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大学里的许多人对自己的归属问题相当重视。
第六章 混乱中挣扎
混乱中挣扎(8)
“钱亮打人!我们来管管。”为首的一个人带着眼镜,看着挺斯文的。
“少扯,我就见你们打人来的。”廊坊兄弟说。
这时,其他宿舍里的好些人也冲了过来,有几个还拿着衣裳架子,表情相当凝重,若不仔细看,会误以为他们手里的是砍刀。
“整啥呀,打人是咋的?”一个哥们儿对着那几个南方的同学喝道。
“关你什么事啦!”一口广东国语。
两个相互搭着肩膀刚喝完酒的同学路过,打听了几句之后,马上甩开对方,怒目而视。他们一个来自内蒙,一个家在福建,大事大非面前,两个人的立场还真明确。
人越聚越多,双方开始了对峙,学生会都出来了。算得上领导的两个人还算冷静,调解了一下,老四给人家赔钱,人家不再追究,双方再在一起吃个饭,就算了事。当然,吃饭是要AA制的,这是必须事先说清楚的。
我不同意:“扇我那嘴巴怎么算?”
有个领导说:“事太小,忽略了。”后来一打听,他是东北的,倒真大方。
另一个说:“不行,我们应该道歉,是我们太冲动了。”他来自上海。
“不用了,小事。”
“一定要道歉。”
“真不用了。”
“应该的。”在那个东北同学的提议下,两个人差点拜了把子。
事情没有像武侠电影的情节那样发展,要不然怎么说是人民内部矛盾呢。
暑假之前,我向上苍祷告,让我能过得平平静静的吧,这么一把年纪了,实在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从个人这个角度来说,并未发生什么值得我记下的事。如果“拆迁”不算的话。
以前关于要拆迁的消息时不时就要传一段日子,大家兴奋几天之后。继续过着排队上厕所的生活。直到那个白色的大大的“拆”字写到我们院的墙上之后,我才相信:这次是真的。
怎么看那个“拆”字,都像是葬礼上的那个“奠”字。
虽然两个字相差甚远,但我还是这么觉得。
刚开始的时候,面对拆迁公司,房叔儿和几户人家制定了攻守同盟。就是说要是给的钱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就是死也不搬。他也找过我爸,我爸对他说:“我不参与,我劝你也别来这个。没用。”
果然,与他说好了的几家相继搬走了,只剩他们家一个“丁字户”了。
我问我爸这是为什么。
他说:“利益,换句话说,每个人的心里底线高低不一。达到了,他就搬走了,谁还会管别人呢。”
最让人恶心的是,拆迁公司居然不理房叔儿他们家了。这回,房叔儿从一个“穷爷爷”变成了“穷孙子”,天天追着人家屁股后面问:“什么时候和我谈呀?”得到的回复总是软钉子:“您别着急,该谈的时候我们找您。”
该到我们家的时候,我爸跟他们说:“要谈可以,我们家得和房家一块儿谈。”
我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因为我又开学了。
刚回宿舍,就看见老大和胡艳萍吵架呢。
在老大左一篇唯美派右一篇现代派的攻势下,胡艳萍在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就和他好了。按理说,现在是正应该甜蜜的时候。老大得处处顺着人家才对呀?
这是怎么了,我放下包在一旁观战,不去劝架并不是因为我漠然。实在是插不上嘴呀!
诗人就是诗人,连骂人都不一样。尽管音量挺大,但不仔细听还真不知道俩人说的是什么。
胡艳萍骂老大:“你怎么这么厚(厚颜无耻)!”
“你不知此事何解?”
“你太卑(卑鄙下流)了!”
“有外人在,可否暂下不表?”
“你寡!”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寡情薄性。怎么这么笨呀。”
“知道了,你听我说。我的心太乱,要一些空白,你若是明白,让我暂时地离开。”看来老大真是急了,连歌词都说出来了。
“少他母亲的废话,汝就是跟余这儿装(装丫挺的)!”
都说脏话了,看来着实把胡艳萍气得不轻。
老大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右手轻轻抚摸着胡艳萍的左脸,画面很唯美,像一部垃圾“呕像剧”。按那种傻子都可以猜的剧情,女主角应该用左手握住男主角的右手,再哭个死去活来。但生活可没有剧本,它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人们一个惊喜,胡艳萍抡起小手扇向自己脸上的那只老大的手。出于本能,老大将手一抽;“啪”一声,胡艳萍的左脸将这一巴掌挨了个结实。
“你真打呀?”老大心有余悸地说。
“你真躲呀?”胡艳萍问。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为这一记力道十足的大耳帖子鼓掌叫好之时,胡艳萍已经捂着自己的脸夺门而出了。
陪老大抽了一支烟之后,他向我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老大在高中的时候被他们班的学习委员给耍了,成绩下降得很厉害。这次可是风水轮流转了。
暑假的时候,老大参加了高中同学的聚会。那学习委员一脸憔悴的向他道出了大学这两年的经历:她交了一个男朋友,被甩了,英语六级考试参加了,考砸了!弄得她是气血两衰,经血不足,一张卷子差点得了一个负分。
老大在这个时候已经和胡艳萍好了,但还是表示自己可以不计前嫌,重新向她敞开怀抱。最后还说,自己可以帮助她再考一次六级,保证她可以通过。
那天,老大和胡艳萍缠绵的时候,那学习委员的短信来了,让胡艳萍看见了。
人家当时就蹿了。老大只是说,自己有自己的打算,希望她可以相信自己。
愚蠢,女人要是在这个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地听你的打算,就不是女人了。
因此,开学的那一幕就发生了。
第六章 混乱中挣扎
混乱中挣扎(9)
“你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我问他。
“她欠我的,我要报复。”
“什么大不了的事呀,没有她,咱们也聚不到一块儿。”
“她欠我的不只是一次高考。”
“啊?”
老大的爷爷一辈子都在当老师,一辈子都在向往清华大学。自己做不到的当然寄希望于下一代身上,可惟一的儿子被四人帮耽误了。得,再顺延吧。老头儿重点陪养老大,对他的期望也极高,也很疼他。病入膏肓了也得坚持等着老大的录取通知书。
赶巧了,老大颇为争气,一切都如众人所期望地发展,但却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老人弥留之际问老大:“清华考上了吗?”
老大摇头。
“北大?”
老大再次摇头。
“人大?”
老大哭了。
他叹了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伸向老大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没等够着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老大说:“我爷爷叹的这口气,我记一辈子。”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他也要好好逗那学习委员玩儿玩儿。让她第二次考六级的时候,再痛苦一次。他说这是替天行道,我说这叫落井下石。
“不对呀,今年你不是也打算考六级吗?”我问道。
“我明年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