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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是想说,
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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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不曾重下酒窖,拿起‘沁寒’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了排斥的滋味,银杏树沙沙作响,像是再自然不过,脚步不由自主又移到了后庭的石桌。钟磬寒眼底闪过一丝异芒,到底,还是从衣襟里拎出了一根绞丝红绳。鲜红的光泽因年代久远而摩挲得暗哑,然则也更衬托了它底下系的这块墨玉的古朴,那上面,还有残留的温度,温润的感觉抵着指尖,有让人无法抗拒的缠绵。游走其中,墨玉的纹理纤毫毕现,目光循着指端定在墨玉中,月色清冷,更显暖色仿似真气游走,玉质温润,看得久了,仿佛那玉上的纹路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的轮廓,眉目朗朗,永远淡淡浅笑,温润如玉,温润如玉啊,可知那后一句,便是情深不寿。
甩甩头,他忽然又放纵的嘲笑,原是自己亲手酿的沁寒不是么,居然也能有让自己醉的一刻,自己的定力,真是越来越见浅了。心底有月光般的冷洌泠泠穿过,就连手中暖色的真气也随之一寒,双臂垂下,仰起头,便又见这样的月色。他从不会这样凝望一片月光,总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荒凉,他要绝望做什么呢,绝望背后可就是软弱,而人生,人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软弱。
回忆随着沁寒的后力伺机上涌,他跄然而卧,这一次,就当他着了魔,是真的,不想再抵抗。
偏偏是他,偏偏是他呢。苍薄的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这是自己最熟悉的微笑了,什么都藏了进去,不为人知,不懂解剖。唇角相弯的同时,那色彩也就会被眼睛沾染到,即使感觉完全相反,表情总不出卖。
这样的深沉,是自那一夜后练就的吧。而今,面对任何失去和割舍,都完美得炉火纯青了,表情是可以骗到自己的,把自己骗到了,很多事,就可以不在意了。这些,可都是娘教的呢。
在那样的日子里自己都没有过这样的姿势,七岁,一个人从塞北回到江南,饿过苦过,哭过痛过,生不如死过,除了报仇,甚至不知道还要去期望什么,可是娘从来没说过当温暖一点点从心里冷下去,会是这样一种味道。
彻骨之痛。
他站起身,倒掉最后一滴沁寒,可是已然失去,就不再后悔,他钟磬寒想做的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即使是错了,也绝不后悔!
“我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三年,我要季默声三年,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不可能。”
“真的不考虑?其实声声本来就是凌月楼的人,现在也不过是回到凌月楼罢了,有时候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如果钟铭只是个简单的江湖人物,你扳倒他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他……”
“够了。”
“我知道你想报仇已经十多年了,甚至牺牲了那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就算是为他们,你也应该做完这件事情,不是吗?而且只要三年,我一定会让季默声回到你身边。甚至,凌月楼,水天阁也会尽一切力量去帮你,只需要一个人的代价,不值得吗?”
“我…答应。”他闭上眼,任那个人喝酒喝得一日比一日多。
“你知道声声为什么百毒不侵吗?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百毒不侵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身有这世上最毒的毒,所以其他的根本就无需在意了,他本就是绝顶的高手,不过那一身武功全都用来压制毒性,才会一点点消失地什么也不剩,所以,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酒,酒便是唯一助毒抑武的东西,当然,凌月楼绝不会让他出事,这一点,我却可以向你保证,你只需要,让他喝酒。”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却不知酒亦断肠酒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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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钟磬寒皱起眉头,捏紧纸卷。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一身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地,隐在阴影里,几乎看不清。
钟磬寒抿直了唇,声音却比以往更加冷冽。“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黑衣人低下头,“我们派去保护夫人的两组人马全部失踪了,而且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沿路他们留下的记号都在,只是在过应河的时候就失去了踪迹。”来人小心翼翼地说完,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
“应河?”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钟磬寒沉下气,“从现在开始,再派两组人马,以应河为中心,从南北两方面开始搜索,务必找出夫人的下落。至于责罚…”钟磬寒眯起眼,“找到了夫人再去刑堂自行领受。”
“是。”黑衣人背脊一阵发凉,沉声回应后,立刻不见了踪影,只有安静的书房里还漾着未消的杀气。
钟磬寒一人默坐,久久不语。
“你现下那么担心,当初又何必做那样的事情。”悠哉的声音轻飘飘的在房间里回荡。
“洛无垠。”冷睇着上方。
“哼!”来人冷哼一声,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你通知皇兄我的行踪,千方百计的把我弄回去,无非就是怕我阻挠你玩这一手嘛,现在又何必摆出这样的脸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洛无垠大刺刺地坐下。
“洛无垠,我是不是很久没跟你动手了。”
“你算了吧,我怕你不是没工夫和我动手而是根本没那个精力,现在知道了吧,不是每件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他看见那人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心下稍微安定了些,总算不再是那张没有丝毫生气的脸了。“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算无遗策的。就算你派了再多的人保护他,也会有万一的时候。”
“我知道。”钟磬寒忽然把头埋向桌子,“我知道。”声音闷闷的,桌下的手死死地抓着锦囊,可以隐约感觉到硬质的边沿。
“为什么不跟他讲,不跟他商量,一定要一个人做决定?”
他死死地拽着那个锦囊,摩擦着那个边沿,他从没打开过这个锦囊,即使是在他离开了之后,能晚一天看见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也能晚一天面对,很多事情,一个人承担比两个人痛要好得多。
“钟磬寒,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兄弟呢?”隐约猜到他的心思,洛无垠忍不住仰天长叹,“有时候,你真是个白痴!”江湖上敢这样称呼钟磬寒的怕只有他一人了,更重要的是策公子居然一声也没有反驳!
“你觉得声声是需要保护的人吗,还是说,挂了夫人的名头他便是你羽翼下的小花,需要你遮风挡雨,磬寒,”他深深看了他一眼,“季默声是个男人,还是个出色的男人。”
他知道。
而且不只这一点,他还知道,那个人不只是个出色的男人,还是出色的爱人,还是…出色的兄弟!
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缓不慢地行驶着,引得无数的回眸。顶级的苏绣布缦作帘帏,玉石穿制的流苏,镶金塑银的车轮。拉车的两匹马更是千里挑一的名驹。这辆‘踏云乘风’是许久没现身江湖了。车身上金色的飞鹰明明白白的肆华楼的标记,是以,虽然这马车一副‘来抢我’的样子,却没有人敢打丁点主意,只有各色满带好奇的窥探。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