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凤姑,你是……”
“我是丁小望的妻子”。
“噢,是丁太太”。凤姑满脸堆笑,“快请坐”。
丁小望妻子停立在门前,没有搭话,对凤姑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说:
“我知道你和我丈夫很要好”。丁太太的目光紧紧盯着凤姑“他很早就结婚了,并且是一个有两个孩子的爸爸了,这你知道吗?”
凤姑不语,只是点点头。
“你既然知道他有妻儿家眷,就不该再同他来往了,不应该有这种不了之情。”丁太太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两眼怒视着凤姑,把头发用手往后撂了一下又说:“你可知道,你们两人的恋情给我们这个宁静和睦的家庭带来多少不合谐和烦恼吗”?
“丁太太,请你冷静些,听我向你解释”。
“不用向我解释,你们两人的关系我都知道,你们这种情和爱给我这个做妻子的人,在精神上增添了多少苦恼和精神压力”。丁太太冷笑笑。“你们这场爱情闹剧到此也该收场了,不要再演下去了,我这些话你要深思,要立刻离开哈尔滨,不能再与丁小望有任何来往了”。
丁太太这些话来得突然,猛烈,它深深地刺入了凤姑的内心深处,无言以对,像一把利刃使她无法抵抗,但凤姑又不干败下阵来,分辩说:
“我和丁小望是有过男女之间的情和爱,这种儿女之情曾使我有过不少美妙的梦想,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已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儿女之情早已淡薄,不再想它了”。凤姑说到这里,浅浅一笑又说:“丁太太,是你多疑了”。
“你这次到哈尔滨来与丁小望幽会,这是过去吗?”丁太太问。
“不要把你的猜疑强加于我”。凤姑态度严肃而认真又道:“我这次来哈尔滨是办理我个人的私事,这与丁小望毫无关系,怎能说幽会呢”?
“那你为什么偏要住在这里呢?”丁太太冷冷地一笑,“你这话又有谁相信呢?”
“我与丁小望在老一辈就相识,有着世交关系,所以这次来哈尔滨住在这里是无可非议的,请丁太太不要多疑,我的私事办完后立刻就回去”。凤姑含笑地往前走了几步,“我和丁小望不会前情不忘,也不会重温旧梦”。
“但愿如此,不过你要立刻离开这里,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丁太太讲。
“丁小望他聪明干练,事业心强,并且他深谋远虑,是一个有魄力的男子汉,说实话,我爱他,但他即是你的丈夫,我就不能因为我爱他而从你身边把他夺走”。
凤姑这番解释,都是她的违心之言,当然,凤姑她也曾经想结束和丁小望的这场不了之情,但她没有这种勇气,忘不了丁小望,因此,她现在仍然不能自拔地爱恋着丁小望。
丁太太对凤姑所说的这番话有所怀疑,甚至是不相信的,她知道丁小望同凤姑两人多年的爱恋,不是一两次交锋就能把问题迎刃而解,使他们两人不再来往,今天凤姑同丁太太之交谈是舌剑唇枪,针锋相对,不分胜败。
丁太太离开凤姑在往回走的路上,她不断沉思,今天的交锋是触动了凤姑的心灵深处,使她知道此路并不畅通,还有阻力。
丁太太虽然对丈夫决不能让他放任自流,但也不能卡得太紧,太生硬了,不能把事情闹翻和太伤感情,因为她还执着地爱着自己的丈夫。
丁太太要在丈夫的商业上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做他的左右臂,讨得丈夫的欢心,保持着夫妻之间的密切感情。
丁太太做事有她自己的逻辑和主张,哈尔滨的《鹿鸣春》大酒楼的大权在她大儿子丁世平手中,如若丁小望因外遇要同自己离婚,大儿子会站在母亲一边来,有了《鹿鸣春》酒楼就是胜利,当然丁太太不愿出现这种局面,这是个悲剧,料想她丈夫丁小望也不会对自己这样无情。
丁太太原是个山东农村姑娘,随父母逃荒由山东来到哈尔滨,那时虽然她只有十九岁,父母为了减轻生活负担,经人介绍同丁小望结婚了,起名关玉美,结婚那年丁小望是二十五岁,与她丁小望结婚能穿得整整齐齐,她很是满意喜欢,丈夫挣来的钱都交她手中,她知道这是丈夫对她的信任和体贴。钱是生命的源泉,它能买粮食,买山芋使人活命。结婚四年她为丁小望生了两个胖娃娃,天真可爱。
现在大儿子丁世平是哈尔滨《鹿鸣春》大酒店的总管,丁太太在这个大酒店中里外照应,很是忙碌。
丁太太性格开朗,聪明能干,有时丁世平遇事还要向母亲汇报取得同意后方能实施。
丁太太现在不是刚从山东来时的呆头呆脑的山东姑娘了,多年来的锻炼,大开眼界,现在有经营手段和营商本领。她衣着考究,很有大家气度,大酒店的收支她特别注意,儿子得经常向妈妈汇报经济收支情况,她告诉儿子,做生意要讲究策略和手段,商场如战场,马虎不得。我们山东人就是会做生意,人聪明又怨吃苦,哈尔滨的几家大买卖和烧锅都我们山东人开办的。
她虽然把持这个《鹿鸣春》酒楼的权柄,但对丈夫可以说是俯首贴耳,不回驳,也许是要以此要讨好丁小望,使她回心转意,了却丈夫的外遇。丁太太就是这样有张有弛的对待丈夫。
丁太太走后室内突然沉静下来,凤姑一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她与丁太太的对话,这些话给她带来了一种压力,是一种凤姑和丁小望相爱的阻力。
这时丁小望兴高采烈微笑着从外面走进来,脱下外衣走到凤姑面前,道:
“凤姑,为了纪念你这次来哈尔滨之行,特地买了一钻石戒指送你”。
丁小望见凤姑沉思不语,将戒指送到她面前,“你看这戒指光闪闪地讨人喜欢”。
“我不看”。凤姑情绪冷淡。
这时丁小望的言语和行动都没有引起凤姑的兴趣,她仍在思考方才同丁太太的对话,精神有些紧张。
丁小望不理解凤姑这时的心绪,笑着说:
“我最近做房地产生意赚了一笔大钱,所以给你买了这戒指”。丁小望说完,将戒指给凤姑带上,
凤姑看看手上的钻石戒指没加可否,望着丁小望说:
“方才你太太来了”。
“她来这里说些什么”?
“她要我立刻离开哈尔滨,不再同你来往”。
丁小望坦然一笑问道:
“你怎么回答我太太的?”
“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丁小望坐在沙发上,吸着香烟,认真地说:
“不,你不能走,永远在我身边,我要告诉我的太太,我们的爱是永恒不变的,没有你,我就感到空虚,彷徨,虽然我知道这样的爱恋是一杯若酒,但它苦中有甜,泪中有温存。”
丁小望从柜中取出两个酒杯,斟满酒,说:
“我们共同饮了这杯回味无穷,天长地久的苦酒吧!”
凤姑见丁小望无限激情地将这酒一口喝尽,她笑笑也喝了一点。
凤姑回长春去了,这空荡荡的别墅中只有丁小望一人坐在沙发上,与凤姑的往日温情和欢快都不复存在了,以酒浇愁,越浇越愁,解不开心头的纷乱。他从沙发上站起,走到柜前,取出像簿,见到凤姑少女时的照片,含笑多姿,妩媚动人,他对着照片注视良久,想起凤姑这次来哈尔滨是为了于振的工作调动,自己不但不帮忙,反而阻挠于振的工作调动,用谎言来欺骗凤姑,丁小望想到这里自己心中有些内疚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