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味 > 都市言情 > 女帝生涯 > 第91章 百花坊夜宴(一)

第91章 百花坊夜宴(一)(2 / 2)

叶明净越看越想笑。这人的确提了一些大胆的建议。并且在每一条都加上了“保证安全”的前提。将外交口吻用的圆滑之至。谁敢拍着胸脯保证储君的绝对安全?说白了就一个意思。我在理论上支持您。至于具体行动,那不是我一个考生应该考虑的。

如预期所料的一样。三个考官和承庆帝都给了他一个中等偏上的成绩。二甲第五名。

之后是琼林宴。黄陌表现的低调、少言。

随后就是庶吉士的考试。那个时候,叶明净已经准备出发启程了。

承庆帝在女儿临走前询问:“你想让他进翰林院吗?”

叶明净考虑了一个晚上,有鉴于自己目前羽翼未丰,最终给出答案:“先进去。三年后散馆,再把他弄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于是,黄陌成了翰林院中的一名庶吉士。

而那个时候,叶明净早已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承庆帝于年初时分,将林珂的位置动了动,让其出任江苏布政司的学政。品级升到了三品。江南的西林书院是当时闹过继事件闹的最凶的地方。出过学子联名上书一事。承庆帝将曾经的东宫少詹事放到这里任学政,掌握秀才、举子们的跃龙门大权。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于是,叶明净的第一站就理所当然的成了西林书院。

赶了几日马车后,到达长江边。一行人弃车登舟。走水路南下。两层高的大型楼船,是这个时代最尖端的技术。

船在江面上行走的很平稳。前方一条开路船,之后便是叶明净乘坐的凤凰船,两边和尾后都有小型船只护卫。船上除了西山营的军队外,还有从靖海侯下辖调来的水军护卫。安全很有保障。

叶明净坐在二楼的船舱中面色不善,原因是顾朗死活不同意她去甲板上看风景。

“顾统领。如果孤没记错的话。这一路的水路,我们要走上二十来天?”她竭力压制住怒火,企图心平气和的说服那人。

顾朗眼皮都不抬一下:“殿下说的没错。”

“瞧!就是这样。二十来天的路呢!你总不能一直把孤关在船舱里吧?”叶明净指出他不人道的一面。

“甲板上不安全。”顾朗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个理由,“殿下暴露在外,容易出意外。”

“不是有护卫么?”叶明净分析事实,“江面这么宽,周围都是咱们的船,哪里会有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朗举实例:“善射的神射手,可以在百丈之外取人性命。”

叶明净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半天后才道:“顾统领,这里又不是战场。哪儿来的神射手?就算有吧。这江上总有没其它船只的时候吧?那时孤也不能出去透气吗?”

顾朗想了想,最终不情愿的松口:“那好吧。江上没有可疑船只时,臣会通知殿下。但殿下要保证,一旦臣认为不安全,殿下就要立刻进船舱。”

叶明净点头:“可以。”

顾朗出去观测了。叶明净顿时瘫在椅背上,哭笑不得的对一旁的萧曼道:“你见过这样的人吗?和我们说了半天话,脸上的表情愣是没动过。”

萧曼低着头绣花,眼睛都不抬一下:“不是和我们说话,是和你一人,殿下。”

“啧啧,瞧这口气。”叶明净歪着头看了看她,小声道:“说真的,他管的了我,可管不了你。你不出去看看风景?”随后用眼睛暗示窗外,“某些人现在就在甲板上。”

萧曼依然没抬眼皮:“你没见他说话的时候离我们有二十步远吗?没成亲前,他都是站在十步开外的。”

叶明净吃惊的放下茶杯:“你观察的可真仔细!难怪我觉得他怪怪的呢?可不是这回事?”她一拍大腿,“这人和我说话向来就站的最远,好像我是毒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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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萧曼烦躁的把绣绷子“啪”的摔在桌子上:“别提他了行不行!这船上没别人了吗?”

叶明净惊讶的道:“小曼啊!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该把孙承和叫来?我可以告诉你,他去船尾钓鱼了。虽然我很不明白,在一艘行驶的船上能钓到什么鱼。不过他信誓旦旦的说,晚上要给我们加餐。”

萧曼越发烦躁:“我就不该和你们出来!当初骗我说是游山玩水外带散心。结果呢?这船上都是些什么人啊!”

叶明净啜了口茶没吱声。带上萧曼是萧炫提议的,她也能猜到几分意思。不破不立,萧炫是想借着顾朗个孙承和都在,彻底给萧曼一个结束。

说真的,从顾朗这几天的言行举止来看,这人简直就和木头一样无趣。真要是在一块儿过日子,不知道萧曼怎么想,反正她叶明净是受不了这种人。

别看顾朗寡言少语的,这人的心思深着呢。你能从那副木头的表情中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吗?

萧曼太单纯,还是和同样单纯的孙承和在一起来的简单些。别的不说,就顾朗在家里的地位,庶子媳妇,有两个嫡兄嫂嫂和一个嫡母婆婆。那位能干的袁氏,得在后宅生生厮杀出一条血路。萧曼是无法承受这些的。

唉!丈夫都是别人的好。那是因为你看见的永远是他光鲜亮丽的一面。

叶明净喝了两壶水,更了一次衣,一直没有再看见顾朗进来。她断定这人是借机开溜,今天不会给她回复了。瞧瞧!是不是很狡猾?

“怪闷的,我们手谈一局吧。”叶明净伸了个懒腰,吩咐绿桔把围棋拿出来。

她的棋艺不高,萧曼也没有争胜之心。两人随意的打发着时间。下了一会儿,萧曼突然问道:“我说,我这辈子是定下来了。你呢,也该给自己打算打算了。”

叶明净诧异的抬头,随即看了绿桔几眼,示意她带人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都去了外间后,她这才低声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萧曼呡了口茶,小声道:“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我是直性子,这些年在京中也就交了你这一个朋友。实话和你说吧,我在外面听到些风声。有不少人在打太女夫这个位置的主意。你明年就及笄了,这事再也逃不掉的。得早做准备。”

叶明净沉思片刻,道:“你可知道都有哪些人在打这位置的主意?”

萧曼道:“晋国公府、永泰侯府、茂国公府,这三家最直接,除了庶子还留住了几个嫡子硬是不说亲。其它的几个府上都是庶子或者旁系。”她看了看门外,越发压低了声音:“我有内幕消息,有那么几个可是有过女人的,不过让家里给处理干净罢了。依我看,这种人你千万不能要。心术不正。不过你那位清纪郎薛公子倒是难得的一清二白,你可以考虑一下。”

叶明净惊讶的张嘴:“这你也知道?你行啊!”她挤挤眼睛,口气调侃,“是不是孙承和有没有通房,你也知道?”

萧曼冷笑,杀气满脸:“他敢!”

“啊嚏!”在船尾钓鱼的孙承和猛的打了个喷嚏,手上的鱼竿一抖,拎起来一看,还是没有鱼上钩。

旁边的薛凝之皱眉:“你快收起来吧。别丢人了,明知道钓不着的。”

孙承和嘿嘿一笑:“咱俩干站在这儿才叫傻呢。放个鱼竿好歹算个事么。”

“这样看着更傻!”薛凝之没好气,“我进房间去了,你就慢慢在这儿学姜太公吧。”

“唉——,别呀!”孙承和摔下鱼竿,扯住他:“丢我一个人在这儿多闷啊!殿下有萧曼陪着,林大人和萧世子在下棋。你不陪我你干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回房看书。”薛凝之硬邦邦的丢下一句话,扔下他的手就走。

回房间的路上看见在甲板上和卫兵交谈的顾朗,面色比平日要生动些。他心中一动,上前打招呼:“顾统领。”

顾朗的脸瞬间变成木板状,平板的转头:“薛公子。”

薛凝之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木头脸,微笑道:“江上行舟,难免气闷。不知到了停泊处后,可否上岸瞧瞧?”

顾朗一板一眼的道:“上岸有危险。我分不出人手照应你。”

薛凝之道:“在下也带了些家人,可以……”

“不行!”顾朗直接打断他,“会有危险。没有我的人马陪同,你们不能单独上岸。”

薛凝之气结,他还没遇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气道:“那依顾统领的意思,我们一路到金陵府的这二十来天,就一直待在船上?”

顾朗答曰:“船上什么都有。薛公子若是缺了物件,可以派人上岸购买。”

薛凝之气的说不出话来。孙承和扛着鱼竿走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薛凝之冷笑:“没什么。在说顾统领认真负责而已。”拂袖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承和莫名其妙。

当天傍晚,船在一座小城的码头停泊。叶明净看着晚霞的余晖和岸上叫卖的商人,心头痒痒的,提议上岸逛逛。

顾朗坚决的不同意:“殿下,这太危险了。”

薛凝之冷笑,孙承和郁闷。萧炫和林珂面面相觑。

叶明净看着他那张平板的面孔,不由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和顾朗结仇了?

萧炫和林珂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年纪较长,早看出顾朗自从出了京城后就一直绷紧了神经,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得好些,谁知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夜半时分,顾朗离开房间,开始巡视船舱、甲板、货物间、水手室。在一楼的甲板处,萧炫拦住了他,正色道:“可以了。一个时辰前你刚检查过一次,现在该去睡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自从离开京城,你每天的睡眠不足三个时辰。你这样不行。路程还长着呢。”

顾朗道:“我没事。行军的时候,还有三天三夜合不上眼的呢。”

“现在不是行军!”萧炫厉声道,“你在紧张什么?太平盛世,军队护送。能出什么事?”

“真出事就晚了!”顾朗也低喝。

萧炫火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出意外的话,你能保证最佳状态吗?难道这船上就你一个人负责安全了?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朗被他一喝,脸上露出疲惫。靠在船舷上,看着江水悠悠:“殿下不能出事。殿下若是出了意外,我们全都要陪葬。我不怕送命,只怕会牵扯到家人。我答应过……要平安回去的。”

萧炫刚要回说话,突然脸色一变。顾朗的身后五步远,站着一个女子。穿着深色的衣服,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顾朗发现了他的脸色,立刻警觉的回头。一回头就看见叶明净站在他身后,目光微微闪动。

“殿下?”他吃惊。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叶明净幽幽的开口:“顾统领,我已经站在离你五步之内了。你竟没有发现。可见警觉性是下降了。萧世子说的对,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最好的精神。”

然后,她转身离开。

从那天之后,叶明净没有出过舱门,没有提过一次要上岸游玩。终于,在二十多天后,到达了金陵府城外的码头。

江苏布政使领头,身后跟着金陵府知府等官员,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码头上迎接。叶明净穿着黑色绣银龙的袍服,腰系织银腰带,身下是深青色十二幅绣凤凰百褶裙。因为未成年,头发还是梳了两个髻,中间用珠玉宝石金链反复相缠。这是一套在正式场合下的太女标准行头。

江苏布政使裘方平领先行礼,叶明净亲切的将他扶起:“裘大人快快请起。孤到这里,给你们添麻烦了。”

“殿下,臣惶恐。”裘方平拱手,“殿下一路劳顿,还请先去府衙休息。”

叶明净点头,上了金陵知府准备好的车。关于住的地方,在离京前她就和承庆帝商量过。有鉴于前世《红楼梦》的影响,住在大臣家里这条路是万万行不通的。于是叶明净选择了布政司衙门的后花园。这里属于官方财产,如果要修建必须由官方拨款。这一点,在去年的时候,承庆帝在她的提醒下就特意关照了户部和工部,将太女一路上会居住的地方发放了严格的整修条例。怎么改建,改建成什么样子,大致要用多少钱都有明细规定。力图造成最小的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行人来到了布政司府衙后花园。叶明净坐在正堂里一一接见当地官员。折腾了半天后终于搞定。她谢绝了当晚的接风宴请,声称自己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萧炫林珂等人就没她这么好命了,太女不赏脸,他们可不能不给当地官员面子。尤其是林珂,他还要在这里任三年学政呢。萧炫和在江南一代也算是地头蛇了,和裘方平敲定好宴请地点。裘方平笑道:“萧世子,裘某这里前两天来了一人,萧世子不妨见见?”

萧炫有些纳闷,然后就看见从后堂走出来一个面目普通的男子。

“时,时队长?”萧炫大惊,“你怎么在这里?”

时少春很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一纸调令:“世子。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侯爷突然就接到了兵部的调令,命我带领一队人马来接手太女殿下此次行程的安全护卫。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炫脸色大变,一把抢过调令,快速的看过。没错,是真真正正的兵部调令。他的脸“唰”的变青了。

裘方平咳嗽两声:“萧世子,时统领和他的人马裘某已经安顿好了。裘某这里还有一封未拆封的兵部调令,是给顾统领的。也是前几天到达。这个,世子还是尽快和殿下说说吧。”

萧炫狠狠的吸了两口气,面色不愉:“裘大人放心,这事与你不相干。少春,你跟我来。”他一把拿过给顾朗的那封调令,脚步匆匆的走向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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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的二更,今天的稍后送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朗震惊的看着手中的调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个孩子啊!时少春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咳嗽一声:“顾统领,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两就交接一下吧。”

“这不可能!”顾朗咬牙质问,“你搞了什么鬼?”

时少春摇头。顾朗这家伙年轻有为,日后保不准会发达,他不想闹得太僵。便耐心的道:“顾统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军中校尉。怎么可能上达天听捣鬼去换掉你,你太看得起我了。”

顾朗冷笑:“你不能,你家世子能。”

时少春决心点他一把,做个人情,日后好想见。便道:“顾统领。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我家世子想争这次护卫统领的位置,在京城就可以下手。何苦半路上来这一遭?况且,我家世子已经在太女身边了,何苦吃力不讨好的争这护卫活计?我和你说实话,我家侯爷接到圣谕时是惊讶的不得了,世子看见我在这里也是吓一跳。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惹了谁?我也是真刀真枪和水匪干架升到这位置的,托个大,叫你声兄弟。顾兄弟,咱们打仗时有一句话说的好,打输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打输了。你现在就是这样。你该想想,到底是谁要换掉你。”

顾朗立刻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唰”的变白。随后,冲时少春抱拳:“时大哥,多谢了。顾某要去问个明白。”匆匆离去。

时少春叹了口气,希望顾朗能说服那人。他是真不想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啊。

叶明净回到房里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将拖拖拉拉的裙子和厚重的银龙袍服脱掉,换上深衣常服。头上光彩沉重的饰物也去掉一大半,只留两串宝石链子。

冯立进来回禀:“殿下,顾统领求见。”

叶明净愣了愣,随后问:“布政司这边,可是有什么动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立想了想,回答:“据说前两天有一队人马被安置在了附近。有小内侍看见那位领队的统领和萧世子刚刚走在一起。”

叶明净点头:“让顾统领进来,另外,去把萧世子也叫来。”

顾朗走进,见完礼后便呈上刚刚接到的调令:“殿下,臣刚刚收到这个。”

绿桔接过,叶明净看了两眼。道:“这调令手续齐全,不知接替顾统领的是哪位?人可到了?”

顾朗道:“靖海水军校尉,时少春。时校尉已经带着人马到了。”

“那就好。”叶明净公事公办的道,“顾统领和他交接一下,别疏漏了什么就行。”

顾朗吃惊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叶明净平静的将调令给绿桔转交于他:“顾统领,你可以平安回去了。”

顾朗全身一震,猛然惊醒。嘴唇微颤,心中如同五雷轰顶。

“送顾统领。”叶明净吩咐冯立。

冯立叹了口气:“顾统领,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朗如同做梦一般恍恍惚惚的离开,走了一半的路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返回进院子。在正房的门口跪了下来。

萧炫和时少春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跪在门前的顾朗,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城门失火,他们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叶明净看了时少春的调令,温声道:“日后就要麻烦时统领了。”时少春连声不敢:“……这是臣该做的。”

寒暄几句后,萧炫忙不迭的拽着人下去。刚出院门,就见萧曼如同一颗炮弹般的冲进来。

“你干什么!”萧炫一把拦住她,“慌慌张张的。”

萧曼脖子一伸,立刻看见了院子里跪着的人影。焦急的道:“原来下人说的是真的。顾朗为什么跪在这里,他惹殿下生气了?”

萧炫没好气的拉住她:“你少添乱。给我回去。”

“我去问问……”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半拖半抱的弄离了院门。萧炫低声怒吼:“不是什么事你都能问的。老实给我回房待着去!”

天色渐暗,顾朗依然跪在门外。叶明净叹了口气,挥退下人,独自走出门,站到他面前。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的声音中隐含着一丝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朗垂着头,凝视眼前触手可及的及地深衣,深蓝色的丝绸在月色下如水一般泛着冷光。

“殿下恕罪。”仿佛是从身体深处发出的忏悔。

“你没做错什么?”叶明净的声音清冷无怒,“我一个人的举动背负了你太多的不安,你不适合这份职务。求仁得仁。你的愿望是平安回去,现在已经得到满足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你不再适合留下,如此而已。”

“殿下。”他语声轻颤,“臣知错了。”

“你没有错。”叶明净平静无波,“想要家人平安,一点儿错都没有。你只是不明白,留在储君身边意味着什么。你走吧。我从不强留人,也不屑勉强人。”

冯立幽灵一样的身影出现:“顾统领,请回吧。”

顾朗挪动膝盖站起,僵硬的回到侍卫住所。时少春正等在那里,桌上摆了药酒、布巾和热水。

“回来啦。快来擦点儿药酒。”他拉着顾朗坐下,将他的裤脚卷至大腿,手上倒了药酒用力的在膝盖上揉擦开:“年轻人那,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等将来年纪大了就知道后悔啰。我说,你和殿下赌什么气啊?磕两个头就行了,何苦跪这半天。”

“她放弃我了。”顾朗低低的自语,“父亲也不会再看重我了。”

时少春龇了呲牙,手下动作加大力度。别人的家事他可没有置喙的余地。不过……他好奇的问:“你这是伤心殿下不要你了呢?还是伤心你爹不再看重你了?”

顾朗一怔:“这不是一回事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时少春闻言咧嘴一笑:“嘿嘿!你觉着是一回事啊。难怪她生气呢。行,你行!”他放下一条腿,搬起另一条,用力拍了拍结实的肌肉:“你小子还得再磨砺磨砺。放心吧,就冲你这青年俊才,只要你想通了。她是舍不得你的。”

“我需要想通什么?”顾朗追问。

时少春刚要说话,突然手下动作一停:“有人来了。”

屋外响起脚步声,一个柔和的女声敲门:“顾统领在吗?我是殿下身边的侍女绿桔。”

时少春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小子行啊!”

顾朗满脸通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认识她。”慌忙放下裤脚。

“一听就是假话。”时少春嘟囔着去开门。绿桔进门福了福:“顾统领,时统领。这是殿下让我送来的伤药。殿下说,顾统领身边只怕是没带药。”她将一个药瓶放在桌上,柔声道,“顾统领,殿下说,统领是带兵打仗的将领,身体尤为重要。还请多多保重。”

顾朗不知该说什么。时少春一把抓过伤药,笑嘻嘻的道:“多谢,多谢。太麻烦姑娘了。顾兄弟,你看殿下对你多好。”

绿桔目光瞥过房内的水盆、布巾,鼻子嗅到空气中药酒的味道,微微一笑:“那婢子就不打扰顾统领疗伤了。婢子告退。”

“唉——,别急着走啊。”时少春身子一晃,拦住房门。笑的眼角堆起细纹:“姑娘,您是殿下身边的人。好歹给我们透个底儿,殿下到底有没有生顾兄弟的气?”说完使劲朝顾朗使眼色。

顾朗只得红着脸道:“绿桔姑娘,拜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绿桔叹了口气,回身走了两步:“顾统领。殿下自幼生在宫中,一言一行都有严苛的限制。比那笼中的鸟儿好不了多少。”

时少春殷勤的搬过凳子,示意她坐下,又快手快脚的给她倒茶。

绿桔呡了一口,继续道:“殿下常说,既然享受了锦衣玉食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从五岁开始,殿下没有走错过一步路,睡过一天懒觉,落下过一天课业。当年和我一同照顾殿下的有个姐妹叫小桃……”她将小桃的事说了一遍,“婢子从那时起才知道殿下是真心为我们着想的。她平日冷着我们,看似不亲近,只是为了有一天能把我们送出宫去。过正常的生活。所以,第一天在船上,顾统领说在甲板上会有危险。殿下便不欲与统领为难,一天都关在屋中。这之后的二十几天路程中,殿下也是一样。顾统领说不可以,她就不去做。为的就是怕连累你。”

时少春听到这里,吃惊的瞪着眼看过顾朗。心头暗忖,二十多天连甲板都不让人去,上岸透气更别想。这小子够狠啊。难怪太女要他跪半天呢,这是为了报仇啊。当下开始盘算自己该如何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让太女满意。

“殿下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强求。”绿桔道,“当年婢子胆小,怕担责任,不愿近身伺候殿下。殿下就不用婢子,一直用小桃。直到后来婢子自己愿意为止。二位统领。奴婢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大事。只能说些自个儿身边的小事。就此告辞了。”抽身离去。

房里只剩顾朗和时少春,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后,时少春拍拍他的肩:“我算明白了。这位主儿,骄傲到不能再骄傲了,眼里不容半点儿沙子。兄弟,这当护卫和打仗不一样,不能把人当辎重货物。你自个儿慢慢想吧。”

顾朗凝望着房内的烛火,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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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晚宴归来后,薛凝之和孙承和都接到了今日的最新汇报。薛凝之是轻哼一声,自顾自的洗漱。孙承和见薛凝之那边没动静,也按捺下好奇心,洗洗睡了。唯独林珂来询问冯立:“殿下睡了吗?”

叶明净已经睡下了,见绿桔悄声走进来询问,想了想还是起身披上衣服唤林珂去隔壁厢房。

林珂进门后顾不得她衣冠不整,焦急的道:“殿下,您不能让顾朗走。顾朗一走,您的身边就全是靖海侯府的人了。”

叶明净招呼绿桔给林珂上茶,斯条慢理的道:“林大人,孤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这顾朗的心态不对,他不能留在这里。”

“心态不对?”林珂呷了一大口茶,“出什么事了?”

叶明净将第一天晚上在船上发生的事说了:“林大人。孤自幼习过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不是那弱质娇女。顾朗如此紧张,会让大家都很难办。”

林珂瞪大了眼睛:“殿下,调令是您的意思?”

叶明净啜了口茶,笑而不答。林珂的脑子就开始转了。能瞒着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和京城里的皇上通气,换掉顾朗。看来太女手上应该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势力作保障。既然是这样,安全问题就不是全部都压在护卫队身上。那么换成靖海侯的人……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试图再多些保险:“殿下,不如让顾朗也留下来。两相之下,做个牵制。”

“不行!”叶明净断然否决,“两队人马负责一件事,只会将这件事彻底搞砸。只有将全部的责任压在时少春身上,他才会全心全意的出力。时少春这人孤是知道的。那是个老江湖,有些门道他比顾朗清楚。你担心的靖海侯府问题也无妨。别忘了,萧曼一直在我们身边。”

林珂见她方方面面都想周到了,知道事已成定局,不容再改变。不由叹息:“……顾朗回去后,会被武成伯打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死不了。”叶明净放下茶杯,嗤笑一声,“不过脱层皮倒是难免的。少年得志,以为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就可掌握全局。孤最气的,就是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竟然将平安归去凌驾于万事之上。未曾遇险,先想退路。这种心态怎能要得?让他回去清醒清醒。武成伯不会任凭悉心教导的儿子有这样的弱点。他会替孤纠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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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朗于第二天早晨带着一队亲兵离开了金陵府。时少春正式接手护卫工作。他将剩余的西山营军队编成一组,由一个副指挥负责。和他带来的靖海军士兵分成两组轮班对倒。他本人负责总调度。

当天中午,叶明净提出要去街上走走看看。时少春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亲自领了一队装扮成普通家丁的士兵陪同,还对叶明净的装扮提出了一些建议:“殿下。你这身衣服走在街上会很突兀的。江南女儿没人穿这种三绕膝的曲裾深衣。想要不扎眼,最好的办法就是扮成普通的富户。咱们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今流行穿六色十二幅的月华裙。”

叶明净吩咐杏儿去找萧曼,问她借条月华裙。少顷,萧曼带着两个侍女,捧着一大叠衣服过来:“殿下可是要出门?光秃秃的一条月华裙顶什么事?这全身上下都得配齐了才行。”

叶明净换上短曲纱衣、浅色十二幅百褶襦裙、挽上披帛。在房间内的镜子里照了照。镜中出现了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萧曼今年十八,身高和体型全都比她大一圈,衣服极端不合身。

时少春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眉梢露出几分得意。

过了一会儿,门推开了。里面走出一位翩翩少年公子,缂丝锦袍,白玉束发冠。黑水晶一般的眼睛嵌在粉嫩的脸蛋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乖宝宝。

时少春顿时傻眼。怎么会这样?

“时统领,本公子这身打扮还行吗?”叶明净庆幸自己有常备男装的习惯。胸部刚开始发育的她装扮成十三岁的小男孩还是很像的。

时少春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打扮成这个乖巧的样子,让那些好男风的男人看见,还不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哭丧着脸:“殿下,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

“危险?”叶明净失笑,“时统领,你口气变得也太快了吧。孤只是在金陵城中逛逛,难道金陵府的治安很不好?那样的话……”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孤记住了。”

金陵府治安不好?裘方平会劈了他的!时少春的脸色越发沮丧:“殿下,不,公子!公子您请。小的这就伺候您上街。”

叶明净终于踏出了后花园的大门,神清气爽。萧炫的名气太大,林珂要正儿八经的交接公务。她身边就只带了薛凝之、孙承和和萧曼。

时少春扮作家丁管事,在她身边道:“公子,这金陵城中有不少古迹。比如那乌衣巷,乃是晋朝王、谢大族居住之处,颇有怀古悠思。几位公子都是雅人,不妨去瞧瞧?”

薛凝之最喜欢此类古迹,刚要赞同。叶明净劈口道:“乌衣巷什么的等会儿再说。先去秦淮河看看。”

“咳咳!”滔滔不绝的时少春猛的呛了口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后的靖海水军们面面相觑,互相挤眉弄眼。

叶明净诧异的看向时少春,这人怎么这么大反应?她去秦淮河是因为前世去过金陵的秦淮河夫子庙一带,落到这类相似的空间想去怀念一下。看见那些江南本地士兵的怪模样,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会吧?十里秦淮烟花之地,在家乡的时空是从明朝开始的。难道这里提前了?

这时薛凝之笑了:“岳公子,亏你还读过各地州府地域志。岂不知这乌衣巷就在秦淮河边?你我二人都可满足心愿。”

叶明净恍然大悟,不由汗颜。她这是前世的代入概念。忘了秦淮河其实很长,乌衣巷、贡院都在这条河的沿岸。笑道:“是我糊涂了。那就先去贡院瞧瞧,再去乌衣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时少春悄悄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果然心头有鬼才怕半夜敲门。秦淮河长的很,沿途风景极多。只有那些混人才会一提秦淮河就想到那特殊的一段河道。是他魔障了。

孙承和没有任何意见。萧曼虽然在江南长大,金陵府却是第一次来。当下也兴致勃勃的前往。

金陵府的贡院规模极为庞大。据当地人介绍,这是夏朝第二大贡院。第一大么,自然是京城里那座。贡院周围还挺热闹,有不少的商铺,还有一些卖艺的民间艺人。本地的几个孩子在大门前的广场上玩耍。一派盛世景象。

叶明净见后,心底涌起一股自豪。这是父皇治下的太平盛世,倾注了父皇一生的心血。

时少春充当导游:“平日里,这里很热闹。院试和乡试之时会有差役来清场,严禁喧哗和叫卖。店铺什么的都得关门停业……”

孙承和四处张望,突然见到一边有做糖人、捏面人、卖陶人的小摊贩,眼睛一亮,拉着萧曼就跑了去:“过去瞧瞧。”

萧曼道:“有什么好瞧的,不就是捏面人么,难道京城里没有?真没见过世面。”

“京城里是有。不过这些民间的玩意,各地有不同的风貌。”叶明净也走了过来。见到做糖人的很是怀念。在岳晶晶很小的时候,少年宫附近就有这些艺人。后来城市基建,很多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

“做一只大公鸡。”她递给做糖人的老者几个铜板。

老者眼明心亮,一听他们的官话就知道这几人是外地来的贵公子,道:“公子,三个铜板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做厚实些,多放点儿糖。”叶明净很熟门熟路的吩咐。

“好咧!”老者舀了一大勺糖在平滑的青石板上,飞快的做出一只气势昂扬的大公鸡。按上竹签后递给叶明净:“公子拿好。”

叶明净用鼻子嗅了嗅,笑道:“你老手艺不错。这糖熬的刚刚好,一点儿焦味都没有。”

老者自豪的道:“我在这儿熬了三十年糖了。口味绝对是最好的。”

薛凝之看看那老人泛黄的指甲和黝黑手掌,心头暗暗着急,殿下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叶明净捏着糖人走到孙承和身边,他正唠叨着让那中年男子捏个他和萧曼的小像。衣服头饰什么的都要一致。叶明净等他捏完了,对比了一下:“果然很像。”

几人逛了一会儿,在秦淮河上招了两艘船,谈好价钱向着乌衣巷一代驶去。

叶明净站在船头将手中快要融化的糖公鸡交给时少春:“你吃了吧,别浪费了。”

时少春瞪圆了眼睛。接到手上看着发呆。

孙承和大叫:“别!给我尝尝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凝之瞪了他一眼:“不干不净的,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萧曼也道:“就是,看看就行了。想吃回府让厨子做。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孙承和吃惊的道:“不干净?那还给时,时先生吃?”

叶明净眯眼笑道:“时先生是本地人,熟知本地各项门道。出门该穿什么衣服啦,秦淮河有什么玩乐啦都不在话下。区区一个糖人,吃不坏的。”

时少春终于醒悟。知道这位是报仇来了,只得咯嘣咯嘣的吃掉那只已经萎靡的糖公鸡。

叶明净微微一笑:“时先生。不知金陵府里还有何处是值得一游的?”

时少春吞下甜的要命的糖,扔掉竹签,叹了口气:“公子。少春明白了。今日一定让公子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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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下章陆诏同学出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乌衣巷一带,在夏朝已经成为了一处闹中取静的清幽怀古处。王、谢两府的遗址上只有一些断壁残垣、破旧的亭子、池塘、杂乱的花园等等。江南士绅们每年都会集资略加修缮。夏朝官方萧规曹随,延续周朝的政策,对遗址地盘不加以征用。民间的修缮行为则是不鼓励、不阻拦。故而,乌衣巷一带围绕着遗址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古董字画市场,各家店铺都装潢的幽静、雅致。当然,这里也有一些茶楼、酒楼。也是采取的高雅基调,和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

薛凝之一进这条街就两眼发亮,在一家书铺里看见几本南北朝时期的失传刻本后,脚步就直接挪不动了。孙承和和萧曼对此都不感兴趣,叶明净照顾大众口味,决定先行离开。留下薛凝之在此选购,约好一会儿在王、谢遗址中碰头。

时少春留了一个本地籍贯的护卫给他,便带着众人继续游览。

孙承和是俗人,不喜字画。萧曼是富贵人,这里的古董看不上眼。一行人便走马观花的纯游览。偶尔见着一些有趣的小玩意才停住脚步。不一会儿,萧曼在一家店铺里看中了一只青玉制的蜻蜓。店主人说这是南朝古董,背上有穿孔,可以系在身上做配饰,也可挂在蚊帐外。要价白银五百两。

那蜻蜓雕刻的惟妙惟肖,萧曼很喜欢。刚要开口应承。叶明净拦住了她,对店主道:“白银五百两,老板,你在开玩笑吧。我看你这只蜻蜓根本就不是南朝古董,是后人仿制的,只不过在土里埋了些日子,有了土腥味。这玉也不是什么好玉。这样吧,二十两银子,我们就要了。”

萧曼突的瞪大了眼睛。时少春小声嘟囔着“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孙承和秉承上书房一贯的传统,对殿下的决定坚决支持。也跟着嚷道:“就是这样,二十两银子!”

店主立刻哭丧了脸:“您这是要我的命啊!哪能这样不讲理。”

叶明净道:“不卖就算了。老实和你说,小爷家里有的是好玉。京城里高明的工匠多的是,不就是一蜻蜓么。萧姐姐,回家后我找块好玉让人雕了送你。没得在这儿充当冤大头。”说完就要走。

店主一见,当下立刻道:“这位公子,二十两银子真不能卖,一百两如何?一百两就卖给你。”

萧曼的眼睛瞪的越发大了,像看见怪物一样看着那店主。

叶明净冷哼一声:“一百两,你也敢说?你这玉本身也就值价十几两,贪心不足。”转身就走。

就在她一只脚跨出店门的时候,店主叫道:“公子,三十两,三十两我卖给你。这街面上的店铺租金可不便宜,我是小本生意,还有一家老小要吃喝。真不能再便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收住脚,转身问萧曼:“你真喜欢吗?三十两银子还是贵了,依我看顶多给二十二两。不过你若真的喜欢倒也无妨。就当花钱买个开心……”

她话还没说完,孙承和机灵的掏出一大一小两个银锭丢给店主:“喏,这是三十两。玉蜻蜓拿来。”

店主眉开眼笑的收好银子,将玉蜻蜓用盒子装好给孙承和,讨好的笑道:“两位公子有见识。小店也是有真货古董的,要不要再看看?”

“不用了。”孙承和对开始的一千两要价很不满,要不是殿下抢先出声,他差点也就傻傻的上当了。连带着对这一类店铺都没了好感。

萧曼已经彻底失声。时少春开怀大笑:“好了,公子小姐们,咱们该走了。”

几人一出门,就看见店门外的街上站着两男一女,气质不凡。身后跟着几个家仆。应该是将他们刚刚在店里的一幕都看在眼里了。叶明净扫了一眼那三人,发现里面有个依稀眼熟的身影。而一边的孙承和早已欢快的叫道:“大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叶明净终于可以断定,站在最左边的那位俊美的少年公子正是三年前见过一面的陆诏。

陆诏笑道:“我刚刚瞥过一眼就觉得像你。原想着不可能。没想到还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孙承和刚要开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时少春过来解围:“孙公子可是见熟人了?大家不如找个地方聊,别堵着人家的店。”

“对对!”孙承和立刻将话岔了过去,“咱们去王、谢遗址吧。我们约了凝之在那里见面的。”说完就抬脚带路。

“凝之?”陆诏目光微闪,好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萧曼:“可是薛凝之?他也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对呀。”孙承和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他的学问可好了,这下可有人陪你探讨了。”

叶明净无语的落后两步,转过头看见时少春同样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小声笑着对他道:“你家这位姑爷是不是很要命?”

时少春立刻收起表情,警惕的道:“孙公子不是我家的姑爷。小人不姓萧。”

叶明净微微一笑。那边,陆诏的声音传来:“……薛凝之师传文华殿大学士廖其珍。我早已有心结交。今日得见,自是不胜荣幸。”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那一男一女,便回头看向萧曼。随后微微皱眉。

萧曼诧异的凑到叶明净耳边:“这两人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叶明净忍笑,悄声道:“想是将你当成太女了,结果又发现年纪不对。”

几人走到遗址处后,陆诏便正式向孙承和介绍他身边的两人:“这是诏舅舅家的二表兄。”

那男子行礼:“在下杜忱。”

叶明净这边的几人连忙回礼。

陆诏又介绍那女子:“这是舅舅家的表妹。”女子福身,对着萧曼道:“在下杜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曼给她回礼:“我是萧曼。”

杜婉眼睛一亮:“可是靖海侯府的那位萧姑娘?”

萧曼道:“正是。”

然后陆诏等人立刻就看着孙承和笑。孙承和微红着脸嚷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陆诏便不笑了,目光转到叶明净身上,大有深意的道:“这位是……”

叶明净大方的拱了拱手:“在下岳金。”

陆诏听见她的声音后,眼中瞳孔猛的一收缩,目露怀疑。上上下下的打量。

杜忱捶了他一下:“行了,别总盯着人家小兄弟看。”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岳小兄弟,你看着年纪尚幼,怕是还没有十五吧。”

叶明净笑道:“杜大哥说的是,在下今年十三。”

杜忱微笑:“岳小兄弟,你可别叫我杜大哥,得叫杜二哥。我大哥去书肆买书了。一会儿才过来。”

孙承和赶紧插话:“怎么,你们也有人去买书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陆诏点头:“是。大表哥杜悯不喜人多,和我们约了在此碰头。”

叶明净趁机走到杜忱身边,装作好奇的样子向问东问西。和陆诏拉开距离。而就这一会儿功夫,杜婉和萧曼已经聊的热火朝天了。杜婉身段苗条,弱不禁风,今年十五,唤萧曼为“姐姐”。萧曼称她为“妹妹”。

叶明净刚刚问了杜忱一段衡山书院的生活,见前面说的热闹,笑着道:“萧姐姐和杜姐姐说的真热闹,就像亲姐妹一样。”

杜忱欣慰的看了妹妹一眼,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婉儿自由身体不好,又常年随家父住在衡山。缺少闺中好友,见着萧姑娘自然倍感高兴。再说,她们日后也是亲戚,现在理应多亲近亲近。”

“亲戚?”叶明净转身看看孙承和,恍然大悟。杜忱却接着道:“……小妹已和陆诏表弟换了庚帖,日后亲上做亲。便是萧姑娘的表嫂。”

“什么?”叶明净大吃一惊,“陆诏兄和杜姐姐定亲了?”

她的声音大了一些,后面的孙承和也听见了。连声道:“表哥,这是真的?太好了!”

前面的萧曼也听见了,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对着杜婉越发亲热。杜婉红着脸嗔怪:“二哥。你怎么见人就说这些。”

杜忱柔声道:“你有了好归宿,二哥心里高兴。”

叶明净回过神,立刻乖巧的道:“是啊!杜姐姐,这是多好的事啊!干嘛藏着掖着?”

杜婉羞涩的看了陆诏一眼,拖着萧曼跑向远处:“我们去别处看看。别理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表妹!”陆诏着急的上前去叫她,结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叶明净,他立刻快手扶住她:“啊!你没事吧。”

叶明净脸色铁青,干笑两声:“没事。”

杜忱失笑:“岳小兄弟不用自责。表弟也不用去追。就让她们女孩子说悄悄话去吧。咱们聊咱们的。”

陆诏温文一笑,放下叶明净:“我怕表妹生气。”

杜忱哈哈大笑:“表弟,你现在就如此紧张,日后岂不要成妻奴?唉——”他摇头叹气,“你性子也太好了,就知道顺着她。我回去后定要和母亲好好说说,不可惯得她无法无天。”

陆诏温和的道:“舅母的家教是最好的。二表哥太自谦了。”

叶明净落后两步,用力的吸气。平复下心头的愤怒。她就知道,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陆诏怎么可能温和善良?这个阴险的家伙,趁着刚刚扶她的时候,用袖子遮掩摸遍了她的手。几个薄茧一个不落,摸的清清楚楚。

她可以确定,这人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才心情这么好。唱做俱佳的在这里大展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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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汗前面少说一句,有亲以为今天没二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乌衣巷遗址里的游客很少,他们这一群人多势众,看着很打眼。薛凝之只转了半圈就看见了。

众人这时也看见了薛凝之,他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面色虚白,一看就有不足之症。

“大哥!”杜忱一口唤出了来人的身份。薛凝之也笑着道:“可是巧了,我和杜兄在书肆英雄所见略同,看中了同一本书。结果一交谈才知大家都是熟人。”

陆诏笑道:“真真是巧,我也是见着承和的背影认出他的。大家能在这金陵府相遇,可是难得的缘分。”

“正是。”薛凝之给杜悯介绍了叶明净等人。笑着问陆诏:“……秋闱都是去年的事儿了,你怎么还在金陵?”

陆诏道:“我家的祖宅就在江对面的广陵,中举后便一直住在那里。金陵府这儿有三叔置下的宅子,两位表哥刚好游学至此,诏便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二。”

“表哥你中举了?”孙承和耳尖的听见重点,眼睛一亮,“恭喜、恭喜!你怎么没去京城参加今年的春闱?”

陆诏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道:“再等几年,我的学问还不行。对了,既然人都到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说话吧,这时辰也快到晚膳时间了。”

叶明净赞同:“此事甚好。”

众人移驾酒楼,找了个清静的包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人排了一下齿序。杜悯二十有二,最为年长。杜忱、薛凝之、萧曼同为十八,杜忱月份最靠前。然后是十七岁的陆诏、十五岁的杜婉和同样十五的孙承和。最年幼的则是化名岳金的叶明净。

薛凝之的兴致特别高昂,落座后就不停的夸赞杜悯学识好,见解新颖。交谈几句后,大家了解到,和陆诏、杜忱这两位去年新出炉的举人不同,杜悯十五岁中举人,是衡阳一带有名的神童。

叶明净惊讶的表示佩服:“杜大哥真是厉害。可你怎么没继续考进士呢?”

杜悯温和的笑了笑:“我自幼便身体不好,当年乡试刚离开贡院大门就昏倒了。母亲吓坏了。大夫说日后不可过于劳神。会试九日八夜,以我的身体是怎么也熬不过去的。”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云淡风轻,就像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

薛凝之和孙承和立刻大呼“可惜”,薛凝之当即表示,愿意介绍名医:“杜兄,你和我回京城吧,京城太医院有不少名医,小弟都可以替你请来。”

杜悯笑着摇头。薛凝之还想再劝。陆诏开口道:“大表哥小的时候和舅舅去过京城,二叔特地请了太医院何院使给瞧过。何院使说,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只能慢慢调养。”

太医院院使何长英一手医术据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是近些年不大出诊,就连叶明净生病都没让他出过手。薛凝之听到这里方打消了念头,再三可惜。

杜悯豁达的一笑:“不然。悯不觉得可惜。既然天不欲我去朝中做官,我便在乡间做个闲散之人又何妨?世间道路万千,条条都有美景。无须可惜。”

叶明净眼睛一亮:“杜大哥,你真这么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然。”杜悯不是随便说说,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看遍千山万水的明澈。

接下来的交谈中,叶明净就发现杜悯学识渊博。他的脑子就像一个庞大的知识存储器,谈论到任何一个知识点都可以快速调出大量资料文献。几乎他看过的每一本书都能通背如流。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旁艺杂学。而且他的思维还非常敏捷,在别人刚想到答案一的时候,他已经将后续二、三、四都考虑清晰了。

这人的智商绝对超过130。多么完美的基因。而且,他身体不好,不能劳神。性情还很豁达。这样的人……叶明净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那边,孙承和对着陆诏不依不饶的质问:“……为什么不去京城参加春闱?”

杜忱笑着接话:“这是家父的意思。家父说我和表弟缺乏历练,考举人无妨,进士却欠缺了些。还是再历练三年的好。”

叶明净下意识的瞥向陆诏。这人竟能再忍三年?

陆诏朝她微微一笑,语带双关的道:“正是。陆诏虽不才,也知凡事量力而行。”他端起酒杯,对着叶明净举起:“岳公子,陆诏在遗址时唐突了公子,在此以酒赔罪了。“

叶明净注视了他一会儿,慢吞吞的端起酒杯:“区区小事。陆兄无需挂怀。”

两人喝干一杯。杜悯低声询问杜忱是怎么回事,杜忱小声说了撞人事件。杜悯眉头微微皱起,分别看了陆诏和叶明净一眼。

酒过三巡,叶明净外出更衣。示意冯立跟着替她守门。在空无一人的男子方便处解决腹胀,完事后洗干净手出来,就看见陆诏和冯立正在门外大眼瞪小眼。见她从男子处出来,陆诏吃惊的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这……”他语无伦次,风中凌乱,好似看见怪物一般的看着叶明净。

叶明净神色自若的朝他点了点头,刚要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招呼他:“你过来。”

陆诏表情诡异的随她走到角落处,冯立依旧忠实的站在外围把风。叶明净小声道:“陆诏,你知道我是谁。”

她用的是陈述句。陆诏神色复杂的点头:“是。殿下。殿下,陆诏往日多有得罪……”

“行了!”叶明净太过了解他的为人,很干脆的拦住他的废话,直接的道:“以后记牢了,别得罪我就行。我问你,杜悯可曾娶妻?”

陆诏怔了怔,立刻回答:“娶了。大表哥成亲已有五年。”

“什么!”叶明净脸色一变,“那不是十七岁就成亲了?怎么这么早?”

陆诏道:“大表哥从小身体就不好,舅母便早早的给他娶了亲,如今已有两位千金。”

叶明净的表情变幻莫测,半天后才道:“我知道了。你该干什么就该什么去吧,别露了口风。”

陆诏没有离开,而是继续道:“岳公子,我这位大表哥自幼聪慧过人。陆诏能猜到,只怕他也早已猜到。毕竟世人皆知太女殿下如今就在金陵府,今日作陪的那薛、孙、萧三人都在太女随行的名单上,他们一路惟您马首是瞻。那位护卫,对您的恭敬是人就能看出。还有您的年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唰”的沉了脸:“你的意思就是我破绽极多是不是?”

陆诏低头:“诏不敢。”

叶明净心头不愉,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就心照不宣吧。”转身走向包厢。

陆诏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叶明净得知杜悯连孩子都有俩了,一下子便没了兴致。这里流行万恶的早婚。照这样下去,她发现要以她这颗沧桑的心看上欣赏的男性,就只能是别人的丈夫。这点令她倍为沮丧。

席间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陆诏说的对,遇上熟人,她的破绽极大。杜忱用怀疑的眼光看过来几次了。而杜悯则全无异状。

他真的没发现吗?以杜悯的智商当然不可能。答案只有一个。他的全无异状是装的。

所以,吃完饭后,叶明净和杜家三人作揖道别,草草回了府衙。

洗漱完,她将绿桔等人全都赶出去,拿了酒壶和酒杯,一杯一杯的在卧室自斟自饮。

“我是不是很傻?”几杯酒下肚,她将今日的事讲给计都听,自嘲的笑:“我以为自己多了些见识,就比别人厉害,能得到最好的。其实呢?比我聪明的人多的是。而那些好的,也不是都能属于我。我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殿下。”计都沉声道,“您做的很好。”

“哈!你这是拍马屁!”她拍拍身边的凳子,“坐。坐下来说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呡掉一半,很落寞的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世间有这样的人。聪明、智慧、豁达、淡薄、深情。我也知道找丈夫就该找这样的。可惜,这些人从来就不会属于我。都是别人的,是别人的……”语调渐渐悲戚。

计都坐到她身边,道:“殿下。您是太女,真要喜欢,一样可以得到。”

叶明净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办法。或者暗杀,或者明着降旨。除掉他那个夫人就行了,对不对?”她笑了,抚上计都的脸颊:“傻瓜。那样只会把人越推越远。那是笨蛋的做法。”她语声低喃,“没关系的。我只要知道世间有这样的人就行了。不属于我没关系,总有女人会拥有,总有女人会幸福。那样就可以了。这辈子,我已经拥有很多了,有些遗憾也是应该的。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我一个人占了不是?”她的手落在计都的肩膀上,咯咯咯的笑起来。

计都深深的注视她,声音暗哑:“殿下,属下可以去动手。不会有人发现的。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呵呵。是啊,可以瞒一辈子的。”叶明净笑了笑,身子后仰,眼睛微阖,良久后才有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吟:“可是,我不屑去做。”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渐渐均匀。计都听了一会儿,把她抱上床,脱了鞋盖上被子。凝视着烛光下的睡颜。弯腰,在她的额头间落下一个轻如落叶般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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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修改了两个小时,我的个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同一时间,金陵城内的一幢宅子里。同样是一间幽静的卧室,杜悯喝完了一碗药汁,用手帕在嘴角印了印。

陆诏坐在他的对面,递上一杯温白水:“大表哥,漱漱口吧。”

杜悯接过杯子,并没有喝,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那个岳金应该是太女吧。你怎么还撞了她?”

陆诏垂下头,低声道:“我一时不小心,再者,她穿了男装,举止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杜悯皱了皱眉:“她既能做到一国储君之位,就不会是普通女子。听闻她从小和四位伴读一同长大,举止间带着几分男儿气也是应该的。你太不小心了。”

陆诏低头不语。

杜悯见他如此,放缓了表情,柔声道:“婉儿从小就同你亲近,你不必担心她使小性子。男子汉大丈夫,切不可因儿女私情耽误了正经前程。你和二弟日后都是要走仕途的,倘若今日因此得罪了太女,岂不因小失大?”

陆诏抬眼,嘴唇微动:“大表哥,太女殿下是一国储君,心胸宽广,想来不会因我无心之举就怪罪。我今天已经借酒向她陪过罪了,她好像也没有生气。”

杜悯笑了:“若是这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她哪里还能是储君?我生气的是你这性子。平时挺谨慎的一个人,偏偏一遇见婉儿的事就毛手毛脚。这毛病趁早给改了。别到时让人家说你儿女情长,当不得大任。”

陆诏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后又垂下眼帘:“大表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从小最羡慕的就是舅舅家的亲热和睦。这才是一家人呢。哪像那府里,人人都在背后议论我。看着好似怜悯我不能继承爵位,实际上全是幸灾乐祸,还,还看不起母亲。我从小就想,若我是舅舅的孩子就好了。没想到,母亲真的给我定下了婉儿表妹,我,我怕表妹不喜欢我。”

“你呀!”杜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觉得有些心酸。叹道:“我们本就是亲戚。如今更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小时受的苦难,未必不是上天欲成你大器,特意降下的磨练。还记得《孟子》里怎么说的?”

“记得。”陆诏目光闪动,孺慕的看向自己的表哥:“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记得就好。”杜悯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嘴角噙笑:“所以,你大可不必患得患失。只要有恒心,终会展翅云霄。”

陆诏展颜一笑:“大表哥,我知道了。你身体不好,早些休息吧,我回房去了。”

“嗯。”杜悯想想,又嘱咐了一句:“若再遇见太女,平常心待之就好。切不可媚上。”

陆诏点头,转身离去。替他关上房门,吩咐值夜的丫鬟小心伺候。

出了院门,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面无表情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到院门口,一个守在暗处的小厮消无声息的上前,低声道:“表小姐在里面。”

陆诏挥手让他退下,脸上重新浮现出温文尔雅。

“婉儿,你怎么在这里?”他推开房门,惊讶的看着那身姿柔弱的女子。脸上立刻浮现愠怒:“伺候的丫头们呢?怎么一个都不在?竟让你在这儿干等!”

杜婉立时红了脸,连忙道:“表哥,别怪她们。是我让她们下去的。”

陆诏皱眉,随后摸了摸温在布窝子里的茶壶,见还是热的,便替她倒了一杯,换掉已经变冷的残水:“婉儿,晚上天凉,喝点水暖暖。你身子不好,出门时怎么不加件衣服。可见是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尽心。”

杜婉捧着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心中甜蜜。仰头问道:“表哥,大哥叫你过去,是不是训斥你了?”

陆诏失笑:“大表哥那样好的性子,怎么会训斥我?只是和我说了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罢了。你不必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婉面色微红,垂下睫毛:“谁,谁担心你了……”然后她就看见一个阴影遮住了眼前的光亮,陆诏走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杜婉心脏狂跳。那人越来越近了,耳边传来他温热的鼻息……陆诏伸手,衣袖拂过她的手腕……杜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然后,她手中的杯子被抽走。陆诏的身体又回到了原先的距离,柔声而坚定的道:“婉儿,天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杜婉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心头涌上甜蜜和失落。喃喃的道:“是。表哥,你早些休息。”

陆诏唤来丫鬟,给她穿上披风,又亲自提了灯笼:“天黑,我送你回去。”

杜婉心头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眉间露出欢欣。陆诏将她送回院落,目送她进房后才离开。

等他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厮和丫鬟们已经将里面重新打扫整理了一番。陆诏让他们退下,熄了灯。在黑暗中静静独坐。

*****************

第二天上午,太女一行人坐船离开金陵府,朝着西林书院所在的无锡府驶去。

船舱里,叶明净单独留下计都,接过他递来的杜氏家族资料。

“咦?”她看了几行,便吃惊的发现,原来杜悯和杜忱不是一母所出。陆诏的舅舅杜归,家有一妻一妾。长子杜悯和小女杜婉都是正室夫人所生。其中杜悯聪慧,自幼便有神通之称。可惜这兄妹二人的身体都不怎么好,先天不足。常年和药罐子打交道。

而妾室所出的儿子杜忱和幼子杜怀,则都身体健康,结实健壮。可惜读书的天赋不怎么样。杜忱非常刻苦用功,以勤补拙。去年刚考中举人。两位庶子都非常崇拜他们的大哥。家庭和睦,妻妾一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微微一笑。从昨天的见面来看,杜忱的确对杜悯敬重有加。看来杜归是典型的古代文人,一妻一妾,治家有方。杜悯和杜婉兄妹身体如此不好,估计和他们的母亲有关。

接下来,她就看见了根源。杜归的正妻是他的姨表妹,两人亲上做亲。杜归的岳母就是姨母。

叶明净的第一个反应是,对科学无知果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第二个反应是,陆诏同学惨了。

两代近亲混血,她可以想象陆诏日后的子嗣会艰难到什么程度。

又翻看了一下杜家的亲戚们,发现,杜家世代书香,上上代也曾有过几例近亲繁衍的案例。她沉思,或许,这就是杜悯那130+高智商的由来。杜家习惯和有名望的文人之家联姻,当初愿意将杜蘅嫁给陆云,也是看中他有才华。和愿意把杜婉嫁给陆诏是一样的。

杜家嫡系的婴儿夭折率非常高。杜归正妻前后夭折过三个孩子,其中还有没正式记录的流产。所以,杜归相当疼爱杜悯和杜婉。杜婉身体不好,一般人家都不愿求娶。陆诏和她的定亲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陆诏出身显贵,勤奋好学,走的是清流科举的正途。还和杜婉从小青梅竹马。杜家对这个女婿应该是非常满意,为了女儿的归宿和日后的幸福,必将倾其全部的人脉来为陆诏的仕途铺路。说不定那位杜忱兄都排在他后面。陆诏这笔生意做的可真是盆满钵满。可惜啊!这人永远想不到成也基因,败也基因。杜家的基因给了他聪明的头脑。同样,杜家的基因也将毁掉他子嗣的健康。

“哈哈!”叶明净忍不住畅快的笑出声。

计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叶明净笑着对他道:“我见着陆诏日后会倒霉,心下欢喜。”

计都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出声道:“殿下为何对这陆诏另眼相看?”

“哦?”叶明净兴味的看向他,“何以见得我对他另眼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垂下眼:“他轻薄了殿下。”

“那个呀!”叶明净笑了,“只有在意的人才会一直记着。计都,我都不在意了,你还在什么意?三年前的那次,还有昨天摸我手上的薄茧,这都是他的手段。你瞧,他一旦确定了我的身份,立刻就表示了忠心。再没有半分不妥的举动。”

“可是,他冒犯了您。”计都很坚持,“而且,他何时向您表示忠心了?”

“唔——”叶明净点头,“你说的对。他这个招蜂引蝶的性子日后是得敲打敲打。省的误会孤是那等普通女子。至于忠心么?计都,你没看出来么?他提醒了我杜悯看破了我的伪装。”

“……”计都不明白。

叶明净看看他纳闷的脸,有些寂寞,叹了口气道:“他在向我表示,他忠于的人只有我。”

计都立刻警惕的道:“殿下,属下认为此人不可信。”

叶明净笑:“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他忠于的是权利。而我如今恰恰好是权利的代表。所以,昨天在杜家人和我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了杜家人。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把快刀,用的好,是伤人的最佳利器。倘若主人略有控制不住,它就会噬主。陆诏这种人,和他谈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功名利禄才是真的。而我,将是唯一能赋予他这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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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出今天第一更给大家解馋。等会儿要出去,二更会很晚。咳咳……评论区的诸位,我好像说过太女同志要找一班属于她的臣子的吧,说过的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太女殿下的凤凰船在江面上舟行数日,终于到了无锡。

西林书院坐落在城市的西郊。叶明净不打算上岸住宿,而是就住在凤凰船上,派遣林珂、萧炫、薛凝之、孙承和去与当地官员以及书院山长交涉,安排好演讲的地点。

西林书院的学子并不多,大约三百人左右。对于现代人来说是毛毛雨。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可观的。演讲的地点和安全问题让西林书院的卢山长和江苏布政使裘方平郁闷了很久。

原本在去年,他们得知太女有此一行后,就决定要在西林书院建一座豪华的演讲会堂。江南的几个富商嗅觉灵敏,表示可以捐款,工匠之间还展开了图纸竞赛。可惜叶明净深知修个大观园是要败家的,及时给三大书院所在的布政司发下了公函。其中特别强调演讲的地点就定在三个书院的饭堂。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书院可以没有大会堂,却不能没有可容纳全体学员用餐的饭堂。她在公函中指出,如果饭堂地方不够大,可以进行扩建。但是请牢记,再扩建它也是饭堂,殿下演讲完后,这里还是要继续供应书院全体学子吃饭的。

消息一出,原本准备大展手脚的官员们只得偃旗息鼓,你能把学生吃饭的饭堂改建成雕龙画凤的行宫吗?显然不能。而卢山长和书院的教习们对这位太女的印象却大为改善。原先以为她来书院一行只是为了哗众取宠。现在看来,这位殿下到不是不知民生疾苦的孩童,颇有几分周太祖的风韵。

随着公函而来的,三大书院还分别收到了纹银一百两。叶明净指出,这是她个人的一点儿积蓄,用于饭堂的扩建改建工作。并表示,如有当地士绅愿意捐款给书院,可在饭堂门口竖立一块古朴的石碑,将捐款人的姓名、籍贯所捐银两数额镌刻其上。她在演讲完后将酌情接见几位为教育事业慷慨出力的善心人士。

这下一来,士绅们纷纷踊跃捐款,喜笑颜开。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太女殿下捐献纹银一百两,谁人敢不长眼的超过她?捐一百零一两都是藐视储君。于是,有名望、有地位的乡绅们的捐款就卡定在了九十两这道界限。地位稍低些的,就八十两、六十两。豪富商人们捶胸顿足,深感英雄无用武之地。士绅们对这位太女殿下却满口称赞,称其有古朴之风。毕竟士绅们再有钱也比不过富商。而九十两这道底线,却是大部分人都能承受的。

这样一来,书院饭堂、以及其它建筑的改建就控制在了合理的范围之内。卢山长见着焕然一新的校舍、书斋、饭堂,喜的合不拢嘴。他可以预见,他卢松涛的名字将在西林书院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新上任的学政大人林珂、靖海侯世子萧炫带着一队士兵提前一天来到西林书院踩点。卢松涛亲自接待。时少春将修缮一新的饭堂里里外外打量一番,脑海中勾勒出防护安全重点。林珂则和卢松涛敲定太女明日的行程。

“太女殿下辰时两刻到达书院,辰正时分入饭堂演讲。随后是各位学子提问时间。巳时末演讲结束。午时用餐,未时至申正接见当地捐款人,申末时分离开书院。对了……”他压低了声音,对卢松涛道:“卢山长,太女殿下这次带了一个小型的铜匦过来。明日巳时末至申时,铜匦都会放在饭堂门口。”

“真的!”卢松涛惊喜万分。

“当然。”林珂坐正身体,捋了捋胡子:“卢山长,这等事林某万万不敢开玩笑。如今林某是江苏这一方的学政,本地多出几个人才,林某脸上也有光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是,那是。”卢松涛笑的咧开了嘴。考取功名只是踏上仕途的第一步,朝中有人才好做官。太女此举明显是要从中挑选嫡系,他既是山长,自然替座下学子高兴。

“我这就告之学子们。”他道,“让他们好好准备。”

林珂正色道:“卢山长,林某还要告诫一句。投函归投函,这科举仕途才是正经道路。过不了乡试、会试,殿下就是想提拔,也很难办。还望卢山长提醒一下众学子,千万别本末倒置,因小失大。”

卢松涛也一脸正色,拱手道谢:“这个自然。我西林书院万没有那等投机取巧之人。”不是进士出身,在朝中便低人一等。最少也要得个同进士,说话才有底气。这是西林的傲骨。

那一边,萧炫在和裘方平以及无锡知府交谈。无锡知府递过一张长长的名单:“世子,这是初步拟定的由太女殿下接见的士绅人选。”

萧炫并不看单子,微微一笑,“哗”的展开手中折扇,悠哉哉的扇了扇风:“这里头的人名你是怎么排的?收了多少两银子?”

无锡知府“唰”的头冒冷汗,下意识的朝裘方平看去。

萧炫笑着转头,对着裘方平:“你又收了多少?”

裘方平讪讪而笑:“世子,臣下哪儿能呢?”

萧炫嗤笑一声:“我看你们是吃了豹子胆了。实话告诉你们,殿下这次带了铜匦来。在书院里会摆上一个下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他收起扇子,在手掌心中敲了敲:“对了,别想着封锁道路,让人投不进去。殿下的铜匦在京城可是常年摆放。现在她不知道,不代表将来不知道。你们也清楚,殿下来三大书院为的是什么。你们趁此机会捞取钱财,就是打她的脸,坏她的名声。哼哼!两位,可知龙有逆鳞,触之即死?想想告老还乡的黄尚书,想想他那全家流放的弟弟。”

这下,裘方平的头上也冒出了冷汗,扑通跪倒在地:“世子救我。”

萧炫将名单扔回到他脚前:“把钱退了,人员重新安排。你也不想想,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以为那位是宽和好说话的主儿?那是没犯上她的忌讳!你是第一天当官啊?怎么就不想想,前两年呼声最高的叶息矜,为什么谋逆乱党偏偏就误杀了他?要是想不通,趁早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裘方平吃惊的张大了嘴,无锡知府更是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炫言尽于此,起身准备走人。临走时又道:“裘大人,我朝一十三个布政使,皆是封疆大吏。你能到江南这繁华地界任职,是幸之又幸。可千万别一头栽在了上面。”

萧炫走了,林珂也走了。时少春留下一队人马在书院。无锡知府用手帕擦擦额头的汗珠子,问裘方平:“大人,这如何是好?咱们当初可是打了包票的。”

裘方平咬牙:“退,今晚连夜把银子全都给退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包票算什么?这头上的乌纱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当天晚上,无锡城中有不少黑影无视宵禁,穿梭于大街小巷,豪宅名园。直到清晨时分才消停下来。

计都于寅末时分叫醒叶明净,将夜里无锡城的异状讲给她听。叶明净笑着起身下床,用水盆里的冷水浇了浇脸:“这是在忙着擦屁股呢。提醒他们的,再没旁人,一定是萧炫。江南地界上出了事,脸上最不好看的就是他。而且,孤若是真抓住了江南官员的把柄,动起手来。拔出萝卜带出泥,靖海侯府绝对会牵扯进去。这种事他自然要避免。也好,我的本意就是和学子们沟通,吏治的事暂时还不到管的时候。先由他们去吧。”

计都退下,她唤了绿桔和杏儿进来替她穿衣洗漱。今日是亲民政治行动,装扮中要高雅带着亲和。东宫的一等宫女藕香很有设计天份,对各类场合的服装打扮都有敏锐的见解,这次带来的几套衣服都是由她设计监制的。

深紫色绣金凤凰的袍服,在胸部到腰际处向内收紧,隐隐突显女性的窈窕。衣服的下摆绣着少许深浅绿色交叠的梧桐叶,身下是一条棕色的及地百褶长裙,裙子下摆处绣着梧桐树枝,深浅交加的绿叶从树枝处一直向上蔓延,和上身袍服底部的梧桐叶衔接,浑然一体。金凤凰绚丽的尾羽在后背展开,双翅绕过肩膀,头部口含一柄如意从上至下,落在衣襟交领处。

发型还是双髻,头饰相对简洁,舍弃金银宝石,尽量以白玉为主。暗喻“君子如玉”。除了头饰和佩绶,身上没有其它的装饰物。什么耳环、手镯、戒指,那些会凸显女子娇媚的物件统统不要。整体效果力求高贵、端庄、简洁、典雅。

面部也只浅浅敷了一层粉,勾画了眼线和加黑浓密的睫毛以求眼部有神。眉毛不能修成柳叶,腮红是粉粉淡淡的一层,口红也是接近自然唇色的浅棕红。杏儿满头大汗的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勉强达到了裸妆的效果。

等一切装扮妥当,正好赶上出门的时间。时少春领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围住车辇,向着西林书院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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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来晚了。这是补的二更。马上就放今天的一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西林书院今日戒备森严,早在半年前,该学院就不再接收新的学子。三大书院不约而同的将今年收取新生的时间调整到了太女殿下访问后。

叶明净脚步稳健的走进西林书院的大门。门内右侧竖着一方磨光了面的石头,上书“西林书院”四个刚健有力的大字。这四个字一气呵成,铁钩银画,带着一股飞扬的气势。

这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写下的书法。她如是判断。卢松涛见她对那字感兴趣,在一边介绍:“这字是成祖年间内阁首辅方泊詹早年题及。”

叶明净点点头:“方阁老在成祖年间总领内阁三十余年,确是人中龙凤。”早年题的就对了,当了三十年内阁首辅,哪里还会这么张扬。

书院内部非常安静。除了随行的官员和负责安全的士兵,再也看不到人。叶明净问卢松涛:“学子们呢?”

卢松涛答曰:“都在饭堂。”

这个答案很喜感。叶明净微微一笑:“也好,我们这就去吧,别让学子们久候了。”

西林书院的饭堂修缮一新,很奇特的成了书院内部最漂亮的一座建筑。饭堂的门外竖着一个石碑,镌刻了密密麻麻的捐款人姓名。最上面的一个用金箔镶嵌,正是太女殿下的名讳。

叶明净皱着眉头点评:“金光闪闪的,太俗气了。”

不是我的主意。卢松涛很委屈的看向无锡知府。无锡知府忙道:“殿下是尊贵之人,名讳当以珍贵之物镌刻,方显殿下之不凡英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看向裘方平,吐了两个字:“刮掉。”

裘方平被她森冷的口气一惊,立刻道:“是。”转头吩咐,“来人,立刻给刮掉。”

叶明净再次冷眼看了无锡知府一眼,转身走进饭堂。

裘方平悄悄用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紧紧跟上。

无锡知府则是脚下一软,几乎要站不住。身边的同知赶紧扶住他,无限怜悯。心想这回可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饭堂早已被重新布置过,桌椅按照茶话会的形式摆放,容纳三百多人的大厅显得很宽敞。叶明净走的是主席台附近的入口,进来后,一眼就看见了三百多名莘莘学子。每人都穿着统一正式的白色镶深蓝阔边的深衣儒服,头戴深蓝色方巾,神情庄严。好似参加最神圣的大典。她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推开裘方平递准备好的椅子,走到台中站立。

底下的学子在她入内的时候,早已全体起立。见她走到台中,众人统一拱手作揖:“参见太女殿下。”

叶明净伸手:“诸位学子免礼。孤今日为着学问而来,当向西林书院历代先贤长者示敬。”然后,她拱手弯腰,朝着台下行了半礼。台下众人全都侧身避开。

饭堂的主席台两侧和上方挂着一排特制的铜喇叭,可以将声音扩大。叶明净常年练八禽戏健身,中气十足。学会了简单的运气发声后完全可以将声音覆盖整个饭堂。

于是礼行完了,她便坐到正中铺了明黄锦缎的玉石椅上,开始演讲:“孤蒙圣上垂青,立为皇储,心下实惴惴惶恐,唯怕有负圣望。今日来此书院,愿与众学子研讨共勉之。孤将演讲之所定于饭堂,实乃因‘食者,民之天也。’佛家《金刚经》首句就讲述佛陀饭食得饱,之后方是论经说法。可见食之重要。孤见识孤陋,私以为,若论治理天下,无非是让百姓有食果腹,有衣避寒,有屋遮风雨,出入有牲畜代步而行。若能九州方圆之百姓都能如此,孤一生无忧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关于演讲的重点,叶明净早早就做过规划。什么大道理都是空谈,而且容易让别人抓住漏洞。她是女子,不妨从细微处入手。于是便定下了以解决民众温饱为基础的演讲纲要。同时提出新颖的理论。

“若论一国之富,不在国库有多少积蓄,不在民间有多少富翁。而在于全国最贫穷者是否能吃饱饭,是否有冬衣避寒。国富就好比水桶中的水,围桶的木板长短不齐。决定桶中可装水容量的,不是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一块。故而,判断一个国家的富裕程度,不应是国中最富有的府县,而应是最贫穷的府县……”

她的这个理论在夏朝很新颖,下面端坐的学子们脸上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了一丝凝重。不少人还在默记她演讲的内容。主席台上,绿桔和冯立两人,奋笔疾书,正在速记。裘方平也早已打眼色让手下去记录。卢山长一方更是组织了十来个学子在那里挥毫。

大半个时辰后,叶明净演讲结束。卢山长、台下众学子、包括裘方平等人都觉得意犹未尽。叶明净看似沉着的笑笑,对台下众人道:“诸位若有疑问,可举手发问。由卢山长点名。点到者起立提问,孤会给予回答。”

众位学子虽然早就知道有此环节,现场听见了,还是不由自主的激动。纷纷举手。

艰难的选择落到了卢松涛的身上,他想了想,挑了一个平时看着很稳重的男子:“申敏思。”

一个年轻的男子从人群中站起,中等个头,相貌端庄。他先行一礼。自我介绍:“殿下,学生申敏思,兴化县人士。敢问殿下,殿下先前所言观一国之富,在于最穷之府县。若是以此判断,我夏朝贫穷之县,一无良田,二无果林。民众刁蛮。如此看来,我夏朝岂不是与蛮荒之地无二?”

叶明净微笑着回答:“然,我朝贫瘠之地众多。贫穷之人遇着荒年只能以草根、树皮果腹。一件单衣全家共穿。孤闻之,尝心下难安。天道降众生灵于大地,地面之上必有果腹避寒之物。此乃天道仁慈。而民众贫寒交加,实不怨天,而在人。比如上古之时,大地森林茂密,动物成群。古人徒手捕获猎物,以求生存。常常只得半饱。故而,有先贤制作弓箭、石刀。又有神农氏带领众人耕作,方食以得饱。故而,我辈学子应效仿先贤,开化民众之智,于大地之上、海洋之间找寻脱离贫穷的法。方是流芳千古之吏治……”

叶明净的意思很简单。对,夏朝是有很多穷人、穷地方。要你们这些官员干什么的?就是让百姓脱贫至富的。从上古神农氏开始,包括炎帝、皇帝、尧舜禹。哪个号召小弟的口号不是“跟着我,有肉吃”?甭管你的官有多大,总得让你治下的百姓吃上饭。手下小弟吃肉,百姓饿死。那是杀鸡取卵的事。那是不合格的大哥,迟早要被那些合格的大哥将你的地盘抢走。所以,必须开源。要让百姓吃饱饭。这就是她的政治理念。

不得不说,这个理念在某些嗅觉灵敏的学子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上意难测。叶明净此举无疑是将她的底线告诉众人。机灵的学子心领神会,决心日后要多看些农事、杂艺方面的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真正有理想的人,也对她这种务实的观点大为满意。

后面又有几人相续提了些问题。然后,轮到一个叫彭源的男子,此人长相比较清秀。他被点到名后,朗声问道:“殿下,您以女子之身登储君之位,是否会有困扰?您明年即将及笄。不知您对迎娶太女夫有何打算。太女夫又会不会参与朝政?”

他的话音还未落。卢松涛便倒吸一口凉气,立时就要呵斥。叶明净笑着制止。随后温和的对彭源道:“你这个问题提的很好。孤相信有很多人心底都这样的疑问。今日你既然提出来了,孤就给你解答一番。”

裘方平几乎要昏倒,咬着牙看向那彭源。萧炫快要急疯了,深怕叶明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孙承和竖直了耳朵,薛凝之嘴唇紧抿。林珂意味深长的看向台下脸露兴奋之色的众学子。计都站在阴影处,一脸阴沉。时少春挖挖自己的耳朵,决定将太女一会儿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日后回去向兄弟们吹嘘。

叶明净看了一眼众人百态,深感果然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性别。人类爱八卦的传统永远坚挺。

她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意,娓娓而谈:“天地有阴阳,人者分男***与阳、男与女,正合着天道循环,缺一不可。然天地阴阳并非凝滞不动,而是阴消阳长、阳退阴进。太阳无法永远悬挂高空,月亮也不能时刻清耀大地。故而,有周太祖夹天纵之姿,惊才绝艳,一统江山,钦定乾坤。这正是阳消阴盛之举,符合天道变化。孤以女子之身为我朝储君,也是如此。孤为储君就如同周太祖开国,皆是天命所归。故,孤无任何困扰。”

“至于太女夫……”她大有深意的朝台下笑了笑,“是储君之夫。自古以来,未曾有过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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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一更。马上又要出去。晕死,事情太多。二更大家明天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孤以为,储君不应有夫”叶明净坚定的说出自己的观点。

如同在人群中投进一个炸雷,台下的学子们终于忍不住了,一片哗然。几个负责记录的学子,手中的笔不自觉的一歪,划下重重的墨迹。卢松涛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几个教习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彩,高高的竖起耳朵。

裘方平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晕倒,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来了。他就知道,西林书院的学子是有名的刺头儿,固执到令人头疼。瞧瞧!祸事来了不是?

主席台后的众人也是一惊。萧炫手中的扇子差点掉在地上,连最淡定的林珂也不淡定了,身体前倾,面露紧张之色。

叶明净等议论声平息后,方再次开口:“储君不应有夫。”她坚定的重复了一遍,“诸位都知世间有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孤是储君,储君倘若有夫。两相对处,是应着‘君为臣纲’呢?还是应着‘夫为妻纲’?”

台下再次哗然。诸位学子和教习们悄声议论。的确,如果单纯的从表面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储君还是帝君都不可以有夫。可问题是,储君目前是太女啊,女人没有丈夫,怎么繁衍后代?难道还要过继?

叶明净照例等下面的声音小了,方才道:“南北朝之时,陈文帝与韩子高互相爱慕。陈文帝曾言,若我为帝,定册封君为后。韩子高是男子,怎不见陈文帝许诺封他为夫?故而可知,无论男女。与一国之君相匹配的,只能是一国之后。储君亦同样。孤即为储君,怎能有夫?”

她的话重重的落在众人的脑海中。这下子,台下的人明白了。的确,是他们犯傻了。他们的思维被曾经的李青瑶给束缚住了。既然是女帝,与之相配的当然应该是男后。名正言顺,理当如此啊!

众人恍然大悟。又在台下议论起来。这下,许多对女子为帝不看好的人,脑海中的执念也开始渐渐松动。叶明净先前的务实理念让他们对其心生好感。如今的提议又完全符合三纲五常。他们的心头就更活络了。

李青瑶为什么失败?因为她干了一件傻事。她给自己找了个丈夫。夫为妻纲。在这个时代,她将自己摆到了一个极低的位置。故而,她的臣子们无所适从。听皇帝的,还是听皇夫的?皇夫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笑话。现在太女这么一说,事情就简单了啊!女帝、男后。太女、太女……那个什么……称谓这种东西还不容易想么?礼部是摆着看的吗?

叶明净微笑着看向议论纷纷的众人,心下十分满意。儒家以礼治国,这个时代还没有明清两朝那种变态的礼教。将女人踩到脚底。只要你从能礼上将道理说通,他们就能转过弯来。现在,叶明净就给了他们这个转弯的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萧炫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皱起了眉头。他是勋贵,不是儒家清流。勋贵讲究的是利益。皇夫和皇后一字之差,地位可是天壤之别。那些家中留子待选的世家们会接受吗?他深深的忧虑。原先,他以为叶明净想要坐稳位置,必得倚仗勋贵。现在看来,她根本就在收服清流。勋贵们想象中一面倒的格局难以成形了。

最高兴的人是林珂。儒家讲究名正言顺。太女殿下刚刚的话就是在给她自己正名。同时也定下了未来男后的名分。可以想象,这一决定一定会得到全体清流和文人士子们的支持。太女夫、皇夫这两个词,将永远不会再有登上历史舞台的机会。

绿桔和冯立干净利落的整理完演讲稿。巳时末到,三个小时的演讲问答结束了。

叶明净指挥两个侍卫抬了一个小型铜匦放在饭堂的大门处,作了最后的结束语:“欢迎大家投函。孤会回去后慢慢细看。”

兴奋,西林书院的学子们中间洋溢着一种激情的兴奋。人人面孔潮红,深深感到今天这一场对答不虚此行。众学子没午饭都顾不上吃,要么围着那几个负责抄写的人借阅稿件回去抄录,要么回到书斋奋笔疾书,相互借资料。力求写下最漂亮的文章。还有不少人围住刚刚被点名发问的几人,祝贺他们的好运气。

其中那位彭源更是被捧成了英雄。一旦太女不可有夫的结论被礼部钦定。他的名字就会载入史册。西林书院这个地方也会流芳千古。众学子们决定誓死捍卫太女殿下没有丈夫的权利。

古时的文人从来就不怕死,他们怕的是默默无名。

几个教习们捋须微笑,相互对视。

“X老,你觉得如何?”

“O老,储君殿下风采非凡那?”

“Z老,学子们太兴奋了。都围在院子里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B老,随他们去吧。昔年周太祖于午门十日辩论。今日我朝太女书院讲学。这都是百年难遇之事啊。呵呵,殿下果然有周太祖的遗风。”

“E老,我真想去衡山和青崖瞧瞧!”

“那你就去好了。追着殿下的船走。”

“唉!就算跟上了也进不去。我得回去整理一下今日的记录。好多友人等着我给他们讲述呢……”

相对于教习们的含蓄文雅,年轻朝气的学子们更加直接。他们三三两两的围在叶明净出入的通道处,像参观珍稀动物一样看着她从饭堂走向精舍。等叶明净对他们点头微笑进去了,就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精舍外面互相交谈着,看的周围护卫的侍卫们大眼瞪小眼。

时少春苦笑着将这一情况回禀叶明净:“殿下,要不要请卢山长去说说?让学子们散去?”

“不必。”叶明净深知作为一个偶像,你可以不漂亮、不聪明、不能干,但绝对不可以没有亲和力。驱赶粉丝是很糟糕的行为。西林书院撑死了就三百多学子,还个个有礼貌,安安静静的坐在外围低声交谈,仿佛这样就很满足。

多么完美的粉丝啊。她赞叹着:“就这样吧。孤吃完饭再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时少春顿时呆滞了。可怜的他从来不知道国家领导人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明星、是偶像。对着叶明净下达的命令恍恍惚惚。

叶明净胃口很好的吃着午饭。看了看外面高悬的太阳,心中一动。时值五月,中午的骄阳还是很热的。她吩咐绿桔和杏儿去熬一大缸大麦茶,然后端给外面的学子们饮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杏儿吃惊的道:“殿下,您让我们去送?”

“当然。”叶明净下意识的排除冯立。她知道,文人一向对太监不怎么待见。宫女和女官就不一样了。绿桔和杏儿娇媚文雅,行事落落大方。刚好可以当成她的代言人。于是她道:“……行事大方一点儿,别丢了咱们东宫的脸面。我让时统领派人保护你们,放心,不会有人敢毛手毛脚的。”

杏儿羞红了脸,和绿桔两人准备好大麦茶,指挥侍卫将其放在树荫处。拿着从饭堂借来的瓷碗,一碗一碗的舀好,放在架起的木板上。

一个年轻的学子走过来,行了一个礼,问:“敢问这位姑娘,你在此地摆放凉茶为何?”

见着是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杏儿福了福身子,羞的说不出话。绿桔落落大方的道:“这位公子。这是大麦茶。殿下怜惜各位公子在日头下受热晒之苦。特意命我等熬了这茶于各位公子解渴。”

年轻的学子眼睛一亮:“这是给我们喝的?”

绿桔点点头,捧起一碗递给他:“公子尝尝。”

那男子小心翼翼的接过碗,一口气喝干。将碗还给绿桔,对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对了,你是太女身边的侍女。我刚刚在饭堂见过你。”

绿桔福了福:“小女正是东宫侍女。”

那男子又对着杏儿展颜一笑,飞快的走回那群学子当中,对着他们说了几句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杏儿摸摸自己的胸口,里面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她心有余悸:“绿桔姐姐,你胆子真大……”话还没说完,她的眼睛立刻就直了。远处的那群学子竟三五成群的向这边走来。

“姐姐!这,这怎么办?”杏儿脸红的都快冒烟了,“好,好多人都来了。”

一边的侍卫和她们在这一路上早已混熟,笑道:“杏儿姑娘,你放心。他们不敢动手动脚的。你若怕,就只管把茶水放在架子上。别亲手递给他们。”

杏儿丝毫没有得到安慰,依然惴惴不安。而那几个年轻的学子们终于走到眼前了。五个男子恭敬的对着两位姑娘一齐行礼,两人回礼福身。然后学子们各自端起茶碗,慢慢饮用。期间少不得眼神飞飞,瞥了两位美女一眼又一眼。

喝完后,他们放下空碗往回走,不时悄声交头接耳。

杏儿赶紧收拾空碗,躲到树荫深处,将其在水桶中洗净。又用热水冲刷。而这时,第二批五人组学子们又到了。她正庆幸这回可以不必面对。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

一个大眼睛,看着非常年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站在她面前,谦和的行礼:“这位姐姐。小生可否知道你的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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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来了。码完这一章送上。这是今天的二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杏儿这回连耳根都羞红了,垂着头加快手上的动作。那男孩子眨着眼睛,轻声道:“好姐姐,你告诉我吧。我和同窗们打了赌,一定能问出你的名字的。要是我输了,得给他们打扫一个月的房间。若是他们输了,就一同替我打扫一个月的房间。”

杏儿悄悄抬头瞥了一眼他的身后远处,果然站着几个年轻学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这边的动静。见杏儿抬头看向他们,纷纷作揖。杏儿又害羞的垂下头,想了想。觉得让这么个大男孩一人打扫很多人的房间显然不人道。而好几人替他打扫房间相对要好些。心头一软,轻声道:“我叫杏儿。”

“啊!我知道了。”大男孩惊喜的轻呼,“姐姐是太女殿下身边的侍女么?”

杏儿点点头,羞涩的转过身。去帮着绿桔舀大麦茶。结果发现绿桔这边问她话的人更多。

有人问:“这位姑娘,请问您在太女殿下身边是何职务?”

绿桔答曰:“小女子乃是东宫典簿。”

典簿是八品女官。众学子齐齐吃惊,随后言语间越发客气。

大眼睛的大男孩追到杏儿身边,问:“杏儿姐姐也是典簿吗?”

杏儿见绿桔落落大方,想起了太女的吩咐,加之这些学子问话虽然直接,举止却很守礼。看向她们的目光有欣赏有惊讶,唯独没有猥亵。便也学了绿桔,镇定的答道:“小女子不是典簿,乃是东宫一等宫女。”

“啊!”那男孩惊喜的叫道,“原来姐姐到了年纪就可以出宫自行婚嫁了!”语调不自觉的有些高。

这下,好多学子的目光都朝杏儿看了过来,杏儿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绿桔出面,她替杏儿解围道:“殿下身边的宫女向来遵循大夏宫规,年满二十五就可申请离宫自行婚嫁。殿下从不阻拦。我们姐妹间就有过此等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众学子闻言又是一番惊喜。看向杏儿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火热。还是那个大男孩,追着杏儿问:“姐姐,你家乡在何处?还有几年方可出宫?”

杏儿很想不理他,可惜凡事有一就有二,她已经回答过这男孩两个问题了,男孩盯的她越发的紧。略显稚嫩的脸蛋让她想起了家中比她小七岁的幼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有没有供弟弟读书认字……心头又是一软,细声道:“小女子还有一年方到出宫年限。只是殿下厚待于我,小女子还想再照料殿下几年。”

众学子火热的热情顿时被打击。不过犹不死心,心道,你们不是有姐妹已经嫁人了么?难道太女还会留宫女一辈子吗?太女不是太子。窥视太子身边的宫女,是撬人墙角,属于违反道德的范畴。对太女身边的宫女表示爱慕性质则不一样,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佳话。皇宫中的宫女个个识文断字,娶回家就可红袖添香。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锡和京城相隔的多么遥远啊!今日却借着太女的东风见到了两位佳人……

不得不说,古时的文人从来就不缺乏浪漫,不浪漫的人是写不出动人心魄的诗作的。其中这些学子又刚刚好平均处于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将浪漫发挥到极致的岁数。

于是不少人认为,他们和东宫这两位美女的邂逅,是一次难得的缘分。

室内,时少春从窗户向外张望,不停的叹气:“美人计,这是美人计。”

身边的侍卫谄媚的笑道:“头儿,殿下难道有意将这两个宫女许配给这里的学子?”

时少春嬉笑着调头:“嘿!我知道你们几个小子的心思。看着人家姑娘漂亮能干是不是?”随后他脸一板,瞪眼道,“回去告诉那几个小子,少打她们的主意!”然后他朝窗外努嘴,“瞧见了没,殿下是在吊胃口啊,吊那帮小崽子们的胃口……”

***************

用餐完毕后,叶明净将薛凝之和孙承和都打发去和学子们交流。她自己则接见当地的名士。

林珂和萧炫分别坐在叶明净的下首。冯立和计都分立,站在她身后。大约有二十来个给西林书院捐款的士绅和富商在场。裘方平和卢松涛作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士绅的领头人是一位曾是二品大员,如今已经致仕的于庆春。富商的领头人是以绸缎发家的江南大户,孟家主事人,孟无珍。

于庆春在当地文人中很有名望,他此时已经知道了太女上午演讲的内容。对否定皇夫、太女夫的见解尤为赞同。他是做官做到告老还乡的人,家中也有一两个侄子当着地方小官。深知做臣子的最怕遇上没有主见的皇帝,耳根子软、朝令夕改。其次怕遇见听不进人劝谏的皇帝,刚愎自用。而这位太女显然非常有主见,同时还礼贤下士,亲自聆听学子们的政见。若再有一班心怀天下的文臣辅佐,完全可以秉承盛世。

于是他侃侃而谈:“殿下的国富民富之论,立意新颖,令人耳目一新。如今学子们爱做华美文章,引经据典,开口子曰,闭口诗云。早已忘却古人务实之风。殿下一席话,如湖中破冰,当头棒喝。学子们受益匪浅……”

众士绅也纷纷附和,说起务实的态度多么重要。

就在他们说了几句,气氛融洽时,孟无珍突然大声的道:“这足可见殿下心怀天下,仁厚圣德。乃是难得的圣明储君啊!有了殿下,我朝盛世在望,何其有幸啊!”马屁拍的“砰砰”响。

于庆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众士绅们的脸色也如同吃了苍蝇屎一般难看。他们说了这么多务实理念的好话,就是为了衬托出最后一两句对太女的称赞。马屁也要拍的风雅是不是。结果,孟无珍突兀而粗俗的把最后一句好话给抢说了。

这代表了什么?这就是你辛辛苦苦一年种了一地的粮食,在收割的前天晚上,被人抢收完运回家了。这是你眼馋嘴馋的养大了萝莉童养媳,就要圆房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已经被人给睡了。这是你打麻将好不容易做了个青一色,马上就要自摸,结果你的上家突然倒牌成了个屁胡。

欺人太甚!暴殄天物!士绅们心疼的脸都青了,怒目而视。富商们却视若无睹。仿佛孟无珍开了个引水的缺口,后面的马屁好话,如同江河泛滥,滔滔不绝的前扑后涌。

“殿下风采惊绝,比之周太祖还要高才啊!”

“殿下神人之姿,不愧是天命所归。”

“殿下年纪虽小,学识却比那些痴长年岁的学子要渊博许多,足可当他们的先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富商的脸皮厚,好话又不要钱,拼命的砸了一地。士绅们眼看就要拍案而起。

叶明净心里囧翻了,脸上还得作出一副温和谦虚的笑容,连声道:“诸位,孤实当不得如许称赞。”为了安抚士绅们的情绪,她和富商们道谢了两句后,又赶忙将话题转到西林书院上:“西林书院不愧是我朝三大书院之一。学子们热情好学,日后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材啊……”

卢松涛赶紧表态:“……西林书院能在江南独占鳌头,离不开在座诸位的支持……”他知趣的特别提及于庆春和孟无珍对书院工作的关心及帮助。

气氛总算再次勉强融洽。

好不容易熬到申时,林珂和萧炫同时起身。冯立面无表情的宣布:“殿下启程回舟——”

叶明净站好最后一班岗,微笑着和众人道别。与薛凝之、孙承和、绿桔、杏儿汇合。让侍卫们抬了铜匦。又和学子们微笑挥手作别。浩浩荡荡的带着大部队离开大门,坐上车辇向码头出发。

坐进车辇,刚放下帘子,她就软绵绵的瘫在软垫上:“妈呀,累死我了。”拿出扇子呼哧哧的扇风,又灌了一大口凉水,心底才舒服些。偶像果然不好当。

大队人马很快走到码头,叶明净打起精神下车,刚要上船,就见时少春很为难的凑过来道:“殿下,那个姓孟的富商跟过来了,他说江南的商人们有礼物要送给殿下,殿下您看?”

叶明净不自觉的笑了:“竟让你来传话?收了好处没?”

时少春讪讪而笑:“殿下,您看,兄弟们辛苦了一天……”

叶明净点头:“嗯。他既来了,孤就去见见。你和我同去,收的赏钱就算给侍卫们的补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时少春精神一振:“还是殿下体贴咱们。”

叶明净瞪了他一眼:“孤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孤是相信时统领。知道什么钱可以拿。”

时少春闻言立刻收起笑容,正色道:“殿下放心。少春虽不是迂腐之人,却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叶明净笑笑,时少春绝对是个人才。这样的人才可遇不可求,她不觉有些妒忌起靖海侯来。吸了一口气:“走,瞧瞧去。给侍卫们弄点儿补贴。”

萧炫等人的车在后面,看不清前方叶明净的动静。时少春领着她走到侍卫拦起的人肉护栏边,孟无珍正站在那里。身上的长衫被江风吹得呼呼作响。

他恭敬的行了个礼,递上一个锦盒:“殿下,这是江南地段行商之人的一点儿孝敬。”

叶明净示意冯立接过盒子,对着自己打开,笑道:“里面是什么,太贵重的孤可不能收。”

盒子里有一张面额为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份礼单,上面林例着各种玉石、古玩、绸缎、丝帛、珍稀摆设等物。礼单的最后面有一份人员名单,上书出具这些礼物的富商籍贯、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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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过后会虚弱无力一点儿不假。上一章写的太H了,某瞳昨天严重卡文,断断续续码到凌晨一点,也只有一千多个字。要是加点水也能发出来。想想还是不行。然后今天我的电脑本本又太烫了。四处折腾冰块降温,十分对不住大家……这是补昨天的。待会儿再放今天的一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明净拈出那份礼单笑了笑,对计都道:“匕首。”

计都手腕一翻,匕首柄倒置对向叶明净。叶明净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将礼单上写着人员姓名的一半割了下来。

写有礼物的那一半仍旧放回盒子,盖上盖。示意冯立还给孟无珍:“……这礼太贵重了,孤不能收。”

孟无珍越发笑的真诚:“殿下,这是一点儿小意思。一点儿也不贵重。还望殿下赏脸。”

叶明净挥挥手:“你的意思孤明白。礼不走空,让你白跑一趟也不好。这样吧,这盒子不错,孤就收下了。”

冯立取出银票和礼单,用盒子里的丝绸布裹好。将其递还给孟无珍。

“殿下,这……”孟无珍很为难。

叶明净将人员名单放进锦盒,盖好。交给冯立。笑道:“怎么?还不满意?”

“不,不。小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孟无珍弯腰又行了个礼。

叶明净点头,带着冯立计都走回码头上船。走在最后面的时少春笑眯眯的垂手,从袖子底下接过了孟无珍递来的银票。这是事情办成功的酬谢。

码头上的人都上船后,凤凰船起航,渐行渐远。孟无珍双手背在身后,远眺宽阔的江面。任江风拂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身后的家人看不清他的脸色,见他在江边眺望了许久,不由上前试探:“老爷,这买椟还珠,不要紧吗?”

孟无珍淡淡的笑了:“礼物只是个意思,是我们的态度问题。她收了盒子和名单就是暂时收下了我们的示好,先保留个交情。至于拒绝了银票和礼单……”他叹了口气,“这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啊。”

家人不解:“莫非是嫌礼轻了?”

“轻?”孟无珍笑着摇头,“她不是嫌礼轻,而是她是个明白人。她是一国储君,天下将来都是她的,收受金银那是笑话。我们是商人,从某种角度来说,钱是最多、最不重要的东西。她看不上钱,看上的自然只能是别的。”

“别的?”自家老爷还有什么别的?最在乎的不就是钱么?就算送钱是为了挣更多的钱。

“呵呵?”孟无珍欢快的笑了笑,“和商人不谈钱就只能是谈合作了。不收贵重礼物,是为了将来谈起合作能双方平等。这位储君不陷于谄媚奉承,冷静清醒。果然是难得的明白人。”

家人有些糊涂:“既然这位殿下是明白人,老爷为何还要联合各家老爷们送这样的厚礼?”

孟无珍笑的更开心了:“我们不送一送,她不拒绝拒绝,怎么知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呢?这种乐趣你是不会懂的。哈哈!”

******************

凤凰船上,叶明净脱下厚重的衣服,洗了澡。换上白色纱衣,浅绿色长裙,刚洗过的头发吹的半干,松松的在头上挽了个髻,剩下的披在身后。对着宫灯翻看今日演讲的记录。

萧炫走进来是怔了一怔。叶明净很少有这种显示女性柔美的打扮。空气中的馨香和水汽透出一丝静谧的安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殿下。”他欠身行礼。

叶明净放下书微笑:“昱之,坐下说吧。”自从年纪渐长,她开始渐渐改变对人的称呼。比如萧炫,就改为称呼他的字。

萧炫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叠文稿:“殿下,这是初步的定稿,殿下看看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吗?”

“这么快?”叶明净惊讶的接过,细细的看起来。

早在她准备演讲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准备关于书院演讲对答的出版。深知宣传工作和信息传递重要性的叶明净,定下了每在一个书院演讲完,就发行一本小册子的方案。江南一代是萧炫的地盘,她就和萧炫合作,她出版权,萧炫出人力物力。三七分成,这个时代没有盗版一说,他们要打时间差,以最早的时间印刷和发卖。

叶明净很快的浏览完。将稿件交还:“行,没有不属实的内容。就这么定稿吧。”

萧炫拿回稿件,略微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道:“殿下,臣还想再出版一个册子。里面是一些士绅、教习、学子对您今天书院一行的感悟、感言什么的。大约比这册子晚一两天发行。您看……”

“没问题。”叶明净套用现代的观念,觉得很正常,也是打开她知名度的一个渠道,爽快的同意了:“只是不能写不符合事实的言论。”

萧炫欣喜,立刻道:“那是自然。”

他离开后,叶明净放下书册,伸了个懒腰。看见身后的绿桔和杏儿,心中一动,调笑着问:“今天在西林书院过的如何?可有少年郎向你们大献殷勤?”

杏儿脸“唰”的红了:“殿下,您又拿婢子们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咦?我可不是开玩笑。”她正色道,“杏儿,你明年就满二十五了。你不是女官,满了年岁就可出宫嫁人。现在当然要趁早打算。”

杏儿有些不敢相信:“殿下,您,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叶明净点头,“把你们留成老姑娘对我有什么好处?这书院里的学子也不是个个都能考取举人、进士去做官的。你挑个家境差不多,人老实,对你有意的。让冯立绿桔忙着谋划谋划,出宫后过个家有良田、衣食不愁、夫唱妇随的日子,也不枉来世一遭。”

“殿下!”杏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水悄然而下。

“傻姑娘,哭什么?”叶明净温和的看向她:“我知道你是明白人,不是那向往荣华富贵的。你识文断字,日后定可将家业管的井井有条。只是有一点得记牢了,不可仗着我的名头胡来。否则……”

杏儿连连磕头:“殿下,婢子不敢。”

绿桔不声不响的扶她起来,用手绢给她擦掉眼泪,一本正经的道:“这才去了一个书院,你就哭成这样。三个看下来,还不哭倒长城?”

“呸!”杏儿又羞又气的啐了她一口。不好意思的对叶明净道:“殿下,奴婢给你收拾床铺去。”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叶明净知道她要收拾一下心情。笑了笑,还是有少女情怀好啊。哪像她现在?对爱情没有憧憬,对婚姻没有期待。如果说处理政事还能带来心理上和事业上的成就感。经营政治婚姻简直就糟糕之极。尤其是她还要负担怀孕生子,女子天生的弱势在婚姻中尽显无疑。

必须要好好谋划,不能出一点儿意外才行。儿奔生,母奔丧。现代医院都有生孩子生死的,更别说这里了。她负担不起意外的代价。

她又将目光转向绿桔。绿桔明年也二十五了,她从小就是按照掌事姑姑的标准培养的,现在又是女官。婚姻会比杏儿要麻烦的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绿桔从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中猜出了意图,坚定的表态:“殿下,奴婢愿一辈子在宫中陪着殿下。”

叶明净吃了一惊:“一辈子?你疯了?”

一般来说,无论男女,到了成年后生理和心理或多或少都会对异性有所需求。压抑自己的本性只会造成心理的不健康。叶明净深知心理健康的重要性,除了冯立这样的内侍太监,她从没想过要让身边的人一生孤寡。绿桔完全没有必要如此。

绿桔双膝下跪,沉声解释:“殿下,我和杏儿不一样。杏儿家还有父母和弟弟。只是想供弟弟读书才送她进了宫。我,我是被大娘卖进宫的。”

“大娘?”叶明净眉头一皱。这个称呼应该是特指正妻。

果然,绿桔说了自己的身世。她的父亲是一户有钱人家的上门女婿,某日喝醉了酒污辱了身边的丫鬟。生下了绿桔。那男人不敢承认她们母女,正妻便百般折磨,将她们当成最低等的奴仆对待。绿桔的生母在她五岁那年死了。随后又过了一年,这位正妻就将绿桔卖给了采买宫女的太监。而那位父亲,毫无反对,还谄笑的对那正妻道:“卖的好,卖了省心。换几两银子正好补上这几年的饭菜钱。”

绿桔目光决绝:“殿下,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殿下。”

叶明净无语。绿桔这明显是童年遭受虐待,留下了心理上的阴影。不信任异性。要是在现代,可以去看心理医生。在这里……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代也有不婚族,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绿桔如果一直坚持,她也不好强求。

晚上,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喟叹。原先,她以为岳晶晶的命运很不幸。结果来到这个时空一看,身边的宫女、内侍,哪个没有一缸子血泪?像冯立这些内监的身世,她都不敢问。但凡人家里有一点儿办法,都不会送男孩子走上这条路。相比之下,岳晶晶那点儿挫折,还真不算什么。连上这一世,应该算是幸运之极了。

“计都。”她对着空气问,“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空气中良久后才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属下不记得了。属下自从记事起,就已经在训练营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你是在营地长大的?”叶明净好奇。

又是良久以后:“不。”计都回答,“我六岁离开营地,做过乞丐、混混、店铺学徒、酒楼小二、帮派打手。每年都有不同的身份。师父隔几天出现,暗地里传授武功还有认字。每年年终的时候去营地比试。最优秀者可以学习更加高深的功夫。十四岁那年,师父将我带回营地闭关一年,再后来,我就到了殿下身边。”

叶明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每年年终比试,见到的人都一样吗?”

计都:“不一样。每年都有不见了的人。”

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声音。

叶明净吐了口气,瞧?人人都比她悲惨。她拥有幸运之极的人生。所以,付出婚姻和爱情做代价也是应该的。

心,终于平和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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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一更。二更要在凌晨以后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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