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1 / 2)

>  其时来报的下人也莽撞,只当二人一如平常,靠近著说话,便开口:

“二少爷,小少爷,张伯来了,还带了位客人,说是故人。”

张伯为前文所提当年找回顾易扬与顾青霄二人的张姓老人,前些年还有管事,最近年事已高,便不再做伺候的工夫了,也不愿白住顾宅,便在顾宅附近落了跟,有时会来看望顾家几人。

却不知这次他带了什麽人来。

但不管是谁,顾易扬都由衷感激。

他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顾青霄。

所以他一听这话,不待顾青霄说什麽,便自顾自挣开他的桎梏,垂首匆匆说了一句:

“有什麽日後再说吧……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话落,便快步往前厅走去。

样子,像极了落荒而逃。

被丢下的顾青霄低头怔然看著方才被扯开的手,半晌,才醒悟到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麽……

果然,先生真的避他了。

这是早已预料,却又最不想面对的结果。

最後,顾青霄闭了闭眼,表情开始扭曲,双手握拳。

另一边厢,当顾易扬走到前厅,见到所谓的“故人”,也好一阵错愕,好一会,才带著不确定的语气道:

“……馀天?”

只见来人一袭墨蓝衣衫,容貌比十多年前要成熟了不少,也少了分书卷气,多了分官绅的精明,怪不得令人一下子错认。

待顾易扬说出他的名字後,他的笑容才霍然变大,道:

“我还待顾先生已经忘记在下了。”

见到昔日故人,顾易扬把方才还混乱的心思暂时放一放,扬起惯常的笑,施施然落座,道:

“忘自然是没忘,只是你变了不少,一下子没认出来。”

馀天自是知道他说的并非是他的长相,毕竟从前认识他时已是青年模样,变也不会变多少,便只笑笑,也坐下来,有点无奈自嘲: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可若你在地方任职多年,说不定你也与我一般,满身官臭。”顿了顿,又道,“你倒是没怎麽变。”

顾易扬也是笑笑。

馀天见之,怔了怔,才苦笑:

“传言你以平民身份出入宫门,却未曾谋得一官半职,如今看来,或许你是对的。”

顾易扬挑眉,勾起嘴角:

“看来你虽在地方任职,可对朝中之事了解得还挺透彻。”

据他所知,余天在顾青霄离京後两年的秋闱中,中得举人,後又入了殿试,得二甲,初授某县知县,正七品,其後均在外任职,未曾进京。

其时他正为边陲全面开战,顾青霄未能回京的事恼著,对此未多加留意。

“还说呢,自当年进京殿试後,我已经快要有十年未曾来京了,如今都快要认不得路了,能找到你这,还是多亏见著了张伯。”说罢,馀天指了指站在旁在张姓老人。

闻言,顾易扬侧头看了看,点点头,而恰好那方向便是方才院子所在。

只见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霍然站起来,笑笑:

“要不趁这机会,我带你在京城逛逛?”顿了顿,又揶揄,“免得你下次来又找不著路了。”

闻言,馀天很是诧异。就他所知,顾易扬可从不是好客之人。

但既然对方如此说,余天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毕竟往常顾易扬不懒洋洋送你一句“送客”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何况如此主动邀约。

“如果你愿意,自然是好。”馀天马上站了起来。

顾易扬见他如此爽快,心里倒有点後悔,想著两人也不至於相熟到同游的程度,只为了避开顾青霄未免有点勉强自己,况且现在年关将至,寒风刺骨。

但话已出口,不得食言,便转头让人准备好披风和手套作出门之用。

二人先是随便逛了几条文人书画街,一路上聊了不少,如馀天在地方任职有何难处,新政在地方施行是否改良很多,这些年晋升贬谪间有何体会等等,多数都涉及官场政论,少有关於生活的。

直到二人走到一池只馀下残叶,其上还有冰霜的荷花池边时,余天才问了一句关於生活的,只是这话,便足以让顾易扬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只听他随意问:

“对了,那你呢,你和那小孩……就是顾青霄,现在还在一起吗?这事我也没想到竟然传开了,关於你们的流言这几天我在京中可听了不少。”

“什……什麽还在一起?什麽意思?”半晌,顾易扬才惊愕反问。

他怎麽听他的意思是,他和青霄早已跟流言说的一般,多年前就成双成对,暗通曲款了?

而馀天给他的反应也是直接,奇怪反问:

“难道你们分开了?”

顾易扬从未感到事情如此荒谬过,张嘴好几次,才吐出一句:

“……我和青霄,何时在一起了?”

馀天怔了怔,好一会,才似领悟了什麽,自顾自喃喃:

“难道我误会了?早知如此……”

末了,他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无奈笑笑,摇摇头,续道:“过了便是过了罢。”

待他抬头,却见顾易扬仍旧用难以理解的神情看著他,不觉笑了。

这次回来见到顾易扬这神情,倒也值了。

第五十章 故人II

“你还记得你们还住在小镇上时,我跟著出门去郊游的事吗?”余天垂下眼睑,用一种似回忆般的神情看著池面。

顾易扬怔了怔,微微皱眉想了想,方才想起来。

那是他在小镇上的最後一年,也就是刘韬和朱影参加秋闱的那一年,其时朱影等人由於参加秋闱,书院里就剩下一些年幼学子,他向书院告了假,带著青霄一起游山玩水,当时不知为何没有参加秋闱的余天也跟了去。

他还记得其时青霄还向他抱怨过诸如“如果余天不跟来的话,我会更开心”之类的话,很是憨然可掬,思及此,不觉,顾易扬嘴角勾起,道:

“当然记得。”顿了顿,思索了一会,才摇摇头,“但我却忘了後来为何就走了。”

余天见了他的笑,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笑笑,道:

“或许你不知道,当时我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顾易扬愕然,想了想,才恍然,扬了扬眉,“莫不是真被我骂跑的?”

他记得当时他因为余天话语间轻辱了顾青霄,他还讽刺反击过来著。

余天闻言,苦笑,心下暗忖:与其这麽说,倒不如其时被嫉妒冲昏头脑,自找的。

可如今即便看清,也没有意义了。

余天摇摇头,低声说: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被你们吓到了。”

顾易扬这回真诧异了,努力想了半天,也没觉得当年他和青霄做了什麽值得旁人惊吓的。

“当时……我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当然,余天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当年除了被这个“发现”吓到,还有突然领悟到自己竟然在嫉妒而感到惊慌,最终落荒而逃。

顾易扬闻言,神情完全的错愕。

而余天也没在意,只接著道:

“或许你们自己没有在意,可你们之间的亲密,其实早已超过一对先生和书童,甚至养子养父该有的亲近了。我不知道是否你如此随意惯了,然而你有没有想过,即便面对步将军,你也未曾放肆到这种地步呢?这由不得人不误会……”

……是这样吗?

顾易扬眨了眨眼,垂首皱眉自问。

拥抱,亲脸,甚至亲嘴……如果对象换成步昊正——不,完全不行!

……顾易扬回到顾宅时,已接近黄昏。

只是他进了门後,便站回去小路上犹豫著到底要不要回房,他就怕顾青霄还在院子里等他,脑里不禁再次浮现出方才余天所说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在这时,他听见前面有声音,擡首间,便看见方才他们谈论的主人翁——顾青霄,迎面而来。

那双清澈的大眼,此刻泛著血丝,有点红,而其眼中的灼热,令所注目的对象十分不自在。

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青年了,从前瘦弱纤长的身子,已变得壮硕高大,走近一些便感到压迫,无法忽视,仿佛随手之间,便可以掌控一个人,此种猜测,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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