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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2 / 2)

“我走了……”

终于,弟弟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泪,只是红红的眼角泄露了他适才的情绪。

他笑着,向站在机场送别的所有人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关口,在一片喧哗声中,宁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在人群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却开不了口,叫不出声。

第八章

仿佛只在转瞬间,满城的锦黄取代了浓绿,当枝头的黄叶都已经落尽的时候,飘着冰冷雨丝的冬季莅临人间。

“呼……”

斜斜地依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宁靖看着从嘴里呼出的白气淡淡弥散在空气中。

好冷……

就算是捂在口袋里也没变暖的手干干涩涩的,没有了一个无怨无言当自己暖炉的人,还真不习惯呢。

两个多月前,在弟弟离去的当天,父母就亲自驾车到欧阳的脏乱居把他接了回去,说是弟弟走前万千嘱咐的,而且这也是他们两兄弟的约定。

看着父亲在他离家才不过半月就白了一大片的头发,瘦弱的身体因为上次车祸的缘故,左手一直颤抖,拿不稳任何东西。宁靖无法再拒绝弟弟如此委曲求全地推给自己的下台阶梯,只好跟在父亲后面下了楼,坐在驾座里的母亲看到他们父子俩,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当天晚上,宁家虽然切开了代表团圆的月饼,可是谁也无心去品尝,宁父与宁夏氏把数年前的旧事向大儿子和盘托出,虽然与宁致远曾经拜托小美转述的无异,只是由当事人道来,更为让人唏嘘,宁靖只是一时还解不开自己生母这个心结,表面上还是紧绷着脸郁郁寡欢,其实内心早就软了。

晚上弟弟有从澳大利亚打电话回家,问候了父母,很微妙的,只请父亲转达给哥哥问候,就匆匆挂了电话。

唉,他果然有些生气了……

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这一次自己是做得过分。

宁靖对自己自作自受般狠心斩断两兄弟十余年来的兄弟情份报以苦笑。

雨水一丝一丝地由天空降下,打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雨丝造成的涟漪一个个荡开,扩散,却依旧围绕着那最初形成涟漪的一小点圆心。

宁靖茫然的思绪飘来转去,最终萦绕不去的,是弟弟在机场时留在自己肩上的泪。

已经过去两个月又十四天了,七十多个日子,那灼热液体带来的震憾依旧深烙心头,挥之不去。

他……那时候到底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呢?

在他刚离去时还不觉得,可是现在两个多月的日子沉淀下来,一点一滴反嚼过来后,才惊然发现那个人真的已经离开了。

不会有人细心地在冬夜里为畏寒的他准备暖袋,在他依旧撒着娇喊冷的时候,无可奈何又一脸高兴地供献上自己的体温。

不会有人在下雨时专门打伞到教室里去接他,让朋友们吹着口哨说怪话,又妒又羡他有个贴心的弟弟。

因为那个人已经离开……

真的,已经离开……

“小靖……”

一道柔美的女声拉回了他不知神游在哪个天外的神智。

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微挺着肚子的继母一如往昔般和蔼地上来叫他下去吃饭。

因为一向主动包揽家务活的弟弟出国去了,宁夏氏特地放自己假来照顾丈夫及安心养胎,家务专门请了一个保姆来做。

到了楼下,照例是四个人的位子,只是少了一人入席,宁靖吃得索然无味。

看着身旁空落落的椅子,好象,有一只臂膀被生生剐去,丢到了那遥远的异国他乡。

☆  ☆  ☆  ☆  ☆

午夜十二点,满室静寂。

宁靖埋头电脑前,与远在澳大利亚的女友搭通天地线。

“你过得还好吗?”

仿佛可以查觉到他有异于常的情绪,从弟弟赴澳后,每周六定时上来与自己相聚的小美打过来关心的询问。

“嗯,前天永志生日,我们玩了一个通宵,包厢唱KTV,他的公鸭嗓子难听死了!”

振奋了一下精神,抖去晚餐后一直萦绕不去的落寞情绪,宁靖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被弟弟离去这件事左右了情绪。

“听起来真不错呢!快乐吗?”

“快乐啊……”

如果不是在中途老有一种作贼心虚,生怕被人逮到的感觉,那还算不错吧。

可是,为什么没有了那一声微带童稚却又偏偏极是老成的喝斥,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失了魂。

幸好这次的狂欢活动是在包厢里,没有鱼龙混杂的人群,不至于发生上次那种乌龙事件。

不过……如果再次发生了,他还可以向谁求救呢?

看着屏幕,宁靖的思绪又开始游移,坐在那里就整个人呆愣掉似的,脑子里一幕一幕纠缠着的是以前自己要出去时弟弟怎样怎样,不开心时他又会怎样怎样,连对面的女友何时打来:“天晚了,你那边应该很冷了,早些休息吧”下线都不知道,回过神来后,看着女友打在屏幕上诸多关心的叮咛,因为他的没有回应而打出的一连串“?”号,宁靖羞愧地关起了机器……

他居然在与女友难得一见的网上约会上失了神,心里心心念念想着的是弟弟!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弟弟一厢情愿地说喜欢自己而已,自己明明没有受他任何影响的……

可是为什么越是不想去触碰,那个人就在自己脑海里愈加鲜明?

睡到已经加了厚褥的垫子上,宁靖把被子裹得死紧还是没办法一下子暖和起来,原来,少了身边最关切自己的那个人,是那么的空寂……

那一整晚,宁靖都觉得被子冷飕飕的,彻夜难眠。

“哟,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啊?犯相思病了?”

第二天,王永志看到顶着两只黑眼圈冒充熊猫的宁靖时,大惊小怪的。

“去你的!你才犯相思病了。”

没好气地绕过他向前走,宁靖只觉得又冷又乏,以前习惯了在冬天有弟弟当人体暖炉,现在才知道大冷天里孤枕难眠的滋味不好受。

“喂喂,你到底怎么了嘛?这一阵子总是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弟弟不在了,你过得太自在了不习惯啊?”

奇怪,按道理说宁靖那个无处不在的弟弟飞到澳大利亚后,他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也不想想他以前老在抱怨那个弟弟管东管西的,现在他出去玩通宵都可以了,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难道那只笨兔子真的让弟弟虐待惯了,到现在算是奴性坚强?

想到这里,王永志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我、没、有、想、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宁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拎起了这么不识趣、居然胆敢在他面前公然提起弟弟的朋友的衣领,一字一字地强调。

“喂,你别在这当口惹毛兔子!”

无限同情地拍了拍被吼呆了的同伴,晚一步看到这出好戏的欧阳轼一脸的高深莫测——“你想,养条狗养了十个月还有感情;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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