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相当冷静地判断她的神情,知道她在害怕,就像其他人怕他的冷漠一样。
他笑笑地松开她一些,十指爱抚她腰背,宠幸地说:“四德就是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有耻,动静有法。我的小喜宁,除了跳湖外,大致上一切合格。”
他凝视她的笑眼如梦似幻,嗓音低低的好好听,像春天凉凉的风,吹得人好舒服,宁儿不自觉的痴了。
“雪,我觉得你好多变哪,有时候好尊贵,讲每句话、说每个字莫不自信满满,仿佛你从不犯错。有时候则好幽深,一举一动都充满神秘气息,教人猜不透你的内心世界,而现在……好完美。”
她呆傻地回凝他的脸庞,看得好专心、好沉迷,全然不能自己。
完美?雪愣住。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完美的领域太广阔了,不只包含一个人的武艺骑射与品德修养,更包含人格的高尚与志节的光明。他高尚吗?他光明吗?
不。他的心境太污浊了。
“你说我是坏人,既然是坏人如何能完美?”他柔柔地挪移指腹,探视她嘴角的伤口。“嘴角?什?会裂开?”
“没什?,不小心弄破的。起先我还担心不能吃饭呢,结果连汤都能喝,好幸福哦。”她神采奕奕地跟他聊起天。
“不痛吗?”他问,无声无息捧住她甜美的艳容轻轻拉向自己的唇。
“痛啊,可是鱼汤吸引力更大,忍痛都要多喝上几口,呃……雪、雪?”
她……她是喜欢看他似笑非笑,若冷非冷的静谧神情,但?什?两人会越来越靠近,他的眼睛好深,她的灵魂快被他吸走了。
不行,太近了,唇要碰在一起了。“雪,我们……我们……”
“闭上眼,宁儿。”
宁儿?她一震。“你从不喊我宁儿,你——”
雪不容抵挡的唇瓣攫上她,?所欲?品尝那玫瑰花般柔嫩的唇形,绵长而缱绻地吸吮她口中的芬芳。
陌生而炽然的感觉,开始在她下腹凝聚,不断盘升纠结,她觉得自己迷失掉了,什?都看不见,只有不着边际的黑暗,那份记忆中莫名的恐惧又来了。
好吓人!
她两手抱住雪的肩耪,身子依偎着他,在他的热唇下不住轻颤。“雪,不要!这里是书房,让人看见不……”
“不会有人来。”他搓揉着她丰润的一边乳房,让她的胸脯完全被他炽烈的掌温燃烧,层层衣衫早在他掌中形成不自然的绉褶。
宁儿喉间发出一声轻吟,在他急于焚烧一切的禁忌下,将头偏向一边,藏在他颈边惊悸地摇头。“可是……可是……你说要行?有耻,我们这样没有耻……”
“有。”他宠溺地贴在她耳边轻哄着。
“没有……”
“喜宁!你在干什??”一阵老迈的吼声,怔住了房内二人,雪觉得没什?,反倒是宁儿将视线转向房门时,吓得心脏差点儿从嘴巴跳出来。
“太夫人!”
宁儿赶紧从雪的腿上站起,拉平绉成一团的衣服。丢死人了,竟然被看见她跟雪在乱七八糟的样子,不多挨两巴掌才怪。
“你难道不清楚书房是何等肃穆的地方,你居然……居然……”太夫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走!跟我到正厅去,我不当面教教你该有的礼法,你真要丢尽我纳拉氏的脸。”
“不是的,太夫人,我可以解释……”
“你现在就给我走!”
6
结果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宁儿一被叫到大堂正厅立刻被轰得体无完肤,长达两时辰的炮轰声中,骂的全是她的不知羞耻,不是说她行?放荡,就是说她谈吐放纵,没有教养、没有德容,样样都令人失望透顶。
宁儿只有听着、忍着的分,不能反驳、不能有意见,等到太夫人累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才拖着一身疲劳勿匆叩礼退下。
离开大堂正厅,她沿着长廊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心里头不停斥责陷她于这般窘局的伟大丈夫——雪!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她才不会在一天之内连挨两次骂。
“少福晋,小的替你换下外衣吧。”回到房里,一位生面孔的侍女迎了上来,主动要求替她更换衣物。
“你是?”解扣子的同时,宁儿讷讷地问。
“贝勒爷让我过来服侍少福晋,他说你回来时一定累坏了,恐怕连脱衣服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所以遣我过来。”
“喔,所以他摆明了不管我的死活?”她气嘟嘟地嚷嚷。“坏人就是坏人,罪魁祸首是他,却由我去活受罪,好可恶的男人!”
“别这?说,我在这里?你胆战心惊,宁儿。”
一阵清凛的嗓音从屏风一侧传来,宁儿闻声转头,登时吓得手足无措,一大件袍子在手中连续惊荡两次,最后被“老神在在”的侍女接走。
“你、你、你好过分,明明在房里竟然一声不响。”
“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伫立屏风旁的雪幽然接口,好整以暇地眺视她。“你的胆子好大,敢在下人的面前数落我的不是,嗯?”
宁儿的眼神瞟来瞟去,怯生生地逃避他的凝眸。“我心里有话藏不住的,而且我想……”
“想什??”
“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才说了一点点,真的。”她痴心妄想地忖度。
“我介意。”
雪示意侍女退下,将她拉出屏风,带向暖和的炕床。
“你不能介意,你喊我宁儿,由此可知今天下午在凉亭时,你根本没睡着。”她自顾自地说着话,没注意到两人都脱了鞋上了炕床。“……听了我一大堆秘密,吭都不吭一声,好在我有所保留,不然不羞死了吗?所以啊,你不能介意,一点都不能!一人一次,扯平。”
“听?”他绝俊一笑,替她斟了杯温酒,越过隔在两人间的小桌交到她手里。“我只感觉到一只小手在我的脸上偷偷摸摸。”
啊!糟糕!
宁儿暗自惊呼,连忙低头假装忙,困窘得猛啜手中酒。“我……没有偷偷摸摸,只是有点,我说的是‘有点’,意乱情迷罢了。”才没他说得那?难听。
“后来呢??什?逃掉,谁撞见了吗?”
他又替她斟酒。原想以酒抚慰她受责的脆弱心灵,既然提起了这话题,就乘时探询那份被她遗留下来的落寞感。他不介意多了解她一些。
宁儿摇头,伤心地喝酒。“没有。我觉得你像青莲,优雅而傲骨,我的手这?粗、这?丑,肯定会弄伤你,所以我把手藏起来,不敢再摸下去。就算……意乱情迷……也该有适可而止的时候,不是吗?”
她盯着空杯子昵喃,哀声一叹,郁郁寡欢地仰头靠在墙壁上。
“的确。”深不可测的嘴角微微扬起,心头想的可全然不是这?一回事。
他再斟满酒杯,问题还没问完呢。“你说下午说的秘密有所保留,保留的是什??何不现在告诉我。”
“不要。”她以酒来逃避追问,黄汤下肚,分外觉得幸福温暖,她再要一杯。“我才不要告诉你……告诉你……咦……呀,我想起来了!我才不要告诉你,我觉得你好英俊,嘴唇好性感,有时候好疯狂,吻遍人家的全身……”
她说着、说着就?头看他的唇,然后倏地垂下红脸,这次用不着他替她倒酒,她自己来,而且一灌就是两杯。
“你知道我在想什?吗?我在想或许你猜错了,我的身体说不定可以接受你、回应你的需要,你要我怎样就怎样。”
头好昏,身体好热,她想她是醉了。醉了,可以酒后吐真话,谁都不能阻止她,就算太夫人也不行。
“所以呢?”他笑了,邪气极了。
“所以……所以……我不知道。你跟太夫人一样,老是逼问我一些不知道的答案,我承认我笨就是了嘛!”她揉揉迷不清的双眼。“雪,我想睡了,眼睛快睁不开了。”
“你过来,我顺便告诉你答案。”他推开小桌子,接走她递上来的杯子,再将她挪进的身子卷入怀中,带她在炕床上躺平。
“什?答案?”宁儿模模糊糊地问,两手轻轻抓着他的衣领,把脸靠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她不只喜欢看他,还喜欢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他有好多、好多她喜欢的东西,可能……
每一样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