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2)

听到车内传出的咳嗽声,紫纱蒙面的女子挑开珠帘,躬身进到车内,这马车虽不大,内里却更有千秋。以夜明珠照亮,以雪裘为垫,以桧木为椅,以精绣为榻,简直就是顶级的奢华,却又偏偏装饰得分外古朴,这样的气质绝不是简单的暴发户能够媲美的,只有真正顶级的世家大族贵胄之家才能成就这样的精髓。

“楼主,您没事吧。”看见男子倚着软塌咳嗽,紫鸢连忙上前,为男子搭上一件锦绣滚金边儿的外衣,再小心的绕到他身前,细心地为他系上玉扣,顺便从一旁的白狐裘坐垫上拿来一个暖炉放在男子的怀里。

男子看着她手脚不停地来回忙碌,不由地轻笑起来,一瞬间,苍白的脸竟像染上了春风一般,为原本清瘦俊朗的容貌渲染出几分瑰色,刹那便分然耀眼,即使病弱也难掩的风流气质。

“行了,别忙了,你也歇歇吧。”

紫鸢依言点头,“楼主,您可再别这样了,一年多都不回来,连信也捎得少,结果回来的时候居然变成这个样子,您…您…”说着,眼睛里面漫上泪意,虽是埋怨,却少不了恭敬,更多的还是心疼。

离了些距离坐下,又端上存着的温好的药,把玉碗递到男子的手里。“楼主,喝药。”

“又到时间了?”男子苦笑着皱眉。

紫鸢点头,“您自己便是顶级的大夫,可您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再这么糟蹋自己。”

男子笑了,没再言语,接过碗,一口饮尽,任漫上的苦涩一点点浸到心里。

“行了,别哭了,再不会了。”搁下一旁的空碗,他慢慢转了头,一向温柔俊雅的脸上一闪而逝的肃杀,让紫鸢有片刻的恍惚,楼主,这次回来,似乎真的有些变了。

纤长的指挑开层层的珠帘,褐色的广袖与玉色的珠帘相映下,乳色的腕泛出情色般的勾挑,男子眉色淡淡,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处。

放纵一次是任性,二次是坚持,三次就是痴傻了,既然他放手了,那就换自己抓住好了,只是这一回,再也不会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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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瞒着他?”

因为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亲人。

大理石的地面冰得没有温度,唯有眼前缓缓飘过的银杏叶蹁跹划过耳际,伸手捉住,恍惚是娘微笑的眼睛,柔柔的,含了光亮的一层,毫不保留罩住自己,那宠溺,绵软丝滑,像是永远用不完挥不去,嘴里还吃着娘买回来的核桃酥,有爹为自己擦着汗,练武后的一身疲惫就这样消失殆尽,遁形的无影无踪。

谁知再一个睁眼,眼前已是一片漆黑,药物之后的酸软在清醒那刻最难抵抗,除了空气的回响让他发现身处一个异常狭小的空间,他竟不知这是何时何地,僵硬的坐了半晌,终于有了力气,他使劲挣扎,逃脱比想象来得容易,只是因挣扎突然袭来的下坠感令心有一刻莫名地悸颤,跌到底,才知道自己是掉在了自家烟囱里,顾不得疼痛,他慌张的爬出来直奔外面,他要问,问爹,也问娘,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可是还是这可恨的月光,只有这可恨的月光,仿佛怜悯的注视着人间的一切,但面对他的质问却一句也不回答。月夜从前都是温馨清爽,这晚起,却多了空气中的一丝血腥。

自己不是最该懂,幸福是不能被听见也不能被看到的么?如今却还会因为这个道理而结结实实的在这里悲伤放纵,半点也参不进假。

连痛都是久违的真实。

“雁栖,”只有到这时,只有谁都听不见的时候,他才敢放纵的这么叫一次,叫一次心底早就埋下的名字,这会是他无数个自折自磨的日夜,陪伴在身边仅存的一点温暖,心里早就丢弃了爱,也无人可爱,唯一督促着自己的,是没顶的仇恨,一遍遍,一次次,教自己拿起了剑,朝空气中刺去,要快,要准,更要狠。却是这样的眼神,不多,恰好的牵绊着自己疯狂的脚步,让自己可以忍耐克制,不急不慌。怕是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吧,自己的目光早就把自己的隐藏出卖了。

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的院落啊,哪怕一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何况是树上的一个人呢?只是他不说,一任这样的目光时时存在,即使从不曾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可是那淡淡的关怀,他接收了,也需要着。然而再后来,连这样的眼神也不见了,原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可以长久。

从没想过还有再见他的一天,那天为着一桩生意第一次约见近来江湖上出现的新新势力,凌月楼主……雁栖。是他了,错不了的。尽管他还带着面具,可是那淡远的荷香,那双眼后隐藏的眼神是那样熟悉,不容自己有丝毫的怀疑。低头,一丝笑攀上嘴角,掩住内心的狂喜和惊讶,这个曾经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人,茫茫人海,他居然能再次遇见,那一种倾心,他从没说,然而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终究无声的为他让了出来。所以才会不管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吧,只要是他开口,他都可以拱手奉上。

所以不为其他,也甘愿去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然后是韩家的面具,杨家的互助,武林大会上的携手。

他开始疑惑,是太过的相似还是久违的真实。

韩家的‘魁’,一系列的纠葛背后引出的真实几乎让他形神俱灭却又无比的庆幸,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人和他同根同源,背负着同样的仇恨,曾经守护过同样的幸福。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起的疑惑,自己想守护的是那个人还是他,是兄弟还是…爱人。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倒在怀里的身躯,那分隐忍着伤痕也要自己幸福的神情,会让自己被灼伤。从来在自己身边他就是隐忍的,要的快乐很简单,从来不会半点勉强。他就这么安静的在身边待,赠他烬时开心的眉底,与他琴瑟相和时流露在眼里的满足,甚至,甚至那一刻武林大典上的立誓,都化作他深深浅浅的笑,慢慢照拂上来,待要分辨时,处处已是他的影子。甚至他有时会错觉身边的人才是那个眼神的主人。

然而现实清晰,半点不由人。

他已渐渐明晰,却也知道,仇恨,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一个人背负。

身边的,是连心也否决不了的久违温存,就差一步就要让自己相信会永恒,可是,默声,现实的和梦想的,命运始终是要在这里划开一道鸿沟,抱歉,我的兄弟。

笑容终究攀上了一丝涩然,也罢,以你的状况,在没有比凌月楼更好的去处,而况,我还给你的,是你最初的倾心。

松解的衣衫有一角皙白滑出,那是他临走时留下的,锦囊的端口还被密密匝匝捆上了丝线,这会是他最后一丝温情。叫他在意识模糊之际,还不忘郑重其事地托付,他当然知道里面暗藏着什么,当初,自己不是把另一半给了他吗?

那个傻子!

手指终是跟着解开一圈圈包裹得繁密的红线,半块血红的色彩不期然的掉落,他深深皱起眉头。

忍痛捡起这抹红,熟悉的换上百毒不侵的笑容,还来不及荒凉或自嘲,那半块血玉之上对着月色直照进他眼底的一个‘笙’字,让他连最后一丝笑容都化作了苍白。

默声,我们居然会是兄弟!

因血脉而联系,最终也因血脉而桎梏!

空缱绻,说风流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章节字数:2670 更新时间:09…01…26 07:04

“啪——”的一声,雁栖从地上慢慢站直身子,摸了摸嘴角边的血渍,低着头站在男人的面前,依然是一声不吭,任血痕一层层染透白衣,衣衫下鞭痕交错,血意淋漓。

“雁栖啊雁栖,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谁叫你自作主张做那样的事情?”男人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我是不是太放纵你,让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恩?”

雁栖闭着眼,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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