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叶明净突的脸色一变。手心一滞,纸上划下重重一笔浓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的月事上个月没来,这个月……时间也快到了。
“宣何长英来。”她镇定了片刻,扔下笔。坐到罗汉床上,靠着迎枕。脸色阴晴不定。
太医院早就等着给广平女帝请平安脉了。按说回宫第二日就该办这事的,可惜这位皇帝太过勤勉,积压的朝政太多,太医院几次传话,回音都是再等等。
这回好,皇帝陛下指名了,要何长英。
何长英很不凑巧的不在太医院,叶明净接到回报,叹了口气:“去找人。有当值的御医,叫三个过来。”
三个御医?冯立顿时一怔。一般情形下,除了是重大病痛。就只有确认后妃怀孕,需要三个医生同时会诊确认。
他不敢耽搁,亲命一个手下去叫人。三个御医很快被请来了,忐忑着上前诊脉,结果只搭上叶明净手腕片刻,就一一露出轻松的神色。
“陛下,您这是喜脉。”三人确认无疑,“两月有余,脉象沉稳。胎儿很健康。”
“两个月……”叶明净的脸色很不好。两个多月前她正在逃难。算来算去,那个时间段只有两次与男子交合的经历。而这两次之间偏偏又只隔了一天。见鬼!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两人不是都吃了长效避孕药么!
皇帝陛下阴沉的脸色和低迷的气压,挤兑的三个御医身冒冷汗。心里又有些糊涂,怀孕不是好事么?
“什么时候生产?”她咬牙挤出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三人连忙回复:“明年七月下旬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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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再度怀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鸟,飞快的传遍宫廷各个角落。
懿安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喜的合不拢嘴。当即就带了人到梧桐宫来看女儿。
懿敬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却是一愣:“两个多月?”脸色立刻就复杂起来,算算时间,孩子就是在北狩路上怀上的。又不是嫡子。
叶初阳是皇长子,但他不是嫡子。这就为他将来的继位埋下了隐患。所以,叶明净在叶初阳年幼之时,应该是不会考虑生育孩子的。这是上回在上林苑闹出媚香乌龙事件后,她细细想明白的。
现在这个孩子,怀孕时机倒也不算差,毕竟天下初平,政通人和。马上就是太平盛世了。若再拖下去,叶明净年纪大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生?最妙的是这一胎的庶出身份。女孩就罢了。若是男孩,同样不是嫡子的二皇子,虽然年岁和叶初阳相近。威胁却是少了许多。
这样看来,叶明净应该是故意挑这么个时机怀的孩子。刚好将风险都规避了。难怪在路上那么磨磨蹭蹭,想是确定了自己有孕才回来的。否则,若是在宫中怀上。一来宫中男子难寻,二来,是不是嫡子很难说清。对叶初阳的处境就很微妙了。
普通人家生孩子,生也就生了。唯有帝王之家,哪一个孩子不是多方角逐之下,才有幸来到人间的。
想明白了内情,她笑着吩咐云洁:“走吧,我们也去梧桐宫道个贺。只不知那位贤良皇后的脸色,如今是什么样的?”
非嫡出皇子的诞生,是对皇后的考验。果然历来当皇后的,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舒心日子。就是后宫只有他一人又如何?还不是接二连三的要替别人养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洁却在一旁小声的道:“娘娘,这不一样。两位皇子的生父,陛下提都没提,只怕……”
懿敬太后心中一动:“不会吧?她会这么狠心?”叶明净会对孩子生父灭口,太难以置信了!
云洁显然将人性想的很可怕,心有余悸:“那孩子父亲怎么都不吱一声?陛下可不像是贪色的人。”
懿敬太后脸色多了几分凝重。孩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必定得有个父亲。叶明净没有修改孩子的出声时间,那就意味着,等孩子长大了,很容易就能知道姚皇后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如此一来,叶明净又该如何对孩子们交代?
她想来想去想不通:“这孩子,近几年的行事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就算是帝王,行事间大抵也有迹可循。只要将眼界高度调整至与其相同的高度即可。而叶明净,行事太出人意料。就说这次的战事吧。商人、权贵投资、开设牧场、作坊、商路、战俘挖运河。再推至之前的任命张之航……仿若高手下棋,看不懂他的路数,非得等到棋盘收官时,才能推算出前番棋子摆放的用意。
叶明净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薛家那里还得吩咐一下,静观其变就好。对姚家人不必疏远。懿敬太后想到这里,便吩咐:“明儿找个时间传话,让侯爷夫人进宫一趟。对了,凝之媳妇聪明乖巧,哀家怪想她的,让她也一道来。”
“是。”云洁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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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还六千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色朦胧,树影横斜。冬日夜晚的梧桐宫安静沉寂。窗户透出的桔色明亮,恰恰给寒冷的冬夜染上了一丝温馨。宫室中,地热将每一间屋子都烧的温暖如春,宫女们穿着轻便的小袄,飘逸的长裙,来回走动间成了殿室中最华丽的点缀。
久不出现在宫廷的卫七,此刻穿着一身黑衣,单膝跪在广平女帝的寝宫内。叶明净一身宽松的细绸长袍,坐在垫了厚棉芯锦缎椅垫的圈椅上。暖和和的热气从地底向上轻飘,熏得一身寒气的卫七乍冷乍热。
叶明净垂下眼,睫毛在下眼皮投射出一圈阴影,声音不紧不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给他吃药的?”
卫七心惊胆战的回答:“草原上吃过一段时间,只是属下那时手上的药不多。不过陆公子他在意女子……很少,未曾有人怀孕。后来回到大夏,属下可以从各地风楼取药,就未再间断过。陆公子吃的药需溶解在饭菜、点心中,剂量、配方与单纯的汤药剂不同。需连续服食四个月方可能见效。其间有过一两次意外,属下都处理了。”
意外应该是指有女子怀孕。卫七既然处理了。陆诏便不会没有察觉。难怪他那么肯定的说自己不会再有子嗣。叶明净分析了片刻,又问:“北狩之前呢?连续服用有多长时间了,可还有意外?”
卫七老老实实交待:“连续服用有一年时间了。最近半年中都未曾有意外。不过……”他犹豫了一会儿,“这半年陆公子在外奔波运粮事宜,与女子间……很少……”
这就是说,药效如何谁也不能肯定。叶明净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种估计、大概的数据,叫她怎么去判断?陆诏到底是对药物免疫还是这半年的确有效了都不能准确的定论。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在现代,除非结扎,也没有百分百的避孕措施。
殷戒的药应该是有用的,计都自从服用后,就从未出过意外。陆诏总不会正好是那个免疫者。卫七没有跟着北上,那么从离城至海边那一天为止,中间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之前他连续服药一年,从时间上来说,陆诏那时应该还在药物有效期内。可若是这样说来,计都从药吃完了到村落里那一天,也有快两个月的时间,同样也是药物有效期。
叶明净心中异常烦躁。她在白天时找殷戒过来隐晦的询问过,殷戒答曰:个人体质不同,药效期也不一样。
这种朦胧两可的答案,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到底是谁提前对药物免疫了,她没有任何办法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知道这个,就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叶明净脑中混乱,怎么就这么巧了呢?
良久之后,她挥退了卫七:“你下去吧。回陆府继续你的任务。”
卫七退下,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的靠在椅背上,一双黑玉瞳孔如阴霾天气下的大海,波涛沉沉。
在这个没有DND检验的时代,想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能等他长大后从长相来判断了。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固然很郁闷。可她不是普通女子。她是皇帝。事情能弄清楚最好,弄不清也就算了。她需要解决的,是这个孩子出现后会带来的一系列朝局影响。
从这个角度来说,腹中孩子的生父不明反而是件好事。生父不明,可以避免父族势力上升,避免政治格局的动荡。不会对皇长子叶初阳造成威胁和影响。当年叶初阳的出生,她不是还处心积虑、故布疑阵的在朝臣们心中弄出个生父不明么?
这两个孩子,本来就应该只属于她叶明净。在成年之前生父不明更加有利于他们的成长。玉牒之上,他们则都是皇后的孩子,都是嫡子。
这是最有利的选择。
至于对那两个男人,她的打算是实话实说。
欺骗是不能长久的。况且,无论是陆诏还是计都,她都不想去骗。陆诏太精明,骗他需要周密筹划,耗费精力。为这类小事不值得。计都她不想去骗。对着朝夕相处的人,背负有关他的秘密,是一件太过沉重的负担。她何必将自己搞的如此劳累。
她又没指望在那两男人身上找什么爱情,大可不必患得患失。身为帝王,稳固局面才是最重要的。她需要孩子,一个叶初阳显然不够。既然如此,这个孩子来的时机虽不是最好,却也不差。
陆诏是政治生物,不怕他不接受这个结果。计都身为这一代天波卫头领,职责当凌驾于私情之上。他也不会分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孩子。
可皇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好做?享受了特权就要付出代价。世界不是美好一片,她宁可孩子从小看见这些残忍,也好过成年后再吃苦头。温室中长大的孩子会如何,前世的岳晶晶还不够警醒吗?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般做,是最好的。
捋顺了事情脉络,她长长吐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后背就是一酸。这才发现,身体太长时间维持了一动不动的姿势,脊背僵硬酸胀的厉害。
是了,她现在是两个人。得时刻注意。孕妇食谱什么的,都得及时补充上来。不然体内微量元素不够,孩子和大人都不健康。
捶了捶腰,她打了个呵欠。这种忙碌的时候怀孕,还真是够添乱的。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温热的掌心轻轻揉着她的后腰、脊柱、手臂关节。计都低声劝她:“您现在不能劳累。”
叶明净知道他是看见卫七走了才刚进来。轻声道:“叫卫七来,是问陆诏吃药的事。”
计都手下顿了顿。之后继续给她按摩穴道。
“孩子,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她回过头凝望他的眼睛,“你懂我的意思吗?”
计都手上动作停下,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平静的扶着她躺到暖榻上,开始按摩腿部的穴位:“如此也好,这样我还可以多陪您几年。”语气平和的阐述,“天波卫除了内侍,一般来说是可以有孩子的,只是不可将孩子留在身边。要么将孩子送人,永不相认。要么将孩子交由长老统一培养。与父母再无关联。前朝就有过一位女子天波卫,她怀了当时皇帝的孩子。天波卫对此的规矩是:子留母不留,或母留子不留。陛下,若这孩子是我的,木曜就要去请罗睺大人和长老们来执刑法了。”他微微一笑,“陛下是女子,自然只能留子不留父。原先还以为我陪不了陛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惊讶的半撑起身:“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前面一项关于护卫孩子的处理,她知道。后一项她还真没听说过。
“陛下。”计都用手拂过她的发丝,目光幽幽:“天波卫成立至今四百多年,不是没有过更换计都、罗睺的例子。我从来都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恋恋不舍的将掌心贴上她的小腹,“陛下还有另一种药的吧,一劳永逸的那种。赐给属下,好吗?”
叶明净无声的凝视他,只能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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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诏是在梧桐宫书房见的驾。当然,叶明净光明正大的找他商谈政事。说的是他年后的工作安排。叶明净打算让他去江南,任杭州府同知,正五品。二十五岁的正五品实权同知。又是在江南繁华之地,足可笑傲同龄。顺便又问了问他的身体如何,工作担子压的这么重没问题吧?
陆诏很得体的表示了自己的忠心。什么一定会将身体将养好,什么去了江南后会密切注视靖海侯府的一举一动云云。
“嗯。”叶明净也是这个意思,“萧炫请旨回杭州靖海侯府。朕想了想,干脆就答应了他。正月十五一过就让他启程。早些去也好,省的那边乌烟瘴气的。”
陆诏会意:“臣会配合萧世子的。”海边的这次逃难,他视为奇耻大辱,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如此毒瘤一般的大患,怎能不切除干净?
两人便就着江南政局又谈了半个时辰。事情说的差不多后,陆诏带着温润的笑意恭喜她:“臣还没贺喜陛下呢,陛下膝下欲再度添丁,真是可喜可贺……”之后又殷殷切切的关怀,“陛下不可太忙碌朝政了,身体要紧。臣见着陛下气色不大好,可有请御医开些补胎药方?”
叶明净怔了怔,下意识的扫视了一下书房。在她刻意安排下,左右没人,暗卫是计都。于是颇有些艰难的对上他神采熠熠的黑亮眼睛,心头有些不忍,却还是坦言:“悟远,这孩子……他不一定是你的。”
陆诏眼中的笑意顷刻间被打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说什么?”他失态的打翻了茶盏,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叶明净无法计较他口不择言的忘了敬语。只能再说一遍:“孩子,朕不知道是谁的,那天离开之后,朕去了村子……时隔一天……”
陆诏只觉喉咙一噎。像似鱼刺卡在了喉咙。呵呵的说不出话。残留的温润微笑来不及退却,全僵在了脸上。
叶明净倒是越说越顺当:“朕不想骗你。当时太乱了。只差了一天,朕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表情已经很坦然。和刚刚谈论江南政务的态度一般无二。
陆诏的脸只能僵着,因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在六岁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于不同的场合,用他那张天生俊美的脸表现出各种不同的表情。或有礼、或严肃、或欣喜、或惊讶、或关怀、或傲气、或隐忍。通过这些不同的表情,结合当时的情形,给别人留下最完美的映像,给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他仿佛是天生的表演家,永远知道该在什么场景使用什么样的表情。没有任何不适,如鱼得水。他就这么傲然而又自如的在人情世故中游刃有余。
从六岁时他就知道,自己很适应、甚至是喜欢这种生活。正是这种天生的天赋,令他如虎添翼。他从不怀疑,自己未来会独领高处风光,位极人臣。
十三岁那年,他的天赋生平第一次出了意外。在成国公府假山下听见了自己的身世。那一刻,他忘记了他的天赋,他甚至想不起来那时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一片空白。当然,后来很快他就又恢复正常了。
之后的十二年。他依旧游刃有余的发挥着这种天赋。纵然是在梧桐宫密室惊闻“引兵入关”之策的时候。事后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种天赋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融入血骨,再也褪之不去。
而今天,时隔十二年。他第二次感受到了这种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最完美的表现出他现在的心情。他的脑中再度一片空白。天赋,在这一刻又失灵了。
十三那年岁。他尚是少年,乍闻身世秘辛,失态在所难免。二十五岁的今天,他已历人生百态,面对生死攸关亦可面不改色。为什么他现在还会失态?为什么?
心头涌出一股淡淡的失落,失落越来越浓,最后转变成愤怒,滔天的愤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不在乎!
陆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愤怒来源于何处。叶明净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是谁的。那么同理推断,叶明净当初找上他生叶初阳,根本就不是看上了他。只是单纯的认为他适合而已。
不是么?他有野心、他的发妻不能生育、他的身世有瑕疵,那是一根永远的把柄。叶明净需要一个孩子,他只是出借种子的工具。
真相就这么简单。
陆诏突然想大笑。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他一点儿都不冤。哈哈!他算是见识到了,帝王无情,果不其然。只怕那个护卫,也是她解闷的工具之一。叶明净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需要男女之情!
一步错,步步错。
他就是个傻子。
抿了抿唇角,陆诏脸部肌肉微动,僵硬的神情缓和下来。重新恢复成风采翩翩、温润儒雅的青年臣子。他深深的凝视叶明净,嘴角带上恰到好处的恭敬,认认真真的回答:“臣知道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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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改了好多遍,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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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平七年正月,靖海侯世子萧炫离开长安城,回江南靖海侯府。出人意外的是,他不光留下了刚刚十四岁的嫡长子萧宝成,连同十岁的嫡长女萧慧成、五岁的嫡次子萧容成,也全都留了下来。只带了另两个庶女回杭州。
这三个嫡出孩子全都寄居在庆国公府,和姑姑萧曼住在一起。与庆国公府的第三代表兄弟们一同读书。
叶明净看完这篇常规折子,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她离开梧桐宫时见到的一幕。那时叶初阳正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太监在一块儿玩,他骑着一匹有轮子的木马,马背包裹了厚厚的锦缎垫子。小太监用力的在后面推,累的一头汗。叶初阳响亮的咯咯笑着。身边围了四五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在叫好。再外一圈则是侍卫。姚善予在一旁看的笑眯眯。
广平七年,按照这里虚岁的算法,他今年就是四岁了。
叶明净皱了皱眉头。和所有的独生子女一样,目前的叶初阳受到所有亲人的疼爱。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可谓是在皇宫中横着走的人物。
三岁看到老,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合上折子,她问张奉英:“朕记得内城还有几所老宅子空着吧?”
张奉英是今年刚提拔入的内阁,叶明净的三位老师中,他是最晚入阁的。比之差不多年纪的林珂要明显矮一截。这位性格沉稳的老臣却是波澜不惊,一贯的继续沉稳下去。叶明净对他的态度也和林珂不一样。林珂俨然是新一代内阁首辅,只等方敬告老。张奉英却仍是和之前的秉笔大臣一般,时常侍奉在帝王左右。
张奉英立刻回忆:“房子是有一些的。先帝时期处置过一批勋贵官员、广平元年之后也陆续有过几次。内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宅子都有盈余,陛下只消调了工部的长安城堪舆图一观变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道:“也是,这事还得问工部。冯立,着人去宣刘大人进来吧,顺便让他带上堪舆图。”
冯立复述了一遍任务,领命而去。
刘潜接到传召,第一件事就是往传话的太监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公公可知陛下是为何事?”
该太监也算是在南书房老当差的了。知道如今工部是热门衙门,回答的倒是客客气气:“刘大人,老奴也不知。只瞧着陛下和张大人说了一会儿话,陛下心情还好。”
得到了重要信息,刘潜笑着和那太监道谢,抱着堪舆图来到南书房。
叶明净劈口就问他:“把图打开来看看,内城里还有多少空置的宅子?”
刘潜恍然大悟,这是要给功臣赐房子了。也是,西北一仗下来,多少有功的将领升了官。其中战功显赫的将军们,可不得赐宅子?
地图展开来一看,内城中的空余宅子还是很多的。正如张奉英所说,两位皇帝前后抄了不少权贵之家,空出的房子有的是。
叶明净仔细的看着,这些宅子中,有国公府、有候府、有伯爵府、有将军府,大大小小不一。可对于她即将颁布的封赏来说,还是很不够用。
不是说面积不够,而是宅子的数量不够。
需要赐宅子的将领,大多是新贵。赐房子是恩宠,恩宠有度,国公府、候府、伯爵府都太大了。战功最高者顾朗,他的父亲顾缉爷不过是个伯。当然,世袭罔替的三等伯要强过降袭的二等侯、一等公。但伯终究还是伯。顾朗本人的爵位不可能超过他的父亲。他和孙承和都只能封成“辅国将军”这一爵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将军府倒是有两座的余额,赐给他们正好。下面的将领,房屋面积就需依次递减。这么一算,内城这些房子,还真的很不实用。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两座将军府的地理位置不一样,其中有一座靠近外城,比之另一座明显偏了。她总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说,内城的房子很有必要打散了重新划分。叶明净想了想,对刘潜道:“这些宅子空荡荡得太大,浪费地方。索性将围墙拆了,重新划分。朕也好赏人。”
刘潜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陛下,还请给臣一个大致范围,需多少宅子,什么样的等级,在哪条街上。臣好有个数。”
叶明净在地图上看了看,指上一座位置较好的候府:“把这里给拆了,重新围出将军府的地方,剩下的那块,暂时不用动。还有这里……”一连在图上指了好几块地方。最后,特意指了一块离皇宫最近的地方:“这里,围出一间府邸,不用太大。三进院子带个花园即可。”
刘潜一一记下。其他的都能理解,唯独最后一座宅子有些不明白。最靠近皇宫的地方,那向来最亲近的臣子居住之所。可天子亲近的臣子,够级别赐宅子的,又哪里只住这么小的一块地方。
结果叶明净还来了一句:“这所宅子先修,动作快些。越快越好。”
刘潜一头雾水的下去了。
接下来就是张奉英拟旨,顾朗的封赏、孙承和的封赏、以及一众将士们。多数都是武将,文官什么也有,比较少,如贾文泰。
接着,她又翻出了方敬的辞呈。内阁首辅方敬终于在正月开印之后,递上了告老折子。
叶明净淡淡一笑,这不是方敬识趣,而是他害怕了。广平六年除夕夜宴的时候,叶明净和方敬闲聊了几句,说到新年之后有意开始改革田地税收制度。方敬当时脸色就是一变。知道这是皇帝在变相的提醒自己。
做文臣做到他这份上,已经是位至顶点。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善始善终”四个字。对于现在的方敬来说,没什么比全身而退,保住一世英名最重要的。在新制改革之前退下来,不管新制能不能成功,于他的名声都无碍。况且,他这把年纪,能不能坚持到改革成功,或是在改革动荡中保全名节还是两说。年纪大的人,求的是个“稳”字。承庆帝执政后期,他这种心态很适合。如今换到广平女帝这么个年轻人身上,就有些碍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方敬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只是西北战乱时他咬着牙挺下来了,有了足够的政治资本。现在正是朝中大换血的时候。他到底顶着两朝阁老首辅的名头,桃李满天下,人情网不是一时半会能丢下的。便想着再过渡一两年,将手头的人事安排妥当,慢慢退下来。孰料女帝来了这么一出,知道是皇帝等不急了,只能识趣的于正月初八开印之日,就递交上了告老的折子。
叶明净对这位告老的两朝首辅自不会吝啬。“善始善终”这四个字也是她需要的。对待臣子需善始善终,这样才不会寒了后来人的心。方敬正是这样一个风向标。
在君臣都有意表现的局面下,方敬的退仕,封赏极厚。叶明净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就加封了方敬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如今引退,面上就极为好看。钱财方面的赏赐同样丰厚,方敬风风光光的退出了属于他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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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敬走后,林珂顺利升任内阁首辅。叶明净将今年的科考主考交给了他。
广平七年的人事变动极大,叶明净大刀阔斧的置换了很多官员,京城之中有一些,更多的,是各地的地方官。
黄陌升任四品知府,任职地换成了苏州。他的姐夫许儒,仍然在江西。杭州来了一位新任同知,广平四年的探花郎陆诏。张之航带着“天机处”的一众助理官员去了琼州。薛凝之外放,任西北新城城守。顾朗任西北军将军,江涵为副将。孙承和回长安,任京畿卫指挥使。其中顾朗和孙承和都封了一个“辅国将军”的爵位。在京中赐了宅子。
皇帝赐的宅子不能空着。顾朗和袁鹿高高兴兴的搬了家。虽说受过封赏后还得再回西域,可“将军府”又跑不掉,房舍绵延、亭台楼阁。这么大的一所宅子日后他们回京了还不是要住么?说不准还要住一辈子呢。袁鹿花了十二分的力气来打理。袁鹿的弟弟袁鹏在这次大战中也参了军,混了个小队长的职位。在姐姐、姐夫的资助下,于长安外城买了一所新宅子。地方不大,带着父母却也够住了。
孙承和就比较痛苦了。他的父亲孙晟和庆国公孙显是亲兄弟,两人没有分家,还住在一块儿。这回,皇帝赐了宅子,他必须得搬出去。
最高兴的人是萧曼。虽然庆国公府里没人会欺负她,可到底住的不大自在。孙承和不是孙显的儿子,只是侄子。其中冷暖,多少有些。男人们或许感受不明显,女人之间却是深刻的多。现在好了,御赐宅邸,那是不搬也得搬了。萧曼这几天做梦都差点笑出来。
孙承和却有不同想法,他从小和堂兄们热热闹闹的长大,感情非常好。在外这么多年,好容易回来了。正盼着多享受些大家庭的温暖,突然说要搬出去,还是离开父母搬出去单独住,他哪里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对萧曼说:“陛下赐了顾大哥宅子,不好不给我。否则在群臣眼中就是厚此薄彼。我们家情形和顾大哥家不一样。还是得在父母身边尽孝的。那宅子就派些家人去守着,别空落了就行。陛下也不会介意的。”
萧曼满肚子不乐意。男人,从天亮就出门在外头,天黑了才回来。就算在家中也是大部分时间在外院,成日里缩在内宅会被耻笑。哪里知道女子在内院的日子有多不便。越是大家族,矛盾就越多。她这么些年平平静静的过下来,虽说没吃苦头,却也不是像孙承和看见的那样欢欢喜喜。她和几个妯娌、包括婆婆都没什么共同语言,日子过的及其气闷。更要命的是,她头上还不止一个婆婆。庆国公夫人,那也是半个婆婆了。眼看着压抑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偏偏孙承和这么一说,心里立时就气愤难消。
不过她这么些年媳妇做下来,人生智慧倒是添了不少。不再像少女时期那般莽撞,知道吵架不好。便避重就轻的细声细语:“我听你的就是……”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和他商议:“容哥儿才五岁,和我住在内院到没什么。只是宝哥儿已是十四了,在外院住得怎么样也不知道。我在内院,有些事过问不到,你既回来了,还得麻烦费些心思。”
容哥儿指的是萧容成,宝哥儿是萧宝成。这两人加上萧慧成,如今正客居孙府。
孙承和自然满口答应。舒舒服服的洗漱完,只觉人生过到现在真是完美,不枉他战火里拼杀多年。现今功名利禄都有了,于国于家都能交待的过去。未来的好日子正在向他招手,越想越美。抱着萧曼就激情了好一阵,之后心满意足的睡了。
第二天抽了个时间,去看萧宝成,半路上遇见他亲哥孙承思。
孙承思见着孙承和,心态就有些复杂了。有这么个出色的弟弟,他不是不骄傲的。小时候看着那么不着调,现在的成就居然如此杰出。真是世事难料。然而,有这么一个杰出的弟弟,他就不免被人比来比去了。外头不相干的人也就算了,最无奈的是家中的人。
庆国公府很大,人口很多。嫡出的兄弟、庶出的兄弟,一抓一把。还有下人的唠叨,妻子的唠叨,让他烦不胜烦。现在看见满面春风走来的孙承和,再想想刚刚父亲和他的谈话,心里就叹了口气:“小弟,父亲叫你呢。”
孙承和喜气洋洋的和他开着玩笑:“父亲叫我什么事,不会又要数落我吧……”这般明显的反话,言下之意就是,父亲现在总不会再骂我、打我了。
孙承思噎了一下,啼笑皆非:“你就快去吧。”真是要命,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显摆成这样,他是亲哥都要看不下去了。还真是不能再这么混着住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承和没有发现亲哥哥的失常,他乐呵呵的来到孙晟的书房,却发现孙显也在。
“大伯,父亲。”老老实实的请安、行礼。
孙显和孙晟互相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不约而同的开始为孙承和日后的仕途担忧。
孙晟最先开口:“陛下赐给你的宅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孙承和笑嘻嘻的道:“父亲和兄长们都在这儿,我搬到哪儿去?我和曼儿说好了,还住家里。那边就先派几个家人过去看着。”
孙晟的表情高深莫测:“你媳妇怎么说?”
“曼儿自然是听我的。”孙承和挺起胸脯,嘴角翘的高高,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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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先四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孙晟嘴角抽了抽,很怀疑的问:“真的,她就没说什么别的?”
孙承和一脸理所当然:“她能说什么?曼儿明事理的很。”随即又补充,“对了,她让我多照顾些宝哥儿。宝哥儿在外院,她过问不便。我正想找大哥说说……”
庆国公孙显立刻就“呵呵”的笑出了声。孙晟则是脸都扭曲了,恨不得抽他两下子。可惜儿子今非昔比,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下了面子。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教导:“你媳妇都比你看的清楚。你以为陛下为什么赐你宅子?和顾朗一般封赏是其一。这其二就是,陛下希望你能搬出庆国公府。”
孙承和一呆:“为什么?”之后又是一惊,“咱们家有什么不妥吗?”
“咱们家没什么不妥。”孙显开口,“只不过,世代公卿之家出了你这么个辅国将军,两个有爵位的家族并住在一起太过显眼。最重要的是,萧世子的三个孩子也在这里。无形中一来,三家势力联系的就太紧密了。”他叹了口气,“小五啊,你如今出息了,大伯只有高兴的份。这般分开来是喜事。”
孙承和如同挨了一记响雷。他不笨,若真的一点儿心眼也没有,哪里还能带兵打胜仗?兵者,诡道也。孙承和不单纯,他只是一时没想到。没想到“家”这么一个休憩宁静的港湾,也会被朝局的风暴所侵蚀。
皇帝的心思和做法,作为臣子,他能理解,也只能理解。而最最令他没想到的,是萧曼的态度。前后稍一连贯,他就明白了。萧曼不愿住在庆国公府,她想分家搬出去。可她没有对他明说,而是用了手段。
孙晟叹了口气:“也是我行事慢了。若早早的两家分了出去,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孙显也同样无语。他们是嫡亲的兄弟,年幼时感情极好,于是在父母相继离世后,虽然分了家却并没有分开来居住。想着庆国公府房屋众多,也不差这点儿地方。小一辈们也能更亲近些。想法没错,十几年相处下来也很好。于是在孙承和带领大军打败鞑靼瓦剌联军时,便没想到这么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们想的是,这事不急。房子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慢慢打听了再搬不迟。结果,萧炫来了“托孤”这么一出。
这就逼的女帝必须赐宅子不可。三家重臣的孩子全住在一所房子里,一同长大。其中还牵扯了靖海侯府,任谁都不会放心。
不出意外的话,宫中很快就会有旨意下来,萧家的三个孩子一定会被接进宫抚养。可以说,萧炫没有一开始就送孩子进宫,而走这么一步绕弯子的废棋,完全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妹妹能从庆国公府搬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兄弟两人相视苦笑。萧炫的爱妹之心倒是名不虚传。
孙承和再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而是一脸灰败。
相对于男人们的郁闷,庆国公府的女人们却是个个兴高采烈。孙显的夫人吴氏就是第一个高兴的人。二房和自己一家人住在一块儿,忍了十几年,总算到了头。首先心理上就是一阵轻松。孙显和孙晟是亲兄弟,她和孙晟的夫人魏氏可不是亲姐妹。这么混住没个头,哪个女人能受得了。魏氏也是一样的高兴。多年媳妇熬下来,好容易婆婆不在了,熬到了头。结果还有个大嫂压着十几年。再过几年,她都该有孙子媳妇了,还没能当家作主母。那种郁闷,不是男人能体会到的。
小一辈的媳妇们就更别提了,大家庭混居在一起,磕磕碰碰全是事。公中账目混一块儿,各家的小算盘想使劲都使不上,混日子混得让人心灰意冷。现在盼头来了,众妯娌之间近来的招呼声都分外透着亲切。
世子孙承嘉的夫人最是高兴,比她婆婆还高兴。
于是乎,萧曼目前的人缘还不错。魏氏和她说话时,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在男人们忙着分家,女人们喜气洋洋的时候。孙承和很郁闷的离开家,去找朋友喝酒解闷。他需要好好想想。
江涵不在、薛凝之不在。他和齐靖不怎么亲和。顾朗夫妻忙着准备去西北,武成伯家那摊子的事就够忙乱的。长安城里他几年没长住,亲近的人也没几个。
找来找去,找到了表弟陆信。陆信正好也苦闷着。他如今倒是不在西苑当侍卫统领了,东阳侯陆震眼见着亲近女帝无望,找关系将他换了下来。如今赋闲在家。
两个同样苦闷的人约伙着去了百花坊,开了个包间开喝。然后一喝就喝高了。陆信大着舌头吐苦水:“你有什么好烦的?你如今是功成名就了。你满长安城的打听打听,谁敢不买你的账?你媳妇这是怕惹你生气,才变着法子的瞒着你。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孙承和酒量还不错,在西北这些年练出来了。脑子还算清醒:“心里的想法不和我直说,拐着弯子盘算还有理了?她是我媳妇,又不是外人。媳妇都跟我绕花花肠子,这日子还是日子吗?这般过着有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不是日子了?”陆信喷着鼻息,“就算是假装的,那你媳妇还愿意对你用心思不是?你没瞧着我那口子。连假装一下都不屑,成日里一张冷脸,嫌我没出息。你以为这样的日子好过啊!那咱俩换换?”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喝了个痛快。当晚就歇在了百花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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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和一夜未归。萧曼等了一夜,直到早上才等回了人。之后便知道了孙承和是在百花坊过了一夜,气的脸当即就青了。还没言语,恰巧宫里传了旨意,让她带着萧家的三个孩子进宫面圣。
叶明净当然不能任由萧炫的三个孩子就这么住在庆国公府。萧炫绕了个弯子,那是爱妹心切,她还得把人接进宫。
关于萧宝成的教育她想好了,十四岁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算大人了,直接送到国子监去读书。萧宝成作为未来的靖海侯世子,无需参加科考,他的学习,应该更侧重于实用。
三个孩子得有住处,那也是现成的。她家亲娘懿安太后正嫌寂寞,多三个孩子作伴,乐还来不及呢。至于懿敬太后,叶明净没有考虑。主要原因倒不是歧视,而是懿敬太后本身的性格比较进取,远不如懿安太后平和。小孩子家,本就远离父母,孤零零的在京中相依为命,还是跟着宽和的长辈一块儿住来的舒心。
萧曼没什么意见,此事也轮不到她发表意见。现在的叶明净不同以往,说一不二。帝王强势之姿越来越重。
叶明净和她说完三个孩子的安排。见她脸色不好,想到刚刚内侍传过来的话:孙承和一夜未归。也就明白了原由。没说什么,直接让她带着孩子去后宫见懿安太后。
等政事处理告一段落了,才吩咐冯立去查询一下这事。随着叶明净权势日盛,计都也越发忙碌。有些小事,她就直接让冯立去办了。
冯立记下。叶明净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天波卫中有没有记载历代事件的册子之类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立莫名:“天波卫都是替陛下办事的,历代的事件密档中都有记录。”
叶明净顿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询问方式不对头。只能换个说法:“朕听说,曾有一位女子天波卫,怀了当时帝君的孩子。朕以前竟没听过……”
冯立顿时恍然大悟:“那是在刑罚记录上记载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复杂,“陛下可要观看?”
叶明净点头:“拿来我瞧瞧吧。”
册子很快拿来了,厚厚一本,里面的每一件记录都可以构成一个小故事。她当成故事书,看的津津有味。
另一边,冯立吩咐手下去百花坊打听孙承和事件。吩咐完毕,就看见刚回宫的计都。计都身上带着初春的寒气,见着他就问:“你拿刑罚记录干什么?”
冯立的回答意味深长:“陛下要看。”
计都一愣。周身气势瞬间随之一变,脸色阴沉。
冯立笑容可掬:“别这么杀气重重的,我可不是那不识趣的人。陛下是女子,她不说,谁知道孩子生父是谁?我可犯不着讨那个嫌去。”
在冯立看来,叶明净肚里的孩子生父不详只是官方的说法。事实上,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父亲?而这父亲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是计都。不过,计都到底也是吃了一段时间药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也断不准。
可刚刚陛下提到了刑罚记录上的那件事,这么一看,孩子十有八九就是计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波卫的守则,在成立之初都是严格执行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慢慢变味了。帝王个人好恶渐渐超越了规矩。最有名的就是那位怀有龙嗣的女护卫。那是周朝的事。当时的那位皇帝倒是同意了“留子不留母”的说法,可那只是表面功夫。事实是,他给那位女护卫换了个身份,弄了个假死。总之,周朝的天波卫越到后面纪律越乱。以至于到了李青瑶时代,竟出现了背主的罗睺和木曜。
叶承祜称帝后,将天波卫好好的整顿了一番。重新拾起严苛的刑罚制度,当代计都(罗睺)、木曜互相制约,退役计都(罗睺)、木曜等人组成的长老团负责在其有背主异端出现时,缴清叛乱。大夏到叶明净为止,历经五帝。背主之事从未发生。
冯立以为,计都抢先向叶明净提及此事。无非是想敲打他,让他别多管闲事向谭启那里报信。
试想,叶明净是女子,孩子是一定得留着的。而计都现今是她唯一的情人,连皇后都是假夫妻。叶明净怎么可能舍得杀计都?再者,就是想杀,那也得费好大力气不是?
叶明净是个强势的帝王,心志坚韧。他冯立犯不着和其对着干。既然计都没有背主,他就没必要巴巴的赶着去向长老团报告。
照规矩办事,结果弄得皇帝怨恨他,他还有好果子吃吗?冯立不笨,上林苑媚香事件告诉了他一个道理。不要和你的主上对着干。更别妄想对主上的行为指手划脚。
于是冯立露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容,对着计都:“你放心,这事我会烂到肚子里。没人会知道。”
计都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冷着脸。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个很窘迫的事实:有人(可能还不止一个)坚定的相信,叶明净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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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身边的人都以为,孩子就是计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轻手轻脚的走近寝宫。其实以计都现在的功力,根本就听不见脚步声。以气息来感觉他远比听脚步声来的可靠。放轻手脚只是下意识的习惯。习惯于走进这里就要放缓脚步、放轻动静,免得惊扰到里间女子的沉思。
叶明净半躺在临窗的暖榻上,阖着眼睡着了。手上虚握着一本册子,正是那本刑罚记录。
计都打暗语让轮值的暗卫回去,然后才走到暖榻前,抽出她手里的书。又取了一床薄锦被盖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叶明净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刻就发现了身后垫着的不是枕头,而是一个熟悉的胸膛。了然一笑,将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一会儿。”计都低声问她,“饿吗?”
“饿。”本就是饿醒的,叶明净叹气埋怨,“真真又是个魔头星,东西吃下去两个时辰就没了,也不知是不是饿死鬼来投的胎?”
计都脸色一变:“不可胡说。”语气难得的严厉。
叶明净这才发现这个玩笑在相信神灵的时代开的有点儿严重。笑道:“朕只是说说。肚子容易饿说明朕体内含的营养和各类元素太少,不够孩子长身体的,需要多多补充。这也正常,毕竟朕怀他之前正在外漂泊,比不得在宫中娇养。”
“那就都补上。”计都替她整好迎枕,“饭食是现成的,我去替您传膳。”
守在寝宫外的绿桔见是计都出来传膳,眼皮都不眨一下,镇定自若的转身去吩咐。少顷,一桌热腾腾的餐点,便丰盛的送至。
食物还是那么怪异,和怀叶初阳时差不多。叶明净用完膳,捧着一杯鲜榨橙汁小口小口的喝着,挥退服侍的众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慢悠悠的喝完果汁,精神好了许多。她这时才拿起那本刑罚册子,在手上弹了弹。斜着眼看向一旁不声不响的计都。计都脸上罕见的红了耳朵。
“留子不留母原来是改名换姓。朕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叶明净似笑非笑的调侃。
计都涨红了脸,低头无话可说。作茧自缚就是他这种。当时他是怕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他们这一类人,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孩子是他的固然好,不是,也没必要为这闹的大家不开心。叶明净不喜欢陆诏,这一点他可以肯定。最重要的都有了,其余的就不能再计较了。天波卫不是普通人,计较多了,反会一无所有。之后脑中一闪,便想起刑罚本上的这事,随口说了。说完后他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叶明净那么忙,哪会就这么巧的去翻看这些记录?
现在可好,被捉了现行。
叶明净看着他不自在的红脸,心情复杂之下涌出一丝柔情。
挑了这么个案例,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吧。也是,一般的女子,碰上这类不知孩子生父是谁的事,表面说的再开朗,心理也多少会有些阴影。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受的教育又不一样。这才没什么想不开的。
不过,扣除“留子不留父”的问题,计都能想的开到挺出乎她意料的。
陆诏那天的愤怒她瞧都在眼里,这样也好,省的他整天胡思乱想。计都如此想得开,她还真没想到。
计都决定转移话题,讪讪然开口:“属下刚刚见到冯立,他说……”将冯立的态度简单说了说。
叶明净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他们是这么想的么……”心下琢磨开,这般也不错。孩子生父弄不清,这事她虽说不介意,不代表在世人眼中就是正常。这里又没有DNA检验,这般坐实到计都头上倒也可行。
“你,不介意吗?”她想了想,还是问清楚的好。若是不情不愿就不必了。这种勉强来的感情将来势必会影响到孩子。小孩子成长,心理健康是第一要素。只有心理健康,人生才能过的快乐。师范有儿童心理学课程,很多案例表明,太多悲剧的起由都是童年心理瑕疵所造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笑了笑:“为什么要介意,那本来就是我的孩子。”他想通了,就算不是又怎么样?人人认可,众口铄金,不是也能变成是。就算陆诏日后对孩子说出详情又如何?日久生情,陪着孩子长大的可不是他陆诏。天波卫里的孩子,谁又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从记事起就明白一个道理。人,除了这具身体,一无所有。想要什么,就要去抢、去夺、抓在手中、吞进肚里。那才会真正属于你。
叶明净想的则是,生恩不如养恩大。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朝朝暮暮处出来的。计都能这么想,时间一久,肚里的孩子还真就是他的了。
“我们给他起个小名吧。”心情大好之下,叶明净眨巴着眼睛开始计划,“你来取一个。宝宝在肚里的时候,就天天叫唤他的小名和他说话。这样,宝宝出来后就会记得这个名字。还会很聪明。”
“真的?”计都从没听说过这类说法。
叶明净笑:“做梦时梦见神仙说的。这叫胎教。生早早那会儿太乱,给忘了。”
计都眼睛亮了亮,神鬼之说真不真不论,先取个小名倒是很好。皱着眉想了半天:“我希望是个女儿,和你一般漂亮。”
叶明净赶紧否决:“不行,这个时代女人的日子就不是人过的,不能生女儿。”
计都讶异的瞪大眼:“女儿生出来是公主,谁能不给她好日子过?”
叶明净态度很坚决:“是这个时代,女人都过的不好。大夏的女人很悲哀,包括公主。”她试着组织语言解释,“但凡寻常女子,都期望得一心爱之人,夫唱妇随,白头偕老。可世间男子视妻妾一堂为寻常,要求女人“不妒”,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朕的女儿固然可以仗着权势强行要求夫婿不纳妾。可管得住人、管不住心,更管不住舆论,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这般与世间抗衡、男子不情不愿得来的忠贞,有什么意思?”
越说收不住,“……除非是没有爱情。爱情之中,忠贞是最基本的基石。没心才会没妒。可没有爱情,单为延续生命而成亲又是何等可悲?未婚的女人甚至不能拥有个人财产,不能工作。否则就是不守妇道。一点儿人权都没有。你看钟秀儿,凭什么要受世人的责难。若朕不是女子,她唯一的结局就是在后院宅斗中耗尽青春,耗尽心血。这竟然是女人唯一的出路,多可怕?最可恨的是,明知是落后,它还偏偏符合社会生产力,是历史不可……”
话,戛然而止。叶明净猛然惊觉自己说的太多:“朕怎么唠叨起来了?”摇摇头,换了话题:“孩子小名你可想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乌黑的眼珠锁住她的视线,深深凝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开口:“我只是希望这孩子能体贴、窝心、乖巧。不是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么,小名就叫暖暖如何?”
“暖暖……”叶明净反复咀嚼,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软弱,语声呢喃:“女儿,我不敢……养成晶晶那样,是害了她。若养成我这样,还是害了她……”
计都将她的呢喃听的一清二楚,很是不解。只能抱住她轻拍。也许是孕妇情绪格外脆弱,叶明净埋头在他怀里,身体微微颤动。
生个女儿就不会和叶初阳有冲突,难道不好吗?她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计都紧紧皱起眉头。
晶晶?我?还有那一大段说女子婚姻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计都反复默记叶明净刚刚的独白。本能告诉他,最好能弄明白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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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里多了三个孩子,立时就热闹起来。懿安太后喜气洋洋的收拾屋子,对着三个孩子嘘寒问暖,恨不得掏心掏肺。
她是真心疼人,被疼爱的人自然也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萧宝成心中的不安舒缓了许多,萧慧成也是心定不少。唯有今年五岁的萧容成,感到很不安。因为比他小一岁的大皇子叶初阳,死命拽着他,哭着喊着要求也住在长春宫,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睡。
懿安太后不敢做主,命人去问叶明净。叶明净笑笑,宣布摆驾长春宫,先瞧瞧热闹去。
独生子女见着玩伴的激动心情她很能理解,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睡在长春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她很好奇,叶初阳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达到他的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带着宫女、内监、侍卫,浩浩荡荡开往长春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之间还夹杂着乱糟糟的劝话声。
很好,她已经知道叶初阳的方法了。真是最要命的一种!
叶明净沉了脸,制止住内侍的高声通传。阴着脸走进正门。
正殿会客处,中间的空地围了一圈人。懿安太后焦急的弯着腰在劝:“早早,有话起来说。皇上马上就来了。”
姚善予手足无措的呵斥小太监:“还不拉了殿下起来!”
萧宝成静静的站在一边,眼中含着隐隐的不屑。萧慧成拉着弟弟萧容成的手,怯生生的站在哥哥身边。三个孩子远离人群,紧紧依靠在一起。
叶明净扫了一眼众人,不声不响的走到那一圈子人前。叶初阳躺在地上,正满地打滚,边滚边哭,边哭边喊:“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萧宝成第一个看见她,明晃晃的龙袍昭示了来人的身份。吃了一惊,刚要行礼。叶明净“嘘”的一声制止,朝他三人眨了眨眼睛,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津津有味的看叶初阳的表演。
很快,几个小太监也看见叶明净了,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之后,所有的人都看见了。所有的劝话吵闹戛然而止,仿佛音响被按掉了伴奏键。只余叶初阳的单人高声清唱。
姚善予讪讪然行礼,懿安太后心虚的接受女儿的问安。萧家三人正式行礼,其余的,就都跪下了。
“大家都起来吧。”叶明净满面春风的扶着懿安太后坐好,“大家都坐,站着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张大了嘴,半嗓子哭声被卡在了那里。见叶明净招呼众人按顺序一一坐下,唯独没有理他,气的又大哭起来。
众人惊若寒蝉,不敢说话。
叶明净轻声问:“早早,你哭什么呢?”声音很轻,一不留神都听不见。
然而大哭着的叶初阳听见了,他赖在地上不起来,嚎道:“我要住在太后祖母这里,我要和萧家哥哥一块儿睡。”
叶明净依旧很轻声的道:“不行。宝成三个今日刚搬来,屋子都是刚刚收拾出来的,自个儿休息都很勉强,待客就更不行了。再说,人家三兄妹离了父母,晚上亲亲热热的正好一块儿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叶初阳红彤彤的嘴唇一扁,“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在地上拼命滚来滚去:“不,我就要,我就要。”两条腿用力蹬地,衣服裤子揉的和烂菜叶子差不多。
叶明净就好像没看见一样,扭过头和懿安太后说话:“母亲,三个孩子的房间可收拾好了。伺候的人呢?可安排妥当了?他们三个从家里带来的丫头、妈妈,有几个?”
懿安太后不安的看了滚来滚去的叶初阳一看,心不在焉的回答:“东偏殿让哥儿俩住,慧姐儿就住西偏殿。人都安排好了。”
叶明净点点头,又问姚善予:“屋子里缺什么摆设,就去内务府领。好东西多着呢,别白放了发霉。都拿出来给孩子们用。”
姚善予同样心不在焉的应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见母亲压根不理他,哭的更大声了,翻滚的越发用力。
叶明净神色自若的转过头问萧宝成:“……书读到哪里了?”
萧宝成正目瞪口呆,顿了一下才答道:“读了《诗经》、《尚书》、《礼记》、《论语》、《孟子》、《庄子》,《史记》读到汉初卷。”
叶明净吃惊的道:“读了这么些?”这里的读了,就是都能通背。便抽了一篇《庄子》问他:“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
萧宝成流利的接口:“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叶明净笑着点头:“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萧宝成答曰:“是说凡物受生长之地、寿数所限。其知有限。不知天地宽广。人亦然,居一地,知一地之事。走四方,知四方之风。君子者,切勿洋洋自得,以为所见所闻既是天地之全部,岂不知天地之广,人力未尽之处比比皆是……”回答的头头是道。
叶明净考完了《庄子》又考他《孟子》,之后,最后还问了几篇《史记》中春秋诸国的内容:“燕、赵、秦三地皆与匈奴接壤,常年征战,名将辈出。你说说这三国的相同之处,不同之处。”
萧宝成只觉额头冒汗,看了一眼声不减弱的叶初阳,只能在哭喊伴奏中努力应对:“秦、赵、燕三地,赵初为强,后为弱,实非兵将之过……”
好容易说完了,再偷眼看向地上的叶初阳。声音小了些,正躺在地上喘着气,断断续续的发出“哼哼”声,小肚子一起一伏。以示自己还没闹完,此时是“中场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宝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视线投向开始问及萧慧成平日作息的叶明净,坐立不安、屁股下好像有针一般移来动去的姚善予,眼睛心疼的直盯着孙子、却一句劝也不敢再有的懿安太后。刚刚压抑的心情突然间就变得轻松起来。
萧慧成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柔声细语的回答叶明净的提问。唯有五岁的萧容成,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叶初阳看。
打滚这事在家时他也干过,结果是两个。一、父亲一顿板子打。二、母亲答应了要求。可这里是怎么回事?滚着给大家看吗?
萧容成糊涂了。
叶初阳见他看着自己,以为是嫌自己不够卖力。当下决定停止“中场休息”,又“啊——”的嚎哭起来。可惜没力气打滚了,只能直挺挺的躺着哭。表演远不如先前生动。
叶明净眉头都不跳一下,和颜悦色的问到萧容成:“容成可开蒙识字了?”
萧容成嫩声嫩气的回答:“回陛下,容成会背《三字经》《千字文》,还未学写字。”
这般粉嫩嫩的乖宝宝才可爱,叶明净看了一眼自家躺在地上干嚎的灰儿子,转过头眉开眼笑的对着萧容成:“你今年五岁了,习字刚刚好。朕回头让人送套小桌椅过来,你这般个头练字用着刚刚好。过两天朕就给你们找个先生,你和姐姐一块儿,把学上起来好不好?”
“好。”萧容成刚喊了一声,便被萧慧成扯了一下衣服,这才醒悟过来,忙行礼:“谢过陛下。”
叶初阳一听,不好,这边要上学了,好像没他的份。立刻就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猴一样动作利落的窜到叶明净面前:“母亲,早早也要一块儿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可以。”叶明净很爽快的应诺,“你现在认字也是可以了。只是既然学了就不能偷懒、不能半途而废。”
“是,母亲。”叶初阳兴高采烈,又追问:“那我今晚睡在这里?”
“这个不行。”叶明净一口拒绝。
叶初阳小脸一板,继续跑到刚刚的地方,躺下,干嚎。
萧宝成别过脸,实在是忍不住了。萧慧成用力掐自己大腿,低着头嘴直抽。萧容成则是完全呆滞了。
叶明净问完话,看看时间:“不早了,今儿就一起在母亲这里用膳吧。”
内侍传话下去,很快晚膳就摆了上来。一众人移师饭厅。叶初阳大叫:“等等我!”爬起来就跟着跑。血泪教训告诉他,母亲大人是不会给他留饭的,赶不上这顿儿,他就要被饿一夜。
叶明净若无其事的吩咐:“身上太脏了,跟绿桔先去换衣服、洗脸洗手。”
叶初阳乖乖的牵着绿桔的手去了。萧家三兄妹的嘴快要合不上了。姚善予回过神,亲切向萧宝成表示关怀:“爱吃什么,别拘束……”萧宝成只能扭着脸寒暄。深觉皇宫中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很快,叶初阳一身光鲜的又回来了,除了头发有些脏,其它的看着还都不错。他嚷嚷着:“我要和萧哥哥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同意。绿桔就将他放在萧容成身边。两人都是特制的高脚座圈椅,坐上后与成人一般高,围好围兜,开始吃饭。
萧容成吃的很慢,筷子用的也不太熟练。叶初阳却是熟门熟路,勺子筷子轮番使,吃的狼吞虎咽。身边的宫女除了布菜,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萧宝成全都看在了眼里。
孙家四五岁的孩子,也都和萧容成差不多。没一个像叶初阳吃的这么灵活的,也没这么香的。跟饿了几顿似的。不过想到刚刚他的一番打滚哭嚎,消耗应该挺大,难怪吃的香。
大皇子,没有被娇生惯养着。至少陛下一点儿都不惯他。
他修正了自己的最初的看法。
吃完饭,成人喝茶,小孩吃水果。叶初阳苦着脸最后努力一次:“母亲,我今晚能住在皇祖母这里吗?”
叶明净摇头:“不行。”
叶初阳泄气的垂下头,眼泪汪汪。
叶明净轻咳一声:“本来吧,等宝成他们安顿下来,你过来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初阳眼睛顿时一亮,忽闪忽闪。
叶明净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很可惜。你刚刚满地打滚的那一幕,太过恶劣。身为皇子,怎可做出如此不成体统之事。大呼小叫、无理取闹。故而,朕要罚你。就罚你一年之内,都不能和萧家两位小哥儿一块住。”
叶初阳脸上的表情霎时坍塌,嘴一撇就要哭。叶明净用力一咳:“咳!”似有意无意的感慨,“唉,别人有哥哥姐姐、有弟弟,早早没有。也难怪伤心。”说完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叶初阳对她的这种语气很熟悉。每当母亲这般说话,就意味着有重点他没发现。于是他眼睛扫过去,一眼看见自家母亲隆起的肚子,恍然大悟:“是了,母亲要给早早生小弟弟、小妹妹了!”惊呼着拍手,“对的,等弟弟妹妹生出来,我可以和他一起睡。”
“没错。”叶明净赞许的夸奖他,“你那时就是哥哥。可以带着弟弟或者妹妹一块儿玩,把你会的都教他。让他听你的话……”描绘出一幅美好的远景
叶初阳很没出息的上当了。他立时高兴了,目光扫过相依相偎的萧家三兄妹,也不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了。
他也有弟弟、妹妹。他也有人一块儿陪着。不用羡慕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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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孙承和夫妇的问题,叶明净很快弄清楚了。哭笑不得。
夫妻间如何相处,这事她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前世婚姻失败,今生是假夫妻。如何在古代大家庭中和睦生活?叶明净想象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然后一不小心就想到了废掉第一任丈夫脊椎的李若棠。
咳咳,所以说,这种问题不要问皇帝。即使是先天不良、后天培养的女皇帝。
对于帝王来说,利益羁绊远比感情羁绊来的可靠。不过人总是有感情的,即使是最冷静的皇帝,也难免对那些喜欢的臣子有所偏爱。叶明净也不能免俗,她拟了一道旨。将最靠近皇宫的那所内城宅子,赐给了钟秀儿。
钟秀儿在凉州城成了亲,男方是在这次三国战争中名声鹊起的新将武岚楼。此人先前娶过一房妻子,不过很不巧的在北上探亲时候遇上了闯入关内的瓦剌人,香消玉殒了。钟秀儿这两年一直在战区行医,和武岚楼多有接触。两人不知怎么看对了眼,战事平定后就嫁了他做填房。
在这个时代,嫁男子做填房是要矮那原配夫妻一头的。钟秀儿这桩婚事原本该算是低嫁。只是她年龄偏大,早过了昭华之年。想要嫁青年才俊做原配夫妻,基本没指望。故而这门续弦婚姻,两家门当户对,男女年岁相近。便也算是良缘了。
钟秀儿终于嫁了出去,叶明净是抱着十二分的祝福。还很想八卦一下两人“战地罗曼史”的爱情故事。只是本人碍于地位不能出面。不过不要紧,钟秀儿十五岁就在宫中任职,自有一批要好的姐妹缠着她打听详情。
绿桔、花雕、素洁就是这类领头人物。绿桔还公器私用的找冯立要了武岚楼的个人资料。当然,都是可以公开的一些内容。比如,老家在哪里,家中几口人,亲戚有多少,本人有什么功勋等等。钟秀儿回到长安,进宫述职。给叶明净安胎请脉、检查完孕妇身体后,绿桔就一脸神秘的将她拉去偏室谈心了。
面对着宫中姐妹们的激动和热情,钟秀儿平静令人吃惊。脸上没有任何新嫁娘的甜蜜与羞涩,只是很平淡的说:“我并非不愿嫁人,才拖延至今。只是不甘心困于后宅而已。如今夫君家小皆在老家,无需我操持家务。前头夫人育有嫡子,子嗣之上不必强求。我行医之事他也不反对。既然如此,便嫁了。”说完后轻呼了一口气,好似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现如今家中也不至再因我未嫁而丢脸了。”
绿桔三人面面相觑。钟秀儿刚进宫时,虽说对医术爱好狂热了些,其为人却和一般的小姑娘并无不同。也是娇俏活泼、伶牙俐齿。可随着时间流逝,十几年下来,性子竟是越来越清冷。新婚燕尔,在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色。不由令人担忧。花雕关切的问:“那他对你好不好?”
钟秀儿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不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绿桔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情,见此情景,急的跺脚:“什么叫不坏?到底好不好?”
钟秀儿忽的笑了:“绿桔,他对我不坏就可以了。”随后解释,“自己对自己好便好。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道理了?不然,你怎么都不理睬卫七?”
绿桔气势败坏:“你少转移话题。我是宫中女官,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的,你和我能一样吗?你都成亲了!”
“都是一样的。”钟秀儿感叹,“我与你不同的是,我只有嫁了人,家人才能放心。”
素洁终于听出了问题在哪里,诧异之极:“秀儿,你对武将军不心仪吗?”
钟秀儿淡淡摇头:“我做不到女子该做的持家,他终有一天会失望。又何必作茧自缚?”
花雕没听明白。素洁和绿桔却都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男子娶妻,为的是主持中馈、绵延子嗣。而武岚楼是朝廷官员。不光家中宅院要打理,还有亲友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等社交应酬。这些都是需要女主人去交际的。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武岚楼需要的是一位“主内”的妻子,钟秀儿无法履行作为“妻子”的大部分义务。这在将来势必成为家庭重要矛盾。所以,她才如此清冷。现在冷静些,总好过将来伤心、失望。
于是乎,好好的高兴事被弄的气氛僵硬。晚上的时候,绿桔给叶明净洗澡,顺口说起,就着这个话题感慨起来:“……她这脾气也太倔了。”
叶明净摸摸自己的肚子,“那就生个孩子。子不嫌母丑。朕可以特批,让她把孩子带进宫来。她去她的太医院,孩子就给素洁、花雕她们带。梧桐宫里地方大,孩子多些也热闹。”
绿桔用木勺舀了热水替她冲洗头发,琢磨了一会儿:“这倒是。有个自己的孩子,老了也有依靠。陛下说的可是真的,不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朕不开玩笑。她也不小了吧。这么着,朕多留武岚楼三个月,你叫她赶紧着,调养好身体,抓紧时机。”
绿桔很高兴,舀了一瓢水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一抖,木勺中的热水溅出几滴。叶明净回头:“怎么了?”
绿桔欲言又止,几息之后才低声道:“陛下可是不看好秀儿和武将军?”
基本上来说,女帝陛下预见的国之大事,没几件是超出估计范围的。绿桔见她只是为钟秀儿生孩子打算,丝毫不操心那对夫妻的感情问题,心下浮起不好的预感。
叶明净沉默片刻:“怎么说呢?这个问题现在来的早了些。千年之后会很多……”她试图用不太现代的语言解释,“朕给你说个故事吧。传说神灵最初创造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类,让他们在一座最美丽、最无忧无虑的花园里生活……”她讲述了伊甸园中亚当、夏娃偷吃智慧果的故事:“……秀儿便和这类情形有些相似。已经尝过了自由、自尊的滋味,哪怕那座花园再奢侈华美、衣食无忧,对她来说也是囚禁的牢笼。她,回不去了……”
绿桔一阵沉默,用布巾裹着叶明净的长发轻轻擦拭。半干后,拿一根玉簪绾了个懒妆髻,松松的半坠在脑后。随后脱掉叶明净的丝质浴袍,替她擦洗身体,擦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细语:“武将军或许可以包容她……”
叶明净舒服的眯上眼睛,笑道:“傻丫头,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自己。真碰上了能包容她的,那是她的运气。碰不上,也不必丧气。她如今房子、医生的资历都有了,安稳过日子就是。”
绿桔不吱声,手下麻利的服侍。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劝钟秀儿快些生个孩子。最好多生几个,宫里一应孩子的用具都是齐全的,还怕带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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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三月,今年的科考就要开始。然而,朝堂之上,其主要的关注力全然不在这上面。叶明净抛出了一道政令“河北、西北两地税务调整法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政令不长,简单的说来也就是要改革这两地的税务制度。具体的内容,在补充副本里。厚厚一叠。其中最主要的有“废除人头税,改为田地税。官员、士绅、有爵位者免税土地按品级限制,牧场与加工作坊收取商业交易税”等等。
此事好似一个巨大的冲击浪,打的朝堂人仰马翻。虽然只是河北、西北两地实施。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这项政令推广全国各地是迟早事。河北、西北不过是个先打个头战。
关于税法改革,叶明净在和内阁、翰林院反复讨论后,采取了相对保守的做法。精心选择了河北、西北作为先期开垦的试验田。西北那一片大多是新兴牧场,本就需要新的税务制度。而河北则是因着战乱大部分田地被抛荒,人口流失严重。废除人头税更容易吸引那些家中人口众多,田地却没有的贫民。毕竟在家乡他们还要交税,到了河北却是不用。便于吸引劳力。过了一两年,等这两处的经济民生发展到有些规模后再行推广全国,会走的更稳妥。
这两地原先的官员一部分在战乱中丧生,一部分则背负了前期战败的责任,被先后罢官。叶明净毫无阻力的于去年时节,将其全部换上自己精心挑选的人选。一封封的奏折传递,朱批回复。来往间,她密切关注着两地的新税制度推行。
随着推行渐渐上了轨道,叶明净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算着时间临近生产,有些事也就只能先缓一缓。那一头,萧容成的先生却是挑选好了。启蒙习字而已,每日时辰不多,叶明净给他请了翰林院的一位编修。每日在上书房学习一个时辰。叶初阳的先生还是杜悯,授课地点也是上书房。两人各上各的课,互不干扰。不过一旦先生授课完毕,每天练字的时候这两人倒是约伙着在一块儿。
按说原本不必如此麻烦。可叶明净存了私心,想着给儿子最好的待遇。叶初阳的年纪太小,一对一的教学无疑更有针对性。杜悯习惯于在玩乐时教导叶初阳,叶初阳也只吃这一套。他的定性不如萧容成,萧容成可以规规矩矩坐着听先生讲一个时辰的课。叶初阳却不行,他的注意力最多只能保持三十分钟。
杜悯没有刻意要求叶初阳改变,这般一来,叶初阳的习字进度,就远远落在了萧容成的后面。
叶明净在两人检查课业的时候很快发现了。对此,她没说什么,只是找了时间单独询问叶初阳:“早早,你喜欢杜大人教你吗?”
叶初阳笑嘻嘻的点头:“喜欢。杜大人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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