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味 > 都市言情 > 女帝生涯 > 第273章 关于追求

第273章 关于追求(2 / 2)

这三位新生的加入,对于原先就只有四个学生的上书房来说,是件热闹的大事。叶融阳满心欢喜,他终于能和大哥、茗哥哥一块儿上学了。可来了后才发现。他家大哥最近忙课业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上课时能见着,一到休息,人就没影儿了。

叶融阳等了几天发现情况也没有改善。一向携带他的大哥现在对他不理不睬。不由委屈之极,晚上睡觉的时候,揪住他家晚归兄长的衣角质问:“大哥,你最近忙什么呢?我都见不到你。”

叶初阳打了个呵欠,道:“说什么傻话呢?见不到我。那你面前的是什么?鬼吗?”

叶融阳不高兴的撅了嘴:“见到你有什么用?你都忙死了。一天下来,话都不和我说一句。”

叶初阳不高兴的扯过衣角:“你知道什么?我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咱们!”

叶融阳反问:“这话怎么说?”

叶初阳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耳朵一动,听见顾茗从浴房出来的脚步声。便道:“等过两天有机会再和你细说。先睡吧。”

叶融阳撇撇嘴,也跟着缩进被窝。香喷喷的入睡。

又过了两天,叶初阳还没来得及实践承诺,就添了项新毛病:走神。上课时走神,习武时走神,走路走神,吃饭走神。从早走神到晚。同时,还时不时偷偷打量薛征、王恪、魏苍云、陆均四人。独独不看顾茗。他的这种表现,人人都发现了。不过人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装作没看见。气氛诡异之极。叶融阳忍不住了,在叶初阳又一次离开上书房时一溜烟追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教室里的顾茗微微松了口气。大殿下如此魂不守舍,二殿下能帮着劝劝最好。

“大哥——”叶融阳气喘吁吁的追上他,“你等等我。”

叶初阳惊讶的回头:“你怎么跟来了?”

叶融阳不高兴的道:“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上次你答应过我什么?怎么都忘了?”

叶初阳恍然:“是了,我说过要告诉你……”他突然收住话,瞧了瞧身边的人,改口道:“我们换个地方。”

什么地方说悄悄话最方便,兄弟俩在母亲的教育下,从小就知道。命人备了小船,破开水面驶向湖心小岛。

侍从们都乘船退出岸边十丈远后,叶初阳方正色道:“暖暖,你相信我吗?”

叶融阳不明所以:“我当然相信大哥。”

叶初阳忽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本不会对你说的。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你也……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瞒你。暖暖,你听好了。我发现一件事。父后他,他不是我们的生父。”

…………

安静,非常非常的安静。叶融阳乌黑的眼珠呆滞的瞪着自己的兄长,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最后一句话在反复回响,“他不是我们的生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谁!是谁乱嚼舌头!”他终于回过神,气愤的大叫,“胡说!一定是胡说!是谁在乱说!鞭挞,不,斩了他,凌迟,凌迟处死!”

叶初阳不出声,静静的看着他发泄,目中流露出悲哀。暖暖还能对着他大叫大嚷。他刚刚听说时,却是连愤怒的表情都无法显露。

叶融阳胸脯激烈的起伏,恨恨的大叫。清脆的童音在空旷的小岛回荡,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他叫累了,沉寂下来。看向一声不出的哥哥,声音中带了哭腔:“大哥,你,你怎么……难道,难道是真的?”

叶初阳惨然一笑:“没有真凭实据,我会就这么告诉你吗?更何况,母亲她,根本就没有隐瞒。连掩饰都不屑。所有的证据都记录在案,一查就能查到。父后是广平三年六月进的京,九月大婚。我是广平四年二月出生的。十月怀胎,母亲有孕应是广平三年的四月,那时父后人还在苏州。你说,你说!我的父亲是谁?”

叶融阳脸上失去了血色,呆怔了半天,忽的大叫:“那我又为什么不是父后的孩子?我是广平七年七月生的。父后早就是皇后了。”

叶初阳扯了扯嘴角:“暖暖,我原先也是这样以为的。只是,后来顺手查了一下,‘广平六年八月,帝北狩,腊月方回’。”他一字一句的吐出背诵下来的帝王起居录,“‘七年七月三十,生皇次子叶融阳’。”

叶融阳的脸顿时变的雪一样白,大声尖叫:“不可能!那我的父亲是谁?是谁!”

叶初阳静静的伫立,拂过水面的秋风吹动他的发丝。心头回响起在酒楼听见的戏狎之语“还皇子呢,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哈哈!”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人皆有父、人皆有母。天地有阴阳,世人分男女。一个孩子的孕育,必须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同完成。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大夏朝最尊贵的一对兄弟双双伫立在湖心小岛,凝望碧波荡漾的水面。无言以对。

我们的父亲是谁?

原本是浅显易见的答案,却在突然间变成了难解的谜团。

“我,我们去问母亲吧。”叶融阳想了半天,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

叶初阳怔了怔。想起母亲从小对他们的谆谆教导:父母是孩子最坚实的后盾,有了不知该如何解决的困难,就告诉母亲。

而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凡是不明白的,就去问母亲。母亲每次都能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就算是没有空闲,也会让先生代为解说。那么,为什么这次,他不敢去问了呢?

叶融阳可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好,催促他:“你不是说母亲都没有掩饰么?那为什么不能问?”

叶初阳犹豫片刻,道:“这事不慌,我觉着还有蹊跷。”他到底年长,想到了一些以往不曾注意的细节。比如说父后和母亲成婚多年,每月按日侍寝。怎么就一直没有属于他的孩子出生过呢?

“暖暖,你觉着母亲和父后之间感情如何?”他想了一会儿,决定听取一些不同角度的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有些纳闷,答道:“挺好的呀。”

叶初阳反问:“既然很好,为什么你我不是父后的孩子?”

叶融阳愣了愣,反应过来,惊愕不已:“你是说,母亲不喜欢父后,另有喜欢的人?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叶初阳反问,“若说孕育我时,父后还未入宫。那我生下来之后呢?从广平四年到广平六年,两年多的时间,为什么母亲没和父后生下孩子?反而……”他瞅了瞅叶融阳的脸色,“反而是出宫后有的你。”

叶融阳茫然了:“母亲怎么会不喜欢父后,父后那么好!”珍珠一样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落,无助的质问:“那,那会是谁?那个人是谁?”

叶初阳于心不忍的抱住弟弟,轻拍他的后背:“别怕,别怕。母亲也不是不喜欢父后,只是还有喜欢的人罢了。就像你,你喜欢阿茗,难道就不喜欢阿征和阿恪吗?还有你新添的伴读魏苍云、陆均,日后你也会渐渐喜欢上他们的。这是一个道理。你放心,我一定找出我们的父亲。母亲是皇帝,这世上没有人能勉强她,母亲一定是和她心爱的人孕育的我们。”

叶融阳语声哽咽:“那,那为什么母亲没有娶他?”

叶初阳胸有成竹,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了:“暖暖,你想想,父后虽说为人慈爱。但在宫外,好些男儿却是和父后不一样的。比如几位朝中的大臣、将军。阿征和阿恪的父亲。对了,还有阿茗的父亲顾将军。那般顶天立地的男儿,都和父后不一样。”

叶融阳止住抽噎,泪眼朦胧的问:“真的吗?我们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叶初阳犹豫片刻,肯定的点头:“当然!母亲喜爱的心上人,一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文可安邦、武能定国。这样的人才配的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心下好受了点儿,可依旧不安:“可是,照这么说,母亲对父后……”

叶初阳不以为意的回答:“母亲自然也是喜欢父后的。就像你我,就算知道了生父是谁,难道就不当父后是父亲了吗?父后是皇后,母亲是一国之君,照理说还该有三宫六院。可母亲至今只有父后一人,这就证明了父后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他越分析越顺溜,“先生讲后妃之德时也说过,帝之后妃,应贤惠、大度、贞静柔顺。你看,父后的性子正合适。别的男子……”他心中略有愧疚,却仍然继续,“若我们的父亲是杜先生、顾将军那般的人物,自然不能在后宫闲暇度日。故而,母亲这是人尽其才,各得其所。”

叶融阳安静下来,静默了一会儿,道:“父后很好。”

叶初阳回答:“我知道。”

兄弟俩相顾无言。太阳从正午的高空渐渐西移,该是去演武场习武的时间了。叶初阳搀了弟弟,用手帕擦拭干净他脸上的泪痕:“走吧,该去演武场了。可别让人看出来。”

叶融阳点点头,紧紧的靠着哥哥,坐船离开湖心小岛。

这天以后,凡是有眼睛的人都发现,大皇子和二皇子殿下突然的亲密无间起来。二殿下像是回到了三岁的时候,见天儿跟在哥哥后面,哥哥上个厕所都要在门外等。而大殿下呢?前所未有的激发出了兄长之情,照顾弟弟照顾到无微不至,恨不能事事都关问。兄弟俩好的和一个人似的,要不是课程不同,只怕从早到晚都不会分开。

这不,两人又避开各自的伴读,在花园里窃窃私语,叶初阳道:“我查过了,母亲怀你的那时候,在外北狩。随驾人员有这些……”他博闻强记,竟硬生生的记住了所有随行官员的名单。一一报名。叶融阳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就在这些人当中吗?”

叶初阳分析:“还不能肯定,只是个范围。”他顿了顿,略有些难以启齿:“你这里还好些。我……广平三年四月的时候,母亲,母亲召了三十个年轻男子,轮换留宿武英殿。”

叶融阳不明白:“这又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不禁冷笑,想起那日在酒楼听到的腌臜话,觉着没必要说出来污染弟弟的耳朵。便岔开道:“母亲才不是这样的人,这里头只有一个是她的心上人。其余的,一定是母亲在故布疑阵。”他又报出三十个人名,道:“你发现了吗?这里面有一个人,广平三年四月夜宿武英殿里有他,广平六年北狩也有他。”

“真的!”叶融阳大喜,“是谁?”

叶初阳安静的道:“母亲昔日的伴读,懿敬太后的侄子,薛侯的弟弟,阿征的父亲。现任西域新城巡政参守:薛凝之。”

“啊!是他?”叶融阳一阵心慌,忐忑不安:“是他吗?若是这样,阿征岂不是我们的,兄弟?”

叶初阳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用力踢脚下的草根:“问题就在这里。薛凝之有妻有子。母亲,母亲怎么会允许?可若不是他,那又是谁?”

叶融阳彻底糊涂了:“到底是还不是?”

“我不知道。”叶初阳苦笑,“暖暖,我真不知道!”他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捶打脑壳。压低了声音低吼:“我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如果薛凝之是他们的父亲,那他要怎么面对薛征?他和暖暖的父亲,娶了别的女人做妻子,生儿育女,做别人的父亲。疼爱那些孩子,对他和暖暖不闻不问。这怎么可以!

他的低吼越来越揪心。叶融阳慌的眼泪直流,抱住兄长的头连声道:“大哥,别敲了!我们别再找了。父后不就是我们的父亲么?你别敲了。暖暖不要父亲了。”

叶初阳如受伤的小兽般呜咽一声,紧紧回抱他:“好,我们不要。他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晚,计都神色郁郁的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叶明净。叶明净叹息一声:“竟查到这里,也难为他了。”

计都心下难受,忍不住提议:“要不,就和他们说说……”

叶明净沉默了会儿,转过眼凝视他:“说,自然可以说。只是,早早那里好办。暖暖,你觉得该怎么说?”

计都顿时怔住。六年已过,一些往事早已被他刻意淡忘。此刻,赤裸裸的再度翻出来,他忽的就涌上无限妒意。若说这世上谁最惹人厌的人是谁,非陆诏莫属!

好在今日的他养气功夫比昔年好出不止一倍,压下心底翻腾,不动声色的道:“我没有什么。只是,暖暖若知道他的出生……他今年才六岁,只怕受不住。”

“是啊。别说六岁。”叶明净摇头,“便是十六、二十六,只怕也难以承受。”她思索片刻,抬眸看住计都的眼睛,“所以,我们要给他定下一个生父。是也是,不是也是。”

计都的心脏开始狂跳,几乎能听见‘砰砰砰’的响声。耳畔顷刻间听见了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暖暖眉宇长的像朕,五官上很难看出是偏你多些,还是偏陆诏多些。既这般,恐怕朕就是说他是陆诏的孩子,陆悟远也会心存疑虑。言语举止间必然和对待早早不一样,如此反倒伤了暖暖。所以……”叶明净停了一下,看了看计都的脸色:“海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必告诉他了,只说是你,可行?”

计都一阵眩晕,只觉心中有漫山遍野的花瞬间盛开,几乎是立刻给出答案:“当然可行。我听你的。”

叶明净浅浅一笑:“那便好。就这么说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心头立时欢畅无比。大局已定。今后暖暖就是他的孩子。而暖暖自己也会知道。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要咧开,止都止不住。

叶明净闲闲的坐下,道:“想笑就笑吧。别崩着了,小心把脸给崩裂了。”

计都讪笑一下,然实在是止不住欢快。索性从背后抱住她,炙热的气息倾吐,恨不能将怀中的女子融化进胸膛。

“谢谢,谢谢你,晶晶。”他喃喃低语,细碎的吻落满她的眼角。

叶明净静静承受他的亲吻,并没有给予回应。待他稍事平息后,方道:“很快,暖暖就会认你做父亲。他会和你很亲、很亲。可早早却不是,你该如何待他?”

计都的吻停了下来,他拉开距离,正视叶明净的眼:“我自是一视同仁。”

叶明净飘忽忽的轻笑:“是么?可是人心都是偏的。”

计都笑容顿敛,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是我希望你怎么做。”叶明净道,“一视同仁,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真正做到却很难。我并不是怕你对早早不好,而是怕你会对他太过小心。早早这孩子,看着性子活泼,其实心里异常敏感,不下于暖暖。他还比暖暖年长些,多了几分思量。这心,只要稍有偏颇,就会让他察觉到。”

计都静默了片刻,道:“我会尽量小心。”

叶明净微微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早早和暖暖不一样,你和他之间没有血缘的牵扯。对待两个孩子时,必会带出不同。纵然尽力做到不偏不倚,看人的目光、说话的语气这些也都有区别。早早自然会察觉。我的意思是,你在他面前要坦然。”

“坦然?”计都微皱了眉,“是否我做的不好,对他不够坦荡?”

“不。”叶明净解释,“正因为你为人坦荡,我才这样说的。早早不是你的孩子,你在面对他时无需顾及这一点,坦然相对即可。因为除了他不是你的孩子外,其余的又有什么不同呢?他依然是大皇子,依然是你的武学弟子。你依然要传授他衣钵,依然要严格对待。暖暖是你的孩子,除此之外,他难道就不是二皇子了吗?皇后就不是他的父亲了吗?暖暖依旧要称你为师父,依旧和你学武,也依旧被严格对待。我说的,你可明白?心偏些不打紧,天下间的父母对着一众亲生的孩子,也有偏疼多谢,偏疼少些的。但在心底处位置总是摆正的,都是自己的孩子,都将其纳入保护范围。”

计都皱起眉沉思。叶明净在一旁安静的等候。有些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关键看当事人的态度。早年以为天都要塌下的大事,到得时过境迁再看,也不过是些小问题。比如现在想想她前世的那次婚姻,叶明净自己都觉得丢人。怎么就幼稚到那种地步!早早和暖暖现在的惶惶不安,只要处理得当,在长大成年后,终会有不同的感悟。

计都和陆诏不同。计都的人生中,经历最多的是来自肉体上的危险。单纯直白的杀戮、竞争。他的生长环境,可以说复杂,也可以说简单。关于人心诡变,他经历的并不多。故而,虽无玲珑心思,却难得的单纯执着。只要稍加提点,和叶初阳之间就会相处的很好。

心思简单的人往往能和那些心思复杂的人相处融洽。若是两个心思玲珑之辈遇上,则必迂回试探,且进且防。叶明净不禁嘴角轻翘。陆诏对上暖暖,就没这么坦然了。他那个百转心思,必定是面子上看着一视同仁,暗地里纠结亲疏。而以早早和暖暖的敏感,则必能发觉不同。到时和计都的态度两相对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陆诏啊陆诏,你会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失尽了你原本占有的优势呢?朕真的很期待。

*****************

叶初阳两兄弟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被冯立带至叶明净的书房。书房里很空。除了叶明净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案桌上干干净净,没有堆积如山的折子。只摆了笔墨纸砚。房间的一整面墙处,立着看惯了的春夏秋冬四季风景的四扇门雕花柜子。

“进来吧。”叶明净好整以暇的坐在案桌前,等着两个孩子。屋角的几桌上,放着刚出炉的点心和热腾腾的牛奶。香喷喷的味道直钻鼻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挽着弟弟的手走到她身边:“母亲。”

叶明净笑了笑,给他们端来点心和牛奶:“饿了吧?吃些点心。”又顺手给两人的牛奶里加上蜂蜜。叶初阳爱吃甜的,加两勺。叶融阳口味淡,加一勺。

“这些天,你们俩忙忙碌碌的,都忙些什么呢?”兄弟俩吃喝一阵儿,叶明净开始发问。

叶初阳心头一紧,松开手里的点心。和叶融阳对看了一眼。

“怎么,不能告诉我?”叶明净笑眯眯的换了称谓。

叶初阳听见了,用“我”代替了“朕”,意味着,这是一场母子间的家庭叙话。他犹豫片刻,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直接问‘母亲,我生父是谁’吧?

“近日,近日因着查找资料,见了些礼部的记录。方知父后与您是广平三年九月间大婚……”他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半。并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礼部记录明明白白的写着呢。这事将来也是上史册的。母亲没有遮掩,他自然也能问。

要说九岁的年纪,就这个好。不像小孩子那么天真。对人情世故有一定的了解。然也对世俗习惯与大礼还没有直接的感知。人生观和价值观只是初步形成。有较大的塑造余地。

于是叶明净就若无其事的笑了:“呀!是这么回事。早早记的很清楚呢。”

叶初阳立刻壮了胆子,问:“母亲,我是广平四年二月生的,十月怀胎。那父后就不是孩儿的生父了?”

“对呀。”叶明净眨巴着眼睛,一脸理所当然,“他是你们的父后。是嫡父。不是你的生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兄弟齐齐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叶明净火上浇油,又无辜的添了一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这难道不该奇怪吗?兄弟俩觉得脑袋有些混乱了。叶融阳结结巴巴的问:“可,可是,您从没说过。”

叶明净及其无耻的回答:“你们也没来问过呀?”神情异常无辜。

可怜的叶融阳越发结巴了,眼神都开始茫然起来:“是,是这样吗?可也没其它人提过呀?”

“对呀!不提就对了!”可爱的孩子才六岁,正是最容易忽悠的时候。叶明净用力给他洗脑,“暖暖,你们不是一直叫着‘父后’么?皇后是嫡父。你们于玉牒宗祠上,都是记在他名下。这样一来,你们就都是嫡子。若不这样,你们岂不是成庶子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戳心窝子的叫嚷,说两位殿下不是皇后所出,是记名的嫡子。原本该是庶子……,那可真是不要脑袋了。”

叶融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本来就是这样。”叶明净用力点头。一副‘我说的就是真理’的坚定表情。

这么一来,叶初阳也被转移了视线。他想到:的确,嫡子和庶子区别甚远。他自然是嫡子。怎么能做那庶子?宫中无人提及他的出身,确实是正常的。

叶明净不动声色的观察两个孩子的脸色。面上笑的和蔼可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问出来吧。母亲告诉你们答案。”

叶融阳立刻被自家娘亲温暖的笑容给迷惑,当即脱口而出:“母亲,那我们的生父是谁?”

叶明净笑吟吟:“这个啊。暖暖想问谁的?早早的,还是你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咕咚!”室内发出一声巨响。却是叶初阳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惊愕的一骨碌跃起:“母亲,你说什么?”

而叶融阳早已不会说话了,张着嘴愣是发不出声音。

叶明净很无辜的道:“我说你和暖暖各有各的生父。怎么,很奇怪吗?”

叶初阳开始风中凌乱了,恨不能仰天长啸。

这难道不奇怪吗!这难道很正常吗?

孩子各有各的父亲,哪家有这种怪事?

可惜自家娘亲就是一脸“这很正常”的无辜表情:“我是女子为帝,咱们家的情况自是和外头相反。女子主外,男子主内。你们外头瞧瞧去,哪户人家不是同父异母兄弟一大堆的?咱们家不过倒过来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我是男子,你们也就和历代皇子一样,由不同的妃母所生。这类事,史书上多了去了。只不过现在我是女子,你们就换成由不同的生父所出而已。这么浅显的道理,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的口吻和表情都太过坚定。叶初阳听着也开始糊涂:“是这样吗?”

叶明净诧异的反问:“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对啊?不是这样还能是怎样?

兄弟俩顺着叶明净的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叶融阳首先被打败了,一扫忧虑,亲亲热热的扑到母亲怀里:“母亲,原来是这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则是皱着眉。心中依旧疑惑,他怎么觉着总有些不对劲呢?

叶明净瞧着他在哪里沉思,笑了笑,道:“早早。我来问你。先帝,也就是你皇祖父。生有六子五女。前后夭折。最终只有母亲一人活了下来。你说,这帝位是该传给母亲呢,还是该过继一个男孩子传给他?”

“当然该给母亲!”叶初阳毫不犹豫的回答。开玩笑?若母亲不是皇帝,他就不是皇子。皇子身份何其尊贵?怎么能便宜外人?先帝是他的亲祖父,皇位这么好的东西,关那些外人什么事?

叶明净微微一笑,有这个大前提,下面的就什么都好说了。

“我是女子。女子既然为帝。就不能遵循世间俗礼。最简单的一件事。就是母亲不能有丈夫。”她笑着说起往事,“我在为太女之时就说过,帝王不可有夫。实应其与三纲五常背道而驰。故而世间女子成婚却无有丈夫的,独母亲一人。你可明白这个道理?”

叶初阳怔怔的立在那里。脑中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叶明净的声音继续在室内回响。

“为帝者,注定与常人不同。比如那勋贵之家。若无嫡子,由庶子继承家业。爵位则要降一等承袭。可若换成帝王家。不是嫡出的皇子继位,难不成也要降级?帝位降级,岂不成了笑话!所以,世间礼法到了皇帝这里,行的通,就行。行不通,就得换个说法。正因如此,母亲才是这世间唯一无有丈夫,而合法拥有婚生子女的女子。不然?是像周肃宗李青瑶一样,给自己找个皇夫压在头上呢?还是拱手将皇位让给宗室男子?”

叶初阳面色难看的将两个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斩钉截铁的回答:“都不可以。母亲现在这样最好!”

--------------------------------

母子PK……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疙瘩解开,母子三人又恢复了亲密无间的关系。叶融阳亲亲热热的搀着母亲的手去用晚膳。叶初阳面含笑意的牵住另一只。到得花厅,姚皇后早已坐在那里等候。见他们来了,欣然而笑:“早早,暖暖,快来给父后瞧瞧,今儿课业辛苦不辛苦?”

姚善予对于最近的暗潮汹涌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叶明净和冯立都刻意的对他隐瞒。故而,心思单纯的他和平日一样,亲热的抱上叶融阳打趣:“父后的小猪又沉了……”再欢欢喜喜的压低了声音对叶初阳眨眼:“今天有你爱吃的脆皮鹿脯。我特意放在你面前了。瞧见了没?”眼睛朝桌上一睨,示意他看那盘菜。

叶初阳喉咙噎了一下,片刻后展颜而笑:“谢谢父后。”

姚皇后奇道:“咦,今儿怎么这么客气了?”

“那是!早早最近懂事了呗!”叶明净坐上主位,顺势插话:“懂礼就好。你既这么客气,鹿脯我们就笑纳了。麦香,快把那菜换个位置,放到朕这儿来。”

“不行,不行!我也要!”叶融阳急了,张牙舞爪的扑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布菜宫女:“荷香姐姐。我要吃鹿脯。”

叶初阳被这么一打岔,也恼羞成怒:“谁说我不吃了?”再也顾不得其它,一屁股坐上椅子,“人都齐了。开动开动!”

天大地大,吃到嘴的东西才是最大。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晚膳。像往常一样散步、闲话,然后早早就寝。

叶融阳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等着哥哥和顾茗,突然福至心灵,发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大哥!”他猛的坐起身,对着刚进门的叶初阳就叫:“我们忘了!忘了问母亲……”后面的话他咬住了,实在是不能声张。

他们忘记问他们的生父是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没好气的甩了甩刚烘干的头发,用力坐上床:“你才想起来啊!我吃饭吃到一半就发现不对了。”

叶融阳沮丧的撅起了嘴:“那怎么办?我们还是不知道亲爹是谁?”

“嘘——,你小声点儿!”叶初阳鬼鬼祟祟的视察了一下房间四周,教育他:“外间有人呢。你要记住,机密的话千万不能在房间里说,保不准就有人在外头偷听。得找空旷的地方。”

叶融阳不高兴的捶了捶被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母亲都说这是正常的。”

叶初阳欲言又止,忍了忍,道:“总之也没必要大叫大嚷。我们可是嫡子。”他又瞧瞧门外,压低了声音:“要是被阿茗知道了,总是不好吧。这是我们家的秘密。”

叶融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愁思了。只等明天问清自己生父是谁,一切就大圆满。放下心后,几天来第一次香香甜甜的睡了个美觉。

叶初阳则是翻来覆去许久,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夜深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兄弟俩晨练的时候便不停的给叶明净使眼色。叶明净笑问:“早早、暖暖,有什么事吗?”

叶初阳立刻道:“母亲,今天我们下学了,还去您那儿说说话,行吗?”

“当然可以。”叶明净一口答应。

******************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房间、同样的摆设、同样的母子三人。叶融阳这次直奔主题,上来就问:“母亲,我的生父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发挥了谦让精神,先紧弟弟。没插话,牢牢盯住叶明净。

叶明净眨眨眼睛:“暖暖的父亲啊。就是你们的武学师父计都啰。”

“啊——?”叶融阳惊讶的张大了嘴,“怎么,怎么会……”

“咳咳。”叶明净清清嗓子,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早早,暖暖,你们知道广平六年母亲去北狩,为的是什么吗?”

叶初阳立刻回答:“知道,是为了和鞑靼王米利达议和会谈。”杜悯一直都断断续续的给他们讲述女帝陛下当政以来的业绩,北狩这一段恰好讲解过。

叶明净笑了:“定是惜之说的,再没有别人。暖暖还不知道吧,早早说给他听听?”

叶初阳立刻绘声绘色的解说开来:“母亲带着文武大臣,兵马将军,一路北上……”他讲的还挺具体,连米利达和瓦剌人勾结,欲趁和谈时突袭大夏边疆。叶明净用谜题和烈酒放到米利达,趁着打猎时脱身,顾朗声东击西,自己迷惑敌人,由孙承和领着主力部队大败瓦剌鞑靼联军,都详尽道来。叶融阳听的入了迷,连连惊叹。

“后来呢?”他追问。

叶初阳看看叶明净。他刚刚讲到顾朗带着一队兵马保护叶明净回关内。叶明净是怎么回来的,他不知道。

叶明净微微一笑,接着讲:“这事是机密,不能上史书的。所以你们的先生都不知道。当时米利达的追兵人数是顾朗小队的十倍。对着干必输无疑,想要平安走脱,就只有化整为零……”她将后面的事一一道来,如何两两分批离队,如何从几路行走迷惑敌人。最后讲到她和计都两人换了衣服,离开队伍独自行动。

叶融阳已经兴奋的小脸通红。这一段历险在他听来,比那茶楼说书先生说的段子还精彩。睁着眼睛灼灼放光:“这么说,母亲你是和,和师父他微服隐匿,单独两人回到大夏的?”

“是啊,可也没那么顺利。”叶明净没有令他失望,接下去精彩的讲解了他们是如何选择从海路回程。路上又是遇见了多少危险,又是如何凭着她的机智和计都的武艺一一化解,整个一舌绽莲花。听得两个孩子的情绪跟着故事进展一起一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天花乱坠的说着,隐去了陆诏的同行:“海边的鞑靼人和草原上的不同,他们大多几代混血。观念开放。然性格却狠勇好斗……我们只能趁着夜晚下海潜游,后面的追兵发现了,计都孤身引开敌人……我藏在草垛里,就听着脚步声一点点的靠近……我打扮成一个村妇,一边在路上走,一边四处张望。就怕有人认出我是冒充的当地人。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将我击倒……”

跌宕起伏的故事引人入胜。两个孩子听到这里,齐齐“啊”了一声,露出担心的神情。叶明净继续抖包袱:“……我一瞧,这眼睛怎么这么熟呢?就试着叫了一声‘计都’?结果他立刻就呆滞了,一点儿没想到打劫的当地村妇就是我……”

“啊——!”叶融阳欣喜的拍手,“师父真是,真是笨。都没看出是母亲,嘻嘻!”

等到叶明净将整个故事讲完。兄弟俩好似也经历了一场这般的历险,意犹未尽:“母亲,真是好险那!”

“可不是?”叶明净啜了一口茶,说出最关键的话:“现在想来,就是在那个海边村子里,有的暖暖。”

叶融阳小脸红嫣嫣,难掩激动:“真的吗?”

这个时候的小男孩,最是崇拜英雄。叶明净的这段经历,那就是一出英雄美女智斗坏蛋的精彩大戏。故事中聪明机灵的女主角是叶融阳的母亲,女帝陛下。侠骨柔肠、英勇大义的男主角是叶融阳的生父,贴身武卫计都。杨秋槐、魏三谋等精锐营救兵是忠肝义胆的配角。反派主角有鞑靼王米利达领衔主演,边境海盗友情客串反派龙套。而最最重要的是,在这场正义与反动的对决中,除了刀枪热血,还有似水柔情,并孕育出了一个小生命,这个小生命就是二皇子叶融阳殿下。这样的来历,是何等的精彩与传奇!

没看过二十一世纪狗血大片的叶融阳,已经激动的话都说不出完整了。只拉着叶初阳的手一遍遍的傻叫:“大哥你听,你听……”

叶初阳微微有些妒忌,又有些羡慕。拍着弟弟的手:“听着呢,我知道了。”随后又不甘心的问叶明净:“母亲,那我的生父呢?他是什么样的人?”

叶明净端起茶盏,斯条慢理的啜了一口:“我说的口都干了,先歇会儿。”

叶融阳欢欢喜喜的在那儿傻乐。叶初阳急的心焦如焚,眼巴巴的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慢悠悠的喝完了茶,又慢悠悠的看了看天色:“呀!不早了,该去用晚膳了。”转了脸,正色对着他,“早早,你生父的事,明天再讲吧。”

叶初阳:“……”

**********************

当晚,叶融阳欢喜的觉都睡不安稳了,翻来覆去的将故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出生是多么的传奇,多么的独一无二啊!原来师父就是他的父亲。听冯总管说,师父的武功天下难有敌手呢。皇宫里的侍卫、军营里的将军、江湖上的侠客,没人是师父的对手。师父说不定就是天下第一。一定是的!

他在那里胡思乱想。身边的叶初阳也是一样思绪翻涌。

他的父亲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师父是母亲的贴身护卫,武艺高强。自然是不能入后宫的。师父也没有娶亲,没有孩子。暖暖是他唯一的孩子。这就对了。那他的父亲呢?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娶亲?不!他的父亲当然不会娶亲,不会有别的孩子。也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和母亲有一段不输于师父的患难深情。也是因着特别的原因才没有入宫。一定是这样!

叶初阳坚定的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

而睡在最角落里的顾茗,沉沉酣梦,梦见了回到西北,父亲将他举过头顶,母亲笑着说他长壮实些了,大哥则将新得的小马送给了他……

一夜至天明。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终于又到了书房相聚的时间,叶融阳这次紧紧闭上了嘴巴,生怕打扰到哥哥。叶初阳则是用像饿了三天的狼一样的目光瞅着叶明净。瞅的她心里只发毛。

“早早啊。”她讪笑两下,倒也直奔主题,“你的生父,是广平元年的探花郎。”

叶初阳精神一振,眼睛亮了几分。

叶明净喝了口水,缓缓道来:“母亲当年为太女的时候,倒是纳过三个常侍、常安,还有一个侧卿。就是薛候的堂弟,薛洹之。可惜……”她冷笑了一声:“这几个人,先皇大行后,反的反,死的死。母亲登基后,后宫空无一人。后来,礼部就让母亲选秀,那过程,就别提了……”她顿了一下,笑的越发森冷:“我那时初初即位,政权不稳,年纪又小。但凡略微能看的过去的男子,都不愿受这委屈。不是家里有通房了,就是已有红颜知己,个别嚣张的,还公然流连青楼,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那等污浊男子,若能入后宫,简直是奇耻大辱!”

屋内的空气渐渐沉重。叶初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感受着她的愤怒。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能说一不二的。那个时候,想自个儿做点主,简直比登天还难。动不动就是祖宗家规,动不动就是皇上还请三思。实在说不过去了,就给你来个消极怠工。皇帝,其实也可以成为一个摆设。主强,臣才恭顺。若是主弱,哼!那可真是好看!”她倏的闪过极重的讥讽,冷凝了脸色。端着茶慢慢的品了一口。仿佛要化去那浓重的抑郁。

叶初阳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如果说孕育暖暖之前遇见的是外患,那么,孕育他之前遇到的就是内忧。外患倒也罢了,当时的大夏已经战胜了瓦剌,形势对他们是有利的。而这初登基的内忧,显然比之要严重的多。

叶明净停了停,又继续接下去:“那时你们的父后还没有进京,我也不知道姚家有他这么个人。想来想去,要想不再次被摆布着娶一堆虎狼之心的男人,就只能先生个儿子。方能堵住朝臣们的口。于是,就有了你。”

她静默了一会儿,观察着叶初阳的神色。等他消化了一段时间,才道:“你的出生,或许没有暖暖那么传奇、精彩。对母亲来说,却是最重要的。因为,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是你的到来,解救了母亲。你的出生稳住了朝堂、稳住了局势。我在孕中便一日三遍的祈祷,希望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我希望他健康、聪慧、勇敢。长大后能帮着我分忧解难。生产你时比暖暖凶险上十倍,稍有不慎,我们母子就会一尸两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你出生后,晨光乍现,旭日东升。我便替你取名‘初阳’。早早,你是母亲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是母亲的希望。”

叶初阳安静极了,乌黑的眸子默默的看向叶明净:“母亲,我的生父,是不是,是不是有妻儿?”

叶明净默默的搂过他,将自己下巴贴上他细嫩的脸蛋,微微叹息:“他没有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本静郁的叶初阳眼中突然放出华彩:“真的?”

“真的。”叶明净摸摸他的头,“千真万确。”

叶初阳瞬间就面色红润,原地满血复活了。长出了一口气:“母亲,你吓死我了——”

一旁的叶融阳也顺手拍拍自己的小心肝。他也差点被吓死。

叶明净等了一会儿,道:“但他有妻子。”

……

叶初阳的脸‘唰’的又白了。叶融阳松了半口气的脸霎时僵在那里。

“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叶明净双臂紧紧搂着长子,静静的陈述:“聪明、隐忍、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他若真心一笑,便仿若春风拂面、百花盛开。令人沉醉而不自知。早早,母亲无法告诉你再多的具体。并不是我偏心……计都,你们从出生后便与之朝夕相处,数年未断。他的为人,你们在心中早有判断。而你的生父,我所叙述的,只是我眼中的他,难免失之偏颇。用你的眼睛看,未必就是那个样子。你应该自己去观察、去探索。得出自己的答案。”

屋内异常安静。叶融阳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叶初阳垂着眼睛,安静无声。

“他是谁?”安静了很久,他终于发问。

叶明净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去找。从你找寻的那一瞬间起,你便可以知道文臣眼中的他、武将眼中的他、勋贵眼中的他、文人雅士眼中的他、宫女内侍眼中的他分别是什么样子。然后,等你见到了,再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勾画出一个完整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女帝陛下的声音不如昨天叙说故事时那般闲适、轻快。带着一种奇怪的涩然:“广平元年的探花郎,从来只有一人。”

***********************

皇长子殿下越发沉静了。这是每一个人越来越深的感触。不光性子沉静,为人也越发好学起来。

何修元于一次讲课时无意中提及,明年、也就是广平十三年。春闱科考将再度开始,全国的举子们又将云集长安,朝廷也开始了三年一度的人才选拔。之后,又感慨明年不光有进士科考,还有武举科考。真真是人才盛会,我朝繁荣啊!

等他感慨完了,叶初阳便好奇的问:“何先生,您也是进士出身吗?”

“当然!”何修元立刻挺起了胸脯。他不光是进士出身,排名还很靠前,不然怎么进得了翰林院呢?

“那么,杜先生和冯先生呢?他们也都是?”叶初阳继续好奇。

何修元的脸上露出了那么一点点沮丧:“之宽和我一般,是进士。惜之兄却是进士及第。一甲头名,广平四年的状元郎。”

“哇——”讲台下一片惊叹。七个学生有的是已经知道的,有的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都不妨碍他们对杜悯表示出敬佩。状元耶!全国第一。这是何等的才学?难怪平日里就觉得三位先生中,唯有杜先生最是气度不凡。不愧是状元。

叶初阳微微一笑,又问:“何先生,自母亲登基来,已有四次春闱。不知这四位状元都是何许人?您给我们讲讲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题一带出,底下的六人也纷纷附和:“是啊,先生讲讲吧。”他们这七人,没一个会去参加科考。学习起来,专一目的性少了许多。叶明净对着三位老师的教育要求是:博、纯、思。博,是指知识面要广。纯,是指知识的讲解要纯粹,不带个人好恶。思,则是要教孩子们学会思考,自己求索答案。故而,课堂之上气氛轻松,只要完成了当天的进度,闲聊些周边知识也是常有的事。

何修元就巴拉巴拉的讲述了起来。这四位状元,几个孩子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互相将自己知道的一交流。杜悯从年龄、容貌、气度上一举胜出。成为状元之最。

何修元听着不由觉得好笑,捋着胡须道:“常有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们当进士这么好考的么?有多少举子,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呢。历来状元多过而立之年。惜之那般惊采绝艳的人物,多少年才出一个?你们太过贪心啦。”

叶初阳又好奇的问了:“那么榜眼、探花呢?我听说,探花郎是要寻那最一众贡士中最年轻俊俏的人担任的。”

何修元哈哈大笑:“殿下缪言了。哪有这么儿戏?若是如此,这殿试也不必考学问,只看相貌算了?”他想了想,又捋捋胡子:“细想来,只要是名列一甲,打马游街一走,那些年纪轻些的,倒确是精神抖擞,观者如潮。”

几个孩子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王恪道:“若是一把胡子,头发也白了。披红挂彩、打马游街还有什么意思?”魏苍云跟着点头:“就是、就是!那戏文上的状元、榜眼、探花,都俊俏的很。在街上走一圈就有小姐看中了。”众人又是大笑。

叶融阳在笑声中脆生生的问:“先生,余下的四位榜眼、四位探花,又都是谁?可有这样的风流人物?”

何修元也笑的胡子都抖了。他想了想,道:“别说,还真有这么个难得的人物。不光年纪轻,相貌气度也是一等一的好,最稀奇的是,他还出身勋贵,是位地道的侯府公子。”说到这里,他含笑看向陆均。陆均顿时恍然,面色一下泛起微红。

“是谁?”叶初阳的心‘砰砰’的开始乱跳。

何修元不急不慌的给出答案:“便是陆小公子的伯父,东阳侯已故兄长的长子,陆诏陆悟远。他是广平元年的探花郎。据说他颜色甚好,打马游街的时候,万人空巷观‘陆郎’。把当年状元、榜眼的风采,生生给压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深深的吸气,声若蚊呐的低吟:“陆诏陆悟远……”然后便直直的看向陆均。

叶融阳善解人意的推推自己的伴读:“阿均,你伯父呢?现在何处?”

陆均羞涩的看看众人,低声道:“伯父,现任苏州知府,并未在长安。”

“是吗?”叶融阳眼珠转了转,又问:“你伯父真的那么好看吗?你和他长的像吗?”

陆均的脸更红了:“我,我与伯父见面不多。伯父风采自是好的。”决口不提陆诏的长相。

叶家俩兄弟有些失望。不过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见好就收,将视线重新投回课业。

然晚上的时候,叶融阳到底还是忍不住,偷偷逮着机会问兄长:“大哥,人还在苏州呢。这可怎么办?”

叶初阳面沉如水,稳稳的道:“不急。这是母亲给我的考验呢。得小心着查,我们不能漏一点儿风声出去。不然就丢大人了。你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融阳松了口气:“那便好。”这事说来和他关系不大,只是为着兄弟情深才这般关切。知道哥哥有了主意,他也就没了心思。

心事落地,就想起了自己的事。喜滋滋的回味显摆:“大哥,你今天学骑马的时候,师父也带着我在马上跑了好些圈呢!”

叶初阳酸溜溜的瞥他一眼:“我小的时候,师父也是这么带着我的。不稀奇。”

叶融阳顿时扁了扁嘴,不高兴的扭过头。叶初阳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好生问他:“师父和你说什么了吗?”

叶融阳这才重新高兴起来:“没说什么。就是我想跑多快,他就把马骑多快。到最后,快的就像飞一样。他抱着我可小心呢,我一点儿都不怕……”他喋喋不休的说着点滴的小事,反反复复强调,凡是他提出的要求,计都全都给满足了。

“是吗?”叶初阳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

不管这对皇子兄弟心中如何各费思量,日子还是在照常的过。靖海侯世子萧宝成十九岁了,靖海侯萧炫给他相中了一门亲事。女方是江南望族。两家人从去年开始,在杭州就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什么的都过了。没萧宝成什么事。最近则将‘请期’也给办了。订下了明年开春的时节。新郎官只管完成‘亲迎’一项便行。

按说萧宝成这么大的男孩,二十成亲,可算得上是晚婚了。一般来讲,侯门世子,多少也该有两个屋里人,负责给他开启性启蒙教育。可惜萧宝成不是住在国子监就是住在西苑,或者皇宫。京中的靖海侯府有时少春暂管,门可罗雀。下人仆妇很少不说,即便有几个妙龄女子,也轮不到时少春张罗这事不是?

而萧宝成目前的监护人是女帝陛下。叶明净除非脑袋进水了,才会给他安排通房。生活顾问懿安太后则是忘了这茬。她没生过儿子,少女时期就入了宫。没管过家、没当过主母。压根就没这根弦。至于皇后,完全可以忽略。

当然,若是萧宝成自己看上哪个女人,叶明净和姚太后也不会拦着就是了。可问题是,萧宝成身边的年轻女人全是宫女。那可是宫女啊!宫女就是皇帝的女人,就算现在不是男帝,他不敢也不愿对宫女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离了父母独自在外生活的孩子,通常都善于察言观色。萧宝成本能的知道,叶明净喜欢洁身自好的男人。并且,洁身自好的尺度还很严。他没必要在眼皮子底下犯禁。

于是,十九岁的靖海侯世子萧宝成就罕见的被养成了一个‘处’。

这回,得知明年要成亲了。他很高兴。成亲就意味着是是大人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长安城内的靖海侯府居住。内,可以由媳妇打点家业。外,他可以公开社交。再过一年,凭着他和女帝一家这些年的相处,还愁没有差事,没有前程吗?前景一片美好。

而且,是娶媳妇唉!娶了媳妇就可以XXOO。再不用憋着了。萧宝成心下一高兴,连着几天都是满面春风。

这时,时少春来西苑看望他了。要说萧炫将时少春安排在长安,还真是没安排错。这不,人家就想到关键问题了。

“世子。”他和萧宝成在花园散步,远离一众内侍宫女,压低了声音,悄悄问:“明年开春您就要成亲了。属下多句嘴。您,经人事了吗?”

萧宝成的脸顿时涨的通红:“时叔叔,你说什么呢!”

时少春是何等老练之人,一看就急了:“不是吧,您还没有?怎么会这样,难道您……”他立时就想偏了。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正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世子竟然还没有女人。难道说,他有什么隐疾?或者,他看中的是男人?

萧宝成的脸更红了:“您乱说什么呢!”吞吞吐吐的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能这般轻狂。”

时少春这才放了心:“原来如此。”世子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条件。那就好,那就好!他言之凿凿:“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

萧宝成不自在的清清嗓子,眼神飘忽。心底却多少也有了点期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时少春看来,这是件大事。很重要的大事。他家世子未经人事,到了新婚之夜出了丑,那可怎么办?便在离去的时候,求见叶明净。

叶明净宣他觐见了。时少春原本大大方方的心态,在见着叶明净笑盈盈的秋水横波时,不知怎么的就瘪了下去。底气不足的将事说了:“……事情便是如此。陛下,臣要带世子外出住一段时日。”

叶明净笑容顿敛,意味深长的凝视时少春:“少春,你要带宝成出去住多久?”

时少春一愣。外出住一段时日只是一个借口。在他看来,叶明净就应该顺水推舟的将萧宝成放回静海侯府,毕竟也快到年末了,转眼就是开春。倒时侯爷和夫人都会来长安替世子操办喜事。世子这时正好回府准备,顺便将通房问题给解决。若是等过完年,就来不及了。没哪家大户人家会在娶媳妇前一个月,巴巴的给通房。那不是打新媳妇的脸么?

叶明净目光幽幽的盯着他,道:“你所担心的,无非是宝成不知人事。新婚之时会手忙脚乱。你带他出去也就是学习此事罢了。学这个用不着多长时间,朕就给你一个晚上。总该够了吧。”

一个晚上?时少春下巴差点惊掉下来。呆愣着说不出话。

叶明净拂了拂衣服,似笑非笑的睨他:“怎么,一个晚上都不够?看来少春很神勇啊。”‘神勇’两字,咬的特别清晰。

时少春猛的哆嗦了一下,赶紧回话:“够了,够了。臣谢过陛下。”郁闷的退下。

出了宫,他不由开始琢磨叶明净的意思。萧宝成是要常驻长安的。和当朝帝君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事。当年萧炫就是因为在这方面做的好。之后接收靖海侯府才那般顺利。故而,陛下的态度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为什么不放世子回府呢?时少春想了又想。就算多留几个月又能怎样?过完年,还不是要回府打点。

想着想着就又想歪了。在国子监下学的时候,赶紧去找了萧宝成。不得不说,时少春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他委婉的询问:世子啊,你看你如今也是翩翩青年,一表人才。陛下是不是对你特别喜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宝成听懂了他的暗示,羞恼的面皮涨紫:“时叔叔,您别乱想了。陛下此意,是不想我置办通房。”

坏了!时少春大惊。这还是我乱想么?陛下好好的,怎么会管男子的房里事。这不是对世子有意是什么?

萧宝成哭笑不得:“时叔叔,您想哪儿去了。陛下只是喜爱洁身自好的男子罢了。您瞧瞧,陛下这么多年,除了皇后,可曾再纳过一个宫卿?”

时少春立刻道:“傻孩子,你是不知道。那位贴身的计护卫,和陛下关系亲密。连皇子们都跟着他学武呢!”

萧宝成反问:“您不是和我说过,这位计护卫在陛下还是太女时就贴身保护陛下的安全么?既如此,也是陛下的长情之举。况且。计都护卫的武艺确为已臻化境,少有敌手。由他教导殿下们武艺,并无不妥。”

满打满算,女帝叶明净也不过有两个男人。还都是不惹事的。作为皇帝来说,算得上是清心寡欲、洁身自好了吧?

“你知道什么?”时少春依旧不放心,“人这一辈子时间长着呢!现在没这意思,不代表以后也没这意思。陛下快三十了。周太祖李若棠年轻时也并无风流韵事,后来登基了,四十来岁的年纪,还不是养了几个标致少年?总之这女人和男人不同。你还是小心些。横竖就剩几个月了,过完年回了府就好。”

萧宝成有些闷气。仿若时少春亵渎了什么,不高兴的道:“时叔叔,陛下不是熙照女帝。陛下非常克己。”

时少春顿了顿,不再说什么。当然,萧宝成的婚前知人事计划,也就暂时搁浅了。还是留给他亲爹妈去操心吧。

***********************

萧府的事这边热热闹闹。叶初阳那边的计划,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他在一次休沐日上街时,心血来潮的提议:“每次都是咱们三个人上街,其他人怪羡慕的。咱们不如今儿去他们家里瞧瞧,看看他们在家都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天带队的是杜悯。他笑问:“大公子想去谁家呢?”

叶初阳想了想:“先去薛家吧。那是懿敬太后的娘家。也就是咱们的亲戚。没得丢下自家亲戚不问,先去别人家的道理。”

杜悯含笑点头:“大公子想的极是。”吩咐马车,“去晋侯府上。”

到了晋侯府,可巧薛渭之不在。去衙门了。他的几个儿子倒是在家,薛律和薛衡得到消息,出门相迎。薛征则是大吃一惊。

“殿下?怎么突然来臣家里了?”将人请至正厅,薛征立刻就发问。

叶初阳微微一笑,竟带出了几分儒雅:“街上逛累了,就过来瞧瞧。说起来,我们还没来过你家呢!”

正寒暄着,太夫人得到消息,换了衣服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薛渭之的夫人。叶家兄弟不敢大意,恭敬的问了好。太夫人连道“不敢”。陪着说了几句话,又礼貌的参观了一下神智迷糊的老侯爷。见过薛征的母亲夏英娥,以及同样六岁的妹妹薛倩。叶初阳一路彬彬有礼,脸上无丝毫不耐烦。

社交交谈结束。年纪大的人就告退了。只留下薛律、薛衡、薛征陪着他们四人。薛倩倒是想跟着一块儿玩,但夏英娥不同意,把她给提溜走了。

叶融阳有些失望。他还是第一次见着和他一般大,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呢。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天时间听着很长,真正交起来,一眨眼也就过去了。马车往回走的时候,杜悯便问叶初阳:“殿下今日倒是有耐心,见遍了晋侯家的老老少少。”

叶初阳正色道:“先生不要笑我。过完年我也十岁了。母亲十岁的时候,可是办了不少大事。科考舞弊,过继宗亲。初阳身为长子,虽不能如母亲一般出色。却也不能不问世事,埋头读书。自家亲戚有些什么人,总还是得知道的。”

他这番话里的潜意思就是。本皇子年纪渐渐大了,要开始结交一些势力。为着以后打算。

杜悯含笑不语。叶初阳的说辞确实有理。而且是有道理的不能再有道理。在任何人看来,其表现都是一位聪明上进的皇子。然而,杜悯是何许人?他天生七窍玲珑心,少年时看着陆诏那种人精长大,入朝后又亲自领教了女帝陛下的连环谋略。简单来说,如他们这般的人物(包括他自己),刻意去做一件事,就不会只有一环,只为了一种好处,必得一箭数雕才是够本。叶初阳虽然年幼,却已初露锋芒,有了几分其母的神髓。他去薛府的原因,绝不是他表面上说的这些。

用阳谋光明正大的开路,内隐玄机,不动声色的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高手所为。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已有了几分风骨,虽然略显稚嫩。杜悯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不管其它如何。大夏朝有这么一位皇长子,实是福分。

******************

不紧不慢,蚕食领域。叶初阳在两个月的六个休沐日里,穿插着游玩,陆续拜访了薛、王、魏三家,每家的待遇都是一样,从长辈到平辈至晚辈,一个不落的亲切寒暄。尽显皇子风范。毫无疑问,最后剩下的东阳侯陆家被拜访到,也是迟早的事。

不同于一开始薛家的混乱,之后的王、魏两家很快弄明白了这位皇长子表露出来的交好意图,准备和应对间也就从容了许多。虽然现在说站队为时过早,不过与皇子面上交好,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恰恰就在这时,东阳侯府发生了一件事。

东阳侯府的太夫人在入冬时节染上了风寒,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病情竟越来越重。最后药石无用,竟在冬至后的一天夜里去了。阖府上下,悲痛欲绝。

她去后,东阳侯府开始大办丧事,东阳侯陆震回家丁忧。陆家在外的各房儿女也都陆续回府奔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消息,对叶初阳来说,有些五味杂陈。首先,他去陆府的计划被搁浅了。没得人家哭哭啼啼办丧事的时候去凑热闹的。但同时,远在苏州的陆诏是必要回来奔丧的。虽说东阳侯爵位由陆震继承,但长房长孙,却还是陆诏。他很快就能见到生父的庐山真面目。最后,这位故去的太夫人既然是陆诏的亲祖母。那么,从血缘上说,也就是他的曾祖母。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但知道她离世了。叶初阳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抑郁和难过。

好在他如今城府不同以往,除了脸色沉重些,其它行事都一如往常。即便是面色凝重,也是可以理解的。陆均在太夫人病重时就请假回家了。丧询传来后,上书房里的六个学生面色都很沉重。说话间替他唏嘘不已。

可惜他这一番作态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叶明净。叶明净对此有些啼笑皆非。

陆诏的生父其实是陆霄。而陆霄是庶出。太夫人只是他的嫡母。从血缘关系上说,叶初阳和这位死了的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看着叶初阳丁点儿大个人自以为是的在那里长吁短叹,叶明净又是憋屈又是好笑。还没法和他明说。果然是知道的秘密越多越辛苦。

东阳侯府在太夫人病重时,就给陆霄夫妇以及陆诏夫妇送了信。陆霄没有官职,启程很容易,紧赶慢赶总算见着了太夫人最后一面。可惜太夫人最想见的人不是他,见了也就是泛泛几句话。而对于过去的嫡长大儿媳,现在的庶子三儿媳杜蘅,太夫人更是连话都没有。心心念念着她的乖孙子陆诏怎么还没来?

无奈陆诏身为苏州知府,不能说走就走。总要向上峰请假,安排好手下工作,打点好诸项事宜才能出发。就这样,到他赶回长安的时候,太夫人已经故去五日了。

陆诏在路上得知此噩耗。对于这位幼年关照过他的祖母,他还是很有感情的。伤心不已,到了侯府下马第一件事就是去灵堂大哭。声声哀恸。

哭完灵后,他作为长房嫡孙,还得马不停蹄的换了丧服守灵,与陆信一同执礼迎客。任务繁重。好容易忙了一天下来,晚间时分,客人都散了。家中远亲安顿妥当。陆震又派人请了他们夫妻去正房叙话。

陆诏和杜婉来到正房。屋里坐着两对夫妇,分别是陆震和孙旭,陆霄和杜蘅。夫妻俩给四位长辈行了礼,在下首坐了。孙旭一挥手,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鱼贯退出,将房门紧闭。

这是有事要说的架势。陆诏精神一凛。估计和太夫人有关。屋里的六个人可不就代表了现任东阳侯嫡脉的三房人家么?

陆震轻咳一下,道:“今天请弟弟和诏儿过来,是说些家事。虽说我们三房早已分家,但母亲身边还有些嫁妆。她临终前交与我,命我与大房同分。单子我已经理出来了,诏儿看看,若可行,就挑了日子叫了宗族长辈和舅家人,一同做个见证。”

他说完,孙旭便递了张单子出来:“诏儿媳妇,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看了陆诏一眼,见他颔首,便上前接过单子。

女子的嫁妆自古来都是留给亲生儿女。故而太夫人的这份财产,只分给了她的两个亲子。陆云已死,大房的这一份,自是要交给陆诏的。这也是常理。

陆霄和杜蘅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本就不稀罕那些财物。此时不免有些纳闷。既然是大房和二房分嫁妆,又叫了他们来干什么?

陆震又咳了一下,不说话了。夫人孙旭浮出一个伤感的笑容,开口道:“母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诏儿。可惜未得一见。”陆诏闻声也是戚戚。随后孙旭话锋一转,口气严肃起来:“母亲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是大房这一支的香火绵延。”

屋内气氛顿时一阵尴尬。杜婉面色苍白。杜蘅则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叫他们夫妻来了。大房之中没了长辈,陆诏又是凭自己本事在朝堂站住的脚。他若一意孤行,陆震也无法劝动。唯有她这个生母,还能说两句。

陆诏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婶婶,令祖母这般操心惦念,实是我的不孝。然子嗣之事,还需天意。想来是诏没有这个福分。”

“胡说!”陆震开口了,一脸不满:“你房里又不是没有人有孕过。只是照顾的不妥帖,才频出意外。分明是不经心。”

扑通!杜婉惨白着脸跪在了地上:“两位叔父、叔母,是侄媳理家无方。请叔父、叔母责罚。”

“婉儿!快起来!”陆诏沉着脸将她扶起,冷眼环顾上座:“叔父,婉儿自嫁给我,数年如一日操持家务,尽心尽力。从无那等奸猾心思。叔父何故指桑骂槐?”

陆震气的一阵膈应,差点背过去。恨不能抽他。你小子有点脑子好不好?这么些年了,但凡有个怀孕的就流产,是人都知道有问题。幕后肯定是有黑手啊!有黑手在谋害你的子嗣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真是狗咬吕洞宾!

孙旭则是紧紧皱眉。这陆诏为官这么精明,怎么在房里事上这么糊涂呢?她想想杜婉的性子,开口打圆场,和声道:“诏儿。你叔父是个大男人,不会说话。你也别急。他并不是说你媳妇不好。婉儿嫁进来这些年,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再简单柔顺不过。况且,你是明白人,不管怎么说婉儿都是嫡母,谁还能大过她去。婉儿自是和你夫妻一条心的。叔叔婶婶是想,别是你屋里有什么小人作祟,在害你们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震气平了一点。也觉察到自己说话过头了。杜婉是什么人,用药罐子吊出来玻璃人。看着就是个不中用的。想来是被人给糊弄了。

孙旭又笑着对杜蘅:“本来,也没有婶娘管侄儿房里事的理。只是母亲临终千叮呤万嘱托了。弟妹也是听见的。他们男人心粗,又是在外头忙大事的。屋里就难免疏忽。我想着,这事还是得拜托弟妹多操操心。总不能真的断了大哥的香火。”

这是她和陆震早就商量好的。陆诏从小到大,哪一件事没有自己的主意?亲娘都能嫁给自己的叔叔,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管他的事,吃力不讨好。不如就交给他亲娘去过问。他们也就是牵个线、表个态。对太夫人的临终嘱托有个交代。

杜蘅沉吟了一下,也觉得这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过完年,陆诏都三十二了,膝下还空空如也。又不是像陆云那样老天不给脸,而是数次怀胎的都流产了,属人祸。杜婉心思简单,小夫妻俩身边也没个长辈打理,自然就在这事上疏忽了。便点头应下:“嫂嫂说的是,我就却之不恭了。“

孙旭笑道:“太好了。弟妹能应承下,我也少了一桩心事。对母亲也算是有交代了。”

陆震和陆霄也都觉得这样好。四人统一意见,替小夫妻俩做了决定。

陆诏只能苦笑。他现在是骑马难下。不说皇家尊严,便是冲着皇长子渐传播出的聪慧美名。那一位也不会允许。就是要谋划子嗣,现在也不是时机。

而杜婉,已经泪流满面。她又是希望陆诏能有个孩子绵延香火,又心痛于别的女人要成为他孩子的母亲。更别说欲要生孩子,就得和陆诏同房。想到这里,她只觉心痛如绞,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丈夫怀里。

-----------------------------

陆诏出场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杜婉醒过来时,只觉满室漆黑。唯有一盏宫灯幽光从床头射入帐中。她的夫君正坐在床前,凝视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桔色的光晕浅浅照在白色的锦缎袍上,脸却融入幽深的黑夜,只余半个弧度优美的下巴朦胧可见。

杜婉心中蓦然涌上一股心酸。这个人,这个她为之深爱,又爱惨了的人。此时正体贴的坐在她的床前,然而却似离她有十万里之遥。

她想起了年少的时光。那时她生病,表哥跟着两个哥哥一同来看她。如玉的少年丰神俊朗,浅笑的双眸中似有漫天星辰,星辰中最亮的光影就是她。昔年,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她铁了心的要嫁他。父母也有此意。当她得知两人定亲,心愿得偿时,瞬间成了天地间最幸福的人。之后便是成亲。新婚之夜,她只觉自己被那双眸中的星辰给融化,沉醉酣梦。新婚半月,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后来,有些事就渐渐的变了。他公事繁忙、体贴入微、对她多方护持。说起来,是好的不能再好。然她杜婉虽不如大哥那般惊采绝艳,却也不是傻子。她知道,他的眼中不再只有她,多了许多东西。亦或许以前就有,只是她未曾发现。深情及眼未及心,这样的深情,她要来何用?

她以为他是心底有了别人,惶惶不安了许久。弄出了许多事。怀孕、贴身丫鬟成通房、流产,一连串的糟心事下来。无论是长辈还是下人,看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不同的色彩。有怜惜、有轻视、有嘲笑、有幸灾乐祸、有怒其不争。而他呢?她的夫君,一生的良人。眼中依旧是体贴温文。古井不波。就在那时,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这样一个对她封闭内心的男人。即便是再体贴、再恩爱,又有什么用?那从来就不是她杜婉想要的。

家事,她不在乎。就她这身体,能有几年好活?她来这世间一遭,拖着破败的身躯,做不来大事,延不得血脉。唯一可安慰的,只有情。父母兄弟之亲情,她有。少女心动之情,她也有。唯夫妻相濡以沫之情、男女热恋之情,她从未有过。她的夫君、她的表哥、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愿给。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爬床的丫头、同僚赠送的姬妾,她皆冷眼相对,一个不拦。她倒要看看,谁有那本事破开他眼中的隔膜。

没有,一个都没有。成婚十年,她终于发现,陆诏唯有在政事中风云傲立之时,眼底才会折射出华彩。踌躇满志、雄心万丈。那时的他,玉颜俊秀、神采飞扬。令多少女子失落了一颗芳心。

她爱他,陪在他身边,却永远得不到他。她的对手,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而是权势与野心。这是何等绝望的悲哀。

十年岁月,再天真的女子也会成熟。杜婉知道了,以陆诏这样尴尬的地位和身份,能在三十不到就坐镇江南重府、四品大臣。必有内幕。隐隐约约间,她也察觉了他在私下的一些往来。方知道他位至天子宠臣,大约是做了不少密差。

这样的陆诏,离她太过遥远。她即便是想要走近。也没了那份心力与条件。况且,他从来就不允许她过雷池一步。但凡提到些公事的影子,就轻描淡写的换了话题。她若执意再说,就一连几天公事忙碌,见不到他的人影。十年时间,她就这样被他打造成了他希望的样子。

“婉儿,你醒了?”陆诏略一垂头,便见到妻子在幽暗灯影中闪闪的眸子,微微一笑:“怎么不叫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轻声道:“见你在想心事,怕惊扰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陆诏替她掖好被角,“叔叔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婶婶说的事,也不要劳神。仔细自己的身体要紧。”

杜婉眸光微暗,似嘲讽的轻笑:“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陆诏叹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杜婉点点头。陆诏传了丫鬟进来,服侍她吃喝了清淡饮食,又喝了大夫新开的药。见她重新躺下,才道:“你身子不好,早些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去书房处理。别等我了。”

杜婉嘴角噙出一丝苦笑,黯然无色:“你去吧……”

陆诏转头细细吩咐丫鬟婆子:“好好照顾夫人,上夜警醒些,茶夫人脾胃弱,晚间别喝茶,备些蜜水……”嘱托完,才出了屋门。

洁白的锦缎袍划过屋角,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杜婉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她精明能干的丈夫啊!温柔体贴的夫君啊!真的没看见她眼底的黯然和嘴角的苦笑吗?真的没看见吗?

你怎么可以没看见。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从知道陆诏回了长安,叶初阳就有些坐不住了。正好几个同窗在谈论着吊丧的事。本来,他们是该跟着家中长辈一块儿去的。但因为住在皇家别苑,不能随意外出。家里人吊丧的时候也就没带上他们。况且,伴读中最大的不过九岁。孩子,本就不适合这类场合。

可叶初阳不这么想。他觉得,他完全可以以皇子的身份去慰问一下同窗,去东阳侯府吊个丧。可问题是,陆均是叶融阳的伴读,他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叶明净也是这样说的:“你的想法朕能理解。可这么做也太过直白了。这个名头不妥。”

叶初阳不甘心,又问:“那以朝廷的名头如何呢?东阳侯太夫人是超品外命妇,她过世,朝廷也是要有表示的。”

叶明净道:“依照惯例,也就是赏赐些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京中侯夫人又不是只她一个,朕得一碗水端平了。皇子祭拜,那得是大功勋的功臣。比如顾府、孙府、萧府。你瞧瞧陆震,也就那么回事。你叫朕如何厚待?”

叶初阳遂闷闷不乐。回到上书房后,得知杜悯今日请假,去东阳侯府吊丧了。颇为惊讶:“为什么杜先生要亲去?”何修元和冯之宽都是随了一份礼,人并未亲至。

王恪比他还吃惊:“你不知道吗?杜家和陆家是姻亲。杜先生的姑母和妹妹,都是陆家的媳妇。”

叶初阳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说具体点儿。”

王恪挠挠头,压低了声音:“杜先生的姑母,先是嫁了东阳侯的长兄,后来那位陆家大老爷过世,杜夫人守寡养大了遗腹子。这位遗腹子就是我们上次说的探花郎,现任苏州知府陆大人,阿均的堂伯父。后来,这位杜夫人又改嫁给了东阳侯的庶弟,陆家三老爷。离开了长安。杜先生的亲妹子,则是嫁给了陆大人。东阳侯府这么大的事,杜先生自然是要亲去的。”

叶初阳震惊的瞪圆了眼:“竟是这样!那,那杜先生岂不是陆大人的表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也长大了嘴巴。薛征跟着点头:“这事也不是什么新闻。杜夫人改嫁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陆大人还是归了长房,娶了自己的表妹,就是杜先生的胞妹。”

叶融阳复杂的瞅了叶初阳一眼。叶初阳已经呆滞了。杜悯竟然是陆诏的表兄。那么,杜悯岂不是也和他有血缘牵绊?

薛征等人见他发呆,以为是为了杜蘅二嫁的事。道:“这事十多年前长安城无人不晓。还是杜大人力排众议,嫁的母亲。后来杜夫人随陆家三老爷长居衡阳,话题也就渐淡了。”

叶融阳结结巴巴的给哥哥打圆场:“这,这倒是挺难得的。儿子嫁母倒也听说过。”结果越说越舌头打结。寡妇再嫁的确不新鲜,可嫁给自己的小叔子就太新鲜了。这不是给大哥添堵么?

叶初阳的脸色却已平静下来,问道:“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吗?”

王恪道:“现今知道的人大约不多。我也是听家里小厮说的。”

叶初阳平静的道:“竟然连你家的小厮都知道?”还说知道的人不多。

王恪嘻嘻一笑:“殿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些事,长辈们是不会说的。想要知道,只能自己打听。我这也是听说阿均家里的丧事后,顺带打听了一下。谁料就打听出了这些。”

叶初阳笑了笑,问:“你家长辈都不愿告诉你的消息,为何你家小厮就敢打听了告诉你?”

王恪神秘一笑:“普通的小厮自是不行。可这贴身小厮,既然跟了我,一辈子的前程也就在我身上了。我命他去做事,少不得就要斟酌一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乐得瞒着我爹我娘,把我伺候妥帖了。讨我欢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目光微动,轻笑道:“怪不得人说你猴精!”

*****************

当天晚饭后,他对叶明净提出:“母亲,儿子年纪大了,总不能还和弟弟窝在一间房里。我今天听说,原来阿征和阿恪他们,在家中都有自己的屋子,伺候的下人。即便是在宫中,也是独自睡一间屋的。儿子和他们一比,太丢人了。”

叶明净还没来得及讶异,叶融阳就‘哇’的大叫起来:“大哥!你,你不要我了!”眼眶立刻泛酸,泪水不由自主的簌簌往下掉。自从知道他们俩不是一个生父开始,大哥就奇怪起来。平日总一个人发呆,有什么心事也不和他说了。他就知道,大哥和他生分了。

叶融阳粉嫩的小脸上挂满泪珠,哭的一抽一抽。姚皇后心都快碎了,连声哄他:“暖暖不哭了,不哭了啊!”

叶明净眨眨眼,对着长子道:“你这个事,朕没什么意见。只是,朕不希望你们兄弟有罅隙。当初是你招惹暖暖和你一块儿睡的。如今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你想单独住,必须要暖暖心甘情愿的同意了才行。”

-------------------------------------------

咳咳!本人开新文了《国色无双》书号:2140631

下月PK,欢迎大家赏个脸,收藏推荐什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当天晚上,叶初阳详细的和弟弟以及顾茗说了他为什么要搬出来单独住的原因:“我是想着,咱们总住在母亲这里,身边伺候的,都是母亲的人。想私下里打听个消息都办不到。你们瞧瞧阿征、阿恪。他们两个的消息比我们灵通一百倍。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专门伺候的下人帮着跑腿?”

顾茗自然没意见,也轮不到他发表意见。聪明的闭上嘴不言语。叶融阳说不过兄长,可心里到底是不快活,任凭叶初阳好话说了一箩筐也照旧闷闷不乐。

要说二皇子叶融阳,虽然是公认的脾气温柔。可他好歹也是天子骄子,女帝陛下的小儿子。要风就不会给雨的主。心理上唯我独优的气势不比叶初阳差。而且,他身为小儿子,遇着事了更喜欢找长辈依靠。于是,便瞅了个叶初阳被计都单独指导武艺的机会,偷偷溜了来找叶明净。

叶明净得知是小儿子一个人来了,有些惊讶。叶融阳和她撒了一会儿娇,扭扭妮妮的倾诉:“母亲,我不想让大哥搬走。”

叶明净笑眯眯的回答:“不想就不让呗。你忘了母亲说的话了?若是你不同意,早早是搬不出去的。”

叶融阳皱皱鼻子:“可是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巴拉巴拉的将叶初阳劝他的话全说了。丝毫没有出卖了自家大哥的自觉。

叶明净笑的欢畅:“是这样啊——!早早说的果然有些道理。那暖暖为什么还是不想呢?”

叶融阳哼哼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

“嗯——,这倒是个问题。”叶明净故作难办的思索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你若实在不愿意,干脆就不讲理好了。”

叶融阳长大了嘴:“不,不讲理?”

“对啊!”叶明净认真的道:“既然心里总是不舒服,就说明他的道理没说到点子上,什么时候心里舒服了,什么时候再同意他搬走。若是道理说不过他,就干脆装听不见。他讲道理你不听,他若凶你你就哭着赖上。这就是不讲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迟疑的问:“这样可以吗?”

啧啧!叶明净越看越欢喜。多老实的孩子。要不支他几招,还不被早早给指示的团团转?笑嘻嘻的抱住他亲了一口,蛊惑道:“傻孩子,管它可不可以呢。有用就行了呗。”

叶融阳似懂非懂的点头。

*****************

二皇子殿下发脾气了。这是上书房最新的新闻。二皇子殿下发脾气的特征是生闷气,主要对象是他的大哥。从一早起床开始,直至下午从演武场归来,都是用后脑勺对着大皇子殿下,还时不时的用鼻子喷出一声响亮的“哼”,以示他非常不满。

叶初阳和他说话,他爱理不理,当做听不见。然叶初阳一旦和别人交谈,他又用‘被抛弃’的控诉眼神紧紧盯着不放。害的薛征和王恪不自觉的打哆嗦,都不敢靠近皇长子殿下十步以内。就怕引火烧身。晚上的时候,不管叶初阳说什么,他都是“我不听、我不听”,蒙了被子用屁股对着他。

两天下来后,叶初阳有些吃不消了。死亡视线也就算了,关键是叶融阳不松口,他搬出来住这件事就毫无进展。于是,这一日下午练骑射。他自告奋勇和弟弟一组,拉了他来到靶场一角,好声好气的劝:“我不都和你说原因了么?就是想在身边添置几个小太监,好帮着咱们办事。不是嫌弃你。别置气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叶融阳一听,又是他没法反驳的话,抿了抿唇,一扭头:“你别花言巧语了,分明就是不要我。”

叶初阳耐下性子辩解:“哪里是不要你。咱们不是还一样每天读书,练武、骑射么?又没分开。也就是晚上不在一块儿睡了。晨练难道咱们不在一块儿的?读书难道分两个房间?还是骑射不在一起……”他口干舌燥,将能想到的都说了。

叶融阳仍然扭头:“我不听,你就是不要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郁闷:“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叶融阳嘴一扁,抽抽噎噎起来:“你骂我?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和你不是一个爹,你就是嫌弃我了。”

这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叶初阳头疼之极:“暖暖,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融阳眨巴着含了泪花的大眼睛:“我要大哥别不要我。”

“我没不要你。”叶初阳强调。

叶融阳眼睛一亮:“那你不搬走了?”

得!问题又转回原地。叶初阳唉声叹气。不过看着暖暖这般不舍他,心中倒也暖洋洋的。

“你这般舍不得大哥可不行。”他换了个角度劝解,“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得有担当。不能总缠着哥哥。”

“那我就不当男子汉!”六岁的暖暖小朋友理直气壮的宣布。

叶初阳没了辙。只能继续三个人窝一间寝宫混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在母亲大人的支招下,大获全胜。

转眼到了休沐的日子。叶初阳到底还是忍不住,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征求两个同伴的意见:“咱们去阿均家瞧瞧吧?”

叶融阳翘了翘嘴,嗡声嗡气的道:“人家家里正忙乱着呢。”

顾茗也道:“过一段日子再去也是一样的。”

今天领队的是计都。叶初阳偷瞥了他一眼,道:“我从没见过人家办丧事,听说挺热闹的。”

计都嘴角顿时一抽,无语的和他对视。叶融阳瞧了瞧自家亲爹,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是了,大哥到现在还没见过生父一眼。心里一定不好受。置气归置气,没道理让大哥受委屈。就扯了扯计都的衣角:“我也没见过办丧事的。”

计都再度抽嘴角。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这俩孩子要弄这么复杂?开口道:“作为朋友,相互拜访本就是正当往来。殿下见陆均,是为着同窗情谊。至于丧事,只是碰巧碰上了而已。难道说,朋友家办丧事,就该远远避开,过门不入?那还成什么朋友。”

叶初阳眼睛瞬间一亮。对啊!是他想左了。按计划,本就是要来陆府拜访的。没道理碰着人家办丧了,反而避开。那成什么人了?还是同窗吗?思维一理顺,立时就有了底气。只是这么一来,就得以暖暖为主导了。他拉过弟弟:“暖暖,怎么样?一起去瞧瞧?”

叶融阳当然说好。马车便向着东阳侯府驶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东阳侯府里,陆诏一家正在接待客人。趁着休沐日,杜悯带着妻子过来探望杜婉。他本人先和陆诏去书房寒暄,杜夫人则来到内院,看望杜婉。

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杜婉面色灰黄,手臂细的和竹竿差不多。无力的歪在床上。挽着家常髻子,盖一床粉色绣彩蝶的锦被。形容憔悴。

杜夫人心酸的落下泪,“妹妹,怎么几天不见,就又瘦了!”

杜婉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嫂子,大哥呢,怎么不来看我?”

杜夫人坐到她床头,握了她的手,冰凉如水,眉头微蹙:“你大哥自然也来了。和妹夫在前面说话。一会儿就来看你。怎么身子这么弱,补气血的药吃了吗?”

杜婉轻轻呼了口气:“劳烦嫂嫂操心了。药是每天吃的,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中用。”

杜夫人叹了口气。瞧瞧周围,发现屋里的人已经很机灵的都出去了,只有她们姑嫂。便道:“大夫说了。你这病是思虑过重。得放宽了心才能养好。太夫人临终吩咐的事我都听说了。不怕的。横竖是个姨娘,孩子一生下来就抱到你身边养。和亲生的也差不多。再者,你是嫡母,就是孩子名声言顺的娘亲,谁能说什么?妹夫是和明理的,为人心细,这么些年瞧着也不好色。你是他的亲表妹,嫡妻原配。他最敬重的还不是你?你就放宽了心。再不济,就算是妹夫一时糊涂,还有你大哥呢,断不容他宠妾灭妻的。”

她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推心置腹。小姑子虽说没有明面上的婆婆,可一直身体不好,子嗣无望。在内宅说话到底就弱了三分。亲娘又隔得远。这些话,也就只能她这当嫂子的来说给她了。

杜婉惨然一笑:“嫂子,你不用说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杜夫人暗自思忖,那她想要什么?留子去母?这可不好。不到万不得已,走这一步可不妙。孩子长大了总会计较。不过,留着亲娘到底也不是个事,孩子懂事了,有了念想,就保不准有岔子。她想了想,小姑子的顾虑也对。便压低了声音,隐晦的暗示:“你也不用愁。这妇人生产,本就难说。说不定那人就没这造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苦笑了一下:“嫂子,你不懂。”落寞的垂下眼帘。

杜夫人一阵膈应,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出不来。这小姑子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就这样,成天伤春悲秋、吟风颂月的。要她说,就是被公公和婆婆给惯坏了,其中还有她的夫君。弄得这么个仙女脾气。半分当家主母的魄力都没有。我不懂,那你倒是说出来让我懂呀!凭它是天上的星星,你说出来大家才能想办法不是?“你不懂”,这是说我笨呢,还是说我傻?说了一车话,你就吐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神仙也难帮忙啊?

膈应了半天,想想还不能不管。这要是自己亲妹妹,她早骂上了。偏偏是小姑子。还是她丈夫爱若明珠的小姑子。吹不得碰不得。平了平气,再度柔声劝解:“傻妹子。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说出来。你不说,谁知道你受的委屈呢?”

“嫂子——”杜婉哽咽一声,眼泪如珍珠一般滚落。她能说什么?说陆诏太过上进?好男儿本该如此。说陆诏对她没有真情?谁都不会相信。她只能涕不成声:“嫂子,你不明白。”

杜夫人差点想翻白眼。

--------------------------------

继续给新书做广告。《国色无双》,书号:2140631

女帝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完结,后面还有一个大高潮,就是陆诏借用早早和叶明净大对决。现在发新书的原因,是因为新书要养肥。养肥需要时间。

但是,大家也不要冷落了它。下月的粉红可以投给《国色无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话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对方不合作,杜夫人就是有一千条主意也吐不出口。心里略略有些气闷。知道杜婉这是不想和自己说,一心等着杜悯来倾诉。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无语。说真的,杜悯下头的两个弟弟都是庶子,她这个嫂子当起来,反而容易。两个弟弟也都是明理的人,对着她和对着杜悯都是一样的亲近。可这位嫡亲的姑奶奶就不同了。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她亲大哥,什么事都只有亲大哥才能说。她也不想想,这后院的事,男人帮得了面子帮不了里子。真正能分清厉害的,还是女人。

况且,她是夫君的亲妹妹不假。可夫君又不是早年间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都快奔四十的人了,身子本就常年需调养。身后又有一大家子的人要看顾。能有多少精力被挥霍?杜悯是她的夫君,她儿子闺女的亲爹。没得亲儿子亲闺女不费心,只一心一意扑在你这出嫁了的妹妹身上的道理吧?

杜夫人越想越不舒坦。年轻时候看小姑子脸色也就罢了。没得她女儿都嫁人了,还得看小姑子脸色的。也就不言不语的坐在床头,静待杜悯过来。

不多时,屋外传来脚步声以及下人的招呼:“大爷和舅老爷来看奶奶了。”

杜夫人立刻起身。门帘掀动,陆诏和杜悯走了进来。

杜悯一进屋就怔住了,杜婉的虚弱出乎他的意料。他自己也是先天不足的人,常年注重保养。一看杜婉这样子就知道是没养好。轻瞥了一眼陆诏。陆诏很无奈的道:“大夫说,婉儿思虑过重。得放宽了心,病才能有起色。”

杜悯便又看向妻子。杜夫人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夫君和妹妹好好聊聊吧,开解开解。”

十多年的夫妻,杜悯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杜婉不愿和她说自己的心事。便点点头:“也好,我也很久没和婉儿聊天了。”

陆诏知趣的退出,杜夫人也跟在他身后。瞧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再一次觉得小姑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屋内恢复安静。杜婉低着头不敢看兄长。杜悯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看的她心里发虚,才突然出声:“既然不愿和你嫂子说,就定然不是为了子嗣的事。说罢,到底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眼眶里的泪珠子就断了线似的滚落下来:“大哥,我这心里,好苦啊!”

******************

外屋厅堂上,杜夫人和陆诏双双落座。她也算是看着陆诏从少年时长大的,两人这么坐着说话倒也不冷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子嗣的事。陆诏再次表明态度:“母亲给了我一个人。我的意思是,就先放在房里。生了孩子再抬姨娘。若是四十仍然无子,干脆就从族中过继。不费那个心了。”

杜夫人再一次觉得这位妹夫真是不容易:“婉儿身子不好,从小娇惯了些。实是让你费心了。”话说的有些愧疚。杜夫人曾将心比心的想过,要是谁给她儿子说了杜婉这样的媳妇,她都怀疑是仇家来报仇的。

陆诏坦然道:“她身子不好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成亲之前她就是这脾气。我自该多费些心的。”

杜夫人叹了口气,刚想接口,就听得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你还知道她成亲前就是这个脾气?”

杜悯掀了门帘森森的走进来,目光锐利如同冰刀。陆诏诧异的起身:“表哥,这是做什么?”

屋里的温度降到冰点。杜夫人吓了一跳。杜悯静静的盯着陆诏,头也不回的道:“你先在外等我,我和悟远说两句话。”

成婚十多年,杜夫人很清楚自家夫君的怒气底线。忙屏声静气,退了出去。

“表弟。”她走后,杜悯牢牢的看过去,语调轻柔,一字一句的道:“婉儿的心思,你我都知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人人都是如此。我也没道理怪你。但是表弟,你听好了。婉儿要的东西,你陆悟远没有也就罢了。若是你有,还给了别的女人。”话音突然顿住,杜悯意味深长的放缓语速:“你大可以试试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面色一变,强笑道:“表哥,你说什么呢?”

杜悯冷笑:“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别忘了我现在的职位。”

陆诏面色一凛。目光变幻莫测了好一会儿,仍旧微笑:“表哥,我送你出去吧。”

杜悯屹立不动,抛出一句令他魂飞魄散的话:“你没见过他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吧?”

陆诏面色剧变。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大爷!快!侯爷让你去前厅。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来咱们家了!”

陆诏全身一震,失声道:“什么?”又止住,惊愕的看见杜悯唇角微妙的笑意:“来的真巧……”

“大爷!”门帘一掀,一个下人喜滋滋的跑了进来:“侯爷唤您前厅去迎客呢。”

“滚出去!”陆诏甩出手里的茶盅砸过去,‘啪’的一声,热水茶叶飞溅:“谁让你进来的?滚!”

下人的半边脸溅了几滴滚热的的茶水,刺心的疼,抬头就瞧见陆诏眼中的狰狞之色,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陆诏深深的吸了口气,定定看住杜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眼中掠过一丝冷笑:“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别人没见过你十岁时的样子,这府里可是有人见过的。”

陆诏只觉自己的心跳被瞬间冻住。深吸了几口气,一甩帘子出了房门。冷然凝视廊下的众仆役:“君子临危不乱,从容以对。你们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体统?”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见都低下了头,方好整以暇的正正衣冠:“去前厅。”

杜夫人从偏屋出来,迎上杜悯,低声问:“我们是不是先回去?”

杜悯浅浅一笑:“无妨,再去瞧瞧婉儿吧。”

********************

叶初阳有些小激动。施施然站在东阳侯陆震面前,礼貌客套的说着寒暄的话。他刚刚给太夫人灵前上了炷香。正巧出门穿的衣服也素净,到没有任何不恭之处。九岁的孩子处事这般得体,旁人自然要称赞几句。他也就飘飘然了一些。这可是来自陆府的称赞。

在正厅,他不光见到了陆震夫妇,陆信夫妇,还见到了陆霄夫妇。这是他除了陆诏夫妇外最想见到的人。原因就在于陆霄的妻子杜蘅。从血缘上说,她是他的祖母。当然,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太过分。只能按捺住激动,稍稍多看了一眼。

杜蘅倒是很规矩的见了礼就坐回原位。毕竟在她的眼中,这位皇子和她没什么关系。

众人说话间,来人通禀:“大爷到了。”

叶初阳霍然抬头,死死的盯住厅门。正厅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二十几许的相貌,未有蓄须。头戴白玉冠,身着白缎锦袍。衣襟、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竹叶。身如修竹、肤色如玉、星目剑眉、齿若编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看的傻了眼。乖乖!真是一个美男子!不自觉的瞥了计都一眼,心头涌上危机感。

“臣陆诏,见过两位皇子殿下。”陆诏的声音很清朗。礼行的中规中矩。

叶初阳的声音有些发颤:“陆大人免礼。”

陆诏收礼举目,和他对上了视线。心头呼吸一滞。九岁的叶初阳,在相貌上和现在的他只有三分相像。但若和他十岁时相比,就有五分相像了。可又有几人还记得他十岁时的相貌?若无人刻意提醒,或是他们朝夕相伴,谁会凭空想到他们的关系?

心头百转千回,感慨和放心之后。便是苦笑。杜悯刚刚应是在诈他,可现在倒是实打实的能确认了。

“陆大人请坐。初阳也是一时兴起来了府上,希望没有添麻烦。”叶初阳说着寒暄话。微微调整手臂的位置,两腿的距离,腰背的挺直。已达到最好的坐姿:“听说陆大人是在苏州任职。不知江南是什么样子?”他摆出了好奇,打开话题。

陆诏一千一百个愿意给他解答,然终不敢太抢风头,大略介绍几句:“江南的景色,自是好的。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叶初阳见他说了几句就闭了嘴。不由心下大急。道:“江南竟这么有趣?陆大人再具体说说。”

陆诏一怔。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看见了他眼底清晰的儒慕。心头巨震!

他知道。这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遂微微欠身,笑道:“枯坐说话太无趣。殿下,不如让微臣领着您去花园走走,喝喝茶,瞧瞧风景,再慢慢细说如何?”

“好啊!”叶初阳立刻同意,跳下椅子就朝门外走。

陆震和陆霄自知跟去也不受待见,客气了几句,自家办自家的事去了。唯有陆信夫妇带着陆均跟着一块儿去了花园。

东阳侯府的花园,景致很不错。虽然是冬季,却也有梅花盛开,青松挺立,假山嶙峋。青石小路的缝隙处,偶尔可以见到一两根绿意未尽的小草。冬日寒风大,陆信的妻子瞧着儿子陆均小脸被风吹的通红,就有些舍不得了。可两位皇子凭的兴致好。走在冷风刺骨的室外,竟一点儿都不嫌累。叶初阳裹了厚实的貂皮斗篷,鹿皮小靴子跺在地上那是要多精神有多精神,就连六岁的叶融阳也不怕寒风,穿着红狐斗篷,蹬蹬蹬的跟着哥哥。脸上笑眯眯,看不出半点不适。

陆诏对此惊讶一下。他没想到叶融阳的身体会这么好。瞧了瞧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饱满的额头,小巧的下巴。活脱脱的就是缩小的叶明净。

唉!长成这个样子,让人猜都猜不出来。

一扭头,看见身边的计都。计都立刻察觉,转头回望。两人视线相交,目光一闪,同时不屑的别开。

-----------------------------------

今天迟了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贵族人家冬日赏雪,讲究的是个雅致。风度温度统统都要。叶初阳一行人前脚出了正厅,侯夫人孙旭后脚就命人将赏雪的暖亭烧起来,给贵客歇脚。虽然今日无雪可赏,但蹬高望远,总还有几分景色可睹。

陆诏和陆信的身体都保养的不错,爬个小山坡自是没问题。叶初阳是健步如飞,叶融阳紧跟哥哥脚步,气息比其他人急促些。别的倒是无碍。顾茗就差些了。而陆均,因为这几日家里办丧事,吃不好睡不好,也体虚了些。此刻爬山出了一身汗,进了地龙烧暖的亭子里,汗水和暖气一击。顿时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世子夫人心疼的要命,连忙道:“均儿想是着凉了,殿下,容臣妾带他回去看看。”

叶初阳道:“夫人快去,带阿均好生歇着吧。是了,阿茗身子也不好,夫人带他一块去吧。是初阳思虑不周,叨扰贵府了。”

世子夫人也不和他客套,告了罪,带着陆均和顾茗回房了。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就灌孩子们一剂姜汤,好好捂一捂。不和那两个爱吹冷风的皇子掺和。

暖亭里,陆诏亲自斟了一盏热饮递给叶初阳:“殿下,喝些热牛乳暖暖身子。”叶初阳手有些微抖的接过。那一头,陆信也替叶融阳倒了一杯,叶融阳眨眨眼睛,扯扯计都的袖子:“师父,你看,那里有个湖。你带我过去瞧瞧好不好?”

陆信忙笑道:“天冷,湖边风大。殿下别去了,小心着凉。”

叶融阳不依,扭了扭计都的胳膊:“我想去看。”

计都瞥了眼叶初阳,见他耳朵竖的笔直,嘴角微翘:“好吧,我带你过去。”牵了暖暖的手,转向陆信:“还要劳烦世子带路了。”

可怜的陆信刚暖和了身子,只得认命的重新穿上大毛斗篷,领了这一大一小去湖边吹冷风。叶初阳给了弟弟一个“干得好”的眼神。

计都临走前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陆诏一眼,轻扯嘴角。陆诏瞳孔微缩,他这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碍事的人都走了,陆诏挥退仆役。亭子里就只剩下他和叶初阳。看着叶初阳激动的小脸,他迟疑的道:“殿下,您可是有事要说?”

结果叶初阳比他还急,忙忙的道:“陆大人,母亲都告诉我了。您,您是我的,生父。”最后两个字非常之轻,却又柔软异常,急促的从舌尖一吐而出,又迅速的消失在空气中。

陆诏震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他的五脏六腑。这位向来从容不迫的股肱之臣惊愕的定在原地。满脑子只一个念头:他真的知道!

“陆大人。”叶初阳轻声唤着,声音微颤。陆诏回过神,缓缓打量他。眼中的柔情再不掩饰:“殿下,臣还是在您很小的时候见过您一次。你长大了。”

‘你长大了’这四个字。说的百转千折、荡气回肠。叶初阳眼眶一热,嘴唇动了几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陆诏了然的拍拍他的手,欣然一叹:“好,孩子。”

*****************

湖畔边,冷风呼呼的吹,陆信裹紧了大毛斗篷,,只觉脸皮都被吹麻木了。计都立在湖岸边,将叶融阳抱在怀里,用厚厚的斗篷帽子遮住他的小脸,遮挡寒风。怜悯的看一眼陆信,替他解围:“世子,我和二殿下随意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了,世子请自便。”

陆信犹豫了一会儿,又朝山顶的亭子望望:“也好,我去安排一下午膳,随后就来。”带着几个下人匆匆离去。

叶融阳舒舒服服的靠上计都的胸膛,瞥一眼远处的便衣侍卫,懒洋洋的评价:“他早就该走了。”

计都没好气的摇头,用内力捂热他的一双小手:“你们这是欺负他。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融阳嘻嘻一笑,转换话题:“师父,你猜大哥会说些什么?”

计都轻笑:“大殿下会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能猜着陆诏会说什么。”

“是吗?”叶融阳好奇极了,“他会说什么?”

计都笑:“无非就是他有多惦念他,无奈身不由己,天各一方。今日相见,他心里又有多欢喜。”

叶融阳撅了嘴:“这些话很好啊。本该如此。你就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计都微微一笑,道:“暖暖,你要知道。男人,不该在口舌上花心思。说,不如做。”

叶融阳眼珠一转,问道:“那,母亲是喜欢你多一些,还是喜欢陆大人多一些?”

计都挑挑眉:“这个,你该去问她。”

叶融阳道:“那位陆大人,长的真是好看。他现在回来了。母亲会不会宣他去西苑?”

计都不屑的喷了一口鼻息:“好看?当年鞑靼的使臣曼舒南比他漂亮多了,陛下一样看不上。好看有什么用?男人,要有担当。”

“什么是担当?”叶融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回答:“担当就是……”他思考了一会儿,道:“凡事要一心一意。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固然要一心一意对待。但对于自己的责任,一些不是那么喜欢的责任,也要一心一意。不可逃避、不可敷衍了之。这才是男人。”想了想,又补充:“杜悯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叶融阳立刻机灵的反应:“难道这位陆大人不是?”

计都摇摇头:“我不好评价他。刚才的话,你也不要和早早说。”

叶融阳眨眨眼,会心一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秘密。”

*******************

暖亭中,叶初阳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你为何会娶妻?”

陆诏顿了顿,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殿下,我自小就和表妹定了亲。表妹从小身子不好,比她的兄长杜悯大人还要糟糕。若是退亲,就是毁了她一辈子。”

叶初阳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又是怎么喜欢上母亲的?”

陆诏一愣。这是什么问题?叶明净到底是怎么和孩子说的?难道她对他说,他们是互相喜欢才有的他?

叶初阳又追问:“是什么时候?是在父后之前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眼,吐出一个字:“是。”

叶初阳眼睛一亮:“真的?”催促他,“快说说,是怎么开始的?”

陆诏笑了一下,似是不好意思:“陛下还是太女的时候,曾去三大书院讲学,这件事,你可听说过?”

叶初阳眼睛晶亮:“知道,我知道。难道你们是在那时就见过?”

“是啊。”陆诏吐了一口气,流畅的叙述起来:“我那时在衡山书院读书多年,自负学识还可以,打算去试试乡试。我的原籍在广陵,江南风景优美。乡试完毕后,我和杜家的表兄表妹便约着去了金陵游览。就是在那里,我见到了微服出游的陛下。她那时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小姑娘,穿了身男装。眉目灵动,颜若朝霞。表妹常年病弱,我从未见过这般朝气美丽的女孩子。一瞧见,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随着他的叙说,叶初阳眼中的光彩越来越亮。每当他说到对叶明净的感觉时,叶初阳的呼吸就急促上几分。陆诏一气呵成的说完金陵相遇,衡山别院下棋等等琐事。道:“那时的我,虽说是个举人,在长安权贵眼里,却是一钱不值。东阳侯府日后是二弟继承。我但凡想要有些出息,除了求着二叔,就只剩科考一路。我不愿对着二叔卑躬屈膝。就只有参加会试。然而,纵然是考上了进士,也需从做个七品小官开始。和太女殿下距离何其遥远。她的身边有四位伴读,个个人中龙凤,出身高贵,家中宠爱。相比之下,我便有些自惭形秽……”

说到这里,他神色落寞,自嘲的笑笑:“再说,我已定亲。早已不配。这些逾越的心思,还是不提的好。”

就像叶融阳听动作大片听入了迷一般。叶初阳也完全在陆诏的这出文艺感情戏里,沉浸了心神。闻言立刻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是你们遇见的太晚了。”

陆诏感动的拍了拍他的手:“是啊,造化弄人。过了两年,等我为着会试来长安准备时,却发现陛下当时的处境很不好。可以说是危机四伏。”他迟疑了一下,“这些,陛下和你说过吗?”

叶初阳立刻道:“没有。母亲只说,她登基后,好多大臣不听话,对她阳奉阴违,找了一群乱七八糟的男子要塞进后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舒了一口气:“是了。登基之前的处境,还要凶险万倍。我因着与陛下有些故交,便也帮着做了些事。这些,没有陛下的允许,我不方面和你说。”他含糊带过,见叶初阳露出失望之色,便吞吞吐吐的继续:“后来,陛下便登基了。我参加了广平元年的会试。中了探花。考上庶吉士,入翰林院。再之后,便是,便是陛下选秀。名义上,是陛下挑选天下秀男。事实却是,那些男子都不堪入目。陛下一个都不喜欢……”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叶初阳的脸色,支支吾吾的道:“后来,就有了你。”

叶初阳大为不满。这故事前半截很精彩,后半截很表面。听的他心痒难耐:“怎么叫就有了我?到底是怎么有的?”

陆诏一阵尴尬,支吾了半天,最后把心一横。心道叶明净就是再大胆,也不至于将密室谋约说出来。便道:“那时皇后殿下还未进京。我在翰林院朝夕和陛下相处,就越来越倾慕……”他露出羞愧之色,“之后,便情不自禁了。”

叶初阳还是不满意。说的太含糊了。但见陆诏已经尴尬之极。也就不再追问。道:“那你现在对母亲,可还有情?”

陆诏垂下头,木然作答:“陛下与皇后鹣鲽情深,天下皆知。我本就不配。”

叶初阳见他如此,心里也是一阵烦乱。生父是真心喜爱母亲的,这很好。从母亲的言谈看,她对陆诏也不是无情。虽说冷淡些,想来也是因为他有妻子的原因。按说事情到这里,他应该明明白白了。回去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总有那么一丝不足缠绕在他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

今日陆诏倾情出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融阳攀着计都的肩膀,伸长了脖子望向山顶:“大哥好像还没有说完话,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计都自然满口答应:“好,等陆信回来了。就让他带路。”

于是,苦命的世子陆信赶紧赶慢的回到湖边,就听见了这项噩耗。

还要在园子里吹冷风?陆信心头嘀咕。这一大一小没个计较他可不能跟着没计较。万一二殿下在陆府感染了风寒,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于是劝道:“殿下,在山上暖亭里看风景也是一样的。不如我们回暖亭去。总不好丢下大殿下一个人。”

叶融阳直着脖子叫:“大哥喜欢坐着谈那些无趣的话题,我可不喜欢。我就喜欢逛花园子。陆大人既然陪着大哥说话,你为什么不能陪我逛园子?你们是不是觉着,只用顾好大哥就行,不用管我了?”

这顶大帽子砸下来,陆信可吃不消。赶紧辩解:“臣不是这个意思。”搜肠刮肚的找理由,忽的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立刻道:“殿下,杜悯大人现正在府中,殿下要不要见见?”说完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杜悯是两位皇子的老师。殿下们不知道他在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本着尊师重道的美德,再怎么样也要去拜见一下的。这真是个好理由。

“杜先生?”叶融阳惊讶的问,“他怎么也在?”

计都道:“殿下忘了。陆大人的夫人正是杜悯大人的胞妹。”

叶融阳恍然大悟:“是了,是这样的。既如此,我就去拜见一下先生。”顿了顿,又补充:“咱们先去,使唤个下人和大哥说一声。”

陆信没意见,命一个小厮上山传话。他领着叶融阳和计都,朝杜婉的院子走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的院中很安静。丫鬟婆子们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小心翼翼。夫人好容易睡熟了,若是因为她们的动静被惊醒,那可不是斥骂几句就能完的

杜悯安静的坐在西次间,手中的一杯香茗已经失去了热度。杜夫人忐忑不安的陪坐在他对面。自家夫君既不告辞,又不找主人说话,只枯坐在这里,也不知到底是要做什么。

“是我错了。”杜悯静静的凝视窗外,突然吐出四个字。

杜夫人愣了愣,迟疑道:“夫君说什么?”

杜悯没有转头,依旧看着窗外,落尽了树叶的枝干在蓝天中伸展着枯瘦的身躯。

“我说我错了。”他道,“我不该从婉儿幼时起便事事替她操心。我也不该在母亲面前承诺会一生护持她,使得母亲越发放心娇惯,终是将她养成了温室的娇花。”

杜夫人长出了一口气,柔声劝慰:“夫君,这也不怪你。妹妹……”她顿了顿,叹道:“是妹妹命苦,若有个孩子傍身就好了。”

“没用的。”杜悯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她想要的,不是富贵荣华、不是诰命风光、不是优厚的生活,世人的尊敬,甚至连子孙绕膝、父母恩情她都不在乎了。她唯一想要的,只有悟远。完完全全的悟远。”

杜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天啊!杜婉想的,居然是这个!这真叫她无话可说。又不是十三四岁得小姑娘了。一个嫁人近十年的妇人,一个夫婿已过而立之年还未有子嗣的女人,竟然满脑子都是这种情情爱爱的旖思,杜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杜悯叹息一声:“我教了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给她读山水游记、杂学话本。却独独忘了告诉她,人心叵测、世俗情理。又万万不该将她嫁给了悟远。她若是傻些,灵窍未开。便是不通人情俗世,和悟远在一起,糊涂一辈子也没什么。或者,她世事通明,熟晓人情世故。便是情路挫折,也能通透豁达。可偏偏,她是最坏的这种。”

杜夫人心道。你一个男人去教妹妹本就是件糊涂事。那是自家婆婆的责任。内宅的事男人懂什么?不然,为什么‘五不娶’中有‘丧妇长女不娶’一说?出口开解:“夫君,你一个大男人,哪里管得了女儿家的教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摇头:“是我自负了。我原想着,妹妹聪慧伶俐,不该是那等俗物。便想教出个举世无双的女子。”自嘲的笑笑,“是我想岔了,真正的举世无双哪里是吟风颂月出来的,该是浴血焚火……”他突然收住口,又叹了口气:“婉儿变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

杜夫人一阵无语。你说这男人吧,确实是有本事的、做大事的。可怎么有时候就是那么天真呢?比如说,相信妻妾可以和睦相处。相信妻子能把小妾的孩子当亲生的一样疼爱。就因为那是他的种?

要她来说,但凡女人嫁了人,就必须想的开,别把丈夫的情爱当回事。不当回事的,能熬到子孙满堂。看不穿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院门外传来轻微的喧哗,一个丫鬟进来禀报:“舅老爷,舅太太。世子爷带着二皇子殿下过来。说是要拜见舅老爷。”

杜悯手中的茶盏被放到了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淡淡的忧伤来不及从脸上收起。他起身迎出门去,夫妻俩不好的脸色统统落在了叶融阳的眼里。

“杜先生。”叶融阳见了礼,轻声道:“我今日和大哥来陆府探望阿均,不想先生也在。”

杜悯和计都互相颔首,回答道:“我来看望妹妹。”

叶融阳立刻露出关心之态:“陆夫人身体如何了?”

杜悯还没来得及回答,陆信就迫不及待的插话:“来来来,大家进屋说,进屋说。”

进屋后,下人上了茶。杜夫人作为代表,简单的将杜婉的病情介绍了几句:“……身子原本就弱,这次舟车劳顿的赶路,是累着了。”

叶融阳装大人的跟着客气寒暄。虽然他对这位陆夫人很好奇,可惜人家正在生病,还已经睡着了。没法去探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午膳时间。孙旭亲自来请,花厅上已经摆好了酒席,只等殿下前去。

到得花厅,发现叶初阳和陆诏早已等候在那里。叶初阳见到杜悯很惊讶:“先生也在?”

叶融阳抢着介绍:“先生是来看妹妹的。”

叶初阳瞬间了然,下意识瞥了陆诏一眼。杜悯不动声色的将这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一顿饭吃的是各有滋味。叶初阳有心和陆诏亲近,无奈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过分。而陆诏,彬彬有礼、一派雅士风度。唯有在杜悯视线扫来时,动作会稍有涩滞。计都的心态最悠闲,就是看热闹。陆震和陆信是最正常的,像供祖宗似的奉着两位皇子。

好容易吃完饭,稍事休息片刻,杜悯便提出告辞。他这一走,叶初阳等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也提出要走。两队人就一同离开了东阳侯府。

总的来说,叶初阳今天还是很满意的。见到了自己的生父。尤其是想到,陆诏会因为丁忧在长安守孝三年,就更加高兴了。

回到蓬莱仙岛,顾茗自去休息。叶家兄弟两个向母亲复命。叶明净正在书房看密折,眉宇间笼着一丝不快。见他们来了,随口问了两句。得知是去了东阳侯府,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母亲。”叶初阳有一丝不快。觉得叶明净不重视他。加重了语气:“我今日见到了陆诏大人。”

叶明净抬头:“是吗。”语气很淡,平静的道:“西北来了密信和急报。今年夏天,草原上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瘟疫,一直延续到了秋末。到冬日瘟疫停止时。损失惨重。大部分游牧部落损失牲畜约有三分之一以上,个别严重的,数目高达一半。瓦剌残部正虎视眈眈我西域新城。现在,肉类、乳酪类、毛皮类、毛纺类商品已开始大幅涨价。西北那一块,就要出事了。”

叶初阳吃惊的张大了嘴。母亲的话,他听的并不大懂。却是知道“出事”的严重性。一般来说,只有“暴动”,才够得上皇帝口中“出事”的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至于叶融阳,就更不懂了。懵懵的望着自家母亲。叶明净叹了口气,回眸凝视叶初阳:“早早。朕知你今日见到了很重要的人,办成了一件很重大的事。但是你要知道。家事再怎么重要,和天下国事比起来,也只是区区尔。”

那天晚上,蓬莱仙岛主宫殿的灯火亮至很晚。西苑大门不停的有马车驶进。内阁大臣、勋贵重臣、户部、工部、兵部朝臣,往来不绝。全都聚在灯火通明的正殿商量对策。

叶明净害怕的,是瘟疫从草原深处传到她的西域新城。这不像以往的天灾,无非大水、干旱、蝗虫几样,历代都有。如何赈灾、补救以及防范改进,都有好些先例。大步骤不动,细节处具体调整便可实施下去。牛马羊牲畜类瘟疫天灾,对大夏朝来说还是第一次。就是前周,他们也是将草原地带给游牧民族自治,没有这样的案例。

薛凝之风尘补补的回来了,报告西北最新动向。钟秀儿也回来了,拿出了一套净化水源、控制卫生、开办民间兽医培训的计划。户部新添的几个经济类人才也来了,算出了牲畜减产,贸易缩水后的带来的连环影响。岑、孟为代表的几家商业行会,也有幸面见了陛下。阐述了他们走商时,在草原和西域一带的见闻,判断瘟疫后的动向。

经过了几天的讨论,拿出了一套初步方案。第一,西北之地不能乱,越是这个时候,越高加强军事管理。叶明净写了好几封亲笔信,除了给顾朗、孙承及一众将军外。贾文泰之类的城守文官也都有。

第二,就是加强医疗防范。以防来年春天复发。另外,也要特别注意,凡是染病的牲畜一定要火烧深埋,不可食用,防止传染给人。朝廷会派遣医疗小组去西北辅助工作。同时,兽医培训的建议被采纳。朝廷采取补助形式,各大牧场可在官府统一登记后,派人前来免费接收培训。

第三,安抚受损的牧场主和牧民。减免当年的征马数目,以及交易税收。扶植来年扩大畜养的牲畜种源。

第四,是关于市场调节的。如增加了出口毛纺品的关税等。还有第五第六,鼓励大家配种研究出良种奶牛、肉牛、山羊、绵羊,鼓励民间兽医开发良方、偏方等等。

零零种种商议定了,又派遣合适人员去办理。一连忙了好几个月,年都过得乱糟糟。等到广平十三年五月,春季过了大半,西北一带还未有大规模瘟疫消息传来时,叶明净才松了口气。

今年若是不再发,就算是基本控制住了。只要控制住了,草原那边慢慢修生养息,总能恢复过来。他们经济上好了,西北的军事压力也能轻些。

忙碌告一段落,这才想起两个孩子。最近几个月是疏忽他们了。再次抽空亲近时,便问他们,这几个月学的怎么样,玩的怎么样?叶融阳撅起嘴,很不满意:“每次上街都会遇见陆大人。然后大哥就和他说话,都不理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惊愕:“是吗?”而更为令她吃惊的是,叶融阳又道:“母亲,您让大哥搬出去住吧。我和茗哥哥也最好分开。”

“为什么?”叶明净惊讶的问。

叶融阳回答:“因为男孩子要勇敢,要独立。就连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是从小独自睡一个房间,不用父母兄长陪的。我可不能连她们都不如。”

叶明净怔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搬家行动进行的很顺利。蓬莱仙岛的房子很多。叶明净在主宫殿之后的花园子里,选了三间精舍小院,不大,却是五脏俱全。按顺序分给了他们三个。原本伺候他们的宫女、内侍各随各人,补齐了不足的人数。而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每人的身边都需再添一个太监管事。

这可是个大问题。管事太监太年轻了不行,照顾不了孩子。年纪大了也不行,会影响到孩子。而叶初阳则还有一个问题。广平十三年,他虚十岁。该给安排私人天波卫了。

叶初阳的天波卫,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指派的。叶明净找了计都询问:“你训练的人怎么样了?”

计都迟疑了一下,道:“十四五岁里的孩子,有几个还不错。只是,属下发现有一个九岁的孩子,天赋非常好。最难得的是性子好。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一时难以决断。”

叶明净想了想:“那个九岁的孩子,非常好吗?”如果不是太难得,想必计都不会特别提出来。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天波卫都是比皇子大个四五岁。这样,在皇子十岁的时候,才能起到保护的作用。若是那个九岁的孩子非常优秀,等到他成年时,各方面都超出了叶初阳的天波卫,那么下代罗睺的继承就会有发生挑战。而叶初阳自是要亲近陪伴自己多年的侍卫的。这便会引发天波卫内部的不稳。而最糟糕的莫过于,这位九岁的孩子,在叶融阳十岁时,恰好十二。他若击败其它对手成了暖暖的贴身天波卫。那就更不是普通的麻烦了。

“这几个孩子,找机会让朕瞧瞧。”她沉吟片刻又补充,“凡是九岁以上的,都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很快,又到了上书房休沐日的时间。孩子们都出去了。叶明净换了身简单的衣服,带着冯立计都和几个暗卫,一路纵马急行,来到城郊一所不起眼的庄子。

庄子不大,围墙很高。田野间只有少许农人忙碌。冯立上前叩门,说自己一行人是打猎过路的,走累了,想在庄中歇歇脚。应门的管事不情不愿问了几句,勉强将他们迎进庄子。关上厚厚的大门。

门一关上,管事的脸立刻变了。单膝跪地行礼:“土曜镇星,参见陛下。”

叶明净抬手:“镇星起来吧。这些年辛苦你了。”土曜负责新生力量的培训。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地奔波,极是辛苦。

土曜起身,一本正经的侧身领路,道:“属下不辛苦。陛下只得两子。属下这些年,很是清闲。”

叶明净立时一噎。冯立笑道:“镇星还是这个脾气,气死人不偿命。偏偏说的话都是反驳不了的道理。”

土曜好似没听见,继续朝前走。计都道:“陛下是女子,女子生子凶险。自不能像历代先祖皇帝般多。”

土曜这回开口了,硬邦邦的一句:“计都大人说的是。”

到得庄子内里,只见两排半大少年分左右两行战列。一列是黑色劲装,一列是深蓝色劲装。土曜对叶明净道:“黑色是普通少年,蓝色是内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

最新小说: 南庭有风过 (1v1 青梅竹马) 乔木有雨(兄妹伪骨) 仇家之子(短篇高H) 白翼王冠(堂兄妹,1v1) 幸福家庭(母子哨向 1v2) 前妻太撩人:禁欲首富要疯了 板桥战神 听闺女心声后,社恐妈拎刀杀四方 大佬她不可能当女配 炮灰男配手撕假少爷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