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夏日的白天十分漫长。铜匦于下晚时分抬进东宫后,天色依然明亮。由于承庆帝和薛皇后都去西苑避暑了,后宫中显得比往常要安静许多。今日是第一次铜匦启用的日子。叶明净特意早早的留守东宫,等待第一次信件的揭晓。
铜匦抬进书房后,所有的人都被清场。只有计都陪在一边。叶明净从衣领内拽出钥匙,对着铜匦锁孔左旋右旋,又是对图案又是转密码,好半天后才把铜匦打开。
铜匦里静静的躺着十来封信件。
计都手上裹了薄薄的兽皮手套将其取出,逐一拆开检查,点头道:“都没有问题。”然后一一放置桌上。
叶明净一封封的阅读。这十来封信大部分都是说的京畿附近的民生民态。基本上每封都有署名。少数一两封未曾署名。几下一对照,京城的物价、税收、百姓的生活状态一目了然。
唯有两封信的内容不一样。一封是一个学子阐述自己的政治观点,言之有物,条理分明。另一封则是一封喊冤信,说的是刑部某某案件断得不公,信上将案件发生的具体经过、收集到的证据、证人的证词等等都详细的叙说开来。有些有疑点的地方,还指出了可以找到证据的地点和关键人物。
叶明净看后莞尔一笑。将后一封信递给计都:“你看看。”
计都看信的速度非常快,几息之后就看完了,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叶明净笑了笑,“没见着是匿名的吗?收到柜子里吧。”
叶明净早在一个月前,就命内务府替她打造了四个结实的壁橱柜子。其中有一个特别大,刻着春天的兰草图案。内有十五个大隔断,每一个隔断上都有标签。其中十三个是夏朝十三个布政司的地名。其中又分各个府、州、县等等。第十四个是京畿直隶地区。第十五个是周边藩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每一个地区的小隔断中又有年份标识。叶明净将这次的信件就收在,直隶、顺天府、承庆二十三年标签的抽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外的两封信,那个阐述政治观点的,被她收进了另一个刻着冬雪腊梅图的书橱柜子。
最后一封关于案件的,叶明净也早有准备,收在了刻着秋风落叶图的书橱柜子里。第四个孩童戏荷叶图的书橱,则没有放进任何信件。
这四处书柜,都有东苑特制的锁。钥匙同样只有一把,叶明净平时都收藏在密室里。进书房前会将其取出。
唉!手上的钥匙越积越多,搞不好密室最后会变成钥匙库。
叶明净铺开纸,研墨,开始写一封回函。写了几个字后问:“冯立在外面吗?”
计都朝窗外瞥了一眼:“在的。”
“让他进来吧。”叶明净继续书写,头也不抬。
计都走到冯立身前,低声道:“殿下让你进去。”
说完话后,他人并没有让开,依旧站在那里。冯立抬头,两人目光对视。
片刻后,冯立避开锋芒,从计都的身侧绕了过去,走进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一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
叶明净见两人进来了,便道:“冯立,你去找一下林大人,要是他还没有回府就让他过来一趟。”
冯立领命离去。
叶明净写完回函。伸了个懒腰,对计都道:“我这儿没事了。你去歇着吧。”
计都身形不动,道:“殿下,属下的职责是保证您的安全。属下不能留您一个人在这里。”
叶明净笑道:“外面那么多侍卫呢。我在东宫哪里就那么危险了。待会儿林珂要来。总不能让他看见你在这里吧。”
计都对外的身份是姓计的贴身护卫。有鉴于计都每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都是外出的公共场合,朝臣们就有一个错觉,计侍卫只有在外出行动时才贴身保护太女。平时太女的身边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滕队长带领的侍卫则是群体出动尾随身后。叶明净也就尽量维护这种错觉,只要有外臣在东宫,计都都是隐身的。就算是东宫内部的人,目前也只有冯立、绿桔几个知道计都和她形影不离。
所以,知道林珂一会儿要来。叶明净就让计都回避。
天波卫隐藏的是身份,从来就不是本体。每位皇子皇女的天波卫都有一个光明正大陪在主上身边的身份。比如谭启、比如连喜。计都静静的看了叶明净一眼,晃身消失在书房。
林珂还没有回府,很快跟着冯立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将自己写的那封回函给他看。
回函上写道:孤设铜匦一日,百姓投函数十封。皆述之民风民情。孤幸甚之,有直隶人士XXX述之去岁天时平和,风调雨顺。良田收入若干、中田收入若干、下田收入若干……又有直隶人士XX告知孤,七口之家,旱田三十亩。壮劳力若干,每顿饭食米几何、面几何、野菜几何……又有顺天府下辖人士XXX告知,今月鸡蛋涨价,又时值夏日,绿豆价涨……
林林总总一堆,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珂看后问道:“殿下可是想将此回函贴在午门外广场的告示墙上?”
“不错。孤意正是如此。”叶明净道,“这次收到的信函并不多,总共十几封。想来是大家颇有顾虑,还在观望。孤贴个回函出去,一来告知众人,他们的信孤都细细看了。二来,也是给其余百姓吃颗定心丸。孤设置铜匦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民风民俗。”
林珂道:“殿下,若是想知道民风民俗。京畿直隶一代,顶多十数封就可全面了解了。”
叶明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珂:“林大人。只有帖子多了,互相重叠。孤才能知道哪些帖子说的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林珂眼皮一跳:“殿下!”
叶明净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纸张:“孤自幼年来,就爱在国史文库中翻看历朝历代的奏折。东西看多了,孤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奏折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比如我朝成祖年间,有一位湖南布政使在奏折上说,今岁天旱,收成不好。期望能减免赋税。下面的州府官员也是同样言辞。成祖皇帝就应允了。三年后,湘地闹匪变。朝廷派了大军去剿灭。最后一查根源,原来是三年前那位布政使并没有在当地减免赋税,而是私自贩卖了多余的粮食。那笔钱被送进了京城某一位皇子的府上。当然,那位皇子最后得疾病死了。”
她微笑着看向林珂:“林大人,我看到这里时,特意将那位湖南布政使三年前的奏折翻了出来。字里行间里言辞恳切,句句真情。难怪成祖皇帝就相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珂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殿下。”
叶明净再次道:“孤最不喜说谎。原因是只要说了一个谎言就需用无数的谎言去为它善后。此非王道。故而,这些帖子和折子也是一个道理。纵然有一百个人合起来欺骗孤,孤也能从一百封不同字迹的信件中找出疑点。要做到这一点,首先需要的,就是有大量的民众来投贴。林大人可明白孤的意思?”
林珂呼了一口长气:“殿下是要广开言路。”
叶明净摇头:“也不尽然。我想要的,一时间和你们也说不清。现在就先这样吧。”
她真正想要的,是“百度”。一个问题投下去,立刻就有无数种应对答案和相关的知识反馈上来。目前的铜匦,其作用就是在这个前提上慢慢引导民间的有识之士。
林珂道:“殿下,那这封回函,臣就让司谏们抄写,明日贴在告示墙上?”
“嗯。”叶明净点头,“就这么办吧。字里行间里面,你们可以再斟酌一二,完了后先拿给我瞧瞧。”
林珂闻言便收起桌上的回函。想了想,还是又道:“殿下,近来京中有些传言。说殿下的铜匦是为了收取举报密函……”
“是吗?”叶明净抬头看他,嘴角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真的有人这么说?谁先传出去的?”
林珂道:“贾文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我就知道是他。那个老滑头,这回该急了。”
林珂道:“殿下,恕臣直言,这铜匦两次悬赏开锁,天下人皆知只有殿下一人才能打开。这一来,难免会联想到密函举报。”
叶明净想了想。虽然她认为林珂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自己的用意。不过上下级之间还是应该互相交流思想,明白各自的处事方针才好。于是她便道:“不瞒林大人,孤设置铜匦,其中有一个目的正是要打听隐私秘密。”
林珂一愣:“殿下?”
叶明净索性当着他的面用钥匙打开了秋风落叶的那个书柜,取出那封举报冤情的信:“林大人,这是孤刚刚在铜匦中发现的。你看看。”
林珂无声的读完信件,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对待?”
叶明净笑道:“林大人欲考我呼?罢,孤就再当一回学生。林大人,孤以为,这封信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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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110加更。先还一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叶明净正要继续解释,站在一边的冯立突然清咳了一声。
叶明净和林珂同时朝他望去。冯立眼睛看向窗外:“殿下,齐世子他们来了。”
窗外,有四个人从远处走来,正是齐靖四人。
齐靖在半个月前,由景乡侯上书承庆帝,被册立成了世子。说起来,他赶在未弱冠前册封的原因很有趣。他今年十七,福寿公主欲给他说亲。册封了世子后,含金量不同。可供挑选的人家就多。所以福寿公主赶急赶忙的拜托皇兄给册封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册封世子本来是一件喜事。可由于有这个因素在里面,齐靖的脸皮薄,就板着脸说没什么好庆贺的。弄的大家想灌他一顿酒都没机会。最近几日也是不怎么见他到东宫来。不知今天这么晚了怎么反到过来了。
叶明净示意冯立带那四个人进来。齐靖一进门就问:“今日铜匦开启,里面可有信函?”
竟然如此直接的质问太女?林珂诧异瞥了他一眼。
叶明净道:“有的,不过只十来封而已。”
齐靖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没人投函,你面子上下不来,特意让家里一个门客写了几句京中人情放进去了。”
叶明净笑道:“多谢你了。只是我的面子没什么下不来的。这铜匦只有我一人能打开,我就说收到了一百封,又有谁能说不是?”
齐靖冷眼道:“哪有那么简单!你可知道?好多人家派了家人守在广场,挨个儿数共有多少人投函,投函的又是那些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真的?”叶明净道,“那有没有人专营代人投函的营生,一个铜板一投?”
孙承和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明儿就打发些人去……”
“咳咳!”林珂用力的咳嗽,面色有些不好。
这两个人,和太女说话竟然这么肆无忌惮。一点儿上下尊卑都没有。我呀我的,听着刺耳无比。
“咦?这是什么?”孙承和看见了桌上的信函,“今天铜匦里的?”伸手就要拿。
“咳!”林珂猛的一咳嗽,孙承和吓的手一抖,伸在半空中的手臂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林珂冷着脸,厉声道:“孙承和!何为上下尊卑?何为君臣纲常?”
孙承和脸色一白,这时才发觉不好。回想起叶明净现在的身份,求救的将目光投向江涵。
江涵打圆场:“林大人所言即是。承和,你太过莽撞了。还不向殿下请罪?”
孙承和收回胳膊,看了看叶明净。叶明净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只能不动声色。
孙承和拱手弯腰,将身体折到九十度:“殿下恕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眼睛闭了闭,再次睁开,语气不辨喜怒:“无妨,承和日后注意就是。这里是书房,商量国策政事之地。行动间还需谨慎。”
孙承和应诺,站到一旁。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四人当中脸色最难看的还是齐靖。
林珂看都没有看他,问叶明净:“殿下,您刚刚与臣所说之事……”
叶明净心中五味陈杂。要说机变、识时务,没有比林珂做的更好的人了。亲狎太过易不尊。他厉声严辞,敲山震虎,明着教训孙承和,实际上是隐射齐靖。之后,又因为叶明净之前直接命了冯立带四人过来。便联想到刚刚所谈之事无需避讳四人。此刻又将话题引回,解除众人的尴尬……
很贴心,完美的臣子表率。承庆帝放他在这里的目的,想来也有这个。教会这五个人,如何做君、如何做臣。
她沉默了一会儿,取出桌上的信函,递给齐靖:“你们看看吧。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一说。”
齐靖四人默默的传看,不一会儿,四人都已看完。往常最活跃的孙承和缩在一边不敢吱声,齐靖静默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薛凝之苦笑着看看两人,开口道:“殿下心中可有计较?”
叶明净道:“有的。孤认为这是一个陷阱。”
孙承和霎时瞪大了眼睛。齐靖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江涵若有所思。薛凝之继续问道:“殿下为何这样判断?”
叶明净道:“很简单。这个案件阐述清晰、调理分明。本就不是普通人写出来的。这个写信的人不光要识字,还需精通刑律,最重要的,他还很熟悉衙门中的行事运作。那些待收集的疑点和证据,全都是关键之物。普通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了解这么多。所以,这信件不会是苦主写的。那么写这信的人就别有用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靖不服气的道:“也许是那苦主找了专门些状纸的讼师写的。”
叶明净笑道:“有这可能。可是它出现的时机不对。今日是铜匦投函的第一天。我在告示上说的清清楚楚,我要的是民风民情。他凭什么投了这冤案过来。难道我这里是大理寺?刑部?都察院?”
齐靖道:“你,殿下两次悬赏,天下无人能开铜匦之锁。百姓们自然会想到用那铜匦倾诉冤情。”
叶明净摇头:“靖表哥,你说错了。百姓对皇家告示的内容不会有任何疑误。因为百姓不识字。这人一旦不识字,就眼不明、心不亮。很容易被蒙蔽。也很容易被教化。我既说了要民风民情,他们就不会想到写冤案投诉。况且,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书生提点了他,冤案投诉到我这里又有谁知道?刑部衙门允许民告官,只需滚钉板。真正有惊天冤案的,去那里闹一出,百姓围观,风头比我这里大多了。所以,投到我这里的冤案,都不是真正想申冤的。”
孙承和早就忍不住了,不停的用胳膊拐江涵。江涵只得问:“不想申冤,那是想干什么?”
叶明净言之凿凿:“想要扳倒某些人。或者扳人时借机让我吃些亏。都有可能。”
齐靖冷声道:“那照这么说来,这天下的案子都是为了扳人才有的?这里头的犯人明明就是冤屈的,不去解救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他脸色愤怒,语气失望:“什么时候,殿下也这么,这么明智保身了!真真是把中庸学了个透啊!殿下难道忘记了太傅教的,君子立世,当无愧于心!看着冤案发生,明明可以去救却不闻不问,殿下真能无愧于心吗?”
叶明净怔住了,愣愣的看着他那张年轻干净的脸。半晌后道:“可是,国有国法。我一不是巡按御史,二不是大理寺卿,三不是刑部官员。怎好平白无故插手刑部已经定案的官司。越级汇报,本就不合常理。刑部接收越级告状,还要睡钉板。为的就是明确律法规制。我身为太女,怎可知法犯法?”
齐靖愤然:“那就看着光天化日之下,冤案条条吗?”
叶明净垂下眼帘,轻声道:“我可以让承和和江涵私下去查探。可就是有了证据又怎么样?我不能凭着密函插手刑部案件的。那样,就违背了铜匦设立的初衷,一旦风闻奏事之风盛起,就会动摇朝纲。除非……除非有人当众喊冤喊到我面前。那时,我就可以以此为名,监察案件的审理。到时,你们将证据抛出……料想,不会有人敢在那时再徇私枉法。”
齐靖听完她的话,霍的回头看向三个同伴:“你们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承和看看林珂的脸色,道:“我没问题。”
薛凝之看看叶明净的神情,道:“这事得好好计划一下。还得找出幕后指使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不然,每次开匦都来这么一出,东宫真要成查案子的地方了。”
江涵道:“大家都去,我也去。”
一直在一边倾听的林珂清了清嗓子:“此事若照此计划从事,倒也可行。只是你们需牢记,万不可透露是从铜匦密函中得到的案件消息。”他看向薛凝之,“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薛凝之点点头:“下官明白。”
随后,几人又商量着完善了一些细节。林珂告辞离去。
叶明净留四个伴读在东宫吃晚饭:“天不早了,你们又不像林大人有妻有子。赶着回去团聚。大家一起聚聚吧,就算是恭喜靖表哥当了世子。”
齐靖冷“哼”一声:“我们可不敢。孙承和!什么是上下尊卑?什么是君臣纲常?”
孙承和缩了缩脖子:“干嘛总拿我说事。”
叶明净苦笑:“我知道,你是气我刚刚的态度。可你怎么不想想,咱们私下里是一番面貌,明面上自然不能这样。今日幸好是林大人看见了。若是被其他有心人瞧见,比如黄尚书、比如陈御史。你们吃的亏就不是一顿训斥了事的了。说不定还会被从东宫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靖听到“调离”二字,心中便有了几分悔意。可他面皮薄,仍旧扭头不吭声。叶明净看了眼薛凝之,薛凝之便推他:“行了!殿下也有殿下的难处。你也看见了,不就是设个铜匦,听听民间言论么。朝堂上有人参她,下面有人设陷阱害她。多少人等着看东宫的好戏呢。咱们怎么能不小心些。”
江涵拍手道:“就是!别丧着个脸了。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两杯。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听说福寿公主相看了好几家闺秀。说真的,你到底意属哪一个啊?”
齐靖气的耳朵都红了,喝道:“你乱说什么?”
江涵道:“我哪儿是乱说。你娘办了消夏宴,请了好多闺秀,里头就有我家几个堂姐、堂妹,我可没乱说。”
孙承和叫道:“啊?竟有这事儿!来来来!今儿不灌他是不行了。我那时定亲可是被你们狠灌了一通的。齐靖可不能例外。”
齐靖直着脖子冲他嚷:“喝就喝!我怕你不成!”
叶明净笑着命绿桔去吩咐厨房,今晚置一桌精细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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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那个铜匦是有投信缝口的。我可能在文里没提。请大家含糊过去。将来有空再去添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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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明净搬到了东宫,这五个人的活动地盘就宽敞了。东宫的地盘大的很,宫殿多,人少。晚上宫门一关,他们在里面闹翻了天都没人知道。
四位伴读也不是第一天留宿东宫了,宫门落钥的早。除非是皇宫夜宴,一般情况下在宫中吃晚饭,基本上就要留宿了。这四个人自然有准备,早早的就打发了随从回家通报。所以,酒一上桌,大家就放开怀喝了起来。
夏朝的男子,十四五岁的半大人就可以随父兄外出应酬了。十五岁的孙承和、十四岁的江涵喝起酒来也就没什么顾忌。
按道理,十三岁的叶明净应该是不能喝太多的。不过她内心深处一直把自己当做成人,加上喝的又是米酒。她没当回事,不以为意的一杯接一杯。
酒喝到半酣时,几个人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话一多,酒就喝的越快。加上众人有意要灌齐靖。齐靖不甘心,也回灌他们。孙承和又来者不拒。到最后,人人都有些上头了。
叶明净早先就示意过绿桔,让其余服侍的人都先退下。只留她和冯立照在此处照看即可。
孙承和喝的最多,笑嘻嘻的东看西看:“呦,桔子还在呀。小桃呢?小桃怎么没来?”
江涵强忍着头晕拽了拽他:“你傻了。小桃早就嫁人了。”
“对对!嫁人了!”孙承和大声嚷嚷,“都是要嫁人的。桔子你怎么不嫁人?萧炫的夫人最近总是来我家……问我娘什么时候能定下婚期?瞧!可不是又一个急着要嫁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喝了不少酒,只觉一阵阵的热意往脸上蹿,笑道:“你作死呢。这样编排萧曼。当心她以后罚你跪搓板!”
齐靖也东倒西歪的笑道:“就是!萧曼如今可是京城内的一朵花。人人都说你占了便宜。”
孙承和呵呵的笑道:“我比你聪明吧。你瞧你现在,还得让那些夫人个个的挑……还,还不如学我早些定下来。”
“放屁!”齐靖拍了一下桌子,“是小爷挑她们,哪儿轮得到她们来挑小爷!”
江涵笑嘻嘻的拍手:“都来挑,都来挑!你挑她、她挑你。挑对眼就成了。”
薛凝之脸色绯红,拍着齐靖的肩膀道:“好兄弟,说真的。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说出来大家帮着参谋参谋。”
喝多了酒的江涵意外的多话,吃吃的笑道:“我知道,他喜欢我们中间的一个。”
齐靖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酒硬灌到江涵嘴里:“胆敢说我?罚酒!”
江涵糊里糊涂的喝了下去,半杯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
绿桔脸有些发白,看向冯立。冯立想了想,拉着她退到室外,关上门。只用耳朵在门外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室内,喝多了的叶明净笑嘻嘻的问:“江涵,你说齐靖喜欢谁?”
江涵大着舌头道:“就是你啰。”
“真的!”叶明净眼睛一亮,“我也喜欢齐靖。齐靖越长越帅了。”
齐靖两眼发亮:“表妹,你真的喜,喜欢我……”原本就喝的多,这回连声音都在打颤。
“对呀!”叶明净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脸,“齐靖越来越好看了。”
孙承和不甘心的在一边大叫:“我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我?”
叶明净又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小和也好看。我也喜欢小和。”然后又顺带摸了一把江涵的下巴,“江涵我也喜欢。”最后一把扑倒薛凝之,“凝之,你要是多笑笑就好了。我就更喜欢了。”
薛凝之迷糊间觉得有些不对,无奈手脚不听使唤。被叶明净浑身满头满脸乱摸了一把。然后叶明净大叫一声:“我们大家要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江涵哈哈大笑:“倒了一个……米酒后劲大,看谁第二个倒……”
孙承和歪歪扭扭的爬了过来:“公主说的对……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然后他两只胳膊一软,也瘫在了地上,笑嘻嘻的道:“今儿就住在东宫了,来人……给小爷拿床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靖红着脸,两眼发亮的道:“谁都不许和我抢……”歪歪倒倒的走到叶明净身边,用力推孙承和:“她是我的。”
江涵“呸”了一口:“胡说!明明就是大家的。”
齐靖蛮横的扯过叶明净的头,“啪”的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看,这样就是……我的了……”
结果他笑得得意,一不留神,躺在地上的孙承和抓住叶明净的手也亲了一口,笑道:“就不让你……吃独食……”
江涵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另一只手,也用力亲了一口:“大家都亲……我也亲……”
薛凝之挥挥手:“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快……闪开……”他两眼发花的拽这个拽那个,最后也跌倒在地,一不小心枕到了叶明净的大腿上。突然觉得很柔、很软、有点儿香……然后头越发沉了……
江涵笑道:“第……第二个……”
孙承和彻底没了声音,呼呼的睡着香甜。抓着叶明净的手不自觉的往脸上蹭了蹭。
齐靖的头也越来越沉,夹在叶明净和孙承和中间睡着了。
江涵高亢的叫了一声:“……我胜利了……全倒……”随后也“咚”的倒在了薛凝之的胳膊上。倒地前还抓着叶明净的另一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半天后,室内再也没有喧闹声。只有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五个人睡的分外香甜。
计都满脸杀气的出现在室内。阴森的眼神几乎要结成冰。
他伸手一把拽住薛凝之的衣领,刚要用力,一只胳膊如铁一般的箍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木曜。”计都冷冷的看向冯立。
冯立毫不退缩:“计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要主上没有命令。你是不可以擅自行动的。除非主上遇到了危险。现在主上很安全。你过来做什么?”
计都挑眉:“我送她去房间休息,在这里睡会着凉。”
冯立似笑非笑:“计都。你别忘了。你没有干涉主上意愿的权力。殿下醉酒睡在这里,是她自己的选择。你逾越了。”
计都冷声道:“难道就让她这么着凉?”
冯立也冷声道:“即使是搬运这几人回房,也是内侍和宫女的职责。与你有什么相干?”
两人互相对视。片刻后,计都道:“行。我放手。你送殿下回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冯立坚定的道,“谁也不能动他们,否则明天搬运他们的人全都在劫难逃。”
计都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气势一变。
冯立淡淡的道:“怎么,要动手?计都,随意内斗是什么罪名,你比我更清楚。罗睺还在呢。现在还不是听命于你的时候。”
计都气势再次一变。片刻后涩声道:“为什么?”
冯立看向他:“天波卫的职责你忘了?不可干涉主上的行动。哪怕这行动是错误的。计都,别让感情影响了你的判断。”
计都松开抓住薛凝之衣襟的手。双手紧紧握拳。
冯立道:“计都,我是就事论事。你可知道,殿下终会有丈夫,而那人绝不可能是你。你若是再感情用事。罗睺就会换掉你。”
计都目光森冷,如狼一般看着他。
冯立似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历来皇子皇女的贴身天波护卫,都是选择同性之人。或者是像我一样的内侍。你可想过为何单单你是计都,而不是我?”
计都道:“我的武功比你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立叹了口气,目光瞥向他的下半身:“计都。你虽然成年了,但要废掉还是可以的。”
计都恼羞成怒:“我练的是童子功!”
冯立斯条慢理:“罗睺大人那里有适合阴性体质练的顶级功法。”
计都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立又叹了口气:“我想说的是。皇上和罗睺大人既然放了你在殿下身边,就必然考虑到了这一点。虽说殿下日后会有丈夫,但殿下终是储君。总不会只有一人。那么,多一个你也不算什么。”
计都呼吸一滞:“你说的是真的?”
冯立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想。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但你若再这样干涉殿下,我可以保证,罗睺大人一定会换掉你。”
计都目光变了几变。最终道:“你为何帮我?”
知道他听进去了,冯立微微一笑:“殿下永远不会如同信任你一般信任我。我又何妨卖个人情给你。反正,即使你被换掉,计都之位也永远不可能是我的。”
计都一愣:“为什么?你……有什么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立淡淡的笑了:“我没有任何不妥。只不过因为周肃宗李青瑶的天波护卫是一位和我一样的内侍。所以,殿下身边的计都就永远不会是我。”
计都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冯立道:“我就是爱打探这些小道消息,才武功练的不如你。李青瑶的内侍护卫背叛了她,投靠了高祖皇帝。所以,我没有任何机会。”
计都看向他的目光终于转为平和。
冯立离开内室。有些话他没说。就是因为李青瑶的内侍护卫投靠了高祖皇帝,承庆帝才特意选择了一个完整的男人给殿下。而计都对殿下的感情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毕竟,只要将这感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位计都就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主上。
而他,身为木曜。和计都互相监督,也是皇上和罗睺暗地里的意思。
所以,他不想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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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时值夏日,夜晚虽有凉风,却吹不进门窗封闭的内室。纳凉用的冰块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融化殆尽。室内的温度慢慢升高起来。
酒醉后的酣眠异常香甜,叶明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真奇怪,平时睡觉不会这么热的。四周好像有几个火炉一般,不停的传来热量。汗珠子从全身的毛孔中往外冒。
叶明净非常怕热。中原地区的植被未曾遭受破坏,东宫中又遍值树木,夏朝的夏季其实没有后世那么高温。晚风一吹还是很凉快的。叶明净仗着东宫她最大,没人敢进她的房间。夏季夜晚独眠时都只穿一身丝绸小背心和短裤,凉快的很。
穿着中衣睡觉这种事早就被她扔到脑后面去了。所以,如今穿着三层正规服饰酒醉而眠的叶明净很快就被热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抽手扯着自己的衣领,用力蹬掉大腿上的重物,企图凉快一些……
不对!她的大腿上怎么会有重物。叶明净警戒心大起,立刻清醒过来。定睛一看,随即冷汗直冒。
薛凝之的头应该是一直枕在她腿上的,那里的裤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薛凝之头上的汗珠子还在往外冒。觉得热的不止这一个,齐靖、江涵的衣领全都被扯开。孙承和最夸张,不知他怎么折腾的,外套愣是被脱掉了,上身只穿着中衣。后背映湿了一大片。
完了!完了!叶明净头皮发麻、后背发冷。赶紧爬起来查探。
先检查一下自己。还好,衣冠整齐。再看看那四个,全都没醒。
她长吁了一口气,抓住孙承和的腿,将他拖至房间的一个角落。衣服什么的也扔过去。然后是江涵,拖至另一个角落。
拖完这两个后,她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喘了两口气。看看剩下的两位,十七岁少年的个头和体重……想想也就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推开房门。门开只有冯立歪着一边打瞌睡。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立刻清醒过来,对上叶明净清亮的眼睛。
“外面就你一个?什么时辰了?”
冯立答道:“属下让绿桔她们先去休息了。现在是寅正未到。”
叶明净算了算,差不多凌晨四点左右的样子。还好,天还有一会儿才亮。她对冯立道:“你还守在这里。他们醒来后,就说昨日我醉酒后又迷迷糊糊的自己出来回房睡了。其余的不要多话,知道没有?”
冯立低头称是。
绕过趴在在外间桌上打盹的杏儿,叶明净轻手轻脚的溜回自己的房间。用浴室里备好的凉水擦了一把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到榻上运气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