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很心不甘情下愿地做了。
彷佛看穿上司所背负的矛盾,阿斯卡说了:「我并没有要求你得马上具备社交性,要求你有那种东西还不如去期待哪天中了彩券头奖……啊、这期十王厅那边的去死去死大乐透你买了吗?」「说重点。」真想用喇叭接线勒死你——阿久津的眼神似乎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讨论一下。毕竟抓了神前先生的资料丢过来后。又开始进入工作模式,这样实在太不够意思了吧?所以我只好拚命用平和的手段来引起你的注意了。」所以说故意把椅子弄得像老鼠军团般吱吱作响就是你的和平手段吗?啊啊、还的确是够和平的了。阿久津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不要逃避嘛。」阿斯卡跳下椅子,力道正好又让座位连续空转了好几圈,「我们合作过一次,那令人印象深刻,这次的案子也是,我需要一个伙伴。」「那跟我有什么关……」
「我需要你。」
阿斯卡不虚伪的笑容让阿久津头痛。
尤其当阿久津知道对方是认真的时候,头更痛了。真讨厌,毫不保留的热切,真讨厌,一眼即明的奸计。
「赚了这票,我们就来更换这里的设备。你要第几代的搜寻引擎?还有,得整修那间厕所,把小便斗全部打掉!而且你不觉得茅里也该有个自己的房间吗?」阿斯卡兴奋的语气俨然像是钱已经到手,正在计划该怎么花用的强盗。
「物欲横流啊……」阿久津忍不住低喃。
「你说什么?」
「……没事。」
「我们来厘清整起事件。」阿斯卡重新拉回已经不转了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长腿,手中握着的资料举在眼前。
「我什么时候答应合作了?」阿久津荒谬道。
阿斯卡从资料后露出半个头,两只眼睛盯着阿久津,「你就承认你被我说服了又不会少块肉,当我的伙伴有什么不好?我人又不小气,该你的那一份一定会给你啊。」阿久津这回可真的无言以对了。对方不只是物欲横流,还外加卑鄙无耻。
「首先,我们不知道那个头,到底是怎么被偷的,在哪一天被偷的,用什么手法偷的,而且最令人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为何而偷。」阿久津摸着自己的唇。
「对啊?为什么要偷头?」阿斯卡弹着资料边缘,「这种东西到底有何价值?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吗?」「那去挖兔子的不就得了。」
「你真是连一点浪漫的想象力都没有耶。」「只会依照漫画的设定来编造理由,才是毫无想象力的证据。」阿斯卡被反将了一军,有点别扭地道:「好吧。我们还有另一个疑点,就是神前本人的动向,在下虽不才,好歹也是归档人员,我找不到任何他来到冥道之后的动向。但这又奇怪了,他来了,所以才留下他的数据,但只有最普通的个人资料,其中并没有判刑确定的说明,或是流落到哪里去的备注。像那样的家伙,最终还是得到地狱去吧?」「笨蛋。」轻轻的鼻音,「那是你的权限不够。」「什么嘛,我才来这里不久啊。」阿斯卡饶富兴味地看着阿久津,他就知道对方一定有办法的。比起查资料什么的,自己更适合肉体劳动。
「就算不用查也会知道。」阿久津连手指也没动一下,如果是平常需要查询的状况,大大概在阿斯卡说了第三个字时,就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吧。「死魂到达『这里』如果没有被带到十王厅的纪录,那么会在哪里,岂不是一目了然。」「啊、那就是『这里』嘛。」阿斯卡拍了下脑袋,反省自己的愚鲁。「也就是说,应该更进一步地调查城隍府的员工资料才对。」说的也是,像高巽这种特别喜欢亲近「异类」的人,要是给他遇上了神前这样子「特殊」的家伙,怎么样也无法放手吧?
「笨蛋。」阿久津说了第二次。
「……喂、你骂我第二次了吧?这可是完全伤了我的自尊心喔。」「你有没有那种东西都还值得商榷……」阿久津淡淡地吐出,「如果那种人在这里当员工的话,雷德夫人大可直接去问他:『你的头哪儿去了』不是吗?」「所以说,这也是个谜啊。」阿斯卡歪着头。「现在的状况如堕五里雾中,正等着阿久津佳哉大师来替我解答啊,就算是在冥道,头这种东西砍掉之后难道会再生吗?再说雷德夫人所收藏的『那个头』真的就是神前博行的『那个头』吗?还是什么的复制品呢?」他咳了声,开始饶舌起来,「之前曾经试着把自己的手指砍掉过,会痛也会流血,但如果把断指靠回伤口上,过没多久会自己接上,然而如果把断指丢到很远的垃圾桶里,身体似乎会判定『你已经不要这个部分了』,这时就会从伤口处重新长一根出来,但速度比直接接上断指要慢多了,至少得花一整天的时间;至于丢在垃圾桶里的指头,则会化为粒子消散。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在冥道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属于『灵体』,就算身体被四分五裂了、被大卸八块了,只要凑齐碎片或是保留住其中一部分比较重要的,就可以完全再生。
「但如果这个理论正确的话,神前的头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东西呢?如果是从身体上被砍掉并被夺走,那么身体会想办法自己再长出新的头来吧?抑或是其实头比较重要,所以打算从头开始长出身体呢?但雷德夫人并没有提到身体的事,我想她也没有变态到会为了收藏头部而不停将再生的身体砍掉吧,如果她这么做的话,高巽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应该。这样说起来的话。也许头部有两个啰?一个被砍掉夺走,而身体上又重新长出一个头以便于日常生活,当然这也要在确定神前的本体还在城隍府哪个地方活动才行,而且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已经『不要的』肢体『不消失而保存』这个也还是未知数……」「在看守所里。」
阿久津像是受不了对方那些不负责任的推论似地打断对方的话。
「啊?」
「看、守、所。」施舍般,阿久津又说了一次。
「我没听说过这里有这种地方啊。」阿斯卡怪异地问。
「所以说你『权限』不够。」阿久津白了他一眼。
「……是我这种菜鸟不能知道的事?」「倒不是多机密,只是你被归类为『危险』的家伙……这是上头判定的等级,我也不能怎么样。碍于你在档案室工作,为了保险起见。我不能开放『那一层』的数据让你自由调阅,就是这么回事。」「什么啊?你有事瞒着我?」
「别讲得一副好像我们关系很深的模样。本来『这里』就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物,就算再怎么自由,也是有底线在的,说你『危险』可是一点也没错,既卑鄙,又有难以控制的伤害欲……」「除了打架的那次以外,我没有『真正地』伤害你过。那次是彼此彼此吧?认真说起来的话我受的伤还比较重呢。」阿斯卡不知为何,有点激动。
「我才不跟你争这个。」
「喔、是喔。」赌气着。
「『看守所』的人,是高先生想留下来的人,但却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家伙。」阿久津像是有些意外阿斯卡会跟自己在这种事情上闹别扭,但因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只好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如果放他们无拘无束地行动,这里就会变成名符其实的贼窟,既然如此的话,那只好做出限制了,所以,就把他们暂时关到看守所。」「『暂时?』」阿斯卡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就是预定某天可以放出来的意思。」「那是预定哪天?」
「你管那么多干嘛?等高先生高兴的时候吧。」「如果被放在这里无所事事,又不能送去十王厅接受判决,那留在这里做什么?」阿斯卡歪着嘴。
到底在搞什么啊那个大叔!浪费人力也不是这样的吧?
「好问题。」阿久津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反正看守所里头不管关了多少人,跟他都没有关系。
「所以,因为我很危险,所以『我不可以知道』跟看守所有关的一切吗?怕我把他们放出来吗?还是怕我跟他们结成一气?」阿久津耸了下肩。
「那是什么意思?」阿斯卡不高兴地问。
「你的权限开不了的档案,我可以开,就是这样而已。」「你要帮我?」刚才不是还一副死都不干的样子吗?
「反正……」阿久津嘟嘟囔囔着些什么。手指才压了几下,打印机就动了,几秒钟后一张纸滑落。
阿久津移动尊椅,滑到打印机旁,弯腰捡起纸张。阿斯卡想伸手接过,却被对方很快地抽回。
「不可以,拿去做坏事。」阿久津严肃地道。
「你是幼儿园老师吗?」阿斯卡几乎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