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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1 / 2)

>  步微行眉心一凝,霍蘩祁便伸出了小手抚过他的眉骨,“你别生气,一会又该头疼了。”步微行无奈地叹气,拿她毫无办法,霍蘩祁柔软的手沿着男人修长迤逦的眉峰滑落,痴怔地问:“事情解决了吗,可以离开了白城了?”

步微行淡淡地“嗯”了一声,拉了她的小手往外走。

他的女人求情,只好饶恕言诤。

没想到言诤这厮来得偏巧,好死不死撞上来,步微行一见他便脸色一寒。

言诤来不及细思,方才慌张跑来就明白,太子殿下早就看透了他的小把戏,“扑通”一声跪在了步微行身前,“属下有罪!”

步微行已不愿计较他的过错,扯了扯唇,冷淡道:“起身。”

言诤忙掸掸膝头灰屑,挺正立好。

步微行吩咐下去,“备好纸笔和信鸽,孤申时回船,准备启航。”

言诤大惑不解,“殿下,您这是要去——”

步微行侧眸看了眼身边的霍蘩祁,“谁也不许跟来。”

“这……”言诤正要劝谏,但步微行眼眸冰冷,言诤今日犯下大过,不敢再惹得他不快,“属下这便去准备。”

步微行将身上的缁衣外袍解下来,披在了霍蘩祁的肩头,“山里冷。”

霍蘩祁见他脸色凝重,下意识道:“我们要去山里?”

步微行颔首,眼眸掠过了一丝矛盾,“去见一个人。”

山道蜿蜒,出城便见黛绿相融,日晖为起伏山峦镀上了一层滚金的峨冠。

风袭来,千峰万壑,俱是枫林瑟瑟之音。

涧户寂静无人,脚踩在落叶上,唤醒了泥土和绿叶的清香。

他一路沉默。

霍蘩祁按捺不住沉寂,想趁机替言诤做个媒,“言诤心中有个女人你知道对吧,他对双卿也是一往情深。”

步微行分毫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执拗,反而极为爽快,“回银陵之后,孤亲自为他赐婚。”

霍蘩祁“哎”一声,表示惊奇。

步微行微弯薄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总要有人先出一个头。孤不介意让他身先士卒。”

这应是他上山来第一个淡淡的笑容。

霍蘩祁虽听不明白,但莫名安心下来。

但他幽冷如霜、露出微微隐痛的目光,让她还是心头涩然,茫然地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让他这么不快乐?

远远望见一块石头碑,露出隐约一角。

步微行道:“皇后出阁以前,曾是白城人。”

霍蘩祁困惑,此时提到皇后,是为什么?

莫非,正因为他母后是白城人,所以他才应胡丞之邀,来一观皇后故里?

步微行敛唇,目中有一缕显而易见的讽刺。

两人已经到了绿水之外,丛丛碧树之间,微拱起的小丘上竖着一块被风霜剥蚀、倔傲孑立的墓碑。

近十步之内,霍蘩祁已察觉到这是一块墓碑。

原来是祭拜,霍蘩祁忙收敛了不敬的笑容,“你带来是为了吊唁你的亲人?”

步微行点头不言,眉眼沉凝如冰雪。

终于停在了墓碑前。

霍蘩祁望向那方板正端立的石碑,碑上的铭文、祭奠的名字犹如水落而石出,清晰地、一笔一刻地杀入眼中,闯入心底。

她眼底的温情忽地,一寸寸冰冷下来,嘴唇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步、微、行、之、墓。

碑上的名字,是他自己的。

第39章 身世

骤然看到一块活人的墓碑; 霍蘩祁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沉稳如他,薄唇于那抹厌弃的嘲弄之中抽出了一缕令人如雾里看花的笑意,“不用怕; 那不是我。”

为了安抚吓得不轻的霍蘩祁; 他的手落在霍蘩祁的肩头,替她拂落沾衣的落花; 漆黑而沉宁的眼深如子夜,“里面没有人。”

霍蘩祁不明白他眼下是什么心思; 但听到不是他的墓碑; 荒唐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步微行望向墓碑,缓缓道:“这块坟地,原是黄氏祖坟所在卧龙之地。可惜后来黄氏满门; 随皇后一荣俱荣,迁居银陵,这块地渐渐荒芜,这原本风水绝佳之地; 竟成无人问询的孤冢。”

霍蘩祁抱着他的手,轻轻滑下来,“你还没告诉我; 这里面的人是谁。”

她隐隐地察觉,那广袖之下,微微颤抖的手腕。

不过那只是须臾,步微行漠然道:“算是我的皇兄。”

“啊?”

无怪她震惊; 因为天下皆知,陛下只有一子。

步微行徐徐侧过眼眸,“我知道你的疑问,现在,我告诉你。”

十九年前,永历元年,春。

皇后与一名婕妤同夜生产,当晚皇后情势危急,陛下死守椒房殿外,未曾去看过婕妤一眼。

陛下期盼皇后得子,可惜天不遂人愿,皇后只诞下一名死婴,而婕妤生下一子。

那晚,婕妤得知所生为皇长子,激动惊喜得彻夜难眠,因为皇后独宠已有三载,陛下罕能宠幸后妃,她为陛下生了皇长子,以为此后自能平步青云。

但她没等到皇长子长成,没等到太子册封,甚至,当晚连陛下一记青眼,一声关怀宽慰都没有等到,而最后天将明时来的,只是侍女婆子们阴凉的白绫,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慌乱地将襁褓里的儿子抱去,死难瞑目。

当晚婕妤暴毙。

事实成了——皇后诞下麟儿。

这一切偷龙转凤之计安排得如何巧妙,阖宫上下,知情人被做了如何精妙的安排竟至于一个个哑口无言,当此事从未发生过,都已不得而知。

帝后恩爱之佳话,仍是民间茶余不绝的谈资。

太子照皇帝陛下心意,长在皇后膝下,直至九载之后,冷宫之中疯了的老婆婆意外闯出禁地。

皇帝陛下处理完朝政之事,正往寝宫去,九岁小儿却正跪在他的白玉龙纹除上,一袭冷玄的盘螭云纹落霞锦绣长袍,跪得笔挺而固执。

“求父皇给儿臣生母一个交代!”

陛下一愣,挥退左右,上前质问:“你说什么?”

太子不卑不亢,扬起头,冷脸重复:“求陛下给儿臣生母一个交代!她为何而死,儿臣到底是谁的孩子?”

陛下龙体一震,直至伺候左右的宦官禀告,今日疯了的冷宫嬷嬷竟有三头六臂,闯入了太子寝宫。当下陛下便已明白,但仍不松口,“你母是皇后,当朝国|母,莫听了几句外人疯话,便被离间!”

太子固执,不肯走,一直跪在寝宫殿外。

陛下知道他自幼倔强孤傲,冷冷一笑,拂袖而去,只道:“如此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父皇母后的教导,竟是在你身上白费!”

是夜,回宫的皇后得知,便急急赶来向陛下求情。

陛下只道:“他愿意跪,便让他跪着,什么时候想清了,自然放他回宫。”

皇后心疼,抱着儿子只问:“你何苦同你父皇怄气,这次又是为了几句孔夫子的话?”

儿子自幼不喜儒学,离经叛道,与皇帝陛下的观点格格不入,常为了几句圣人话闹得不可开交,谁也劝服不了谁,陛下常骂他“混账”,命宫人将他那些私藏书都烧了个精光。

皇后以为这回又是为了四书五经上寥寥之言,问他何必。

太子执拗不肯起身,道:“母后原来至今被蒙在鼓里。”

恩爱的佳话,是用别人的性命成全的。

为了皇帝的一己之私,为了他的虚伪和暴虐,他的母妃付出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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