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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赛特和克雷欧。”德鲁伊无所谓地说道。“阿赛特是熊。”
“这是仪式吗?”凯德立问道。他记得当年名叫夏侬的德鲁伊在他面前进行过这种转换,也知道最强大的德鲁伊经常都会变形术。不过亲眼得见仍令他很惊讶。纽湾德尔耸耸肩,不太知道答案。他望着凯德立,面上露出悲伤的表情。凯德立想要走向他,但变成熊的阿赛特似乎不喜欢这件事。他以双脚站得高高的,发出一声让凯德立马上转身退开的咆哮。
“你离它远点。”纽湾德尔解释。“我不确定它有什么意图。”
“你问过了吗?”
“它不回答。”纽湾德尔回答。
“那你怎么确定它真的是阿赛特?”凯德立问道。夏侬向他解释过,德鲁伊变形时,只有外表改变,并能够保留住森林祭司们的智力。变形后的德鲁伊甚至能以一般的语言与人交谈。
“它曾是阿赛特。”纽湾德尔回答。“现在仍是。我认得它。也许它现在就是阿赛特,是比阿赛特之前更真实的阿赛特。”
凯德立并无法完全解读这些语汇,但他认为他了解德鲁伊的真正意思。“所以乌龟就是克雷欧?”他问道。“还是克雷欧其实是乌龟?”
“是的。”纽湾德尔回答。“就我所知,两者皆是。”
“那为什么纽湾德尔仍是纽湾德尔?”凯德立逼问,猜到纽湾德尔为何绝望。
他看得出他的问题让那仍是人类的德鲁伊大大受伤,猜想这正是答案。他连忙鞠躬,退出,关上门。他原本想走开,但改变主意,马上用跑的离开。
纽湾德尔背靠着窗台,看着他的动物伙伴。当他不在这里时,发生了某件事,不过他仍不确定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纽湾德尔为他的同伴们担心,但也羡慕他们。当他不在时,他们是不是找到某种秘密方法,能让他们完全与自然融为一体?他以前看过阿赛特变身为熊,也能认得出德鲁伊,但以前从来不是如此。这头熊抗拒纽湾德尔沟通的所有尝试。阿赛特无论是身体或心灵都完完全全地成为一头熊。克雷欧也成为完全的一只乌龟了。
纽湾德尔仍是人类,独自一人处在诱人文明中的房子里。他希望他的朋友能快快回复,因为他担心,没有他们的引导,他会失去方向。纽湾德尔望向窗户,看着壮丽的高山和他如此钟爱的世界,但虽然他深爱它,他仍不知道自己身在其中的地位。
◇◇◇◇
当凯德立来到厨房时,他发现矮人们又打了起来。汤锅、平底锅、菜刀在房间中飞梭,打碎陶瓷,撞上铁器,把墙壁敲出一个个大洞。
“依文!”凯德立尖叫,声音中的绝望之意居然阻止了两人的械斗。
依文空洞地望着凯德立,房间对面的皮凯尔也加道:“呜。”
“你们现在又是为何打架了?”凯德立问道。
“是他的错!”依文咆哮。“他把俺的汤煮坏了。里面放了一堆根啊叶子啊草啊的,说这样比较像德鲁伊。去他的!矮人哪能当什么德鲁伊!”
“控制住你的欲望,皮凯尔。”凯德立正色地劝道,“现在不是想加入德鲁伊的时候。”
皮凯尔的大圆眼睛危险地眯起。
“德鲁伊没有心情见客人。”凯德立解释。“就算是想当德鲁伊的人也一样。我刚从他们那边过来。”凯德立摇摇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他向依文说道:“看看你们两个人,居然在打架。我认识你们这么多年来,你们从来不打架。”
“俺的笨兄弟从来没说过他是德鲁伊啊!”依文回答。
“嘟答。”皮凯尔刻意补上一句。
“的确是如此。”皮凯尔说道,好奇地望向皮凯尔。“但你看看厨房。你们不觉得这有点过分吗?”
当依文和皮凯尔花了片刻环顾他们的宝贝厨房后,眼中涌起泪水。每个锅子都被打翻,香料架完全被砸烂,损失了所有香料。皮凯尔自己设计的烤炉被毁损到根本无法修理。
凯德立很乐见他们对自己的恳求没有充耳不闻,但是矮人的眼泪让他持续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所有人都发疯了。”他说道。“德鲁伊们在自己的房间里假装是动物。艾福利教长把我当成他最心爱的弟子在关爱。就连丹妮卡都不对劲。她昨天差点把鲁佛的腿都打断了,而且居然还想试她的铁头功。”
“这就解释了她为何要石块了。”依文说道。
“你知道这件事?”凯德立问道。
“昨天抬上去的。”依文解释。“那块石头真是又硬又重!你那位小姐今早过来,要我们把那东西放回锯木架上。”
“你们该不会……”
“当然是架好啦。”依文回答,挺起他壮如酒桶的胸膛。“还有谁能抬得动那东西——?”矮人突然停话。凯德立已经不在了。
熙丝特菈房间传来的噪音一直跟随着凯德立来到三楼。苏妮祭司的呼喊不只更激动,甚至还增添一种让凯德立真正吓到的原始需求,让他跑向丹妮卡房间的每一步都像是被梦境拖住的无用步伐。
他撞开门,甚至不敢停步敲门。他内心知道会看到什么。
丹妮卡躺在房间中央,额头满是鲜血。石头没有碎裂,但她的撞击让锯木架退后了好几尺。石块和丹妮卡一样,有多处沾满了鲜血,显示她就算撞伤了头,仍持续不断撞击良久。
“丹妮卡。”凯德立低声道,来到她身边。他端起她的头,轻抚着她的脸。虽然她的额头又肿又破,但五官仍然精致。
丹妮卡动了动,仅能将手臂挂在凯德立的肩头。一只杏仁眼睁开,但凯德立不认为她能看得到东西。
“你把她怎么了?”门口有人大喊。凯德立转身,看到纽湾德尔瞪着他,木杖准备要攻击。
“我什么都没做!”凯德立回吼。“丹妮卡自己去撞那块石头弄的。”他指向满是血迹的石头,德鲁伊放松了木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凯德立质问。“你的朋友、丹妮卡,都怎么了?大家都怎么了,纽湾德尔?这很不对劲!”
纽湾德尔无助地摇摇头。“这是个被诅咒的地方。”他同意,眼光移回地板。“我回来之后就感觉到了。”
“感觉?”凯德立询问,想知道纽湾德尔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一种扭曲。”德鲁伊试图想解释,讲得结结巴巴,仿佛他自己都无法完全了解为何害怕。“有事情脱离自然的常轨,有事情——”
“没错。”凯德立同意。“有事情不对劲。”
“一个受到诅咒的地方。”纽湾德尔再次说道。
“我们必须找出来它是如何被诅咒的。”凯德立分析。“以及为什么。”
“不是我们。”纽湾德尔纠正。“我是个失败的人,好孩子。你必须找到自己的答案。”
凯德立对于这个出人意料,且与他个性不符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试着与他争论。他温柔地抱起丹妮卡,将她放上床。纽湾德尔和他们一起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