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十日之后,午门外广场再一次出现了铜箱。那个奇奇怪怪的箱子被命名为铜匦,这一次的铜锁被直接铸造焊接在铜匦之上,告示中宣称,这一次的悬赏开锁,为期一个月。
据说顺天府伊贾文泰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晕倒。后经太医诊治,乃是中暑所至。
承庆帝在南书房召见了他,递给他一份奏折让他细看。折子里详细的阐述了如何维持午门外广场治安以及秩序的计划。
贾文泰看了后如同五雷轰顶,两眼发黑。险些就想辞官不做。
凭良心说,贾文泰也够倒霉的。说来夏朝历经四代皇帝,顺天府伊这凳子前前后后也有几十个人坐过了。人人都是按部就班,管好京城一摊子的事就行。天子脚下,基本上没有太过嚣张行事的人。权贵世家的阴私之事,也不会闹到明面上。顺天府伊更重要的是调节好方方面面的厉害关系,尽量做到一团和气。
按照常理,他可以顺顺当当的做完任期。朝中百官、世家勋贵,谁不说他贾文泰会做人?可是!在他游刃有余的政治生涯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叶明净。自打她出现,变数就开始了。先是会试舞弊案,让他吃了点小苦头。好吧,是他识人不清,错吧雏鹰当麻雀。他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不过好在他灵活机变,立刻明白了皇帝心中的正统人选是谁,紧紧的抱住了承庆帝的大腿。秋狩事件中,就明智的没有沾上是非,还顺带在御前表达了一把忠心。日子重新和顺起来,肚子也越养越圆。
谁料刚过了两天好日子,那个爱惹事的太女又来了。午门外广场是什么地方?皇城的门户。处斩官员的地盘。午门里头,是六部衙门办公之处。再往里面就是皇宫外廷的太和门。进了太和门,过了广场和三座御水桥,就是百官上朝的太和殿。天下第一等尊贵之地。午门就是宫城和民间的交接处。进了午门,天大的案件都与他顺天府不相干。反之,出了午门,一个荷包被偷了都是他顺天府治安不利。
哪个城市没有三教九流的人?哪个城市没有小偷、扒手、混混、无赖?京城也不例外。京兆伊只要保证某些地段绝对干净、没有罪犯就行。比如内城、东西两区、皇城周边地区等等。午门外一代就在此范围内。一直以来,这一代也属于让他操心较少的地段。除非发生政变,基本上没人会不长眼的来这里闹事。
可是!这一切现在全都变了。自打太女弄了个破铜锁、一百两黄澄澄的金子放置在广场上,那些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午门外的广场现在比菜市口还热闹。人一多,隐患就多。他不得不从五城兵马司调集人手过来帮忙,一天五遍的巡视,就怕出什么乱子。谁知道,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没过多久,直隶地区的小偷们来了。接着,中原地区的小偷们来了。后来,西域的小偷们也来了。现在,听说江南的小偷们就快进城了。天下的偷中高手全都汇集到京城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各地的一些见不得光的道上人物。京城里鱼龙混杂,治安防护前所未有的艰难。他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还有比他更倒霉的顺天府伊吗?
原想着,这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吧。说真的,那老头把锁打开时,没人比他贾文泰更开心了。噩梦总算结束了。
谁知道,噩梦并没有结束。他看看手上的折子,这么详细的治安实施计划,分明是预示着噩梦才刚刚开始。照这个计划看,午门外广场很快就要变成真正的闹市了。瞧瞧!连夜市摆摊的帆布棚都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承庆帝给了贾文泰好一阵子消化时间。最后慢悠悠的道:“文泰啊。朕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不会让那块地界出乱子的,是不是?”
贾文泰有苦说不出。他能说不行吗?不行就是能力不足。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本职工作的能力不足,那他的官也做到头了。罢了!富贵本是险中求。危机也是机遇。他把这件事办好了,在政绩上,就能超过历代京兆伊许多。加之又讨了皇帝和太女的欢心,任期满后,升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通后的贾文泰跪地行礼:“臣定不负圣望。”
承庆帝笑道:“朕就知道文泰能干。这事,你还得去东宫和太女商量着办。朕就不留你了。快去吧。”
贾文泰退下。
有了顺天府伊的协助,广场上的各项事宜很快变得有条不紊的顺畅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过后。铜匦没有被人打开。
叶明净于第二天清晨,抛出了她的计划的第二项内容。
前些日子,广场上就有人在施工,起了一道一人多高、不长不短的青砖墙。墙顶上有宽宽的雨棚,伸延至两面一米开外。墙面被沥子刮的很平。很多人都好奇过这墙是干什么用的。今天,他们终于知道了。
墙的两面贴了各贴了五张黄色的告示,内容都一样。告示上用白话文写着,太女殿下从小生活在皇宫中,对天下之事,向来都是从书上所知。然书上所记录的各地风土人情。近的是十年前、远的能有上百年。人事变迁、沧海桑田。十年前的稚童,十年后已能承载一方了。故而,太女殿下想知道最新的各地风土人情。什么地方有什么山、什么水,有哪些特产,百姓靠什么生活。家里一年能有多少收入,街上的粮食、蔬菜、布匹是什么价格等等,这些事情,太女殿下都很想知道。但太女不可出宫逗留民间,也不可能走遍天下山水。故而,殿下在午门外广场设置一个铜匦。欢迎大家将自己知道的风土人情写下来,投进铜匦。这样、太女殿下就可于晚间细细研读。了解夏朝各地民风民俗。
墙的两面挤了满满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外圈的人一个劲的想往里钻,内里的识字者,大声一遍又一遍的义务朗读。嗓子都快说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告示上还说了,铜匦并不是每天都放置的。每月每旬的第二日,会在广场放置。要投稿的人,需记好了时间,按时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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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匦的后续消息在第一时间传至各个有心人的耳朵里。
内阁首辅方敬听到手下的汇报后,吃了一惊:“风土人情?你确定?”
那人道:“属下派了好几个家人去瞧的,他们分别背诵了几段,属下已经整合抄好了,请大人过目。”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方敬。
方敬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递给了一边的董学成。
“后生可畏啊!”他感叹道,“真真是后生可畏。”
董学成也快速看完了告示。笑道:“敬公,看来你我都小看殿下了。”
方敬“哼”了一声:“是小看她了。小小年纪,竟能如此沉的住气。又知道从细微处入手。最妙的就是先前那两次的悬赏开锁。真真是把什么都算计到了。”
董学成笑道:“敬公,可以料想。殿下辅政之日,你我不必担心她不通庶务了。”
方敬道:“精通庶务,你我要担心就更多了。唉!也不知那铜匦里都会有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内阁这边风平浪静,顺天府那里,贾文泰却又几欲中暑晕厥。他的桌前堆满了帖子,门客师爷还在不断的向他汇报:“大人,永泰候送来帖子,邀您下衙后去掬水楼坐坐。”“大人,茂国公府派了管事送来帖子,邀您去百花坊喝酒。”“大人,礼部黄大人派了家人来说,您最近好久没去木狐棋社了……”
“行了!”贾文泰大喝一声,“都别念了。找我也没用,我哪儿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啊!”
师爷放下手中的帖子,叹道:“大人,您那时给他们漏了口风。如今不给个说法,光躲着只怕是不行的。”
贾文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闷闷的道:“我就知道凡事只要牵扯上那个太女,我就没好日子过!”他愤愤不平,“怎么会不是举报密函呢?这么机密的铜匦,天下又只有她一个人能打开,明明就是为举报密函设置的嘛!怎么搞成风土人情了?想知道风土人情,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师爷低头不语。心说,谁让你那么急的把铜匦是用来收集举报密函的消息放风给那些人的。现在偷鸡不成反蚀米了吧。
贾文泰恨不得冲到叶明净身边去大喊,提醒她铜匦可以收集举报密函。他把扇子扇的“啪啪”作响:“你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广场上的事是由我和太女一起筹办的。我说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有谁能信?那些来打探消息的,哪个我惹得起?再说,她那个悬赏开铜匦的架势,想个几天也就知道是为了昭告天下人,这铜匦里的信函只有她一人能查阅。十分机密。这分明就是搞举报的。我即使不说,那些人难道就猜不出来吗?我说了,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横竖一个月的时间后,她也要公布的。”
那师爷道:“可现在那铜匦的用处和您透的风不一样了。那些大人们,只怕会以为您和太女合起来欺骗他们。您还是得澄清才是啊。”
贾文泰悻悻的甩掉擦汗的布巾:“解释,只能去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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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夏日的白天十分漫长。铜匦于下晚时分抬进东宫后,天色依然明亮。由于承庆帝和薛皇后都去西苑避暑了,后宫中显得比往常要安静许多。今日是第一次铜匦启用的日子。叶明净特意早早的留守东宫,等待第一次信件的揭晓。
铜匦抬进书房后,所有的人都被清场。只有计都陪在一边。叶明净从衣领内拽出钥匙,对着铜匦锁孔左旋右旋,又是对图案又是转密码,好半天后才把铜匦打开。
铜匦里静静的躺着十来封信件。
计都手上裹了薄薄的兽皮手套将其取出,逐一拆开检查,点头道:“都没有问题。”然后一一放置桌上。
叶明净一封封的阅读。这十来封信大部分都是说的京畿附近的民生民态。基本上每封都有署名。少数一两封未曾署名。几下一对照,京城的物价、税收、百姓的生活状态一目了然。
唯有两封信的内容不一样。一封是一个学子阐述自己的政治观点,言之有物,条理分明。另一封则是一封喊冤信,说的是刑部某某案件断得不公,信上将案件发生的具体经过、收集到的证据、证人的证词等等都详细的叙说开来。有些有疑点的地方,还指出了可以找到证据的地点和关键人物。
叶明净看后莞尔一笑。将后一封信递给计都:“你看看。”
计都看信的速度非常快,几息之后就看完了,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叶明净笑了笑,“没见着是匿名的吗?收到柜子里吧。”
叶明净早在一个月前,就命内务府替她打造了四个结实的壁橱柜子。其中有一个特别大,刻着春天的兰草图案。内有十五个大隔断,每一个隔断上都有标签。其中十三个是夏朝十三个布政司的地名。其中又分各个府、州、县等等。第十四个是京畿直隶地区。第十五个是周边藩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每一个地区的小隔断中又有年份标识。叶明净将这次的信件就收在,直隶、顺天府、承庆二十三年标签的抽屉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另外的两封信,那个阐述政治观点的,被她收进了另一个刻着冬雪腊梅图的书橱柜子。
最后一封关于案件的,叶明净也早有准备,收在了刻着秋风落叶图的书橱柜子里。第四个孩童戏荷叶图的书橱,则没有放进任何信件。
这四处书柜,都有东苑特制的锁。钥匙同样只有一把,叶明净平时都收藏在密室里。进书房前会将其取出。
唉!手上的钥匙越积越多,搞不好密室最后会变成钥匙库。
叶明净铺开纸,研墨,开始写一封回函。写了几个字后问:“冯立在外面吗?”
计都朝窗外瞥了一眼:“在的。”
“让他进来吧。”叶明净继续书写,头也不抬。
计都走到冯立身前,低声道:“殿下让你进去。”
说完话后,他人并没有让开,依旧站在那里。冯立抬头,两人目光对视。
片刻后,冯立避开锋芒,从计都的身侧绕了过去,走进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计都一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
叶明净见两人进来了,便道:“冯立,你去找一下林大人,要是他还没有回府就让他过来一趟。”
冯立领命离去。
叶明净写完回函。伸了个懒腰,对计都道:“我这儿没事了。你去歇着吧。”
计都身形不动,道:“殿下,属下的职责是保证您的安全。属下不能留您一个人在这里。”
叶明净笑道:“外面那么多侍卫呢。我在东宫哪里就那么危险了。待会儿林珂要来。总不能让他看见你在这里吧。”
计都对外的身份是姓计的贴身护卫。有鉴于计都每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都是外出的公共场合,朝臣们就有一个错觉,计侍卫只有在外出行动时才贴身保护太女。平时太女的身边不是宫女就是太监,滕队长带领的侍卫则是群体出动尾随身后。叶明净也就尽量维护这种错觉,只要有外臣在东宫,计都都是隐身的。就算是东宫内部的人,目前也只有冯立、绿桔几个知道计都和她形影不离。
所以,知道林珂一会儿要来。叶明净就让计都回避。
天波卫隐藏的是身份,从来就不是本体。每位皇子皇女的天波卫都有一个光明正大陪在主上身边的身份。比如谭启、比如连喜。计都静静的看了叶明净一眼,晃身消失在书房。
林珂还没有回府,很快跟着冯立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将自己写的那封回函给他看。
回函上写道:孤设铜匦一日,百姓投函数十封。皆述之民风民情。孤幸甚之,有直隶人士XXX述之去岁天时平和,风调雨顺。良田收入若干、中田收入若干、下田收入若干……又有直隶人士XX告知孤,七口之家,旱田三十亩。壮劳力若干,每顿饭食米几何、面几何、野菜几何……又有顺天府下辖人士XXX告知,今月鸡蛋涨价,又时值夏日,绿豆价涨……
林林总总一堆,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珂看后问道:“殿下可是想将此回函贴在午门外广场的告示墙上?”
“不错。孤意正是如此。”叶明净道,“这次收到的信函并不多,总共十几封。想来是大家颇有顾虑,还在观望。孤贴个回函出去,一来告知众人,他们的信孤都细细看了。二来,也是给其余百姓吃颗定心丸。孤设置铜匦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民风民俗。”
林珂道:“殿下,若是想知道民风民俗。京畿直隶一代,顶多十数封就可全面了解了。”
叶明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珂:“林大人。只有帖子多了,互相重叠。孤才能知道哪些帖子说的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林珂眼皮一跳:“殿下!”
叶明净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纸张:“孤自幼年来,就爱在国史文库中翻看历朝历代的奏折。东西看多了,孤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奏折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比如我朝成祖年间,有一位湖南布政使在奏折上说,今岁天旱,收成不好。期望能减免赋税。下面的州府官员也是同样言辞。成祖皇帝就应允了。三年后,湘地闹匪变。朝廷派了大军去剿灭。最后一查根源,原来是三年前那位布政使并没有在当地减免赋税,而是私自贩卖了多余的粮食。那笔钱被送进了京城某一位皇子的府上。当然,那位皇子最后得疾病死了。”
她微笑着看向林珂:“林大人,我看到这里时,特意将那位湖南布政使三年前的奏折翻了出来。字里行间里言辞恳切,句句真情。难怪成祖皇帝就相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珂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殿下。”
叶明净再次道:“孤最不喜说谎。原因是只要说了一个谎言就需用无数的谎言去为它善后。此非王道。故而,这些帖子和折子也是一个道理。纵然有一百个人合起来欺骗孤,孤也能从一百封不同字迹的信件中找出疑点。要做到这一点,首先需要的,就是有大量的民众来投贴。林大人可明白孤的意思?”
林珂呼了一口长气:“殿下是要广开言路。”
叶明净摇头:“也不尽然。我想要的,一时间和你们也说不清。现在就先这样吧。”
她真正想要的,是“百度”。一个问题投下去,立刻就有无数种应对答案和相关的知识反馈上来。目前的铜匦,其作用就是在这个前提上慢慢引导民间的有识之士。
林珂道:“殿下,那这封回函,臣就让司谏们抄写,明日贴在告示墙上?”
“嗯。”叶明净点头,“就这么办吧。字里行间里面,你们可以再斟酌一二,完了后先拿给我瞧瞧。”
林珂闻言便收起桌上的回函。想了想,还是又道:“殿下,近来京中有些传言。说殿下的铜匦是为了收取举报密函……”
“是吗?”叶明净抬头看他,嘴角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真的有人这么说?谁先传出去的?”
林珂道:“贾文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笑:“我就知道是他。那个老滑头,这回该急了。”
林珂道:“殿下,恕臣直言,这铜匦两次悬赏开锁,天下人皆知只有殿下一人才能打开。这一来,难免会联想到密函举报。”
叶明净想了想。虽然她认为林珂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自己的用意。不过上下级之间还是应该互相交流思想,明白各自的处事方针才好。于是她便道:“不瞒林大人,孤设置铜匦,其中有一个目的正是要打听隐私秘密。”
林珂一愣:“殿下?”
叶明净索性当着他的面用钥匙打开了秋风落叶的那个书柜,取出那封举报冤情的信:“林大人,这是孤刚刚在铜匦中发现的。你看看。”
林珂无声的读完信件,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对待?”
叶明净笑道:“林大人欲考我呼?罢,孤就再当一回学生。林大人,孤以为,这封信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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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和林珂同时朝他望去。冯立眼睛看向窗外:“殿下,齐世子他们来了。”
窗外,有四个人从远处走来,正是齐靖四人。
齐靖在半个月前,由景乡侯上书承庆帝,被册立成了世子。说起来,他赶在未弱冠前册封的原因很有趣。他今年十七,福寿公主欲给他说亲。册封了世子后,含金量不同。可供挑选的人家就多。所以福寿公主赶急赶忙的拜托皇兄给册封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册封世子本来是一件喜事。可由于有这个因素在里面,齐靖的脸皮薄,就板着脸说没什么好庆贺的。弄的大家想灌他一顿酒都没机会。最近几日也是不怎么见他到东宫来。不知今天这么晚了怎么反到过来了。
叶明净示意冯立带那四个人进来。齐靖一进门就问:“今日铜匦开启,里面可有信函?”
竟然如此直接的质问太女?林珂诧异瞥了他一眼。
叶明净道:“有的,不过只十来封而已。”
齐靖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怕没人投函,你面子上下不来,特意让家里一个门客写了几句京中人情放进去了。”
叶明净笑道:“多谢你了。只是我的面子没什么下不来的。这铜匦只有我一人能打开,我就说收到了一百封,又有谁能说不是?”
齐靖冷眼道:“哪有那么简单!你可知道?好多人家派了家人守在广场,挨个儿数共有多少人投函,投函的又是那些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真的?”叶明净道,“那有没有人专营代人投函的营生,一个铜板一投?”
孙承和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明儿就打发些人去……”
“咳咳!”林珂用力的咳嗽,面色有些不好。
这两个人,和太女说话竟然这么肆无忌惮。一点儿上下尊卑都没有。我呀我的,听着刺耳无比。
“咦?这是什么?”孙承和看见了桌上的信函,“今天铜匦里的?”伸手就要拿。
“咳!”林珂猛的一咳嗽,孙承和吓的手一抖,伸在半空中的手臂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林珂冷着脸,厉声道:“孙承和!何为上下尊卑?何为君臣纲常?”
孙承和脸色一白,这时才发觉不好。回想起叶明净现在的身份,求救的将目光投向江涵。
江涵打圆场:“林大人所言即是。承和,你太过莽撞了。还不向殿下请罪?”
孙承和收回胳膊,看了看叶明净。叶明净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只能不动声色。
孙承和拱手弯腰,将身体折到九十度:“殿下恕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眼睛闭了闭,再次睁开,语气不辨喜怒:“无妨,承和日后注意就是。这里是书房,商量国策政事之地。行动间还需谨慎。”
孙承和应诺,站到一旁。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四人当中脸色最难看的还是齐靖。
林珂看都没有看他,问叶明净:“殿下,您刚刚与臣所说之事……”
叶明净心中五味陈杂。要说机变、识时务,没有比林珂做的更好的人了。亲狎太过易不尊。他厉声严辞,敲山震虎,明着教训孙承和,实际上是隐射齐靖。之后,又因为叶明净之前直接命了冯立带四人过来。便联想到刚刚所谈之事无需避讳四人。此刻又将话题引回,解除众人的尴尬……
很贴心,完美的臣子表率。承庆帝放他在这里的目的,想来也有这个。教会这五个人,如何做君、如何做臣。
她沉默了一会儿,取出桌上的信函,递给齐靖:“你们看看吧。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一说。”
齐靖四人默默的传看,不一会儿,四人都已看完。往常最活跃的孙承和缩在一边不敢吱声,齐靖静默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薛凝之苦笑着看看两人,开口道:“殿下心中可有计较?”
叶明净道:“有的。孤认为这是一个陷阱。”
孙承和霎时瞪大了眼睛。齐靖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江涵若有所思。薛凝之继续问道:“殿下为何这样判断?”
叶明净道:“很简单。这个案件阐述清晰、调理分明。本就不是普通人写出来的。这个写信的人不光要识字,还需精通刑律,最重要的,他还很熟悉衙门中的行事运作。那些待收集的疑点和证据,全都是关键之物。普通的读书人怎么可能了解这么多。所以,这信件不会是苦主写的。那么写这信的人就别有用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靖不服气的道:“也许是那苦主找了专门些状纸的讼师写的。”
叶明净笑道:“有这可能。可是它出现的时机不对。今日是铜匦投函的第一天。我在告示上说的清清楚楚,我要的是民风民情。他凭什么投了这冤案过来。难道我这里是大理寺?刑部?都察院?”
齐靖道:“你,殿下两次悬赏,天下无人能开铜匦之锁。百姓们自然会想到用那铜匦倾诉冤情。”
叶明净摇头:“靖表哥,你说错了。百姓对皇家告示的内容不会有任何疑误。因为百姓不识字。这人一旦不识字,就眼不明、心不亮。很容易被蒙蔽。也很容易被教化。我既说了要民风民情,他们就不会想到写冤案投诉。况且,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书生提点了他,冤案投诉到我这里又有谁知道?刑部衙门允许民告官,只需滚钉板。真正有惊天冤案的,去那里闹一出,百姓围观,风头比我这里大多了。所以,投到我这里的冤案,都不是真正想申冤的。”
孙承和早就忍不住了,不停的用胳膊拐江涵。江涵只得问:“不想申冤,那是想干什么?”
叶明净言之凿凿:“想要扳倒某些人。或者扳人时借机让我吃些亏。都有可能。”
齐靖冷声道:“那照这么说来,这天下的案子都是为了扳人才有的?这里头的犯人明明就是冤屈的,不去解救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他脸色愤怒,语气失望:“什么时候,殿下也这么,这么明智保身了!真真是把中庸学了个透啊!殿下难道忘记了太傅教的,君子立世,当无愧于心!看着冤案发生,明明可以去救却不闻不问,殿下真能无愧于心吗?”
叶明净怔住了,愣愣的看着他那张年轻干净的脸。半晌后道:“可是,国有国法。我一不是巡按御史,二不是大理寺卿,三不是刑部官员。怎好平白无故插手刑部已经定案的官司。越级汇报,本就不合常理。刑部接收越级告状,还要睡钉板。为的就是明确律法规制。我身为太女,怎可知法犯法?”
齐靖愤然:“那就看着光天化日之下,冤案条条吗?”
叶明净垂下眼帘,轻声道:“我可以让承和和江涵私下去查探。可就是有了证据又怎么样?我不能凭着密函插手刑部案件的。那样,就违背了铜匦设立的初衷,一旦风闻奏事之风盛起,就会动摇朝纲。除非……除非有人当众喊冤喊到我面前。那时,我就可以以此为名,监察案件的审理。到时,你们将证据抛出……料想,不会有人敢在那时再徇私枉法。”
齐靖听完她的话,霍的回头看向三个同伴:“你们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孙承和看看林珂的脸色,道:“我没问题。”
薛凝之看看叶明净的神情,道:“这事得好好计划一下。还得找出幕后指使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不然,每次开匦都来这么一出,东宫真要成查案子的地方了。”
江涵道:“大家都去,我也去。”
一直在一边倾听的林珂清了清嗓子:“此事若照此计划从事,倒也可行。只是你们需牢记,万不可透露是从铜匦密函中得到的案件消息。”他看向薛凝之,“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薛凝之点点头:“下官明白。”
随后,几人又商量着完善了一些细节。林珂告辞离去。
叶明净留四个伴读在东宫吃晚饭:“天不早了,你们又不像林大人有妻有子。赶着回去团聚。大家一起聚聚吧,就算是恭喜靖表哥当了世子。”
齐靖冷“哼”一声:“我们可不敢。孙承和!什么是上下尊卑?什么是君臣纲常?”
孙承和缩了缩脖子:“干嘛总拿我说事。”
叶明净苦笑:“我知道,你是气我刚刚的态度。可你怎么不想想,咱们私下里是一番面貌,明面上自然不能这样。今日幸好是林大人看见了。若是被其他有心人瞧见,比如黄尚书、比如陈御史。你们吃的亏就不是一顿训斥了事的了。说不定还会被从东宫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靖听到“调离”二字,心中便有了几分悔意。可他面皮薄,仍旧扭头不吭声。叶明净看了眼薛凝之,薛凝之便推他:“行了!殿下也有殿下的难处。你也看见了,不就是设个铜匦,听听民间言论么。朝堂上有人参她,下面有人设陷阱害她。多少人等着看东宫的好戏呢。咱们怎么能不小心些。”
江涵拍手道:“就是!别丧着个脸了。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两杯。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听说福寿公主相看了好几家闺秀。说真的,你到底意属哪一个啊?”
齐靖气的耳朵都红了,喝道:“你乱说什么?”
江涵道:“我哪儿是乱说。你娘办了消夏宴,请了好多闺秀,里头就有我家几个堂姐、堂妹,我可没乱说。”
孙承和叫道:“啊?竟有这事儿!来来来!今儿不灌他是不行了。我那时定亲可是被你们狠灌了一通的。齐靖可不能例外。”
齐靖直着脖子冲他嚷:“喝就喝!我怕你不成!”
叶明净笑着命绿桔去吩咐厨房,今晚置一桌精细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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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那个铜匦是有投信缝口的。我可能在文里没提。请大家含糊过去。将来有空再去添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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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明净搬到了东宫,这五个人的活动地盘就宽敞了。东宫的地盘大的很,宫殿多,人少。晚上宫门一关,他们在里面闹翻了天都没人知道。
四位伴读也不是第一天留宿东宫了,宫门落钥的早。除非是皇宫夜宴,一般情况下在宫中吃晚饭,基本上就要留宿了。这四个人自然有准备,早早的就打发了随从回家通报。所以,酒一上桌,大家就放开怀喝了起来。
夏朝的男子,十四五岁的半大人就可以随父兄外出应酬了。十五岁的孙承和、十四岁的江涵喝起酒来也就没什么顾忌。
按道理,十三岁的叶明净应该是不能喝太多的。不过她内心深处一直把自己当做成人,加上喝的又是米酒。她没当回事,不以为意的一杯接一杯。
酒喝到半酣时,几个人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话一多,酒就喝的越快。加上众人有意要灌齐靖。齐靖不甘心,也回灌他们。孙承和又来者不拒。到最后,人人都有些上头了。
叶明净早先就示意过绿桔,让其余服侍的人都先退下。只留她和冯立照在此处照看即可。
孙承和喝的最多,笑嘻嘻的东看西看:“呦,桔子还在呀。小桃呢?小桃怎么没来?”
江涵强忍着头晕拽了拽他:“你傻了。小桃早就嫁人了。”
“对对!嫁人了!”孙承和大声嚷嚷,“都是要嫁人的。桔子你怎么不嫁人?萧炫的夫人最近总是来我家……问我娘什么时候能定下婚期?瞧!可不是又一个急着要嫁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叶明净喝了不少酒,只觉一阵阵的热意往脸上蹿,笑道:“你作死呢。这样编排萧曼。当心她以后罚你跪搓板!”
齐靖也东倒西歪的笑道:“就是!萧曼如今可是京城内的一朵花。人人都说你占了便宜。”
孙承和呵呵的笑道:“我比你聪明吧。你瞧你现在,还得让那些夫人个个的挑……还,还不如学我早些定下来。”
“放屁!”齐靖拍了一下桌子,“是小爷挑她们,哪儿轮得到她们来挑小爷!”
江涵笑嘻嘻的拍手:“都来挑,都来挑!你挑她、她挑你。挑对眼就成了。”
薛凝之脸色绯红,拍着齐靖的肩膀道:“好兄弟,说真的。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说出来大家帮着参谋参谋。”
喝多了酒的江涵意外的多话,吃吃的笑道:“我知道,他喜欢我们中间的一个。”
齐靖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酒硬灌到江涵嘴里:“胆敢说我?罚酒!”
江涵糊里糊涂的喝了下去,半杯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
绿桔脸有些发白,看向冯立。冯立想了想,拉着她退到室外,关上门。只用耳朵在门外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室内,喝多了的叶明净笑嘻嘻的问:“江涵,你说齐靖喜欢谁?”
江涵大着舌头道:“就是你啰。”
“真的!”叶明净眼睛一亮,“我也喜欢齐靖。齐靖越长越帅了。”
齐靖两眼发亮:“表妹,你真的喜,喜欢我……”原本就喝的多,这回连声音都在打颤。
“对呀!”叶明净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脸,“齐靖越来越好看了。”
孙承和不甘心的在一边大叫:“我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我?”
叶明净又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小和也好看。我也喜欢小和。”然后又顺带摸了一把江涵的下巴,“江涵我也喜欢。”最后一把扑倒薛凝之,“凝之,你要是多笑笑就好了。我就更喜欢了。”
薛凝之迷糊间觉得有些不对,无奈手脚不听使唤。被叶明净浑身满头满脸乱摸了一把。然后叶明净大叫一声:“我们大家要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江涵哈哈大笑:“倒了一个……米酒后劲大,看谁第二个倒……”
孙承和歪歪扭扭的爬了过来:“公主说的对……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然后他两只胳膊一软,也瘫在了地上,笑嘻嘻的道:“今儿就住在东宫了,来人……给小爷拿床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齐靖红着脸,两眼发亮的道:“谁都不许和我抢……”歪歪倒倒的走到叶明净身边,用力推孙承和:“她是我的。”
江涵“呸”了一口:“胡说!明明就是大家的。”
齐靖蛮横的扯过叶明净的头,“啪”的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看,这样就是……我的了……”
结果他笑得得意,一不留神,躺在地上的孙承和抓住叶明净的手也亲了一口,笑道:“就不让你……吃独食……”
江涵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另一只手,也用力亲了一口:“大家都亲……我也亲……”
薛凝之挥挥手:“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快……闪开……”他两眼发花的拽这个拽那个,最后也跌倒在地,一不小心枕到了叶明净的大腿上。突然觉得很柔、很软、有点儿香……然后头越发沉了……
江涵笑道:“第……第二个……”
孙承和彻底没了声音,呼呼的睡着香甜。抓着叶明净的手不自觉的往脸上蹭了蹭。
齐靖的头也越来越沉,夹在叶明净和孙承和中间睡着了。
江涵高亢的叫了一声:“……我胜利了……全倒……”随后也“咚”的倒在了薛凝之的胳膊上。倒地前还抓着叶明净的另一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半天后,室内再也没有喧闹声。只有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五个人睡的分外香甜。
计都满脸杀气的出现在室内。阴森的眼神几乎要结成冰。
他伸手一把拽住薛凝之的衣领,刚要用力,一只胳膊如铁一般的箍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木曜。”计都冷冷的看向冯立。
冯立毫不退缩:“计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要主上没有命令。你是不可以擅自行动的。除非主上遇到了危险。现在主上很安全。你过来做什么?”
计都挑眉:“我送她去房间休息,在这里睡会着凉。”
冯立似笑非笑:“计都。你别忘了。你没有干涉主上意愿的权力。殿下醉酒睡在这里,是她自己的选择。你逾越了。”
计都冷声道:“难道就让她这么着凉?”
冯立也冷声道:“即使是搬运这几人回房,也是内侍和宫女的职责。与你有什么相干?”
两人互相对视。片刻后,计都道:“行。我放手。你送殿下回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冯立坚定的道,“谁也不能动他们,否则明天搬运他们的人全都在劫难逃。”
计都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气势一变。
冯立淡淡的道:“怎么,要动手?计都,随意内斗是什么罪名,你比我更清楚。罗睺还在呢。现在还不是听命于你的时候。”
计都气势再次一变。片刻后涩声道:“为什么?”
冯立看向他:“天波卫的职责你忘了?不可干涉主上的行动。哪怕这行动是错误的。计都,别让感情影响了你的判断。”
计都松开抓住薛凝之衣襟的手。双手紧紧握拳。
冯立道:“计都,我是就事论事。你可知道,殿下终会有丈夫,而那人绝不可能是你。你若是再感情用事。罗睺就会换掉你。”
计都目光森冷,如狼一般看着他。
冯立似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历来皇子皇女的贴身天波护卫,都是选择同性之人。或者是像我一样的内侍。你可想过为何单单你是计都,而不是我?”
计都道:“我的武功比你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立叹了口气,目光瞥向他的下半身:“计都。你虽然成年了,但要废掉还是可以的。”
计都恼羞成怒:“我练的是童子功!”
冯立斯条慢理:“罗睺大人那里有适合阴性体质练的顶级功法。”
计都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立又叹了口气:“我想说的是。皇上和罗睺大人既然放了你在殿下身边,就必然考虑到了这一点。虽说殿下日后会有丈夫,但殿下终是储君。总不会只有一人。那么,多一个你也不算什么。”
计都呼吸一滞:“你说的是真的?”
冯立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想。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但你若再这样干涉殿下,我可以保证,罗睺大人一定会换掉你。”
计都目光变了几变。最终道:“你为何帮我?”
知道他听进去了,冯立微微一笑:“殿下永远不会如同信任你一般信任我。我又何妨卖个人情给你。反正,即使你被换掉,计都之位也永远不可能是我的。”
计都一愣:“为什么?你……有什么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冯立淡淡的笑了:“我没有任何不妥。只不过因为周肃宗李青瑶的天波护卫是一位和我一样的内侍。所以,殿下身边的计都就永远不会是我。”
计都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冯立道:“我就是爱打探这些小道消息,才武功练的不如你。李青瑶的内侍护卫背叛了她,投靠了高祖皇帝。所以,我没有任何机会。”
计都看向他的目光终于转为平和。
冯立离开内室。有些话他没说。就是因为李青瑶的内侍护卫投靠了高祖皇帝,承庆帝才特意选择了一个完整的男人给殿下。而计都对殿下的感情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毕竟,只要将这感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位计都就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主上。
而他,身为木曜。和计都互相监督,也是皇上和罗睺暗地里的意思。
所以,他不想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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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时值夏日,夜晚虽有凉风,却吹不进门窗封闭的内室。纳凉用的冰块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融化殆尽。室内的温度慢慢升高起来。
酒醉后的酣眠异常香甜,叶明净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真奇怪,平时睡觉不会这么热的。四周好像有几个火炉一般,不停的传来热量。汗珠子从全身的毛孔中往外冒。
叶明净非常怕热。中原地区的植被未曾遭受破坏,东宫中又遍值树木,夏朝的夏季其实没有后世那么高温。晚风一吹还是很凉快的。叶明净仗着东宫她最大,没人敢进她的房间。夏季夜晚独眠时都只穿一身丝绸小背心和短裤,凉快的很。
穿着中衣睡觉这种事早就被她扔到脑后面去了。所以,如今穿着三层正规服饰酒醉而眠的叶明净很快就被热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抽手扯着自己的衣领,用力蹬掉大腿上的重物,企图凉快一些……
不对!她的大腿上怎么会有重物。叶明净警戒心大起,立刻清醒过来。定睛一看,随即冷汗直冒。
薛凝之的头应该是一直枕在她腿上的,那里的裤子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薛凝之头上的汗珠子还在往外冒。觉得热的不止这一个,齐靖、江涵的衣领全都被扯开。孙承和最夸张,不知他怎么折腾的,外套愣是被脱掉了,上身只穿着中衣。后背映湿了一大片。
完了!完了!叶明净头皮发麻、后背发冷。赶紧爬起来查探。
先检查一下自己。还好,衣冠整齐。再看看那四个,全都没醒。
她长吁了一口气,抓住孙承和的腿,将他拖至房间的一个角落。衣服什么的也扔过去。然后是江涵,拖至另一个角落。
拖完这两个后,她觉得腿脚有些发软。喘了两口气。看看剩下的两位,十七岁少年的个头和体重……想想也就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推开房门。门开只有冯立歪着一边打瞌睡。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立刻清醒过来,对上叶明净清亮的眼睛。
“外面就你一个?什么时辰了?”
冯立答道:“属下让绿桔她们先去休息了。现在是寅正未到。”
叶明净算了算,差不多凌晨四点左右的样子。还好,天还有一会儿才亮。她对冯立道:“你还守在这里。他们醒来后,就说昨日我醉酒后又迷迷糊糊的自己出来回房睡了。其余的不要多话,知道没有?”
冯立低头称是。
绕过趴在在外间桌上打盹的杏儿,叶明净轻手轻脚的溜回自己的房间。用浴室里备好的凉水擦了一把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到榻上运气调息。
气息在体内运行了数遍,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酒意。天色也亮了。
杏儿醒来后进房间一看,大吃一惊:“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奴婢?”
叶明净镇定的道:“孤也不知道。喝的太多了。见你已经趴在桌上睡了。我就没惊动你。”
杏儿大惊失色,立刻跪地:“奴婢该死。请殿下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女酒醉归来,她却睡的死沉沉的没有察觉,这是天大的失职。
叶明净道:“算了。你等的也够晚的了。好在我房里里值夜的人不多。你只说是我吩咐的,没惊动别人直接伺候我洗漱完睡下了就行。”
杏儿心中一喜,随后又有些忐忑:“这……能行吗?”
叶明净笑道:“怎么不行。反正我昨儿自己换过衣服了。脏衣服就在浴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杏儿脸露喜色:“奴婢多谢殿下帮着遮掩。殿下头可晕?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去做醒酒汤。”
叶明净“嗯”了一声:“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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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明净走出那间房子的一瞬间,薛凝之的眼睛就睁了开来。
他的头被猛然蹬到了地上,怎么可能不醒。不过他很快发现了目前的尴尬,又闭上眼睛装睡着了。
直到门被再次关上,他才睁开眼,揉着脑袋坐起身。然后,目光就和墙角一边正爬起来的江涵对视上了。
也是,被那么拖来拖去,一向警醒的江涵怎么会没有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对望。
最后,默契的转过头,各自整理衣衫。
冯立听见里面有动静。开门走了进来:“薛公子、江公子,你们醒了?”
江涵咳了一声:“冯公公,不知昨晚……”
冯立笑道:“昨晚几位公子都醉了。殿下喝的迷迷糊糊的跑了出来,小人就送了殿下回房。因着几位公子没有吩咐,小人不敢擅自行事,只得等几位醒了再做商量。”
看来这就是对外的说辞了。薛凝之红着一张脸:“如此甚好。”
冯立又道:“两位公子可要回房沐浴,换身衣服?”
薛凝之道:“自然,有劳冯公公。”
两人各自回房。衣服什么的这里倒是有一两件。是前几次留宿时备下的。此时洗浴一番再换过,狼狈的心情随着身体的清洁被压在了心底。
等到齐靖和孙承和醒来时,面对的都是统一口径。
殿下昨晚很快就走了。他们几人醉后胡乱躺了一夜。现在赶紧洗洗身上的臭汗,换件干净衣服闪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凝之和江涵穿的体体面面、言之凿凿。齐靖和孙承和也就依言行事。打理整齐后各自回家。
至于酒醉前的记忆,各人到底还记得多少。这四人一个都没提。像是约好了一样都忘记了。
醉酒这件事就像是落进湖水中的石子,很快消散的没有一丝涟漪。只不过从此之后,四位伴读多了一些小习惯。比如,他们不再在东宫留宿了。又比如,他们从此饮酒适量,再也没有在人前喝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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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靖快马加鞭的赶回府中,无精打采的走到上房去向父母请安。
福寿公主正和景乡侯说着什么,见他回来了,笑道:“你回来的正好。来,看看这几家的闺秀,可有特别喜欢的?”
齐靖心里一阵烦躁,口气也有些不好:“娘你看着办就是了。问我干什么!”反正哪个女人都一样。
福寿公主大奇:“这又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谁惹你了?你要赌气也别拿终身大事开玩笑,这人可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我拿了主意,你将来埋怨我,我和谁叫冤去?”
景乡侯给儿子打圆场:“可是办的差事不顺利?昨天不是铜匦投函的第一天么?可是有了什么问题?”
福寿公主没好气的道:“能有什么问题?昨儿就他们四个留宿东宫。人家林珂可是早早回去了。可见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景乡侯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儿子。齐靖心里烦闷,索性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了凉茶咕咚咚的往下灌。
福寿公主不动声色,就那么看着他。
凉茶下肚,齐靖心头爽快了一些,道:“非得现在定亲吗?我才十七。娘!你找的那些闺秀,我平日也都见过。真的是一点儿话都说不上。再等两年不好么?”
福寿公主斯条慢理的道:“就是要现在。太女今年十三了。你不早早定了亲,外头的人有的乱想呢。一个晋国公府就是明摆着的。我给你定了亲,也是表明一个态度。脱出这趟浑水。”
齐靖就听清了一个内容:“晋国公府?他们乱想什么?薛凝之还是薛洹之?”
福寿公主横了他一眼道:“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据我看,他家应该是两手准备。正夫的话就是薛凝之,侧夫就是薛洹之。”
“噗——”齐靖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正夫?侧夫?”语气说不出的古怪。
福寿公主瞥了他一眼:“你以为经过了前朝末代女帝的事。皇上会只给她一个丈夫?”
齐靖立刻怪叫:“一女不事二夫。礼部不会同意的!”
景乡侯齐绩也有些受不住打击了,忍不住开口对妻子道:“你瞎猜的吧。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福寿公主嗤笑:“一个也可以啊。只是这人选就不能出自勋贵之家了。你看那些人会同意吗?”
齐靖又叫道:“为什么不能出自勋贵之家?”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福寿公主看了看儿子年轻俊俏的脸,心中暗叹。家里只有他一个独子,这孩子的性格竟被养的如此黑白分明。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叹气解释道:“太女要是只有一个丈夫,那人选就是块烫手山芋。谁家都想要,谁家都不敢要。勋贵加外戚,薛家这几十年的风光谁没看在眼里?就没人眼热?这一块大饼谁都独吞不了。到最后,勋贵们必然会妥协的。勋贵一妥协,礼部那里就顶多剩些小麻烦。最终还是能成。毕竟周太祖的后宫就有过好几个男子,也算有例可寻。”
齐靖的脸色越发古怪起来:“大饼?独吞?”他们把她当什么了?
福寿公主叹息道:“靖儿。她现在是储君。盯着她的人多着呢。你哪里能去那种地方搅和?还是挑一个人早早定了亲吧。你一直不定亲。万一哪天礼部开始呈奏太女夫的人选。你就是适龄男子,被报上去可就糟了。”
景乡侯也在一旁叫道:“什么?把他报上去?那怎么行?靖儿可是独子!”转念一想,又嘻嘻笑道:“还是早些定下来的好。他今年十七了。马上定亲,年前成亲。明天就可以给景乡侯府开枝散叶了。到时候,府上就热闹了……”
他在那里独自憧憬。福寿公主却紧紧盯着儿子:“你可明白了?”
齐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既然这样,就别找京城里的。往远些的地方找。找个知书达理,贤惠懂事的。”
福寿公主立刻露出了笑容:“自然要找个懂理贤惠的。你放心。娘给你认真挑一个。不找京城里的也好,咱们就彻底不掺和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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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时光交替、人事变迁。就像岳晶晶无法挽留住婚姻与生命一样。她现在也一样无法挽留住童年无忧的时光。人终究是要长大的,人心也会改变。天真无邪的岁月一去不复返。她终究是个女子,随着年岁的增长,五人之间无性别差异的相处终会改变。
想要永远保留他们之间最纯洁的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都不去碰。
叶明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头靠在椅背上,半阖上眼睛。
有些人是不能动的。她是成年人,有着成年人的思量和自制力。四位伴读,她从来就不打算和其中之一有些什么。那样会破坏他们这一个整体。五人之间多年形成的难得默契和情谊,她舍不得破坏。
可惜,昨天竟然喝醉了。那些话大概把他们吓坏了吧。喜欢不等同于爱,这里的人想来不会明白。
不过这样也好。看这四人今日不动声色的行事,他们的想法应该和她也是一样的。伴读与公主、储君与臣子,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心情平复后,她打开秋风落叶的书橱,取出那一封案件密函,再次细细的阅读起来。
案件的发生很普通。今年二月时节,济南府的郊外,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经人辨认,是一位住在城中客栈里的秀才。此人为着今年的乡试而来,在济南府的几次文人集会中出现过,故而很多人都将其认了出来。
济南府的通判审理了此案,判定是客栈老板见钱眼开,杀害客人后至荒郊抛尸。目的是侵吞其财物。证据就是,该秀才失踪后,客栈老板并未报案,而是私自隐瞒下了他的财物。客栈老板在大堂上招供画押。杀人重罪,老板被判了秋后问斩。后来,老板的儿子上告到知府处,说他父亲是冤枉的,乃是屈打成招。知府审理后,维持原判。而现在,这封案件的喊冤信就通过铜匦送到了叶明净的手里。
写信人很体贴,知道太女殿下不是专业刑案人员出生。在信中将疑点分析的头头是道。比如,那秀才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是黄昏时分离开客栈。试问,秀才为何要在这种时辰离开呢?而老板可是当晚一直在店里的,客人们都能看见。直至夜深打样。案卷上说,是老板将秀才引至偏僻处杀死,然后趁着黎明时分,出城抛尸荒野。信件上又分析,弃尸何须如此麻烦?分尸抛至粪坑岂不更便当?
信里将各项疑点说明的清清楚楚。还指出,那秀才在家乡的夫人现今已经失踪。村人说是跟着外乡男人跑了。那对夫妻感情一直不错,何以夫君去考举人,家庭地位改变有望,妻子反而跑了?这也是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