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几文钱,不能买太多个。”宁儿面露难色的嘀咕。“不然,我把我那一份给你好了!不过你答应我,你要背着我快点吃光,我不想盯着你手里的包子流口水。”她很勉?其难。
他平静如昔。“对于美味的东西,我喜欢一口一口慢慢品尝。驾!”
一阵扬声夹踢马腹,两人共乘的马匹开始在逆风中驰骋。
阳光暖和,天气晴朗,东大市街上人潮来来往往,或忙生意、或忙买卖,到处一片繁荣景象。
高朋满座的来富茶楼中,雪微笑着,故意慢慢地把手中热呼呼的包子住嘴里送,包子越靠近他的嘴,并肩而坐的宁儿头就?越高。
终于,在他一口咬下时,她发出“垂涎”的口水声,脸上全是“好好吃”的表情,看得不禁叫人发噱。
“想吃吗?”雪问,?彼此的茶杯添了些新茶,缺了一口的包子则搁回碟子,推到她面前。
宁儿双手捧茶,低头有意无意地喝着。“想!但不要。我说要请你吃两个包子,就请你吃两个包子,我不要食言而肥。”
“我不在乎你肥一点。”雪闹着她玩。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嘛。”她微微娇滇,回头又啜了口茶。“做人啊,要讲信用,不然说出的话跟路边小石子有什?不同?会很廉价的。”
雪扬眉。“我记得有人说在新婚的次日,一定将自己完全给我,怎不见行动?不晓得,这算不算食言而肥?”
他斜睨的锐利瞳光透露危险的讯息。
宁儿一看,一把火直烧心头,雪白的脸霎时胀得通红。“雪,关于这个……关于这个……有待商榷。”
“商榷?好,我们商榷。”他大方应允,正襟危坐,等着跟她好好商榷。
“啊?”宁儿登时瞠目结舌。“你……我……在这种地方?”
“嗯。”稳如泰山的一笑,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心态。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在这里商榷。”她气死自己了,没事搬出什?“食言而肥”的大道理嘛,害她在这里尴尬得不上不下,她决定耍赖。“新婚夜我的身份就曝光了,你忙着捉我的小辫子,没同意;第二天,我跳湖,身子冻僵了,不能实践,所以那件事不算数。”
“赖皮。”轻淡而冷凉的声音,让宁儿差点吓飞了魂。
“哪……哪有。”她的声音心虚地变小。“只是用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情罢了……”她设法自圆其说,但忐忑不安极了,她真的不会说谎。“好……好嘛,我承认我在赖皮。不过,你知道吗?今天你带我出来,我很开心,我想表达这份心意,你何必执意不赏脸呢?”
“我喜欢听你‘用说’的,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他定定的眼眸中,是令人难以抗拒的柔情。“你吃,晚点回去时,我出钱买一些让你带回去当点心。”
“嗯。”
她觉得自己要晕了,虽然雪大部分的时间都神态冷漠,但对她时常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在。他对她宠溺呵护,毫不在乎她的出身,对她来说,他给的实在太多了。面对这样始料未及的关怀与包容,说她不倾心是骗人的,而且是一种像醉了一样的倾心……
“等等,嘴上沾了包子屑。”
“喔。”她痴呆地看着他的脸靠过来,等她略微回神,眨着大眼睛盯着他轻合的眼睫毛,才发觉他的舌在舔吻自己的嘴角——
“啊!”她羞得咋舌,手中吃了一半包子掉回桌上。“你……你……你……”
“我?”他支着头,脸仍靠得她好近,平心静气凝视着她问。
“你……你……你……”她的视线住旁边一瞟,啊!羞死了。茶楼里所有人全部瞬间定格,嘴巴大开,睁大双眼盯着他们看。“我们……我们快走——”
她拉着他二话不说往外头跑。
穿过一条街,钻进一个小胡同,她这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他。
“雪,你怎?可以……怎?可以那?做?”她快喘不过气了。“人……人那?多,眼睛那?多,你、你是贝勒爷,会被笑的!”
“我不怕,你怕什?。你是我的妻子,打情骂俏是天经地义的事。”
“雪!”他根本不以?然。
“呀,你想回去是不?”
“才不是!”宁儿又气又羞,他居然还在跟她玩?
他就是这样,想做什?就做什?,才不管她的反对与抗议,不管时间地点适不适合,任性!
“而且过分!”她骂他一句,牵起他的手,又恢复轻柔地说:“我们回府好了,你太大胆了。与其跟你在街上冒险,我宁愿回府,如果再有刚才类似的举动,最多我让太夫人叫去训话,不至于拿你的名誉开玩笑。”
“这?贴心?”
“不是我贴心,是太夫人特别交代的,昨晚在书房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训了我几百遍,要我这儿乖,那儿守节,想不贴心都难。”
“是吗?”
“就是。走啦,回去了。”她拉他往另一头要离开。
“好是好,不过……咱们刚才好像还没付钱。”他的声音闲闲地从背后传来。
“啊,糟了!”
这会儿她得往回跑了,岂料才冲过转角,登时撞进一堵铜墙铁壁之中,巨大的反弹力让她往后跌去,她猜想自己就要倒进雪的怀中,突然间一记强猛有劲的拉力将她整个身子往前搂,她没倒进丈夫的怀中,反而进了其他男人的臂弯里。
“小心点,我的小妹子摔疼了,做哥哥的心疼哪。”温柔的眸子笑意闪烁,歌玄微哂地看着臂内久违的佳人。
“二贝勒,怎?会是你呢?你怎?在这里?”她好惊讶。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绽开迷人笑容,低声询问怀中的美人儿。以前就晓得她美,然而短短数天不见,她变得更可爱了。此般佳人盈盈在怀,好一场艳遇啊。
宁儿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处境,笑笑地问:“什?真话、假话的,格格呢?她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我想见她,我好想念她,我——”
她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那间硬生生由后面扯去,她尖叫一声,身躯转进雪的臂间,腰上钳制的力道强大得令她痛得咬唇,眼眶骤地盈出泪雾。
“雪,你轻一点,我的腰要断了……”
“住口!”她到底在做什?,怎?可以在别的男人怀中微笑。
冰寒如霜的声音,戛然令她打住舌根,他从来未曾以这样冰冷的语气喝止她。
宁儿脸上一片惊愕。
“你想吓死我的小宁儿吗,雪?”歌玄慵懒地问道,故意火上加油,狠狠烧他一烧,挫挫他那目中无人的臭模样。
雪眯起了眼睛。“她是谁的人!小心你的用词。”
“是,抱歉了。”歌玄的黑色眸子尽是款款笑意。“适才,我是鬼迷心窍了,忘形搂着她不放,真对不住。”
雪敛容,压根儿不屑理会这个?小人,护着宁儿就欲离去。
“雪,留步。”歌玄挽留。“敝人刚从日坊北大街过来,听说昨晚一场喜宴上,新娘子被摄魂,现在正空洞无神地躺在床上,喜宴就快成了丧宴,好不可怜呀。”
“那又如何?”
“五形、七魂、九灭,依摄魂咒的提示来看,京城中被摄魂的姑娘已经足了二十人,似乎某些事情就快呼之欲出了。”他笑笑地说,眼神却犀利无比。
雪阴霾地回道:“只要你不扯我的后腿,该开花结果的事情,一定如期开花结果。”
歌玄漾开一张淡雅的俊逸笑容。“这?肯定,如果你保不住自己的脑袋呢?”
“如果我保不住自己的脑袋,恭喜,咱们黄泉路上结伴一起去。”他的笑冷得令人发毛。“眼睛放亮点,机会千载一时,你不能掌握,京城多的是会像昨晚可怜的新嫁娘,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境。”
歌玄微微一笑。“是!该绳之以法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