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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珍珠说:“有一阵花钱象流水,在指缝中泻脱,走进服装店,几乎买下半片货物,来不及穿,随手送人,那时,身边跟着一大帮朋友吃喝玩乐,讲好听的话奉承我,他们走后,家里的衣服首饰总会失踪,明知发生什么,也不出声。。。。。。”

家华说:“腐烂。”

子山问珍珠:“医生最新报告怎么讲,你彻底干净没有?”

珍珠自手袋取出报告递上。

家华点头,“很好,连贫血都已痊愈,你已再世为人。”

“我真感激你们,如此仗义收容,你们家有少女,也不怕我对孩子有不良影响。”

家华微笑,“在许多人眼中,若干年前,我亦是不良少女。”

珍珠握住她的手,“你竟挣扎至今日。”

“真傻可是,居然踏着水浮了上来,死不去,也只得奋力往岸边直游,其实当时一放手,沉落湖底,省时省力,少吃许多苦。”

“是因为小霖的原因吧。”

“嘘,别叫她听见,不能什么都算在她头上,是我自己不甘心,每次下沉,总奋力浮上吸气。”

珍珠垂头不语,与家华同时唏嘘。

子山取出葡萄汽酒,“喂,喂,大家还年轻,别腼怀过去好不好。”

珍珠低声说:“我仍想念林智学。”

家华说:“听你说,他对你真的十分宠爱。”

珍珠喝一口汽酒,皱皱眉头。

子山揶揄,“这的确不是克鲁克玫瑰香槟。”

珍珠很会补救,“所以更加好喝。”

家华微笑,“我天生有福气,我根本不知两者有何分别。”

珍珠用双臂拥抱家华,“可爱的家华。”

家华笑,“珍珠,听你说,当时每朝起床,都仿佛有满天金粉落在身上。”

子山在心底喃喃说:正是那样。

他至今好似摊开手掌,还可以看到金粉痕迹,真是迷惑。

珍珠说:“生活在真实世界,始终不习惯,好似听见他在叫我,可是一回头,并没有人,也好,慢慢总会习惯。”

子山恻然,籍故走开。

珍珠趁机问:“家华,那个人是谁?”

家华一时不察,“谁是谁?”

“小霖的父亲。”

家华一怔,轻轻说:“我忘了。”

珍珠不放松:“我不相信。”

家华答得好,“我不是要你相信。”

珍珠说:“你可以告诉我,我只是陌生人,今日来,明日走,与你非亲非故,不会尴尬,也没有是非,许多事,说出来舒服些。”

家华说,“我不是怀疑你的好意,但是,过去的事多说无益,我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做。”

珍珠改变话题,“家华,给我一个好角色。”

家华看着珍珠,“每个戏份都是好角色,你都可以发挥,专业专注最重要,不要突出你自己,做好你的角色。”

珍珠求救:“家华,帮我。”

“我会尽我所能。”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珍珠,举手之劳而已。”

接着一段日子,珍珠接到本子,家华便拉着子华教戏,先让珍珠自发性演一次,再由家华示范改正。

家华发觉教导过程娱乐性甚强。

“珍珠,真没想到你那么笨。”

珍珠还要否认:“我最精灵不过,我是狐狸精。”

子山说:“起先我也那样以为,珍珠,你不是卡通人物,眼戏勿须弹眼碌睛,身体语言亦不用夸张,你只须静静一抬眼,已经艳压全场。”

珍珠半信半疑,“真的?”

家华说:“子山说得不错,做回你自己:不经意,冷冰冰外表,热辣的内心。”

珍珠长声叹气,“真不容易。”

“再来一次,对白是:“你怕他?你怕我?还是怕你自己?””

子山先发牢骚,“这是谁写的滥语?”

家华与珍珠齐齐笑起来:“朱先生,那正是您的墨宝。”

子山吓得变色,说不出话来。

渐渐珍珠有点进步,技巧慢慢的纯熟。

家华说:“真没想到她其实是名普通女孩。”

“而且不是双面人。”

“真不能以书的封面评论书的内容。”

“小霖的心思比她更深。”

家华说:“你这样讲我倒有点担心小霖。”

平淡日子过得特别快,每次收到酬劳,子山轻轻抚摸支票,都忍不住庆幸,啊,有正当的收入,太好太高兴了,原来愿望只有那么一点点。

子山觉得他已经没有志气,他留恋安逸生活,早上起来,知道该往什么地方,下班后,又可以回家搁起双腿。

一日下大雨,他淋得又冷又湿,捱到家门,掏出钥匙,口中忍不住感谢天父。

这同二年前的朱子山相比简直已是两个人,他感慨到极点。

一日下班,他顺路到街对面饼店买小食给小霖,还没进店,有人拦截他。“朱先生,”

子山抬起头,警惕地用背脊靠着墙,不出声。

“朱先生,林智学先生想与你说几句话。”

子山吃惊:林智学?他嘴里答,“我不适宜见林家任何人。”

“我也不会随你们摆布。”

“那么,林先生愿意在公众场所与你交谈几句。”

子山指一指小快餐店,他先推门进去找个角落台子坐下。

不一会,有人坐到他对面。

子山一看,惊讶得说不出话,这便是林智学?

他瘦削斯文,穿一套黑色西服,沉静不语,一丝不见从前的骄矜与飞扬跋扈,啊,每个人一生都不停在扮演不同角色。

他的确是林智学,终于他轻轻说:“你好,朱先生。”

林智学尚未知道他身份。

“我知道珍珠在你处。”

子山的勇气忽然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他英雄护美:“请不要骚扰珍珠,她吃了不少苦头。”

“我都听说了。”

“她现在自力更生,做得很好。”

“多谢你照顾她。”

林智学的语气竟如此谦卑诚恳,子山顿起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否真的林智学,抑或,有人扮演他?

林智学除出傲慢骄矜不可一世,并无其他特征,模仿他并不难,但是,此刻的他却神情萎靡。

只听得他说:“失去一个人,才知道她重要。”

子山轻轻说:“这是陈腔滥调。”

“我想念珍珠。”

二年多仍未能忘怀一个人,大概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不羁的林智学必然诧异,原来真有心不由主这件事。

子山忍不住问:“你找我干什么。我并非珍珠家长。”

他说:“我到处寻找珍珠,知道她流浪到本市,到她工作的地方打探,她的姐妹说:珍珠脾气恶劣,酗酒,嗜赌,吸毒,已经走到尽头,但是,忽然遇到姐姐姐夫,把她拉上岸。”

子山一愣,“姐姐姐夫?”

“我开头也不知那是谁,后来才弄清楚,那人叫朱子山和丁家华。”

“珍珠说的?”子山张大嘴。

他点点头,“由珍珠亲口告诉姐妹淘。”

“啊,愧不敢当。”

“我想领珍珠回去。”

子山看着他,这是千真万确的林智学本人,他仍然倨傲不堪,子山说,“珍珠不是一只迷路的小犬,我也不是新狗主,她是一个完全自主的成年人,你大可直接与她接头,看她的意愿如何。”

“她不愿见我,一句话也不说。”

“那么,我作为朋友,也爱莫能助,你得慢慢再度博取她的信任。”

林智学低下头。

子山忽然问:“家人都好吗?”

林智学有点诧异,“谁?你指我兄长?我没见他已经很久,他已经成功把我逐出统元。”

“想必也不会亏待你。”

“那要看亏待的定义。”

子山摊摊手,“你们富豪世界十分奇异,一百亿也不能叫你们高兴,因为还有一千亿未曾得手。”

林智学却说:“知道父亲偏心,爱的是另一个兄弟,我就不会快乐。”

子山说:“你已是成人,父亲溺爱与否,并不重要,若长久不能释然,应请教心理医生,不可让这种心理成为兄弟间障碍。”

林智学看着他,“我原以为你是街头卖艺的模仿者,没料到你不是坏人。”

“林二先生,请你长大,将来为人父之际,切忌偏心。”

林智学把咖啡杯一推,他想告辞。

子山连忙问:“福怡好吗?”

林智学一怔,“谁?伍福怡?你认识她?”

子山点点头,双颊涨红,“我们……曾是同学。”

林二大为讶异,“你关心伍福怡,你对她好感?”

子山不出声,他的意思,再明白没有。

“我知道了,你与我一般愚昧,你看错了人,伍福怡与我们想象中颇有出入,她故作友善,在我处打探到——算了,一个男人,在女人处吃再大的亏,亦不应诉苦。”

子山不相信福怡会伤害任何人。

林智学说:“谢谢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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