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抓着他跟鲍地走了两步,“我哪儿也不去,我想喝酒,我要喝酒。”
“好的好的,我带你去喝酒。”唉!失恋的女人,麻烦!他半扶半抱半哄地带她离开大厅,总不能让“实通”集团的总经理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吧。
请服务生叫了车,他将自己的薄呢子大衣披在她身上,小心地问:“你家里有没有酒?我们到你家里去喝怎么样?”
她突然狠狠蹬他,目光像两道高瓦探照灯,冷冷地道:“你想干什么?想趁我喝醉占我的便宜是不是?我不回家,也不会告诉你我家在哪儿。”
天地良心,他不过是想送她回去,就成了心怀不轨的色狼了。她还没开始喝酒呢,看来失恋的打击的确不轻,让她有些神志错乱了。
“好,我们不回你家,我们找地方喝酒行了吧?车来了,上车吧。”他把她塞进后坐,自己坐在她旁边。
司机问:“先生,去哪儿?”
“先往前开,一会儿再告诉你。”他让戚无艳靠在他肩上,拿过她的手提包掏通讯簿,希望可以找到她的地址,或者女性朋友的电话地址什么的。
她一把抢过来,恶狠狠地问:“你掏什么?想要钱吗?我有的是,但是不给你,车费我会付。”
他简直哭笑不得,举高双手道:“好,好,我不掏,你付钱。”他今天学会了一条准则,那就是千万不要跟失恋的女人争辩。
车行了一阵,司机忍不住问:“先生,我们到底去哪里?”
戚无艳抢先接口,声音清晰无比,“酒吧。”
“哪个酒吧?”
“随便。”
迟骋想要开口,被她凶狠的目光制止。
那司机路倒很熟,几分钟之后就在一个霓虹闪烁的“酒吧”招牌的店面前停下。
戚无艳下了车就直接冲进去,迟骋伸手要拦她,司机叫道:“先生,车钱。”他无奈地拘出钱包付了车钱,那女人不是说车钱她来付吗?他又学会一条,失恋的女人说的话千万不要相信。
酒吧里人声鼎沸,到处充斥着烟雾酒气和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年轻人,摇滚乐的声音震耳欲聋,两人面对面说话都得用吼的。他一面大力呛咳一面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寻找戚无艳的身影,终于在稍稍明亮一点的吧台前找到她。她坐在高高的旋转椅上,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朝站台的boy勾手指,简洁明了地道:“古巴RUM。”
“0K。”boy一面倒酒一面拿眼偷偷瞄这个优雅性感还穿着正式晚礼服的大美人。
她一拍台案,叫道:“看什么看?动作快点。磨磨蹭蹭,我炒了你。”她堂堂一个总经理,发起火来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吓得boy再也不敢多瞄一眼。她这一吆喝,惊扰了附近的人,有几个年轻的小混混已经悄悄移过来。迟骋往戚无艳旁边一站,故意解开袖扣,将衣袖往上一指,露出硬邦邦的肌肉。几个小混混吞了吞口水,彼此使个眼色退开。唉!他什么时候升级当保镖了?
迟骋不知道戚无艳点的是什么酒,他对洋酒没大研究,但看那酒的颜色和浓香的味道,也知道一定是烈酒。他知道他没办法阻止她,只有尽点心看好她。一、二、三、四、五、六,他数着吧台上的空杯子,再看看戚无艳朦胧的眼神,叫过boy,偷偷塞给他一张钞票,低声道:“给她换淡一点的酒。”
Boy点头,识相地用同样的杯子倒了白香摈。她喝了一口,“咳”一声全喷出来,喷了boy一头一脸,怒道:“这什么劣质货?什么味道都没有,给我换杜松子酒。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假冒伪劣的东西可以图一时蝇头小利,但绝对赚不了大钱。”
迟骋单手遮住大半边脸,轻咳两声,装做若无其事。可怜的boy为了那张钞票,一声不吭地抹了把脸上的酒渍,重新倒了一杯货真价实的杜松子酒。三杯杜松子酒下肚,她氤氲的眼神反倒明亮了,单手在吧台上一推,连人带椅滑到迟骋跟前,戳了他一把,大着舌头叫:“喂,你,迟迟迟什么来着?”
“迟骋。”
“对,迟骋,我问你,你怎么不喝?”
“我不喝酒。”
“嗤”她轻蔑地嘘他,“不喝酒,还算男人吗?”
他没做声,他说不喝,不是不会喝,而是现在这种状况不能喝,他得保持清醒照顾她。
她食指一勾,叫着:“boy,给他一杯SPIRITS。”
他不知道5PIRITS是什么酒,看boy频频使眼色,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戚无艳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他只好端起杯子,小心地尝了一小口,有点甜,有点辣,还有点水果香精的味道,度数应该不是很高,对于他这种喝惯高浓度白酒的北方人来说,西洋烈酒不算什么。
“嗤!”她又嘘他,“大男人喝酒婆婆妈妈的,这酒应该这样喝才过瘾。”说着端起他的杯子,仰头喝光。
“喂,戚小姐。”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戚无艳将空杯子往吧台上一顿,叫:“再来一杯。”boy乖乖地又斟了一杯,她举起自己的杯子碰他的杯子,兴致勃勃地喊道:“cheers!”
他无奈,陪着她喝。越喝她的眼神越明亮,情绪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到最后说话居然也清晰了,一点不像喝醉的样子。她跳下旋转椅,脚步不稳地往前走。他急忙丢下酒钱,疾走两步撑住她歪斜的身子,叫道:“你去哪儿?”
“唱歌。”她用力眨眨眼,推开他,顺利走了两步,脚下又一拐,他急忙又扶。她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揉了揉额角,苦恼地道:“奇怪,这里的地板怎么高低不平?”
迟骋翻个白眼,“不是地不平,是你醉了。”
“胡说!”她瞪大眼,吼他,“明明就是地不平。”
“好,好,地不平,地不平,你要去哪儿?我扶你。”比失恋的女人更不讲理的女人,就是失恋之后又喝醉了的女人。
“唱歌。”
“好,唱歌。”他撑着她来到大屏幕前面,帮她拿了麦克风,问:“你要唱什么歌?我去帮你点。”
她摇头,呆呆地盯着麦克风左看右看,仿佛手里拿的是新型武器。
唉!问也问不出,还是随便给她放点什么吧。迟骋刚下台阶,就听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啊”喊声盖过了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来,震惊地看向那个疯狂而美丽的女人。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伤悲,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不会看见我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