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兄弟两人相视苦笑。萧炫的爱妹之心倒是名不虚传。
孙承和再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而是一脸灰败。
相对于男人们的郁闷,庆国公府的女人们却是个个兴高采烈。孙显的夫人吴氏就是第一个高兴的人。二房和自己一家人住在一块儿,忍了十几年,总算到了头。首先心理上就是一阵轻松。孙显和孙晟是亲兄弟,她和孙晟的夫人魏氏可不是亲姐妹。这么混住没个头,哪个女人能受得了。魏氏也是一样的高兴。多年媳妇熬下来,好容易婆婆不在了,熬到了头。结果还有个大嫂压着十几年。再过几年,她都该有孙子媳妇了,还没能当家作主母。那种郁闷,不是男人能体会到的。
小一辈的媳妇们就更别提了,大家庭混居在一起,磕磕碰碰全是事。公中账目混一块儿,各家的小算盘想使劲都使不上,混日子混得让人心灰意冷。现在盼头来了,众妯娌之间近来的招呼声都分外透着亲切。
世子孙承嘉的夫人最是高兴,比她婆婆还高兴。
于是乎,萧曼目前的人缘还不错。魏氏和她说话时,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在男人们忙着分家,女人们喜气洋洋的时候。孙承和很郁闷的离开家,去找朋友喝酒解闷。他需要好好想想。
江涵不在、薛凝之不在。他和齐靖不怎么亲和。顾朗夫妻忙着准备去西北,武成伯家那摊子的事就够忙乱的。长安城里他几年没长住,亲近的人也没几个。
找来找去,找到了表弟陆信。陆信正好也苦闷着。他如今倒是不在西苑当侍卫统领了,东阳侯陆震眼见着亲近女帝无望,找关系将他换了下来。如今赋闲在家。
两个同样苦闷的人约伙着去了百花坊,开了个包间开喝。然后一喝就喝高了。陆信大着舌头吐苦水:“你有什么好烦的?你如今是功成名就了。你满长安城的打听打听,谁敢不买你的账?你媳妇这是怕惹你生气,才变着法子的瞒着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孙承和酒量还不错,在西北这些年练出来了。脑子还算清醒:“心里的想法不和我直说,拐着弯子盘算还有理了?她是我媳妇,又不是外人。媳妇都跟我绕花花肠子,这日子还是日子吗?这般过着有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不是日子了?”陆信喷着鼻息,“就算是假装的,那你媳妇还愿意对你用心思不是?你没瞧着我那口子。连假装一下都不屑,成日里一张冷脸,嫌我没出息。你以为这样的日子好过啊!那咱俩换换?”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喝了个痛快。当晚就歇在了百花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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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和一夜未归。萧曼等了一夜,直到早上才等回了人。之后便知道了孙承和是在百花坊过了一夜,气的脸当即就青了。还没言语,恰巧宫里传了旨意,让她带着萧家的三个孩子进宫面圣。
叶明净当然不能任由萧炫的三个孩子就这么住在庆国公府。萧炫绕了个弯子,那是爱妹心切,她还得把人接进宫。
关于萧宝成的教育她想好了,十四岁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算大人了,直接送到国子监去读书。萧宝成作为未来的靖海侯世子,无需参加科考,他的学习,应该更侧重于实用。
三个孩子得有住处,那也是现成的。她家亲娘懿安太后正嫌寂寞,多三个孩子作伴,乐还来不及呢。至于懿敬太后,叶明净没有考虑。主要原因倒不是歧视,而是懿敬太后本身的性格比较进取,远不如懿安太后平和。小孩子家,本就远离父母,孤零零的在京中相依为命,还是跟着宽和的长辈一块儿住来的舒心。
萧曼没什么意见,此事也轮不到她发表意见。现在的叶明净不同以往,说一不二。帝王强势之姿越来越重。
叶明净和她说完三个孩子的安排。见她脸色不好,想到刚刚内侍传过来的话:孙承和一夜未归。也就明白了原由。没说什么,直接让她带着孩子去后宫见懿安太后。
等政事处理告一段落了,才吩咐冯立去查询一下这事。随着叶明净权势日盛,计都也越发忙碌。有些小事,她就直接让冯立去办了。
冯立记下。叶明净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天波卫中有没有记载历代事件的册子之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立莫名:“天波卫都是替陛下办事的,历代的事件密档中都有记录。”
叶明净顿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询问方式不对头。只能换个说法:“朕听说,曾有一位女子天波卫,怀了当时帝君的孩子。朕以前竟没听过……”
冯立顿时恍然大悟:“那是在刑罚记录上记载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复杂,“陛下可要观看?”
叶明净点头:“拿来我瞧瞧吧。”
册子很快拿来了,厚厚一本,里面的每一件记录都可以构成一个小故事。她当成故事书,看的津津有味。
另一边,冯立吩咐手下去百花坊打听孙承和事件。吩咐完毕,就看见刚回宫的计都。计都身上带着初春的寒气,见着他就问:“你拿刑罚记录干什么?”
冯立的回答意味深长:“陛下要看。”
计都一愣。周身气势瞬间随之一变,脸色阴沉。
冯立笑容可掬:“别这么杀气重重的,我可不是那不识趣的人。陛下是女子,她不说,谁知道孩子生父是谁?我可犯不着讨那个嫌去。”
在冯立看来,叶明净肚里的孩子生父不详只是官方的说法。事实上,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父亲?而这父亲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是计都。不过,计都到底也是吃了一段时间药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也断不准。
可刚刚陛下提到了刑罚记录上的那件事,这么一看,孩子十有八九就是计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波卫的守则,在成立之初都是严格执行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慢慢变味了。帝王个人好恶渐渐超越了规矩。最有名的就是那位怀有龙嗣的女护卫。那是周朝的事。当时的那位皇帝倒是同意了“留子不留母”的说法,可那只是表面功夫。事实是,他给那位女护卫换了个身份,弄了个假死。总之,周朝的天波卫越到后面纪律越乱。以至于到了李青瑶时代,竟出现了背主的罗睺和木曜。
叶承祜称帝后,将天波卫好好的整顿了一番。重新拾起严苛的刑罚制度,当代计都(罗睺)、木曜互相制约,退役计都(罗睺)、木曜等人组成的长老团负责在其有背主异端出现时,缴清叛乱。大夏到叶明净为止,历经五帝。背主之事从未发生。
冯立以为,计都抢先向叶明净提及此事。无非是想敲打他,让他别多管闲事向谭启那里报信。
试想,叶明净是女子,孩子是一定得留着的。而计都现今是她唯一的情人,连皇后都是假夫妻。叶明净怎么可能舍得杀计都?再者,就是想杀,那也得费好大力气不是?
叶明净是个强势的帝王,心志坚韧。他冯立犯不着和其对着干。既然计都没有背主,他就没必要巴巴的赶着去向长老团报告。
照规矩办事,结果弄得皇帝怨恨他,他还有好果子吃吗?冯立不笨,上林苑媚香事件告诉了他一个道理。不要和你的主上对着干。更别妄想对主上的行为指手划脚。
于是冯立露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容,对着计都:“你放心,这事我会烂到肚子里。没人会知道。”
计都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冷着脸。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个很窘迫的事实:有人(可能还不止一个)坚定的相信,叶明净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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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身边的人都以为,孩子就是计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轻手轻脚的走近寝宫。其实以计都现在的功力,根本就听不见脚步声。以气息来感觉他远比听脚步声来的可靠。放轻手脚只是下意识的习惯。习惯于走进这里就要放缓脚步、放轻动静,免得惊扰到里间女子的沉思。
叶明净半躺在临窗的暖榻上,阖着眼睡着了。手上虚握着一本册子,正是那本刑罚记录。
计都打暗语让轮值的暗卫回去,然后才走到暖榻前,抽出她手里的书。又取了一床薄锦被盖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叶明净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刻就发现了身后垫着的不是枕头,而是一个熟悉的胸膛。了然一笑,将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一会儿。”计都低声问她,“饿吗?”
“饿。”本就是饿醒的,叶明净叹气埋怨,“真真又是个魔头星,东西吃下去两个时辰就没了,也不知是不是饿死鬼来投的胎?”
计都脸色一变:“不可胡说。”语气难得的严厉。
叶明净这才发现这个玩笑在相信神灵的时代开的有点儿严重。笑道:“朕只是说说。肚子容易饿说明朕体内含的营养和各类元素太少,不够孩子长身体的,需要多多补充。这也正常,毕竟朕怀他之前正在外漂泊,比不得在宫中娇养。”
“那就都补上。”计都替她整好迎枕,“饭食是现成的,我去替您传膳。”
守在寝宫外的绿桔见是计都出来传膳,眼皮都不眨一下,镇定自若的转身去吩咐。少顷,一桌热腾腾的餐点,便丰盛的送至。
食物还是那么怪异,和怀叶初阳时差不多。叶明净用完膳,捧着一杯鲜榨橙汁小口小口的喝着,挥退服侍的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慢悠悠的喝完果汁,精神好了许多。她这时才拿起那本刑罚册子,在手上弹了弹。斜着眼看向一旁不声不响的计都。计都脸上罕见的红了耳朵。
“留子不留母原来是改名换姓。朕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叶明净似笑非笑的调侃。
计都涨红了脸,低头无话可说。作茧自缚就是他这种。当时他是怕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他们这一类人,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孩子是他的固然好,不是,也没必要为这闹的大家不开心。叶明净不喜欢陆诏,这一点他可以肯定。最重要的都有了,其余的就不能再计较了。天波卫不是普通人,计较多了,反会一无所有。之后脑中一闪,便想起刑罚本上的这事,随口说了。说完后他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叶明净那么忙,哪会就这么巧的去翻看这些记录?
现在可好,被捉了现行。
叶明净看着他不自在的红脸,心情复杂之下涌出一丝柔情。
挑了这么个案例,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吧。也是,一般的女子,碰上这类不知孩子生父是谁的事,表面说的再开朗,心理也多少会有些阴影。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受的教育又不一样。这才没什么想不开的。
不过,扣除“留子不留父”的问题,计都能想的开到挺出乎她意料的。
陆诏那天的愤怒她瞧都在眼里,这样也好,省的他整天胡思乱想。计都如此想得开,她还真没想到。
计都决定转移话题,讪讪然开口:“属下刚刚见到冯立,他说……”将冯立的态度简单说了说。
叶明净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他们是这么想的么……”心下琢磨开,这般也不错。孩子生父弄不清,这事她虽说不介意,不代表在世人眼中就是正常。这里又没有DNA检验,这般坐实到计都头上倒也可行。
“你,不介意吗?”她想了想,还是问清楚的好。若是不情不愿就不必了。这种勉强来的感情将来势必会影响到孩子。小孩子成长,心理健康是第一要素。只有心理健康,人生才能过的快乐。师范有儿童心理学课程,很多案例表明,太多悲剧的起由都是童年心理瑕疵所造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笑了笑:“为什么要介意,那本来就是我的孩子。”他想通了,就算不是又怎么样?人人认可,众口铄金,不是也能变成是。就算陆诏日后对孩子说出详情又如何?日久生情,陪着孩子长大的可不是他陆诏。天波卫里的孩子,谁又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从记事起就明白一个道理。人,除了这具身体,一无所有。想要什么,就要去抢、去夺、抓在手中、吞进肚里。那才会真正属于你。
叶明净想的则是,生恩不如养恩大。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朝朝暮暮处出来的。计都能这么想,时间一久,肚里的孩子还真就是他的了。
“我们给他起个小名吧。”心情大好之下,叶明净眨巴着眼睛开始计划,“你来取一个。宝宝在肚里的时候,就天天叫唤他的小名和他说话。这样,宝宝出来后就会记得这个名字。还会很聪明。”
“真的?”计都从没听说过这类说法。
叶明净笑:“做梦时梦见神仙说的。这叫胎教。生早早那会儿太乱,给忘了。”
计都眼睛亮了亮,神鬼之说真不真不论,先取个小名倒是很好。皱着眉想了半天:“我希望是个女儿,和你一般漂亮。”
叶明净赶紧否决:“不行,这个时代女人的日子就不是人过的,不能生女儿。”
计都讶异的瞪大眼:“女儿生出来是公主,谁能不给她好日子过?”
叶明净态度很坚决:“是这个时代,女人都过的不好。大夏的女人很悲哀,包括公主。”她试着组织语言解释,“但凡寻常女子,都期望得一心爱之人,夫唱妇随,白头偕老。可世间男子视妻妾一堂为寻常,要求女人“不妒”,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朕的女儿固然可以仗着权势强行要求夫婿不纳妾。可管得住人、管不住心,更管不住舆论,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这般与世间抗衡、男子不情不愿得来的忠贞,有什么意思?”
越说收不住,“……除非是没有爱情。爱情之中,忠贞是最基本的基石。没心才会没妒。可没有爱情,单为延续生命而成亲又是何等可悲?未婚的女人甚至不能拥有个人财产,不能工作。否则就是不守妇道。一点儿人权都没有。你看钟秀儿,凭什么要受世人的责难。若朕不是女子,她唯一的结局就是在后院宅斗中耗尽青春,耗尽心血。这竟然是女人唯一的出路,多可怕?最可恨的是,明知是落后,它还偏偏符合社会生产力,是历史不可……”
话,戛然而止。叶明净猛然惊觉自己说的太多:“朕怎么唠叨起来了?”摇摇头,换了话题:“孩子小名你可想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乌黑的眼珠锁住她的视线,深深凝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开口:“我只是希望这孩子能体贴、窝心、乖巧。不是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么,小名就叫暖暖如何?”
“暖暖……”叶明净反复咀嚼,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软弱,语声呢喃:“女儿,我不敢……养成晶晶那样,是害了她。若养成我这样,还是害了她……”
计都将她的呢喃听的一清二楚,很是不解。只能抱住她轻拍。也许是孕妇情绪格外脆弱,叶明净埋头在他怀里,身体微微颤动。
生个女儿就不会和叶初阳有冲突,难道不好吗?她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计都紧紧皱起眉头。
晶晶?我?还有那一大段说女子婚姻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计都反复默记叶明净刚刚的独白。本能告诉他,最好能弄明白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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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里多了三个孩子,立时就热闹起来。懿安太后喜气洋洋的收拾屋子,对着三个孩子嘘寒问暖,恨不得掏心掏肺。
她是真心疼人,被疼爱的人自然也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萧宝成心中的不安舒缓了许多,萧慧成也是心定不少。唯有今年五岁的萧容成,感到很不安。因为比他小一岁的大皇子叶初阳,死命拽着他,哭着喊着要求也住在长春宫,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睡。
懿安太后不敢做主,命人去问叶明净。叶明净笑笑,宣布摆驾长春宫,先瞧瞧热闹去。
独生子女见着玩伴的激动心情她很能理解,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睡在长春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她很好奇,叶初阳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达到他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带着宫女、内监、侍卫,浩浩荡荡开往长春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之间还夹杂着乱糟糟的劝话声。
很好,她已经知道叶初阳的方法了。真是最要命的一种!
叶明净沉了脸,制止住内侍的高声通传。阴着脸走进正门。
正殿会客处,中间的空地围了一圈人。懿安太后焦急的弯着腰在劝:“早早,有话起来说。皇上马上就来了。”
姚善予手足无措的呵斥小太监:“还不拉了殿下起来!”
萧宝成静静的站在一边,眼中含着隐隐的不屑。萧慧成拉着弟弟萧容成的手,怯生生的站在哥哥身边。三个孩子远离人群,紧紧依靠在一起。
叶明净扫了一眼众人,不声不响的走到那一圈子人前。叶初阳躺在地上,正满地打滚,边滚边哭,边哭边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萧宝成第一个看见她,明晃晃的龙袍昭示了来人的身份。吃了一惊,刚要行礼。叶明净“嘘”的一声制止,朝他三人眨了眨眼睛,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津津有味的看叶初阳的表演。
很快,几个小太监也看见叶明净了,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之后,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所有的劝话吵闹戛然而止,仿佛音响被按掉了伴奏键。只余叶初阳的单人高声清唱。
姚善予讪讪然行礼,懿安太后心虚的接受女儿的问安。萧家三人正式行礼,其余的,就都跪下了。
“大家都起来吧。”叶明净满面春风的扶着懿安太后坐好,“大家都坐,站着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张大了嘴,半嗓子哭声被卡在了那里。见叶明净招呼众人按顺序一一坐下,唯独没有理他,气的又大哭起来。
众人惊若寒蝉,不敢说话。
叶明净轻声问:“早早,你哭什么呢?”声音很轻,一不留神都听不见。
然而大哭着的叶初阳听见了,他赖在地上不起来,嚎道:“我要住在太后祖母这里,我要和萧家哥哥一块儿睡。”
叶明净依旧很轻声的道:“不行。宝成三个今日刚搬来,屋子都是刚刚收拾出来的,自个儿休息都很勉强,待客就更不行了。再说,人家三兄妹离了父母,晚上亲亲热热的正好一块儿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叶初阳红彤彤的嘴唇一扁,“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在地上拼命滚来滚去:“不,我就要,我就要。”两条腿用力蹬地,衣服裤子揉的和烂菜叶子差不多。
叶明净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扭过头和懿安太后说话:“母亲,三个孩子的房间可收拾好了。伺候的人呢?可安排妥当了?他们三个从家里带来的丫头、妈妈,有几个?”
懿安太后不安的看了滚来滚去的叶初阳一看,心不在焉的回答:“东偏殿让哥儿俩住,慧姐儿就住西偏殿。人都安排好了。”
叶明净点点头,又问姚善予:“屋子里缺什么摆设,就去内务府领。好东西多着呢,别白放了发霉。都拿出来给孩子们用。”
姚善予同样心不在焉的应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见母亲压根不理他,哭的更大声了,翻滚的越发用力。
叶明净神色自若的转过头问萧宝成:“……书读到哪里了?”
萧宝成正目瞪口呆,顿了一下才答道:“读了《诗经》、《尚书》、《礼记》、《论语》、《孟子》、《庄子》,《史记》读到汉初卷。”
叶明净吃惊的道:“读了这么些?”这里的读了,就是都能通背。便抽了一篇《庄子》问他:“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
萧宝成流利的接口:“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叶明净笑着点头:“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萧宝成答曰:“是说凡物受生长之地、寿数所限。其知有限。不知天地宽广。人亦然,居一地,知一地之事。走四方,知四方之风。君子者,切勿洋洋自得,以为所见所闻既是天地之全部,岂不知天地之广,人力未尽之处比比皆是……”回答的头头是道。
叶明净考完了《庄子》又考他《孟子》,之后,最后还问了几篇《史记》中春秋诸国的内容:“燕、赵、秦三地皆与匈奴接壤,常年征战,名将辈出。你说说这三国的相同之处,不同之处。”
萧宝成只觉额头冒汗,看了一眼声不减弱的叶初阳,只能在哭喊伴奏中努力应对:“秦、赵、燕三地,赵初为强,后为弱,实非兵将之过……”
好容易说完了,再偷眼看向地上的叶初阳。声音小了些,正躺在地上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发出“哼哼”声,小肚子一起一伏。以示自己还没闹完,此时是“中场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宝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视线投向开始问及萧慧成平日作息的叶明净,坐立不安、屁股下好像有针一般移来动去的姚善予,眼睛心疼的直盯着孙子、却一句劝也不敢再有的懿安太后。刚刚压抑的心情突然间就变得轻松起来。
萧慧成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柔声细语的回答叶明净的提问。唯有五岁的萧容成,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叶初阳看。
打滚这事在家时他也干过,结果是两个。一、父亲一顿板子打。二、母亲答应了要求。可这里是怎么回事?滚着给大家看吗?
萧容成糊涂了。
叶初阳见他看着自己,以为是嫌自己不够卖力。当下决定停止“中场休息”,又“啊——”的嚎哭起来。可惜没力气打滚了,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哭。表演远不如先前生动。
叶明净眉头都不跳一下,和颜悦色的问到萧容成:“容成可开蒙识字了?”
萧容成嫩声嫩气的回答:“回陛下,容成会背《三字经》《千字文》,还未学写字。”
这般粉嫩嫩的乖宝宝才可爱,叶明净看了一眼自家躺在地上干嚎的灰儿子,转过头眉开眼笑的对着萧容成:“你今年五岁了,习字刚刚好。朕回头让人送套小桌椅过来,你这般个头练字用着刚刚好。过两天朕就给你们找个先生,你和姐姐一块儿,把学上起来好不好?”
“好。”萧容成刚喊了一声,便被萧慧成扯了一下衣服,这才醒悟过来,忙行礼:“谢过陛下。”
叶初阳一听,不好,这边要上学了,好像没他的份。立刻就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猴一样动作利落的窜到叶明净面前:“母亲,早早也要一块儿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可以。”叶明净很爽快的应诺,“你现在认字也是可以了。只是既然学了就不能偷懒、不能半途而废。”
“是,母亲。”叶初阳兴高采烈,又追问:“那我今晚睡在这里?”
“这个不行。”叶明净一口拒绝。
叶初阳小脸一板,继续跑到刚刚的地方,躺下,干嚎。
萧宝成别过脸,实在是忍不住了。萧慧成用力掐自己大腿,低着头嘴直抽。萧容成则是完全呆滞了。
叶明净问完话,看看时间:“不早了,今儿就一起在母亲这里用膳吧。”
内侍传话下去,很快晚膳就摆了上来。一众人移师饭厅。叶初阳大叫:“等等我!”爬起来就跟着跑。血泪教训告诉他,母亲大人是不会给他留饭的,赶不上这顿儿,他就要被饿一夜。
叶明净若无其事的吩咐:“身上太脏了,跟绿桔先去换衣服、洗脸洗手。”
叶初阳乖乖的牵着绿桔的手去了。萧家三兄妹的嘴快要合不上了。姚善予回过神,亲切向萧宝成表示关怀:“爱吃什么,别拘束……”萧宝成只能扭着脸寒暄。深觉皇宫中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很快,叶初阳一身光鲜的又回来了,除了头发有些脏,其它的看着还都不错。他嚷嚷着:“我要和萧哥哥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同意。绿桔就将他放在萧容成身边。两人都是特制的高脚座圈椅,坐上后与成人一般高,围好围兜,开始吃饭。
萧容成吃的很慢,筷子用的也不太熟练。叶初阳却是熟门熟路,勺子筷子轮番使,吃的狼吞虎咽。身边的宫女除了布菜,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萧宝成全都看在了眼里。
孙家四五岁的孩子,也都和萧容成差不多。没一个像叶初阳吃的这么灵活的,也没这么香的。跟饿了几顿似的。不过想到刚刚他的一番打滚哭嚎,消耗应该挺大,难怪吃的香。
大皇子,没有被娇生惯养着。至少陛下一点儿都不惯他。
他修正了自己的最初的看法。
吃完饭,成人喝茶,小孩吃水果。叶初阳苦着脸最后努力一次:“母亲,我今晚能住在皇祖母这里吗?”
叶明净摇头:“不行。”
叶初阳泄气的垂下头,眼泪汪汪。
叶明净轻咳一声:“本来吧,等宝成他们安顿下来,你过来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眼睛顿时一亮,忽闪忽闪。
叶明净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很可惜。你刚刚满地打滚的那一幕,太过恶劣。身为皇子,怎可做出如此不成体统之事。大呼小叫、无理取闹。故而,朕要罚你。就罚你一年之内,都不能和萧家两位小哥儿一块住。”
叶初阳脸上的表情霎时坍塌,嘴一撇就要哭。叶明净用力一咳:“咳!”似有意无意的感慨,“唉,别人有哥哥姐姐、有弟弟,早早没有。也难怪伤心。”说完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叶初阳对她的这种语气很熟悉。每当母亲这般说话,就意味着有重点他没发现。于是他眼睛扫过去,一眼看见自家母亲隆起的肚子,恍然大悟:“是了,母亲要给早早生小弟弟、小妹妹了!”惊呼着拍手,“对的,等弟弟妹妹生出来,我可以和他一起睡。”
“没错。”叶明净赞许的夸奖他,“你那时就是哥哥。可以带着弟弟或者妹妹一块儿玩,把你会的都教他。让他听你的话……”描绘出一幅美好的远景
叶初阳很没出息的上当了。他立时高兴了,目光扫过相依相偎的萧家三兄妹,也不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了。
他也有弟弟、妹妹。他也有人一块儿陪着。不用羡慕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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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孙承和夫妇的问题,叶明净很快弄清楚了。哭笑不得。
夫妻间如何相处,这事她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前世婚姻失败,今生是假夫妻。如何在古代大家庭中和睦生活?叶明净想象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然后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废掉第一任丈夫脊椎的李若棠。
咳咳,所以说,这种问题不要问皇帝。即使是先天不良、后天培养的女皇帝。
对于帝王来说,利益羁绊远比感情羁绊来的可靠。不过人总是有感情的,即使是最冷静的皇帝,也难免对那些喜欢的臣子有所偏爱。叶明净也不能免俗,她拟了一道旨。将最靠近皇宫的那所内城宅子,赐给了钟秀儿。
钟秀儿在凉州城成了亲,男方是在这次三国战争中名声鹊起的新将武岚楼。此人先前娶过一房妻子,不过很不巧的在北上探亲时候遇上了闯入关内的瓦剌人,香消玉殒了。钟秀儿这两年一直在战区行医,和武岚楼多有接触。两人不知怎么看对了眼,战事平定后就嫁了他做填房。
在这个时代,嫁男子做填房是要矮那原配夫妻一头的。钟秀儿这桩婚事原本该算是低嫁。只是她年龄偏大,早过了昭华之年。想要嫁青年才俊做原配夫妻,基本没指望。故而这门续弦婚姻,两家门当户对,男女年岁相近。便也算是良缘了。
钟秀儿终于嫁了出去,叶明净是抱着十二分的祝福。还很想八卦一下两人“战地罗曼史”的爱情故事。只是本人碍于地位不能出面。不过不要紧,钟秀儿十五岁就在宫中任职,自有一批要好的姐妹缠着她打听详情。
绿桔、花雕、素洁就是这类领头人物。绿桔还公器私用的找冯立要了武岚楼的个人资料。当然,都是可以公开的一些内容。比如,老家在哪里,家中几口人,亲戚有多少,本人有什么功勋等等。钟秀儿回到长安,进宫述职。给叶明净安胎请脉、检查完孕妇身体后,绿桔就一脸神秘的将她拉去偏室谈心了。
面对着宫中姐妹们的激动和热情,钟秀儿平静令人吃惊。脸上没有任何新嫁娘的甜蜜与羞涩,只是很平淡的说:“我并非不愿嫁人,才拖延至今。只是不甘心困于后宅而已。如今夫君家小皆在老家,无需我操持家务。前头夫人育有嫡子,子嗣之上不必强求。我行医之事他也不反对。既然如此,便嫁了。”说完后轻呼了一口气,好似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现如今家中也不至再因我未嫁而丢脸了。”
绿桔三人面面相觑。钟秀儿刚进宫时,虽说对医术爱好狂热了些,其为人却和一般的小姑娘并无不同。也是娇俏活泼、伶牙俐齿。可随着时间流逝,十几年下来,性子竟是越来越清冷。新婚燕尔,在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色。不由令人担忧。花雕关切的问:“那他对你好不好?”
钟秀儿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不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绿桔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情,见此情景,急的跺脚:“什么叫不坏?到底好不好?”
钟秀儿忽的笑了:“绿桔,他对我不坏就可以了。”随后解释,“自己对自己好便好。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道理了?不然,你怎么都不理睬卫七?”
绿桔气势败坏:“你少转移话题。我是宫中女官,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的,你和我能一样吗?你都成亲了!”
“都是一样的。”钟秀儿感叹,“我与你不同的是,我只有嫁了人,家人才能放心。”
素洁终于听出了问题在哪里,诧异之极:“秀儿,你对武将军不心仪吗?”
钟秀儿淡淡摇头:“我做不到女子该做的持家,他终有一天会失望。又何必作茧自缚?”
花雕没听明白。素洁和绿桔却都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男子娶妻,为的是主持中馈、绵延子嗣。而武岚楼是朝廷官员。不光家中宅院要打理,还有亲友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等社交应酬。这些都是需要女主人去交际的。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武岚楼需要的是一位“主内”的妻子,钟秀儿无法履行作为“妻子”的大部分义务。这在将来势必成为家庭重要矛盾。所以,她才如此清冷。现在冷静些,总好过将来伤心、失望。
于是乎,好好的高兴事被弄的气氛僵硬。晚上的时候,绿桔给叶明净洗澡,顺口说起,就着这个话题感慨起来:“……她这脾气也太倔了。”
叶明净摸摸自己的肚子,“那就生个孩子。子不嫌母丑。朕可以特批,让她把孩子带进宫来。她去她的太医院,孩子就给素洁、花雕她们带。梧桐宫里地方大,孩子多些也热闹。”
绿桔用木勺舀了热水替她冲洗头发,琢磨了一会儿:“这倒是。有个自己的孩子,老了也有依靠。陛下说的可是真的,不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朕不开玩笑。她也不小了吧。这么着,朕多留武岚楼三个月,你叫她赶紧着,调养好身体,抓紧时机。”
绿桔很高兴,舀了一瓢水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一抖,木勺中的热水溅出几滴。叶明净回头:“怎么了?”
绿桔欲言又止,几息之后才低声道:“陛下可是不看好秀儿和武将军?”
基本上来说,女帝陛下预见的国之大事,没几件是超出估计范围的。绿桔见她只是为钟秀儿生孩子打算,丝毫不操心那对夫妻的感情问题,心下浮起不好的预感。
叶明净沉默片刻:“怎么说呢?这个问题现在来的早了些。千年之后会很多……”她试图用不太现代的语言解释,“朕给你说个故事吧。传说神灵最初创造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类,让他们在一座最美丽、最无忧无虑的花园里生活……”她讲述了伊甸园中亚当、夏娃偷吃智慧果的故事:“……秀儿便和这类情形有些相似。已经尝过了自由、自尊的滋味,哪怕那座花园再奢侈华美、衣食无忧,对她来说也是囚禁的牢笼。她,回不去了……”
绿桔一阵沉默,用布巾裹着叶明净的长发轻轻擦拭。半干后,拿一根玉簪绾了个懒妆髻,松松的半坠在脑后。随后脱掉叶明净的丝质浴袍,替她擦洗身体,擦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细语:“武将军或许可以包容她……”
叶明净舒服的眯上眼睛,笑道:“傻丫头,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自己。真碰上了能包容她的,那是她的运气。碰不上,也不必丧气。她如今房子、医生的资历都有了,安稳过日子就是。”
绿桔不吱声,手下麻利的服侍。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劝钟秀儿快些生个孩子。最好多生几个,宫里一应孩子的用具都是齐全的,还怕带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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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三月,今年的科考就要开始。然而,朝堂之上,其主要的关注力全然不在这上面。叶明净抛出了一道政令“河北、西北两地税务调整法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政令不长,简单的说来也就是要改革这两地的税务制度。具体的内容,在补充副本里。厚厚一叠。其中最主要的有“废除人头税,改为田地税。官员、士绅、有爵位者免税土地按品级限制,牧场与加工作坊收取商业交易税”等等。
此事好似一个巨大的冲击浪,打的朝堂人仰马翻。虽然只是河北、西北两地实施。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这项政令推广全国各地是迟早事。河北、西北不过是个先打个头战。
关于税法改革,叶明净在和内阁、翰林院反复讨论后,采取了相对保守的做法。精心选择了河北、西北作为先期开垦的试验田。西北那一片大多是新兴牧场,本就需要新的税务制度。而河北则是因着战乱大部分田地被抛荒,人口流失严重。废除人头税更容易吸引那些家中人口众多,田地却没有的贫民。毕竟在家乡他们还要交税,到了河北却是不用。便于吸引劳力。过了一两年,等这两处的经济民生发展到有些规模后再行推广全国,会走的更稳妥。
这两地原先的官员一部分在战乱中丧生,一部分则背负了前期战败的责任,被先后罢官。叶明净毫无阻力的于去年时节,将其全部换上自己精心挑选的人选。一封封的奏折传递,朱批回复。来往间,她密切关注着两地的新税制度推行。
随着推行渐渐上了轨道,叶明净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算着时间临近生产,有些事也就只能先缓一缓。那一头,萧容成的先生却是挑选好了。启蒙习字而已,每日时辰不多,叶明净给他请了翰林院的一位编修。每日在上书房学习一个时辰。叶初阳的先生还是杜悯,授课地点也是上书房。两人各上各的课,互不干扰。不过一旦先生授课完毕,每天练字的时候这两人倒是约伙着在一块儿。
按说原本不必如此麻烦。可叶明净存了私心,想着给儿子最好的待遇。叶初阳的年纪太小,一对一的教学无疑更有针对性。杜悯习惯于在玩乐时教导叶初阳,叶初阳也只吃这一套。他的定性不如萧容成,萧容成可以规规矩矩坐着听先生讲一个时辰的课。叶初阳却不行,他的注意力最多只能保持三十分钟。
杜悯没有刻意要求叶初阳改变,这般一来,叶初阳的习字进度,就远远落在了萧容成的后面。
叶明净在两人检查课业的时候很快发现了。对此,她没说什么,只是找了时间单独询问叶初阳:“早早,你喜欢杜大人教你吗?”
叶初阳笑嘻嘻的点头:“喜欢。杜大人很有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得到了答案,叶明净便不再多言。只每日里检查叶初阳的课业。要说叶初阳的功课,还真是少的可怜。一天两张大字,五天背一段三四十字的书,便没了。萧容成则不一样,每天十张大字,大段的典籍通背。萧宝成每晚都会检查他的功课。有时觉着字不满意,还勒令他重写。
叶初阳向叶明净抱怨:“萧大哥好可怕,容成每天都没有玩的时间。”
叶明净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叶初阳一眼,叹气:“早早,臣子这般勉力,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关于叶初阳的课业问题,已经有很多人给她压力了。懿安太后表示担忧,懿敬太后直言“教孩子不能溺爱”。连姚善予都半吞半吐的问过她“是不是让杜大人给早早多教些课业”。
叶明净沉思许久,定下了一个时间,正式让叶初阳给杜悯行拜师礼。
正式拜师礼一下,杜悯皇子老师的身份就算是被官方坐实、认可了。这让他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女帝陛下竟在会在这种时候正式给大皇子拜师。在叶初阳如今的学业几乎遭致所有人的腹诽下,女帝来这么一出,不得不让人考虑其中的深意。
要么,是陛下相信他,认为他能将大皇子教好。要么,就是陛下有意将大皇子培养成一个闲散王爷。在叶明净快要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刻,这个拜师礼显得越发微妙了起来。
杜悯含蓄的推辞:“陛下,臣学识浅显,不敢为皇子老师。”
叶明净盯着他垂着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真是笑话!杜悯是状元郎,他学识浅显,广平四年的进士岂不全成了草包?
“杜卿,何为师者?”她慢吞吞的问出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一怔,立刻背书,说出标准答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叶明净微微一笑:“传道、授业、解惑,卿以为三者孰轻孰重?孰先孰后?”
杜悯身体一颤,轻声答曰:“三者皆重,交错穿插,无先无后。”
“是吗?”叶明净目光微凝,乌黑的眼睛泛出晶莹之色:“杜卿,朕以为。三者虽是交错穿插、无先无后。然孰轻孰重却是有的。授业、解惑,皆是为了传道而已。而传道者,朕向来以为,言教勿如身教。道,靠的是经年岁月、点点滴滴之中领悟出来。”她放缓了语速,声音微轻:“惜之,你是在向早早‘传道’,朕说的可对?”
杜悯抬起头,一双琉璃色的瞳孔晦深如海,与叶明净四目相接,只一瞬间又低下头去。静默无言。
聪明人就是想的多。叶明净心下摇头。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叶初阳现在才三周岁,学习什么的大可不必着急。重要的是培养素质。一个优秀的帝位继承人,重要的不是他的学识,而是能力。学问可以学,以叶初阳的智商来看,只要不被撞了脑袋。按照循序渐进的进度,到得他成年,学问必不会差。然而,一个好皇帝,不是学问好就行的。他需要拥有的素质太多了。
首先,心理素质得过硬。别顶不住压力。对手还没怎么的,自己到先崩溃了。其次,要学会领导艺术。上位者,不是一味的端着、高高在上就行。得让手下心悦诚服,这里头的学问很大。第三,要会从独特的角度思考,眼光比臣下长远。这般,才能统领全局,游刃有余。
其后还有很多。总之,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很难。素质培养是先决要素,文化知识反要排在后面。叶明净真正看高杜悯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他没有急功近利的表现自己,而是真正做到了一个教育家应该具备的素质:育书先育人。
当然,这不是说萧宝成的老师就不好。这个时代的惯例是:从书中学会做人的道理。不能说其不对,儒家思想本就是一种信仰和道德规范。师者传道,传的就是这个。
然而叶初阳不同。叶初阳是皇长子,不出意外,很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他的需要的‘道’,注定和臣子不一样。再者,叶初阳的性格和萧容成也不同,因材施教,杜悯做的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借着“拜师”,便是在告诉他,她知道并支持他的想法。他大可安心。
“朕会给大皇子再请一位武学老师。”她对着杜悯交代,“早早每日的时间安排,还需你们配合着商量一下。”
杜悯拱手行礼,语调沉稳:“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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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阳的武学师父自然就是计都。对此,他完全没有意见,反而兴致高昂。对于他这种精力旺盛的孩子,能有新鲜事物消耗体力,是再有趣不过的事。知道师父是计都,也没有任何不满。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计都的功夫宫中第一,高来高去,侍卫里没人能打的过他。
叶明净还让姚善予顺便问了一下萧容成,要不要一块儿学武。计都的意思,一只羊、两只羊都是放。有个伴儿,也能增加叶初阳的练武动力。
萧容成很想学,做梦都想。可惜大哥萧宝成不同意。认为自己弟弟一则年幼,二则每日念书耗去的时间太多,等年纪大些学骑马、射箭,也是一样锻炼身体。他们兄妹私下交谈的时候。萧宝成对叶明净管教孩子的方法表示出了否定:“玉不琢、不成器。陛下太纵容大殿下了……”
于是,萧容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叶初阳和他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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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炎热的夏季对孕妇最是难熬,叶明净每每站在蓬莱仙岛水榭上吹风时,都恨不得能跳进湖里凉快凉快。可惜对于一个严密看护中的国宝级孕妇来说,这种奢望只能在做梦时实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预产期在七月末。坐月子的时节便是金秋八月,桂花飘香。比之炎夏要凉快不少。
盛夏酷暑,食欲不盛,叶明净这一胎的肚子没有怀叶初阳的时候大。精气神也没有那时候好。钟秀儿替她检查时,却一再肯定,胎儿和母体都很健康。
“母亲,别担心。”叶明净私下里安慰惴惴不安的懿安太后,“孩子出来长也是一样,只要底子健康就好。”
真正对她身体日夜担忧的,也就懿安太后、计都、绿桔这几个亲近之人。计都最近更是每天都替她用真气按摩身体,时间一长,年幼的叶初阳很敏感的发现了这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氛围。
不知道是出自天性还是本能,他第一次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诉之于口,没有向任何人询问,就这么压在了心底。
叶初阳经常会出神的想些自己的小心事,叶明净和杜悯都认为这是好事。孩子,总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世界。叶初阳是她最亲近的人,叶明净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私要瞒着孩子,她可以很坦然的将私生活展现在他面前。事实既然存在就无需回避,叶初阳是一张白纸,他的身上没有这个时代的思维约束。从小耳闻目染,他思维观和价值观不会那么迂腐。
不过话说回来,宫廷中长大的孩子,想迂腐也迂腐不了。叶明净的宫廷没有普通宫廷的腌臜事,不代表就是一片祥和。
七月的最后一天,叶明净于半夜间开始阵痛。
这是第二胎,工作比之第一胎要有条不紊许多。何长英照例在产房外间巡回,钟秀儿带着几个训练过的产婆在里间接生。西苑别业全面戒严,准进不准出,两个皇太后连同姚皇后一齐在产房外等候。
京畿防卫有孙承和在,禁卫军统领江文道是江涵的伯父,这一次的安全工作比上一次要令人放心许多。
蓬莱仙岛上紧张的气氛,影响了叶初阳,他白着一张小脸问姚善予:“父后,母亲是要生弟弟、妹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啊。”多年的宫廷生活使得姚善染成熟许多,他看了看产房紧闭的门,问叶初阳:“早早,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叶初阳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可以带弟弟一块儿玩。妹妹没意思。慧成姐姐从不和我、还有容成一块儿玩。”
懿敬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懿安太后忙道:“弟弟、妹妹都一样。
计都很郁闷的藏在产房外隔间,叶明净给他下了严令,说是生孩子的样子太过难看。她若不叫他,便不许进里间。何长英要镇定的多,悠哉哉的坐着喝茶。一般来说妇人生第二胎都比第一胎要顺利,里隔间只有轻微的喘息声传出,应该无有大碍。
叶明净涨红了脸,用力深呼吸,配合着钟秀儿的指示,在进产房三个时辰之后,平安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娇嫩柔弱,却被门内门外的每一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阿弥陀佛,生了,生了!”懿安太后喜的眉开眼笑。姚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乱子。懿敬太后则迫切的想知道是男是女。
叶初阳的想法和她一样,大声的问:“是母亲生了吗?弟弟还是妹妹?”
产房门打开,何长英稳步走出来,恭敬的给太后、皇后汇报:“陛下生了一位皇子,母子平安。”
众人皆是欢喜。叶初阳更是喜的惊叫连连,“真的是弟弟,太好了!”撒开腿就要往房里冲。姚皇后一把拉住他:“早早,慢点儿。现在还不能进去。”
“为什么?”叶初阳问。
姚善予简单的回答:“还不到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扇了扇眼睫毛,不声不响的回到座位坐下。成长到现在,他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细小问题。比如他的提问,一般来说只有母亲和杜大人会细致全面的给予讲解回答。别的人都是如同父后刚刚一般,简单的敷衍过去。虽然他还不知道‘敷衍’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本能的发现了这里面的区别。还有,杜悯待他虽然细致温文,却少了一分亲近,始终如同隔了一层。这一点又和母亲、父后、祖母不一样。故而在接触到的几个成年人之中,他最喜欢的还是母亲大人。此时他虽然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屁股下面却像是长了钉子,扭来扭去,忽站忽起,心急的伸长了脖子往里探。
懿敬太后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下喟叹,也不知叶明净是怎么想的。堂堂皇长子,教成这么个没规矩的样子。被臣子看了,如何能有威信?真是!若先皇在世,定不容她将孩子教成这般。
很快,素洁走了出来,笑着道:“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皇后殿下。可以进来瞧小皇子了。”
新生的皇次子被包在最柔软的素色丝绸包被中,一张通红的小脸如同皱巴巴的猴子。闭着眼睛睡的正香。
叶初阳非常失望:“这就是弟弟?怎么这么小,这么难看?”
叶明净躺在床上直笑:“傻早早,你生下来时也是这个样子,再过几天弟弟就能长的白白胖胖了。”
“真的吗?”叶初阳跑到床边,埋头在母亲怀里撒娇,“母亲,弟弟这么小,什么时候能长大,可以和我一块儿玩?”
叶明净笑着抚摸他热乎乎的大脑袋:“早早,你要有耐心。有耐心的人,终将等到他的愿望实现。弟弟会长大的。”
懿敬太后咳了一声,提醒母慈子孝的那两人:“皇上,孩子的名字可有了?”
叶明净道:“小名已有了,叫暖暖。现在是什么时辰?”
“我知道,是午时。”叶初阳忙不迭的献宝,“杜大人教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着夸奖他:“早早真聪明。母亲还记得,早早是早上生的,所以叫初阳。暖暖么,是中午生的。就叫融阳吧,叶融阳。”
叶初阳念了一遍,问道:“母亲,杜大人说过,初就是早。初阳就是早晨的太阳。弟弟的名字是中午的太阳吗?”
“不全是。”叶明净的声音变得很柔软,“融阳的意思就是暖融融的太阳。很温暖的意思。”
叶初阳念叨了几遍:“暖融融……”
叶明净觉得有些累了,眼皮沉沉的犯困。她对叶初阳道:“早早,母亲累了。你能帮母亲一个忙吗?让父后带着你,帮母亲在内阁传个话。告诉阁老们,弟弟叶融阳已经平安出生。母亲要修养两日。有什么要务,后日再递交上来。”
这句话很长。叶初阳复述了好几遍才完全记清楚。姚善予犹豫的问:“陛下,这,真的让早早去说?”
叶明净轻声问:“早早,你能行吗?害怕吗?”
“我不怕!”叶初阳兴奋的跺了跺脚,“早早能帮母亲的忙。”
“那就去吧。”叶明净疲倦的合上眼睛,“母亲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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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阳懵懵懂懂,被姚善予抱着来到蓬莱仙阁的正厅。林珂带着内阁一众正等着。见皇后和大皇子来了,立刻齐声行礼。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人,还个个严肃,高声吆喝。叶初阳的豪情壮志顿时吓飞掉了,心“砰砰”狂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悯站在角落,朝他露出温淡的笑意,如同每一次玩乐时一般,静静的如水淡笑、浅浅温润。叶初阳一眼看见,不知怎么的,砰砰急跳的心,忽的就安静了下来。
姚善予将他放在地上,叶初阳回忆着杜悯曾和他做过的那些‘君臣问答’的游戏,模仿着那时动作,挺直了脊背,声音明亮的说道:“林阁老,母亲于今日午时平安诞下皇次子,赐名:叶融阳。母亲要修养两日。有什么要务,后日再递交上来。”
孩童稚嫩的嗓音飘散在正厅上空。四岁的孩子小大人一样,毫不胆怯的站立在一群朝廷重臣对面,一板一眼的接受着众人的行礼和贺喜。林珂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真心实意的恭贺:“恭贺陛下,恭贺殿下。”
得到确切的指示,朝臣们很快散去。杜悯是最后一个走的,留给叶初阳一个夸奖的眼神。
蓬莱仙阁的正厅恢复了安静。叶初阳安静的站立着,杜悯夸赞的眼神令他心头一热。回头看见姚善予,不知怎么的,心中又涌起一丝失落。
萧容成曾骄傲的谈起自己的父亲,靖海侯世子萧炫。父亲教他认字、教他读书、抱着他上街玩、吹好听的笛子给他听。父亲是全家最有威信、最有本事的人。萧容成如是说。不管出了什么乱子,父亲是他们的支柱。所以,他们身为父亲的儿子,在宫中要处处克己,不能给父亲丢脸。
叶初阳听后很是羡慕。他敏感的发现,萧家兄弟在提到他的父后时,语气都有些不自然。在提及他的母亲时,态度又恭敬的过分。
他的父母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虚四岁的叶初阳有了这样的认知。
如果他的父后,能像杜大人一般风采翩翩,或是像计侍卫一样武功盖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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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明净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半夜里被叶融阳吵醒一次,给他喂了母乳。早起又喂了一遍。
现在的时局和三年前不一样,大权在握的同时,人也忙碌的多。叶明净无奈之下只能保证孩子的母乳喂养。其他的只好交给素洁、花雕众人。另外又调了些当初跟着照顾叶初阳的宫女、太监过来。再叮嘱着叶初阳没事时多去看看弟弟。这个次子,注定是亏待了。
叶初阳性子跳跃,哪里耐烦整日里盯着不会说话、也不会跑跳的弟弟。往往是看了两眼就跑了。令人意外的是,居住在长春宫的萧慧成倒是很喜欢叶融阳,没事了,经常会过来照看。
叶明净不由感慨,长姐如母这句果然不是白说的。
“大殿下,我母亲生容成的时候,是难产,身子养了好久。那时我也是这般日日去看容成,替母亲分忧。”
由于每日过来陪着叶融阳,萧慧成和两个豆丁大的小男孩子接触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当叶初阳问她闷不闷时,她如此作答。
萧容成惊叹:“真的吗?二姐?母亲生我是难产?”这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当下便追问具体情形。
叶初阳也抢着发问:“什么是难产?我母亲也是难产吗?”
“不,陛下不是。陛下洪福齐天……”萧慧成文雅的笑着,给他们讲了些自家母亲和小弟年幼时的琐事,“……那时母亲需要休养,家中事务不能无人料理。虽有老妈妈们看着,到底还需当家主母拿大注意。容成这头就顾不上了,只能交给奶娘和丫头。我便自告奋勇帮着瞧瞧。也不过是每日坐在一旁练字,大事不顶用。只为着给下人们一个警醒……”
叶初阳听完后若有所思:“慧成姐姐,萧夫人每日里只是管家,照看你们兄妹么?为什么我母亲那么忙碌。要上朝、要批阅奏折,要接见好多朝臣?”
“因为陛下是皇帝呀。”萧慧成露出崇拜的神情,“陛下非普通女子所能及,陛下是天神眷顾之人。是咱们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呢!”
萧慧成目光华彩。萧容成一脸无所谓,津津有味吃着点心。叶初阳分别看了看两人,第一次觉得嘴里的点心不如以往那么香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
皇次子的出生是件喜事,不过由于女帝陛下再次产子,今年的秋狩又泡汤了。叶明净没有任何遗憾,她估算着冬天的时候去骊山行宫泡泡温泉,犒赏一下自己。
冬日时节,浩浩荡荡的人马出了长安城。骊山行宫在周朝的时候就由熙照女帝李若棠发动建造,后代周帝则多有修缮。整体建筑群十分浩大华丽。夏朝的帝位是禅让得来,这便保证了长安附近一带未有遭受战火。前代皇室的各项资源都完善的保留了下来。
李若棠显然没有恶俗的趣味。温泉行宫虽然位置差不多,名字却与历史上的那个大相庭径,没有什么“华清池”之类的名号。这所行宫倒是非常奢华,白玉为阶、金箔镶嵌,宝石华彩。端的是人间仙境。叶明净有理由相信,历史系学姐说的是真的。华夏族在历史长河中建立的朝代,从唐开始往后,一朝比一朝穷。
在这个时空,她所在的恰好是繁华鼎盛之时。只要她愿意,她甚至可以在房间里镶满宝石、用黄金薄片贴满墙壁。来一把正宗纸醉金迷。
来骊山洗温泉和秋狩一样不是单独出行。跟着叶明净的除了各大勋贵世家,还有朝中重臣。名单反复推敲拟定,来什么人,住在哪一座宫殿建筑群,都一一事先分配好,提前告知。华丽的车队绵延数十里,声势浩大。只有真正置身其中,才明白什么是威严赫赫、什么是盛世繁华。
叶明净住在主建筑宫殿群“碧波宫”。碧波宫是三间主宫殿的名称,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几十间散落宫殿分布,室内外温泉池十来口。古树掩映、山高云白,一进驻便令人心旷神怡。
当然,这么大的地方除了女帝、皇后、两位皇子外,还住着侍卫、太医、厨子、宫女、太监、以及防卫禁军等等许多人。同时还要空出几间殿室给白天往来的朝中官员使用。显然,历代帝王都喜欢将房子盖的多是有原因的。地方大,房子多。随行人员们才能都住的下啊。
洗温泉比秋狩要舒服的多。如果说上林苑是忆苦思甜的野外生存挑战,骊山行宫就是集吃、住、玩一体的享乐度假。难怪承庆帝很少来骊山行宫,大多时候都是去上林苑秋狩。居安思危,良心用苦。
叶明净带了不少太医随行,住在碧波宫的,是同样身为女性的钟秀儿。不过即使如此,叶明净还是时常叫了何长英过来替叶融阳诊脉。这天何长英过来时,刚好钟秀儿替叶明净请脉完毕,何长英照例检查过叶融阳,叶明净发话:“何院使,替秀儿诊个脉吧,瞧瞧她身子调养的如何?成亲都半年了,怎么一点儿音讯都没呢?”
钟秀儿原本还在认真的观摩何长英问诊儿科,结果一听这话,饶是她再镇定,也立时闹了个大红脸。何长英倒是笑的欢畅:“陛下所言极是,为臣这就来诊一诊。”钟秀儿是他唯一的女弟子,好容易成了亲,岂能无后。何院使说话间就搭上了脉搏。
“如何?”叶明净关切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钟秀儿和她长期讨论妇产问题,对于女子最佳受孕日了如指掌。她特意多留武岚楼三个月,为的就是让钟秀儿顺利怀胎。可直到武岚楼回了西北,钟秀儿都没有动静,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一、钟秀儿没有在受孕日努力。二、钟秀儿身体有亏损。当然,还有第三、老天爷不合作。
叶明净最不愿意出现第三原因,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过上美满的日子,这一愿望在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强烈起来。虽然很难实现,但她总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关照。
何长英沉着脸放下手指:“秀儿身体有些亏损,有些时候了。应是在西边落下的,需得好好调养。”他的语气不大好。一个医者,保养自己的身体是轻而易举的事。钟秀儿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调养,显然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这个认知令他十分生气。
叶明净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既是这样……冬日刚好进补,秀儿你也别操什么心了,就在这儿好好养身子。”
何长英完全赞同,“唰唰唰”开了几幅药膳方子,教导她:“身为医者,自己的身体都打理不好,谁还能信你的医术?”
两大巨头施压,钟秀儿半点反抗也无,只能应声接受。何长英退下后,叶明净屏退左右,推心置腹的对她说话:“你别不当回事。这孩子是一定要有的。哪怕再麻烦,也得生。男女不拘,生下后带在身边长大,比什么都强。”
钟秀儿微微动容:“陛下……”
叶明净一脸肃容:“女子走出宅外不容易,求不来的无需强求,朕总希望你们能平安富足的过到老。”
钟秀儿是她非常欣赏的女性。钟秀儿有着强大的内心世界,这种强大使得她超越了传统女子耽于情爱的天性,坚持着自己的道路。虽艰难而不悔。当然,绿桔等人也有这种特质。只是绿桔是环境被动造就而成。钟秀儿却是主动走出。后者需要的勇气和毅力更加可贵。
“朕知道,你在长安城过的不太愉快吧?”她坐下,慢悠悠的问。
钟秀儿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略略埋怨:“也不知谁透露出去的。说臣在妇人生子上专研良多。各家后宅日日相请,好似臣是送子观音一般。”
“后宅啊……”叶明净意味深长,“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钟秀儿是女子,她身为正式任命的太医院太医,何长英的关门弟子,女帝陛下两次生产的御用大夫。导致了一个现象。权贵之家请太医的时候,基本上只要是后宅女子身体不适,都会优先去请钟秀儿。一来没有男女大妨,“望闻问切”施展起来毫无顾忌。二来,女眷们也多数愿意找女大夫看病。生理上的隐私小毛病更容易启齿。
后宅女子的身体保养又大多和生育子嗣联系在一起。钟秀儿是大夫,三两次一去。各家后宅有什么阴鸷,便火眼金睛洞察明澈。虽然事不关己,心情却是不好的。偏生这类出诊又推不掉。后果便是越出诊越心烦。
难怪她对男子毫无期待。叶明净叹了口气:“成日里给这些人看病确实气闷。你把身子调养好,明年开春就去西北吧。那里向来缺医,女子看病更加不便。朕给你道旨意,在凉州城设置个女子医馆,你看如何?”
钟秀儿闻言大喜,“谢陛下。也不必特设医馆,只需在普通医馆处设一女子专诊便可。如此一来,百姓看病也方便些。”
叶明净笑:“最好再带些女弟子。不必以进太医院为目标,多些行走相间的赤脚医生就好。省的民间女子妇科有疾,只能凭土方子照料。这些具体事项你拟个大致条陈出来,先在凉州城试行。效果好就再推广到西域新城。”
这是推广女子行医的大事。钟秀儿听的两眼发光,脸上的神采夺目明亮:“陛下放心,臣回去就写。”
“别急。”叶明净按住她欲走的身形,语重心长的叮嘱:“秀儿。事情要做,孩子也要生。你若是一年之内没有怀上孩子,或是怀了孩子却落胎。朕会立即将你调回来。什么时候生了孩子什么时候再去。朕说到做到。你可听清楚了?”
钟秀儿怔住,良久后语声哽咽:“陛下……”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叶明净轻咳一声,觉此类气氛太过煽情,转开脸作深沉状:“行了,就这么些事。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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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温泉水配合药材洗浴,是一项人人适宜的健康疗养。
骊山行宫一片歌舞升平,每日里都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贵妇,穿着华丽,互相走访。亦或是锦衣少男少女纵马山间围猎,遍野笑声。日子过得悠闲惬意。
皇长子叶初阳更是玩的疯散了心,带着萧容成像兔子一样在偌大的碧波宫庭院窜来窜去,神出鬼没。
国子监没有放假,萧宝成课业要紧,没来骊山行宫。萧慧成和两个太后住在一起。只有萧容成被叶初阳使尽了办法给弄到碧波宫一同居住。
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叶明净和他商量,萧宝成住进来可以,每日的课业却需加量。大字一日五张,还有背书、扎马步、泡药浴等新增内容。
叶初阳接受了不平等条约,虽说每日课业量翻了两倍多,他却依旧活蹦乱跳,精神好的出奇。普通成年人根本就逮不到他。叶明净怕他出事,安排了一个天波暗卫时刻跟着,防止意外。
过了几天,她发现问题了。叶初阳虽然完成了每天的课业量,然却是有猫腻的。
每日的五张的大字开始敷衍了事,连接几天都没有进步。背书则仗着自己聪明,只有在检查课业的前一天才下功夫临时抱佛脚。偏他记忆力极佳,宫女读个两遍就能全部记住。只是这样一来,忘得也快。他又没有耐心接着巩固,检查完就丢开手。于是四五日后,便再也记不清前面的内容。
叶明净正愁着,计都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或者是惊吓。“大皇子骨骼清奇,是练武的绝好料子。”教了叶初阳一段时日的他喜滋滋的如是说。
“什么?”叶明净差点惊掉了下巴,如同被晴天霹雳:“骨骼清奇!习武!早早!”一连三个惊叹都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惊悚。神啊!她需要的是一个帝王继承人,不是武学宗师好不好!
计都却是一副得遇良才的喜悦:“早早很有天赋。骨骼绝好的孩子虽不多,却也不难寻。他最难得的是悟性好,举一反三、信手拈来。而且对习武很是喜爱。只有对武学真正有兴趣,才能学至顶峰。所以说他很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快要晕了。对武学有兴趣?他是从哪里继承来的兴趣?她和陆诏,哪一个是爱习武的了?
计都犹在那里畅想未来:“……殿下学成之日,必是一代武学大家。到时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草原荒漠、海疆岛屿,哪里不能去得?陛下,大皇子定能开疆辟土,扬我大夏国威,成就一代千古名帝……”
“停!停!”叶明净急急喝止,“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计都吃了一惊,停下来瞧住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大条了!你让我想想。”叶明净静下神,越想脸色越难看,“你说养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计都诧异:“大殿下聪明伶俐,稍加教导便能融会贯通。这样的孩子很好教。”他怕叶明净不明白,又强调:“早早比他同龄的孩子聪明。这是好事。”
“我知道他聪明!”叶明净吼了一句:“聪明人疯狂起来更可怕。你以为杨广不聪明吗?”还有其他的例子她没法说,比如明朝的某皇帝,清朝的某太子。个顶个的聪明,也都个顶个的失败。
事实上,教导一个聪明的继承人比教导一个平庸的继承人压力更大。后者教育稳当了,无功无过。至少能平稳的传承江山。而前者,要么给你发扬光大,威名远扬,成就不世霸业。要么给你糟蹋殆尽,败家败到惨不忍睹。
“压力太大了。”她愁眉苦脸,一头扑进计都的怀里,“日子没法过了。自从来了这里,我就没过过舒心的日子。好容易有些起色了,结果麻烦又来了……”
计都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他很喜欢这样跟他亲昵抱怨的叶明净。慢悠悠的抚摸她的后背。嘴角微弯。怎么生了两个孩子,反倒越来越有孩子脾气了呢。这么个样子,哪里像杀伐果断的女帝陛下。眼中浮现柔软的笑意,这样的她,似乎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展现。越想心下越温暖。手臂收拢,静静环抱住。
背部的舒缓令得叶明净微眯了眼,将下巴搁在计都的肩膀上。比起****,她更喜欢这样的单纯相拥。闻着令人安详的气息,思路仿佛也更加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教育孩子啊,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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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悯作为皇长子的老师,此次也得到了骊山温泉游的名额。他是朝臣,年纪轻、根基浅。尚未有资格携带家眷,叶明净本着方便的原则,将他安排在了碧波宫的一座殿室中。她不认为在这座大的如同公园一样的地方住进几个男人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姚善予也还住在这里不是?
住在一起的好处就是随传随到。叶明净理清思路后召了杜悯过来问话。杜悯长身玉立,星目朗眉。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惜之。近来身子可好?”叶明净见面先寒暄,“你住的殿室是室内汤池,可有请了太医开方子每日药浴?”这也是她将杜悯放在身边的原因之一。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杜悯身子骨原本就弱,更加马虎不得。
“谢陛下惦念。”杜悯躬身行礼,“臣每日浸泡药浴,今冬身子确比往年强些。”
“这便好。”叶明净满意的点头,切入正题。“早早近日增加了武学课程。在你这边可有什么变化?”
杜悯含蓄的笑了笑:“大殿下的性子越发活泼了。”
叶初阳的改变是很明显的。增加了武学课程后(虽然目前只有扎马步一项内容),由于消耗多的缘故,吃的也多了,睡的更香了。他的身体比之以往壮实了不少。马步扎了一段时间后,他原本就很有力道的两条小腿越发有力,蹦跶的自然也就越欢畅。再者,扎马步并不是单纯的站在那里,而是身体好似骑马一般呈起伏状,再配合以特定的呼吸。是外家和内力修炼的基础练习。叶初阳练了一段时间,精气神明显提高不少。
身体的改善带来了一些其他的影响。叶初阳尝到了习武的甜头,便对于杜悯布置的课业敷衍起来。
叶明净叹了口气。叶初阳这孩子很聪明,而恰恰是他太聪明了。投机取巧之事都是信手拈来。完全不用人教。相信杜悯也察觉了里面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聪明的孩子难教啊。叶初阳有个很大特点:只有亲自尝到了甜头、或是吃到了苦头,他才相信你所教导的是真理。简单的说,就是早早小朋友不相信红口白牙的空话,只相信自身实践出的真理。
这本是件好事。可问题是他现在才三周岁。你跟他说要脚踏实地、持之以恒这些道理。他压根不理会你,因为这个道理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而他因为贪小便宜走捷径所要吃的苦头,至少要等十年之后才能体现出来。叶明净可耗不起。
“……惜之,你说朕该怎么办?”叶明净开始取经,杜悯自己就是聪明之极的人,有切身体会。而且据说他的嫡子被教育的很好。一定有改善的办法。
杜悯的回答依旧很含蓄:“陛下,常言道,慈母严父。大殿下既然已经有了慈父,臣以为,陛下应为严母。”
“朕对他没有不严格啊?”叶明净纳闷的反驳,随后看见了杜悯话中有话的眼神,腾地醒悟过来:“你是说……”声音变轻,带着疑问:“打?”
杜悯微微躬了躬身:“也可罚跪。臣幼年调皮,臣的父亲便是这般管教臣的。”
叶明净立时窘了。杜悯的意思很明显:打也好,跪也好。总结下来就一点,小孩子不听道理,就体罚。并且,人家也含蓄的表达了。他一体弱多病的天才,父亲都下得了手狠心管教。那精力旺盛的叶初阳就更能受得住惩罚了。总而言之,是陛下您对孩子的教育太不严格了。
叶明净悲催了。她前世没生过孩子。她前世是教育工作者。师范里无论哪一本教材都不会赞同“体罚”这一项。现代教育再三强调:打孩子是不对的。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不应该体罚孩子。
叶明净郁闷了,在房间转了好几圈,憋出一句:“父皇从来没打过朕。”
杜悯微微一笑,举重若轻:“陛下是女子。文雅娴静。男孩子通常要调皮些,静不下心。”
“惜之的孩子也是?”叶明净反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杜悯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她的幻想,“玉不琢、不成器。”
叶明净哑了。又在房间开始画圆圈。杜悯很有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候。
“朕,从来没有打过孩子。”转了半天圈子,叶明净语无伦次的说出一句话,刚一出口,就发现了里面的语病。多新鲜?她要是打过也没今天这事了。
果然,杜悯沉静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唉!”叶明净捉到那丝笑意,心下一愤,反而说的流畅了起来:“早早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他是朕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朕是母亲。朕不知道父亲对孩子是何感受。朕只知道,从他还是丁点儿大的胎儿时,他就在朕的腹中,血肉相连。朕用自己的血养育他。吃的喝的,化为养分孕育他。他的每根骨头、每片皮肤、每根血管都是从朕的身上分离孕育。然后,到了瓜熟蒂落之时。生生从身上将连着的血肉分割,一点一点剥离,撕心裂肺的痛……走过了那一遭,朕才知道,什么是……母亲。”
她越说越停不住:“朕将他带着身边,每一天都能看见他的变化。第一次笑、第一次认人、第一次长牙,朕都记得清清楚楚。对着这样一个孩子,朕不知道该怎么去惩罚。朕,下不了手。”
叶明净收住口,突然惊觉话说的太过。沉默下来。好似力气被用完,靠坐着罗汉榻上垂下眼帘。开始懊悔。竟然在杜悯面前失了态。怎么就说了这么多?估计是对叶初阳太过上心,教育继承人的压力又太沉重。患得患失间就口不择言了。
恢复了一会儿心情,她笑着抬起头:“是朕失态了。惜之说的很对。玉不琢、不成器。朕……”咽下后面的话,勉强笑笑:“惜之先回去吧。早早的事朕会斟酌着办的。”今天真是太丢脸了。还是赶紧赶人走的好。
杜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却又什么都没说。终究还是中规中矩的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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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穿着一身素白单衣,浸泡在温泉水中。眼睛盯着远处的烛火,微微出神。身边的大木盆里,一如当年的睡着二皇子叶融阳。随波荡漾,不时抿抿小嘴,仿佛做梦时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属下记得早早那时也就这么大。一眨眼真是快。”计都没有下水,在岸上守着。见她神情不愉,故意说起轻松的话题。
叶明净收回目光,在水中转了个身,半躺在白玉石阶上,喟然感慨:“是啊,真是快。一眨眼就长大了。应该有不少朝臣开始关心他的未来了吧。”
计都顿时闭嘴。因着叶融阳的关系,有些话他不方便出口。
“你希望暖暖长成什么样的人?”叶明净很突兀的转了话题。看似与之前的感叹毫不相关,实则内藏试探。
计都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犹豫了片刻,道:“作为天波卫的计都,您的愿望就是我的希望。”
叶明净闻言“呵呵”的低笑出声:“计都,你变狡猾了哦。”她抬目正视他,“抛开天波卫的职责。你自己单纯的想法呢?”
“我?”计都挑挑眉,弯腰凑近叶明净,拨开她的湿漉漉的长发,于耳畔低语:“我只要能陪着你。”
“是吗?”叶明净目含笑意,侧过脸同样低语,“只这样就够了?”语声呢喃,双唇轻轻擦过他的下颌。空气中洋溢出暧昧的气韵,蛊惑人心。不由自主的勾起人内心的欲望。
“不够……”计都叹息着吻上她的耳垂,轻吮了一会儿,整个人滑入水中。认真的正面对着她:“可我知道,再多会让你为难。”
叶明净轻笑:“何以见得?不妨说出来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叹息一声,目光微露苦涩:“陛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于我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您的孩子。您,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试探我。他吞下涩然的明了。转过脸轻轻调匀呼吸。
叶明净收敛笑意,沉默下来。她不是第一次在计都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苦涩。在她和陆诏商定生子之时,在她确认怀上叶初阳之时,在她告诉他叶融阳不一定是他的孩子之时。她见过这般的苦涩许多次。
可是,即便有过这许许多多的苦涩,这个男人依旧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也许是职责,也许是从小经历造成的性格,也许是对于皇权的敬畏……但无论原因是什么,叶明净知道,她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如此对她的男人了。
既然已经拥有,就无需在意来由。站立在水中,叶明净掰过计都的脸,在他的眉、眼、鼻、额头、脸颊轻轻抚摸,细细描绘这张脸的轮廓。
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是陪伴了她这么久。这张脸,还是如同父皇离开的那个夜晚一样。无论她在哪里,一样的站在她身边。也许,她可以试试。
“早早不光是长子,他继承皇位有着天然的优势。”雾气氤氲中,叶明净的声音飘忽而遥远:“他的父亲会是他的磨刀石。他在孕育成形时就注定了躲不开皇位的纷争。在成长中会遇着很多艰难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又大部分源于他的身世。等他能圆润的驾驭之时……那一天,我也就无憾了。”
“父亲是磨刀石?”计都扑捉到重点,惊愕的抽气:“你,你是说陆诏!”
“是。”叶明净低低的陈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朕没有后宫,早早少年之时便无法接触到宫闱阴鸷。暖暖不是嫡子,父系不详。两人又是一母同胞,想必日后也难以构成威胁。况且朕也不希望他们兄弟倾轧,教养之时定然要引导他们兄弟和睦的。然这般纯真无险长大的皇子,哪怕读再多的书,也弥补不了世事洞明、人情达练。无法驾驭那些品性不一的臣子。朕不能教出一个活在真空中的皇子。”
计都满眼震惊:“可是陆诏是早早的父亲,他,他……”
“他会的。”叶明净的眼中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悲哀,“朕没有更改玉牒。早早迟早会发现,姚善予入宫的日子和他出生的时日不符。只要他找到了陆诏,陆诏就一定会有想法。我,其实很对不起那个孩子。”
她的声音低沉黯然。叶初阳早在出生之前,就刻意给其安排了一条崎岖坎坷之路。固然,沿着这条路可以攀登到最高峰顶,成为天下至尊。但其过程艰难危险。而最不公平的是,叶初阳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她最对不起孩子的。所以,她对着叶初阳,恨不得给予所有的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朕当年没有选择,必须继承帝位。”叶明净暗哑的声音再度回响,“你在天波卫中,也没有选择。必须于众多竞争者中胜出。早早,也是一样。他没有选择。”她将目光投向睡着香甜的叶融阳,“暖暖,就不一样了。他的生活要简单的多。”
计都无法消化如此多的信息。他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原来,陆诏是这么个作用!这个认知太过震惊,震惊到他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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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温泉虽然是一项各年龄层次人群都喜爱的活动。但对于年轻人来说,新鲜劲一过,天天泡在热水里就很气闷了。
这个时候,骊山行宫的度假村功能就体现了出来。
首先,它有专业人士可进行歌舞表演。但是,咳咳,仅限皇家使用。
叶明净没有此等闲情雅致。她忙着处理政务、教孩子、带孩子、调养身体。好吧,事实是,叶明净生活比较自律,对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没什么兴趣。宴会举办的少。如此一来,贵族们就只有自己找乐子了。
骊山行宫的其他娱乐功能被一一开发。如茶会、酒宴、打猎、烧烤、赛马、打球等等。
众权贵男女玩的热热闹闹。过了不久,女帝陛下大约是开了窍,终于不整日闷在碧波宫了。也开始外出散心游玩起来。
叶明净将叶融阳留给懿安太后,自己带了叶初阳、萧荣成和萧慧成三人出来骑马。姚皇后照例随行。
四五岁的孩子单独骑马,自然不能奔驰。只能坐在马背上,让人牵着溜达溜达。叶明净的坐骑飞凤已经退休荣养了起来,现在骑的是一匹年轻的大宛马,身形高大,毛色综黑。溜着溜着,不知怎么的就溜达到了马球场。
叶初阳是第一次见人打马球。生性好动的他,立刻就被这项狂野激情的运动给吸引住了:“母亲,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着下了马,领他坐上看台:“这是马球比赛。早早你看。场地的两端有两扇球门。两支队伍要将球击入对方的球门才能得分……”
配合着场中的赛事,叶初阳很快听懂了马球的规则。兴奋的拉着萧容成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看,那人的马多快……呀!要进球了!”
女帝陛下来到球场。一众比赛的人和观众很快发觉了。赛事暂停,两队球员纷纷下马,与看球的人一同按照品级资历,排列有序的向她行礼:“参见陛下,参见皇后殿下,参见大皇子殿下。”
萧慧成敏捷的拉着萧容成避到一边。叶初阳吃惊的看着原本热火朝天的赛场顷刻间因为自己母亲的到来而停止。人人躬下身,一顺眼望去,处处是后背。
叶明净一瞧。认识的人还真不少。有晋侯薛渭之、茂国公世子王安园、庆国公世子孙承嘉、武成伯长子顾朔、思康伯世子长子江鸿等等。
都是老熟人。一张张昔日年轻的面容如今都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不再光润皎洁的脸上胡须缕缕。乍一看还以为是陌生人。叶明净一阵恍惚。脑海中忽的就冒出“岁月催人老”这几个字。
“众卿不必多礼。”她很快回过神,笑道:“朕见着这边热闹,特意过来瞧瞧。快别停下,接着赛。赢了的一队,朕有赏!”
两支马球队的队员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儿郎。中气十足的在场下高喝:“谢陛下观战。”回头又互相吆喝起来,“兄弟们,咱们接着战。决一胜负!赢的人向陛下讨彩头去!”
“好咧!”十几个少年气势十足。
强烈的反差对比惊的叶明净坐下后,频频向身边的这几人看去。心中纳闷无比:怎么忽然就老了呢?明明三两年前还都是翩翩美男子的?难道说说男人也会凋零?
王安园热络的向叶明净套近乎:“今日真是难得,得见陛下有兴致。对了,臣记得陛下也是骑射好手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