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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2 / 2)

小米子说:“前几天跌的。”

“哟,脸上也有。”

小米子躺在地铺上摸了摸脸上已经结了痂的伤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跌得这么重也不回家养养。”何老太婆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回家?我家哪有这儿舒服。何奶奶,我老早就叫张叔告诉你,你怎么才来?”

“他前几天才跟我说的,我还担心你急,今天就赶来了。”

“这张叔竟回我说告诉你几次了。”

“乘我来了,你就跟我回去吧,在家里我也能照应得上。”

“何奶奶,我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好的时候从没想到要回去,现在这样子回去,我妈那脾气还不把我骂出门?”

“唉——”何老太婆以为小米子就是为受伤的事,要她来看看的,拿出身上仅有买菜的几块钱递了过去说:“我知道你在外混日子不容易,你先拿着,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小米子瞄了一眼钱说:“喊你来,主要是想你,好长时间没看见,心里想得慌……”何老太婆正要激动,小米子下来的话让她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顺便跟你借点钱,你不必担心,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会还你的。也不多借,千儿八百就行。”

何老太婆哭出了声:“我家的情况你也是晓得的,这许多钱我不是不肯借,只是我上哪儿凑去?”

“你不要哭了,你的家底,旁人不知道,我还不晓得吗?也不急着要,年底前送来,这可以吧?”

回家的路上,何老太婆彻底想明白了。砌花台时,小米子已经明白那花台中间空着是为了藏东西的,这会儿变着法子来敲诈她。她心里气得活抖。冲这许多年的缝补浆衫几乎是她一人包的情,也不该这样做呀。真是,这人活在世上就一个“钱”咯。不行,这钱不能给,给一回就有十回,何时是了时。什么风吹鸭蛋壳,财去人安乐?那许多钱财都去了,人一天也没安乐过。这回我偏不信,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何老太婆眼里先把看见的青菜,却不光鲜了,倒是蔫蔫的像是要死似的。

赛素花批斗会后,闷在床上想:张一二这狗东西怎么知道曹义虎的?张一二是张乙甲的亲弟弟,因张一二是已登记的青帮分子,又穷得叮当响,所以张乙甲一直没让赛素花晓得这层关系。她足足躺了三天没挪窝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何老太婆在吃饭时说赛素花几天没看见出门了,可能是病了。

何静安说:“燕子不是很懂事的。丈夫、儿子又不在身边。一个院子里住,大家伙儿还是照应点好,你上门看看去。”

“就恨她喊口号时那个劲。”

“那是人家的工作。”

“那她骂你流氓也是工作?”

“不要跟她一般计较吗。你计较来,她计较去,这样关系一直僵着,每天进出一个大门,谁看到谁都不愉快,这对谁都没好处。我们姿态高点,把关系缓和下来,大家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彼此心情都舒畅,这有什么不好?”

“这回我算是把她看透了,一看见她我就要作呕,要去,你去,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一个女同志躺在床上,我去看合适吗?”

说归说,气归气,吃罢晚饭,何老太婆还是忍不住推开了赛素花的房门。

赛素花用手帕扎着头,见何老太婆进门,皱起眉头,一个劲地呻吟。

“我说怎搞的这两天不听你的声音,不见你的身影呢?不问燕子还真不晓得你会病成这样。老天你行行好,保佑燕子妈平安无事。”

“没得事的,我自己有数。还是那老毛病,躺几天就会好的。”

“啊吃过了?”

“燕子烧的菜汤我刚才喝了点。”

“这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饿的。”

“不想吃,也不能吃,吃了就想吐。”

“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的。”何老太婆此时心已彻底的软了。她就是这样的人,见到可怜,再大的气也没有了。她风风火火地返回厨房,打开炉门,用桂园银耳加蜜熬了碗甜羹,然后又一匙一匙地喂赛素花喝下。

她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一种同类之间最原始的情感。而这一切在赛素花看来是她喊口号赢来的政治待遇。文化大革命的风暴已经将过去何家对她家方方面面的资助冲刷得荡然无存。所以她在享受政治待遇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过意,而是一种心安理得的神态:“何师母,你说说我两个孩子能指望那个,还不如你身边一个没有了。”

见赛素花喝下后并没有吐,神情也好些,何老太婆也觉得心里好过了些。这时她想起小米子的,说:“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何师母,我这人直,不会玩心眼子。在外面的事,那是被逼得做戏。其实我待你家怎么样你心里最有数,上次何老师关在派出所,不是我去说,还不知要关到什么时候了。你要是觉得说出来担心我把你卖了,那你就别说,我了,也不问。”

“是你家的事。”

“是我家的事你还犹豫什么?担心什么?快说快说。”

何老太婆就把小米子没去农村在市中心背纤的事和受伤的事说了出来,借钱的事她只字没提。提了,赛素花肯定要刨根,刨到最后弄不好会暴露她的命根子。

赛素花愣了一会骂道:“我就知道这畜生,跟他老子一样,正经事不会干的。”

何老太婆走后,赛素花这一夜几乎没合眼。揪心的事还没烦顺,又多了一桩淘气的事。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去看看小米子,虽说小米子不是她亲生但必竟是她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的,听说跌伤了,心里总有一丝苦叽叽的滋味。

第二天上午,赛素花扯掉头上的手帕就要出门,何老太婆买菜回来,两人撞见。

何老太婆劝道:“你这是上哪去?”也没听见赛素花说什么抢着说:“不行不行,跟我回去,刚有点好哪能就上班?我今天特为你买了点红枣准备熬点汤让你喝。这回我就是要叫你这病断了根,这病是越拖就越难去根的。”

赛素花这回声音放高了些说:“我这是去看小米子。”

何老太婆听明白了,不阻拦了,掏出五块钱递过去说:“我原想再去看他的,这腿脚不利索,去一趟不容易。今儿你去就帮我带上。”

“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花钱了。”这回赛素花也许真的被何老太婆执着的关爱所感动,也许实在不过意不去,她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赛素花按照何老太婆说的很快就找到了小米子。小米子见到赛素花就猜到准是何老太婆把他给出卖了,气何老太婆一个大洞。他躺在地铺上看了一眼赛素花把脸调向另一面什么也没说。

赛素花炸开了:“你怎好意思躺在这的?你怎不找根绳子吊死算了。我还指望你将来有出息,带我长脸了,真是做大头梦。你倒是说话呀,为什么事不去农村?”

“那地方太苦了,哪块是人呆的?”

“可那是正道,那许多人都呆得下来,就你呆不住?你这是什么道?歪门邪道。能有出息吗?有出息也骇不死人。”

小米子这时从枕头下翻出一堆大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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