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得确保它选了赢家那边。它如今更加高兴艾伯利司特选择派它来,很高兴能观看到即将来临的风暴中,两边不同的气象。
“几乎完成了。”巴金重复道。“诅咒抓着上面祭司们的弱点,图书馆很快就会倒闭。”
“你怎么知道上面发生什么事?”德鲁希尔问他,因为刚才的导览没有包括任何通往图书馆的窗户或通道。
巴金指给他看的唯一楼梯被打碎成好几片,曾经通往楼上的门也被砖块封住。巴金的安排中,唯一明显的弱点就是让他被孤立在房间中,无法得知计划是否有在图书馆上方确切进行。
“我只看得到迹象。”巴金承认。“在我刚给你看的新墙后面是图书馆的酒窖。这几天来我听到很多祭司前往那里,随便抓了瓶子就大口喝下,有些酒还价值连城呢。他们的言谈和行动叙述着逐渐高涨的浑沌,因为这绝对不是图书馆纪律中所规范的行为。但你说得没错,小恶魔朋友。我是需要更多上方的资料。”
“所以你召唤我。”德鲁希尔说道。
“所以我打开通道。”巴金纠正,狡猾地瞥向德鲁希尔。“我原本期盼能有更强大的同盟了。”
更多召唤者的伪装,德鲁希尔心想,但他不质疑巴金的声称。德鲁希尔急着想亲眼看看诅咒的效果,所以它情愿作巴金的探子。“求你,主人。”小恶魔哀求道。“让我为你去看。拜托你,拜托你!”
“好吧好吧。”巴金放任地轻笑。“我要从通道叫来更多的盟友,你就去上面看看吧。”
“酒窖中还有通道吗?”小恶魔问道。
“没有了。”巴金解释,抓着穆力维的手臂。“我的好工友已经把门也封起来了。”
“带我的小恶魔走西方通道出去。”巴金指示僵尸。“然后回来找我!”穆力维发臭肿胀的尸体双腿僵硬且蹒跚地离开他的守卫位置,穿过祭坛室的门口。德鲁希尔并没有因这恶心的东西而感到反胃,反而能拍着翅膀,降落在穆力维的肩膀。
“小心点,上面是白天。”巴金在他身后喊道。德鲁希尔的反应是轻笑数声后念出一串咒文,立刻隐形。
巴金兴奋地来到通道前,希望能持续同样的召唤好运。这么小的一个通道能召唤小恶魔已经算是很难得,但如果巴金知道这个小恶魔的身份,或知悉他的巫师主人是谁,甚或发现德鲁希尔已经顺手把通道封起,他大概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他又试了一个多小时,用了他所知的所有通用召唤咒语,还有他认识的每个小恶魔名称。火焰跳跃翻腾,但橘色的光芒中没有出现身影。巴金不是太在意。火炉会燃烧好几天,而死灵法师之石目前虽然还没有产生具体成效,却仍然在召唤不死鬼怪。祭司会有很多机会能壮大声势。
凯德立在大楼的走道间漫游,对其中的空旷和寂静感到震惊。很多祭司,无论是访客或是驻馆教派,例如尚提克里弟兄都无故离开了图书馆,而许多留下来的人显然宁愿独自待在房间里。
不过凯德立找到了依文和皮凯尔,忙着烹煮各式各样的菜肴。
“你们的打斗结束了吗?”凯德立问道,进入厨房时抓起一块饼干。他发现自己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纽湾德尔和丹妮卡一定也都饿了。
“打斗?”依文问道。“没有时间打斗,小子!从早上就一直在煮饭。没有多少人来吃晚饭,但来吃的人都不肯走。”
一阵可怕、反胃的感觉席卷过凯德立。他走出厨房,瞥向通往图书馆巨大用餐厅的外门。十几名人聚集在里面,艾福利教长亦在其中,左右开弓地不停将食物往嘴巴送。有些人摔倒在地上,胀到动弹不得,却仍试图要把食物往急切的嘴巴里塞。
“你正在害死他们,你知道吧。”凯德立向矮人们气馁地说道。年轻的学者开始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想到熙丝特菈和她无尽的热情,丹妮卡突然执着于超越她能力的学习,还有阿赛特与克雷欧,对教条狂热到失去了自己。
“你只要把食物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吃。”凯德立解释。“他们会吃到死。”
依文和皮凯尔两人停止搅动,狠狠地盯着年轻的祭司两久。
“你们煮慢点。”凯德立指示。
长久以来第一次,凯德立注意到两人似乎有点理解。两名矮人对他们自己居然助长毫无节制的饮食感到反胃,两人同时退开了炉子。
“煮慢点,延长上餐时间。”凯德立再次请求道。
依文严肃地点点头。
“呜。”皮凯尔也说道。
凯德立端详两兄弟良久,感觉到他们已经恢复理智,他可以像他信任纽湾德尔一样信任他们。
“我会尽快再来。”他承诺,拿了两个盘子,装盛一顿饭,立时离开。
如果有人在看,他就会发现,年轻祭司离开厨房时的脚步已经不一样了。凯德立下来时很小心翼翼,害怕他无法了解的事物。他仍然想不出诅咒和它的缘由,也记不得自己在低层地窖中的经历,但凯德立越来越清楚,命运在他身上加诸一道重担,成功或失败的代价都令人害怕。
他安心地发现纽湾德尔把丹妮卡房间的状况控制得很好。丹妮卡仍躺在床上,神智清醒却无法移动,因为祭司让长长的长春藤长回房间内,穿过窗户,把躺着的女人绑紧。纽湾德尔的精神似乎也变得比较好,而当凯德立将晚餐递给他时,他的表情更灿烂。
“你做得很好。”凯德立评论。
“小魔法。”德鲁伊回答。“她的伤口不严重。你发现了什么?”
凯德立耸耸肩。“很少。”他回答。“无论这地方有什么问题,都正逐渐变严重。不过我想得出来该如何知道发生什么事。”
纽湾德尔表情一振,期待得到某种解释。
“我要去睡觉。”
德鲁伊白皙的脸庞迷惘地皱成一团,但凯德立自信满满的微笑抵挡了所有可能的问题。纽湾德尔接过盘子,开始吃饭,不断对自己喃喃说话。
凯德立跪在丹妮卡身边。她似乎神智完全不清,但居然能说出:“铁头功。”
“忘了铁头功。”凯德立静静说道。“你必须休息复原。丹妮卡,你有哪里不对劲,整个图书馆都不对劲,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似乎没受影响。”他顿了顿,寻找合适的字眼。“我认为我做了件事情。”他说道。纽湾德尔在他身后不安地移动着脚步。“我无法解释……我也不了解,但我有感觉,我有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念头,认为是我造成这一切的。”
“你不能怪你自己吧。”纽湾德尔说道。
凯德立转身面对他。“我不是想要怪罪任何人。”他平和地回答。“但我相信我在这场逐渐扩大的灾难中曾扮演过某种角色。如果我有,那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进而寻求解决之道,而不是自责。”
“你说寻求是什么意思?”德鲁伊问道。他的语调转为讽刺。“就靠睡觉吗?”
“很难解释。”凯德立对张大眼睛的德鲁伊说道。“我一直在作梦,很清晰的梦境。我感觉两者之间有关连。我无法解释……”
纽湾德尔的表情一柔。“你不需要解释。”他说道,疑虑尽消。“梦境有时候有预言的能力,除了跟随梦境外,也别无其他途径。你就睡吧,我会看照你的。”
凯德立吻了吻丹妮卡苍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