录世界终焉之末的宗教秘典。其中记载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卷,被称为《启示录》。
《启示录》中提到,当世界走向终结之时,将有一只纯洁的羊羔,解开一本书卷的七个封印。骑着白、红、黑、灰四匹马的骑士,将依次而来,降下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
传说中,第一位降临的骑士带着瘟疫而来,手持长弓,头戴冠冕……
我呼吸一滞。
——祂身下骑的正是一匹白马。
“白色象征纯洁与善良,正义与胜利。”
麦索管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做出祷告的姿势,笑道:“那也是一匹有着螺旋状尖角,身负三对羽翼的马!”
是的。
并且确实有一顶冠冕。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匹独角有翼马带着马车飞驰在夜空中。
它们奔跑过星辰身侧,遥远得不会在大地上投下阴影。大如银盘的明月清亮地注视车马的身影。
而比它们更高远的天空之上——
一声轻轻的、马类特有的嘶鸣。
金色螺旋状尖角矗立在飞舞的鬃毛中央,一顶由十字星、橄榄枝和唐草纹饰组成的华美冠冕,在尖角根部闪闪发亮。
夜风吹起骑士金色的短发和纯白的披风。
艾非利特·卡文,屈起一条腿侧坐在白马上,一手托着自己的下颚,低低地笑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3第一卷:复活之权,完
“不过,这都是传说里的事,并没有人亲眼见过。毕竟世界还未到毁灭的时刻。哈哈,只是一位老信徒的信仰罢了,请不要放在心上……您看起来并不信仰光明教?”
我恍恍惚惚地,也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回答他:“我信仰自由主义教派,比起研读教义、追求典仪,我们将更多的心力投注于祷告及领会圣神的真谛中……”
俗称万事躺平,心诚则灵。
在这个世界不信点什么简直寸步难行,我也随波逐流。反正万变不离其宗,神就只有那么几个:圣神,圣母,圣子。其中圣神就是圣父。
属实是父权男权社会基操,典中典了。
我张口圣神,闭口圣父,那也只是嘴上说说,心底当然是不信的。就算是剑与魔法与召唤兽的异世界,活跃的也是各个种族,神从未现身过。不如说,正是因为有魔法,我对所谓的神迹都抱有怀疑。
比起真正的神会对人或者为人做这做那,我更相信人会灵活地狐假虎威,假冒神权。
但不知为何……当麦索管家讲述天启四骑士之一的白马骑士时,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
居然有那么一秒钟,我信了。
我一直在思考艾非利特精神系魔法的作用方式,全密托尼克没有人察觉不对,他到底是以地域范围还是以人为对象施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是仅限于密托尼克公学内,那么每天出入公学的仆役早就发现不对了,他那么出色,学生也必定有写信提及他的,信件也容易带来打破精神系催眠的变数。
如果是对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那么等他消失在视野中,转身跟别人聊起他,不就会露馅了吗?哪怕是针对密托尼克内的所有人,也总会有他所不知道的人际交往。
除非……
除非是人传人。
如同传染的病毒……以见到他的、被他施法的人为母体,母体接触到的所有人都会被感染,被纳入他的魔法范畴中。
——那不就像‘瘟疫’一样吗?
真可怕,那家伙每秒钟到底要消耗多少魔力……
手持长弓,头戴冠冕,身骑白马的瘟疫骑士,难道真的存在于世?
但紧接着我想到,艾非利特不戴冠冕啊,他的冠冕在他的马头上!
呃……莫非他把冠冕给马戴了?
毕竟他自己头上还要戴骑士头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对!真要按照《启示录》写的,那世界不是要毁灭了吗?——世界会毁灭吗?不会吧?而且这世界已经几百年没有爆发过瘟疫了!
不不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现思维已经下意识地顺着《圣经》去考量的我,用力甩了甩头,把自己从神学思维中解脱出来。
麦索管家也说了,都只是传说,没有任何人见过。即使是最虔诚的信徒,也不敢说这世上就一定存在天启四骑士。
倒不如说,是人为地特地往天启四骑士的方向去装扮,很可能是受到宗教理念引导……
我暂且记下了这一点。
既然我还活着,那么,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麦索管家告辞了。
蜂在契约里像是用他的足肢轻轻地搔弄我,传来担忧的动静。他蹲在车厢上,感受到了我复杂多变、起伏极大的情绪。
我转头看他,对上了蜂专注地凝视我的眼神,他已经非常熟练地使用尾巴,现在那条尾巴就在他身后虚虚地圈动,反复模仿环绕着什么东西的姿势。
等我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的尾巴就若无其事地缠上了我的腰。
我忽然悟了——他在圈我的腰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这家伙……
我低低地笑了一下,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勾起了嘴角。
要住在这里吗?蜂对这栋小楼发出了疑问。
我斩钉截铁地说:“住!干嘛不住?”
这可是我身陷险境,凭本事骗来的大别野!
我对蜂伸出手。
庞大的魔蜂,行走的漆黑壁垒,小山一样的身躯便在我面前矮下去,缓缓跪地,小心得像要贴近娇嫩的玫瑰。
我随手拎起袍角,踩在他强健的大腿上,揽住了他的臂膀,随即视野骤然拔高,蜂将我稳稳托起。
我呼出一口气,指着烟灰色小楼,对蜂说:“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蜂十分可靠地回应我,然后我又说:
“你刚刚是不是用拍过地面的尾巴抱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
夜风鼓动披风,飒飒作响。
艾非利特的手肘支着曲起的膝盖,一手托着腮帮,一手勾着自己的头盔,将偷窥搁在自己大腿上。金色盔缨从他穿戴着雪白铠甲的腿旁垂落,随着高空轰然的风声缭乱地飞舞。
他逆着光,身后是比人影更巨大、银盘似的月亮。
“队长,我们、为什么,吹开云?”
一个细细的、属于少年的声音问他。
艾非利特天空般湛蓝的眼睛注视着下方,“为什么啊……也许是因为……月光会膨胀人的心性,激发心底的欲念,使恶更恶,使善更善。所以狼人在满月下狂化,精灵在满月下交,而天使在满月时换羽。拨云见月,会比乌云满天更适合蜕化吧。”
“啊?”
“我是说,”他含笑道:“因为今晚的月色这么美,被云遮蔽了,岂不是很可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的考量!那我们,在看什么?”
“看人。”
“是,队长的,任务对象吗?”
“是的。”
“不能,到他面前,看吗?”
“我也很想,但他会打我的。”
“打你……为什么?”少年说:“我可以,帮队长,打回去。”
说着,他双手交握在胸前,左右手互相扣紧,似乎在给彼此打气,表明自己勇敢的决意。
“谢谢你,梅菲。不过,不必了。”艾非利特说:“如果想还手的话,我会自己动手的。”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半晌,像是领会到了什么,又说:“这就是,修女姐姐,说的……那个……那个……自由意志,吧!”
艾非利特的蓝眼睛轻轻转了过来,笑道:“我想修女不会是这个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菲斯特——外貌不过十六岁的娇小少年,正侧坐在一枚巨大的十字架上,如同女巫骑着扫把一般,衣裙翻飞地漂浮在空中。
纯黑的素面修女裙,雪白的披肩领,整理得毫无褶裥的素面领口包裹住纤瘦的肩膀。
本该垂落到脚踝,遮住身体所有线条,象征禁欲与纯洁的修女裙,此刻却乱七八糟地胡乱飞起。
梅菲斯特手忙脚乱地按住裙摆,然而夜风平等地折磨每一个敢顶风作案的勇士,裙摆飞扬下依然露出他连蝴蝶结都没系紧的黑色短靴,和好像只穿了一只的白袜。
本该完全包裹住头发的头巾边缘,也翘出一根白色乱毛。
梅菲斯特一会儿按按裙摆,一会儿拨开正在他脑后像披风一样狂舞的头巾。那枚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十字架也跟着他摇来摇去。
“队长……我们,看了,好久喔……”梅菲斯特扶着头巾,忧愁地说:“这里、好高……我有点……害怕……”
“抱歉,是我看得太久了。”艾非利特轻轻拉了缰绳,白马带着他飞到梅菲斯特身边。
金发骑士长手一捞,就把梅菲斯特抗上了马背。
少年像条长长的行李,横着趴在艾非利特身后,连忙捞住自己的十字架,两眼发直地抱住,挡在自己眼前。
这个姿势,他刚好正脸朝下,直面万里高空——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有腿脚发软的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高……”梅菲斯特颤颤地说。
“不会把你摔下去的。”艾非利特回头看他,笑道:“注意事项都记得吧?”
梅菲斯特结结巴巴地回答:“记、记得!要、要、要杀光,然后、然后……”
“然后避开所有活物的耳目,清理干净身上的血,再去跟修女接头。”艾非利特轻声说:“走吧,我先送你过去,记得好好记路。”
白马迈开四蹄,展开三对羽翼。晚风吹来一片轻薄的云雾,独角且展翼的影子就印在薄云和流动的月光上。
拉动缰绳的金发骑士身姿笔挺,纵马时漫不经心地偏头,眼神再度投向了云下。
哪怕隔着云,风依然会将人类的交谈送至艾非利特的耳畔。
梅菲斯特有些茫然地听艾非利特忽然开口,低低地吟诵起《圣经》:
“[圣神有爱子。]
[有子,故而有父。因子而育人。]”
第一卷,《创世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物皆归属圣神,包括生与死。凡世间的,无有不生的,无有不死的。
但圣神爱子,不愿子长眠于死,故而生与死,归属圣神……]
金发骑士微笑着,口中轻轻背出一句圣言:
“——复活之权,归属圣子。”
“啊、圣子!”梅菲斯特努力扬起脑袋,终于捕捉到了一个记住的关键词,于是他像模像样地询问:“已经、找到了吗?”
艾非利特蔚蓝的眼瞳在月光中折射出青苍的色泽。
他仍笑着,面容依然俊美无俦。
“嗯……谁知道呢?”
白马轻轻嘶鸣一声,哆哆哆地踏着蹄子飞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4五分之四的蜂
和诺顿帝国绝大多数中产阶级的屋舍一样,这栋小楼分为主人区和佣人区。有两副楼梯,供主人和仆人分开使用。
前门连通主人区,包括一楼的客厅、餐厅,二楼的书房、工作室、音乐室或画室,三楼的主卧、浴室、衣帽间、客卧,各楼的盥洗室以及储物的阁楼。
后门连通佣人区,包括一楼的厨房、工具间、佣人房、佣人盥洗室、洗衣房,二楼和三楼的升降梯和小工具间。
所有家具都是成套的实木制品,风格典雅,只有大件,没有任何小件,沙发上只套了沙发套,而没有靠枕。走廊上有挂画的位置但没有画框,壁炉烟道上也没有装饰的兽头。
不过杯碟餐叉、床被枕头、洗发水沐浴露、牙膏香皂等日用品基本配齐了。
——并且所有的物品都是大号。
门框,大件之间间隔的间隙,走廊的宽度,全都是超大号的尺寸。我站在中间感觉像误入巨人国,但把蜂往中间一摆,这些看起来庞大的摆设就都变成小孩子脚边的玩具车了。
好处是蜂也能在房子里自由行动。
坏处是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屋里一定住了个超高的巨人,肯定不止有我这个一米七五的小矮个。
要尽量避免不知情的客人进到家里才行,或者找个合适的借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麦索管家的确具备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密托尼克沟通的手段。
我思量着转身,发现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的魔蜂,正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小心翼翼地举起自己的长枪,宛如一只移动的天平。
……嗯,尽管布设十分照顾他,然而他还有一对巨大的前肢。
蜂已经开始发现自己这对战斗时无往不利的武器,生活中是真的极为不便了。
他定定地凝视着两只长枪。
“那是你的前足,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拆卸下来的零件。”我说。
蜂:“……”
他很遗憾的样子。
我迅速在屋里转了一圈,检查有没有炼金物品和物理监测手段,排查完后,我开始转第二圈。
当我从阁楼咚咚咚地顺着木质扶梯下来时,蜂才刚艰难地爬到第三层,还没想好要怎么挤进阁楼,就在楼梯上跟我打了个照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么大个儿把楼梯堵得严严实实,我一脚踩在他弯曲上楼的膝盖上,撑着他的肩膀就从他身上翻过去了。蜂自闭了两秒钟,转身又跟着我下来。
[种族:人75%龙25%]
不知不觉间,龙血的浓度上升到了25%,不动弹了。
按照幼时的检测结果,我记得我的潜力上限应该是27%左右。
生命会为自己寻找出路,血脉也是。龙血一旦觉醒,就会一直发展下去,直至资质的上限。
但龙的血脉传承到现在,再怎么近亲结合,族内通婚,换血补血提纯,龙血也终究被稀释了无数倍。
现在的龙,早就不是远古的龙了。
据说初代的混血龙裔可以凭自己的努力提纯血脉,成为纯种。可现在光是提高龙血浓度,就需要不下三位成熟长辈——长辈们当然也不是纯种——的牵引,以及各种秘仪和魔法的推动。
尽管如此,能做到的也只是更安全、更大限度地激发潜力,避免误入歧途、爆血而亡罢了。
嗯……那头远古巨龙看不上现在的龙巢也很正常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出意外,这25%的龙血基本就是我的终点了。
看似不多,但——
我凝视着我的手掌,这双手我很熟悉,在流浪、搏斗和炼金失误中,曾留下无数伤疤暗痕的手,如今变得细腻白净,仿佛那些我曾经吃过的苦头,都被觉醒的浪涌洗刷得干干净净。
缓缓握拳,再松开,我感受着骨肉富有张力的拉扯感,和心底逐渐升起的战意。
——完全够用了!
觉醒时的魔力如同开闸的大坝,积蓄在血脉中的力量在那一瞬间决堤。
这部分力量,大半被我的身体吸收,激活了我的黄金瞳,让我的肌肉更紧密,骨骼更坚硬,皮肤更柔韧,五感更灵敏。
我这副孱弱的身体,应该终于能够到诺顿帝国的人均水平了,至少现在跟伯克利去捉蜂后,我也可以不戴手套、面纱了吧。
小半魔力拓宽了我的魔力储量,然后溢出成了我疯长的头发。
花掉这笔巨款之后,体内的魔力就如同被泄洪治理了的洪水之河,正在逐渐趋于平缓。因为它尚且湍急,我还不敢仔细地去湍流中查看它的细流,暂时分不清汇入和汇出的情况,但能明显预感到总体波涛汹涌的庞大水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乎是我之前的二十五倍!
我郑重地拿起餐叉,施展检测魔法。
倘若说之前我使用检测魔法,会有点卡手,一管魔力最多只够放六个的话——现在,我可以连放一百五十个!
魔力调动起来比德芙还丝滑,曾经困扰我、根本不听我使唤的魔法元素流畅地聚集到餐叉上,散发出一阵只有我能看见的、雾一般的柔光,是无害的莹莹白色。
[一把普通的三齿银餐叉。对儿童而言太沉,对宝贝蜂蜂而言太轻,对你而言刚刚好。]
[图鉴]积极主动地跳出来,在我面前展示文字化的魔法效果。升到9级的它,各项功能同样得到了显着提升……只是后半句话依然很多余。
我甚至没有念咒,没有吟唱,没有魔杖,也没有使用魔法手势。
这就是[图鉴9级],黄金巅峰的感觉吗?
不,说反了。
检测魔法本身属于最低阶的0级魔法,应该是我之前对检测魔法的钻研和了解,已经到了能无杖无声无咏唱的地步,只是受限于我菜鸡的魔力量和魔法元素亲和度,导致施展起来依然不顺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自身实力提高后,原本的限制解除,魔法效果便自然而然地提升了……真要换成强悍的、我没有练习过的9级魔法,魔法效果就会回到幼儿水平。
但无论如何,曾经高不可攀的魔法之路,已经对我打开了大门——
我终于拥有了精研魔法的资格。
命运真是捉弄人的好手。硕果与苦难并行,大喜与大悲共生。范进中举后疯成那样,我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了。
“蜂!”我刷地一下扭头,把餐叉举起来给他看。
看!我的魔法!变得好强!
话到了嘴边,又有点不知从何说起,复杂的思绪和千言万语一同涌到嘴边,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知道倾诉欲和分享欲在我心中勃勃欲发。
魔法。
转生到异世界,谁没做过左手招雷右手掐火,带着尖顶帽穿着长袍,站在法师塔的顶端挥舞比人还高的法杖,呼风唤雨的梦?
我也曾有梦想,只是后来被现实打醒,我的梦出师未捷身先死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的蜂,正笨拙地在岛台和炉子之间挪动,连厨房这种狭窄的地方他也要跟着我进来,我当然是不忍心拒绝他的,他只是想跟着我,又有什么错?
我的宝贝蜂蜂像只谨慎地从瓶瓶罐罐中穿过的笨狗,尾巴夹得紧紧的,动也不敢动。但我回头看他时,一下子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千万只复眼,总是凝望着我。
我举着餐叉,试图用眼神传递我的心情,期盼他从我的肢体语言中察觉到我的期待。
蜂那张外骨骼覆盖的面容,专注地看着我。
他慢慢地挪过来,脚掌踩在地上,没有丝毫声音。我不清楚他到底听懂了没有,哪怕是和我一样的人类,也很少能从一声呼唤里听出所有思绪。
我也不清楚蜂是否感受了我的快乐,是否会因为我的快乐而快乐,我们的交流毕竟没那么直白,但当他轻轻地、慢慢地用尾巴缠上我的腰时,我便明白,他也很快乐。
这就够了。
我牵起他的尾巴,一边对此感到心满意足,一边毫不客气地拿毛巾擦他,全是灰,就算我身上也脏兮兮的,也不想再更脏一点。
这时,契约忽然动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断断续续地、向我传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我没感受清楚,“什么?”
蜂便又说了一遍,这次清晰多了:
很厉害。
他见我不动,再度慢慢凑过来,尾巴用力缠住我,又说:
厉害。很厉害。
——他看懂了,我的期待。
呃……呃啊……!我的心肝被狠狠戳动。
“蜂——!!”
我的宝贝!给我亲一口!!
“唔……是要亲脸蛋……唔唔……没有允许你伸舌头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分钟后,我神清气爽地牵着正在契约里开玫瑰花给我看的蜂的尾巴,满屋子释放检测魔法。
我花二十九个魔法把整栋小楼里里外外地犁了一遍。
魔力的河流渐渐恢复了平静,我得以一边调动魔力,一边欣慰地观察魔力的走向。
魔力自然恢复的速度增加了许多,很好;魔法元素亲和力也增加了,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很听使唤,很好;发育得很安全,没有隐患和堵塞,也很好……不过,好像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确定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后,我轻轻舒了口气,也不管没洗澡没换衣服,直接扑到了床上。
使用魔法的手感实在太好,成为魔力大户的感觉更是舒爽,我顺手甩出了第三十个……魔力结巴了一下。
……嗯?
结巴了一下?
我又施加了一点魔力,魔力确实涌出来了,魔法也顺利释放了,我能感到我的魔力量还十分丰富,但就是又结巴了一下。
像是……像是我硬生生把魔力从什么东西的嘴里拽出来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爬起来看蜂。
回应我的是蜂脑袋里冒出的问号:?
他正站在床前,依然如同天平似地举着他的长枪,以免避开跟他相比太过脆弱的床头柜,腰侧的一对小镰刀,像人手一样茫然地并拢,搓了搓,发出刀剑相交的嘶嘶厉声。
我仔细观察我的魔力,冷不丁地发现,有一大半都流进了主仆契约里。
……嗯?
嗯嗯嗯?
我缓缓睁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蜂变大了,变强了,也变能吃了。
——他的日常食量,是我魔力的五分之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5蜂的[图鉴]含大量设定描述
五分之四!
好、好能吃!
单看比例,比之前还要高。
这么能吃,我的蜂究竟是有多强?
我用[图鉴]打开了蜂的界面。
霎时间,一阵金光差点闪瞎了我的眼。
一行粉红色的字眼率先出现在我眼前:
[姓名:蜂
备注名:全世界最可爱的蜂蜂!性感?貌美?毛茸茸?]
感叹号和爱心加粗加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老脸一红。
……等等这是我设置的备注名吗?好像是,但我有设置这个效果吗?没有吧,我坚信这一定是擅作主张!
老实说,我没有使用[图鉴]的习惯,之前因为我实力有限,我看不出来的东西[图鉴]也看不出来,1级能呈现的有效信息很少。
但想到刚刚[图鉴]对检测魔法的描述,我觉得之后可以多拿出来用用了。
这么想着,我又看了眼粉红色的备注名。
还、还挺可爱的。
我忍着一点点羞耻继续看。
[种族:昆塔斯魔蜂?
性别:♂?]
我:?
种族问号我理解,可能是受了我献祭和龙血的影响,已经不纯粹是魔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性别后面是什么??
[身高:2.53米]……好高!这个高度应该算进了那对支棱的触角,一米七五的我才勉强到他的胸口。尽管早就知道蜂现在很大只,但看到如此直观的数据还是会吓一跳。
我上辈子的房子通常层高也就2.8米而已。
[因惊人意志而强行送出自己的仆从。若不是深得主人喜爱,这种行径说是变态也不为过……]
说什么呢!
我震怒!
干什么!这怎么能是蜂的错?
是我召唤的他,是我执意要献祭给他,你为什么不骂我,而要骂无辜的、单纯的、舍不得我的蜂!
我马上把这句话改掉了,疯狂地盯着[图鉴]用意念操纵:Delete,Delete,Deletetetetetetteeee——!
[图鉴]中,那行字倔强地、沉默地闪了闪,在我的凝视下终于缓缓上移,一条黑线从中划过,划掉.jpg。
原本的位置则出现了新的描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划掉因惊人意志而强行送出自己的仆从。若不是深得主人喜爱,这种行径说是变态也不为过……/划掉
本就极为受宠的仆从,缔结新的契约、将自己完全奉上后,更是受到了惊人的偏爱。虽然平常沉默寡言,但内心却似乎相当偏执。基本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长期处于凝视同一个人的状态,是在发呆吗?
由于非常规进化的关系,现在是什么种族已经不好说了。目前尚未进化完毕,进化的力量停驻在祂体内,或许还会促生一些变化……
喜欢的食物是主人的体液,魔力,以及花瓣。不爱吃自己的蜜。]
嗯,我满意了。
[状态:进化-未完成态,主仆契约仆,健康,饱食]
[进化-未完成态,与其说是‘未完成’,不如说是在完成过程中,因失去进化的方向而被迫中止。显然,祂并未想好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兽。
倘若拥有了明确的目标,其可怕的意志力或许会再度激发还未消耗完毕的进化之力吧。
主仆契约仆,身为异世界的召唤兽,与此世界的人签订的主仆契约。正所谓‘奉汝为主,身为汝仆’。
虽然绝不是所有的召唤兽都有此觉悟,跟主人貌合神离的大有兽在,但这只显然不在此列。是决心要为主人献上一切,哪怕要夺去祂的性命也毫不犹豫的程度。
但如果主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违背命令也会选择救护……看似平淡的外壳下,说不定其实超有主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状态附带心灵感应、定位追踪、情绪探知、无效化仆从部分天赋等功能。主人可单方面选择开启、关闭或拒绝接收。可由主人付出一定魔力使用超远距离传送,强制将仆从传送到自己身边,耗魔量与传送距离及仆从的体积成正比。
主人死亡,仆从亦死。仆从死亡,主人会受严重反噬。被外力强制解除契约,双方均会遭受反噬。唯一无害的解契方式是由主人主动解除。
健康,最宝贵的财富。谁会不喜欢这句话?恭喜您!您的宝宝十分健康!
饱食,并不是指食物,而是指魔力。被供给了相当充足的魔力,因此基本保持着幸福的饱腹感。当然再继续进食也是可以的,那叫吃撑。]
很好,没什么问题。[图鉴]的文本量变大了很多,描述愈发清楚,让我有种看攻略的感觉。很多知识和情报我能察觉、理解到,但要用语言表述就会有些词穷,[图鉴]的本质就是运用我的知识库进行分析,并将结果文字化。
我再接着往下看最重要的部分。眼神扫下去之前,先感到了一阵紧张。
我不由得握紧拳头,眼神快速地瞄过——
——然后这点紧张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天赋:复活,日光种,高阶魔法免疫,魔法抗性强化,精神系魔法无效化,毒系无效化,侦查系魔法无效化,快速自愈,酿造魔力,天生毒物-对人特化,制药特化……]
我先看了一下总述。蜂身上新多出来的天赋数量,我一眼看过去居然没看到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由得瞪大眼睛——好、好多!
我再去看详细描述。每个天赋[图鉴]都对其进行了详尽的讲解,而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好、好长!
怎么会这么长!?[图鉴]原来可以这么长的吗!?
[复活,由顽强生命变异而来的天赋,持有此天赋的个体死亡后会在一定时间后,消耗大量魔力复活。因为很耗魔的缘故,复活后往往因魔力不足而陷入虚弱,所以建议尽快补充魔力。有效次数未知。目前已复活次数:四次。
日光种,生活在阳光下的物种,比起夜晚,更适合在白天活动。受阳光照射时,各方面素质会有少量提升。持有此天赋的个体通常会具备晒太阳的爱好。月光种的对应天赋,原则上两种天赋不可同时获得。
高阶魔法免疫,免疫8级及以下魔法的负面效果。持有此天赋的个体不会受到灼伤、冻伤、迟滞等负面状态的影响,需要注意的是,眩晕治疗等带负面代价的增益效果,不属于免疫范畴。
由于主仆契约仆的影响,对主人施加的负面效果无效。
魔法抗性强化,对所有攻击性魔法的抗性提升。治疗魔法不容易生效。持有此天赋的个体,对战施加防御性魔法的对手时,破甲能力提升。
由于主仆契约仆的影响,对主人施展的魔法无效。
精神系魔法无效化,完全无效化精神控制、催眠、幻术、午夜梦魇、入梦等精神系魔法,可谓是精神系魔法师的克星。此天赋的获得,除了自身的坚强意志、得益于主人极高的精神抗性外,似乎还受到持有此天赋的个体对精神系魔法极度厌恶的影响……
毒系无效化,完全无效化毒系效果。不仅魔法,毒也无效,是百毒不侵的天赋。带有增益效果的毒也同样无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侦查系魔法无效化,想要通过魔法侦查持有此天赋的个体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侦查,都只能得出‘此兽深不可测’的结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吧?但是,无法阻挡凭借自身经验和眼力做判断的人。
快速自愈,自愈速度提升,是只能作用于自己的被动天赋,不需要施展也会一直生效。自愈速度、消耗的魔力与伤势的严重程度成正比。]
中间有些微妙的描述让我有点在意……不过,更重要的是——好强!
魔抗快拉满了!
是同级的法师几乎不可能破开防御,统统刮痧的水平。
数量极多的天赋,简直如同某种百万字西幻长篇巨着的篇幅,一眼看过去我险些头晕眼花。
[酿造魔力,昆塔斯魔蜂的种族天赋。可以将通过契约、体液、富含魔力的物品等各种渠道摄入的魔力液化,与蜜腺分泌出的蜜液相融合,提纯成蜜浆,再酿造为蜂蜜储藏。
蜂蜜的原料、魔蜂的酿造技艺、独特的酿造配方,都会影响最终的风味。优秀的魔蜂会选择性地在酿造期间摄入花瓣、花蕊等非必要物质,或调整魔力和蜜液的配比,从而改变蜂蜜的味道,提升蜂蜜的品质。
每只魔蜂都有自己独特的酿造配方,酿造的风味都各不相同。能够酿造更高等蜂蜜的魔蜂会在族群内拥有更高地位。
专门为储藏魔力而诞生的种族天赋,酿造的蜂蜜是无条件无限制补充魔力的良药。
不过,由于魔蜂可以自由控制其中的魔力储量,所以‘毫无魔力的普通蜂蜜’也能够制作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生毒物-对人特化,由昆塔斯魔蜂的种族天赋毒物进化而来的天赋。持有此天赋的个体,毒腺的各项素质均大幅度提升。无论是毒性、分泌速度还是毒的品种多样性都得到显着增强。
此个体的该天赋为对人特攻,单独强化了对人的方向。对人类及含有人类血脉的半人种效果拔群。
似乎是因为敌视人类而特意进化出的天赋。对其他物种效果微弱的原因……难道是进化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对付它们吗?
制药特化,昆塔斯魔蜂的种族天赋,持有酿造魔力、毒物及其衍生天赋后概率性获得。在酿造中加入不同的毒液能够赋予蜂蜜不同的药理性特质,从而制作出效果多样的蜜药。特意控制的话,连‘恢复大量魔力的甘甜剧毒’也能制作。
变温体质,体温会随外界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因此对不超过自身变温范畴的温度感知……]
我的目光一行行扫过,停留在一串字眼上:敌视人类吗……
我一只手捂住脸,从指缝间继续看着[图鉴]的界面。
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说来惭愧,自从跟了我,蜂在我身边见到的坏人确实比好人多。虽然我也遇见过许多善良宽和的人,但跟他们的善行相比,别人留在我身上的伤痕,应该更让蜂记忆深刻吧。
……怎么说呢,我这么想想,还觉得怪害羞的。
嗯?后半句文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后半句话转行,页面显示文段不全的状况,让我倏地回想起了上辈子看电子书的情况。
该不会……难道说……马萨嘎……
——还可以翻页的吗!?
头一回见到长到需要翻页的[图鉴],头一回知道[图鉴]原来可以翻页的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十分微弱,分不清岩浆和温水,冰雪和雪花的区别。同样,在自身变温范围内,具备绝对的冷热耐性,不受冷热或温差影响。
体质特化,比起用魔力,更多地用身体去战斗。持有此天赋的个体,各项体质大幅度提升。
外骨骼特化,虫族的种族天赋。外骨骼,原本是用于对虫族柔软的内部器官进行塑形及保护的外部结构,其坚固的性质经过特化后,已经足以作为盾牌使用,跟堡垒相比也丝毫不会逊色。倘若生长成具有锋利线条的形状,连武器也完全可以胜任,并且坚不可摧……不如说,会是相当可怕的利器吧。
武技强化,武技效果提升。比常人具备更高的武学天赋,学习任何搏击、关节技、摔跤等肉搏技术时都会更快上手,并且使用效果提升。
长柄武器强化,使用长柄武器时,武器本身的品质及穿刺、冲锋等使用效果提升。
斩击强化,斩击的使用效果提升。原则上是需要装配刀剑类武器才能生效的天赋,但使用长柄武器似乎也能成功。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应该出现在此个体身上的天赋,但祂确实获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专精的天赋!
虽然在魔法上几乎没有点出任何技能,但是具备了坦克与DPS两手抓的近战素质,并且魔抗物抗都点得极高。是毋庸置疑的近战专精的战士,偏科战神。
我试着往下拉——拉动了!?
还有啊!?
我已经觉得这种程度很惊喜了,原来还可以更惊喜吗?
[弱点洞察,能够毫不费力地洞察对手的弱点。无论是战斗还是生活,无论是搏击还是交流,在任何场合、任何环境中,都具有敏锐地洞察对手薄弱之处的直觉。
虽然持有此天赋的个体不一定能理解这份弱点的由来,但总能打出暴击伤害。‘总之,打这里就对了!’或者‘总之,这么说就对了!’——类似这种感觉。
洞悉特化,持有弱点洞察后概率获得。不止是弱点,连魔法的奥妙、技艺的诀窍、案件的关键也能够轻松堪破!即使对手使用了障眼法也毫无作用!运用得当的话,是能轻松成为名人的天赋!但持有此天赋的个体智商不足、志不在此或者干脆是直觉系生物的话就没办法了……]
我凝视着[图鉴]。
总觉得这是在内涵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广域视野,虫族的种族天赋。拥有360°无死角的广域视野,不会因高速移动而模糊,也不会因缺乏光线而减弱。动态视力大幅提升、夜视能力卓越都是拥有此天赋的表现之一。
动态探知,虫族的种族天赋,比起静态的东西,对动态的东西更敏锐,也更感兴趣。所以在持有此天赋的个体面前,‘不要动’或许是真的是降低存在感的好方法。
气流探知,虫族的种族天赋。能够通过流动的气息分辨空气因子,除了能判断湿度、风速、来向之外,还能分辨不同物种的气味和身体状况。持有此天赋时,对毒系的抵抗力减弱——但此负面作用已被毒系无效化抵消。
控制移动阻碍耐性,对一切控制系的状态及天赋的抵抗力提升。对持有此天赋的个体使用控制技,尤其是阻碍移动的控制技时,很难成功。但如果自愿被控制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比如把祂拴在床头,应该不是问题。]
……可恶不要读我的性癖啊!不要让我想起这么诱人的事情!我会付诸实践的!!
我疯狂下划。
[眷属招来Lv.1,首领系天赋,能够凭意志将附近比自己弱小的同类暂时收为眷属,并进行召唤和驱使。灵活指挥眷属的前提是要意识到自己能这么做、并且正在这么做才行。可升级。]
唔哇……这配置……
甚至进化出了能一定程度上弥补自己单兵作战缺陷的召唤技。
[龙的传承残,得到自愿献出的具备龙族血脉的献祭品后概率性获得,但因为又被原路送回,因此仅持有一小部分。具体效果未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龙的威慑,持有龙的传承后概率性获得。龙是贪婪而傲慢、强势而专权的物种,龙的威严不容侵犯。无需消耗魔力的主动天赋,使用时极高概率使被使用对象陷入威慑、惊惧状态。
由于主仆契约仆的影响,对主人无效。
…………
……
别往下划了,真的没有了。]
我奋力地划了半天,确定真的没有之后,呆坐在床上,仰头对站在我面前的蜂,报以景仰的目光。
好强。
我被巨大的震撼击中,久久无法回神,半晌,数了一遍[图鉴]——二十六个!
好强!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惨痛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我也变强了,我或许依然喂不饱蜂。
日常生活就需要投入五分之四的魔力,倘若遇上激烈的战斗,乃至生死搏命的局面话……哪怕算上蜂自主酿造、能够储存魔力的种族特性,我也很可能被他吸干。
这么看来,当时我觉醒的魔力,还有一部分是给蜂蜂大发神威了才对。
可恶,好沉痛的打击……
剩下五分之一的魔力我要留着用于上课、学习和以防万一,那么要想让蜂以蜜的形式存满魔力,必须要额外给蜂准备食物才行……
我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喜欢的食物]上。
富含魔力的食物……
当我的思路已经延伸到蜂未来的食谱时,我眼前的黑色身躯忽然缓缓矮了下去。
两米五三的蜂放在我上辈子已经是承重横梁的高度了。他站在我面前,就如同一道坚不可摧、不可逾越的高墙。现在这堵墙慢慢地、小心地屈膝。
那两只血迹已经干涸,但因此显得更杀气腾腾的长枪,温驯地被他安放在身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蹲下来也是很大一团,像只冬眠的巨熊。那个我熟悉又陌生的脑袋,降到与我平视、比我还略矮一截的高度。
我一怔。
——蜂有点低落。
是绝对称不上积极的负面情绪。
他在契约里问我:
他是不是做错了事?
我呼吸一滞,想起了刚刚爬起来看他、被他五分之四的食粮惊到时,我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那给了蜂错误的暗示。
让他以为他吃得多是做了错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6治愈系膝枕含人X大蜂的亲密戏,慎入
我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庞,难以克制自己将要满溢的爱怜。
我的蜂。
顺应自己的心意,我握上了他的角。
我老早就想握了,他这么跪着,刚好把角送到我面前。
这对原属于虫族的触角,在小蜂头顶是细长的线状。但此刻受到我龙血的影响,蜕变出了全新模样。
那应该被称之为‘龙角’。
蜂的龙角保留了虫族触角用于传递和查探讯息、分辨空气的功能,但同时还具备了龙族的特性——成为了隐私而敏感、与情爱和欲望挂钩的部位。
漂亮的、威风凛凛的龙角就如同鸟类鲜艳的羽毛,是求偶的底气,互相触碰龙角是调情的手段。邀请、或者允许别人碰自己的角,对龙而言,正是表白、乃至于求欢的意思。
蜂的角已经和龙一样敏感,但他匮乏的种族常识让他像个刚出壳的婴儿,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有何奥秘。
但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我是个恶劣的坏人。
这是一对和蜂的体型一样大只的角,长而尖锐,从额角先向外侧的斜后方伸出,如镰刀一般弯曲,返回到前方,再带一点儿回勾意味地向上翘起,从侧面看如同一道漆黑的闪电。
表面是火山岩、珊瑚丛似的熔岩质地。岩浆通道似的金色纹路内流淌着满满的魔力,这正是处于‘幸福的饱腹感’中,被我喂得饱饱的证明。
我用指腹沿着他角上金色纹路,从角根一直抚摸到角尖。
没有生命的冰冷,粗糙手感……摸起来有点咯手,但我喜欢,让人不禁升起盘他的挑战感,想靠抚摸把他的角盘得油光水滑。或许在我经年的努力之下,他的角会长成与我的手掌相吻合,更适合被我抚摸的形状。
蜂敏感地抖了一下,角翘翘地顶我。他像只毛毛很蓬的狗狗,太大只,以至于稍微抖一抖就非常显眼。
他不知道龙角的含义,但他感觉到了舒服。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抚摸他的角,都是带给他快乐的方式。
——他知道这是我爱他的讯号,是美好的举动。
不止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他几乎要软成一滩,柔软的身体被他坚硬的外骨骼兜住,只有脑袋愈发低垂下来,像一头温驯的羊羔,用羊角轻轻顶我,用他闪电似的角向上向后弯曲的上半段来贴我的掌心,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避开尖锐的部位,将最柔软的一面展露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慢慢揉搓他,这对蜂而言似乎太过刺激,他很明显地抖,偶尔会难以承受似地晃一晃头。
但惦记着自己未被宽恕的过错,他格外乖巧地没有做出求欢的举动,只是把大脑袋搁在我腿上。
“蜂,”我不止抚摸他的角,也抚摸他的头,如同抚摸一只向我撒娇的巨熊。我轻声问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契约中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是主仆契约中的主动方,我能自由地撬开蜂的大脑,他在我面前没有秘密。此刻我就在契约上开了一扇小窗,站在窗外偷窥蜂的心房,看见他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柔软心脏,正低落地、忧郁地、啜泣似地抽动。
但他面上仍是面无表情的,那张由外骨骼完全覆盖的面容,连可以被称为五官的构造都没有,当然也不可能存在表情变化,他看上去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漆黑铠甲。
因为……
契约中磕磕绊绊地,传来零散的片段。他尝试了好几次,终于说出一句还算完整的句子:
法师,魔力,不够了。
那双有着宝石一般漂亮的金色复眼,千万只眼球如同宝石千万个切割面上折射的光点,齐齐瞧着我,仿佛对着我自闭地闪。
这么说的话倒也是。毕竟只能使用五分之一的魔力,虽然由于魔力总量变大许多的缘故,实际上可支配的魔力是增加了,但也完全不够做法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于是叹了口气,“是呢,我的法师之梦又破灭了。”
蜂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我感到蜂的悲伤,还有他心底马上支棱起来的决意,他近乎冷酷地思索着,他自己减少食量的方式和可能性——
这个想法,被我一把摁下去,打断了。
字面意义上的‘摁下去’。
我摁着他的脑袋,把他正面朝下摁进了我的大腿里。
——!?
篮球一样的大脑袋,整个儿埋进了我的大腿中。两只角斜斜地指向我,我有些惊奇地发现它们向外侧倾斜的角度,刚好卡在我的腰侧。
嗯……这家伙如果像牛一样撞过来,我应该会刚好被他卡在角之间吧……那他不是自投罗网?把角送给我摸!
彻底埋入我大腿后,蜂的思维,断片儿了。
我好一会儿没感受他在想什么,他脑子里啥都没想,只有某种巨大的恍惚,让他喝醉了似地晕晕乎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命名为‘蜂’的魔蜂,已经完全迷失在了柔软的乳白色脂膏中。
他无死角的视觉,被染血的白袍,以及衣袍下属于人类的腿部无死角的占满。他用于履行嗅觉职能的触角,被属于人类的皮肉的芬芳遮蔽,他的听觉听到属于人类的呼吸,还有……咚、咚、咚的……
是主人的心跳。
他此刻开始痛恨保护自己的铠甲,为何外骨骼没有触觉?
但他还有角,他的触角幸福地融化在36.2℃的体温中。他如同跌入黄油的小鼠,落入晨露的飞虫,他被馥郁的乳白色的脂膏淹没,无孔不入的、从他的外骨骼缝隙里渗入他的骨髓的……
是主人的气息。
他们一直都如此亲近,蜂记得之前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就时常趴在主人的大腿上。人类是柔弱的物种,他尖锐的足肢曾划破娇嫩的皮肤,而后他学会了踮着脚轻轻地走。那时他离他也很近,也曾把全身都埋入主人的大腿之中。
他本已习惯这种幸福。
但此刻,他变大了、变强了之后,骤然发现——
亲密的快乐,似乎也随之加倍。
更清晰的心跳和呼吸声,离得这么近,他渐渐地能听到赋予他魔力的血液如何在血管中奔流。更直白的体温,越往内侧的越是温暖。连气息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香甜,更鲜美。
好喜欢。
蜂蜂晕厥.jpg
我再摸了他几下,摸摸角,摸摸脸,摸摸后脑勺,摸摸后颈,蜂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被我搅成了软瘫瘫的浆糊,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还试图拎猫一样抓着他后劲那块儿的外骨骼拎了拎,摸摸他外骨骼间张开的缝隙,很轻松就摸进去了,缝隙下是我十分熟悉的茸茸温感,原来外骨骼下面还是短绒啊。
神秘得让人颇为好奇,这具崭新的躯体究竟蜕变了多少,又保留了什么,有几分熟悉,几分新奇?——虽然熟悉新的躯壳本就属于必做的事,但现在看来,这个过程会比我想象得更有趣。
被抚摸了……
魔蜂舒服得几乎要发出呼噜声,随即挣扎地提醒自己,还不可以沉迷,不可以和主人亲近,因为……因为……唔……
我的指尖从他的角尖又慢慢滑到角根,围着那个长出‘触角’的、稍稍鼓起一点儿的地方搔弄。
他抖得很厉害。
脑袋甚至在往前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只手撑在身后支起上身,一只手轻轻逗弄他。
这实在是很简单的事,倒不如说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特意地不满足他,他就会在我怀里剧烈地喘息。
“只是膝枕而已……就这么喜欢吗?”我笑着说:“我还没有开始给你检查身体呢。”
蜂复眼发直,头脑风暴.jpg
他跪着的姿势刚刚好,我垂在床边的脚,正好轻松地踩在了他跪下的膝盖上。
他反应很大,垂在身后的翅膀,猛地扑闪了几下,连尾巴也摇摆起来,躁动地在地上甩动,从左边甩到右边,再从右边甩到左边。
我说:“我的法师之梦。”
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我的蜂抬起头来,像只被兜头淋了个彻底的落汤狗,狼狈地看着我。翅膀也不扇了,尾巴也不摇了。
“破灭了就破灭了吧!”
我笑着抓住他的角。
“区区魔法,哪有我的蜂重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砰!
我仿佛听到了这样扑面而来的声响。
是花开的声音。
绚烂的玫瑰从蜂的心脏里砰砰地开出来,玫瑰色花海的幻觉,通过契约砰砰地冲向我。
他安心地、幸福地,把脑袋放回我的大腿上,使劲地蹭我,蹭得我有点痒,所以我忍不住笑了,然后被他轻轻一顶,把我扑倒在了床上。
我直挺挺地倒进床里的时候,感到所有的阴郁都消散了,只剩下快乐,以及让我微笑的满足,于是我笑出了声。
蜂轻轻地从我脚下挪出他的膝盖,他想起身,我抬腿又一脚踩在了他大腿上,只是这样,就按住了这只勇猛凶悍的魔蜂,他重新跪在我床边,心中充满亲近我的渴望——然而他并不知道更亲密的事是什么,他想的只是请求我的吻。
想要吻,伸口器的那种。
他还想亲遍我的全身,最好能允许他给我口交。
更进一步的事,我还没有教他,他只知道这些,但已经想得特别直白,我都要有画面感了,并且画面相当激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脑内剧场,发现他简单的大脑只想到了激烈亲近——完全没想到激烈亲近之后他自己的下场。
“做不了法师,身体素质也不行,遇到危险我很难打过吧……所以……”
我半撑起身看他,觉得身体也懒洋洋的,有种泡在温泉中的倦懒,我品味着这种闲适而惬意的快乐,笑着对他说:
“蜂要好好保护我啊。”
他看着我,目光一凛。是那种专注的、笃定的、承诺般的坚定眼神,如同接受到命令,将要誓死完成的士兵。
我笑眯眯地点头,爬起来,俯身凑近他的脸。
“乖孩子。”
吻下去之前,我对他说:
“口器伸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7触手系舌吻人X大蜂,触手式口器舌吻,慎入
蜂迅猛地蹿了出来——是口器,口器迅猛地蹿了出来——
简直如同饿犬出笼,明明一声不吭,却仿佛发出了汪汪汪的嚎叫,带着玫瑰色的风,嗷嗷叫着一头冲出,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整只蜂都蹿高了一点儿,险些撞到我的额头。
我一脚把他踩了回去,‘啪!’地一下,双手拍在他脸上。
就这样轻松地拦截了他的突袭。
我马上改口说他:“坏孩子。”
但这次蜂一点都不害怕,也完全不蔫哒,他聪明地、又像耍无赖又像撒娇地对我摇尾巴。
这实在很可爱。他本人其实没有将‘摇尾巴’与‘取悦我’画上等号的意识,并不知道我钟情于他摇尾的可爱姿态,纯粹是亢奋的尾巴出卖了他。
这根灵活的大东西显然进化出了丰沛的神经组织,像章鱼的腕足一样具备自己独特的神经反应,感受到蜂澎湃的内心,便毫不犹豫地、自顾自地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具’后向我疯狂示爱,而我恰好被狠狠戳中。
我这次看清了他面部骨骼的动作,如同我上辈子看过的机甲动画一样,蜂整张脸都被构造精密的、形同面罩的外骨骼覆盖,此时他的嘴部裂开一条竖缝,两片甲片向两侧滑开,下面是由细密的鳞片组成的唇……大概吧,总之口器就从唇中探出来。
我捧着他的脸,所以他不敢动,只有得到我允许的口器,锲而不舍地朝我伸出……伸出……拉长……拉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居然——直直地伸到了我面前。
好长!!
我瞳孔地震地盯着这个肉色的东西。
外壁光滑笔直,大号针筒的粗度——跟我上辈子见过的50ml的针筒差不多,那玩意儿都是用来配药或者直接给牛马打针的。而现在跟它粗度类似的口器,就活生生长在我家蜂的嘴里。
我谨慎地捏了捏它,很轻松就捏扁了。
‘叽!’的一声,好响。
和舌头相近的厚度,捏起来肉嘟嘟的。尖端也如同穿刺的针头,是个斜口。此刻它正随着蜂的呼吸,像喇叭花一样开合,我能清晰地从斜口看到内壁满满当当的长满了海葵状触手。
原本是用于插进花蕊中汲取花蜜的器官,进化之后,似乎胡乱地变成了长相很奇怪的东西,说是要去出演克苏鲁也绝对不会违和。
他身体这么大只,口器又这么粗暴,吸一口能炫干半个成年男性吧……不,应该说,被这根东西贯穿的话,半个手腕会直接掉下来,或者直接把心脏掏出来?
我再度捏了捏它,它里面浸润着蜜液,再度发出了无害的、甚至有点可爱的叽叽声。
……这玩意儿能直接伸进我的胃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光是长在蜂的身上这一点,就足够保证绝不会伤害到我。
更何况,我已经用手指体会过了——虽然看起来又可怕又掉SAN,里面却是无比的湿润温暖。
我伸出一根食指抵住它,轻轻用力。
噗叽——
果然,口器便像肉套一样吞没了我,直直地吞到食指指根。
蜂含着我的手指,慢慢地嘬。里面是温泉一样的蜜液,以及热腾腾的触感和收缩感。我在里面屈起手指,口器也随之被我勾动,从外面能清晰地看到我的手指在内部的动作和位置。
我食指抵着他的口器,不容拒绝地原路塞回他嘴里,直到我的中指碰到他的唇,才拔出食指,湿漉漉地竖在他眼前,告诉他:
“只准伸这么长。”
一根食指的长度。
尽管长了这么个得天独厚的器官,拥有者本身却极其纯情……哦,不对,应该说,蜂却极其纯情。毕竟拥有者应该算是我。
这个笨比并不明白要如何运用自己的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会接吻,只会伸着口器,期待我亲。我做了点要吞掉这根口器的心理建设——这居然不难,我看了先前那个长度之后,现在觉得那根食指长的小玩意儿像豆芽一样可爱,并且勾人食欲。我很轻松地吃掉了它。
口器大概是他的敏感部位。不如角,但确实比唇或外骨骼敏感得多。我吻上他,缠住他的口器时,他居然发出了声音。
“……嗡——”
非常细小的声带摩挲声,昆虫的虫鸣被压在滚动的咽喉里,被含在唇齿中,我几乎能感到他体内声音的震颤,沿着我们紧贴的唇和交缠的舌,通过骨传导一直颤动到我的喉咙里去,细细密密,酥酥麻麻。
伸进他的身体,感受虫族通过振鸣发声的构造和骨传导相结合的战栗……
我也很轻地哼哼。
“唔……”
要说舌吻,其实我也不会啊。
我只是看过很多人类精神文明的高超结晶,但两辈子都没遇见个实操对象……这辈子的初次体验,就是和蜂了。他比我更懵懂,但是个很好的陪练,能充分提高我的自信心和实践欲。
我这点生嫩的小伎俩,欺负他,简直绰绰有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从我的嘴里,吻到他的嘴里——他并没有人类的那种‘口腔’,他的唇和舌不是分开的,我舔来舔去,发现他的唇和口器浑然一体,嘴唇不过是口器的套环,我吻进他的嘴里,就是把他的口器向内挤进去,变成漏斗的形状。
但跟他的口器相比,我的舌头太短,里面丰富的海葵触手再怎么热烈地迎接我,我也无法探究深处的奥秘,只舔到了一嘴甜甜的蜜液,我便带他回到我的地盘。
蜂就像咬住我不放的螃蟹,我回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钓回了他。
他的蜜黏黏糊糊的,我再卷他舌头时,明显感到他的蜜在我和他的口中拉丝。
“嗡……嗡……”
他鸣叫得很厉害,声音不大但没有停过。我连角带脸地抓住他,不准他乱动,教育他只动舌头。
他努力地学。
在他学会保持脑袋不摇,只摇舌头,滋滋地亲我之后,我放开了他的角,双手按住了他的肩,然后手不禁慢慢滑到他胸前。
他全身都是外骨骼,节肢状的昆虫形态,一片一片、一环一环地嵌套成他的躯壳,从甲片与甲片的缝隙中,我能慢慢挤进我的手指,去摸外骨骼下的短绒……似乎可以撬开的样子……我产生了这种危险的念头。
这种念头应该对蜂是有害的,但他没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又在发抖了。
他好敏感,我才轻轻地挠了挠他罢了,他的身体便向我倾倒,贴我贴得很紧,膝盖抵住了床脚,前肢躁动地在地上轻轻划动。一个迷迷糊糊的意念对我说话——嗡嗡的,说了很多东西,好像好几个念头同时涌来,我一个也没听清楚,最后他说:
角。
角……
他的尾巴轻柔地圈住我的手腕,往他的角上拉。
比起没有太多触觉的胸甲,更喜欢被摸角。
“得寸进尺……”我轻轻地斥责他,他讨好地用刚学到的技术向我卖乖,动作实在生涩,但热情又努力,我让他亲了一会儿,奖励地握住他的角摩挲。
“嗡——”
蜂腰际的两只中足,如同翅膀一样簌簌扑腾了起来。
“缠上来。”我这么教他,这是很简单的动作,对接吻一窍不通的蜂也能轻松掌握。他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翘着口器尖尖卷我的舌头,他的口器越卷越长,居然绕着我的舌头缠了好几圈,一副要在我嘴里打结的架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分明只允许他伸食指……然后我反应过来,那的确是被我允许的部分。
——他的口器可以拉伸。
像橡皮泥一样,同一截口器能从食指长伸到手掌长。
……非常舒服。
和那种只亲嘴的完全不一样,能充分感受到浑身都要被咽下去的热切,被蜂竭力索求的渴望……我的舌头原来这么敏感吗?缠在一起摩挲,就控制不住地分泌唾液,酥酥麻麻地让人无法停止……
蜂的口器像吸尘器的吸盘一样在我嘴里嘬来嘬去,我能摸到他脖颈处的外骨骼下,咕噜咕噜地吞咽、滚动的喉结……
我捏住他的下巴。
呆瓜,我的舌头不能拉长啊……
我含含混混地又跟他说:“吸……像这样……”
我演示给他看,我拿出吸果冻的架势,对着他的口器奋力一吸!从那个尖端里吸出大口大口的蜜汁,吸得蜂骨头都酥了,他特别大只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软下去,肩膀也耸了,腰也塌了,伸长脖子来够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得很好。”
我这么夸他之后,他彻底晕乎了。
……
一刻钟后。
我从床头柜里找到了手帕,一边矜持地擦嘴,一边瞥去视线。
蜂仰着脸跪在我床边,正在剧烈地喘气,身体一起一伏得相当明显,我总觉得他那两只金色复眼中的千万只小眼,每个都成了发直的呆瓜。
他的口器还没缩回去,食指长的吸管状的肉柱恋恋不舍地嘬着空气,顶端那个斜口已经合不拢了,大大地张着,痉挛似的,有些浅蜜色的浆液积蓄在边缘,欲滴未滴。
他保持这个姿势,回味似地,生怕惊扰了舌吻的气氛。仿佛只要他不动弹,他就还在被我亲吻。
他好喜欢这个喔……虽然更大只了,但好像更好欺负了。
不过,初次舌吻就这么激烈,会上瘾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后普通地吻他,他说不定完全无法满足,会千方百计、抓耳挠腮地想念。
唔……我嘴巴好像亲肿了……我用手帕捂着嘴想。
厚重的窗帘牢牢遮住了夜色,窗外寂静无声,静得让人不用看也知道外面明月高悬,繁星密布,是个大地沉眠的时段。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往外看,但我知道,第一缕晨光,已经悄然睁开了眼——
日光种,蜂的这个天赋,是源自我的血脉。哪怕白昼还未苏醒,我的黄金瞳依然能感应到太阳。只要再过半小时,赤红的车轮就会从地平线启程,带着光与热,驱散黑暗。
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魔蜂跪在床边,久久无法回神,一双手从床上伸下来,帮他把口器推回去,又给他的外骨骼面罩关上门,最后少年俯身,亲在他唇的位置。
“晚安。”
在食堂点燃第一炉灶火,邮差整理出第一件包裹,陨铁黑龙发出第一声咆哮之前,我还有至少三小时的美好睡眠。
蜂把脑袋搁在我的床边,我侧身抱着他的头,浑身脏兮兮的也没力气去清理,躺下来的那一刻我就被床彻底吸住,酣畅地睡着了。睡得又香又甜,连梦也没来惊扰我的睡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8新的一天开始了
密托尼克公学的学生以贵族为主,入学年龄通常在十四至十八岁,已经是踏入社交圈的年纪——或者说,正是因为要社交,所以才会来上学。
这片大陆上每个国家的贵族作息都差不多,无论是以浪漫与艺术之都闻名的西利蒙,还是以狂野和豪迈着称的基努,亦或是号称文明起源、严谨与自由并存的拂曼庭。
一旦踏入社交圈,贵族的作息基本就是一个样:下午是下午茶、茶话会、各色沙龙,狩猎、打马球、下飞棋、比剑以及俱乐部活动,晚上和深夜是舞会、派对、音乐会、歌剧。
一个有头有脸的贵族势必会拥有满满当当的日程表,出勤率是他在圈子中地位和人脉的证明。除非高贵到所有人求着他出席的地步,否则不在任何社交场合露面的贵族跟死了没区别。
‘连脸都不能让人记住的人,难道还能指望他做出什么大事吗?’——诺顿帝国现任国王如此说道。
因此,贵族们凌晨四点入睡是常态,早餐则通常临近十点。
所以早上十点才是一天的起点——对不事生产和服务的人来说。
密托尼克的作息也跟贵族作息保持一致,一天三门课,上午一门,十点半开始,下午则是两门。
虽然上课时间跟我上辈子相比简直是松快得不得了,但睡懒觉这事儿吧,就没有底线可言,每天起床依然是最困难的时候……
我被蜂叫醒时,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正缩在被窝里躲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束阳光照在被我睡出个窝窝的枕头上,却完全找不见我的人影——我早已整个儿缩进了窝中,假装自己是个石头。直到双眼微微一烫,在被窝里也感受到了阳光透过眼皮渗进来的那种橘黄亮度。
我噌地一下坐起来,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银毛,懵懵地望着床对面的墙,还睁着一双亮澄澄的黄金瞳。
墙壁上精致的唐草花纹与我面面相觑,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在哪。崭新的阳光倾泻而下,我沐浴在祥和温暖的光中,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以后睡懒觉要变成困难的事了。
我呆呆地想。
我的眼睛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阳光直射,真就是被太阳公公叫醒。
蜂站在窗户旁的墙边,那么大一只,足有半扇窗户宽。他娴熟地找到了窗外的视野盲区,避免有人偷窥到他的身形。只有尾巴伸长——他的尾巴居然也是可以拉长的,一节节地展开——从地上匍匐到我的床边,钻进我的被窝,推醒了我。
我仍然一身狼狈,因沐浴阳光而发烫的双眼和蜂的剧变,都在清晰地提醒我:我记忆中的一切都不是幻觉,我没在做梦。
距离开放日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而我在星期六的凌晨被抓,在星期天的夜晚睡进了新家。
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周一。
我低头拎起被子,一只尾巴就贴着我的肚皮钻出来冲我摇摆,然后尾巴尖像箭头一样指向了楼下,后院的方向。
‘咚、咚、咚——’
后门被敲响了。
我看向蜂,蜂点点头,表示外面的气息十分无害,并且之前已经敲过一次,所以他才会叫醒我。
昨晚我不仅没洗澡没换衣服,同样也没换鞋,床边摆着的只有我沾满灰尘泥土的皮鞋。我揉着一头乱毛,胡乱屐拉着皮鞋下楼,隔着门板往外看,门板在我眼中变得透明——
门外已经没有人了,门口隔着一个用蓝色格子花布盖着的竹篮。
竹篮是市集上随处可见的编制款式,但把手系着一条质感很好的白色丝带。
[白色丝带状编织物。原料是独角有翼马的鬃毛。]
我悄悄拎进了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篮子里放着护肤的乳膏、按摩油、理发剪、墨水、羽毛笔、替换装的羊皮纸、已经盖上邮戳的信封和一些镀金邮票,贴在信封上的便签表示,如果使用这些信封或贴上这些邮票寄信,会享受最麻利最安全最快捷的邮递服务。
还有十五支小臂长的蜡烛,跟特招生每月补贴的白蜡烛不同,是用鱼油、蜂蜡、鲸油精制的,通体呈现均匀的淡黄色,分量够我挥霍一个月。
一套木塞广口瓶药剂,瓶身标签上写着‘您家庭忠诚的骑士:常备药物套组,守护您与家人的健康——乌蒙里奇制药公司’。
一瓶魔法药剂,手指长的玻璃瓶,精美得像淑女们的香水,我嗅了一下,质量上佳的除痕剂,只有这种魔法药剂能洗掉我手臂上的猩红纹样。
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一个巨无霸烟熏马肉太阳蛋三明治,好香,打开的时候太阳蛋浓郁的澄黄流心还在缓缓流动,太贴心了,麦索管家。不过这个分量也太看得起我了,得分给蜂一半。
棕色染发剂,一套半旧的校服和皮鞋,两卷绷带,一封用密托尼克的火漆印封口的信,封口还写着‘限宿管拆’。
这些东西井井有条地将这个竹篮填得满满当当,充分展示了收纳技艺。
还有……
我将最后一个玻璃瓶举起,放在阳光下细细查看。瓶子中装满了淡蓝色的清澈液体,仿佛将海洋封锁其中。
只有阳光折射的些许角度,能够看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淡蓝色的液体中,还浸泡着四个球体。
两对接近透明的眼球,正在其中缓缓漂浮。
这就是我最需要的东西。
只要拿到这个,跟密托尼克无论怎么合作,我都不算亏。
[水藻蛇的眼球。关于水藻蛇的来历有两种说法:一说认为它是水藻蛇形龙退化而成,因为龙血比例极度稀释而被逐出龙的范畴。二说认为它们拥有进阶为龙的神秘仪式,每次洄游都是在寻找进化的机会。
无论如何,它是水藻蛇形龙的亚种,尽管唯一的能力是变色,战斗力极低,听起来辱没了龙的名声,但好歹十分稀有。
现在是能够伪装眼球和面容的魔法道具,只需付出少量魔力设定好伪装效果,便可长期使用。最好不要频繁更换它设定的外貌,毕竟是已经死去的东西,变换阙值远不如活着的时候高。使用方法是直接放进眼睛里,戴起来会有点咸。
佩戴时若施展以眼部作为释放部位的攻击性魔法,有可能造成该道具永久性损伤,损伤程度与攻击强度成正比。
每隔4时需浸泡一次海水,脱水太久会干涸——干涸的当然不能用,人眼的干眼症都会引发失明,更何况水生生物的眼睛?]
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当花洒里温热的水淋遍我全身,热水溅到冰冷的地面上,骤然炸开无数白雾时,我站在升腾的水汽中,用力搓了一把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
我花了半个小时,洗澡,洗去纹样,剪头发,染头发,最后戴上水藻蛇的眼球。站在镜子前,我居然觉得有点陌生。
镜子中棕发棕眸的少年浑身赤裸,头发湿漉漉地贴着前额和后颈,肩窝里还沾着剪断的银发。他隔着镜子与我对视,伸手跟镜外的我掌心相对。
我看着他棕色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怔愣,我也怔愣半晌,对我自己说:
我是诺莫·温。
新的一天开始了。
缠好绷带,穿上校服,我出门了。
“走了喔,蜂。”
我说着,合上了门扉。
行走在人流之中,才会亲身体会到世界一点儿也没变。路边依然是郁郁葱葱的行道树,来去依然是行色匆匆的学生,耳边除了陨铁黑龙中气十足骂骂咧咧的吼叫,就是少年少女们嬉嬉闹闹的欢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空气里会飘来食堂的芳香,召唤院是各类物种混合的腥臊,魔法院则散发出稀奇古怪的药材味道。最大的纷争是跟食堂阿姨斗智斗勇地抢面包,最大的烦恼是挂科重修和留级,以及学炼金究竟能不能毕业。
虽然我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跟整个世界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该上学的还是要上学,该吃饭的还是要吃饭,该写的论文逃不掉,该交的作业跑不了,这就是和平。
天依然那么蓝,草依然那么绿,同学也……
……依然那么八卦。
缠满绷带的人形木乃伊出现在特招生宿舍楼下的一瞬,我就感到背上扎满了同学们好奇的视线。
“诺莫——!”
出现了,我有点耳熟但完全想不起来的声音!是我的哪个同学??
人类迅速贴近了!!
我简直头皮发麻,一个我见过但绝对没说过话的同学迅猛地冲了过来,在他靠近我周身两米的那一刻,我浑身汗毛倒竖,每个毛孔里都写满了排斥。尤其是他从我身后来,我总有种要被推下楼的预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啊,我PTSD了。
然后三秒钟内我就被四面八方里里外外水泄不通地围住了,是哪怕摔倒都会被人群推挤着导致身躯无法倾斜超过四十五度的程度。
“听说你一整个周末都不在宿舍?”
我一整个周末没出来吃饭果然被发现了……
“你从教授住宅区过来的?”
猜这么准吗,我来的方向上不止这条路吧!
“你的头发怎么剪短了?”
因为没法保证和之前一模一样,只能剪得比之前更短。
“咦,之前是这个棕色吗?”
别胡扯,我用的是同一个牌子的染发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的浅一点呢。”
……毕竟是新染的。亏我还多洗了几遍头,居然没怎么掉。但这个差别连我自己都分不出来,我觉得发色一模一样了啊!
“换了衣服?这是你的校服吗?”
呃……为什么能看出不是我的呢……
“没见过你穿过这双鞋。”
“是新的绷带?质量真好,一定不便宜吧?”
“受了什么伤?严重吗?嗯?绷带没有渗血呀。”
“你皮肤是不是变嫩了呀……”
“你看得见他的皮肤?”
“眼皮好白好嫩喔!一点纹都没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死。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我背上流了下来。
好、好可怕……
救命啊!!
我社恐犯了!!
明明平常没有人注意我也没有人搭理我,虽然不会特意避开我但能装作看不见我就绝不会看到我,可一旦我有丁点非同寻常的动静却能马上察觉!敏锐得像嗅到腥味的鲨鱼那样——!
好可怕,好可怕,人均福尔摩斯吗!
一群人目光灼灼地围绕着我,仿佛他们都是能跟我勾肩搭背的好哥们,我几乎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见迸射的精光。
在这短短的数秒内,在我被叽叽喳喳声填满而被迫大脑重启的功夫里,这群见多识广的特招生已经从我未曾设想的角度编排出了八百个剧本——
“不错啊,诺莫,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宁可吃苦的古板人士,没想到只是学生不能满足你的眼界,居然能在教授住宅区过夜,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女士吗?不会吧,恕我冒犯,男人还是要有强健如野兽的体魄,才能剖开高贵女士们层层交叠的华丽裙摆,倘若太过短小,连束住女士们腰肢的系带都无法挑开……”
……什么,这谁做得到啊!?
“而且一过就是两天。”
“噢噢,连宿舍都没有心力回来,想必是位健壮如公牛的……或者看似其貌不扬,实际却金玉其中,让人如同被钉住的房梁,在狂风中只能颤抖着忍耐,完全无法逃离?”
我:“……”
“先生们,你们猜测得虽然有理有据,但得出的结论却站不住脚。我们这栋楼里住着那么多同学,其中不失美貌与才华并存的优秀学生。诺莫你不要在意,你得承认你成为那个幸运儿的几率不比别人更大——所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前辈遗留的珍贵的美容魔药?才焕发新生?”
“你觉得可能吗?谁更离谱啊?”
我:“…………”
我大脑放空,目无焦距,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在我肚子里疯狂排队,又被打乱,再排列组合,重新列队。
……完全插不上话!主题是我,但主题本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得说,我们的教授都是业内知名人士,但要论经济实力,还是得看那些将要继承家业的学长们。”
“但要说魔药、召唤材料的使用,教授那儿才会有更具参考价值的处理方式……”
“我也听说过有教授参与学生游戏的,不过发生在诺莫身上真叫人意外,我想遇见他都不容易呢。”
“嘿,这个绷带难道是……”
他们越发逼近了,同时我变得敏锐的听觉开始听见一些窃窃私语。
那正是发现周围的朋友圈中,原本和自己一样,甚至不如自己的人,即将一夜之间与自己并肩、甚至赶超自己、背叛圈层、跨越阶级时猛然竖起的尖刺。
其中还有对自命清高之人最终堕落的不屑和亢奋。虽然早已深陷泥泞的其实是自己,但能自命为堕落的前辈,并从后辈身上找到优越感……这种人也十分常见。
我正是因为懒得和他们打交道,总是对社交退避三舍,才会被认为故作清高,后来干脆完全不合群的——并不是说没有能交朋友的人,而是说与其去交朋友,还不如过我自己的生活。完全放弃社交之后,我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我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但随之由衷地升起一股欣慰。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我今天早上还像个杀人狂魔一样,在奋力清洗我身上凝固的血液和脑浆……现在却被一群年轻的同龄人围满,用十分直白的话术探听我的八卦,原因仅仅是好奇或羡慕或嫉妒我可能跟教授睡了,或者被教授包养了这点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想,连这些我曾经讨厌的面容和这种让我无所适从的场合,也显得和蔼可亲了。
比起去跟一百多号人以命相博,断手断脚大逃杀什么的,还是面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流言蜚语轻松啊……甚至会觉得‘啊真是和平’,‘每天都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真幸福’了。
我又在心里悠悠地呼了口气。
这也是和平日常的一部分呢。
“等等!诺莫……你、你的[图鉴]——我怎么看不见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我的头顶。
是了,[图鉴]只能看到不超过自己三级的人。
——我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能目睹的极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59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来了!
我心中目光一凛!
回归日常生活后的第一遭挑战、考验我演技的时刻——毋庸置疑、正是现在!!
我拿出毕生的社牛之力!爆发出所有演技!在特招生宿舍楼门口,痛苦地流——痛苦地抹了把脸。
实在哭不出来。
我像个被围起来的演说家,或者吟游诗人,从我做出这个暗藏‘表演开始’意味的动作,观众的目光就集中到了我身上。
“你们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我疲惫地说——这个不需要装,纯纯是我真情流露,我一开口就是通宵人那种七魂八魄去了一半的要死感,行尸走肉就是我。
“这短短的两天……多么漫长,太长了,实在是太长了……长到发生那么多事,完全无法回忆……一想起来、就让我心中绞痛……让我怀疑我是否还活着……”
我通过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表达我的心如死灰。哪怕我浑身都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从我的肢体语言和周身通宵的气场中,也能看出我的衰颓和无力,我一点哭腔也没有,像是眼泪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熬不过去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能……可能……”
“可能?”
所有人的身躯都向我倾斜。
我嗓音虚弱地、了无生趣地说:“我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了。”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呢?为什么会是我……我得罪过谁吗,我做过什么事吗,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我还那么年轻!我才十八岁!”
说着说着,我越来越激动,到最后有点分不清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话了。
或许我只是在借机发泄也说不定。
“我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做过,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了公学!我不是才在这里、就读了一年,不到一年,不是才大半年吗!——为什么、我就只剩下、只剩下……!”
当我声音拔高,猛地环顾四周的时候,所有被我视线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后仰,乃至后退了半步——然后我随机抓住一个幸运儿的手!
他肩膀一缩,居然没能从我手中挣开,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挣不开连四石的弓都拉不动的我。他再抬头,蓦然对上了我死死盯着他,隐隐露出红血丝的双眼。
“——只剩下这么点时间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诺、诺莫……你、你冷静,你别激动,别紧张……”
我准备发疯,握住他的手腕就要用力。
虽然我的身体素质好了许多,但要直接拗断他的手,那只有蜂才做得到。呃,换成蜂的话,就是直接把他捏碎了,整个人字面意义地捏成棍棍。
不过,在我疑似发狂的情况和我从未使用过暴力行为的清白履历加成下,我的好同学们齐齐被吓疯了。
老实人发起疯来才更可怕,看来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
“诺莫!诺莫!!”
“好兄弟,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你先放手!”
两个人一边一个架住我,我胡乱扑腾一番,伤心地恢复了正常。
“抱歉,我太激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噢……千万别这么说,没关系,我理解你,无论发生了什么……”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我断手的男同学满脸劫后余生,他甚至来跟我拥抱,“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倾诉……”
我拍拍他的背,格外平静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
他好像又被吓到了。
“现在我要去上课了。”我转身向宿舍内走去。
“诺莫!呃……教室在这边。”
“我知道。”我说着,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小声说:“你们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
我猛地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
我风一样冲回来。
“诺诺诺诺诺莫!!”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你想决斗吗!”
“决斗啊,我无所谓啊!来!拔出你的剑!”我拎起他的衣领,比他更大声,并开始在我手上试图脱下不存在的手套丢到他胸口上:“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活不过二十五岁什么的——
当然不可能。
根据密托尼克的学制,一般学生要读四到七年,不够优秀的四年就毕业,优秀的才会被教授选中再读三年。贵族学生没这么久,读两年就能拿走毕业证。
我十八岁入学,二十一岁就毕业了,再迟也就是二十四岁。二十五岁我早远走高飞了,换张脸给密托尼克打工,或者直接跑路,这群人一个都不会认得我。
“你不是魔法院的吗!就没有什么魔法能让你睁大那双污浊的眼睛,让你看清我的生命从我体内疯狂流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献祭了嘛……
严格来说我现在活着,消耗的是蜂的寿命吧?但因为他进化了,本身的寿命大幅度延长,分给我之后,我两一起也能活得比普通人类长很多。
“呃……呃……”
看来这种魔法他不会。
没事,马上就会有人来劝架……这不是就来了?我又扑腾一番,甩开所有人,悲痛地恢复了正常,转身蹬蹬蹬地走进宿舍楼。
留下一群懵逼的学生,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的敬畏眼神,注视我的背影。
麦索管家是这么指导我的:‘您不需要解释什么,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所以给他们适当的信息,让他们自由推理就好。推理可是我们诺顿最畅销的书目呢。’
我想我完成得还不错。
背对着同学,在绷带的遮掩下,我深深地松了口气。
对一个社恐而言……这真是太过刺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
‘您确定要使用这种方式吗?的确是简洁有效的手段,不过……’麦索管家看到我的表情后,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他转而鼓励道:‘就算是勇者,紧张刺激的冒险过后也会在酒馆松快地来上一桶大麦酒。您自然也拥有放松的权利。’
——发疯好解压。
莫名还有点爽。
想必在彻底弄清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所有人都会特别和善,特别客气地对待我了。
我进了宿管的办公室。‘宿管’是我的翻译,实际上在诺顿语中,这个词的字面意思是‘楼栋的年长者’,通常由密托尼克公学毕业的学生担任——顺带一提,这个职位也归学生会管理。
他们除了负责宿舍楼的维护,安排宿舍楼的娱乐活动,管理宿舍楼的公用资产和经费,监督学生行为之外,也会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
我这届的宿管是一位特招生出身的老学姐,[图鉴]4级,年纪很大了,头发花白,据说她毕业之后才发现在密托尼克读书的时期是她得到资源最好的时候。出去后她拼搏多年,实力不得寸进,最终选择回校,安分地做一个宿管。这个职位在毕业生里十分吃香,能打败那么多竞争对手,她年轻时一定也曾出类拔萃。
我进去时她正窝在躺椅里撸她的三花猫,腿上盖着毛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好么?诺莫·温同学?”宿管用喑哑的声音问我。
我谢过她的关心,掏出那封信,表示我要暂时住到教师住宅区去。
宿管颤抖的手接过,戴上她的老花镜,眯着眼对准阳光,瞧了瞧那个火漆印,独角有翼马的印。
——密托尼克的印。
她用拆信刀颤颤巍巍地去拆。虽然心里明白这副年纪依然能担任一群很能惹事儿的年轻男生的宿管,她肯定宝刀未老,但看到老人家行动不便地拆信,我的眼神总会不自觉落在她似乎拿不动刀的手上。
“男孩子火气就是旺盛,幸好你们没打起来,否则我就要派我的猫去咬你们屁股了,并且不会给你们更换新的校服。”她边看信边说。
一本足有两个巴掌厚、有我半个上身大的旧书飞来,扑通落在我面前,激起一片灰尘。封皮和书页都是老旧发黄的羊皮纸,哗啦啦一阵翻,翻到空白的一页,一支羽毛笔沾满了墨水,自动飞到我面前,不耐烦地在纸页上敲自己的笔尖。
“登记。今明两天之内搬离,搬完了钥匙还回来。需要借鸟吗?五枚铜西一个来回。”
“我今天可以搬走,不过钥匙能多保留一周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我室友的家人还没到。”
宿管抬头看我一眼,眯着老眼昏花的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喔,伯克利·约翰逊。……最迟下周五。弄丢了钥匙你要自己赔,五十枚银特。”
“好的好的,我还有件事想请求您。”
“嗯?”
“借只鸟……”
“五枚铜西。”
“不是,”我真诚地看着宿管的眼睛:“我能借一天吗?”
“公共鸟棚出门左拐。”
共工鸟棚一小时就要一枚银特!够我租二十只宿舍鸟!
“半天!半天!我中午就回来搬东西!”我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无比虔诚地说:“圣神在上,请给我一个向伟大的三花猫猫天使供奉小鱼干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喵?”
“……”
宿管‘啧’了一声。
“五十枚铜西。”
三分钟后,我牵走了一只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马鸵鸟。
鸵鸟原产自拂曼庭境内的沙漠,被密托尼克打下来之后跟翼马配种,驯化成了马鸵鸟。外表和鸵鸟没太大区别,只有尾巴长成了马尾巴,主要是习性跟马挺像,见到我就想叨我头发,还找我要胡萝卜吃——我用宿管的猫粮拉拢了它。
代价是三花猫开始看我不顺眼,不过我相信我给它带回小鱼干之后它会跟我重归于好的。
两米多高的马鸵鸟昂首挺胸地跟在我旁边踱步。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我楼前发疯的事迹已经传遍了特招生群体。见我牵着鸟往外走,终于有同样声音我听过但脸完全不熟也根本记不起来名字的同学叫我:“诺莫!你上哪去?”
“上课。”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上课?”
同学懵逼地看着我,可能不理解为什么我要上课,上课为什么要骑鸟,骑鸟为什么要骑宿舍鸟,宿舍鸟又为什么能够租给我,这玩意儿是宿舍楼的资产,没什么事由是不会无端租给学生的。
他十分委婉地说:“不如告假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你,浑身绷带,先前又伤得这么重……”
我静静地看着他。
缠绷带的原因正是我不敢肯定他们的记忆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估计他们至少记得我在开放日之前就进过医务室,并且缠着绷带出来——看来这部分他们的确记得。
但我不确定艾非利特·卡文有没有从他们的记忆里消失。
消失了会怎么样呢?顶替了原本记忆中的人去行事,那么魔法解除后,艾非利特做的事情就会被安在真正三席的头上吗?
从未见识过如此大规模的精神系魔法,现在也不再受精神系魔法影响的我,无法得出答案。
我面无表情地说:“能让我好起来的唯一方法可能就是今年咱们学校的骑士游行仪仗里,能多出几个长得跟《圣经》一样好看的,能让我亲眼目睹圣神的曙光和对人间的眷顾……”
那你好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学的眼中顿时充满了同情和忧愁,“这届骑士团里就没有长得帅的。”
好的他们忘记了。
“谢谢。”
我礼貌地说完,转身就走,余光瞥见同学看我的视线愈发微妙。
“诺莫!呃,你真的,不考虑休息休息吗?”他说:“我那儿还有一些十分柔软的白面包和新鲜的玉米片,我可以给你煮点东西吃。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看着他说:“……谢谢你。但我这节是炼金课。”
“那你快去吧。”他马上说。
好家伙。
阿尔克教授,竟恐怖如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0人哪有不发疯的
这是我第一次骑鸟。
无他,唯没钱尔。
马鸵鸟抖动着自己大羽毛芭蕉扇一样的翅膀,走了几步小碎步,又稳又优雅。
鸟鞍和马鞍构造类似,骑上去并不费劲,我抓着它的缰绳,感觉骑鸟和骑马也没啥区别——然后它开始跑了。
它嚣张地张开翅膀,一路嚎叫着就冲出去了!
草!
我瞬间明白为什么诺顿配种后却不发展鸵鸟骑兵了!
——好他妈颠啊!!
这鸟,两米多的身高,腿占一大半,真是鸟高腿长。虽然身高比蜂矮,但得益于种族优势,两条筷子似的大长腿字面意义的又细又直,一步迈出的距离能连跨八个我,跑起步来像跳舞,连蹦带跳地窜出去,长腿一迈,谁也不爱。
颠得连鸟鞍都在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嗷嗷叫着迅猛俯身——然后发现这没什么作用。
这鸟细长的脖子在我前面自顾自地左顾右盼,既不挡风,也不能扶,边跑它还边扇翅膀。唯一能证明这鸟的确经受过训练、能够投入作为交通工具使用的证据是,它没用大翅膀扇我,也没用脖子甩我,而是十分认路地往炼金楼埋头狂奔。
它是不是在扭屁股?它是不是在扭屁股??我为什么感觉我的屁股在被迫跟着扭?
马鸵鸟的最大优势在于它两条腿无比灵活,腿如同杠杆一般,脚掌宽而尖,需要的落脚点远小于马匹,它能够拎起?自己的身体,垫着脚尖从绝大多数区域飞舞而过。
同样地,因为机动性太强,高速移动和自由奔跑的代价就是……
它很会摇摆。
摇得就像它身上没坐着个人一样!自由地矮身!自由地飞跃!自由地弹跳!自由地左摇右晃,屹立不倒。
啊!——起。
呃!——落。
“等……等等……慢、慢点!”我坚强地把缰绳在手上绕圈,双脚牢牢踩在鸟镫里,试图借由一站一坐的骑马同款姿势跟上这鸟狂奔的节奏。
当然没什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我……”
我七荤八素。
“我要吐了……”
马鸵鸟的脖子瞬间扭转一百八十度回来看我,布灵布灵的卡姿兰大眼睛中露出肉眼可见的震惊,然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嘎!”
它转头狂飙。
飙飙飙!
一副要赶快到地方把我甩下去的架势!
怎、怎么会这样……
我虚弱地挂在它背上。
这是多久没有出来遛弯了……
宿管,不止是猫,鸟也要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步行的同学只眨眼间就被鸟——被鸟和我——抛在身后,个子矮点的还没一条鸟腿长。一路惊呼声不断,还有喊我名字的:
“诺、诺莫莫莫莫——!?”
好的我知道木乃伊很好认了,但这个时候完全可以当做不认识我的好吗?咱们密托尼克公学引以为傲的人均情商呢?
这种呼声和风声一起被鸟甩在了身后,乃至于同样超过了骑着鸟的学生数人。所有人无一例外地对我报以惊愕的注目。
前方听见骚动的人陆陆续续回头,然后脑袋跟着马鸵鸟庞大的身影,从后面刷地一下转到前面,不禁被自由的身影震撼,长久地凝望着那远去的背影……
并探头探脑地多看几眼。
“那人头上是不是没有[图鉴]?”
有的,是你们看不见。
最后我们是被两个翼马骑士拦下来的。
——因为鸟超速了。
擅长对付翼马的骑士们对马鸵鸟也很有一套,他们竖起骑枪,这鸟就麻溜地滑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滑跪,它两条大长腿一弯,扑通就卧地上了,还因为惯性前滑一段距离,最终精准停在翼马面前。
而我骑在卧倒的鸟身上,双腿夹着它肥美的身躯,脚尖甚至碰不到地面……
“宿舍鸟啊,难怪。”他们说:“这种提供给宿舍的马鸵鸟是专门做过负重越野训练的,运货用,给它载上重物它就跑不快了。但如果只是把它当做骑乘……”
翼马骑士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番,单薄,瘦弱,矮小,还不压秤——没错是我,我这辈子已经比上辈子高了,但诺顿男性人均一米八。真是对不起,我给诺顿拖后腿了。
“……它可能会以为是出去玩吧。”
说着,一张罚单递到了我面前。
“特招生就不用罚款了,写三公尺长的检讨就行,这个月内交到骑士团。”
我在心里流下了眼泪……在这一瞬间觉得罚款也不是不行……
我无比心酸地跟翼马骑士道歉,然后询问这次超速还有没有别的影响,毕竟这不是我的鸟。
“小事而已。”骑士回答,然后指着鸟说:“它会被没收胡萝卜。三天内只能吃西蓝花。”
马鸵鸟真切地流下了泪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看错的话,我感觉骑士背后的翼马,好像打了个嘲笑的响鼻……马鸵鸟理都没理它。
你们马和马鸟之间也好复杂哦。
收好罚单,又被口头教育了几句后,骑士就放我走了,看我一直神情恍惚,他还不以为然地说:“不用放心上,奇葩我们见多了,密托尼克什么样的学生什么样的事都有。前几天不还有个魔法院的,因为平常虐待蟑螂而被蟑螂报复了吗?”
……毕竟是魔法学校呢。
他还说:“魔法院新熬制的魔药,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的练手作,往变身药里多加了什么菌类吧,试药的蜘蛛身上长满了蘑菇,那蘑菇还会繁殖呢,走过的地方全是孢子,沾哪哪长,魔法院的学生这几天都要顶着蘑菇生活了。看到了记得离远一点,会传染。”
我瞬间觉得好多了。
嗯……不过……这种试药的蜘蛛会被看管得很好,不该感染到人才对吧?
冷不丁地,[图鉴]突然跳出来,是蜂的天赋之一:[眷属招来Lv.1]。
莫名其妙,蜂没事去招蜘蛛干什么。而且他到现在一个魔法一个武技都不会,这种主动技他哪里玩得转。
我重新骑上鸟,这回它安分得多也悲伤得多,蔫蔫地迈着小碎步。我一点也不同情它!但想到这是宿管通融借给我的鸟,跟我出来一趟却被罚了胡萝卜,又有点于心不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走出巡逻骑士的视线,我悄悄对鸟说:“别难过了,我会去给你喂胡萝卜。但别再超速喔。”
这鸟瞬间支棱了!
大眼睛湿漉漉地看我,眼球外一层防风沙的瞬膜一眨一眨的,看我的眼神亲热得像看亲兄弟,它又可以了!
……真好哄啊。
我想到了我的蜂,不禁爱屋及乌,怜爱地摸了摸它的鸟脖子。
望着一人一鸟远去,身影消失在拐角,一个翼马骑士说:“就这么放他走了?真不搞点辛苦费?二十枚铜西也行,我想去喝杯大麦酒。”
“不了吧,”另一个说:“我看不到他的[图鉴]。”
虽然发生了一些微不足道——大概吧,我已经开始选择性失忆了——的小插曲,但由于鸟很给力,我早早便到达了炼金塔楼。
有些来得比我更早的,远远地就看到了我骑鸟的英勇身姿,或许也听说了我横冲直撞,一路闯荡过来的精彩故事,都用难以言喻的微妙眼神看着我。少数几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在跟旁人窃窃私语一番后,也恍然大悟地投来同样的视线。
“那个骑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图鉴]是不是消失了?他废了?”
“好像不住宿舍了。”
“要退学了!?”
“他跟教授睡过了吧……哪个?谁?”
“被包养了也不能退学呀!退学了谁还看得上他!”
“听说疯了……”
“圣神在上!”这句话之后通常会跟上仿佛感同身受的悲痛神情,划十字然后捂嘴,“这太惨了!”
我:“……”
虽然这是我和麦索管家意料之内的结果……
‘缺少反转的事件是没有说服力的。人们总是认为开篇就揭露的线索和第一次推理的真相必定是错误答案,无数烂俗的推理家正是以此拙劣手段来故弄玄虚。所以读者只信服自己推断的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事实上,真正高明的作家最善于利用读者的轻信,逆转自己的文字毫无难度,只有逆转读者判断的作品才能称得上佳作。所以在那之前,您得让更多人来书籍才行。’
麦索管家经验丰富地说:‘请您静心等待读者的推断被作者反转的那一刻。我保证那不会太迟。’
……但这效果也过于拔群了!!
我顶着明里暗里的无数针刺般的目光上楼。
炼金塔楼的螺旋楼梯和扶手平常总是各有各的想法,各走各的路,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塔楼中,反正不肯乖乖给学生踩、给学生扶,直接造成爬塔难度变成徒手攀岩五十米,超级马里奥看了都得说牛批。
贵妇人姿态的炼金课本则总是扇着小齿轮轻飘飘地路过,绝不给学生半点好脸,但非常善于用不屑一顾的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轻蔑,大概是‘本夫人你们高攀不起’的意思。
但今天它们像是听了满耳朵我的八卦,对我这个体能最差,总是落到最后一名,天天在争分夺秒地跟分针赛跑的小菜鸡,突然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毫不掩饰地游荡到我身边来,像看个猴。
扶手大胆地来碰我的四肢,挑挑拣拣的,像在挑大白菜。
一个同学格外友善而客气地喊我:“温同学,能过来点不?到我们身边来,我们一起走吧。”
我:“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楼梯也带过来。”他诚恳地说。
……虽然是身体素质远超我上辈子的剑与魔法与召唤师的世界,但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少年们,徒手爬五十米也是需要落脚点的呢。
我带着好奇地围着我瞧来瞧去的楼梯、扶手过去了。
“谢谢!!”
这绝对是我今天听到最真挚的话。这位同学反应是不是过于夸张?他看上去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心有所感,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本能击中了我,叫我下意识地抬头——
阿尔克教授站在教室门口,身边依然跟着他那只座钟。
黑发黑袍,如同一只蹲在阴影中的黑色巨猫,唯有一双橄榄绿的眼睛,居高临下,幽幽地、锃亮地、冷酷地……向学术垃圾投下视线。
我没有迟到,但我条件反射地开始慌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1炼金妙妙屋
座钟开始转自己的分针。干嘛!离上课还有很久好吗,我这次绝不会迟到的!
等我和别的同学一起爬上楼,阿尔克教授侧身让路,他的学生就像鹌鹑一样在他的凝视中排着队小心地走进猫窝,我落在最后一个。
轮到我的时候,阿尔克教授瞥了我一眼,突然说:
“创造纪录了,诺莫·温同学。”
我:“欸?”
“从楼底到顶楼。”阿尔克教授说:“只花了十三分钟四十七秒。”
他的视线也落在我的[图鉴]上。
……我感觉我头顶的头发都因为被注视太多而有马上死给我看的冲动。
“今非昔比。”阿尔克教授点评,“已经达到毕业的标准了。”
顿时,已经走进教室门的同学,动作齐齐一顿。和已经坐在教室里预习的学生一起,几十个脑袋转向我,脸上写满了震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你居然可以毕业?
我也很惊,受宠若惊。
阿尔克教授的留级本领全公学闻名,他手里学生的毕业率不超过30%,其中一次就过的人不到5%,大部分都是重修几年后才成功毕业的。
更多的人则是中途转院,曲线救国了——因为全炼金院,只有阿尔克教授一个老师。他不放人就没人能过。
而这种转院的学生会被阿尔克教授亲自拿着小铲子从学员名册上铲掉。别的院转院了基本也会留住人名,纪念或记录这个学生到此一游。
阿尔克教授绝不,走了马上铲。
别跟人说你是我教过的,我没有你这个学生.jpg
不过,我还真没想过不能毕业这事儿。
我平常的论文、炼金作品没有不及格过,偶尔还能拿到一个良好。阿尔克教授每次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出缺陷并提出改进方向和建议,我的水平稳步提高,呃,距离教授的优秀标准还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了……
以我上辈子培养出来的应试能力,我保持这种成长速度,高考……不是,毕业考之前好好押题复习,应该能低空飘过。
但乍然被阿尔克教授如此评价,直接一步跨到毕业!哪怕是自诩不骄不躁,自我定位明确,没什么能让菜鸡膨胀的我,也不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在别的院的话,或许吧。”阿尔克教授冷酷地说:“在炼金院就别想了。”
……我蔫了。
阿尔克教授睨了一眼座钟,后者伸出两只叉腰的雕花扶手,关上教室门,然后缠住门把手,顺时针向上拧动。
再打开时,里面已经不再是教室,门缝中透出和教室的自然阳光截然不同的暖黄光线。
“你进来。”阿尔克教授说。
我跟着他,座钟跟着我,我们一皮条地进来。座钟在我后头歪着身子支住门板,以一个几乎呈S形的妖娆姿势,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所有嬉闹和杂音,瞬间全部消失了,我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安静得可怕,唯有墙角边一座顶天立地的大座钟在滴滴答答。听得久了,似乎心脏都会被它的节奏支配。
呈现在我面前的——赫然是一座炼金工坊。
满目都是金属,全是黄铜、黑铁、秘银的颜色,复古泛黄的色调和人类炼金技艺的规整感相结合。三面墙都是顶天的书柜和和置物架,摆满了书、钟表、油画、相框、大小不一的金属箱,还有八音盒,地球仪。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桌上用镇纸铺开了半张桌子那么大的羊皮纸,一只羽毛笔正在纸上画着精准得如同用了标尺的图纸。
我看见锁链和齿轮在天花板、地板、柜子中到处游走,八音盒自动打开,中间跳舞的芭蕾舞者伴随着乐声旋转起舞……然而那颗头却动也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舞者那张雕刻出来的面容,无论身体怎么旋转都始终正面着我,她忽然眨了眨眼,似乎在对我笑,像个过于逼真的机括。
什、什么东西?
我马上移开了视线。
阿尔克教授径直走向一面书柜,同时头也不回地说:“别踩到。”
我:“?”
我还没放下的脚顿时停在空中。
我保持这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往脚下看。
一条细长的表链如蛇一般盘踞在我脚边,探头探脑地看我的脚底,活像是在吐信子。
阿尔克教授依然没回头,背对着我说:“踩死了你要给我打二十年白工。”
我:“……”
我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教授?”
阿尔克教授站在书柜前,面无表情,视线审视地在书脊中穿梭,边看边说:
“炼金是灵感与理性的艺术,倘若有点施加暴力的本事就妄想能得到灵知的启迪,从而在炼金的领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这种痴愚者还是趁早放过自己的青春为好。”
我低头。
这个我懂,祖传艺能:只答不辩,疯狂道歉。
“——所以,要转院就趁早。”
什么玩意儿?
我又把头抬起来。
“还没想好要转去哪里吗?”阿尔克教授转头来俯视我,“魔法院,召唤院,武技院。魔法和炼金不分家,魔法院是最好转的。若非你的年纪已经过大,去修道院或教堂学神术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看着我,意识到了什么。
阿尔克教授精辟地说:“你并不热爱学习。对真理没有炽热的渴望与追求,在炼金上也没有多卓越的天赋,只是有着还算不错的小聪明和一些小技巧。与其一头吊死在炼金上,倒不如把这点功夫投入到别的领域,或许能早日开出几朵小花。同等的付出下,炼金带给你的职业收入和前程不会比别的行业出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犀利的点评!!
说得真是一点也没错,简直鞭辟入里。
“但是,”我说:“我也不觉得学别的就能比学炼金更有成就啊。”
先不提我能不能学。
我很清楚我的智商,就我这点应试教育的小聪明,我那已经僵化的大脑在学习和创造上完全比不过从小就浸淫在本土教育里的优等生。我上辈子不是天才,这辈子也不会是,小时候学语言就比不过同龄的婴儿,长大后学魔法学召唤学武技也比不过同龄的少年。
只是在严峻的生存压力下,靠勤奋竭力追逐天赋的差距罢了。
而且,众所周知——越受欢迎的专业,竞争越激烈。
比如魔法,法师人数少归少,可人口基数摆在这,这也是个几十万人的大热门啊!每年都有近万人出师的!要在法师里出头可忒难了。十八岁还没呼风唤雨过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未来的大魔导。
至于检测魔法只能放三十个的我……呵呵,不丢这个脸了吧。
这似乎是阿尔克教授未曾设想的道路,他露出一种真切的困惑——类似的困惑我只在他面对学术垃圾,即我的论文,时见到过,我总觉得那时他的表情都在说‘人类智商的下限又刷新了啊’——然后吐出一个疑问句:
“你学炼金是为了走一条更宽敞的赛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现在炼金的行情是不如其它热门远矣啦。
童话故事的勇者小分队里有法师有战士有圣职者,就是没有炼金术师。这条赛道人数稀少,同时也意味着终点不会是鲜花着锦。
“不算吧。”我想了想,笑着说:“是因为公平。”
是因为炼金是唯一的,我和绝大多数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的赛场。
是哪怕没有天赋,各方面都无比平庸,但仅凭我自己,只要活着就能有机会酿造成功的地方。
炼金的迷人之处,不就在于它遵循真理,而真理即是真理,绝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吗?
非要说的话,我觉得……
以凡人有限的力量去追寻无尽的真理——这份事业,非常美丽,让平凡的我也会鼓起勇气。
“……”
“随便你。”
他说着,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座钟打开了门。
我又听到了细细索索的闹声,塔楼的楼梯恶劣地摇晃着爬楼的学生。
阿尔克教授越过我往外走,路过我的时候,将那本书敲在我肩膀上。我茫然地抓住,低头一看——
……是一本课后习题。
《五千页基础理论,三万页案例分析》。
副标题是:《包你炼金入门》。
救……救命啊!!
阿尔克教授站在门外,又开始用那种冷酷中带着困惑,不理解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学术垃圾的眼神看我。
然后他说:“出来。”
我不太敢问他这个是不是我要写的,我怕一旦我问了,原本可以不写的东西就都要写了。我假装没看见这本书是什么,夹着它战战兢兢地站到教室门外。
等我处理来,门自己啪地关上了,把手浮雕的兽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座钟又去拉它,它就不太想动的模样,座钟使劲拽,才拽开一道门缝,里面又是教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些许好奇的视线正从中鬼鬼祟祟地瞥出来,被我看见,又迅速躲藏。
阿尔克教授看着我皱眉,说:“进去。”
“好的……”
啊、不是……
“目前的学生数量是奇数,一学年即将过去,基本都有了默契的搭档。如果有新的学生入学,我会再安排你们组队。”
阿尔克教授淡淡地说:“在那之前,你的搭档是我。”
……什么!?
“大惊小怪。想要转院的话把申请信交给座钟,不想转就往死里学。”
座钟还在拉门,以一种拔河的气势跟门板较劲,用力得时针狂转,也只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黑袍利索地转身,阿尔克教授一眼睨过去,门立刻就开了,‘砰!’地一声把自己糊墙上,乖得不得了。
座钟摔了个屁股墩,体内零件叮叮当当地响,它迅速爬起来,没好气地往门上踹了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尔克教授:“你还站在这干什么?”
他、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站在我旁边,全程凝视我的不合规操作了。
“呃,教授,我其实……”我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说:“……是来请假的。”
“……”
我灰溜溜地滚出炼金塔楼,得到了半天不扣分的假期。
明明阿尔克教授很爽快就批准了,但我总有种受了大罪的疲惫感……
重新骑上鸟,我叹了口气,准备去前往今天的重要目的地之一。
——教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2教堂的水晶棺
教堂。
教会的地盘。
虽然是在领主的领土内建造的建筑,却由于教会超然的地位,而独享一套运作体系。在教堂的范围内,遵循的就是教会的规矩。
说是国中之国也不为过。
只是领主们都信教,所以制定的规矩和教会不冲突就是了。
每座教堂都有自己的管辖范围,大到一座都会,一座城镇,小到一个部落,一个村庄。规模不同的教堂配备不同规格的神职人员,负责辖区内的婚丧嫁娶,洗礼、弥撒、祷告、告解、驱魔、祝福等宗教事宜,以及给有钱人治病疗伤。
通常一个地域区划只会有一座教堂,小点的村落会共用一个。
密托尼克教堂则与众不同,它不是按地域,而是专门为密托尼克公学设立的。
尽管从辖区面积上来看不如城镇,但驻扎的神职人员比一般城市豪华得多,总共驻扎了十余位修女,五位神父,以及一位主教——并且各个都是真正意义上能驱魔的圣职者,他们在这儿兼任教师,教授神术。
老实说,若非必要,我通常不会踏足教会的疆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战争中孕育出的精神支柱,在战时一边治愈心灵的创伤,一边为君王吹响冲锋的号角,战后则因个人的私欲和名利发酵,在人民的希冀和信仰中堕为新的恶鬼……这就是教会。
因其精神领袖的特殊地位,很多王室都失落了的东西,反而在教会中得以隐秘地传承。身负太多秘密的我,实在不喜欢跟摸不清深浅的危险势力打交道,当然,该接触的时候,我也不会逃避就是了。
骑在鸟背上,我说:“驾!”
鸟嘎嘎叫着开冲。
“不要超速,再被抓就是扣十天的胡萝卜了!”
“嘎嘎嘎……”
马鸵鸟东摇西晃地上路了。
踩着飞快的小碎步,将高耸的塔楼,顶楼窗户里的视线都抛在了身后,跑离了巍峨豪华的宫廷式建筑群,石板铺就的主干道,身边的人流越来越少,逐渐只剩下花坛和矮树。
此时正值初春,二月。
密托尼克全年的气候都温暖舒适,四季不算分明,但季节的脚步,总在不引人注意之时悄悄走近。
充满人文气息的城市远去,我们拐上青草掩映的黄泥小道,迎面吹来的是带着湿润青草味的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扶着头顶飞舞的绷带带子,抬眼望见了一片青葱的原野。
一望无际。
天上是被初春洗过的蓝天和游荡的云,云层舒卷的阴影毫无阻碍地在像小山又不够小山的大地上挪移。
草地如同调皮的浪花,被风一吹,翻涌的全是绿浪,挤挤挨挨层层叠叠地推到地平线,与天融为一体。
唯有一条细长黄线,是脚下的黄泥小道蜿蜒着伸向了远方。这条黄线也很快被青草簇拥,如小蛇般细细地钻进天边。
草间的花都开了,穴兔和穴鼠藏在草和地中奔窜,还有三两只又白又圆的小羊,黑白花斑的奶牛,悠闲地散步。
我骑着鸟,就在这条被人踏平的小道上颠儿颠儿地奔跑。
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目光所及之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一只鸟,还有契约中与我时刻相连的蜂。我就像宫崎骏动画里的主角,只是走过这条路便感受到心灵的宁静。
三月即将到来。
我在去年九月份来到这里,到十一月完成了第一学期,一月开学,时至今日,已有大半年。很快,等三月的尾巴也在我没发现时候悄悄溜走,我就念完了第一学年。
四月到八月是诺顿气候最好的时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美丽而繁华……
“——嘿!”
遥遥地,从身后传来人的呼喊。因为太空旷,连这喊声也被风悠悠地吹散,吹给原野的住客听,一只吃草的小羊抬起头望了望。
我回头。
一只圆润蓬松的黄色嘟嘟鸟,头上戴着一顶绿色的邮差帽,胸前挂着一只大大的邮差包和一枚邮差勋章,正迈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跑动的样子像被猫咪滚动的毛球。
“嘟~”它跑近了,对我打招呼。
与其说是鸟,其实更像走地鸡。
两条鸡腿虽然短,但强健有力,脚趾厚而宽,跑得虽然慢但耐力和续航很强。非常好养,喂口野菜也能活,每天放它跑跑就能开心一整天,经常被养来做长途交通工具——比如邮递。
我也对它说:“嘟!”
这是嘟嘟鸟的社交礼仪!
嘟嘟鸟又奋力跑了几步,与马鸵鸟并齐,它身高比较矮,我低头去看,才终于看到被它圆润身躯完全挡住的年轻邮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摘下帽子对我热情地笑,穿着一身绣有‘嘟嘟邮递’字样、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绿色制服和一双合脚的老旧短靴。年纪和我差不多,应该比我要小一点,一张圆盘似的脸是长期风吹日晒出来的棕红色,声音十分响亮。
“嗨,兄弟!邮差乔尼向你问好!——您看上去十分意外?”
“是的。”我诚恳地说:“我还没有被邮差中途搭讪过。”
“噢,圣神在上,怎么会这样?我的同行们都这么没有眼光吗?真丢人,乔尼替他们感到丢脸!”
邮差乔尼大声斥责起他的同行。
“先生,如您所见,我正准备去给教堂送信,恰好在去圣神眷顾之所的路上遇见了您,这说明什么?说明遇见您一定是圣神的指点!我遥遥望见您的背影,就觉得有个事儿一定得跟您商量!”
是望见了我的[图鉴]吧……
然后乔尼从嘟嘟鸟的邮差包里掏出一本杂志,更热情地举给我看。
“先生!要不要来一份《明中观察》呢?”
——推销啊!?
好稀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从没被推销过。
无他,唯没钱尔。
我本身有读报的需求,也有订购报刊的计划,邮局也在我的目的地之中。因此我放慢脚步,准备听听这个小邮差的推销。
诺顿文学界可发达了,报纸、杂志、,各色期刊盛行。
最便宜的是报纸,杂志贵一些,单本出版的则是有钱人才会购买的东西。
教辅材料是不存在的,这种正经知识被贵族、公学和公会垄断,私印犯法——所以阿尔克教授给我的习题集相当昂贵。
我觉得我的羽毛笔不配在这么昂贵的东西上留下墨迹。安详.jpg
不过,哪怕是报纸,价格也不低,每份要一到三枚银特。这是平民了解时事新闻的唯一渠道,所以会几个人、乃至十几个人联合起来购买一份传阅。酒馆、咖啡厅、图书馆中也都会有可供借阅的报纸。
其中只有大报刊会每日更新,比如《诺顿日报》,《密托尼克日报》,《太阳报》,《街头小报》。
密托尼克公学的《马马三日报》,三天出一期。
更多的是周刊,比如《召唤师百科》,《法师周刊》,《战士传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半月刊,类似《明中观察》,这份刊物似乎是最近才兴起的。
年刊则主要是《诺顿帝国年报》、《日访骑士团》这种。
“乔尼向您推荐,《明日观察》,绅士们人手一本的佳作,全诺顿最好的作家都在这儿连载他们的精彩文章!半月刊,连续订购两年还有九折折扣,随刊赠送全年份的明信片,还有机会参加每年的作家握手会!得到畅销家的亲笔签名!”
“《风流俏佳人》,周刊,贵族老爷们的餐桌上必不可少的时尚领头羊,我得说,参加舞会的夫人小姐们的时髦穿搭,至少有一半是接受了它的推荐……当然,夫人们更喜欢的还是同为周刊的《闺中密话》,但这可不是只有女性才能品鉴的珍宝,许多绅士们极为擅长从中挖掘俘获美人芳心的秘诀……”
乔尼的邮差包就像个移动报刊亭,他能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变出新版刊物来,并且每一本他都如数家珍。
他的嘟嘟鸟与有荣焉,把胸脯挺得老高。
人家的鸟好乖哦……狠狠被这推销的视觉赠品吸引,我听着他狂卖安利,觉得很有意思。
为什么会认为我需要订购期刊?
像我这种衣着清贫的穷人,连街边的报童,都只会向我兜售非正规印刷的盗版报纸和三流传单,而不是昂贵的半月刊。
乔尼骄傲地抬了抬他的帽子,“乔尼记得密托尼克公学中每一位订阅杂志和期刊的绅士。”
我:“也许我会从同学手中借阅,或者与他们一起联合购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您,您这话正好证明乔尼是一位有眼光的邮差。”乔尼嘿嘿一笑,“您平常都看些什么报纸?”
“《马马三日报》,《密托尼克日报》……”
乔尼为我鼓掌,“精彩绝伦的选择!您已经掌握大事件的一手消息了。何不再品读一番专家学者们的精辟评论?《街头小报》欢迎您,它可是曾用名《伶牙利嘴报》的着名日报,连咱们公学最神秘的阿尔克教授,也曾接受过它的专访!”
我耳动一动,感兴趣道:“阿尔克教授?他说了什么?”
“他说不接受采访。”乔尼耸耸肩,“这句话也被刊登上报了。”
——哈!
见到我被逗笑了,乔尼又说:“先生,您要相信一位邮递从业者的嗅觉,虽然我不如新闻业的记者们那样,有出神入化的口才、文笔,以及捕捉时事热点的敏锐目光,但在为您服务的能耐上,再老练的记者也得夸一声,不愧是乔尼!乔尼就是干这行的。”
乔尼举起他的报刊们,棕红的脸热情洋溢地看着我,“您信我,这几本刊物您一定看得上,您会眼前一亮的。”
我的视线落到挂在嘟嘟鸟胸前,打开的邮差包中。
嘟嘟鸟伸出翅膀扶了扶包,很主动地侧过身子跑,把整个包的内容展示在我面前。
除了一本本整齐码放的新刊外,里面还有尚未送出的信件和包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往这条路走,正如乔尼所说,只有一个目的地。
“你去给教堂送信?”
“要不然怎么说我们有缘分呢,先生。这可是个罕见的事情,一般的信件在九点钟左右就会派送完毕,保证在贵族老爷们起床之前,他们的仆人能筛检出足够分量的书信,放进主人的书房里——除了加急信。”
乔尼耸耸肩,“今天的急信特别多,您会看到我和我的同事们在街上狂奔到黄昏的。还会有数不尽的猫头夜鹰,从校外飞进骑士团核查的鹰巢中……骑士老爷们也要忙到晚上啦……”
我眼神闪动,乔尼也眼神闪动,我们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我:“也就是说……”
乔尼:“也就是说,明天的报纸会非常精彩!”
我:“……”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这人真是三句不离主旨啊。
邮差自然而然地掏出一张订阅单和铅笔,像跟在即将起步的火车旁边追着窗户兜售零嘴的小贩,无比娴熟地递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只需要在这写下您的住址和名字,明天最新一期的刊物就会出现在您家的信箱里。邮局?当然不用再去,乔尼就是为节省您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服务的,手续一定为您办妥。没有信箱?我会扛一个过去给您装上。”
“嗯……其实,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并不住在宿舍……”
“可以填您喜欢的任何名字。乔尼每天送的期刊里有七十二个汤姆和七十一个杰瑞。”
……活该你做成生意。
那我就是第七十二个杰瑞了。
我订了乔尼推荐的周刊和半月刊,又订了各个行业最有影响力的周刊。收到我现付的订金后,乔尼更是欣喜若狂,对我又是一顿输出,夸得我有种马上抓着马鸵鸟逃跑的冲动。
他一共给我打了八折,附赠了我常看的所有日报和另外几种销量最高的报纸,然后还送了一只挂着嘟嘟鸟羽毛装饰的鸟哨。
“这是模仿我的嘟嘟鸟叫声的鸟哨。如果您需要寄件,只要在密托尼克公学内,您就可以吹响这个哨子,乔尼马上就出发!”
我惊讶道:“你的嘟嘟鸟能听清全公学内的哨声吗?”
“不能,”乔尼轻松地说:“我收买了一批灰雀,拜托它们听到我的鸟叫声就传递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活该你赚钱!
乔尼心满意足地收好我的订阅单,“那么,杰瑞先生,乔尼就先走一步了!”
马鸵鸟转头:?
“现在风向正好,很适合赶路,我们下次再见啦!嘟嘟鸟,起飞!”
“嘟~”
嘟嘟鸟深吸一口气,跟充气了似地膨胀起来,边跑边变圆、变大,变得特别圆、特别大,脚步也越来越慢,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轻轻一蹬。
“嘟嘟邮递,包您满意——!”
嘟嘟鸟带着乔尼的声音,像热气球一样升上天空,乘着风,扑闪着一对小翅膀飞向了前方。
马鸵鸟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看来是没见过世面,在下面蹬着两条大长腿,徒劳地扑闪大羽毛扇子翅膀也没飞起来,不然它就不叫鸵鸟了。
我颠儿颠儿地坐在它背上,怜爱地说:“人家叫鸟不叫鸡是有原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又安慰它:“没事,你长得像鸟啊。”
马鸵鸟居然被我安慰到了,重新抖抖羽毛奋力狂奔,真好哄啊……
不远处,已经露出了一角教堂的白色尖顶。
周围栽种了不算高的树林,如护卫般在原野上簇拥着纯白的教堂,白色尖顶就从树林里矗立出来,用铅条镶嵌的彩绘玻璃比大门更加高大恢弘。
偏僻的选址带来旷野特有的静谧,唯有这种祥和能洗去人世的污浊,让心灵短暂地靠近圣神的脚踝——信徒们如此坚信。
神父接见了我。
他对我的头顶毫无反应,我悄悄瞄了一眼。
这位[图鉴]11级。
神父袍下是能除魔的圣职者货真价实的肌肉。
我们互相问过对方的信仰和圣神,用圣水洗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边在胸前划十字,神父一边拿白百合、玫瑰、长春花扎成的新鲜花枝沾了圣水,轻轻扫过我的双肩和双脚,然后我才能进入下到死者短暂停留之所,人类将子女送还给圣神前的最后一班岗亭,看望圣神庇护下的灵魂。
伯克利·约翰逊,就躺在水晶棺中。
他看上去比我上一次见他的时候好得多,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长袍,双手交叠放在腹前,所有狰狞的、证明世界对他并不友善的痕迹都被遮掩干净。
露出来的双臂和面容都只是微微苍白,眼睛安稳闭着,嘴也合拢,唇是浅粉色,安详得像是睡着了,我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这当然是错觉。
神父已经掏出了拭泪的手帕,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说来十分惭愧。
为了赶上开放日,抓住唯一能光明正大离开密托尼克的机会……我是打算直接离开的。
收拾好伯克利的遗物后,第二日凌晨我就会离开密托尼克,丢下伯克利的尸首不顾。
我知道伯克利的亲属需要一周才能赶到这里,我不管他,就不会有人管他,他会被孤零零地扔进公墓。我原本准备拜托皮特……虽然是受了精神魔法的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哪怕没有人可以托付伯克利的尸体,我也会抛下他。
可谁能想到呢?我虽然没能赶上开放日,却也不用再费心离开密托尼克。我的命运急转弯之后,又奇妙地衔上了初始的缘由,我最终回到了他的尸身前。
世事无常,唯有这一点,算是不幸中为数不多的幸运吧。
“您该在前天来接他。”神父有些谴责地对我说:“生灵在人间逗留得太久,会让期盼他归去的圣神失望。”
“……”我沉默几秒钟,接过了他的手帕,开始按在眼角拭泪,“我非常抱歉,希望圣神原谅一位过于悲痛的朋友,我失去了我最好的友人……”
神父安慰我,我不听,他再安慰我,我还是不听,往返三次,我终于听了。
“至少允许我向圣神献上歉意。”
说着,我递上一枚金勋。
神父一脸宽容地接过,捏捏那枚亮闪闪的金币,一眨眼的功夫那枚金勋就和手帕一起消失在他口袋中,然后他叹息着在胸前划十字,告诉我圣神会祝福我。
“我行走于人间,还会有许多蒙受圣神祝福的机会。”我说:“但我可怜的友人,他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父:“您是说……”
我请求他将伯克利再保留几天。
神父轻声细语地跟我解释,人间属于活人,灵魂属于圣神,圣神不会希望受祂眷顾的灵魂过于迟疑地拒绝祂的怀抱……
我付了一笔金勋。
神父顿了顿,又为难地说,水晶棺的数量是有限的,必须要及时供应给新的灵魂使用。
我知道,这水晶棺老员工了,里面躺过的人不止千百个,现在躺着伯克利,之后还会躺进别人。生生死死,永无尽头。
神父看上去为难得真情实感,“并非是我不近人情,倘若是平时,多给人间的亲属一些告别的时间也不是大事,只是近日教堂内回归圣神的灵魂略有些多……”
“是吗。”我说,“愿圣神保佑他们。”
然后加了钱。
神父感动地用手帕擦拭自己的眼角,“噢,圣神在上,多么难得可贵的情谊,您和约翰逊先生的友情深深地打动了我,想必圣神也会宽慰您的赤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抚摸着水晶棺,“圣神在上,我只是希望他的亲属能送他最后一程。”
“为什么不能呢?”神父说。
离去时,我逐个路过排列整齐的水晶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神父:“教友?”
“……没事。”我说。
神父将我妥帖地送离教堂,走出厚重静穆的地下室,我才朦朦胧胧地听到了教堂外细密的水滴声。
——下雨了。
教堂外的原野被一朵厚重的乌云遮蔽,雨帘滴滴答答地落在波浪般的草地上,风不算冷,但十分湿润,扑在脸上像穿过了一层雾。
“按照占卜术的预测,这朵雨云该在明天才会飘荡到密托尼克才是……是昨晚突然刮的夜风让它提前到达了吗?圣神的旨意真是难以揣度啊。不如避避雨再走吧。”
我客气地回绝,见神父还想关心我,便拿出了杀手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您,”我说:“但我下节是炼金课。”
神父原本的劝说咽下去了,转而递来一把伞。
我怀疑阿尔克教授的风评不全是他自己的锅,可能还得益于他太好使了。
“您下次来教堂的时候带回给我就好。这会是一场倾盆大雨,可能您朋友的亲属要晚几天才能到了。如果沿路的公共马车停运的话,就得等更久。”
“没关系,辛苦你了,神父。”
我撑起伞,走入了缥缈的雨中。
给马鸵鸟披雨衣时,我想起了刚刚瞥见的熟悉面容——两具并排的水晶棺中,躺着的是那两个黄铜骑士。
一个被我烤熟了,另一个不知为何也死了,从外表看不出致命伤,可能是未完成任务的惩处。
其中那个曾拔出臂剑与我战斗的骑士……手臂,不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3完美媒介口味轻的小天使记得看作话的下个肉详细预警
需要消耗他人血肉的仪式是禁忌。
在魔法中叫禁术,在炼金中叫人体炼成。
两者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不过,炼金中唯独有一项技术,脱胎于人体炼成,又与之截然不同,是唯一被允许的、站在禁忌边缘的危险技艺——‘义肢’。
那个装载臂剑的骑士,使用的就是义肢的一种。
能够自由拆卸,暗藏武装,外表和行动都与常人无异,是相当高端复杂的产品,造价高昂,不是一个黄铜骑士负担得起的,必定是葛雷德或者别人给他的装备。
是作为昂贵资产被回收了吗?
我的思维随着马鸵鸟的扭动而颠儿颠儿地起伏,在沉思中想起了另一个追杀我到医务室的骑士。他曾试图用来偷袭我的弹珠,无疑也是炼金造物……
中午,趁着还未下课,公学中行走的人流不多,我带着伯克利剩下的遗物一起搬到了新家。
我从后门进屋,一人半的物件装满了好几个漆皮的薄铁箱子,排着队飘进佣人区的工具间,而后一直堆到了走廊上。我抱着最后一个小箱子,一脚踢上门,探头冲楼上喊:“蜂?”
“我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回答。
契约中的蜂也尤为安静。
一片寂静中,忽然间,从屋内传出了瀑布般液体倾落的声响,哗啦呼啦,从很高的地方砸下来似的。
“……”我轻轻垒好小箱子。
皮鞋后跟踩在木质地板上,行进间脚下的力道从脚跟匀速压至脚尖,平日里只要放轻脚步就几不可闻的动静,此刻在空旷而死寂的屋内显得格外分明。
哒、哒……
步行几步,走过佣人区的走廊,左手边是一览无余的客厅,转身便是木质扶梯。
我的脚步顿住了。
滴答、滴答、滴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梯前不知何时蓄起了一滩水洼,水珠仍在不断从台阶边缘滴落,顺着源头向上望去,整个楼梯已经成了瀑布,不明液体从楼上淌出,不止顺着阶面,还从侧面栏杆缝隙中间歇性地倾泻而下。
连二楼的台阶也像一楼的一样,更高楼层的液体垂过下一层楼梯,如同水幕。
澄澈的透明液体,多层过滤后的纯净气息……
……自来水?
水质比宿舍里的供水好得多,没有浅褐色的污染物和金属含量超标的酸臭味,虽然不如厨房里可以直接饮用的直饮水,但受热和升温都十分轻松,只需要一点点魔力就能烧开。
——是浴室里的水,今天早上洗澡时惊艳过我。
我在契约里戳我的蜂,感觉像戳一颗背对着我的、毛绒绒的毛球……嗯……总觉得这只球湿漉漉的,一戳就是那种水叽叽的手感,是错觉吗……
蜂动弹了一下,没什么精神回应我的样子。
他自闭了。
我脑海中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跟着还在潺潺流动的自来水直上三楼,走过的所有走廊都被浸泡在水中,阳光一照波光粼粼的,我一路到浴室外,果然浴室的门缝下正源源不断地淌出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嗤噗嗤……噗噗噗……哗啦哗啦……
里头不停地传出隔着门也能听到的激烈音效。
正午的阳光从廊道尽头的平开窗外倾洒入内,我神色凝重地握拳,又松开,然后猛地抬眼,透过门板向内透视——
这种透视是有上限的,以我现在的目力,大概只能看清五步开外的东西。
里面一片狼藉。
像是经过激烈的战斗,天花板和地板上全是锋利的、近乎贯穿全屋的划痕,洗手台、镜子都像布条一样被切开,仿佛有一柄巨剑把浴室当成了砧板,嘎嘎一顿砍。
水龙头歪倒在地上,水管如同喷泉般往朝上噗嗤噗嗤地朝上喷射,噗噗地激射上天花板,哗啦哗啦地飞溅得到处都是,这就是漏水漏过三层楼的源头。
我一把拉开了门!
“蜂!”
蜷缩在浴缸中,被浴帘整个儿遮住,唯有一对又长又直的长枪斜指向天花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我的蜂。
他那么大一只,面朝着我,一屁股墩坐在浴缸里,像嵌进马桶圈里拔不出来的萝卜。
“蜂。”
我又叫他。
蜂一动不动,两只后足从浴缸里头搭出来,屈膝踩在地上,艰难地蜷着,一只长枪把浴帘戳了个洞,后者就兜头罩住他,湿得彻底地贴在他身上,双角间撑出月牙般的形状。
他的尾巴伸得长长的,插在水龙头暴毙后裸露出的水管里,对阻止漏水起到了聊胜于无的作用。
听到我的声音,他更颓丧地耷拉着肩膀,整只蜂仿佛都褪色成线稿,陷入了灰暗之中,浑身透出股生无可恋的气质。
蜂显然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光是飞溅的水都积满了大半个浴缸,没过他的小腹。
他终于在契约里也转身面对我,用那种毛茸茸又湿漉漉的感觉,冲我发出可怜兮兮的电波。
我由衷地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嘛……只是弄坏了浴室而已啊。”
还以为什么一箭射穿三公里的人形自走狙击枪大反派或者一口炫光三万活人的大恶龙从浴室开始敌袭我家了呢。
我挽起袖口,把鞋子脱在屋外,先淌水进去,关掉了水闸。
水管里喷出的水柱慢慢变矮,最终喷出最后几滴水,不甘不愿地停了。
蜂长长地舒了口气,连崩直的尾巴都软乎下来,被我一把握在手中,狠狠撸了几把。他往日里生龙活虎的尾巴就像被榨干的面条,任我甩来甩去,低落得不得了。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蜂真情实感的沮丧,但……
但我只觉得好好笑啊!
“想要洗澡,但主卧的浴室我还没有收拾,所以来这个浴室试试……结果放水的时候弄坏了水龙头,不小心滑倒时又挥了几下手,刚好摔进浴缸之后,就不敢动了……这样吗?”
蜂是爱干净的蜂,这个习惯也是被我养成的。他之前就会自己淋浴、泡澡,会自己搓沐浴露、自己裹进毛巾擦干。他那一身短绒搓泡泡可太方便了,我还用他当过浴球。洗得香喷喷蓬松松之后我才允许他上我的床。
他知道该怎么开水龙头,所以这次蜂也觉得自己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就把新家变成了水帘洞。
我边修水龙头边听蜂艰难地描述,用余光瞄着他。
他依然不敢爬起来,在这短短的半天中,蜂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对环境的危险性。脚下踩着的地板、坐着的浴缸,对他而言是如黄油般脆弱的东西,只需要轻轻一碾就会变成烂泥。
还没有享受多久能够保护主人的喜悦,蜂率先品尝到了变强的烦恼。
他只能尽量把自己缩小,可他那么大只,实在小不下来,反而卡在浴缸里不上不下,自闭得想躲进被窝。
嗯……是又做错了事而垂头丧气的蜂蜂。而且因为短时间内接连做错了好几件事,沮丧超级加倍。
好可爱。
现在趁机提出恶劣要求的话,绝对可以好好拿捏他吧……
我不禁这么想着,瞥着他颓丧的模样,满心怜爱地抚摸他的尾巴。
“是我的疏忽。早上时间太急,没有给你洗澡就出门了。”我安慰他,“让我们先来把水龙头修好。蜂也可以来帮忙。嗯,应该可以吧?我正好有个小事想试一试。来,尾巴借我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扶着水龙头调整好角度,捏着蜂乖乖送进我手里的尾巴尖,像捏着一支电容笔,慢慢贴在水管和龙头的衔接处——
注入魔力。
水龙头被拦腰切断,剩下的部分还扣在水管上,切面裸露出表面金属镀层及内里铁制结构。衔接处的两个切面合拢,边缘齐齐分解成一圈黑灰混银的粉末。
[分解],[析成],[建构]。
炼金和魔法都是靠魔力驱动的技艺。
魔力和任何一种能源一样,只要使用就会有损耗,并且性质类似于电,需要特定的导线才会流向固定的方向,除了天然导体,即人的肉体,包括骨肉、体液、头发外,还有一些能引导魔力的材料及人造物,被称为媒介。
法师们会以魔杖为媒介,来延长自己的魔力释放范围,从而减少魔力损耗、增强魔法效果。
这种媒介的形态并不固定,有小臂长的短魔杖,等人高的大魔杖,也有骑士的剑、圣职者的十字架、乃至烘焙师的擀面杖,或许街边某个吟游诗人随手从帽檐上摘下一朵羽毛,挥舞间也能呼风唤雨的魔法。
媒介体积越大,对使用者的要求就越高,增幅能力就越强,所以法师都追求更大更豪华的魔杖。
但炼金术师则截然相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魔力只是炼金的入门券,甚至不必是炼金术师本身的魔力,有外部的魔力源用作燃料的话,同样能施展炼金的秘仪,魔力损耗就不那么重要了。
炼金要求的,是更精妙的微操技艺。
任何媒介都会影响魔力输出的精度,所以炼金术师只会为保护双手而佩戴手套,手套越纤薄就证明容错率越低,施展的炼金术越高深。
不过,任何媒介都终究不是自己的皮肤,佩戴手套的效果总是不如直接上手。
通常而言,的确如此。
——但蜂似乎不一样。
作为炼金术的修习者,我对适合自己的媒介有种本能的感知。
或许是蜂和我签订了主仆契约,或许是我们曾达到过[精神同调]境界,又或许是我们血肉交融的缘故……
他的身体在炼金学的概念上吸引着我。
触碰他时,我就能隐隐有种预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遇到完美媒介的预感!
再纤薄的手套都比不上他贴肤,哪怕他根本不是手套的形状。我的魔力能畅通无阻地通过他的肢体,使用他就如同使用我的臂膀。
两圈金属粉末在魔力牵引下彼此交融,再重新排列、黏合,从最内层的银色管面开始,到中间的灰色铁质构造,再镀上一层黑色镀层,如同自行拼接的积木……
最后完好无损的水龙头稳稳安在水管上,像从来没坏过一样。
“好——完成了!”
非常轻松!
我上个月要是有这水平,多少能从阿尔克教授手里拿到一个优秀!
我满意地像大力水手一样做了个充满power!的姿势,展示我没多大的肱二头肌。
“做得很好喔!蜂。剩下的我待会再来修。”
蜂的尾巴高兴地晃了几下,瞬间有了支棱的感觉,但其本体依然自闭,不敢动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排水系统尽心尽责地工作,浴室的积水咕噜噜地旋成小旋涡,从我脚边涌过。我赤脚踩过水花,渡河去看望我的爱物,像揭盖头一样揭开浴帘。
他那双金色的复眼,在偏暗的浴帘阴影中依然折射出万千宝石切面般的光辉。庞大而漆黑的身体犹如阴影中蛰伏的嗜血生物。
我看见他没有五官的面容,虫族特征鲜明的肢体,感到复眼中无数小眼齐刷刷地朝向我,面对他的视线就如同面对千军万马的注目,定睛,专注,连眨眼的空隙都不存在,是始终暴露在强灯下、纤毫毕现、无处可逃的凝视。
但其实他忧郁,他可怜兮兮,他只是一团毛茸茸湿漉漉的小东西。
我半蹲在浴缸边,就站在他后足之间,蜂微微挪动一下双足,浴缸中飞扑出来的水浸湿了我的膝盖,打湿我半截裤腿。
浴帘盖着他,也盖着我,我两在这块狭小的湿润的空间中对视,像是钻进了什么大人不知道的、自己搭建起来的被窝帐篷,我实在觉得有意思极了,对他笑了一下。
蜂万千复眼的视线,顿时统统发直,愈发眼也不眨地瞧着我。
动态探知。
比起静态,动态的东西会更吸引虫族的视线。
但倘若是静态就足够有吸引力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动起来,是什么感觉?
蜂无法描述。
他只知道他移不开任何一只小眼的视线,无法移开,也不愿移开。他无死角的广域视野和独特的复眼构造,让他能同时看到成千上万个角度的景象,每一个画面,都是他主人的笑脸。
他见过别人的笑容,人类面部神经的任何动作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没有哪个像这个笑容,像主人的笑容一样——
令他神志不清,令他神魂颠倒。
究竟是哪根神经在动?是哪块肌肉在牵引?是什么东西赋予笑容如此神奇的魔力?
蜂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主人嘴角勾了一下,眼睛弯了一下,两边的脸颊也鼓了一下。
他就像被捕捉的蝇虫,再也无法逃离。每次心脏的跳动,都只会让蛛网收缩得更紧。
魔蜂的触角敏感地抖动,气流探知的天赋精准地捕捉到随着人的靠近而流动来的气味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甜,好香。
他看见那张嘴一开一合,像月牙一样的形状,像花瓣一样的颜色,嫩嫩的,润润的,时隐时现的牙齿是白的,舌是红的。
“好了,出来吧。”
又甜又香的气息,含笑凑了过来,离得很近地对他说:
“还是说……要我亲你,才肯动吗?”
这么说的时候,口中呼出的气流已经喷到了魔蜂的下颚上,那滋味甜美得如同花蕊中的蜜,没有任何蜂族能拒绝那种诱惑。
至少蜂确定自己不能。
我一手扶住蜂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他嘴部的面罩猛地打开了,而我早有准备,在他的口器弹射而出之前,我就毫不犹豫地起身,退后几步,踩出几朵哆哆的水花。
浴帘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落下。
盖头罩住了我。
哗啦——
浴缸中一阵剧烈的水声,翻涌的水花像海浪一样,高得扑到我腰上,彻底报废了我的裤子。
我抬手撩开挡在面前的浴帘,蜂直愣愣地坐了起来,保持一个类似马步的姿势,向前伸着上半身,口器二段发射,冲着我端口开花。
我笑着扯下浴帘,随手搭在洗手台上。
蜂茫然地伸着口器,我闪得太快,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亲到我,只是口器翕合,有点执拗地、依依不舍地嘬饮近在咫尺的气息。
“不可以亲。”
我捏住他的口器。
咕叽,肉嘟嘟的口器被我捏扁成了鸭子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会和干干净净的乖孩子接吻——你还脏脏的。”
“!”
蜂在契约里睁大了眼——大概吧,他毕竟没有睁眼这个功能。契约中的毛球就像吃不到草的羊,从栅栏里焦急地伸头来撞我的手心。
这只小羊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笨拙和乖巧来搏取主人的怜爱,就听见他的主人问他:
“蜂是乖孩子,对吧?”
蜂用力点头。
我满意地撸了把他的角,看他的双角、连另一只没有被我抚摸的,也敏感地颤动。
“那不是就差洗干净了吗?”
——我如此对他说。
带着点引诱地抚摸着他的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虫族庞大坚实的身躯就在我掌心下融化。
蜂的万千复眼中,瞳孔顿时齐齐地缩成了竖瞳。
——专注。
收到命令的专注感!
仿佛接到了势必要完成的任务,蜂的复眼中迸发出冷酷的精光。
“走了,蜂。”
那双眼睛又弯弯的了。
“去给你洗澡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4浴室嬉戏,激吻到勃起人X大蜂,含大量异形肢体及掉SAN描写
虽然我用阿尔克教授的名义拒绝无意义的社交,然而事实上——我下午其实没课。
不然我就请一整天的假而不是只请半天了。
感谢密托尼克宽裕的排课方式,让我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把我的蜂好好洗干净,并充分探索他新身体的奥秘。
我记得我上辈子的西方国家,古人不仅不洗澡,还将洗澡视为水刑。好在这世界没这个风俗,教会认为人从羊水中来,水是沟通圣神的途径之一,所以洗礼时要将全身浸泡在圣水中,告解、驱魔、祝福时都要用水扫除污秽。
因此贵族们十分热衷于泡澡大业,还喜欢重现自己在羊水中的姿态,我时常看见报纸上有贵绅淑女们声称自己在浴室中将身体浸入水中,‘经受苦难与折磨之后,有幸聆听到了圣神的喃语……’。
——我一般管这个叫溺水一分钟后,大脑缺氧的幻觉。
三楼的浴室一共有四间,分别在主卧,两个次卧,和走廊上。
主卧的浴室是最大的,有足以容纳蜂的大淋浴区,比次卧大两号的大浴缸,以及更大的热水桶。
热水桶与淋浴管和浴缸相连,只要打开相应的闸门,就能根据控制进水的速度和水量,从而让花洒流出温度合适的水。浴缸同时还衔接了出水管,调整两根管道的速率后,能保持缸内水温均匀。
这个时代虽然有还算发达的供水和下水道系统,但由于没有点科技树,压根没发明出热水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贵族会聘用法师作为仆人来为自己服务,部分火系召唤兽在这方面也天赋异禀。而中产阶级只能用锅炉烧出热水,再由仆人通过升降梯运送到浴室。穷人不用提了,能洗澡就是很讲究的了,用不用热水不重要,除非刚好生了个法师孩子。
我曾思考过这么不方便的生活,为什么没有促成热水器的诞生,后来我发现——贵族和中产阶级们都不觉得这不方便啊!
他们可适应了!
而且跟实现热水器量产,或者以现阶段的科技水平给热水器供能的成本相比,还是人便宜多了。
我将蜂引到主卧后,便让他先进浴室等我。而我返回一楼,从最后垒起的小箱子中掏出他的洗具。
很快回到三楼的我,拐过走廊后,却看见蜂的身影依然徘徊在门外。
“蜂?……没有进去吗。”
一大团浓黑如墨的生物杵在门口,像一堵新砌的黑墙。
他现在没有能扒住门框的手,整个上半身呈四十五度角倾斜,约莫只有黑漆漆又金灿灿的脑袋往浴室里探出,脚底正踩着他今日伟业的罪证,阻拦他前进的屏障:一排水脚印,踌躇又积得成了一团水洼。
在他身后甩动的尾巴尖,还滴着水,撒出一片扇形的水渍——他本蜂出神得对此一无所觉。
听到我的动静,蜂回头,一声不吭,唯有尾巴停止甩动,尖端微微翘起,像个收到信号的天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走过去,那个尾巴尖瞬间弯成了钩,慢慢来勾我的手腕。被我反手抓住后,它安稳地贴在我腕上不动了。
蜂面无表情,但我听到他在契约里松了口气——意思是只要我还愿意触碰他,那么一切就都问题不大。
蜂认错地向我低下头。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往他的尾巴上挂了个东西。
一个巴掌大的手工大肚木杯。
“看,我带回了你的浴缸喔。”
是我用地里刨出来的老树根做的,诸多刀刻斧凿的削面,七歪八扭的雕刻痕迹,构成了整体如南瓜一般矮胖饱满的造型。
杯口口径收缩,大肚子格外圆,肚皮上绕着一圈圈年轮。原先粗糙的毛刺已经在积年累月的使用中磨平,表面呈现一种包浆般的光润。
“嗡——”
蜂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嗡鸣,那声音像是从他骨头里震出来的一样,如同敲击三角铁后由震动扩散开去的声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小蜂专属的洗澡杯。
我掏出杯子,敲敲杯沿,就是要带他洗澡的讯号。
我的蜂会从伯克利的视线死角钻进杯中,我用杯子把他一抄,就连蜂带杯地拎进浴室,我站着洗,他在洗手台上泡着洗。
我搓泡沫,他也搓泡沫,我冲水,他也冲水,我擦浴巾,他就擦手帕。
蜂因此很喜欢洗澡。这是为数不多我们两的独处时光,甚至有一丝偷情的兴奋。我避开室友在浴室中抚摸蜂从木杯里探出的小脑袋时,会有股热流向下涌去。
我肯定很久之前就疯了。
我想。
蜂俯身用脑袋贴我。我抚摸着他的角与脸颊,听他低哑地哼哼。
“第一次洗澡的时候不是也打翻过杯子吗?”我说:“所以没关系,只是弄坏了水龙头而已。下次蜂会好好保护我们的新家的,对吧?”
他郑重地嗡鸣,像士兵的宣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尾巴尖上勾着的杯耳硌到我的腰,蜂便卷起它,转而挂到自己角上。
我与他耳鬓厮磨,靠在他冰冷的面部,随手拨弄木杯,杯子碰着他的角,笃笃地响。
蜂的尾巴充满信任地绕住我的腰,就像盲人跟紧导盲犬那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无论我要将他引去何方。
我牵引着他,他便迈步,轻轻跨过了浴室的门槛。
……
小蜂用洗澡杯就可以,但大蜂当然不是用水冲冲就能干净的。
我试图用马刷来洗他,蜂接受良好,从此这就是他的新刷子了。不过蜂本身并不在意这个,他盯着刷子的眼神,更像盯着一个需待完成的目标。
他角上挂着木杯,认真地跟着我的指示抬手弯腰,我给他全身搓上泡泡,再冲干净。
拎起他的尾巴、刷到尾巴根时,蜂有些别扭地动了一下,像是不适应,我从契约里品味到他微妙的触觉,但也不讨厌,我顺着他的尾椎骨抚摸,他便很快安静,尾巴尖整个儿翻起来给我洗。
“这一块……有触觉是吗?”我摸着他的尾巴根和蜂腹最下端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点头。
通常来说外骨骼是没有知觉的,碎裂也不会痛,痛的是跟外骨骼其下与它相连的皮肉。
我端详这块有知觉的外骨骼位置,觉得如果蜂是只柯尔鸭,那这一块刚好就是……嗯,把他端起来时手掌碰到的位置。
我严肃地做了个向上端起柯尔鸭的姿势。
蜂:?
浑身裹满泡沫的魔蜂沉吟片刻,把同样沾满泡泡的尾巴尖放进我掌心里。
他那张被面罩覆盖的面容默不作声地瞧着我,半晌,脑袋上似乎飘出了一朵小花……
啊,开心了呢。
所有污渍和干涸的血,混着泡沫融入水中,浅红色的腥水打着转儿消失在排水口里。
蜂干干净净地站在我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头一回如此细致地端详他。
一米七五的我站在两米五三的他面前,如同大象脚下的小车,对我来说很高的淋浴花洒,对蜂而言近在咫尺。他脑袋要是仰得太高,角就可能撞到。
蜂居高临下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其中,我的脑袋才刚到他腰腹,勉强顶到胸口下缘。当我仰头看他时,他也在低头看我。
毋庸置疑,那是壮观而宏伟的身姿。
人立的魔蜂,完全变态的虫族,庞大巨型的异种。
除了双腿行走之外,哪怕我滤镜拉满也无法看出与人类有任何相似之处的覆甲肉身,龙族特征的外化只体现在他的角和尾巴上。
完全是只比人更高大健壮的膜翅目昆虫。
体表被光滑的黑色环状外骨骼覆盖,环环衔接、嵌套地包裹住其内的肉体。
原本不甚发达的前胸为了支撑庞大身躯和前足而变得饱满,中胸背负膜翅,后胸伸出一对中足,镰刀般的中足向外侧自然垂下的形态让人联想到螳螂。
其下的腹部勃然鼓起,后胸与腹部前端相连的位置——该称之为腰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细。
腰腹线条呈现骤然收拢又胀大的沙漏形,环状嵌套的外骨骼环环嵌出多节的腹部。
兴许是因为腹尾的毒针变成了长尾,驱使尾巴的肚腹和臀叶的肌肉尤为发达,蜂腹向前凸起的姿态简直像是怀里揣了个西瓜,内部多出了什么器官一样。
我不禁抚摸他的腰线,在摸到蜂腹时与他一同感受到了契约魔纹的印记。
那个印刻在我胯骨上的魔纹同样印刻在蜂身上,应该是打进了更深层的皮肉,被外骨骼覆盖的体表才显不出纹样。
但我能感觉到,他也能。
蜂的臀叶又圆又鼓,腹臀向后呈梭形,尾椎几乎如恐龙的背棘般从后腰开始凸出锋利的线条,流畅地延伸出去,最后变成了尾巴。
通体漆黑的魔蜂,唯有多节的尾部亮起鲜黄的圆环纹,鲜艳的颜色似乎昭示着他剧毒的毒性,曾经的毒针变成了尾尖处呈勾爪排列的多根棘刺。
原本应该也长在胸部上的后足,现在直接从蜂腹两侧位置长出,不同于原先纤细的足肢,如今承担身体全部重量的后足,已经彻底成了宛如哺乳动物的雄壮模样。
基节和转节宽而大,粗壮的腿节向前生长,紧连着的胫节向后弯曲,到基跗节处骤然回勾,末端落地的前跗节如脚掌般宽厚,伸出五根抓握地面的脚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节处长出丛密而硬的刚毛和刺。后足胫节和基跗节侧面原本由短绒——对小蜂来说应该叫长毛——组成的一排花粉筐消失了,变得光滑平整。
冰冷,坚硬,与凡俗的美丽绝不相关的躯壳,绝大多数人看到他,只是因‘巨大的虫族’这一点就足以令人恐惧……
我打量得太久,高大的魔蜂俯身,近似倒三角形的、篮球大小的头部凑过来,双角轻轻抖动,散发出渴望与我亲肤接触的讯号。
如此可怖,又如此温驯。
他角上的木杯轻轻碰到我的脑袋,蜂歪头用角蹭我的面颊,喉咙里含混地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
无机质的复眼中同时倒映出成千上万个我。
小小的玫瑰花从蜂心底开出来,他一边开心,一边试图用嘴部来碰我的唇。
那触感和钢板没什么区别,但他做得缓慢又小心,仿佛我是一碰即碎的玻璃,而他是将玻璃视做珍宝的人。
可蜂完全没有贮藏珍宝的经验,他不懂什么叫呵护,也不懂什么叫温柔,在他简单朴素的生命、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充斥的只有进食,睡觉,酿蜜,和我。
他只知道对我收起所有锋锐,做我想要他做的事,不做我不允许他做的事,要他等待他就会等待,要他忍耐他就会拼命忍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强迫我的话,我也很难制止他吧?
他的口器在颚部中蠢蠢欲动,但贴过来的只有唇。
我没有躲,我看着他笨拙地用嘴胡乱贴我,像小鸡啄米似的,失去了使用口器的权利便不知道该如何与我亲近。
“呆瓜。”我轻轻地说他,没有斥责的意思,因此蜂也不紧张,反倒聪明地意会到了我心里的亲昵,乘胜追击地向我撒娇,嘴部贴着我的唇角,哼哼地蹭着。
我侧头亲了他一下,蜂的膜翅和中足齐齐张开,一大一小地都在簌簌扑棱。
我抚摸他的面颊,慢慢握住他的咽喉,这只一手无法掌握的颈部出乎意料地很贴合我的虎口。随着呼吸和心跳,蜂的喉咙在我掌心中咕咚一滚……他似乎咽了口唾沫。
非常可爱。
我喜欢。
想亲他。
“舌头伸出来……”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投来期待的、可爱的视线。
我搂着他俯下的肩颈,在浴室中与他接吻。
蜂向我贴近半步,口器迅猛地扑出,巨大的魔蜂从体内发出一声呻吟似的嗡鸣:
“嗡——”
如同敲击三角铁后的音波,从声带扩散到空气中去,那种振鸣一直传递到我身上,连我的皮肤仿佛都产生了回荡,震得我酥酥麻麻。
咚!
刷子和杯子一起掉在了地上。
一双属于人类的白皙纤瘦的脚,和虫族漆黑异形的足,脚尖对脚尖地站得很近。其中一只兽足着迷地上前,紧紧护在光裸双脚的身侧。
像是被突然扑中,那双脚往后退了半步,兽足立刻跟着向前。
笃的一声,什么木制品碰到坚硬物的声音,又或者是人类的肉体碰到了开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热水兜头淋下。
稀里哗啦地落在冰冷的瓷砖上,顷刻间激出大片水雾。
蒸腾的水汽间,那对雪白的裸足,一脚踩在了黑兽的足背上。
踩得很稳。
极致的白,极致的黑,一切都在水蒸气中变得朦胧,唯有近乎截然相反的色差清晰可辨。
然后另一只也踩了上去,双脚踩动着在黑兽足背上寻找最舒适的角度。
承受人类全部体重的虫族纹丝不动,跟漆黑的兽掌相比,那双人类的脚显得白净又秀气,隆起的足背上浮现青筋——
踮起了脚尖。
“嗯……”
“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奇异的奏鸣。
“唔……唔嗯……”
蜂环着我的腰,我搂着他的肩颈。
他的口器进来就吃掉了我的舌头,像套子一样彻底套住我,直直地套到我的舌根,里面涌出大股大股的蜜,只一瞬间,来不及吞咽的蜜液就从端口里、从我嘴角漏出,在我和蜂紧密摩挲的唇间拉出黏糊糊的蜜丝。
我含住他的口器,伸到他内壁里去舔他的触手,他努力地亲我,每根触手都想跟我亲肤接触,肉壁如波浪般蠕动。
我尽力不合拢牙齿,顺着他亲吻的节奏撑开齿关,以免咬到他的口器外壁。我一点也不好奇是我的牙硬还是他的肉硬,可这小家伙向来懂得得寸进尺,还想往我喉咙里钻——
我轻轻掐着他的喉咙,大拇指指腹用了点力,警示地刮挠他的喉结。
我便感到我虎口下的喉结咕咚咕咚地滚动。
蜂湿漉漉的尾巴绕过来,勾住了我的脚踝,缠紧,紧得钩爪似的刺都握住了我的小腿。
我仰着头,微微眯眼,热水哗啦啦打在蜂的后颈和背脊上,又顺着他的外骨骼往下流。他把我牢牢护在身下,丁点雨也不让我淋到,只有我搂在他肩颈的手臂,与他共同沐浴热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又弯腰又低头地在吻我,我的后腰被中足整个儿交叉地环住,用力将我压向他,恍惚间我还听到了刀刃摩擦那样的铿锵声。
……学得好快啊,这家伙。
才教过一遍而已。
原本冰冷的他在热水中逐渐升温……我的身体越来越烫,他也一样,我们贴得那么紧,我逐渐分不清他身上这是热水的温度,还是我的体温。
咕啾、咕啾……咕噜、啾啾……
他用尽我教他的东西来吻我,每个我允许他施展的技巧他都做得热烈充分,只是用法上还青涩不已。
蜂不懂得为什么要吸,为什么要吮,什么时候要交缠,什么时候要厮磨,他就像疯狂弹出随机弹窗的电脑,抓到什么就要对我用什么,追求的是我本身。
他把我的唾液吞得干干净净,每根触手都像缺水的海藻,花枝招展地吸我,然后喂给我更多蜜液,我尽力去吞咽,但跟不上蜂分泌的速度。
反倒是我的吞咽激得他愈发兴奋,那个口器裹住我的舌头后,还在往里挤,如同裱花袋里挤出的奶油,势要挤满每一个空隙。
“嗡……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仗着自己发音不需要唇舌,他不停地对我说话。
说喜欢,说亲亲,然后叫我的名字,主人,诺莫,轮换地混着叫,又说好喜欢。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聒噪?
……这点也很可爱就是了。
我矜持地接受他的喜欢,也在契约里回复,呼唤蜂的名姓,告诉他我也喜欢他。
蜂的翅膀簌簌地扑闪,连尾巴也要来亲我的腿,口器里的海葵状触手吸得我舌头发麻。
“唔……!”
我握着他的脖子,将他推远了半寸。
蜂依依不舍地退出口器,触手还缠着我,要把我的舌头也拉出口腔。
我按着他的肩,整个儿后仰,才从他嘴里拔出我的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啵!
很响的一声。
“呼……”
好酸。
热水浇淋着我的面容,我又躲回蜂的阴影下,噗地吐出舌头,呼啦呼啦地在空中一阵乱动,大概有点伸展放松的意思,动了几下才感觉舌头又是我的了。
——蜂就紧盯着我的舌。
他完全保持着弯腰低头吻我的姿势,口器还没缩回去,甚至端口也还在收缩,不断做着吸吮的动作,些许蜜液从中滴出……啪嗒、淋在了我的胸口上。
衬衫早湿透了,正比蜂更紧地贴住我,其下透出皮肤的颜色。和热水截然不同的、半粘稠的液体,倒在我胸前缓缓流动。
我捂住嘴,看他目不转睛的模样,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差点伸进喉咙里……不,迟早要伸进胃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冲我卖乖,我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人类的咽喉和食道不是能随意触碰的地方。蜂喉咙里发出近似咕噜的声音,中足摩挲我的腰,把脑袋埋进我肩窝里。
……其实换位思考的话,我也不一定忍得住。
往里钻是雄性的本能啊。
但我肯定不能这么告诉他,我抓着他的角把他拔出来,又说了他几句,这才去挠挠他的下巴,表示这次的家庭小会结束。蜂舒服得很,用下颚来蹭我。
我一手搂着他,一手擦了一把胸前的体液,慢慢抹在他的面颊上。
“弄得到处都是。”
蜂注视着我的唇部,就这么看着我,充满暗示和询问意味地吞咽唾沫。我佯作不懂地看他,他低头伸长口器,舔我胸口的蜜液,用湿濡的端口吮吸。
舔着舔着,他的口器便从扣眼间的缝隙滑进了我的衬衫,像吸盘一样吸吮,在我胸前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吸盘印。
那只口器实在灵活得很,在扣子上戳一下,我的扣子就开了。
从上到下挨个解开,我脱了衣服,因他不肯松手,湿透的白衬衫便搭在了我后腰交叉环抱的中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再度吻在一起。
我以前会奇怪,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prprpr交换口水的缺氧运动?但能够跟蜂接吻之后,我渐渐明白——
喜欢就会想要亲吻。
一直亲一直亲,永远也不要停。
蜂的复眼似乎在布灵布灵地发光,他看上去神采奕奕,整个脑袋都在往前伸,被我摸着咽喉控制他的尺度。
中足将我抱得严丝合缝,尾巴在我的双脚间绕出了8字,尾巴尖从我裤腿里伸进去,如蛇一样盘绕着我的小腿,几根棘刺在蹭我的大腿外侧。
“唔……”
我瞬间就腾空了,而后动动脚,慢慢踩在了他粗壮的尾巴上。边亲他,边解开腰带和裤链,蜂的尾巴殷勤地帮我脱,腰带挂着裤子垂到脚踝,然后被我一脚踹到一边。
我们亲一会儿,又说几句话。
我爱不释手地抚摸他的面颊,在唇短暂分离的间隙凝望他的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热不热?”我问他。
热。
蜂乖巧地回答。
他正在升温,龙血在他体内沸腾,因欲念而昂扬地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我笑了,在覆上他的唇之前说道:“我是说水。”
花洒喷出的热水在蜂全身弹出水花,打在他身上无异于浇淋钢铁,全是噼里啪啦的响,水线细密地飞溅。
他的口器也热,刚钻进我的口腔就让我觉得热乎,内壁温度更高,每根触手都是暖烘烘的,连蜜液也散发着热气……
“呼。”
我朝他吹了口气,那个口器的尖端敏感地张开,连我的吐息也要全部捕捉,机敏地过来吸我,想故技重施。而我早把舌朝下颚压紧,不给他吃掉的机会。
蜂的口器左右找了一会儿,不得其入,到处乱钻,咕噜咕噜地胡乱亲,毫无章法地乱甩舌头。我哈哈笑话他,挑衅似地屈指挠他的喉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笨拙的模样实在可爱,我都不忍心帮助他,笑眯眯地看他自个儿钻研。
蜂团团摸索,也不知怎么的,忽然间灵光乍现——
海葵状的触手便从端口中涌了出来。
外壁向后剥开,里面的触手自然而然地翻出,如同掏底的口袋。
口器在我口中开花,花蕊全是舞动的丰润触手。
它们从我舌头两侧挤进舌下,从舌尖开始密密麻麻地吸到舌根,每处牙龈都被吮过,上颚被一簇簇触手吸紧,感觉嘴里长满了柔软的藤壶,每个壶口都在用力吸附。
还能这样的吗?
好狡猾。
“嗯……哈……”
但很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他玩耍,直到喉咙里呼出的气息几乎全被触手堵住,细小气流七拐八绕地艰难挤过触手间隙,呼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口哨一般的东西。
我啪啪地拍蜂的脸。
“要喘不过气了。”
蜂蔫了,有点郁闷地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诀窍毫无用处。他之前学什么都很快,我时常夸他,现在难得感受到学渣的挫败感。
不过我抱着他,用手戳戳他的海葵触手,他马上就忘了什么学霸学渣挫败感,只知道嗡嗡地说喜欢。
“现在呢?”我又问他。
蜂花了点功夫才回想前文才想起来我在问什么,他努力抽出心神感受了一下。
他具备随外界变化而调整自己体温的天赋,名副其实的变温动物,增强环境适应力的同时也导致他对温度十分钝感。
不热。
他乖乖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笑了,“我是说你。”
蜂一愣,重新回答,热。
“还热?”
我笑着摸他的角,果然很烫。又摸他的脸,也很烫。
然后我说:“我不信,让我再摸摸。”
说着,我摸到他的前胸……摸进了他外骨骼环状嵌合的缝隙里。
“嗡嗯——!”
蜂反应很大地抖。
那里原本是合拢的,但在蜂完全放松的情况下,似乎也能张开一丝缝隙……刚好够一根,不,够两根手指挤进去。
我轻柔地抚摸他,我只是好奇,并不是要伤害他。根据龙鳞缝隙可以张开的规律,我猜测这个缝隙也是可以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如此。
里面是密密的短绒,长在外骨骼衔接处的润滑构造,手感我很熟悉。本该是没有触觉的部位,但我抚摸的时候,似乎连绒毛也变成了皮肤,蜂颤颤地发出嗡鸣,将前胸挺给我,有些微妙又有些陶醉地享受着我的抚摸。
短绒也是热乎的。
“真是热的啊。”我煞有其事地说。
蜂终于反应过来我在戏弄他!他嗡了一声。
但他能怎么样?他这样娇软的蜂就是要被我好好欺负的,我学着他的样子像小鸡啄米地亲他的唇,他就晕晕乎乎,立刻忘记什么表达不满了,只会在契约里一个劲开玫瑰花给我看,还要伸着口器给我亲。
我贴在他身上,他的体温欲火炽热地攀升,已经超过了人类的体温,热乎乎地煨暖我的身体,我和他接吻,吻到热水桶告罄,逐渐变冷的淋浴中,更昂扬的烈焰从体内升起——
蜂被我顶了一下。
他的尾巴绕着我的大腿向上,碰到了我腿间勃起的丁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5口交吞精,攻足交,受精牛式激射潮吹人X大蜂
蜂的角顿时一抖,身后湿哒哒的翅膀噗地展开些许,簌簌地抖落诸多水珠。
我的丁丁被他的尾尖卷住,轻轻撸动了几下,在我闷哼出声时,蜂高兴又有点得意地发出一阵嗡鸣——
贴在他胸口的我仿佛被音叉波动的水面,音波传导在我体内回荡,连丁丁也酥酥麻麻。
蜂向我邀功,我笑着肯定他,夸他让我觉得舒服,他美得冒泡,把胸膛挺得更高。
“走。”我趴在他的肩窝里轻声说:“去床上。”
他的尾巴兜着我,蜂小心地迈步,伸着长枪状的前肢像螃蟹一样挪出浴室,将我慢慢放到床上。
我湿漉漉地仰面倒进床铺里,才想起来心疼我早上刚换的床单。密托尼克配了几套床品给我来着?
我没心思去回忆结果,因为蜂已经轻车熟路地在床边跪下。我撑起身看他,那么大的一团伸着脑袋在我胯间探头探脑,两只角像是从我丁丁两侧长出来的。
他盯着我的丁,嗅了嗅味道。
我呼吸一滞,感到我的丁不受控制地——或者说被引诱地,跳动了一下,笔直地拍到蜂面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者微微睁大眼。
蜂的呼吸似乎也渐渐加快,他抬起脸,询问地看着我。
我抬起一条腿踩在了他肩膀上,胯间袒露出足够他埋头的空隙。
蜂朝我低下头去——
他的角因此朝向我,双角恰好将我顶在床上。我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我感到热气腾腾的蜜液滴落,脑海中瞬间就有了画面。
蜂盯着我的丁,探出口器,端口像微开的喇叭花,蜜液从他口中直直垂落,一直到我胀大的饱满的顶端。
我就像被淋上枫糖浆的松饼塔,然后蜂一口下去——先舔了一口最根部的柱身。
“唔……”
海葵状的触手探出来,又如无数吸盘,吸在了他舔过的地方。
一句话猛地从契约里跳出来:
好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开始热烈地舔我!
他的脑袋没有动,但口器在动,绕着我的丁呈三百六十度旋转地迅速刷了一遍蜜,从下打着圈刷到顶端。
吸溜——
发出这样丝滑的声音。
——然后含住了我的冠顶。
我瞬间从冰冷的室内进入肥美的温泉。
里面热得惊人,是恰到好处的血液奔流的体温,热而不烫,海葵状触手蜂拥而至,咕啾——如同鲜美的苔藓菌群,从触手根部及内褶中挤出来温热蜜浆。
肉壁,肉褶,碰到的簇拥的全是肥美的厚实肉质,像个套子一样,只刚一碰到就严丝合缝地套住了我。
“嗯啊……!”
我抓着他的角,弓身挺腰,不由得用力将下体往他口中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咕叽!
轻松地捅了进去。
“嗡……!”
蜂的复眼似乎都因此而瞳孔齐颤。
完全不是用于口交,也绝不是用于接吻,应该被当做进食或武器的部位,被我挺动地钻开——
前半截丝滑地嵌入,无数触手热烈欢迎我的吸吮和按摩,到后半截似乎有点堵住,里面的触手不再是外环绕内壁一圈的构造,反倒互相黏连一般,手拉手地编织成网。
我一头撞了过去,没撞开。
“嗡——”
蜂剧烈地吞咽了一下,不,那是吞咽吗?还是应激性反呕?我支着身子瞠目地看他,他含着口器的唇部鼓出,或者说吐出一个圆球,球状物从口器内一路下滑,噗嗤淋在我龟头上——
好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热乎乎的一股蜜液!
那蜜液淋头而下,迅速挤过触手和柱身,噗嗤,从吮着我的端口呲了出来。全透明的蜜水,晶莹得不可思议。
整个口器内骤然一缩。
好紧!
“呃嗯……!”
我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猛地挺起腰肢,然后腰两侧撞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我下意识握紧——是蜂的双角。
我就这么握着他的角用力挺身,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捅开了他口器后半截密实的触手群,全根没入地顶进了他嘴里。
他的口器因内壁被完全撑开,含下了大尺寸的东西而在外清晰地凸出我阴茎的形状,甚至冠顶已经顶到了他的唇部。
蜂睁大眼睛——
噗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射在了他嘴里。
踩着他的肩,抓着他的角,因激烈到陌生的快感而扬起脖颈——
滚烫的精液冲入前方触手黏连成的肉壁,大部分挤入,被蜂下意识地、咕咚咽了下去。
小部分回弹,像刚才的蜜液一样涌过吸附着我的触手和柱身缝隙,一路被触手蠕动拦截、齐齐吮吸,只流过我柱身的一半,就被丰密的触手内壁全部吸收……蜂也许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但他尝到精液滋味的触手已经开始仍觉不够地,狂舞地吸我。
跟无数吸尘器似地,一拥而上。又像是一窝不知轻重的狗崽,争抢唯一的琼浆。
“啊……哈啊……!”
马眼——被针对性地、狠狠吮吸了。
我眼前是一片白光。
恍惚间我听见蜂在说好舒服,那应该不是一个成形的句子,是蜂脑海中闪过的思维,被契约捕捉,送到了我这边。
我说,我也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听到了。
他那边如大海般掀起巨浪,他是从劈浪而出的巨轮,像发狂了似地拼命吸我——
我攥着他的角,越攥越紧,后来我握不住了,他的脑袋在我胯间激烈起伏,我用力蜷起脚趾,只能扣紧了他的肩甲。
那个口器跟抽真空的肉套一样,咕啾咕啾地吸,又咕噜咕噜地吞吐,我像被压扁,又像被挤胀。
我大脑足足空白了三秒钟,在这三秒钟里我想无论谁来我都很难做出反应,直到湿黏的东西落到我脸上,我才意识到我又射了——射很多,似乎连蜂也吃不下。
他的口器尖端不知何时正套在我冠顶上,着重吸吮马眼,被他吸入口器,又来不及吞咽,逆流而出的精液如同流浆蛋糕的奶油,烧化的烛蜡,从蜂嘴里吐出,淋落过柱身,再缓缓流到我腿上。
蜂也在喘息,我头一次见他的肩膀、他的身体、他的吐息起伏得那么厉害。
他的大脑里也一片空白,口器没吸住,边缘漏了点气,溅到我脸上的精液就从这呲出来,我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画面:蜂埋在我胯间,一股精液迸射出来呲向他,他愣在那儿,少许精液与他的额头擦过,呲到了我脸上。
蜂倒三角形的面甲上,额头的位置,一只角的根部,正缓缓流下一股白浆,流过眼角和脸颊,像一条白色的河。
我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了双眼和上半张脸,余韵未消地喘气,好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
骨髓都要被他吸出来了……
我踩在蜂肩膀上的脚也放下去……忽然间,我好像碰到个高热的部位。
“蜂?”
魔蜂跪倒在床边,缓缓将脑袋放在主人的大腿上。
那是蜂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接吻过,不是没有口交过,也不是没有动情过,他作为雄性甘愿与另一个异族的雄性交尾,为他蜜腺失控,渗出难以遏止的蜜液……
但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
此刻翻涌在胸腔中,令心脏反常地加快,血液加速泵动,如瀑布般飞快地冲过血管的……是什么感觉?
蜂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主人,他决定为之付出全部的人,他所有感官都在全神贯注地追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感受到皮肉的柔软,肢体的柔韧,光滑细腻的肌肤,由内而外浸透的体温和香气,如同无形的怀抱将他包裹。
那双眼睛像是火苗,看他一眼就将他点燃,烧得他目眩神迷。
他刚刚将整张面容都埋进主人的胯下时,意识到了自己的着迷。他蠕动着口器去吮吻那个性器,被射精的那一刻几乎听到了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
好……好香。
好浓郁,好诱人。
……完全无法放开,完全无法停止,他克制不住地狂乱地去捕捉喷射在他体内的主人的芬芳。属于魔蜂的本能顷刻间就将体液溶解,化为四肢百骸中流动的血液。
好吃。
非常好吃。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他奋力地扫动着触手去吸那个迸射的出口,主人发出动听的哼声,抓着他触角的手如此用力,捣入他口器的阴茎也如此甘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的口器火热地悸动,包裹着海葵状触手的端口不受控制地从唇中探出,又因吞吐而被他自己咽回,再吐出,抽送,吞咽,蠕动。
好舒服,他熊熊燃烧。
但太过热烈,蜂被培养出来的理性潜意识地警惕失控的自己,他想忍耐,他想控制,这分明是他最擅长的事。
——可他做不到。
跪地的异种,尾巴骤然一甩,啪!地抽了一记空气,抽出凌厉的破空声。
那对翅膀扑簌扑簌地扇动,吹出一阵凌厉的风。
他不断扭动着头部,焦躁地从左边扭到右边,再扭回来,不明白忍耐为何变得如此困难。
主人的味道冲进他体内时,他身体里仿佛也出去了什么东西,稀里哗啦地喷涌,噗嗤噗嗤地开出水花,让蜂手足无措,却又本能地舒畅欢愉,这种本能让他更惶恐不安。
最后他受不了了。
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难受。
主人……主人。
他胡乱地求助地呼唤,主人和名字来回颠倒地朝契约中涌去。然后他的主人猛地弹射起身,扑过来看他,那双手一碰到他,蜂就觉得舒服。
我吓坏了。
我以为我鲁莽地捅伤了他,但我又觉得不对,契约显示蜂无比健康,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我瞬间以为我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那一刻我险些眼前一黑,无法接受我捧在手心里呵护、好不容易养大的小蜂被我自己伤害。但也不对,蜂分明很喜欢。
直到我眼神向下一扫。
“……蜂?”
我看见蜂双足分开地跪在地上,为了贴近床畔而向两边大幅度地敞开膝盖。而在蜂腹下……不知何时,伸出了一根巨大的丁丁。
肉色的,从黑色外骨骼中伸出来,斜斜地顶向天空。足有我小臂粗细、长短的巨物,极大极长极粗。通体覆盖着细密龙鳞,此刻正像刺猬、像松果一样炸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对着我的龟头,被一圈炸开的龙鳞簇拥,跟套了个伊丽莎白圈似地,连中央那个小口都有我小指粗细,正流出混着浅焦糖色的蜜浆。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瞳孔地震!!
蜂跪在地上,用那张茫然的面容仰望我,我那点震撼马上全部变成了心疼。
原来如此,是我一直忽略了这点。
因为原先的小蜂大概是工蜂,不提供精子,作为雄性的性特征和性需求很低,他跟我亲近时也没有显示过勃起的性器官,所以我从来没替他处理过这个,也没教导过他。往龙的方向进化后,这个最显着的龙族特性也得到了加成……不愧是龙。
他只知道我会射精,不知道他自己也会。
难受。难受。
蜂反复说着,将脸埋进唯一信赖之人的掌心,后者抱住他的脑袋,抚摸他的角,额头,面颊,后颈。那个怀抱是凉的,让他下意识地渴求。他在安抚中慢慢平静,却又觉得体内的热度不降反升,无处发泄的欲念砰砰地寻找沸腾的出口。
“没事的……蜂也长大了呢。”他的主人温柔地说着,坐在床边,双脚不知何时踩在了他分开的大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气声,朦胧视野中看见了漆黑的魔纹。
如同燃烧的火焰,又如同猛兽的五指利爪,盘亘在他主人雪白的胯骨两侧,向外伸展的姿态好似展开的飞翼。
“再过来些。”我轻声说。
魔蜂愈发努力地分开自己的双腿,挪动脚掌让膝盖顶着床沿向两侧撑开,几乎从v型分到一字型,那个灼热的利剑一样的东西,直愣愣地戳到了床边。
我歪头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伸脚踩住了它。
硬硬的,扎脚。
“嗡——!”
蜂骤然展翅。
比他身躯更大更长的翅膀倏地全部展开,掀起的风霎时间吹飞床幔,险些一并掀了床头柜。
“很敏感呢……蜂。”我怜爱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的大脑中只剩下一阵嗡鸣。
那只脚用脚尖挑起那个突然多出来的……不,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使用过,没有任何人碰过,连他自己也不需要用到,所以他都遗忘了的东西。蜂头一回发现原来那是他的致命弱点,他就像个开关,被他的主人扳开。
他主人光裸的脚将他的丁压到他的腹部上,从足跟开始与那个性器翘起的弧度完美贴合。他感到自己在悸动,极有弹性地、沉沉地贴向主人的脚掌,正好蹭着人类足弓的凹陷处。
后者踩着他,屈趾挠了挠他的顶端。
“嗡……嗡!”
魔蜂的脖颈猛地扬起——那对角简直像要掀翻公牛一般朝上顶去,喉咙里发出的嗡鸣如同咆哮般惊人。
我脚趾一烫。
一股半透明的液体从我踩着的位置激射而出,仿佛我踩着的不是阳物而是高压水枪,我几乎听到了噗嗤噗嗤的勃发声。
水柱气势汹涌地直冲过我眼前,射得比我人还高,我眼神跟随地下意识抬起头,才看见它到顶空泄力,囫囵落下来,淅淅沥沥地浇在蜂身上。
比水略粘稠,有些蜂蜜的颜色,我从中感受到了微弱的魔力——他忘记控制输出分泌,把自己的魔力也掺入精液,或者说蜜液中,一起射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浑身都在抖,尾巴崩成直线,翅膀和双角僵直,口器不自觉地微微探出,端口咕啾一声,也流出一点儿蜜液。
下雨一般的景象,足足过了十几秒才逐渐停歇。而我脚下踩着的那个东西依然半勃,龙鳞只微微收拢,踩着依然扎脚。
蜂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呆呆地去看自己的主人,发现后者半撑着身体,两条腿上都落满了自己分泌出来的半透明蜜浆,正因坐着伸腿的姿势,从大腿缓缓流过小腿,慢慢积蓄到脚尖——脚上尤其多。
他的主人正新奇地打量自己的足尖,蜂也低头看去,整个脚底都被自己射满,浅琥珀色的蜜浆包裹着雪白的足,分开的脚趾间拉出更粘稠些的蜜丝。
“……”
漆黑虫族的面部依然面无表情,被外骨骼分块包裹的头部不具备情绪外露的能力,但他盯着看,一直没移开视线。
我微微抬起足向他示意,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
“这是蜂长大的标志喔……”
倏地,蜂心头一跳。
他的体温依然在烧灼,但此刻这灼热带给他的除了煎熬,还有一丝让他无法理解的,思维停滞的……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主人踩着他的腹部,随意地抹干净了脚上的蜜浆。
……呜。
蜂慢慢弯腰,沙漏形的细腰柔韧地弯下去,额头搁到我大腿上,我看到他背部的外骨骼缝隙扩大,环环嵌套地没入臀叶,翅膀缩起来紧贴背脊,连尾巴都在身后团成一团。
“还是很难受吗?”我说:“再来一次吧。”
我换了一只脚,拨弄他生机勃勃的丁丁,那只丁被我掰来掰去,又Q弹地弹回原位,越来越翘,越来越挺,以跟蜂的无措截然不同的昂扬姿态,抵住我的足弓。
忽然,我脚背被吸盘吸了一口——蜂低头舔我。
口器似有似无地吮我的脚趾,好痒,我缩腿躲开,他就吮吻我的脚踝,小心地舔干净我腿上的蜜浆,从脚踝一直旋转向上,一边吻完了吻另一条腿,最后吻到我胯下,啾啾地嘬我胯间魔纹。
蜂的复眼朝向我,眼神湿漉漉的。但我感到他不全看在我,不少瞳孔都往两侧、往脑后胡乱地转去,有些涣散的意味。
难受……
他很委屈地对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受。
我怜爱不已,抚摸着他宽慰,告诉他很快就会好的。
蜂枕着我的大腿,不安地舔我的丁。他这次熟练得多,哼哧哼哧地吃,口器端口像个杜蕾斯的套子,上上下下地吮。
这我哪里把持得住?
我在他口中勃起,不由得发出低低的闷哼,冠顶的形状从蜂口器中一直勃升到他唇边。
好香。
我又听见了蜂的声音,他在心底喃喃着说:
好吃。
……呜。
那感觉舒服得不行,蜂周到妥帖地含吮,格外照顾马眼的位置,我险些迅速地缴械给他,好在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抱紧他,双脚齐上地揉搓他的丁。我当然对此也毫无经验,但好在蜂比我更嫩,我这点纸上谈兵的功夫就让他一抽一抽的。
蜂的口器深处呼出粗重的气息,肩膀起伏得尤为明显,他的尾巴啪啪地击打地面,速度越来越快,暴躁中透出艰难的自制,我射第二发给他的时候,他的所有动作忽然停止,唯有口器还在吞咽我的精液。
原本扬起的尾巴定格在半空,等我射完后,尾巴尖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啪嗒落地,翅膀完全舒展地垂落……
——然后他发出一声鲜明的呜咽。
“呜——!”
“蜂!?”
他埋在我大腿间——哭了出来。
我猛地扑过去在这一瞬间内把我们的契约翻了个底儿掉,依然什么事都没有。我抱住他,捧起他的脸连连给他擦泪,忽然发现蜂居然浑身发软,我一抱他,他就融化成了液体一般,我拉都拉不动,蜂软软倒地——
露出蜂腹最下缘,双足之间,湿濡得不像样的……
肉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愣住了。
蜂开始射精。
庞大的魔蜂侧卧在地,像曾经他还是只小蜂时那样团起身躯,饱满的蜂腹和臀叶堪称诱人地裸露出下体。
覆盖全身的外骨骼在蜂腹最底端打开了一掌宽的光景,前面伸出的松果状丁丁激烈地迸发出股股蜜柱,像失控的高压水枪,噗噗地边射边抖边跳动,射得地板和蜂身上到处都是。
而比它更显眼的,赫然是它后面的一口小洞。
肉中带粉,没有丝毫褶皱,如同平整的鼓面,浸泡在蜜浆中,正在肉眼可见地收缩。
咕啾、咕啾地……一口口吐出透明蜜液。
……原来如此,这个是……
魔蜂腿间全是那个新生腔室宣告自己存在的证据,他一身水地从浴室里出来,以至于我都没发现——他身下居然一直在流蜜。
流了很久,在蜂原先跪着的位置淌出一片湖泊,看出水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咕咚、我的唾沫被我狠狠咽下去。
……已经、潮吹两次了吗?
蜂丁丁抖动地乱射,那只肉洞收缩着,在我的注视中……小小地,喷出一口水花。
噗嗤。
半晌,蜂慢慢摊开,失神地望向前方……仅仅一瞬,他的视线便投注到了我身上。
他大脑空白,什么都没想,只是本能地追寻着我的存在。我睁眼看到的是他的小洞,闭眼想到的还是他的小洞。
我感到喉咙发涩,咕咚,又一口唾沫咽下去,无济于事。
魔蜂那张倒三角形的面容上双角抖动,他体内烧灼升腾的体温和激烈的射精都在带走他的水分,最脆弱的眼球因生理性的干涩而不断分泌出润滑剂,又因本体意识迷乱而失去了把控剂量的能力。
比豆还大的眼泪从蜂眼中渗出,他成千上万的复眼,每一只小眼都在流泪,宝石般的无数切面都齐齐滚落泪水,像只爆汁的金色石榴,哭得我心都化了。
蜂侧卧在地上,慢慢动弹,像条蜕皮的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力道从肩胛的外骨骼,一环一环地嵌合到尾椎,到臀叶,到倏尔甩动的长尾,以及胯间汁水淋漓的蜜处,咕啾,那个小洞张得格外大,拇指粗细,吐出口透明蜜浆,而后骤然收缩,缩得只有针眼大小。
他试了一下,没能爬起来,他身体现如今的构造已经不足以让他像小蜂体型时那样灵活自如,他的前肢随随便便就能把我的卧室弄得一团糟。长枪状的肢体碰到床头柜,很有分量的实木柜子就像塑料板凳一样被拨到一边,蜂动作顿时停止,不敢再动了。
魔蜂半趴在自己射出的精液里,竟像是被我的卧室困住。
“是……这里,难受吗?”
我碰到了那个小洞。
蜂的尾巴骤然伸长,绷直,好一会儿都没能放松下来。
是。
他在契约中回答我,嗓音低哑。
“蜂……这个,”我舔了舔唇,这才发现我嘴角上扬,“是生殖腔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6蜜穴开苞指奸内视后入灌满生殖腔人X大蜂
生命会为自己寻找出路。
虫族是多孕的族群,生命力和繁育力尤为出众。为了繁衍,本能会改变脱离族群的个体,雄虫也会生长出雌性器官,甚至直接转变为雌虫,再无性生殖、个体繁衍出后代。
我和蜂谈论过这个话题。
在我跟他聊之前,蜂就早有心理准备。他坚定地表示对和自己的后代再交配育种毫无兴趣,但并不排斥自身的雌化本能,甚至好像还有点期待。
有一段时间——大概是我和他亲热了几次之后——蜂会刻意地抚摸自己的下腹,试图在那里摸出个新器官来。当然没成功过。
可能是我供给他的养分只够维持他正常行动,在养料不足的情况下身体优先选择维持生命,所以这么多年来蜂从未出现过转变迹象,以至于他一度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转变了——直到这次突然进化。
富裕的魔力不止给予了他全新的肉体,还让他沉眠多年的本能重新萌芽。
在蜂猝不及防的时候,点燃他体内繁育的渴望。
我一手搭在他因侧卧而如山峦般耸起的臀叶上,感受到他外骨骼下滚烫的皮肉,因过热而导致外层的外骨骼也隐隐发烫。
“怎么办呢,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手指在他那个肉色的小洞外描摹,碰一下,蜂就缩一下,尾巴就跟着卷一下。
他压抑着自己动弹的冲动,分明很喜欢我抚摸他,可此时连抚摸似乎也成了一种煎熬,是火上浇下的油花。唯有尾巴在甩动间透出他感性的挣扎。
“……身体、在催促你受精吧?”
我说着,姑且不曾触碰那层糊在穴外的透明蜜液,只是在穴口附近徘徊。可仅仅如此,那只嘬吻空气的肉穴就仿佛嗅到了雄性基因的气息,忽然间绽放开来。
肉色的外皮往外一翻,开出鲜红如石榴的内里。
那姿态宛如张嘴咬钩的鱼……
很小的一个洞,小得我离远点就看不清了,可现在它就在我眼前,惊鸿一瞥就能窥见其中幽深的阴影。艳丽得近乎夺目,石榴色的甬道,往里延缩成针尖大小的黑点,几乎将我的视线尽数吸入。
我清晰地看见那个黑点咕啾吐出一口蜜浆。
一股热气随之迸发而出。
被关在穴腔中升腾的热量扑面而来,几乎化为一团呼出穴口的白雾,哪怕只停留在穴外,也能感受到那股热流吹拂我的指尖。
穴口只是短短绽开一瞬便又合拢,再无法看见那点黑色阴影,唯有晶莹的蜜水还在沿着蜂腹的曲线缓缓往下流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手指下意识地弯了弯,指腹搓动,目光微微偏移,长久地停留在尚且温热的指尖上。
情动时升温的现象在许多与龙沾边的生物身上都存在,比如水藻蛇,尽管是水生生物,交配时体温也会升高。
但蜂这个腔内热度,未免也太高了点,高到这种地步的……
一个词突然从我脑海里蹦出来了,灵光乍现,我的双眼微微睁大。
——是发情热啊。
蜂回头看我,被高温烧得有些神志不清,泪水在他成千上万只小眼外形成晶莹的水膜,他望过来的视线显得茫然而朦胧,混杂着对体内熔岩般高热的忍耐,像只复读机,在心底咀嚼这个对他而言过于陌生的词汇:发情……热?
龙族特性。
尽管虫族也有固定的繁衍周期,但那还称不上发情。真正具有发情期的基本是脊椎动物,龙族算是其中翘楚。不仅很容易被诱惑,得不到满足还会字面意义的欲火中烧,升起发情热。
这种热度不会超过身体的上限,但足以令人理智全无。
受龙血影响进化出尾椎的蜂,居然也承袭了龙族的发情特性。
但转念一想,他连丁丁都长成了近似于龙的形状,同步继承龙族的发情热也是理所应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嗡……”
我的蜂难受地呼唤我。
他面甲上唇部的位置完全打开,口器吐出来翕合地嘬吻空气,像只哈气散热的可怜小狗,胸腹都因换气而急速起伏。他试图缓解这种症状——却是徒劳无功,无措地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多么可爱。
我的手倏地动了一下——
我发誓我不是成心的。
“嗡?!”
指尖,戳进去了。
蜂的复眼瞳孔齐齐瞪大,腰部绷起,胸部用力前挺,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了——
我一只手按在他臀上。比他挣扎本能更突出的是对我的温驯,两米五三的庞然大物就这么被我压回原地。
“呃……!”他几乎发出了这样的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湿。
毫无褶皱的穴口具备相当卓绝的密封性,被我戳破之后居然牢牢地咬住了我,没有多流出丁点蜜液,唯有我的指尖能感受到其内部的丰润。
好湿!
看见他胯间流满蜜汁时,我就知道里面一定湿润不已,但没想到会这么湿!
没有碰到实物的手感。我是戳进了一只水球吗?还是戳到流动的肉壁?亦或是我碰到的东西过于潮湿柔软,以至于让我产生了戳入液体的错觉。
我缓缓挤入第二个指尖,没有费多大功夫,那个口咬得紧但颇为柔韧,看似很有抵抗力,实际却十分温顺。被撑开的穴口边缘像堆叠的布料一般泛起褶皱,颤颤地绷紧一会儿,就被我的中指攻破。
啵!
蜂的肩胛高高耸起,尾巴都绷直了。
如同破了个洞的瓦罐,蜜液和热浪从我指间缝隙中汩汩漏出。
“嗡……”他轻叫着,扭了一下腰。
环环嵌套的外骨骼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精密齿轮组,缝隙嵌合的变化让我清晰地看到他扭腰时力道的分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骨骼极有张力地抻合,如果用于逃脱肯定早就将我掀翻在地,但蜂能做的是极力忍耐自己脱离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乖乖伏在我身前。
蜂的尾巴尖在地上像扫把一样甩动,时而不安地翘起,如同直起上本身、警惕的小蛇。
“只是稍微看一下。”我向他保证,“我会很温柔的……”
我嘴上这么说着,视线依然凝视着他的胯间。那两根钻入他新生嫩穴的手指,好奇地、试探地……抻开了穴口。
原本细如雨丝的蜜汁霎时间喷涌而出。
像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的,那个被我撑开的穴口呼呼地喘气,同时涌出的热量带着潮湿的气息化为团团白雾。
蜂的尾巴啪地落在地上!
翅膀用力地展开,却又无力地垂下,贴在背上发抖。
他半趴着,拱着肩将脑袋深深埋下去,难以自控地嗡鸣,我只能看见他的双角,像两根信号不良的天线,尖尖发抖。
好几秒后蜜液的流量才慢慢减少。逐渐消弭的热气中,我盯着那个撑成一条竖线的肉洞,如同透过一线天的海峡望见云雾间高远的美景。
“好敏感呢……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嗡……”
蜂回应我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到最后变成喟叹一般的吐息——
“呃!!”
然后尾调突然拔高,险些破音地发出个颤音。
我屈指弹了弹那口肉穴,如同抖落烟灰,最后一滴蜜液被我簌簌抖出。
他臀叶翘起时,我瞥见了他前方的阳物,那根可怕的龙根弹簧似地跳起,刚刚激烈迸射过而垂落的柱身倏地挺立,顶端也崩出几滴蜜汁。
随着蜂腹下降,恢复成原本的姿势,那根硬邦邦的玩意儿也再度消失在我眼前,但我知道他勃起得很厉害。
“吓到了吗?抱歉抱歉,因为太诱人了嘛……”
把持不住啊。
我稍微有点心虚地说着,却毫无愧疚之心,甚至有种想再弹一次的冲动,眼神无比诚实地依然凝注在那个小洞上。
我就又弹了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嗡!”
最后一点儿余量也被我弹出,蜂在我面前幅度很小地晃动屁股。
“哎呀,”我说:“居然还有点喜欢吗?”
我的召唤兽声带中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节,被烧晕的大脑凭本能回应我。声音中带着对陌生快感的不适应和鲜明的感情倾向。
有点……有点舒服。
才被我欺负过的肉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一边蠕动着缩回原样,一边又来依恋地贴我的指尖,和蜂蜂本蜂一样粘人。
属于人类的视线幽深地凝视着那针尖大的、隐藏在漆黑阴影中的尽头,那双披着棕色外表的黄金瞳,微微上移。
魔力在我眼瞳中聚集,透过蜂的外骨骼和皮肉……穿过层层扎实严密的阻碍……
我看见了包裹在猩红血肉中的甬道。
视野因身体构造太过复杂,障碍太多层而有些模糊,但形状和动态依然清晰可辨。
紧密黏合得没有丝毫缝隙的肉道,从穴口往里延伸,呈现细长的、向上弯曲的曲线。在它的尽头,连接着一个拳头大小、倒扣着包裹住穴道的碗状腔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极为厚实的腔室肉壁,从切面看厚度几乎有我手掌宽,更外层则是保护它的骨骼及脏器。那正是蜂腹前鼓起的圆润弧度的源头,为繁衍后代而新生的稚嫩秘密。
此刻,这个小小的腔室和整个狭长穴道一起,都在急促地呼吸。如同心脏跳动,泵塞膨胀,肉壁反复胀大又收缩,似乎要将里面的空气和蜜液都抽干净。
噗嗤!
我克制不住地、往里探入了一根中指。
蜂的尾巴骤然甩缠住我的脚踝,连尾巴尖都在发抖。
“绞得好厉害。”我轻声说:“蜂……很舒服啊。”
那是我从未体会过的,不可思议的手感,光用手指完全无法洞悉其中的奥妙。一进去我就明白了,这口深邃肉穴蕴藏的秘密天生就需要雄性的性器来揭示。
“……嗡……”
奇妙的电流感,窜过了蜂的神经。被一根细细手指撑开的小穴,分明外来者的尺寸跟甬道的厚度都没得比,蜂却感到被勃壮的东西袭击,让一个念头不自觉地占据脑海:
……进来了。
他的尾巴根往上掀起来,无意识地向身后的人袒露全部蜜处,连高热的体温似乎也因此增大了和冷空气接触的面积,稍稍有了散热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这个,对吧?”我小声问他。
蜂也小声回应我,我知道他准备好接受下一根了——于是我抽出了手指。
“?”
蜂的臀马上追过来地后翘,他困惑又遗憾地叫唤,失去手指的就像失去了心爱的泡澡杯。
我笑着拍拍他的屁股,当着他的面捻动指腹,手指间拉开好几条的透明蜜丝,量多得我整根手指都粘乎乎的。
“澡白洗了。”我义正严词地说。
“呜……!”
蜂朦胧的眼神瞧着自己体内漏出来的东西,也没想到自己水这么多。他一边难耐地扇扇翅膀,晃晃尾巴,一边用热乎乎的大脑思考,然后讨求宠爱地向我提议,给我舔干净可不可以?
咋,他舔完我就不洗了吗?
我捏捏他的尾巴尖表示驳回,在蜂急切申诉的嗡嗡声中抻开拇指和食指,沿着肉道的轨迹,在蜂腹表面比划出两折半的长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呆瓜,”我轻声说:“非得要手指吗?”
最后食指停留在蜂腹处。
“生殖腔、在这里喔。”
隔着骨骼、血肉与脏器,我的掌心按在生殖腔的位置。那个拳头大的腔室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突然用力地跳了一下。
蜂的呼吸重了半拍。刚被手指碰过的部位,烧起一阵意有所指的麻痒。
这个距离……啊,真是糟糕……
我的丁早已器宇轩昂地在我胯间整装待发,我挺着性器上去若无其事地比了比,视线顿时往旁边漂移。
蜂的体型如此巨大,体内的甬道自然也十分狭长。
我那根东西顶上蜂腹,竖得直直的,翘……翘不到生殖腔的位置。
不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顶不到吗?
我撇着嘴,又圆又尖的椭三角形的冠顶危险地戳着蜂的肚皮。
蜂的双角如天线般竖起,被这种性暗示触动了身为雌性的本能。尽管他尚且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却能感到体内多出来的器官正隔着肚皮呼应地发抖。
他的尾巴一下子缠紧了我的脚踝。我抬头看他,蜂一只角抵着地面,歪着脑袋瞧我,那对复眼水莹莹。
真奇怪,我想用涩气来形容他的面容。
分明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倒三角状的虫族头颅,被外骨骼覆盖的面部根本称不上五官可言,也绝对不符合普世价值观审美。
但蜂复眼湿润,软趴趴地吐出一小截口器,尖端张开,连触手都吐出来的模样,让我疯狂地联想到一切成年人才能享受的秘事。
“这里。”
我的手掌依然按着他的生殖腔,直勾勾地盯着他问:
“——可以进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口器张开,也直直地看着我。
他听懂了。我说的当然不是手指。
“受精……发情热就会中止了。”我睁着眼睛说。
的确如此,但中止发情热的手段当然不可能只有受精。蜂自己让自己爽几回,也同样能止住情潮。
只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说实话。
“啊……人类和魔蜂,应该、也没有受精一说吧,生殖隔离,虫族好像是极少数无法与人类生育的种族……”
我在说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喉结咕咚地滚动,然后我又说了一遍:
“进去——可以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这么问的时候,他下腹烫得厉害,好像有个器官已经率先替他做出了决定。但蜂忽视了他。
他面朝主人的方向,他什么都没想,就这么呆呆地、安静地投去视线。半晌,蜂张了张嘴,头顶‘嘭!’地一下,开出一朵小花。
继而是第二朵,第三朵,朵朵小花在蜂背后盛放、旋转、
对蜂而言,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被主人需要,被主人索求——应允下来,交付自己。这就是蜂小小世界中全部的快乐。
他飘着一身花花,尾巴颤颤,双角抖抖,像一对旗帜,冲我轻轻摇摆,然后对我说:
嗯。
蜂点了点头,又说:
可以。
说着,他再度点头,补上一个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
蜂缓慢地调整姿势,上半身贴着地面,后肢屈膝跪在地上,蜂腹上翘——他的臀叶就在我面前冉冉升起,尾巴整个儿向前折去,完全露出根部下鲜嫩的小洞。
什么、什么都可以。
他说着,以这个姿势向我展示,复读道:
什么都可以进来。
那口鲜嫩的穴,在我眼前摇了摇。
我愣愣的,蜂的尾巴尖绕回来圈住我的手腕,往他胯间使力。
‘啪——!’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臀叶上。
这点力道当然无法撼动两米五三的魔蜂,也无法击破他的物理防御,可蜂低吟了一声,像是遭到了精神冲击,臀部往前翘去,是个躲避的姿势——但很快,他又撅回来,重新送回我手中,安分地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视野就完全被他的腰臀和大尾巴占据。
尾巴根下敞开的、漆黑的外骨骼之间,唯独夹着一片羊脂般的肉色。蜂腹的线条饱满圆润,那处私密之地也是个坡道,有个鼓起的海拔。
那个洞很小。
被我用手指插弄了几下,也依然很小,不足芝麻大,是鼓包中唯一微微凹陷的位置,如同布丁上的樱桃一样诱人。
在我的注视中……那点樱桃邀请一般地、再度对我翻出鲜红内里。
“……可能会有点痛。”我说:“稍微,忍耐一下……”
我掰开蜂的大腿,轻而易举地掰动了。比我腰还粗的足肢任由我摆布着压成更适合我进入的高度。我的丁灼热地打在我下腹上,硬得超乎我想象,像是也有团火在我下腹灼烧。
我滚烫地抵住他的入口。蜂向前折去的尾巴频频甩动,逐渐进去时,他似乎发出了紧张的低吟。
“嗡……”
那个念头又出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进……进来了——
蜂睁大眼睛想。
好胀……!
我用力地吸了口气。
好紧!!
顶进去……想顶进去就很难!
里面紧得像是不存在路径,而我硬生生地开拓了一条似的!手指太细,先前进去得又太浅,我完全没摸出里头的奥秘,真刀实枪地上阵了才发现居然这么紧。
依然是戳进水球般柔顺湿黏的感觉,然而只有用更宽阔的冠顶进入才能发觉,甬道里柔韧的东西全是黏连的肉丝。
密集如网的血肉组织,极有弹性地兜住我,顶进去就是在撕裂那些细密网眼,我甚至能感到肉丝千丝万缕地在我龟头上皲裂。
“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的尾巴用力撅起。没有流血,应该不痛,但他夹紧了——他忽然夹紧!紧得我头皮发麻!
臀叶和尾椎附近的肌肉,几乎在外骨骼下鼓起我肉眼可见的轮廓,块状肌群四面八方无死角地向甬道夹挤。我如同被山峦包抄,些微动弹都像在愚公凿山。
我抓着他的臀,咬着牙吸了口气。
“蜂……放松点喔……!”
放松、放松,什么放松?
那个突入他身体的性器似乎同时也突入了他的大脑,蜂脑子里全是那根主人的形状,只觉得外骨骼包裹的躯壳都只剩下了围住性器的那段部分。
好、好硬……舔的时候不觉得有那么硬,可突入他体内时却好硬。坚不可摧、无法抵挡,像战无不胜的利刃,充满压迫感地征服他的本能。
好……
好……
蜂贫瘠的词汇库中所有形容词都反反复复地犁过他的脑海,又统统被那根硕大的硬物碾碎。他同时还惦记着主人的声音,放松,放松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等蜂想明白,那根杵在他肉里的东西——
‘噗通!’
狠狠地捅了进去。
“嗡——!”
全、全部进来了……!
蜂圈在我手腕上的尾巴尖迅速缠紧,我差点以为我整只手臂要被他拗断,下意识地再往里一送。蜂的尾巴重重捶地,尾巴根依然往前撅着,甚至撅得更高,与他自己的后腰和背脊紧紧贴合。
我倒吸一口冷气。
好热。
好软!
桃花源也不过如此!什么叫初极狭,才通人,然后豁然开朗啊?钻破层层绵密丝网——后面就是湿热潮暖的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我的性器要高好几个度的内温,高热,多汁,未排出体外的蜜液全藏在温泉的泉眼中,美妙得说是天堂也不为过。
厚实肥美的内壁,环环相套的构造,幽深得无法完全撑开的肉褶,被我一撞,里头的蜜汁就滋滋地叽出来。
肉质绵软柔韧而富有弹性,蠕动时带着满肉道的蜜液一起翻涌,过于柔韧乃至于连肉壁都是接近液体的触感,却又不失肉类的紧致。
“嗡——”
蜂叫得前所未有的大声。
“嘶……”
我整个儿完全浸泡在蜂的蜜穴里,被他连水带肉地套紧,嘶嘶吸气。
直直地全根没入时,我的胯骨狠狠打在蜂的臀叶上,‘啪!’的一声,清脆麻利。他没事,但我感到一阵回震的酸麻,跟撞在钢铁上一样。
“嗡……嗡……”
蜂嗡嗡地呢喃,那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旋转放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进来……全部都……
他张着口器,忘记了合上。
“又在吸我……也太考验人了吧……”
我吸着气,在蜂的后腰上摩挲着比到一个位置。
“只顶到这里吗……真是的,前面还有一截呢。”
我没有顶到蜂的尽头。里面还有一截我无法深入的蜜道,我试了几下,把枪头挥舞成莲花。
“嗡……!”蜂的翅膀骤然展开,簌簌扑扇。
那个被我顶到的网眼像个戳不坏的安全套,兜着我让我无法往前。
虽然很不甘心,但也没办法,这是型号不那么匹配的问题。
“要是能再往里去一点就好了……对吧,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呜呜扭动,没有回应我。
我才发现他的身体顺着我的力道前倾,不,不如说是被我撞得往前倒,两条健壮的足肢崩得和穴里一样紧。像是极力忍耐什么,又像是觉得哪里不痛快,体内无处宣泄的快感甩出尾巴尖去,腰臀、大腿都在扭。
“……蜂?”
“嗡……”他埋头兀自闷哼。
我有一丝微妙的预感。
仿佛是某种蓄力,某种爆发的前奏。
他猩红穴道的蠕动在我的视野中一览无余,我看见我微微翘起的阴茎和上挑的穴道走向完美契合,冠顶停驻在他穴道的后半段,我未曾涉足的道路尽头,层层黏合的肉网密密麻麻地延伸入碗状腔室。
那个拳头大的生殖腔,不知何时蜷成了一团,像是深吸一口气。
“嗡……嗡!”
蜂从腰部张开的力道一路直冲上肩颈,脖颈猛地扬起,肉穴骤然紧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生殖腔收压的步调,整个世界都朝我坍缩,肉壁瞬间吸附住我。
率先压来的是蜜汁,而后是丰润的肉壁。我竟很难分清两者的区别,温热蜜浆的液体感和丰厚肉壁的肉感浑然一体。只觉得这个甬道像突然抽成了真空,咬我咬得毫无缝隙。
一股庞大的吸力从更深处吸来,仿佛尽头是个无底旋涡。我就像流入下水口的泡沫,被打着转儿吸进腔内——
直直地突破了肥美的肉网。
血肉组织在我前端裂开,裂隙和肉褶中挤出丰沛蜜浆,那段我无法深入的甬道,向我伸出了手。
我瞪大了眼睛——
那段肉道,在我眼前折叠了。
宛如可伸缩的水管,嵌合着缩短,一环环套向我的龟头。
高挂的生殖腔蜷得只有半个掌心大,如同坠落的陨石——开始缓缓下沉。
缩小的腔室和折叠肉褶中的蜜液就像拧出毛巾的水,哗啦啦地全浇在我龟头上。最终那个生殖腔降到我前方,腔口一张,啊呜一口把我吞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嘟!
我一头撞过了终点线,直接顶到了腔内最顶端的肉壁,甚至反向冲着它降落的势头,将生殖腔顶出一个圆钝的凸起。
“嗡——!!”
蜂的后腰狠狠凹下去,尾巴扬得高高的,如同一张绷到极致的弯弓。连我的胯也被蜂的臀顶起来,我趴在他背上,大脑和他一样,齐刷刷地变成了空白。
……
草。
爽死。
“……”
被浸润的口器尖端,滴滴地落下透明蜜液。
蜂复眼发直,成千上万只小眼齐齐震颤,那个念头占领了他的思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顶到了。
精准地、迅猛地、直击靶心了。
命中的那一击如同旗帜插进宫室顶端,发出的是宣告征服的声音。那瞬间如同过电,蜂终于想到了一个词,简单,朴素。
——好厉害。
他像是终于归位的最后一块拼图,倏尔到了巅峰。
蜂浑身都颤了几下,从套在我龟头上的生殖腔,到折叠的收缩的穴道,上到双角,下到翅膀和尾巴尖,都如过电般细密地抖。
他喘息着,一股蜜液浇灌到我冠顶上,紧接着响起水枪命中的噗叽声,他胯下冲刺开一大片水渍。
然后整只蜂都软乎下来,舒服地轻哼,翅膀扇扇,尾巴卷卷,无比依恋地蹭我的脚踝。
“呼……”我低低地呼出一口气。甬道里又吸又绞,还好我刚在他嘴里射了一发,蜂的口交也是一绝,这次才没够到我射精的边缘线。
“居然……会把生殖腔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过头了吧,蜂。
蜂歪着脑袋看我,已经不再流泪的复眼璀璨夺目。他还未从方才的绝顶中回神,视线朦胧湿润,但本能地、很享受地摇晃着双角,尾尖沿着我的脚踝往上攀爬。
好、好舒服。
他冒出一句话。我看他呆呆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撒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进化成了什么模样。
量身打造的肉套。最顶级的飞机杯也抵不上这口蜜穴的美妙。
连生殖腔都要垂落下来咬我,因为没吃到精液,还正不满地套着我收缩。
我隔着后腰抚摸他的腔室,后者一收一缩地嘬吻我的前端,腔口箍在我冠状沟里,像只把我藏进肚皮揣好的仓鼠。
说起来,射给他的话,他就真的会像仓鼠一样把精液储存起来吧?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
“只是进去就高潮了,却还想要更多……好贪吃啊,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发情热因一场舒畅的高潮而略微褪去,蜂的大脑中云雨未歇,他是风浪里尚且浮沉的小船,只勉强恢复一丝清醒,可连这丝清醒也显得茫然。
高、高潮?
“高潮就是……这种感觉到达了巅峰,然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身体不受控制,无法忍耐地冲过了终点。”我教他,“刚刚的那个就是。哪个?啊……那个么,就是……”
我笑了一下,慢慢抽出。
看似凶悍霸道、缠我缠得不留余地的肉道,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我带动,几乎整只穴都跟着我外抽的动作鼓起。
“嗡、嗡?”
我清晰地看见紧紧抱住我的生殖腔跟着我下移,到达某个节点后因无法再沉没而发出不甘的咕叽声,龟头彻底抽出时连腔口也外翻出来,如同水母鲜艳的裙边。
我阴茎的根部从穴中脱身,穴口周围如鼓面般平整的白肉全部被带动,整块儿地凸出,像是揪起一顶帐篷。
越小的东西撑开的时候就越动人。鲜红的内层吮着我的阴茎翻出来,针眼大的洞张到了极限,连颜色都好似变浅。
“——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狠狠顶入!
噗嗤!
无比水嫩的声音,整块穴口又跟着凹陷下去,我所能看到的结合处被我和蜂紧紧相连的下体吞没。冠顶直冲往前,冲进生殖腔,又顶着腔室内壁,狠狠地顶回原位,穴里像是叫了一声,叽!
“嗡……!!”
电流般的快感轰然爆炸。
蜂高声震鸣,连我插在他体内的阴茎都能感受到从咽喉、从声带扩散到全身、乃至蜜穴的回荡。酥酥麻麻的,从冠顶尖尖震到根部,两只卵囊都波动了几下。
呃、呃啊……!
蜂睁着眼睛,但什么也看不见。在那短短几秒钟内,他几乎短暂地丧失了处理外界讯息的能力。
“这个,就是高潮前会越来越猛烈的那种感觉。很舒服。对吧?”我慢慢地问他,“那么……要动咯?”
蜂的复眼好一会儿才聚焦在我身上,我一手抓着他的尾巴根用力掀起,一手按住了他的臀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觉得难以忍受的话……就缠紧我的腰。”我说。
蜂头脑空白地望着我,下体咕咕啾啾。
蜂的滋味非常棒。
他原本是沉默寡言的类型,肢体语言比口头语言更丰富,但我干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叫。
叫得也很好听,自带电音混响。嘴里叫,心里也叫,他的欢愉通过契约传递到我这边。
漆黑冰冷、全身覆甲的虫族,身体的任何一根线条都跟柔软没有半分关系,哪怕他跪伏在地,能让人联想起的也只有坚不可摧的堡垒,骑乘在他腰臀上的感觉如同驾驭一架坦克,而不是丰腴饱满的驮马。
三观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异种,本性说是凶悍冷酷也不为过,看上去无论如何也不是适合与人类男性做爱的对象。
实际上他却做得相当好。
那口穴嫩得要命。
紧致柔韧,湿热温软,往哪儿戳都是汁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捅入的仿佛是活体的虫卵,蛄蛹的肉虫,流动式蠕动的穴腔呈现活体的质感,宛如呼吸一般,分泌着比普通蜜汁更粘稠的浆液。我有时会感到我操他的声音像匕首捅进骨肉里,剖开他肚腹后喷涌出血。
我干他干得很暴力。
笃笃地往里捣,完全忘记了这是初次承欢的嫩穴。
蜂刚开始还有力气,后来在我身下泄去所有力道,被我摆弄着展示孕育后代的巢穴,随着撞击的节奏断断续续地呻吟,变成一滩软趴趴的液体。只是被外骨骼兜住,所以还保持可观的体积。
他的翅膀,他的双角,他的尾巴,他所有感情的外现器官都胡乱地动弹,各有各的想法,群魔乱舞地表现他的失神和无措,是被快感冲昏头脑的傻瓜,什么也不会,只知道拼命绞紧我,以及把口器绕过脖子来向我索吻。
要亲。
那个吸盘式的尖端在他后脑勺那儿冲我开合,我一弯腰,就过来毫无目标地叭叭我,在我脸上一顿嘬。
太激烈,他受不了,亦或是不懂得发泄无处安放的快乐,唯一会做的就是求我吻他。
我让他缠住我的腰,他点头,双角砰砰磕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我只好打开契约,钻进他的心房里去听,听见他一边想什么叫难以忍受,一边想什么?缠住什么?
缠住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知后觉地处理到这个关键词的蜂,又开始乱七八糟地开玫瑰花。
我抚摸着他的尾巴,想到了上辈子曾读过的诗。
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玫瑰花唱着歌跳着舞歪歪扭扭地开,我又对他说了一遍,蜂总算听见了,他向来坚强,第一时间认为这种快感自己虽然没有经受过,但努努力一定也可以好好忍耐……
这是他的可爱之处,我鼓励他抱有自信,并为他读秒。
“一。”
蜂开始忍耐。
第五秒,他叫出了声。
第二十一秒,他的玫瑰花开始喷水,从花蕊里溅出水花来,一直淋到我的龟头上。
第四十七秒,他的尾巴蠢蠢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发抖的尾巴尖在我腰边狂舞地摩挲,而我说:“五十一,坚持住,蜂,五十三,快要到一分钟了……”
“蜂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坚持一分钟的吧?”
蜂便又开始忍耐。
他那个尾巴根我一条胳膊才能搂住,当把手有点困难,但当蜂把尾巴轻轻搭在我肩膀上后,我像扒柱子一样扒住它,就十分顺手了。
“五十八,五十九。”
我一边数着节拍一边啪啪地干他,数一个数就干他一下。
“一分钟了,蜂很了不起——”
他徒然松了口气。
尾巴马上就要缠到我腰上,我紧接着数道:“一分零三,一分零四……”
“——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蜂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他呜呜的呻吟声里,我干得他的屁股啪啪响。
“一分二十五……呼……呼、这就受不了了吗?”我笑话他的时候,自己的声音也在喘……
蜂坚持了一分五十六秒。
在我还要恶趣味地说些鼓励的话之前,他终于率先把尾巴缠上了我的腰。
“就会撒娇。”我说。
但他太可怜可爱,我到底没阻止他。
蜂缠紧我,被我亲吻的口器里发出安心的吐息。
……之后的事情,蜂其实很难记起来了。
稍微想一想,想起的就是被主人压在身下顶弄的快乐。那种快乐像主人的怀抱,拥住他的大脑,让他再记不住其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身体擅自食髓知味,叽叽渗水,但主人不是时刻都能满足他,所以蜂敢回想的次数也不多,只有主人与他独处时,或者主人命令他想,他才会想。否则他总是让自己的大脑安分一些,除非实在忍不住。
蜂只记得主人干了他很久,又凶猛又厉害,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干得他直打哆嗦。
那个他熟悉的柱状物从穴口捅进他的穴道,反复抽送,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只是这样他就舒服得晕晕乎乎。
他新长出来的器官简直是蜂族的败笔,蜜腺的缺陷,被随便搅搅就发出失控的水声。他流水流个不停,下面在流,上面也在流,性器和口器都合不拢。
然后他又射了,射的时候主人格外用力地操他,还在他耳边一个劲地夸,说他很紧,很嫩,水很多,很好干,还说蜂蜂真棒。
他本来就在射精,被夸上几句后射了更多,他的性器像讨要更多宠爱一般噗嗤噗嗤,炫技似地射了好几分钟,地上全是他射出来的蜜水,滑得跪不住。
主人摸着他笑,抓着他的尾巴往里捣,蜂嗡嗡地叫着,细致地品味被操干的快乐。
他的肉体太美味,我顶到最深处射给了他。
被甬道煨热几个度的阴茎,连精液也是烫的,精柱直直地迸发,打在被我顶出个凸起的生殖腔内壁上,向四周有力地飞溅,触底回弹,灌满了碗状宫腔。
蜂的尾巴卷着我的腰,在我开始射精的那一刻把我紧紧拽向他的臀,我进得很深,射得更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
我扬起脖颈,肩膀舒畅地垂下来,射了快一分钟。
生殖腔的腔口紧吮着我,整个甬道都向上拔吸,按摩似的力道从根部推挤到前端,顺畅地吸挤出所有精浆。
猩红腔室眨眼间被浓白的精液填满,从半个掌心膨回拳头大,又被继续灌浆,腔口如同上了锁的门死咬着我的冠状沟不放,把所有精液关在里头,咕噜咕噜的,腔室一股股涨大,足足膨胀三圈。原本有我手掌宽的肉壁,被灌大得只剩两根手指的厚度。
我浸泡在精液和蜜汁的混合温泉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唔、唔……
一股股精液迸射,被射一股,蜂就抖一抖。
射进来了……好多,好暖和……
他仿佛听到了生殖腔喜悦的嗡鸣。
蜂又高潮了一次,在绝顶中感受内射的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受精。
这就是作为雌性的、受精的快乐。
蜂咽下一口涌到口器边的蜜液,胸腔起伏。
嗝儿。
他的尾巴环着主人的腰,发出了幸福的声音:
……主人。
“要撒娇吗?”他的主人俯身,掰过他的下颚,“蜂做得非常好喔……来亲亲吧。”
蜂餍足地伸出口器,享受主人给予的吻。
他是主人的雌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