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那我去玲珑阁行吗?我难得回来一次,你就陪陪我嘛!”
萧艺在外人面前很是沉默,在郡主跟前就跟牛皮糖似的,郡主骂都骂不走。
“不行,阿艺,咱们都是大人了,不能再黏在一起了,以后你也不许往我身边蹭,不许抱我,知道吗?有外人在的时候更不行!”
萧艺委屈的像个小媳妇。郡主想到皇帝今天的话,打定主意要狠下心来,趁萧艺还不知人事,赶紧划清界线才好。便不再看他,径自回住处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转眼便到了出国孝的时候,京里举办了盛大的除服礼,这也是三年间第一次举办如此大规模的盛会,众人抑住脸上的喜悦,去太庙哭了一遭,回来便是喜气洋洋了。
然而血光冲淡了喜气,在皇帝带领群臣和皇室宗亲去太庙祭祀先帝时,安郡公发动了叛乱。就在皇帝要向先帝上香时,递香的小太监玩了手图穷匕见,在三根香里头藏了根带毒的银针,只要皇帝被扎到,不死也会重创。好在皇帝身边高手如云,他自己也武功不弱,那小太监递香时面有异色,元宝正要去接香,皇帝叫住了他,小太监手一抖,香掉在地上,银针也暴露了,立刻就有皇帝的心腹拿住了他。
有人想行刺皇帝,祭祀礼便先散了,那小太监被严刑拷打后,招认有人绑了他家人,他迫不得已才听命于对方。皇帝着人去查,便查到了安郡公府的大管家的侄子身上,皇帝嘴角勾起冷笑,不管和安郡公有没有关系,他都不会放过。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血腥暴动,让人见识了这位帝王铁血狠辣的一面,安郡公被赐死,妻妾子女都贬为庶人流放北疆,其他或多或少沾染了的也都脱了层皮,最轻的也是抄家。
宁王这两年和安郡公交往甚密,这次却没抓到他的把柄,他没安郡公这样沉不住气,但他一定是知晓内情的。这是先帝驾崩后的第一次大型宴会,安郡公选在这时候动手并不奇怪,宁王让安郡公当了出头鸟,却也让皇帝更加警惕他。
郡主一家和安郡公府并无深交,安郡公家眷出京之日她们甚至没有去送行,大家说她凉薄也好,自私也罢,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也不能免俗。想到今上这么多儿子,以后夺嫡又有多惨烈呢,萧艺身为皇后嫡子,和那些庶出天生就有隔阂,万一太子失势,他会不会成为另一个安郡公,郡主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安郡公一家的惨剧并没有在京中掀起多大风浪,皇帝稳坐龙椅,安郡公早就沉不住气,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跟随他,这次被清算的也就是安郡公的母族妻族等,其他人早跟他划清了界限,没受什么影响。
皇帝在安郡公之事平息后,再次举办了除服礼,这次倒是风平浪静举国欢庆。
国孝期间不得宴乐,这出了国孝,各家要办喜事的都提上了日程,最盛大的便是四皇子和季家姑娘的婚礼,郡主与季家有师徒之谊,和季家姑娘也是姐妹相称,双方都是她的亲戚,送的贺礼也非常重。
然后是丹阳县主出嫁,连久不问世事的太后都出面料理了。郡主虽然和永慈公主府有疙瘩,礼仪上却不出错,送了份中规中矩的礼去,人却没到。
又有春闱在即,各地学子齐聚京师,鸿运喽和天香楼时常有学子聚在一起以文会友,琛哥儿也要参加春闱,又是家学渊源大儒之子,自然是这些文会的座上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三年一度的选秀,皇帝后宫不算充盈,也没有什么宠妃妖姬出现,谁不想搏一搏,五六七三位皇子都到了年纪,嫁进皇家也是不错的。白家姑娘多,这次送了四个去选秀,只一个五姑娘入了皇帝后宫,封了美人。便是郡主第一次去白家时穿红裙子跳舞的那个,生的娇艳风流极擅歌舞,听说她的生母是扬州瘦马,想必本事不错,难怪能入了皇帝的眼。还好郡主没有改姓白,要不然皇帝纳了外甥女的堂姐做妾,多不好听。
宗宗事挤在一起,京里日日锣鼓喧天张灯结彩,着实称得上花天锦地。郡主看着这鲜花着锦的模样,只觉心头悲凉,外公死了,还有多少人记得他呢?
皇帝知道她心里不得劲儿,便放了她几天假,叫她出去散散心。郡主不热衷那些花会诗社,只是在家里闲坐着。这日她正在作画,便收到了林雅清的来信。
郡主认识林雅清的字迹,看了信上内容却是眼里冒火心头恼怒。
“这信是谁送来的,带她来见我!”
桂圆忙叫人带了那小丫头过来。“是个眼生的小丫头送来的,说是林家的丫头,给清姑娘送信来的,奴婢们没见过她,便将人拘在了外头,这就叫她进来。”
说话间只见葡萄领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进来了,那小丫头进门后也不敢乱看,跪在地上颤抖着向郡主请了安便不敢说话了。郡主问了她来龙去脉,小丫头叫青雀,是林家洒扫的三等丫头,她的母亲原是林雅清生母苏氏院里的人,受过苏氏的恩惠,苏氏逝世后便成了粗使婆子,但心里一直惦记着要报恩,母女两个一直和林雅清有联络。这次林雅清落难,身边人都被看管起来,也就这小丫头冒着被主家发卖的风险来公主府送信。
郡主确定来人可靠后便带着人手气势汹汹去了林家,林侍郎正在衙门上职,郡主带着大批人马到了林家大门口,唬得门房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去内院回禀老夫人。
曹氏一听郡主来访就知道是林雅清报了信,怒骂了几句不肖女后,便让门房去回话,说林侍郎还没回来,不宜招待郡主,请郡主改日来访。
林夫人彭氏一听这话便想笑:“老夫人,郡主是女子,她来咱们家自然应该咱们这些女眷招待的,哪里管老爷回不回来呢!再说,郡主和大姑娘私交甚笃,该是来找大姑娘玩的吧,老爷都说让大姑娘好生笼络她呢,咱们怎么能把贵客往门外赶呢?”
哼!不要脸的祖孙三个做出这等事情来,还想让林雅清顶包,也看你们扛不扛的住郡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氏瞪了眼幸灾乐祸的儿媳妇,却也反驳不了,只得让门房开了大门迎郡主进来。
彭氏又添了一把火:“郡主是贵客,得咱们亲自去迎接呢。”
曹氏倚老卖老,自认为是郡主祖母辈的人物,当然不肯去。小曹氏是妾室,没她的份去,林雅彤怕郡主找她麻烦,更不敢去,躲在曹氏怀里一脸惶恐。
彭氏见她们如此更是高兴,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呢!
林家开了大门迎接郡主,郡主由着桂圆搀扶下了马车,郡主身边人见林家就一个彭氏出来,脸色便不太好看,不过郡主没发话,她们也就忍着了。
郡主在彭氏一路殷勤下到了林家内院,先去了上房见曹氏。小曹氏母女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不过白霜懂得听音辨位,知道她们就躲在屏风后头呢。
曹氏见了郡主还是端坐在上首不愿动弹,郡主也不说话,自有桂圆替她声张:“林老夫人,见了郡主为何不行礼?”
曹氏满脸不可置信,不过做了十几年的官家女眷,也知道尊卑礼仪,只得慢吞吞起了身,期待着郡主会免了她的礼。郡主却是恍若未见,直到曹氏行完了全套礼仪才开口问她:“雅清姐姐呢?知道我来了怎么不出来见我?”
“雅清丫头身子不适,在房里修养呢,怕过了病气给郡主,不敢露面。”
“生病了?严不严重?带我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郡主千金之躯,雅清丫头一身病容怎敢相见,若是过了病气我们府上怎么担得起,待她好了我们定让她去公主府请安,今儿不如就让彤丫头陪着郡主说话吧。”
曹氏叽歪半天,就是不让郡主见人,郡主耐心不好,直接道:“老夫人若是怕过了病气可以不去,随便找个下人带我去吧!还是你们府上的下人都精贵,那本郡主便自己去吧!”
郡主来过林家,知道林雅清的院子在哪,若不是给林侍郎几分面子,她就能直接破门而入,哪里会在这和老太婆周旋。
曹氏被郡主嚣张的模样气得要死,又碍于郡主圣眷正隆不敢呛声,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屏风后头的小曹氏母女被吓着了,似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声响来,桂圆大声呵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快出来!”
见屏风后头没了动静,白霜径直去把人揪了出来。
郡主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母女,冷笑道:“怎么,本郡主是洪水猛兽不成,倒让你们不敢相见了?”
小曹氏比女儿镇静一些,梳理一阵便道:“二姑娘近日有些咳嗽,怕过了病气给郡主,故不敢相见,妾身微贱,更不敢污了郡主凤眼。”
这装病还真是个不见人的好借口呢,不过郡主不买账:“咳嗽了还敢来给老夫人请安,难道就不怕过病气给老夫人吗?”
曹氏冷淡道:“彤丫头是我亲孙女,老身不嫌她。”
郡主目光犀利看了她一眼:“雅清姐姐也是你亲孙女,你怎么就嫌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氏面上一动,却还是嘴硬:“老身待这两个孙女向来一视同仁的,哪里就嫌清丫头了。”
郡主懒得跟她们废话:“我现在要去见雅清姐姐,你们想跟着来就来,不想来我便自己走。”说完便拂袖而去,几个女人怕林雅清乱说话,忙不迭跟上了。
郡主到得林雅清的小院外,发现门口守着好几个粗壮婆子,窗户都给钉死了,里头静的可怕。
郡主怒视着林家几个女人:“雅清姐姐是得了什么疫症不成?你们把她关的这样严实!”
说完也不待那几个女人开口,白霜上前来路,把守门的几个婆子打翻了,迎着郡主进去。
屋里充斥着一股药味,林雅清的贴身丫鬟水珠正服侍着林雅清喝药,见了郡主等人前来,手里药碗一掉,扑腾着跪到了郡主脚下:“郡主救救姑娘,她们要送姑娘去做妾!”
郡主从林雅清的信里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林家庶女林雅彤想攀高枝,趁着去庙里上香的时候勾搭了镇国公府的三少爷,也就是皇后嫡亲的侄子,镇国公世子的嫡次子。
宋三少是京里有名的纨绔,有姑娘送上门自然不会拒绝,伙同着其他几个公子戏耍了林雅彤,还把她贴身的帕子拿走了。事后林雅彤想让宋三少娶她为妻,宋三少却嗤笑她痴人说梦,莫说娶妻,纳妾他都不乐意,并且把帕子送给了同行的刘家公子。
刘家是个破落户,刘公子考了个举人功名,本人是个上进的,但也不愿娶丧德败行的林雅彤,只说纳妾。林雅彤当然瞧不上这个破落户,但帕子在人家手里,也不敢当面拒绝,只得和曹氏姑侄求救。因那帕子上绣了个雅字,曹氏姑侄便想着用林雅清顶包,反正都是林家姑娘,这还是嫡长女呢,刘家才算平息了。
林侍郎虽然恼火林雅彤不争气,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又扛不住老娘和爱妾的眼泪,只得委屈了长女。他当然不愿把嫡长女送去做妾,本想和刘家协商一番,让林雅清做正妻,不过刘家说了,有这样的妹妹,这姐姐又能是什么好的,不管嫡庶都只能做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侍郎是文官,最是要面子的,这几日正和刘家扯皮呢。林雅清知道这事后便立刻让人送信给郡主,并和曹氏姑侄几个吵了一架,事关她的终身,她难得强硬了一回。
曹氏怕她生事,便把她关在屋子里,对外只说病了。林雅清见祖母如此狠毒,父亲也默认,心里承受不住,便真的病倒了。
曹氏听了水珠的话怒的不行,“主子在这哪里有你说话的分,还不捂了嘴带下去!”
便有那粗壮婆子想来抓人,白霜一脚踢飞她们,郡主顺手砸了一个摆件:“本郡主在这儿,你们谁敢动手!”
众人被她唬得一震,都不敢再说话。
“老夫人好算计呀,你们家的庶女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倒要嫡女去顶包,大梁向来重嫡轻庶,你们家竟是反过来了!”
曹氏强撑着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郡主操心了,我孙女要嫁谁郡主管不着吧。”
“老夫人放心,雅清姐姐的亲事我会求皇上赐婚,至于那刘家公子,谁种的果谁自己吃!”
说完便让白霜抱着床上的林雅清出了门,林家人拦不住也不敢拦,一行人径直回了公主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的豪华双驾马车在大街上缓缓行驶着,车厢里,郡主正安慰泪眼涟涟的林雅清。
“何必为了那些狼心狗肺的气坏了自个儿,打击敌人最好的法子,便是活的比她们更好,你这般憔悴,她们不定怎么幸灾乐祸呢!”
“我何尝不懂这个,只是到底意难平,都是林家的女儿,他们怎么就那样偏心雅彤呢!”
林家这事让郡主想到了幼时她还姓林的那段日子,林四老爷何尝不是把两个庶出的捧在手心里,把尊贵的郡主扔在一边,郡主那时再世为人都有些不忿,更何况林雅清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人与人之间讲究个缘法,有亲生骨肉视若无物的,也有养父母待孩子视如己处的。他们不喜欢你,不是你不好,只是缘法不合罢了,你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呢。”
林雅清紧握着郡主得手:“还好有你,若不然,我怕要去陪我娘了。”若真让她给那人做妾,她真能一根绳子吊死。
郡主忙安抚她:“胡说什么!再苦也不能有那种心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爹是不在意的,你娘生你受了多少苦,你就这样作贱自己?”
林雅清微垂眼帘道:“当时确有过那种心思,如今脱了苦海,自然息了。”
郡主又再开解了她几句,见她精神不济,便止了话头:“你好生歇着吧,这事有我。”
林雅清终于放下了心,安睡过去了。
那厢林侍郎在衙门里收到了家中仆人的报信,知道郡主干预了这事,把林雅清带走了,心里大呼失策。这两年郡主常住宫里,和林雅清便淡了往来,他们以为郡主不会为她出头,才敢把让林雅清顶包,谁知郡主这样护短。
林侍郎向衙门请了假,匆忙回家备了许多礼品去公主府,林雅清吃过药睡下了,郡主接见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大人来我府上做甚?”
林侍郎面有愧色:“微臣是来接小女回家的,微臣在衙门里听说了今日之事,羞愧异常,特来请罪,还请郡主把小女交还微臣,微臣日后定加倍补偿她。”
郡主冷笑道:“让你带回去?你家那几个女人都是能吃人的,本郡主今儿要晚去一步,接到的还不知是活人还是尸体呢!林侍郎似乎也一直是赞成她们的做法吧,”
“这……微臣也是母命难为,但绝没有送小女做妾的意思,这几日正和刘家谈判呢,我林家的女儿,怎么为妾呢。”
郡主鄙视了他一眼,现在知道把事情推给老娘了,不过看在他为林雅清争取正妻地位的份上,郡主便先原谅他一次。
“雅清姐姐是不可能嫁入刘家的,刘家如果咬着不放,便让你那庶女去顶吧,本来就是她搞出来的事!另外,雅清姐姐的亲事我会让皇后娘娘给她寻访,皇上给她赐婚,林大人准备好嫁妆便可。对了,雅清姐姐生母的嫁妆还在林家吧,交给雅清姐姐保管吧,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也该学着打理嫁妆了,本郡主可是从小就管着自己的庄子铺子的。”
郡主在两任帝王身边浸淫多年,上位者的姿态学了十成十,林侍郎竟有些压迫感,只能诺诺称是。
郡主和林侍郎说清之后便谴了他回去,至于林雅清,以身子不爽为由在公主府调理一阵子,最起码也得等刘家的事过了才会回去。
林侍郎回家后便把小曹氏母女叫来骂了一顿,并要求曹氏把林雅清生母的嫁妆清理出来,等林雅清回来便交给她保管。
这可踩了曹氏的尾巴,苏氏的嫁妆本就不甚丰厚,这些年被她们用的差不多了,现在拿什么交给林雅清。
林侍郎也知道这事,只不过这个时代崇尚孝道,老娘拉扯他长大不容易,这些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林雅清靠山强势,他也不敢得罪。
“娘,您先找找,能找出来多少是多少,少了的我补上,雅清回来时务必完整无缺的交给她。若不然,郡主在皇上跟前告儿子的状,儿子怕是官职都保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曹氏听了这话唬得不行,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出事,忙说把东西找出来,少了的她自己补,用不着儿子花钱。林侍郎感念母亲慈心,和母亲又说了几句软话才离去,他还要去处理刘家之事呢。
曹氏待儿子走后,又把小曹氏母女叫来骂了一顿:“你们拿的苏氏的嫁妆,都还回来,我会拿着嫁妆单子比对,少了什么便拿银子来抵。”
苏氏的嫁妆被曹氏把持着,大头都是曹氏拿了,小曹氏母女也得了些,如今要清算,曹氏却把事情都推到了小曹氏母女身上。没办法,侄女和孙女怎么比得上儿子呢,她也不想委屈自个儿,只能让小曹氏母女吃亏了,再说这些年林侍郎私底下贴补了小曹氏不少,她私房厚着呢。
林雅彤却是闹腾起来:“那些都是我的,凭什么给她呀,我不给!”
曹氏顺手就抄了桌上一个苹果砸下去:“闭嘴,没羞没臊的小娼妇,害家里摊上这么些事,若是刘家不妥协,甭管做妾还是为婢都要把你送过去!”
曹氏市井出身,骂起人来很是难听,林雅彤当场便红了眼眶。小曹氏知道自家姑母的性子,最厌人家跟她硬碰,而且眼下表哥厌弃了她们母女,必须抱紧了曹氏这樽大佛才行。便按下了激动的林雅彤,诚惶诚恐的向曹氏道了歉,把嫁妆之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曹氏才放了她们回去。
林雅彤出了门便忍不住哭出声来:“为什么要答应,那都是我的,凭什么给林雅清,我不要嫁到刘家去!”
小曹氏好生安抚她,这人来人往的,有什么话也得回自个屋里说呀。
曹氏听了丫鬟说林雅彤在屋外哭闹,眼里掩不住的厌恶,想到当初小曹氏没经过她的同意便爬上了儿子的床,如今林雅彤做出这等事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由后悔起当初让小曹氏进门,现在来害她儿子,完全忘了自己当年和苏氏打擂台把小曹氏接进来打的什么主意。
林雅清在公主府修养,郡主进宫找了皇上,把这事跟他一说,也就是求道赐婚圣旨的意思,这点小事,皇帝当然不会拒绝。
有了皇帝的加持,郡主腰杆便硬了,林雅清明年就及笄了,订亲之事迫在眉睫,之前在林侍郎跟前说的请皇后寻摸人选也就是说说,她可不放心把这事交给皇后。
郡主问了林雅清的意思,女孩子家谈到自己的亲事总是害羞的,只说要家里人口简单,为人上进有担当便好,其他的不求。郡主想着春闱在即,有许多贫寒举子进京赶考,不如趁着开考前挑一支潜力股,若是榜下捉婿,可就轮不到林雅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郡主自己都是未嫁少女,不可能抛头露面帮林雅清寻摸亲事,得知林雅清的外祖母很疼她,便去了苏府一趟。
苏府如今只是京中的末等小官家族,林雅清的几个舅舅都无甚出息,对林雅清也无甚亲情,苏老夫人倒是很疼爱林雅清,可她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太,儿子儿媳都不贴心,就是知道林雅清在林家受搓磨,又能如何呢。
苏老夫人只生了林雅清之母一个孩子,现在苏家的几个老爷都是庶出,对苏老夫人就是面子情,若不是老夫人还有点私房,又有孝道压着,只怕更加不堪。就是这样,平日里老夫人接了林雅清来住几日,几个儿媳孙媳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话里话外的挤兑老太太有好东西不给孙子孙女,专给外人,林雅清也知道外祖母处境艰难,便少来了,只时常通信。这次的事却没有告诉苏家,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健朗,若是受了刺激,还不定如何呢,而她那些名义上的舅舅,顶多就是来林家讹点钱,哪会管她的死活呢。
这次郡主来访,着实让苏家震惊了一把,对于他们来说,郡主可是云端上的人物,屈尊来他们家,可不个个巴结奉承着嘛。
郡主并不管她们,关上了房门和老夫人说了许久的私密话,饭也没用,留下许多礼品便离去了。
苏老夫人无视子媳们贪婪的目光,让人将郡主送来的东西收进了私库里。苏家几个老爷夫人在心里暗骂老不死的,不过老家伙竟然还能搭上郡主,还有几分价值嘛,那便再忍她几天。
苏老夫人年纪大了,郡主并没有劳动她给林雅清相看,这事还得落在林雅清继母身上,老夫人只是走个监督的意思。
彭氏收到郡主的帖子,心里极是惶恐,难道郡主知道她苛待林雅清,给她出气来了?
彭氏满心忐忑走进了公主府,郡主也不同她废话:“雅清姐姐的婚事交给你如何,嫁妆不用你出,你只需操持便好,听说你儿子准备从科举出仕,你若把这事办好了,以后我可以拉他一把。”
彭氏简直难以相信,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会轮到自己?反应过来后便是忙不迭的谢恩:“可以可以,郡主放心,臣妇一定给清姐儿找个如意郎君。”
郡主说了林雅清的择偶标准和她的想法,让彭氏先在本次春闱的举子中挑人,最好是京城人士,挑好了要给苏老夫人和她过目。春闱在即,时间是有些赶了,刚出国孝要定亲的人家也不少,彭氏确实有些压力,不过和自己儿子的前程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彭氏一一应下。
末了郡主又道:“雅清姐姐身子好后便会回林家,我要你保证她在内宅不受搓磨,做得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家之事已经揭过了,他们得知郡主掺和进来,哪里还敢再硬碰,向林家讹了几千两银子,把帕子赎回去了,并保证封口。小曹氏母女也被禁了足,林雅清回去之后就能接手生母的嫁妆,再找个好夫家,也能脱离这个火坑了。
有了林妙珏的前车之鉴,郡主不会再做送佛送到西的事,林家为林雅清找的夫婿她不会过问,如果林雅清觉的好,她给添点嫁妆送个圣旨也就是了。
郡主在家里呆了几天就回了宫里,林雅清还留在公主府调养,公主对她很好,郡主也不怕她会胡思乱想。倒是郡主为了这些琐事忙了好几天,再不进宫去帮皇帝干活又得受白眼了。
却说那边彭氏受了郡主嘱托帮林雅清找夫家,把眼睛瞄准了今科举子,出门参加了几个宴会,打探了些消息,又询问了自家老爷的意见,便定下了几个人选。拿去给苏老夫人过目,苏老夫人着心腹去打探了一番,也觉可行,便让彭氏去和那些人家交涉。
林雅清看了彭氏送来的画像,都是长相周正的,只人品却是彭氏一面之词,着实不敢太过相信,便虚应着说仔细看看,夜里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水珠也为自家姑娘着急呢:“姑娘何不请郡主帮忙,她常在外头走动,人脉也广些,知道的总比咱们多。”
林雅清呵斥住她:“思齐很忙,咱们怎能事事劳烦她,作为朋友,她这次帮我是情分,不帮我也是本分,我总不能就赖上她了,再说她比我还小两岁呢,这些事情哪里是她管的。”
水珠本还想说请公主帮帮忙,自家姑娘身份不高,老爷夫人也不看重她,有公主府靠着,对方也看重她些,却被姑娘呵斥了一番,心里委屈的不行。
林雅清也知水珠一心为她着想,后悔方才的话说重了,从手上褪了个镯子给她:“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咱们不能靠别人靠惯了,成了蛀虫,可就惹人嫌了,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好。嫁到哪家没点糟心事呢,只要我有嫁妆有儿子,总能活下去的。”
水珠长叹了一口气,自家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呢!不过若是郡主在这儿,该是挺欣慰的,这个朋友没交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春闱在万众瞩目中来临,郡主去林国公府给琛哥儿送了些东西,就是些御寒的衣物和干粮点心,这些林家少不了他的,郡主也就是尽个心意。
琛哥儿状态还好,并没多少焦虑,只是眼中却有几分茫然,郡主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目标不明确而已。琛哥儿也才十八岁,在前世正是高考的年纪,许多学生报志愿也就是听从家长老师的意见,自己有明确目标的少之又少。前世她的老师也说过,人在三十岁之前可以没有明确的目标,可以随时换工作,因为不多尝试一些你就不知道什么是最适合你的,三十岁之后就要安定下来了,人生都过了半辈子,如果还是到处飘荡,那就叫不务正业。
所以郡主并不觉的琛哥儿这样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还开解他道:“想到了什么就去做,你既然把科举作为你暂时的目标,就努力做到尽善尽美,以后再有了别的目标,再去攻克它。”
琛哥儿似发现了新大陆:“你不觉的我不务正业吗?不觉得我很颓废,一事无成?”
二房三个孩子,琛哥儿卡在中间,林琰早早的从科举出仕,如今在翰林院熬资历。林瑞想做大侠,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可他一直很努力,功夫也学得像模像样的,还学了不少江湖把戏谋生手段。只有林琛,从小顽劣异常,书读的不错,功夫也学过几手,君子六艺都略懂,却没在某当面表现出极高的天赋,也没有什么特感兴趣的,除了玩。
家里让他考科举,那就考呗,一路轻轻松松的考到了春闱,名次不说很靠前,但这个年纪着实称得上年少有为。只是越到后头越没味道,他不排斥考科举,却不想做官,也不想这么早娶妻生子。他在这点上和萧艺差不多,时常回味童年,就希望自己还是小孩子,每日吃喝玩乐便极好。
郡主理解他的思维,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单纯的可爱,不愿去接触这世界的丑恶,才有了消极逃避的思想。
“你今年才十八,就要参加春闱了,你到时在考场里看看,四五十的人多的是,似你这般的弱冠少年却极少,你若叫一事无成,那些考了一辈子的人叫什么呢?”
“可那些考了一辈子的人,他们一辈子就这一个目标,为之努力了一辈子,他们比我好,我只是随波逐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郡主叹了口气,真正为了读书而考试的人有几个呢,这就是科举制的悲哀,大多举子都被科考麻痹了,一次考不上再考,考到头发花白,考到死,考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考。
“四哥,或许你可以和七哥结个伴,去闯荡江湖,也不是说让你们做大侠,只是让你们去看看世间百态,有许多人为了吃饭卖儿卖女的,他们就不会有这种迷茫,每天想的就是怎么填饱肚子,哪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呢。我听说,二伯年轻时也有过游学的经历,要不然你也试试?”
琛哥儿有些意动,随即又是一阵茫然:“游学,去哪里游呢?瑞哥儿总说要闯荡江湖,可哪里才是江湖呢,他估计也不知道吧。若是我在外游荡了几年,还是没找到目标呢,怎么办?我岂不是白浪费了几年好时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一时有些心累:“四哥,你只是还没碰到让你坚定心性的人和事,慢慢来,不要急。安心考试吧!”
琛哥儿被郡主开解一通,虽然还是没什么心疼,到底多了个支持者,心里自在了些。
春闱会试考九天,考场里环境清苦,许多人都是走着进去抬着出来的,琛哥儿平时常锻炼身体,倒还扛得住,回家之后睡一觉再吃点好的也就补回来了。
到了放榜那一日,林国公府早早打发了人去守着,琛哥儿是稳操胜券的,只是排名前后而已。
郡主在宫里也惦记着这事,皇帝知道她的心思,把消息告诉了她:“林琛这次会试得了一百五十八名,殿试时二甲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个皇帝就郁闷,林国公府二房个个都是读书种子,偏偏没一个想帮他分忧的,就是林琰,也不过是迫于长子身份和家族压力入朝而已。皇帝又瞅了眼郡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也是懒散的不行,不拿鞭子在后头赶她就不动,着实浪费了她那颗聪明脑子。
郡主听罢一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原本她对林琛是信心满满的,可她在考前和他说了堆有的没的,当时看他那颓然的模样她就后悔了。考前跟他说这些干什么,这不是让他分心嘛,万一他没考上,她得悔青了肠子。好在琛哥儿实力雄厚,郡主完全是杞人忧天。
林家那边也就二房和国公爷有点喜色,国公爷巴不得自家子弟个个成才,每每想到满腹才华却不入仕的二弟,他就郁闷的不行。好在二房三个孩子都不错,就是瑞哥儿瞧着不着调,这不是还小嘛,琛哥儿前两年也这样,娶了媳妇就好了。
至于老夫人嘛,她觉的自家已经够多荣光了,可不差琛哥儿这个,再说她小儿子还是探花呢,琛哥儿顶多也就是个二甲,能跟她儿子比嘛!当务之急是给小儿子娶媳妇,之前碍于他惹了先帝厌弃,各家都不敢把女儿嫁进来,如今先帝对林家还算青睐,这又刚出了国孝,想和他家结亲的人家多着呢!
林四老爷却没多少续弦的意思,他觉的钟姨娘不错,就是不能扶正,也不能找个正妻进来压着她。琮哥儿已经六岁了,若是再娶的夫人生了嫡子,又是一番争斗。他已经没了一双儿女,丢了一个女儿,就剩琮哥儿这根独苗了,如今这样的生活挺安稳,还是不要找个人来搅浑这潭水吧。
这边老太君为了小儿子的亲事忙活着,京城另一边的林府也在操持着儿女亲事呢,只这边却没那么顺遂。
彭氏经过多方打听,给林雅清相中了一个京郊的举子,名字叫李存周的,本人才华不错,会试应该榜上有名的,长得也还算周正,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和几亩薄田,基本符合林雅清的标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侍郎出面接见了他,两人谈的很是尽兴,李存周也听出了林侍郎的意思,这是想招他做女婿呢!他谦虚道:“未曾立业不敢成家,若是会试榜上有名,也好叫人家姑娘风光些,若是名落孙山,还是不要耽搁了人家姑娘。”
林侍郎想想也有理,笑呵呵的说了几句贤侄有担当之类的场面话,便揭过不提,不过两人心中都有了把秤,只看春闱后吧。
那李存周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的,会试得了第三十七名,若是殿试把握得好,当个探花传胪也不是不行。林侍郎喜得不行,再次和李存周把酒言欢,只是对方这次却不接茬了,只和林侍郎打哈哈,全当听不懂。林侍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飞上枝头就看不上他家了呢,遂也不再提,一场宴席尽兴而归,以后再不来往。
林雅清在家里听着彭氏愤怒难当的啐骂都骂,倒没多少遗憾。那李存周考中了后便不认人,想着另攀高枝,可见不是个有担当的,再说他家中还有寡母,都说丧母长女不娶,寡母独子不嫁,这寡妇的儿媳妇哪里是好当的,还好没成呢!
但是父亲这事做的也不地道,若是在他考前便定下了,而不是一直在观望,在人家榜上有名后才来提,人家也干不出来这事。一个待价而沽,一个伺机而动,两个被利息驱使没多少诚意的人,这亲事能成才怪呢。
这个没成她不遗憾,只不知她的姻缘在哪里呢,照父亲这般事事先考虑利益的行事方法,她能嫁到好人家吗?
郡主一直有关注林雅清的婚事,知道这事后也是和林雅清一般想法,只是可惜了李存周一身才华,这般为人处世在官场上是长久不了的。林侍郎寒门出身,凭着一己之见做到了正四品的京官,可见能力不逊,若不是私德不修,又没有母族妻族助力,怕还能再进一步呢。李存周敢拿他开涮,除非是找到了强有力的岳家,否则少不了他的排头吃。
事情果然不出郡主所料,没过几天就听说了李存周和镇国公府的庶女定亲的消息,郡主抿嘴,怎么哪哪都有他家呢!
唉,就算是个庶女,也是镇国公的亲孙女,皇后的亲侄女,林雅清哪都好,就是亏在出身上,倒让这些人渣来折辱。
皇后在坤宁宫听到这消息,嘴角微讽:“她向来顺风顺水的,也有她办不成的事?且看咱们大郡主如何大显神威吧!”
林家那不要脸的小蹄子敢勾引她侄子,郡主还帮着林家,皇后可不得找回场子嘛!抛出去一个庶女,得了个乘龙快婿,又下了郡主的脸,他们家尽赚不亏,皇后喜得中午多用了半碗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还惦记着林雅清的亲事,殊不知她自己桃花滚滚来。
首先自然是寿王府,寿王妃下了帖子请宁国长公主来喝茶,谈话间就提起了郡主的亲事:“宝姐儿也十三了,这日子着实过得快,记得你头回带了她来咱们府上,还是个小娃娃呢,别人家那样小的孩子都不带出来见客,只宝姐儿黏你,你走哪儿她都跟着,也不似一般孩子喜欢哭闹,见人就笑,谁抱都行,当时融了多少夫人的心呐!”
公主笑着应承:“可不是,小时候那样黏我,如今却是十天半月难得见次面,唉,都说女儿贴心,我家这个比儿子都不如呢!”
寿王妃拍拍她的手:“宝姐儿呀,那是女儿身男儿心,你有她一个,儿子女儿都有了,这样好的孩子,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家呢!”
公主笑得温婉和煦:“该说谁家的好男儿便宜了我家那个才是,我就她一个女儿,肯定不能让她嫁到别人家去的,我打算让她招婿,以后带着丈夫儿女住在公主府,父皇在时也答应了我们,我去了后公主府就改成郡主府,还让她住着。”
萧蒙是寿王府世孙,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肯定不能住到公主府去,公主这话,已经堵死了萧蒙的路子。
寿王妃也听明白了公主的话,这是不愿和他们家结亲了,想到了孙子的强烈反对和儿媳的扭捏不愿,若勉强着,不是结亲怕是结仇了,遂也没有再提。好在这话是她们在房里说的,倒没外人知道,也不会影响谁。
公主这边完了,郡主那边才开始呢,七皇子向皇帝求亲,说想娶郡主。
皇帝看七皇子的目光晦暗不明,只说郡主的亲事要她自己点头,流程有她的父母,他只负责赐婚,而且,七皇子上头还有两个没定亲的兄长,长幼有序,他还得再等几年呢。
七皇子听这话就知道皇帝是不同意了,可他并不打算放弃,他母族微弱,只能寻个好妻族了,放眼京中,没有比郡主更好的人选。皇帝也说了只要郡主点头他就会赐婚,这几年他和郡主处的不错,他相信只要自己和郡主表明心迹,郡主会答应的。
玲珑阁里,郡主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旁边几个丫鬟围着,桂圆给她按摩,香蕉给她喂食,那边还叫了几个歌姬来弹唱,小日子着实惬意。
听到下人来报说七皇子来访,郡主挥手让歌姬退下,抬手盖在眼上遮挡刺眼的阳光,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坐起来,稍微整理了下行装才让人迎七皇子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来之前特地收拾了一番,穿了一身宝蓝色箭袖长衫,头上束着青玉冠,一半的发丝散落下来,愈发衬得人长身玉立丰神如玉。只是郡主看惯了萧艺的绝代美颜,对七皇子的姿色却是没什么遐想的。
郡主今儿不出门,便只穿了身六成新的淡紫色绮罗春衫,头上挽了个小髻,只簪了两枚珠钗。相比起她在外头的华丽张扬,这身打扮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衬得整个人都柔和了些。
萧荐并非空手来的,手里还拿了个锦盒,看着院子里还未收拾的残局,微笑道:“表妹好兴致,这样悠闲,我刚从父皇那儿来,他可是忙的不行呢。”
郡主迎萧荐坐下,笑道:“我难得休息一日,他还不让我安生吗?宫里几位表姐妹日日弹琴赏花的,偏我是个劳碌命。”又道:“七表哥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
萧荐将那锦盒置于郡主跟前,道:“前儿看到御花园里的桃花谢了,想着表妹向来爱桃花,怕是会失落,便画了个花样,拿去金玉阁叫人打了枝桃花钗,希望表妹会喜欢。”
郡主听罢一愣,这是在向自己表白?抬头见对方目光灼灼望着她,郡主先是有点小虚荣,随后便开始斟字酌句,怎么拒绝他才不得罪人呢?
“花开花谢是常事,我本非矫情之人,桃花谢了自有芙渠补上,一年四季开不完的花,我并非只爱桃花,倒谈不上伤感的。七表哥的心意我心领了,无功不受禄,我怎好平白无故拿你的东西。”
萧荐为人开朗大方,若不是皇子,她会和他交好的。郡主一直就知道萧荐的野心,她也不说死,皇帝正值壮年,谁知道以后鹿死谁手,除了萧艺,郡主哪个都是平等对待,但也不过分亲近。之前她和萧艺在庄子上独处两月,京里传言非常难听,萧荐还来向她求亲,这心思……
萧荐在郡主心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了。
萧荐却似听不懂郡主的话:“咱们是表兄妹,我也时常送东西给宫里几位姐妹的,父皇常说把你当亲女儿看待,我也是把你当自家妹妹的,兄长送妹妹东西,哪里需要理由呢,你和六哥不也时常互送礼物吗?”
你怎么能跟阿艺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心中吐槽,面上却还是笑着:“如此,便多谢七表哥了。”他既说是自家兄妹,郡主便拒绝不了了。
唉,古代最暧昧的两种关系,宅斗剧里表兄妹,武侠剧里师兄妹。郡主这般更尴尬,按血缘是表兄妹,按家族是堂兄妹,明知对方的心思,他不说破自己就拒绝不了。
郡主收下了礼物,萧荐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表妹不打开看看吗?”
郡主只得打开来看,只见一阵炫目光芒从匣子里闪出来,郡主不由揉了揉眼睛,拿过来细看,不愧是要做定情信物的,果然精巧非常。
只见雕花缂丝锦盒内躺着一枝流光溢彩的珠钗,钗头是几朵桃花,桃花花瓣是粉玉打磨而成的薄片,阳光照耀下透着莹润的光芒,花蕊是用一颗小珍珠镶嵌进去的,钗身雕了精细的桃花纹,钗头处缀了几条翡翠细叶流苏。
都说红配绿塞狗屁,这钗红绿搭配,却半点不显俗气反露生机,郡主见过的好东西不少,也不由赞一声精巧,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珠钗,却要压箱底了。
“很漂亮,谢谢七表哥。这回我就收下了,这样贵重的东西下回可不要再送了,你送了我也不收的。”
这钗最起码上百两银子,萧荐如今还未出宫开府,就每月拿点月银,这样贵重的东西,若多送几次,老婆还没追到他就要破产了。萧荐也不是傻子,今儿是初次才送这样贵的,以后就拿些小玩意来。
萧荐又再坐了一会儿,和郡主聊了会儿天,便到了午膳时分,郡主说她要和皇帝用膳,问萧荐要不要同去。没有皇帝传召,萧荐哪敢不请自来,便笑着告辞了。
郡主让桂圆把珠钗收起来,换了身衣裳便往御书房去。
皇帝已经知道了七皇子去玲珑阁的事,正好问问郡主怎么拒绝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收了他的珠钗?”
皇帝极是惊诧,以郡主的脑子,想拒绝人应该很简单呀,难道她也看上了萧荐?
郡主一脸无辜:“他说我们是自家兄妹,哥哥送礼物给妹妹还需要理由吗?阿艺也经常送东西给我呀。”
皇帝想想也是,郡主这身份确实尴尬了些,说是自家兄妹其实是表兄妹,可若是一般的表兄妹这样送东西算是私相授受了,萧荐这打着自家兄妹的旗号便不需避嫌,郡主也着实不好拒绝。
有一就有二,他以后常打着看妹妹的旗号来骚扰郡主怎么办?老五还没定亲,万一也学他怎么办?郡主虽然早熟,毕竟是少女怀春的年纪,万一一个没把持住沦陷了怎么办?老七想娶郡主的原因他能不知道吗,郡主有才有貌有钱有势,娶了她少奋斗二十年,更是夺嫡的一大助力。皇帝有心把郡主彻底变成自家人,才想撮合她和萧艺,那也是因为萧艺对皇位没威胁,以后夫妻两个一心相助太子,郡主要是嫁了其他皇子,太子就该睡不着觉了。
皇帝跟郡主说了七皇子求亲之事,郡主惊诧过后就是了然:“我还是那话,表兄妹成亲不利子嗣,而且我爹娘就我一个孩子,我以后是要和丈夫儿女住公主府的,若是嫁了皇子,我还怎么供养我爹娘。”
皇帝听这话就知道郡主不同意,不过他还是想为萧艺争取:“你可以带着你爹娘一起住王府啊。”
“这怎么能一样,公主府是我家,谁有自己家不住去寄人篱下呀,便是亲姑侄,长期这样住着也惹人嫌了。”郡主又想到了一点:“再说了,我若是嫁到其他人家,谁都要捧着我,谁敢给我委屈受?可若是嫁了您的儿子,我们夫妻吵架,您帮谁呢?娘家成了夫家,我的靠山都没了,这样亏本的事,我才不做。”
皇帝竟是无言以对,郡主说的确实在理,不过萧艺把郡主看的眼珠子似的,从来只有郡主骂他,萧艺半句不敢回嘴,两人能吵起来?
只是七皇子这事也得解决了,郡主既然无意,便得断了萧荐的想头,要不然郡主又得借着避嫌的名头出宫去逍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每月的十五宫里会有小型宫宴,也就是皇家的私人聚会,皇帝和后妃以及子女一同吃饭,出宫开府的皇子公主也要带着家眷进宫来,算是一家子的团圆宴。
每到这个时候,郡主都会出宫去和家人相聚,她才不在宫里碍眼呢。只是这次,郡主却随着皇帝一起参加了。
皇帝在席上宣布了一项决定,让五皇子和七皇子出宫建府,府邸他都挑好了,人直接搬进去便好,每人给三万两银子的安家费,想怎么修整府邸他们自己决定。至于萧艺,他如今还在军畿大营当差,且他心性不成熟,许他成亲之后再出宫。
这消息对于皇后和太子一系当然是好的,皇帝重视嫡枝,把一群庶子压的死死的,省了他们多少事。两位皇子和他们的母妃就不太高兴了,他们都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让他们出去,难道是他们做了什么错事惹了皇帝生厌?
七皇子目光晦暗看了眼端坐在一边的郡主,会和她有关吗?
皇帝并不管他们什么想法,下了命令叫两位皇子一个月后便搬过去,七皇子也没心思来骚扰郡主了,忙着搬家呢。
那厢林雅清的婚事波折颇多,继李存周后,林侍郎又给她定了同僚之子。十八岁的年纪,已经是秀才了,只要努力考个举人,就能捐个官,若是他上进能中个进士就更好了。
林雅清在彭氏的安排下和秦家公子见了一面,当着两家长辈,只是见了个礼,并没多说一句话,两人都是长相上佳知书达理的,双方都很满意。
郡主之前已经打听过秦家公子,家中嫡次子,为人上进端方,不说才高八斗,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秦夫人也是个慈善人,和长媳处的不错,于林雅清来说是很合适的亲事。
两家合了八字,挑了个吉日便把亲事定下了,定亲那日郡主亲自去给林雅清道贺,秦家人这才知道未来儿媳妇和郡主交情好,对林雅清更加满意了。
琛哥儿殿试得了二甲七十八名,被点了正七品的翰林院笔帖士,如今已是去上任了。由于朝中有不成文的规定,一家人里不能有两个京官,皇帝便把林琰点了外放,去琼州做正六品知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三奶奶受郡主点拨,常去温泉会所调养,养的面色红润身心愉悦,如今已是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二房众人喜得不行,送了份厚礼给郡主。只是三奶奶有了身孕,短期内就不能随着林琰去琼州了,林琰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年两载妻子不在身边,怕是守不住。
二夫人倒是没说什么,三奶奶不愿丈夫弄些莺莺燕燕,咬牙把陪嫁丫鬟紫燕开了脸,让林琰带着去任上。二夫人心疼儿媳妇,她自己没吃过妾室的苦,也不想让儿媳妇吃这份苦,悄悄告诫了林琰,在嫡长子三岁之前,他都不能有庶子,算是最大限度上保证了三奶奶的利益。三奶奶知道后感动的不行,婆媳两个更加亲厚了。所以说,古代女子择亲婆母比丈夫都重要,碰到个好婆婆,享不完的福,难怪那么多表兄妹结亲的。
萧艺在军畿大营做的是末等小兵,两月一次假,上次放假时和郡主闹了些不愉快,这回萧艺便想着描补一番,回来时去天香楼带了份油焖鸡回宫。
萧艺在路上便谴了小太监去问路,知道郡主在玲珑阁,便径直往那儿去了。途径御花园时,听到两个小宫女在聊天:“我刚刚看到七皇子了,他又去玲珑阁找郡主了。”
“又去?七皇子去的可真勤,回回都带东西去,听说他想娶郡主,郡主应该也有意吧。”
“可不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凭郡主卫的地位和圣宠,谁还勉强得了她吗?那可是皇子,做皇上的儿媳妇不比外甥女有面子嘛!”
七皇子要娶郡主,宝宝要嫁人了?
萧艺心里耳里一直回响着这话,她们还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宝宝要嫁人了?
萧艺跌跌撞撞的朝玲珑阁跑去,他不相信,宝宝会嫁给别人,她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他的,他不过才离开两个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之前宝宝对他那么凶,是因为要嫁给七弟了吗?所以不喜欢他了?
郡主正在看书,萧艺不经传话就莽撞地冲进来,吓了郡主一跳。
“阿艺?你回来了,怎么跑的这样急,快擦擦汗。”郡主说着把腰侧的帕子递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却是不接,只定定的看着她。
郡主有些莫名:“阿艺?”
萧艺却突然发力把郡主抱进怀里,郡主挣扎着推开他,萧艺却是抱得愈发紧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抱你,我不能抱,七弟就能抱是不是?”
郡主有一瞬间的心虚,怎么有种被外出的丈夫抓奸在床的味道?
“阿艺,你在胡说什么,扯七皇子干什么,你快放开我。”这要是被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萧艺紧搂着郡主不放:“我才不放手,我放手你就要嫁给七弟了,我不许你嫁给他!”
郡主只得先安抚他:“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谁说我要嫁给他了?我还这样小,怎么能嫁人呢?再说你是七皇子的哥哥,你没成亲他怎么能先娶!”
萧艺愣了一阵,反应过来后就是一喜,松开郡主改为抓着她的手臂:“宝宝,我没成亲他就不能成亲?那我先娶了你,他就不能娶是不是?那我去求父皇给咱们赐婚好不好?”
郡主脑袋一懵,他怎么就想到这儿去了?
“阿艺,你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我知道呀,就像姑姑和姑父那样,每天都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我也想和你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眼里亮晶晶的,似苦寻许久终于得到了答案:“对,就是这样,成亲了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谁都不能把你分走!”
郡主满面无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阿艺,成亲不只是这样的,成亲之后还要生孩子,咱们是表兄妹,以后很可能生出不健全的孩子,那样,咱们会很痛苦的!”
萧艺却只听到一句,不健全的孩子,多耳熟的话,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说过。
“宝宝,你是不是嫌弃我傻,你怕以后也生个傻子出来是吗?”
萧艺的话里满是受伤,郡主立刻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这样说呢!
“不是,阿艺,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傻,你只是没别人聪明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你没别人聪明,可你比别人长的好啊,这么多表兄弟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看待的,咱们怎么能成亲呢?”
这是郡主从小到大鼓励萧艺的话,在皇帝登基前,有不少人嘲笑萧艺是傻子,每次萧艺都会用这番话回对方:我没你聪明,可我比你长得好啊,京城里比你聪明的人多得是,可比我好看的人却没有了,再说了,你聪明以后你孩子不一定聪明,我好看以后我孩子一定也好看的。
虽然一个男人长得好并没有多大用处,可萧艺说的话对方也反驳不了,这确实是一个优点不是?
郡主知道萧艺其实是有点自卑的,所以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很沉默,在她面前却有点小心翼翼,每次郡主一不高兴,他就紧张的不行。郡主一直很心疼他,平日和他相处也会顾及他的想法,很少和他开玩笑,就怕他当真了,这次,却是不小心伤着他了。
萧艺对郡主的解释并没有多开怀:“那么多人家都有表兄妹成亲的,为什么咱们不行?若是对孩子不好,咱们就不生孩子呗,姑姑和姑父也没生孩子呀!”
“这怎么能一样,我爹娘没有再生孩子,可他们有我呀,我就是他们的孩子!阿艺,我也姓萧,我和你的关系,跟你和阿蓁的关系是一样的,你能跟阿蓁成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没有那么喜欢阿蓁,我最喜欢你,你跟着姑父姓白,咱们就可以成亲了呀!”
无论郡主怎么解释,萧艺都能找出说辞来,似乎他一辈子的智商就集中在今天了。
郡主揉揉发胀的太阳穴:“阿艺,你不要这样执着,咱们不可能成亲的,我把你当亲兄弟看待,知道吗?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个了,我会生气的。”
萧艺无法接受郡主突如其来的冷淡,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事事为他着想的宝宝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七皇子,就是因为萧荐宝宝才不肯嫁给他的!
萧艺从玲珑阁夺门而去,郡主也没有去追,让他静静吧。
萧艺骑马出宫往七皇子府飞奔而去,到了七皇子府被告知七皇子和友人去了天香楼吃饭,萧艺又往那儿去了,两个小太监在后头赶得要死。
天香楼里,七皇子正和几位公子一起吃饭,还叫了几个弹唱的姑娘,萧艺突然踹门进来,吓坏了包厢内一干人等。
萧艺抓着七皇子就是一通捶打:“我叫你去找宝宝,宝宝是我的,你看都不能看!还想娶她,你做梦!她是要和我成亲的!”
萧艺把在军营里和人打架的猛劲儿使出来,萧荐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文弱书生,被打的鼻青脸肿血泪横流,身边人拉都拉不住。最后七皇子昏过去了,萧艺才算停手,临走前还朝他踹了两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艺在天香楼公然行凶,和七皇子为争郡主大打出手的消息立刻传遍了京城。联想到皇帝前几天把尚未成家的五七两位皇子迁出宫去,京中众人立刻便嗅到了些暧昧的味道。
五皇子在家里听到这消息,只恨不得萧艺再打重一点。郡主住在宫里,他们这几位未定亲的皇子哪个没点想头,长幼有序,老七竟然抢在他前头,看样子是被郡主拒绝了,要不然怎么搬出宫去了呢。可恨老七办事不经脑子倒连累了他,以后他再想向郡主提亲也开不了口了。
消息传到宫里时,皇帝正和郡主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听到这事后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皇帝为的是萧艺死脑筋,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以后他还怎么为他们赐婚,别人不是要指着他脊梁骨说他偏心嫡枝了?而且两兄弟争一妻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是那姑娘是郡主,保不齐就要得个红颜祸水的名声了。
郡主则是懊恼萧艺冲动行事,本来郡主拒绝了他,这事就他们身边人知道,郡主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以后还是和萧艺亲近,现在闹成这样,她又不可能嫁给萧艺,以后可不就得避嫌了。
皇帝问郡主:“这事你打算怎样处理?”
郡主哂然一笑:“能怎么处理,闹成这样,我若是从他们中间挑了一个,不是坐实了我和他们暗通款曲早有私情?萧家子女还要不要做人了。”
皇帝知道郡主无心嫁入皇家,出了这样的事,她更有理由拒绝,只怪萧艺傻小子成事不足,皇帝都帮不了他了。
两人就着这事商议一番,萧艺对弟弟动手不可能不罚的,便打他二十个板子关在青云殿禁足,对萧荐赏赐了一番,这事也就过了。至于他们和郡主之间那点事,两人都不打算出面,京中众人还敢当面传他们的闲话不成。
萧艺回宫之后就被皇帝派的人押到了青云殿行刑,打完之后便锁了青云殿的大门,让萧艺在里头静静心。皇帝没说多久放他出来,但他有个皇后亲娘太子亲哥,禁足也慢待不了他。萧艺叫着嚷着要去找郡主也没人搭理他,郡主也不打算去看他,这时候避嫌都来不及呢。
七皇子的母妃宁嫔听说儿子被打成重伤,哭到坤宁宫去求皇后做主。皇后也怨萧艺不会做事,但萧艺是她亲儿子,她能为了外人罚她儿子吗?
“这事确实是老六做的不地道,陛下已经罚过他了,我若再罚,倒显得本宫对陛下的旨意有意见。你放心,太医已经去了七皇子府,本宫和陛下也送了不少药材,过个十天半月,保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说毕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复又笑道:“说起来,这也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口角,郡主风华正茂,又和表兄弟们常相处,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慕少艾很正常,兄弟之间哪来的隔夜仇呢,如今不懂事,以后各自成家,提到现在这事,也就是一笑而过。”
郡主想嫁给萧艺,她可不会同意,找这么个儿媳妇来,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若是宁嫔敢去寻郡主晦气,给她省了多少事。
宁嫔不过是地方小官之女,能生下一个皇子来可不是半点脑子没有,皇后挑拨之意如此明显,她会上当才怪呢。出了这事后,几位皇子都吃了挂落,就郡主没事人似的,皇帝的态度摆在那儿,她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触霉头。
宁嫔早知道来坤宁宫讨不到什么公道,皇帝看重嫡枝打压庶出,皇后这几年愈发猖狂了,今儿她来也就是想叫皇帝看看皇后的态度。
宁国长公主听说了事情后便火急火燎往宫里赶,事关女儿名声,她怎么坐得住。
不过皇帝却是没有让郡主随公主回家的意思:“刚出了这事,皇妹便接了思齐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思齐做了什么亏心事呢,而且思齐留在宫里,也是叫别人知道朕的态度,以后谁敢非议她。”
公主承认皇帝说的有理,不过还是不放心女儿,那可是皇子,儿子和外甥女哪个重要?她就怕郡主吃亏呢。
公主拉着女儿回了玲珑阁说话:“你给我说清楚,你和他们俩怎么回事?我事先没听到一点风声,突然得到这消息,我都吓成什么样了。”
郡主安抚着母亲坐下,把来龙去脉和公主说清楚,公主自然赞同女儿的想法:“你有成算就好,皇家不是那么好嫁的,七皇子为什么想娶你你也该明白,皇兄现在瞧着挺喜欢你,这外甥女和儿媳妇可不一样,若是以后你和他儿子吵起来,他帮谁?更何况还有皇后那个难缠的婆母呢。至于阿艺,他对你的心思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不是个好夫婿人选,你向来好色,可别他使个美人计你就招架不住了。”
公主前面说的都是郡主心里的想法,郡主不住点头附和母亲,到后头就不像话了:“娘!什么叫我好色!这是什么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鄙视了她一眼:“你难道不好色?从小你就爱花哨,先不说你平日里的穿着打扮有多精致,就说你名下的秋水山庄瑶池玉泉和天衣阁,哪个不是华丽异常。再看看你身边的人,萧艺和萧蓁是目前你们这辈人中长的最好的,蒙哥儿也不差,你看到长得好的人就双眼放光,若不是这样,当年在云州时,皇兄这么多儿子你怎么就看中了阿艺呢?”
郡主一个激灵,为啥感觉她娘说的挺有道理呢?
“才不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喜欢美丽的事物。我和阿蓁阿艺他们处得好可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好,兴趣相投才是呢。娘你竟然这样说我,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见人了呀!”
公主听到这话就来气:“你还知道名声?你哪里还有名声,先不说你那人憎鬼厌的性子,去年你和阿艺在庄子上独处两月,京里传的多难听你知道吗?如今又有了这事,若不是有皇兄给你撑腰,你早就被人家戳脊梁骨了!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公主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郡主如今被皇帝拘在宫里,她这个当娘的是鞭长莫及,想和女儿说几句贴心话都要左顾右盼。女儿的名声越来越差,皇帝只知道压榨郡主帮他办事,这些事情一点不管,郡主也不在乎,只愁死了她这个当娘的。
“嫁不出去就不嫁呗,我能养活咱们一家三口,若是您愁膝下空虚,领养两个孩子就是了。”
公主看着女儿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更加恼怒:“萧家宝!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我在外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为的是谁,你能不能懂点事?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公主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就这一个女儿,事事为她打算,她怎么就不能听点话,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郡主见母亲哭了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娘,您别哭,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您不需要活的那么累,凡事多为自己想一点,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会处理好那些事情的。如今我长住宫里,您和爹膝下空虚,你们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吧。”
郡主原以为公主不易受孕,问过太医才知道公主一直在用避子汤,两个都是三十多的人了,公主不愿生子的原因,郡主不动脚趾头都想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不愿多谈这个问题:“你别岔开话题,现在在说你的事,你既然不愿嫁入皇家,以后和几个皇子保持距离,尤其是阿艺。不要再说什么不嫁人的话,差不多明年,我就会带你出去参加宴会,你不可能永远都呆在御书房的。”
郡主怕极了母亲的眼泪攻势,公主说什么她都点头应是。母女俩又说看会儿话,公主才放了她回皇帝那,自己则是留在宫里住几天,多看着女儿一些。
郡主从玲珑阁出来,并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御花园溜达,边思索着公主的话。
她以前并不排斥嫁人的,甚至还挺期待,前世她的婚姻不完整,这世她想弥补这个缺陷。她身边几个同龄的异性都是自己的兄弟,若是接受父母之命,有合适的她也不介意,可如今,却莫名排斥起来。难道是她青春期到了?
郡主在园子里溜达了几圈才磨蹭着去了御书房,一进门就看到皇帝凝重的脸色。
“瓦剌又来犯了,峡州这次损失惨重,赵坤上了折子请求王师支援。。”
瓦剌是大梁北边的部族,每年都要来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有镇边大将军赵家镇守,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只是每年那么来一次也挺烦人。瓦剌背靠大草原,梁军一追他们就躲进草原深处,那是瓦剌人的地盘,大梁军队可不敢深入敌营。
北疆历来是赵家镇守,赵家基本上成了北边的土皇帝,皇帝登基后便派了陈燿去北疆任副帅,这可扯了赵家的虎须,两方这几年一直明争暗斗,这次便给了瓦剌可乘之机。
郡主深知小小瓦剌成不了大气候,想到一直想上战场的萧艺,这倒是个好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让艺哥儿去战场?你舍得?”
郡主有多紧张萧艺他是知道的,比他们当爹娘的都更操心。
“可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他总要去一次的,这次就是好机会,这场仗风险不大,您再安排几个人保护他,对了,之前让您找的护卫和军师都找到了吗?等他回来便给他点封赏,以后便让他安心待在京城当逍遥王爷,也算全了他的理想了。”
郡主还有一个心思,她和萧艺捅破了那层纸,以后见面必定不如从前,让他去战场走一遭,也有避开他的意思。军营是一个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等他一年半载后再回来,估计就没现在这么黏她了。
萧艺正在青云殿禁足,突然就接到了元宝公公来传皇帝口谕,叫他整理行装五日后随大军出发去峡城支援。与口谕一起来的还有皇帝给萧艺的两个人,一个叫阿铎的年轻护卫,和一个叫方华的三十岁左右的军师,这是萧艺上战场的标配。
萧艺先抑住了梦想成真的喜悦,奔去了玲珑阁找郡主,他想问问她,为何明知他被禁足却不来看他,自那次两人不欢而散后,已经过了好几天,郡主再没来看过他,便是递个吃食书信也是没有的。
然而到了玲珑阁,却被告知郡主回了公主府,他又找去公主府,郡主闭门不出,桂圆只说她在思考大事,连句话也没递给他。
萧艺失魂落魄地回了宫里,平安喜乐两个小太监已经在给他收拾东西了,吃的穿的用的收拾了好几个大箱子,边收拾还边叨叨:“这个牛肉干是殿下最喜欢吃的,那儿吃食不好,这个得带上。”
“这个防晒霜也得带好几罐,眼下正值剩盛夏,边关风沙大太阳毒,别晒坏了殿下的细皮嫩肉。”
这防晒霜还是郡主研发出来的,萧艺皮肤白嫩,不比别人晒几天就成了黑炭,他晒不黑,只会晒脱皮,练武时再出点汗,那滋味,伤口上撒盐也就这样了。郡主心疼他,就给他准备了这脂膏,用灵芝珍珠桃花薄荷等物制成的,能不能防晒她不知道,但对晒伤有奇效,郡主便管它叫防晒霜了。
夏天时萧艺每天要涂四五次,在太师府时偷偷涂这个被一干师兄弟们知道了,嘲笑了他好几日。
萧艺思及往昔郡主待他掏心掏肺,如今却是避而不见,心里更加难受,难道他们以后都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萧艺的自我纠结中,军队出发的日子到了。此次领军将领是陈家二老爷陈安南,封了他做平北大将军,陈家原是在沿海抗击倭寇,于水军一道上比较精通,陆地作战要逊色一些,不过武将世家的子弟,再逊色也比一般人要强。
陈家二老爷从沿海卸下兵权回来,过了两年含饴弄孙的日子,皇帝又派了他去北疆,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弄赵家的兵权。
萧艺和陈枫跟着陈二老爷去边关,萧艺任了个小参将,陈枫则是从小兵做起。
萧艺带了阿铎和方华两人同去,平安喜乐还想跟着,被萧艺赶回去了。别人都是轻装简骑,就他拖家带口的,哪像是去打仗。平安喜乐给他准备的几个大箱子也没带上,萧艺从中拿了两身里衣,几瓶防晒霜就是了,拢共也就一个包袱。
军队出发时皇帝要带领大军誓师,萧艺一边热血沸腾,一边又惦记着郡主,一颗心似处在冰火两重天里。
皇帝和大将军共饮一碗酒后,又说了几句场面上话,大军便正式出发。
出城不过一里地,白霜便骑着赤兔马追了上来,她带了郡主的金印,大将军便给了她一分面子,叫萧艺出队,大军继续前行。
萧艺自见到白霜起便心情激荡,此时没了旁人,他便迫不及待问道:“白霜姐姐,你怎么来了?是宝宝让你来找我的吗?她怎么没来?”
白霜依次回答萧艺的问题:“是郡主叫我来的,她知道你今天出征,誓师大会上我不好出现,现在才赶了来。郡主叫我把赤兔马给你,并嘱咐你小心行事,切莫以身涉险,你那两个护卫军师,万万不能离身。郡主这几日在钻研物事,并非故意避着你。”
萧艺听着白霜冷静的话语,看着膘肥体壮的赤兔马,想着郡主在百忙之中还想着他,心里比蜜还甜。跨上赤兔马,萧艺朝白霜一拱手,一夹马肚子便去追大军,双手紧握缰绳,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立军功,回来娶宝宝。
白霜骑着萧艺原先的战马回了公主府,郡主正埋头在书房找资料,得知白霜回来了,问了萧艺的状态,得知一切都好,便又钻进了书房。
郡主想研制出武侠里的烟雾弹,这绝对是逃命圣器,再有了赤兔马加持,萧艺打不过总跑的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世有一种小孩子的玩具,叫摔炮的,不需要引线,直接摔到地上就能响,郡主想利用这个原理,制造出一种扔到地上就能产生大量烟雾的炮弹。若是可以,她还想制造出个头小而杀伤力大的小型炮弹,现有的红衣大炮火力不够又笨重,用起来真不那么顺手。
不过郡主也只能想想,她就能弄些旁门左道,像这种军事武器她就是个门外汉,空有想法有什么用。
郡主找了许多火药当面的书,又和兵部制造武器的工匠官员等商讨了许久,确定了能产生大量烟雾的材料。把烟草和硝土混在一起,晒干做成球状,外壳则用易于燃烧的锡片制成,用根吸管把里头的空气吸干,处于真空状态,在受到外力撞击时,弹壳就会爆开,锡纸受到剧烈摩擦,立刻便燃烧起来,连带着里头的烟草和硝土一起燃烧,释放出大量烟雾。
郡主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欢呼起来,竟然真的让她做成了!既然能做烟雾弹,那也应该可以做毒气弹吧,只是把里面的“馅”换成有毒的植物。郡主感叹自己果然是个天才。
不过这个还有不足之处,锡纸易燃烧,现在天又这么热,萧艺毛手毛脚的,万一炸到自己怎么办?
郡主想了想,在锡纸外壳外头再包了一层牛皮纸,可以防水防潮,至于防自燃嘛,就只能自己把握了。只可惜这时候还没有塑料,郡主也不知道怎么做,要不然用塑料做外壳再好不过了。
烟雾弹算是做成了,郡主再做了种迷雾弹,用蒙汗药和安神香的配料做的,释放的是能使人昏迷的迷雾。毒气弹还是算了吧,萧艺那样的,万一把自己毒倒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郡主做的弹丸都是非常小巧的,跟成人大拇指一般打小,外型圆润可爱,若不是颜色不对,怕要被人误认成珍珠了。由于体积小,郡主里头的馅料都是浓缩再浓缩的,这个郡主请教了道观炼丹的长老,把若干种植物凝结成小小的一枚,都说浓缩是精华,这东西长的小,威力却不小。
郡主带着她的成品进宫向皇帝请安,皇帝也想看看她闭关十几日研制出了什么东西,便和郡主去了御花园试练。
见识了两种弹丸的威力后,皇帝震惊了几秒,随后就开始了发散性的思维:“你既能制出这等烟雾弹,可能制出这般大小的火药,红衣大炮太笨重了,若是用这个取代,能省不少事。还有这个迷烟,换成毒烟如何?”
不愧是做皇帝的,脑瓜子就是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毒气弹我倒是想过,只是这个用起来不太安全,我怕伤到自己人。至于您说的炮弹,我是没这份本事的,植物能放进丹炉里萃炼成一小块,这火石硝土怎么炼?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怎么能有红衣大炮的威力呢?”
皇帝想想也是:“那你就弄点毒气弹出来,怕伤到自己人,你配点解药就是,朕会让太医院协助你的。”
郡主想想,弄就弄吧,不给萧艺就是了。不过眼下郡主研制出的第一批弹丸是给萧艺准备的,郡主留下了两枚样品在兵部,剩下的用楠木盒子装好了让亲卫快马加鞭送去。匣子里还附有郡主亲笔的书信,上头交代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甚至什么情况下用郡主都给他想好了。末了还交代他把书信给护卫和军师看,把弹药也分他们一份,这两人都是贴身保护萧艺的,这些事情必须知道。
里头还有一件郡主自制的金丝软甲,武侠里的护身至宝,郡主当年也是看着金庸古龙长大的,对这些江湖武林着实心水。金丝软甲,顾名思义就是用金丝编织而成的小马甲,护住上身的关键部位,萧艺原就有郡主给他的精制铠甲,不过护身符嘛,当然越多越好了。
但是郡主命人做出来后,看着那一片硬邦邦金灿灿的……甲片,貌似上不了身。
郡主用匕首划了划,硬倒是挺硬的,划不破,郡主使人用白醋煮了会儿,拿出来时是软的,还冒热气呢,冷却之后又硬了。
郡主又想了个法子,用细碎的金链子连接成一件小锁甲,这个倒是软了,也能穿得上去,不过防御力没有原先那件好,金链子连接处有小孔,瞧着也不是很结实,万一穿在身上散架了怎么办?
郡主便把两件甲衣的材料混在一起,金链子连接处用金丝栓起来,瞧着结实了些,也没有原先那么硬,穿是能穿了。
萧艺刚到边关驻扎下来就收到了郡主送来的装备,心里满满的感动,原来宝宝把自己关在屋里就是在研究这个。
阿铎和方华两个也是满心欢喜,有了这些装备,再有萧艺的神勇,还有他们两个左右手,萧艺若立不了功就说不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把第一批弹丸送给萧艺后,兵部便开始批量生产,不过这属于秘密武器,朝中知道的就那么几个,边关也只有定北大将军和几个亲信知道,陈家人被瞒在了鼓里。
兵部制造弹药需要时间,运输过去也需要时间,而萧艺那边已经开始战斗了。瓦剌此次是由他们的小王子领兵,瓦剌盛行一夫一妻制,瓦剌王只有一儿一女,这位小王子是瓦剌的储君,很是英勇善战,瓦剌军队在王子的带领下士气大振,和大梁战况胶着。
萧艺听说对方是小王子领兵,立刻就跳出来请命:“对方是王子出战,我们这边也该派个皇子去,便让我去吧。”
大将军看着萧艺双眼放光的模样是一点不放心,皇帝虽没嘱咐过他什么,但看萧艺全副武装的模样,也不适合让他做什么危险的事。遂派陈燿为主将,萧艺为副将,在敌军攻城时由他们迎战。
本来他们是守方,只需要站在城墙上指挥便好,自有小兵们投石射箭,可萧艺又不懂指挥作战,只能站在一旁当吉祥物,心里无聊至极,干脆也拿了把弓箭来射,萧艺箭术高超,不说百步穿杨,十发九中倒是有的。
敌军攻城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打了个把时辰又退下了。瓦剌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攻城时机,如今朝廷援兵到了,他们希望更加渺茫,而且粮草也快用尽了,如果不能攻下峡城,他们回去都是问题。
瓦剌大军驻扎在城外五十里地处,特丹王子正在营帐中和部下商议军情。
“殿下,听说此次大梁的援军中,有一位是他们的皇子,是大梁皇帝和皇后的儿子,自幼习武,功夫不错,人却有些痴呆,不如咱们想法子引他出来活捉了他,拿来和大梁谈判,银子粮食能换多少是多少。”他们已经不寄希望于攻城略地了,好歹捞点回去的路费呀。
“那位皇子的事我也听说过,今天站城墙上射箭的银甲小将,该就是他了,不过大梁皇帝既然放心他出来,肯定安排了人保护他,想诱他出城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我们活捉了他,大梁皇帝有八个儿子,还缺他一个傻儿子吗?咱们怕是换不到多少东西。”
特丹王子一出生就被立为王储,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教育,于政治军事上的才能都不逊色,这一番话便出自他之口。
“能捞一点是一点呗,大梁皇帝如果不管这个儿子,也让大梁百姓看看他的嘴脸,说什么爱民如子,连亲生儿子都不管,还会关爱百姓?”
“那就着手布置吧,但这只是万不得已为之,不要吊死在这儿,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样抢点粮食解燃眉之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瓦剌帅营里为着活捉萧艺制定了一系列周密计划,而大梁那边,萧艺正接受军师方华的苦口婆心。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瓦剌粮草有限,咱们熬他几天,他们就要主动退兵了,殿下切不可擅自行动,坏了大军战略。”
不仅瓦剌想活捉萧艺,萧艺也想夜袭敌营活捉瓦剌王子,不过他还没去请命呢,就被军师唠叨的不行。想想大家把他供起来的态度,萧艺就满腹憋屈,大家都看不起他,他非得做出点成绩来不可。只是他每天被圈在城里,连敌军的尾巴都摸不着,怎么杀敌立功呀!
第二日,瓦剌又来攻城,对方在城墙下边对萧艺喊话:“大梁的皇子,缩头缩脑是什么好汉,有本事下来和我们王子单挑,我们王子一只手就能把你打趴下!”
瓦剌士兵们大声附和:“大梁皇子缩头乌龟!大梁皇子缩头乌龟!”
萧艺气得面色涨红:“大将军,你让我下去,我跟他们决一死战!”
陈安南看着无头苍蝇般的萧艺只觉脑仁疼,难怪父亲常说他可惜,难怪皇帝和郡主给他准备这么多护身符,这样拙劣的激将法他都能上当,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方华看出了大将军的为难,忙拉住冲动的萧艺好生劝导:“殿下莫冲动,他们这是激将法呢,他们那么多人,你下去要吃亏了。”
“咱们可是有三十万大军的,还怕他们,带着大军去和他们打呀,活捉了他们的王子,把他们赶回大草原去!”
萧艺很是不解为何他们要避让,火拼不好吗?
上头几个将领眼观鼻鼻观心,没人回答萧艺,他们拖着当然是有理由的,身为将领就是要在最小的伤亡下取得最大的胜利,等敌方弹尽粮绝了他们再杀过去才是最好的,现在和瓦剌决一死战,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和鲁莽的萧艺说不清。
方华只得拉过萧艺到一边说话,一边给他捂上耳朵:“不舒服就别听了,大将军自有他的主张,殿下要听军令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实在忍不住,又不能违抗军令,推开方华回营帐去了,反正也不打仗,还不如回帐里睡觉呢!
双方拖了近一月,等到大量的弹药和粮草一起来时,他们才整顿军务开始出击,而敌方已经断粮两天了。在这期间,瓦剌的攻城越来越猛烈,梁军始终稳住不发,就是要耗死对方。
萧艺随着陈燿出城迎战,方华和阿铎寸步不离他身边,阿铎的功夫不消说,方华也有几手,自保是可以的。
萧艺老早就挑中了特丹王子,这厮之前那样辱骂他,今儿非得叫他瞧瞧颜色,看看谁才是乌龟!
陈燿知道萧艺心中有气,也没拦着他,只和阿铎方华一样守在他身边,挡住周围的虾兵蟹将,给萧艺和特丹王子划出了一个打斗圈。
特丹王子生的粗犷彪悍,手执一柄百斤大刀,萧艺挡一下都觉震的手酸。萧艺不及他力气大,却更加灵活,极少和他正面交锋,只在周围划拉,两人很是胶着了一番。
有那忠心主子的,怕特丹王子吃亏,便从背后放暗箭,好在萧艺身上重重保护,那箭射入铠甲里被金丝软甲防护在外,只堪堪的卡在铠甲中,不明就里的人以为他中了箭,顿时乱了方寸。
“殿下!”
萧艺本来敬特丹王子是条好汉,和他打斗旗鼓相当还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谁知他们做这种阴险之事。他一直以为战场上是以武力论英雄的,郡主给他的弹丸他只打算在逃命的时候用,如今,是他们不义在先,就怪不得他了!
萧艺伸手从腰带中的暗袋里掏出一颗弹丸掷在地上,这一片区域里立刻就冒出大片白雾,萧艺不知这是哪种弹药,但弹药出手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旁边几个知道内情的也是一般动作。
特丹王子听到爆炸声以为是炸弹,立刻就调转马头想跑,然而他嗅到那白烟,却有阵阵眩晕感袭来。
待白雾微散,萧艺看到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特丹,便知道了这弹药的药性,挥枪驾马赶过去,从背后划伤了特丹的马后腿,特丹从马上摔落下来,萧艺把枪抵在他的脖子处,挑着他的甲带把他捞到马上,又取了对方腰带缚住他的双手,才架着马往回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回倒是聪明了些,知道擒贼先擒王,把特丹带回大营再说,至于那些拦路的小喽罗,跟切萝卜似的一路杀过去。
瓦剌军方见王子被俘,立刻如发狂的公牛般朝萧艺冲去,陈安南勒令大军撤退,待和瓦剌军拉开一小段距离后,铺天盖地的迷雾弹朝瓦剌军飞去,掉在地上一阵云雾缭绕。
有些聪明的反应过来刚才特丹王子就是中的这招,立刻捂住了口鼻,然而还是有很多只顾着自保的士兵没注意到特丹王子那边的情况,这下便中了招,待浓雾散去,地上已经倒了大片。
梁军趁胜追击,打得瓦剌溃不成军,还俘虏了上万士兵。
皇帝在京师接到了北疆的捷报,知道萧艺活捉了瓦剌王子,心里油然而生几分骄傲,他的儿子,果然不错。
与捷报一同来的还有瓦剌的降书,瓦剌王就这一个儿子,为了儿子也得服软呀。大梁国力强盛,又研发了这样阴险的武器,瓦剌此次元气大伤,必须向大梁低头,好歹腾几年出来修养生息。
由于有新武器,这场仗就打了两个月,赵家镇边大将军的名号受到了些非议,倒是陈家声名更盛。当然最得人心的还是萧艺,身为龙子凤孙冲锋陷阵,乱军之中活捉敌方首将,萧艺的事迹在峡城以及周边几个城镇广为流传。他们的皇子活捉了瓦剌的王子,他们的军队打败了瓦剌的军队,年年来犯的瓦剌要投降了,他们怎么能不兴奋。
大军打了胜仗后,在峡城整顿了些时日待瓦剌王带着公主来了,他们才凯旋回京。
瓦剌王此次进京是和皇帝商量投降后的赔偿事宜,他带着一双儿女进京,还有联姻的意思。他的意思嘛,当然是想让儿子娶个大梁皇室贵女回来,但……
瓦剌王目光触及不远处围在萧艺身边献殷勤的女儿,心里一阵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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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洒洒的雪花打在百叶窗上,化成晶莹的水珠顺着玻璃流下来,郡主抱着个手炉歪在榻上,听葡萄讲最近宫里的事。
“六殿下立了功,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走路都生起风来,其他皇子都坐不住了,到处拉人脉。听说瓦剌王带了王子公主进京来,想和咱们联姻呢,不知道哪位龙子凤孙会被选上。”
葡萄利索的嘴皮子不住蠕动,嗓音清脆娇甜,郡主很喜欢听她说话。
葡萄接过桂圆递过来的热茶喝就一小口,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又开始说:“朝上有几个酸儒说什么咱们赢得不光彩,说咱们用阴谋诡计呢,还说郡主您就擅长这些旁门左道!”
葡萄语里愤愤不平,郡主没发表意见,葡萄便继续说:“不就是怕郡主和六殿下得封赏嘛,一个个的心思都不纯!还有人说瓦剌王进京,咱们得赏他们多少东西彰显大国风范,被陛下痛斥了一顿,说咱们打了胜仗,还要贴钱给他们是什么理,让他们修养好了再来抢咱们的粮食牛羊吗?那几个提议的朝臣都被陛下训得哑口无言呢!”
这些事情郡主都和皇帝商议过,两人达到了高度的一致,瓦剌赔款是应当,他们却不可能给什么赏赐,至于联姻,公主嫁过来可以,迎娶他们的贵女想都不要想。
至于葡萄说的封赏,皇帝事先探过她的口风,问她想要什么。郡主有钱有势有圣宠,还真不缺什么,遂郡主非常实诚的让他看着给。皇帝一阵了然,再没提过这话。
大军赶在腊月二十五进了京,皇帝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宴请各位将领和瓦剌王一家。
宴席是男女分席,郡主和后宫女眷坐在一起,宴请瓦剌的朵娅公主。
朵娅公主是个明丽活泼的女子,一身大红色的瓦剌服饰,全身上下缀满了金银链饰和铃铛圆环等物,行动之间叮当做响,和大梁女子的贞静美形成强烈反差。
朵娅公主和皇后等人客套一阵后,便和郡主搭起话来:“你就是惠国郡主吗?你是郡主,怎么坐在公主上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位公主都还没封号,贵女之中郡主身份最高,故她每次都坐上首。郡主淡淡地看了眼一脸纯真无邪的朵娅公主,又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萧蕊,淡笑不语。
朵娅公主没得到郡主的回音,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我听说你从小就是神童,大家都夸你聪明呢,这次你们的新武器也是你做出来的?你可真厉害,我听萧艺说,你不仅文采好,骑射也强,有时间咱们比比可好?”
语毕,众人看郡主和朵娅公主的目光便暧昧起来,萧艺对郡主什么心大家都知道,这次萧艺出征,郡主又是送马又是送弹药的,大家都以为这两人两情相悦,皇帝又疼郡主,说不得这次萧艺回来皇帝便要给这两人赐婚呢。如今半路杀出个瓦剌公主来,字里行间带出对萧艺的亲昵,瓦剌又是要联姻的,这情况……
惠国郡主向来强势,对上来势汹汹的瓦剌公主,谁会赢呢?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郡主心里也是有点不舒服,倒不是吃醋,只是觉的这样粗野的女子配不上萧艺,萧艺应该娶一个聪明貌美贤惠干练的妻子,可不是这种口无遮拦心思不好的女人。
郡主心里对她不屑,脸上自然也是淡淡的:“我常伴在皇舅身边,这两年没怎么出去,技艺都生疏了,不比你们瓦剌儿女……能征善战。”
朵娅公主被郡主怼的脸色赤红,当即就不再说话了,只埋头喝酒,皇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宴席也就这么不冷不热的进行着。
男宾那边气氛倒是热络些,皇帝对瓦剌王父子并没多少刁难,席上更多的是交流感情,至于赔偿联姻等事,留在朝会上来。
既然是庆功宴,自然要封赏功臣,陈安南身为主帅,自然是头号功臣,不过他原本就卸甲归田了,此次也是急于用人才派他去,如今得胜归来也不好再给他安排什么职务,便给了他一个袭三代的勇毅侯。京中现有的权贵都是开国时封的,也就这勇毅侯是凭自己挣的,确实不俗。
这也是他该得的,陈家世代镇守沿海,陈家老大和老三都死在了海上。陈家也识趣,向来是轮回式的出征,陈安南和小弟在沿海时,嫡长孙陈燿便留在了京里,如今陈燿去了北疆,陈安南便回了京,这种识时务的臣子是最得皇帝心的,比起拥兵自重的赵家,皇帝当然更喜欢抬举他们。
其次便是萧艺,他活捉了对方首将,可说功不可没,不过他那个性子嘛,也不适合给他什么实缺,便封了他做英王,正一品的七珠亲王。这本也是他身为皇后嫡子该得的,只是其他兄弟都没封,不好独封他一人,如今倒是名正言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萧艺身边又是护卫又是军师,又有宝马又有利器,打败特丹王子有什么好惊讶的,皇帝就知道偏心。
太子自然高兴亲弟弟得赏,只是萧艺不太明白,放着这么多的军中人脉不知道拉拢,他们又不好明说,说的含糊他又听不懂,每每让皇后和太子扼腕。
其他将领也得了些封赏,就连出去见世面的陈枫都得了个七品的小武官,也算皆大欢喜。
不欢喜的只有瓦剌王父子和几个皇子,前者嘛,皇帝当着他们的面封赏功臣,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疼,不过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至于那些皇子,嫡枝越来越壮大,他们就是些旁枝末节,想翻身着实不容易。
庆功宴散后,瓦剌王一家回了驿馆,萧艺则兴冲冲的去寻郡主,却被告知郡主回公主府了,他又去宫门口拦郡主的马车。
宫门口正是车水马龙,萧艺去拦郡主的马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郡主端坐在车内,并没有出面的意思,只是让桂圆把他支走。
萧艺不可置信,他刚打了胜仗回来,又封了王,这样高兴的时候,正是要和亲近之人分享喜悦,郡主却不理他。
“宝宝,你出来见见我,我许久没见你了,咱们说说话好不好!”
郡主全当没听见,桂圆也不好硬赶他,还是公主出来安抚了他:“阿艺,你先回去,天色已晚,我们也要回去休息了,过几日我们再进宫,到时再和你说话。”
萧艺一脸委屈,姑姑都出来了,宝宝怎么就不见他呢,之前不是给他送了那么多东西,他以为她不生气了的,怎么又这样冷淡呢?
萧艺对公主掬了一躬:“那我先回去了,姑姑好走。”说罢站在了一边,让道给公主府的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远处正要出宫的瓦剌王一家看到了这一幕,待出了宫后才开始商议。
“阿妹,你今儿见到了那个惠国郡主,如何?”特丹王子对这个传说中天纵奇才的郡主很感兴趣,这次他与其说是败给了萧艺,不如说是败给了郡主。
朵娅公主想到郡主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来气:“一点都不好,长得不好看,脾气也不好,骄傲的不行,大梁皇帝很喜欢她,她不可能嫁到咱们瓦剌的。”
关于这次联姻,瓦剌王和特丹王子都希望迎娶一位贵女回去,京中最吃香的贵女就是郡主了,他们自然也打了这个主意。他们也知道不容易,不过事在人为,听说这位郡主的婚事要她自己点头,如果郡主自个儿瞧中了特丹王子,皇帝又有什么理由反对。
“阿妹,我知道你的心思,刚才你也看到了,萧艺多喜欢那位郡主,你和他没什么可能。不要因为你不喜欢郡主就这样诋毁她,她若如此不济,大梁皇帝怎么会喜欢她?”
朵娅被兄长说破了心思,顿时恼羞成怒:“才没有,父王,你看阿哥欺负人,他还没娶到那位郡主呢,就帮着她说话了!”
瓦剌儿女都崇拜英雄,特丹是瓦剌最厉害的勇士,朵娅公主从小就被哥哥养叼了胃口,一般人瞧不上。但萧艺竟然能打败特丹,一开始她听说是对方用了阴谋诡计,朵娅非常不忿,但见了萧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之后,公主一颗心就沦陷了。可是父兄都不同意她嫁到大梁,唉,如果是他们打了胜仗,如果是他们俘虏了萧艺多好,她就可以把他掳回去当驸马了。
瓦剌王看着心思各异的一双儿女,心里升起无限惆怅。他何尝不希望特丹娶郡主,可在听说了郡主的一系列事迹后,他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样的活宝贝,大梁皇帝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让她联姻。
再退一步,大梁打了胜仗,怎么可能再送贵女来联姻,就是普通贵女,特丹都娶不到。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把朵娅留在京里了。但萧艺只是个闲散王爷,和他联姻没什么用,朵娅的心愿是不可能实现了。
想到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以后要在异国他乡生活,瓦剌王心里就揪着疼,只怪他没用,打了败仗,连家人都保不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转眼就是除夕,宫里又是宴席,郡主对这种宴席厌烦得不行,话不想多说,食物也不能多吃,一般就是端坐着做吉祥物。
尤其今年还有瓦剌王一家,由于皇帝已经封朝了,投降事宜便只能等到过了十五开朝再说,也留瓦剌王一家在京里过个好年。
今夜郡主穿了件大红羽缎面的灰鼠袄,下身着一条大红撒花松花裙,外头罩一件火狐披风,腰间两侧系了对双衡比目佩,头上是小巧精致的蝴蝶髻,髻中央戴了个累丝嵌宝的发梳,两侧别了一对赤金镶红宝的流苏小凤钗,柳眉杏眼,琼鼻菱春,乌发雪肤,形容高贵。
除了夏日里穿着清淡,其他时候郡主总是喜欢穿戴些鲜艳的服饰,衬得人精神。
郡主一家来的不算早,到地方时已有不少人在推杯换盏,萧艺今儿早早的来了席上蹲守,远远的瞧见明艳似火的郡主,便殷勤的跑了过去。
“宝宝,你来了,咱们过去坐。”
说着就要去拉郡主的手,白霜快速上前一步挡在郡主跟前,萧艺一脸愕然。
郡主对他微微笑了下:“别站在门口,找个地儿坐下吧。”
郡主说罢抬脚往女席那边走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萧艺便搬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公主看着牛皮糖似的萧艺也不好硬赶,便也在女儿身边坐下,这样外人也没那么多闲话好说。
萧艺坐下后便絮絮叨叨的讲他在边关的事,又说感谢郡主的弹药,说赤兔多厉害,说她的金丝软甲救了他一命等等。
郡主听到他中暗箭时才回了他:“中箭了?可有伤到?”
萧艺见郡主关心他,眉开眼笑道:“没有没有,你给我的金丝软甲太好用了,那箭穿过了外面的铠甲,却射不穿里头那件,被卡在铠甲里头,别人还以为我中箭了呢,吓得不行,然后我便趁机活捉了特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只字不提他用了迷雾弹的事,觉的胜之不武,就算事后方华一直开导他兵者诡道,萧艺还是不太高兴,若是光明正大的打败了特丹,他才觉得面上有光呢。
郡主也不戳穿它,继续听他说话,萧艺说了一会儿便停下来:“宝宝,你怎么不说话?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都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
郡主逡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支愣起耳朵听小话的人,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我还是那样,每天跟着皇舅,忙得很,哪有时间想你。”
萧艺有点失落,白天很忙,那吃饭睡觉的时候总能想吧,他在战场上也很凶险呀,还是会想她呢。
公主怕萧艺再语出惊人,忙岔开了话题了:“阿艺,你做了王爷,开年后就要给你建造王府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府邸呀?”
提到自己的小窝,萧艺又来了兴头,自从公主再婚之后,他就没怎么去公主府住了,时常在太师府和皇宫之中穿梭,却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家,以后他也有自己的家了。
“跟公主府那样就很好,等王府建好了,我接姑姑来住!”
公主笑着应了。
几人又闲话了一阵,直到瓦剌王一家到来。
朵娅公主见到萧艺就凑过来,特丹王子也跟着一起。
“萧艺,你们在说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国长公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对过分活泼的朵娅有些不喜,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萧艺。
萧艺对朵娅公主有些冷淡:“没说什么,随便聊聊。”
朵娅也不恼,向公主母女介绍特丹王子:“公主,郡主,这是我哥哥特丹,阿哥,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惠国郡主,旁边这位是她的母亲。”
朵娅公主的话成功激怒了原来场上的三人,萧艺首先跳出来指责:“心心念念?特丹,你念着宝宝干嘛,宝宝又不认识你,也不想和你认识,快走开!”
萧艺大步跨到郡主面前挡住了特丹打量郡主的视线。经历了七皇子之事后,萧艺对他和郡主的关系有了一个新的定位,同时也变得草木皆兵起来,一切想在郡主跟前露脸的异性,他都要从摇篮里掐灭。
郡主这次倒没阻拦萧艺,萧艺算是道出了她的心声,她很不喜欢特丹打量她的视线,充满了侵略性,就像猎手打量他的猎物。联系到朵娅似是而非的话,他们不会是打了跟她联姻的主意吧!
特丹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萧艺,因为战场上的胜之不武,回京的一路上两人时常切磋武艺,各有输赢,倒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如今为了女人怒目相对,看来这还是个痴情种子。
“郡主想不想认识我不是六皇子说了算吧,特丹仰慕郡主高才,特过来见礼。”
后头这句是对郡主说的,对方表现的礼貌,郡主可做不来萧艺这等野蛮行径,遂把萧艺拉开,对着特丹福了一礼。特丹也回之以握拳礼。
行完礼后萧艺又挡到了他们中间,语气非常不善:“行完了礼就快走,去你自己的位置,别打扰我们说话!”
萧艺有些时候着实耿直的让人气愤,特丹王子正想讽刺他的待客之道,便被尖锐的鸭公嗓打断了:“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都望向门口,只见天下最尊贵的一家三口联袂而来。众人齐齐下跪行礼,行礼过后便各自入席,也揭过了郡主这边的风波。
每年宴席都是那些活动,看歌舞,闲聊,喝点酒,不过这次瓦剌王一家掀起了些风波。
特丹王子在席上提起了联姻之事,并称仰慕郡主,希望郡主下嫁。
当事人还没说话呢,萧艺就一个酒杯砸过去:“你胡说什么!宝宝才不会嫁给你,你别做梦了!”
特丹王子一斜身便躲过了萧艺的“暗器”,坐他后头的大臣就遭殃了,便是有帽子遮着,额头也起了一个大包。
皇帝斥责了萧艺,又让人带那位大臣去偏殿请太医来诊治,才有空回特丹王子的话。
“我们天朝的贵女都是娇生惯养的,郡主更加,瓦剌气候恶劣,我们这边的女子怕是受不住,特丹王子怕是要失望了。”
这就是战胜国的底气,直接拒绝又如何。
特丹王子早知如此,倒不气馁,女宾那边的朵娅公主听到兄长求亲被拒,隔着屏风对着皇帝道:“陛下,您既不舍得大梁女子嫁到瓦剌,那我嫁过来如何?我心悦英王爷,陛下可愿让我做您的儿媳妇?”
瓦剌儿女都热情,像这种公开求爱在大梁是惊世骇俗,在瓦剌却是司空见惯,这对公主王子都很习以为常。
皇帝先拒绝了特丹王子,再拒绝朵娅公主就不太好看了,但是他也不需要为难,自有萧艺跳出来自辩:“我才不娶你,我要娶宝宝,你连宝宝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又向皇帝求情道:“父皇,您让宝宝嫁给我好不好,您不是也很喜欢她吗?让她给您做儿媳妇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已经不止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向郡主示爱了,这次却是当着众人的面求皇帝赐婚,众人看郡主的目光都暧昧起来。有人觉的郡主不检点,四处勾搭,也有人觉的萧艺痴傻无缘大宝,郡主这么眼高于顶的,怕是瞧不上他。总之祝福他们的没几个。
郡主不动如山,端起华彩珐琅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无视周围形色各异的目光。
皇帝没料到萧艺如此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一般贵女他就赐婚了,亲儿子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偏偏是郡主,他还真不好勉强,只能寄希望于郡主给萧艺留点面子了。
“婚姻大事还是要两厢情愿才好,朵娅公主心悦大梁子弟,朕会给你找个乘龙快婿的。”安抚了朵娅公主,皇帝又给自家儿子救场:“先帝有遗命,思齐的婚事要她自己点头,虽然她是朕的外甥女,你们也是青梅竹马,朕却不能强人所难,你若有本事让思齐点头,朕自然会赐婚。”
皇帝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撮合之意大家都听出来了,其实早在皇帝把五七两位皇子挪出宫去,独留卡在中间的萧艺在宫里,以及去年郡主被禁足秋水山庄萧艺陪同,他的态度一直很明显,只是有些自欺欺人的不愿相信罢了。
五七两位皇子再次眼红了一把,父皇总是这样偏心,郡主这么好的姑娘,竟然要配给那个傻子,都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就不能分点心思到他们身上呢!
萧艺受到父亲鼓舞,隔着屏风对郡主喊话:“宝宝,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和咱们小时候一样!”
殿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众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郡主默了一瞬才回他,声音清浅冷寂:“我还小,暂时不谈这个,待我及笄再说吧!”
还不待萧艺说话,郡主便站起来辞行:“我有些气闷,先回玲珑阁歇歇,大家慢用。”
她总是做不到当众拒绝他的,即使隔着屏风,她都能想象得到他失落委屈的嘴脸。不能再留了,每次萧艺一撒娇,她就坚守不住,只能不顾众人的指点落荒而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宫宴散后,公主来玲珑阁接女儿回家。
“你是怎么回事?既然对阿艺没那份心思,便把话说清了,及笄后再议是什么意思?存心吊着他么?你叫别人怎么看你!”
想到郡主走后那些命妇贵女看她的目光,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个女儿家,这一桩桩的风流韵事传出来,若是一般姑娘,早被拉着去浸猪笼了,也就是她仗着圣宠肆意妄为。可京中这么多公主县主,也没哪个有这种事情,公主不由得怀疑他们家的家教问题。
郡主心里也烦,又不能对母亲发脾气,遂只是低下头不说话。公主见她如此更是焦躁,萧艺若不是有那种毛病,确实是郡主的良配,郡主待他又岂止是兄妹之情,如今这般牵扯不清的,算什么。
母女两个静默一阵,“先回家吧。”
正月转眼就过,元宵节是郡主十三岁的生辰,自先帝驾崩后,郡主再没庆祝过生辰,前两年是国孝,不宜庆祝,如今出了孝,郡主也无心庆祝。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送生辰礼给她,萧艺喜欢雕刻,以往每年都送自己雕的小玩意给她,木雕泥雕玉雕都有,郡主全部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今年依旧如此,送了枝白玉雕的芙蓉花簪给她,可是两人才经了那事,送这等东西着实暧昧,又是当着众人的面,郡主接也不是拒也不是,公主笑着接过,“阿艺的雕工越来越精湛了,这钗子极好,什么时候也送我个?”
萧艺喜笑颜开:“好呀好呀,我给姑姑雕个木兰花簪子好不好?最衬您的气质。”
公主笑着应下。旁人打趣他们:“公主还缺首饰?倒让王爷巴巴的给您做。”
萧艺抢话道:“我乐意!”
瓦剌王一家也送了礼物给郡主,皆是瓦剌特产,郡主笑着接下了,让人送去了玲珑阁,待她们出宫时再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上郡主觉的气闷,便去了外头闲逛,萧艺隔着屏风瞥见一身大红的郡主出去了,立刻就跟着出去。朵娅公主自坐下后眼睛就一直黏在萧艺身上,见萧艺起身,她后脚也跟着出去。秦贵妃看着这几个小儿女,嘴角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郡主今儿穿了大红哆啰呢刺金袄裙,外罩一件白狐斗篷,萧艺一路跟着郡主出去,到了倚梅园那里,人却不见了。他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忽然一个小宫娥匆匆跑了来:“奴婢见过英王殿下,郡主在太液池旁落水了,桂圆姑娘叫奴婢来寻殿下。”
萧艺一听郡主落水了,哪里还站得住,朝太液池的方向飞奔而去,这寒冬腊月的,没淹着也要冻坏了。
而朵娅公主追着萧艺出来,也是一瞬就没了人影,半道上揪了个小宫娥问,说是和郡主去了太液池边,朵娅公主便火急火燎往那边赶去。到了太液池边却没碰上人,朵娅公主沿着池边走了一圈,正要离去时感觉踩到了什么圆溜的东西,脚下一滑便跌下了池子里。
朵娅公主和身边几个侍女都会点功夫,但瓦剌水源不丰,她们都是不会水的旱鸭子,只得在岸边叫救命。
萧艺离太液池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听到了救命声,连忙奔了过去,见到池子里有人在扑腾,二话不说就往下跳去救人。萧艺游泳还是郡主让他学的,此时关心则乱便忘了这事,甚至连池子边上站着的人是不是郡主身边的丫鬟都忘了瞧。
萧艺抓到人后便抱着她往岸上游,途中朵娅公主已经有些昏沉了,萧艺怕她出事,想起郡主教他的人工呼吸,便对着她的嘴巴给她渡气。
两人湿淋淋的上了岸,朵娅公主的侍女全都围了上来,萧艺这才发现他抱着的不是郡主,立刻把人松开了,心里先是一喜,而后又着急起来:“你们有没有见到郡主?不是说她也落水了吗?”
“王爷先别管郡主了,快叫人来救我们公主吧!”
朵娅公主的侍女想让萧艺把人抱进暖阁里,不过萧艺知道她不是郡主,哪里还会再管她,叫人传了太医,自己则跑去找郡主了。
郡主从宴上出去后就知道萧艺跟着她,在倚梅园附近便藏了起来甩开了他,待他走远了自己才开始闲逛,一会儿之后又听见萧艺在叫她,听他声音焦急,郡主便不忍再躲着他,从暗处走出来:“你叫我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见到郡主一把扑了过来,郡主快步走开躲过他,见他一身湿淋淋的才急起来:“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身都湿透了?湿了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瞎逛什么呢,快去换衣服!”说着便去拉他。
萧艺反手握住郡主,不在意的甩甩头上水珠:“我听人说你落水了,便赶去救你,跳下太液池后把人救上来才知道不是你,是朵娅公主,我担心你,就来找你了,还好你没事。”
萧艺至今还没反应过来,只为郡主无恙而欢喜,郡主却又是感动又是愤怒,这个呆子大冷天的顶着一身冷水在雪地里跑,就为了找她,握着他冰凉的手,郡主只觉眼里心里都酸酸的。
郡主把身上斗篷拿下来披在他身上:“我没事,咱们先去换衣裳,再喝碗姜汤,以后不许这样了,要爱护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郡主边说边拉着他走,萧艺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比他身量小很多的披风,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郡主说什么他都傻傻应是。
泰和殿里,气氛暖融融的,有小太监在元宝公公跟前耳语几句,元宝一脸凝重又在皇帝耳边嘀咕几句,皇帝听罢一摆手,歌舞便都停了下来。
“宫人传话说,朵娅公主和英王在太液池旁落水了,朵娅公主已经在旁边的暖阁里接受太医诊治了。”至于萧艺,说是去找郡主,谁知道跑哪儿去了。
瓦剌王焦急不已:“可否让小王先行告退,去瞧瞧我的女儿?”
皇帝自然应允:“朕和皇后也去瞧瞧吧。”
皇后恭谨称是,跟在皇帝身后眼里一片寒霜,她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在她眼皮子底下设计她的儿子!她连才高八斗的郡主都看不上,能看上那个粗野的蛮夷之女?那丫头若是受害者也就罢了,若也是同伙,便是嫁了进来,自己也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太液池旁的暖香阁里,朵娅公主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只是因为呛了水难受的厉害,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太医也帮她诊治过了,暂时没什么大碍,呛水过一会儿就会好,另外开了驱寒的汤药,只夜里再看紧些,别发起热来便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后一行人乌泱泱的来了暖香阁,出了这样的事情,宫宴已经散了,妃嫔们也回了自己的住处,剩下些想看热闹的命妇贵女也被皇后打发走了,因此只有帝后和瓦剌王父子以及宁国长公主在此。后者是因为女儿不见了,她直觉有萧艺的地方一定少不了郡主的影子,便跟着来了。
朵娅公主见到父兄后先哭了一场,皇帝避嫌不好进去,皇后和公主也避着瓦剌王父子,因此这三人都在外头等着。朵娅公主和父兄哭诉一遭后,把事情都说了出来,甚至连萧艺抱她亲她都说了,出了这样的事,萧艺还有什么理由不娶她。
她对着皇后和宁国长公主也是这般说辞,两人都是宫斗高手,还能不懂这点小把戏,心里对朵娅公主很是看不上眼,天下没男人了不成,就得这么死巴着萧艺!再说他们瓦剌民风彪悍,抱了亲了怎么了,装什么贞洁烈女要死要活。
皇后到底是要面子的,只说等萧艺回来再说,还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宁国长公主。
公主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心里恼恨女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就和萧艺理不清呢?好在郡主身边高手如云,她倒是不担心女儿的安全。
郡主和萧艺回了青云殿,萧艺换了身干净衣裳,又灌了碗姜汤,才觉全身都暖和了。郡主也喝了一碗驱寒,一边问萧艺今夜的事,听萧艺说完后,她也理了个大致思路出来。
那人无非是想把萧艺和朵娅公主凑成一对,就是不知道这事朵娅公主知不知道。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几个庶出皇子了,萧艺当众对郡主求亲,郡主又留有余地,皇帝也想撮合,他们哪里坐得住,郡主如果嫁给了萧艺便是太子一系的人,他们这些庶子怎么翻身。
朵娅公主痴心萧艺,但萧艺喜欢郡主,瓦剌王父子也不欲让她嫁个闲散王爷,她自己出手也说得过去,不过她在宫里没这样深的人脉,不知道她和谁合作。
郡主让葡萄回了趟玲珑阁传递消息,又对暗处作了手势,先帝留了几个暗卫给她,这些阴司之事好办多了。她在宫里长大,平时又出手大方,人脉也积攒了不少,关键时刻就看他们出力了。萧艺说来传话的是个穿蓝色衣裳的宫娥,这是宫中三等宫女的穿着,实在不好找,但总要试试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和萧艺给自己拾掇一番后便一起去了琼玉阁,朵娅公主落水后不能立刻移出宫,住后宫也不方便,便让她住了公主所那一片宫殿里,琼玉阁和玲珑阁离得也不远。
郡主和萧艺到时,帝后和瓦剌王父子以及宁国长公主都在,倒有些三司会审的模样。
双方对质,当瓦剌王说到萧艺亲了朵娅公主时,郡主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那渡气的法子还是她教给萧艺的,可他拿来用在别的女人身上,还是一个那样讨厌的女人,郡主心里无名火起。
萧艺觑着郡主的脸色很有些心虚,壮着胆子辩解:“我只是为了救人,再说我不知道那是她,我以为是宝宝呢,要知道是她我才不管呢,我好心救她,你们可别赖上我。”
萧艺说话向来直接,见惯了大梁人的弯弯绕绕,真不习惯萧艺这种说话方式,瓦剌王父子被萧艺噎的不行,总不能说他女儿就是要赖着他吧!只是大梁注重男女之防,朵娅公主出了这事,别的王子皇孙谁还会要她,也就只能赖着萧艺了。
“英王爷自诩男子汉,怎么这点担当都没有,坏了女儿家的名节,竟然都不敢负责,我们瓦剌虽然不像大梁注重男女之防,可我妹妹也是一族公主金尊玉贵的长大,怎么容你这样欺负!”特丹王子是铁了心的要萧艺做妹夫了。
谁料萧艺语出惊人:“我都说了我只是救人心切,我便是看到一只猫掉水里了我都会去救,照你这意思,我还要娶那只猫了!”
瓦剌王父子立刻就变了脸色,皇帝适时制止他:“英王,说话要适可而止。”又安抚瓦剌王父子:“公主受了委屈,朕会补偿她,只是婚嫁之事还是要两情相悦,你们也看到了,朕这个儿子最是喜怒溢于言表,不会做什么虚与委蛇之事,公主嫁过来怕是也不好过,婚姻是结两姓之好,王子不是也想娶我们大梁的贵女?朕给你挑一个便是。”
特丹王子嘴角微微翘起,看着郡主的目光有些兴味,皇帝不舍得自己儿子受委屈,看来要牺牲这个外甥女了。
萧艺见特丹看着郡主,下意识就要过来挡着,却突然想起特丹求娶郡主之事,皇帝说要给他挑个媳妇,不会是让郡主嫁给他吧!
郡主一把按住要暴起的萧艺,她有自信,就算有贵女要联姻,也不可能是她,皇帝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的,那就只能是那些侄女外甥女了,宁王府的安阳县主和逸王府的清阳县主,这两个的可能性最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不管是谁,郡主都不高兴,本来只需把朵娅嫁给某个宗室子便行,却因为这桩事,要赔上一个贵女。大梁身为战胜方,要做这么忍气吞声的事,也太恶心人了,若是让她抓到幕后之人,非得让他脱层皮不可。
果然,皇帝说:“朕的侄女安阳县主如今已是双十年华,人品相貌都是佼佼,朕几个女儿都不及她,特丹王子喜欢大梁贵女,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了。”
安阳县主是宁王唯一的嫡出子嗣,先帝还在时她也是风光的不行,今上登基后整个宁王府都夹起尾巴来做人,她自然也落寞了。过了三年国孝,又有安郡公的前车之鉴,她便是县主婚事也成了老大难,如今都二十了还待字闺中,正好要联姻,皇帝便把她推了出去,正好帮宁王夫妇解决这个老姑娘。
特丹王子听得不是郡主,有一瞬的不满,随即又抑住了,恭谨谢恩。谁让他们战败呢,便是皇帝不肯放人联姻,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如此这般已是皇帝给他们面子了。
事情解决后大家便都散了,瓦剌王父子深夜出宫,朵娅公主留在琼玉阁休养,帝后回了坤宁宫,公主母女回了玲珑阁住下,萧艺则回青云殿。
回了玲珑阁公主便把人都遣散了和郡主说话:“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把你扯进去了?”
郡主一摊手:“被人算计了呗,阿艺脑子不好使,当然朝他下手了,娘,我和朵娅公主出去后还有谁中途离席了吗?”
公主想了想:“中途离席的人多了去了,但谁也不像你们一去不回,你怀疑谁?”
“不就那些人呗,怀疑有什么用,找到证据才行呢。”
“找到证据你又想如何?能这样精准的打探到你们的时间方位,那人在宫里的人脉一定很深,你可不要犯浑,自己知道就行,不要做什么出头鸟。”
郡主诺诺称是,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天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是新年第一日的早朝,皇帝在金銮殿上和瓦剌王父子洽谈,商定了友好条约,条约上各种丧权辱国就不说了,重头戏是安阳县主和特丹王子的联姻,晋封安阳县主为安阳郡主,礼部择吉时操办联姻事宜。
宁王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不能上朝,但圣旨出来后他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了,深恨皇帝绝情,政治斗争为何要牵连到小儿女身上,他就这么一个嫡女。不过联想到昨夜的落水事件,宁王立刻发动了他在宫中的暗线打探消息。
安阳郡主知道消息后哭的不行,京中这么多贵女,为什么偏偏是她,她骄傲了半辈子,以后要嫁到那样的地方去,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宁王妃好生劝慰她:“蓓儿,不怕的,咱们打了胜仗,瓦剌都敬着咱们呢,你到那里没人敢欺负你,你只需要笼住了王子的心,生下小王孙来,以后你就是瓦剌的王后了,可以在那里横着走,不比在京里磋磨好嘛!爹娘会给你准备好一切的,不要怕。”
安阳郡主还是哭,她甚至有些恨父亲为何夺嫡失败,那样她就是唯一的嫡公主了,才不需要联什么鬼姻呢!又怨父母没有早日给她找到归宿,拖到这把年纪,竟然要嫁到那个鬼地方去,她那些姐妹们,肯定都在笑话她呢!
鎏金镂刻小香炉里燃着橘皮,飘出带着橘香味的烟雾,郡主捧着手炉斜倚在榻上,听白霜向她禀报暗卫打探到的消息。
“昨夜郡主出去后,英王爷立刻也跟着您出去了,随后朵娅公主也跟着出去,您还未到倚梅园时便藏了起来,英王爷去了倚梅园里头,转了一圈没找到您,然后被一个小宫娥骗去了太液池旁。朵娅公主是半道上跟着英王跟丢了,随手抓了个小宫娥问路,那小宫娥便说见到英王爷往太液池去了,朵娅公主这才跟着去。朵娅公主落水的地方有小石子划过的痕迹,看轨迹该是有内力的人从远处飞掷过来的。昨夜郡主离席后陈昭容也离席了一阵,秦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也走开了一会儿,还有三公主和赵美人陈小仪都离开过。按着咱们安插在各宫的探子来报,昨夜本该留宫驻守的宫人里,秦贵妃宫里有两个三等宫娥出去过,大约两刻钟才回来,其余宫里也有人擅离职守,但时间都不超过一刻钟。”
先帝的人脉大部分都留给了郡主,暗卫这一块郡主交给了白霜,至于那些小恩小惠收买的人际关系则是由桂圆出面打理。
“秦贵妃,如果是她就说的过去了,没人比她更希望嫡系倒霉。秦家靠着秦贵妃和三皇子发家,一家子暴发户,把柄应该不少吧,去找一些,把证据送到几个御史的书桌上,宁王府也送一份。”
这母子两个贪一己私欲破坏两国邦交,害得安阳郡主去联姻,宁王但凡有一分血性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可是夺嫡老手,对上三皇子这个夺嫡新秀,谁更胜一筹呢?
御书房里,皇帝也在听他的暗卫禀报查探到的消息,和郡主的人探到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样:“对朵娅公主出手的人是秦贵妃身边的海公公,这人功夫不错,藏得也深,这次若不是他出手,卑职都探不到他的底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的枕边人身边竟然还藏了高手,不管那人是何身份,都留不得。
皇帝脑子里灵光乍现:“那人可是真的太监?”
“这......”
这关系到后宫清白以及皇帝的子嗣血统问题,他还真不好说:“卑职不知,卑职再让人探探?”
“嗯。”
皇帝突然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以为后宫争斗只限于女人家的勾心斗角,没想到也有动刀动枪的时候,秦贵妃身边藏了这么个人,万一她有不臣之心,皇帝都睡不安稳。
暗卫头领还站着不走,想想还是向皇帝报告了另一件事:“卑职在查探这件事时,碰到了另一拨人,对方也是训练有素的暗卫,不比卑职等差,据各处探到的消息,应该是惠国郡主身边的人。”也就是上一批皇家暗卫。
皇帝神思一凛,随即也释然了:“先帝驾崩后他的人脉肯定不少都到了郡主手里,但一定不是全部,要不然也不会被你发现了。”
先帝只给郡主留下了自保的力量,太厚重了就引人猜忌了,皇帝也会坐不住,如今这样的正好,郡主有本事再发展一些,只要她驾驭得住就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日后的早朝上便有御史参三皇子治家无方,府里妻妾争宠戕害皇嗣,以及纵容侧妃娘家欺田霸市,再有外家放印子钱囤积居奇搜刮民脂民膏等。
突然之间所有御史都参他,这三皇子是得罪谁了呀,其他几个皇子都是半斤八两的,一直小打小斗,没这么大手笔吧!
几位御史都呈上了证据,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傻把郡主送到他家的那份呈上去,都各自誊抄了一份,但几人的证据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
皇帝一看就知道是郡主的手笔,前几日知道她查探到消息后本还想着看她怎么行事,谁知道就来了这么一遭,当着他的面这么教训他儿子,皇帝心里大为光火。
不过文武百官都看着呢,皇帝只得秉公处理,秦家恶行不少,犯事的全押牢里去吃饭,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当然都得吐出来,叫苦主拿着票据去户部衙门登记,钱少了的全问秦家拿。三皇子治家无方私德不修,在家禁足两月,理清家事再说,身上的职务都交给四皇子。
下朝之后皇帝去了秦贵妃宫里,秦贵妃正要跟皇帝哭诉求情呢,便无端被皇帝训斥了一顿,还把海公公带走了。秦贵妃顿时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皇帝一定是知道了她办的事,这是给她吃挂落呢。遂也不敢再求情,向皇后自请禁足,还把萧蕊也接了来,她们一家子可不能再出事。
皇帝回御书房后便把郡主宣了来,却被告知人已经出宫了,皇帝上朝的时候她就走了。
皇帝心中怒火更盛,一个个的干了坏事就知道躲,皇帝之前为了郡主出入宫廷方便给了她一块令牌,可以无诏出宫入宫,她倒用在这上头。
皇帝派元宝去公主府找人,到了才发现公主府也是人去楼空,一家子都去城外庄子上踏青去了。
元宝颤颤巍巍的回宫禀报,皇帝听罢当即摔了一个砚笔洗,元宝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吭声,皇帝勒令御林军去抓郡主回来,御林军统领刚得令出门,又被皇帝叫了回来。
皇帝想到郡主那矫情的性子,自己要是这么大剌剌的把她抓回来,让她失了面子,她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呢!皇帝平息了些怒火,瞅到脚边缩成一坨的元宝,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起来,去把郡主接回来,朕今儿若是没见到她,你也不用出现在朕面前了。”
元宝忙不迭的爬起来,笨拙圆胖的身子难得灵敏一回,哒哒哒往外跑去,去城外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得大半天,这都快到中午了,得抓紧时间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郡主此时正在路上颠簸着,她从来就没想瞒着皇帝,她一直以来表现的就很明显,萧艺是她罩着的,谁敢朝他下手先过她这关。她知道皇帝会不高兴,却没打算迁就他,年轻人嘛,谁还没个叛逆的时候,她若是懂事识大体也就不是惠国郡主了。
只是早朝时皇帝对三皇子和秦家没一点手软,郡主在后头都感受到了皇帝的怒火,因着趋利避害的本能,郡主溜之大吉,打算等风波平息后再回去讨个巧卖个乖,三皇子也没伤筋动骨,皇帝不会怎么样她的。
然而帝心难测,当脸红的跟个寿包似的元宝出现在秋水山庄门口时,郡主有那么点乌云聚顶的感觉。
元宝公公喘了半天才缓过来:“郡主,陛下叫奴才来接您回京,咱们快走吧!”
郡主耐着性子跟元宝扯起皮来:“都这个点了,咱们回去天都要黑了,咱们住一晚,明儿再走呗,元宝公公还没用午膳吧?今儿庄子上送来的鹿肉,我给你炖一锅,来来来,别客气。”边说边拉着元宝往里走。
元宝公公扒拉着门槛不肯挪脚:“郡主别为难奴才了,圣命难违呀,陛下今儿没见到郡主该生气了,咱们快回去吧!”
郡主想想也是,派元宝追到这儿来了,估计真火了,“那行,就今儿回呗,你先用午膳,我先歇会儿觉,待你吃饱喝足了咱们再上路,子时之前到就行了。”
元宝半信半疑的跟着郡主进去了,赶了这半天路确实饿了,狼吞虎咽一遭后便去叫郡主。郡主还没开始眯了,安排了元宝后就被她娘滴溜着去训话了。
“我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那都是皇上的儿子,他的儿子怎么斗那都是他们家的事,你充什么能耐去多管闲事!皇兄再疼你能比得上他的儿子吗?你等着回去脱层皮吧!”
公主是现在才知道女儿干了这样拎不清的事,一大早女儿就从宫里回来了,说要去庄子上踏青,急匆匆的收拾东西。现在这时节,梅花将谢柳条还没抽芽,踏的什么青,不过这才刚开朝,公主以为女儿是想偷懒不想帮皇帝干活,这才脚底抹油,便没多说什么,她也不想让女儿这么辛苦。谁知道是畏罪潜逃,被人撵到庄子上来了才肯说实话,公主只觉脑门青筋直跳,摊上这么个讨债鬼有什么办法。
郡主不敢多说,只道:“没事,皇舅不会打我的,我好好跟他道歉,您别担心,您就在庄子上住两天吧,我今儿回去。”
公主恨铁不成钢:“你惹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说着也让芙蓉海棠帮她收拾东西,好在她们刚到庄子上,许多东西都还没归置出来,又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行人到晚膳时才回了宫,行礼都送到公主府去了,公主母女则是去向皇帝请安。
皇帝碍于公主在这儿,不好当着她的面训斥郡主,便先让她们用了晚膳。
一顿饭用的异常沉默,膳后公主识趣的告退,无视郡主万分不舍的目光回了玲珑阁。郡主瞄了眼皇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色,不自觉的缩了缩脑袋。
两人就这么杵了半天,皇帝见郡主没一点要道歉的意思,心里更加恼怒,大喝一声:“跪下!”
郡主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下去了,还好地上垫了羊毛毯子,不过郡主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膝上的痛感。
皇帝看着一副鹌鹑样的郡主,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挺得意的吗?朕的儿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多聪明呀,衬得朕那几个儿子跟草包似的,朕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替朕教训儿子!”
皇帝说到最后时忍不住扔了本书在郡主身上,衣服穿的多,打的不算痛,可郡主还是大哭起来,活像皇帝虐待了她一样。皇帝这回是真的气狠了,郡主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干脆哭吧。
皇帝被她哭的更烦躁,大声喝住她:“不许哭!”
郡主被他吓住了,瘪着嘴含着两泡眼泪委委屈屈的望着她,皇帝被她那副可怜相消了些火气,却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她:“你说说,为什么要如此行事?”
郡主抽抽噎噎:“他欺负阿艺。”
皇帝消了的火又被她点上来了:“他欺负阿艺自有朕主持公道,再不济还有皇后呢,你是什么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您舍得下重手惩治他吗?阿艺并未受到多大损害,您最后只会小事化了,皇后心里只有太子,阿艺的事她几时放在心上了,我若也不帮他,他要受多少委屈。”这话就差点名说皇帝偏心了。
“阿艺是你表哥,老三也是,你又为何如此偏心呢?站在一个表妹的立场,这些事情就不是你该做的。”
如果郡主是萧艺的妻子,她怎么打压其他皇子皇帝都不会管,夫妻一体,夺嫡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强者为王。可郡主早就拒绝了嫁给萧艺,如今又这般护短,名不正言不顺,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卷入皇室内部纷争。
郡主被噎的无话可说,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名正言顺,可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萧艺,从小到大她都是这般护短的,如今也改不了。
“我只是......阿艺不一样的,他和我更亲,比一般的表兄弟更亲,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他,明明阿艺对他们没有威胁的,就因为他是嫡子,就要受到他们的刁难,可他并没有享受到嫡子的应有的优厚待遇,这对他公平吗?您要罚我便罚吧,我不后悔做这件事情,以后再有谁敢欺负阿艺,我照样收拾他!”
“他没有受到嫡子应有的待遇?若他是个庶子,凭他那副模样,刚出生时朕就会扔了他,哪会让他蹦跶到现在,更别提他已经是七珠亲王了,他那些兄弟现在还只是白身皇子,若他不是皇后生的,有这份荣宠?”
郡主狡辩道:“他打了胜仗,活捉了特丹王子,他那些兄弟哪个有这份本事?”
皇帝鄙夷道:“他怎么立的功你不知道?有那全副武装,还有陈燿他们围着他把特丹拎出来让他打,若是这样他都立不了功,朕都没脸说他是朕的儿子。”
说到打仗的事,郡主才是最大的功臣,可连萧艺那样捡便宜的都得了封赏,郡主却没什么表示,皇帝顿时就不好怎么罚郡主了。
秦贵妃母子确实做错了,这事往小了说就是皇室内部斗争,往大了说可有破坏两国邦交的嫌疑,对他们母子罚得还算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郡主此风不可长,皇帝还是要罚她的,“你明日早些来御书房,为作惩罚,你三月之内都不得出宫,也不能放假。”
郡主最喜欢玩乐的人,让她日日干活就是最好的惩罚,像前次把她禁足在秋水山庄,那哪里是思过,日日快活的跟神仙似的,只苦了皇帝少了个得力助手,日日累的不成人样。这次皇帝学聪明了,郡主最是个要里子不要面子的人,别人认为被禁足伤了面子,郡主是巴不得借机偷懒呢。如此,让她在宫里干活,外人看来郡主圣宠依旧,内里滋味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过郡主很快又找到了出门游玩的机会,瓦剌王要和大梁举行骑射联谊赛。
瓦剌是马背上的民族,于骑射一技上甚是精湛,而大梁号称礼仪之邦,君子六艺里头便有骑射两项,此次瓦剌打了败仗,自然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找回场子。
两国比赛,如何能没有赌注,此次瓦剌的降书上有不少丧权辱国的条约,让瓦剌大伤元气,举办这次比赛,也有挽回损失的意思,赌注便是大梁若输了要减去降书上任意三条条约,而瓦剌输了则任大梁再加一条。
这瓦剌脸皮也是够厚的,这么不公平的赌注都好意思说出来,不过人家说了,大梁是大国,瓦剌只是小民族,此次又战败,怎么比得上你们财大气粗呢,你们就让着我们点呗。
大梁要面子,奈不过瓦剌的厚脸皮,只得咬着牙认了。要郡主说,这些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若是让她来办,想都不要想,我不给你多加几条就不错了,还想减免。郡主甚至都不同意举办这种比赛,比赛有输赢,若是大梁输了,边关将士浴血沙场,难道就因为一场上流社会的比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不过皇帝并不会因为她的小女儿想法就改变决定,他是一国之君,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大梁此赛只能赢不能输。
此次赛事规模很大,国家级的赛事,在皇家围场举行,比往年皇帝举办的宫廷赛事热闹多了。不少贵族子弟盛装出席战意拳拳,就指望着大展身手让皇帝发现呢。
不过他们要失望了,这次比赛早就是内部决定好的人选。比赛分三场,第一场是瓦剌王子对战萧艺,两人比赛骑射,并非打猎,瓦剌王知道这里是皇家围场,打猎的话他们就要吃亏了。双方商议一阵,采取了射活靶子的法子,并非是让人举着靶子,这样很容易误伤人,而是在骑道两旁布满了用细线悬着叶子,风一吹叶子会到处飘荡,叶子后头是靶子,他们要把叶子射下来钉在后头的靶子上,谁射的叶子多谁就胜了。
这是极考验骑射功底的,传说中的百步穿杨大概就是如此了。本来瓦剌方是想让太子出战的,毕竟对方派的是储君,他们也应该派储君出来才是,不过太子不精骑射,事关国家颜面,他可不敢出头,便推说身体不适,向瓦剌举荐了萧艺。特丹之前便是输在萧艺手里,有机会赢回来当然不会拒绝。
郡主自双方商定出流程后就为萧艺担心,萧艺最擅枪剑,骑射也不差,但这不差仅是相对于京城这些锦绣堆里的王孙公子来说的。萧艺自幼习武,但从来都只是在武场马场围场等地转悠,特丹可是从小就在草原上奔驰的,大草原的雄鹰和皇宫里的金丝雀,谁优谁劣还用说么?
而且这百步穿杨的骑射法子是瓦剌的传统游戏射香火演变而来的,所谓射香火,就是用细线着一支燃着的香,射手要射断那线,香便会往下掉,只有香头上的香灰掉落在地上的灰炉里才算,谁射下的香灰最多谁就赢了,故名曰“射香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郡主在书上看到的,不知道瓦剌现在还有没有这种游戏,如果有的话,萧艺输定了。
萧艺自知道他要参加比赛后便日日和郡主苦练骑射,为什么郡主也练呢?因为第二场是郡主和朵娅公主的比试。
朵娅公主情场失意,便想在战场是找回脸面,郡主从来不是怯场之人,自然应下了。每日勤学苦练之余,还交代了暗卫做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到时候制造点意外也是可以的。
到得比赛那日,郡主穿着一身大红蜀锦缠金线边的箭绣骑装,外罩火红凤羽披风,乌黑浓密的长发分成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前,额上和两鬓边各缀一撮小银流苏,通身打扮简单大气。身后跟着的是威风凛凛的郡主卫,一群人鲜衣怒马气势磅礴,比起京里的御林军都更精神。
郡主以一个潇洒身姿跳下马,马鞭信手一挥扔给了身后的马奴,大步流星走到皇帝跟前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行礼,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无丝毫女气,比在场许多男子都更英姿飒爽。皇帝满意的不行,亲自扶她起来,这个外甥女果然给自己长脸。
不过余光瞥到几位公主或鄙夷或嫉妒的神态,皇帝刚刚飘起来的心又坠下去了,果然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幸好朵娅公主没有指皇帝的几个女儿出战,这几个怎么拿的出手哟!
人员差不多来齐了,皇帝跟瓦剌王闲话几句,裁判宣布一下规则,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场是萧艺和特丹的比试,萧艺今儿也穿了身大红色的骑装,款式颜色都和郡主的差不多,他本来就生的俊美,今儿这身打扮更是艳光四射,不知道引了场上多少闺阁千金眼冒桃心。
其实萧艺本人更喜欢穿些黑色藏青色等深色衣裳,衬得人稳重严肃,不过郡主喜欢穿鲜艳的衣裳,连带着也喜欢看萧艺穿艳色衣裳,萧艺为了讨好郡主,一般和郡主在一块时都是穿红着绿作喜庆打扮。有一回郡主说了什么亲子装情侣装的,他听不太懂,但见宁国长公主时常和郡主穿一样的衣裳,两人一看就是一家人,他也就常跟郡主穿大同小异的衣裳,两人站在一起,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关系好。
特丹鄙夷的看了眼打扮骚包的萧艺,一个大男人,穿的这样鲜艳,瞅着比不少姑娘都漂亮,一点没有战场上的锐气,连带着他的熊熊战火都熄了些。
皇帝也很看不惯萧艺这种打扮,好在萧艺生的高挑,又常年练武,美则美矣但没有脂粉气,皇帝也就不管他的打扮了。
随着裁判一声马哨吹响,萧艺和特丹都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萧艺对这种方法还不是很熟,便走的慢了些,毕竟这是比射叶子而不是谁先到,也就没有骑郡主的赤兔马,赤兔跑太快了,光跑马当然它第一,这还要射叶子驾着它就有点难度了。
萧艺的箭法很准,基本是无一虚发,可他频率慢,特丹一看就是个中好手玩惯了的,一箭一箭射的欢快,偶有几个失误的,他只当没看见,继续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眼看着自己落后太多,心一横,也不走稳健政策了,直接三箭齐发,也不精确瞄准了,三个里头总能中一个吧。
最后是特丹比萧艺先到,裁判清点双方战果,萧艺只射中了二十七片叶子,特丹有五十一片,将近半数。
萧艺盯着前方不说话,脸上无喜无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郡主却知道他是难堪了,每回他做了错事被别人指责了,他就是这副表情,不过以往都有郡主替他出头,这次郡主却无能为力,众目睽睽之下,她甚至都不能去安慰他。
萧艺输了,大梁这边的人都没多少喜色,倒是瓦剌这边拿了开堂彩高兴的不行,一杯又一杯的敬皇帝喝酒。
比赛过后大家吃喝了一阵,又有些年轻子弟去打猎,郡主瞅见萧艺骑马一个人进了林子里,便也跟母亲打了招呼跟上去了。
萧艺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逛着,把随身跟随的平安喜乐并军师护卫都赶走了,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郡主跟着萧艺进了林子,也不说话,就远远跟着,看得到他的身影就行,萧艺走了一会儿,似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回头望了眼,见是郡主,一时呆愣在原地,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夹马肚子跑了。
郡主不知道萧艺什么心思,却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瞎跑,也跑马跟上去,边跑还边叫萧艺的名字。萧艺听到郡主的叫声跑的更快了,好在郡主的赤兔很给力,跑了一段路两人便并驾齐驱了。
郡主伸手过去拉萧艺的衣摆,这是极危险的动作,萧艺连忙停了下来,抓住了郡主的手。
两人就这么干看着,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身下的马不知道何时走了起来,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走了一路,到有人的地方才分开。
萧艺突然开口道:“宝宝,你明日要和朵娅比赛吗?你不去了好不好?”他真怕郡主也输了,他输了没什么,他一直都被人嘲笑是傻子,也不介意再让人家笑一次,可郡主向来高傲,他怕郡主受不住这个打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萧艺和宁国长公主等人的百般担忧里,郡主还是踏上了赛场。比赛是三局两胜制的,萧艺已经输了一局,如果她再输了,第三场便不用比了。
郡主这次也没有骑赤兔马,而是找了匹温顺的母马,一路上走马观花般射着,比起上一场比赛的激烈,这次的温和太多。
在两人比赛时,郡主的暗卫出手干扰了朵娅公主,每次在朵娅的羽箭出手时,暗卫便会射银针从悬挂树叶的细线旁边飞过,银针飞过带动气流,树叶便会晃荡起来,朵娅公主便会出现误差。而朵娅公主自信自己的箭术,打马跑的飞快,便让后头的郡主捡了不少漏洞。所以最后虽然朵娅公主早早到了终点,郡主慢悠悠才来,但还是郡主赢了,她射中了三十片,朵娅公主只射中十三片,也是半数。
朵娅公主不可置信:“你们耍诈,我怎么可能射这么点,我在草原上玩这个很厉害的!”她早就感觉到了异样,每次她都瞄准了叶子,以为一定能中的,可最后就是差一点,一次可能是误差,怎么可能每次都这样。
郡主讥讽一笑:“原来你在草原上常玩这个吗?对比起我们这边的新手,你们那边倒是占优势呢,难怪特丹王子赢的这样顺利,不过公主你就要努力了,竟然比不过我这个新手。”
大梁这边立刻就有人附和郡主:“可不是,你们事先可没说这是你们那儿惯常的游戏,公主在草原上怕是所有人都让着你才让你赢了吧,到了这儿可没人让你,公主无需介怀,回去好好练练。”这些文臣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个人,朵娅公主被他们说的羞愤不已,弓箭一扔跑走了。
第二场大梁这边赢了,双方目前是平局,只看第三场了,而第三场事先并未说定,只说到时候再看,遂打了平局之后,两边的气氛都热烈了些。
瓦剌王正和皇帝拼酒,瓦剌王子和太子聊天,萧蓁正围着郡主请教骑射技巧,一边闷坐着的萧艺又有些落寞了。他一直都知道宝宝很聪明,所以他专攻武艺,希望可以保护宝宝,可是现在,宝宝的骑射都比他厉害了,他唯一的长处在宝宝跟前也不够看了,难怪宝宝不肯嫁给他,他这么没用,宝宝肯定看不上他。
郡主注意到了萧艺的异样,却没打算去安慰他,他们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本来就不适合走太近。每次她说要疏远萧艺,总是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冒出来,让她不得不和萧艺搅和在一起,那种想断断不了的感觉,让郡主非常抓狂。萧艺已经十五了,皇后马上就会给他相看媳妇了吧,想到这儿,郡主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翌日又是个艳阳天,早春的早晨还是有些清冷的,郡主罩了件薄棉披风,陪皇帝一起用早膳。
“你倒是大胆,就不怕瓦剌那边谴人去检查场地?到时候你的一世英名可就要被人家放在脚下踩了。”
那些银针都掉在骑道两旁,虽然是专有暗器细如牛毛,可若是去找还是找得到的。
郡主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粥:“瓦剌有胆子和咱们撕破脸吗?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这儿,逼急了咱们,便把他们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认定了瓦剌不敢去查才敢干这事的,就像当年昆仑使臣的三个难题,最后一个题目郡主明显耍赖,他们不还是得捏着鼻子认了。没办法,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
皇帝喜极了郡主这副睥睨天下的气势,他们萧家儿女,就应该高傲自衿的。不过想到了太子日前的胆怯,皇帝心里便堵得慌,这么多儿子里,太子是他付出心血最多的,可他竟然不敢应战,还推了萧艺出去,他若是有郡主这种锐气,皇帝还愁什么。
郡主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不过她知道肯定不是她惹的,便心安理得继续用膳了。
上午时一行人又到了赛场集合,瓦剌这次倒是硬气了,竟然直接挑战皇帝。
“前两次都是他们小儿女的比赛,这最后一场才是真章,素闻陛下雄才大略,小王甚是仰慕,不知陛下可否赏脸,与小王比试一回。”
最后一场比赛,是瓦剌王和大梁皇帝的比试。
郡主仔细观察皇帝的神色,面上波澜不惊的,倒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皇帝登基之后多是为国事操劳,偶尔也会去马场遛遛,却多是以强身健体为目的,不比瓦剌王四处征战,两人如果真刀真枪的干,皇帝一定会输的很惨的。这可不比萧艺那种输法,皇帝要是输了,整个大梁的面子都得丢了,这瓦剌王在想什么呢,竟然这么张狂。
郡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瓦剌王要和我们的陛下比试吗?自然无不可,只是我们大梁有一句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是说身份贵重的人不能以身涉险,除了开国皇帝,我们天朝历代鲜少有帝王御驾亲征的。瓦剌是个能征善战的民族,只是武以安邦,文以治国,光靠武力是无法发扬一个国家的,前两场我们已经见识了瓦剌的武力,这最后一场嘛,咱们来场文斗如何?”
这话说的,就差点名道姓说瓦剌是空有武力的蛮子了,要不然你们也不会一直在马上打打杀杀的,哪像我们大梁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如果瓦剌是和大梁平等的国家的话,现在他们就能跳出来指责郡主:以身涉险?玩个骑射游戏就是以身涉险了?你们胆小不敢应战就直说,不必找这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惜他们不是,谁让他们战败了呢,就只能憋屈着应下了。
接下来气氛就融洽多了,所谓文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郡主喜欢的脑筋急转弯呀智力难题呀,两国元首的交涉,自然是围绕着国家大事来谈的。像什么北疆开市,你们那边多少牛羊换我们这边多少布匹呀,又或者你们那儿下冰雹砸死了牛羊,我们这儿发洪水淹死了庄稼,咱们怎么预防怎么治理呀,再或者你们那边多少部落多少内乱怎么压制呀,我们这边怎么抚恤附属小国呀,等等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瓦剌王被大梁博大精深的文化所折服,甘拜下风,然后皇帝为了彰显大国气度,也不给你多加条约了,这次只是友谊赛,咱们和平共处。
一场比赛宾主尽欢,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回京去了。回京之后不久就是瓦剌王子和安阳郡主的大婚,婚礼在安阳郡主的郡主府举行,待安阳郡主三朝回门后,瓦剌王一家便收拾行囊回瓦剌去了,他们一走就是几个月,再不回去,天都要变了。
而郡主凭着这次在瓦剌战事中的优异表现,成功再晋一级,成了大梁最尊贵的朝瑰郡主。所谓朝瑰,朝之瑰宝也,和她的名字萧家宝简直不要太配,朝瑰家宝,梁朝瑰,萧家宝,这也太给她面子了。
而还被皇帝晋着足的三皇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忍不住摔了套茶具,从他被参后郡主跑到城外庄子上又连夜被逮回来,他就知道了自己被罚是郡主的手笔,这是给萧艺出气呢。
同样是皇子,皇帝为何如此偏心嫡系,而同样是郡主的表哥,她却这样偏心萧艺,就连皇帝,明知道郡主害他,没任何惩罚不说还给她升职,三皇子心里着实不能平静。
林妙珍得了这个消息也是气得不行,她和府里的侍妾斗气,把对方的孩子弄掉了,在母亲的帮助下成功的掩人耳目,却被那些御史知道了,连带着三皇子都被训斥。三皇子痛斥了她一顿,林妙珍这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郡主的手笔,这还是堂姐妹呢,又是表嫂,她就这样害自己,如今自己被关着,她倒是春风得意了。林妙珍忍住心里怒火,等着吧,日子还长着呢,有她犯到自己手里的时候。
郡主再升一级,不过才十三岁,已经是正一品的爵位了,在宫里和皇后太后都是平起平坐的,不过对方是长辈,郡主还是得敬着,但不妨碍她扬眉吐气。
郡主如今走路都是生风的,除了每日要帮皇帝干活,心情是极美妙的,只是人太得意的时候,总有那么些煞风景的事情出现。
林四老爷要续弦了,新夫人是翰林周家的姑娘,以往郡主参加宴会时也见过的,很温婉秀气的姑娘,如今不过十六,这桩婚事是去年定下的,历时一年,定下了下月初三的好日子。
林四老爷续弦,和郡主关系不大,对方总管不到她身上的,只是林四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不续娶,和钟姨娘琮哥儿环哥儿过一辈子,却到底熬不过亲娘,又娶了个娇花嫩柳回来。
琮哥儿已经七岁了,环哥儿是去年生的,新夫人年轻貌美,以后再生个嫡子,四房有的饥荒可打。这几年郡主和生父处得不错,不想看他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又闹腾起来。只是她一个随母姓的出族姑娘,有什么资格干涉林家之事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月初三,郡主打扮一新去了林国公府参加亲爹的喜宴,在外头做客时,郡主一般都是挂着大家闺秀式的笑容,看不出喜忧。
萧蓁被寿王世子妃领着和各家夫人说话,她马上要及笄,便是宗室女晚嫁,如今也要相看起来了。郡主和林家姑娘不亲近,这两年在宫里住得多,少往林家来,林家的小辈们知道这是姑姑,却印象不深,也不太往她跟前凑,如此一来,郡主倒有些落寞了。
不过得势的人身边向来不缺人奉承,郡主不愿形单影只,便和她们说起话来,一派众星捧月的气象。
丹阳县主一向嫉恨郡主,想着今日她生父再娶,郡主心里必是不高兴的,便出言嘲讽:“还未恭贺妹妹多了一位母亲呢,妹妹果然是有大福分的,我们这些人都只有一父一母,妹妹便比我们多一对,可见上天向来眷顾妹妹。”
“丹阳县主只有一父一母?不知你说的是威远侯府的父母还是陈家的父母?”
丹阳县主已经出阁,孩子都有了,却说自己只有一对父母,不知她夫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丹阳县主面色一白,暗恼自己说话不当,更恨郡主挑她的语病还这样大剌剌说出来。
“我一时口误罢了,妹妹何必如此不饶人,妹妹也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别生出个牙尖嘴利的名声来。”
郡主嗤笑:“牙尖嘴利怎么了?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缺点,就是皇舅都夸我嘴皮子利索呢,倒是丹阳县主应该学学怎么说话,就你这张嘴,也就我是你表妹不跟你计较,若是别人,不定在心里怎么记恨你呢!”
丹阳县主脸上一阵红白,身边的夫人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忍着,毕竟郡主圣眷正隆,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郡主吃过酒席后便回去了,第二日新人敬茶时郡主也没有出现。亲爹成亲,新娘不是她娘,郡主说不上难受,但也没有公主再婚时的兴头,想让她给新夫人做脸是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丹阳县主在林家的喜宴上受了郡主挤兑,无法平息心里的怒气,便回了娘家诉苦。
“您不知道她有多嚣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没脸,大家肯定都笑话我呢!”
永慈长公主安慰女儿:“你先忍一忍,她得意不了多久的,总有她哭的时候。”
永慈长公主话里带着阴狠,丹阳县主却没听出来,只当母亲在安慰她呢,毕竟郡主嚣张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什么时候吃过亏。遂也不戳穿母亲,让她们心里有个念想也好。
这日公主带着女儿去皇觉寺上香,为家里人求个平安符,也为郡主求求姻缘。
皇觉寺的慈恩方丈极为热情的招待她们,一张布满褶子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眼里透着精光。寺里的菩萨个个金身,几个大殿里都铺了大理石地砖,蒲团也是上好的羊绒垫子,寺里的僧人也是个个圆润。相比起清苦的白马寺,这地方简直是出家人的天堂。
郡主心里不住的鄙夷,一群六根不尽的人,充什么方外之人,要不是为了母亲高兴,她踏这地方都嫌脚脏。
郡主一行人来到大雄宝殿给菩萨上香,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香,郡主正要下拜,香却突然间熄了,郡主换了一柱,正要下拜时香又熄了。
郡主把熄了的香递给小沙弥:“看来我今儿和菩萨无缘,还是改天再来吧。”
公主拍了把她的手臂:“胡说什么!在菩萨面前失言,快向菩萨道歉,叫她不要怪罪你童言无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十三岁了,还童言呢!郡主腹诽,拿一双圆润杏眼瞥了眼慈恩方丈,再次接过小沙弥递上的香,这次倒是没什么状况。公主暗暗舒了口气,决定待会儿多出点香油钱。
郡主回去之后就安排了人盯着慈恩方丈,好好的香突然就熄了,说什么放在库房里受了潮气,朝廷每年花这么多钱养着皇觉寺,连修缮库房的钱都没了?古人最是迷信,若是有人想利用这些神佛之事给她吃排头,郡主得做好准备才行。
这边盯了一针也没发现什么,倒是有另一样让郡主焦头烂额的事出来了。
瑶池玉泉是京里的销金窟,让多少夫人小姐醉生梦死,多少权贵才子望洋兴叹,只这销金窟近日却出了桩风流韵事。
瑶池玉泉只接待女客,里头的小侍护院厨子都是女的,甚至猫狗都是母的,外头也是守卫森严,一只雄鸟都不能放进去。
这般严密的防护,还是叫有心人钻了空子。长兴伯家的幼子近日和朋友去京郊跑马,不知怎的喝醉了酒跑到了温泉会所里头。虽然没撞到什么,但温泉会所是女眷沐浴泡澡的地方,就好比女眷更衣时有外男闯了进去,虽然你说你有丫头仆妇保护着对方什么都没看到,可名节还是坏了。
这次的事也是如此,虽然瑶池玉泉出面辟谣说那家伙只到了二门处就被护院逮到扔出去了,里头的女眷并未受惊,可那些女眷的名节还是坏了,只不过里头人多,不可能让那人负责罢了。即便如此,有几户古板的人家,当即就让家中女眷殉节,说什么有辱门风,也有几家姑娘定了亲的,想说婚前去会所里养养,谁知碰到这种事,夫家便要跟她们退亲。疼惜女儿的人家,当然要出面辟谣,可这种事情,你越是争辩人家就越是起哄,哪里说得清呢。
瑶池玉泉已经关门了,事发之后就有人家去闹事,郡主遣散了里头做事的人,把大门锁上,任他们往门上泼粪扔臭鸡蛋,曾经的人间仙境如今已是满目疮痍。便是公主府门前都不太平,有不少人指指点点,郡主怕母亲受伤害,把公主接到了宫里,白霆则回了白家,公主府大门禁闭,想来讨说法的人家也没法子。
这事对郡主的伤害不可谓不大,朝上弹劾郡主敛财无道害人性命的折子堆的小山一般,皇帝这回也不能坐视不理了,把公主母女圈禁在玲珑阁。但这并不能堵了朝臣和百姓的嘴,死了那么多人,郡主还能在宫里享福,朝臣纷纷上书重惩郡主。
皇帝看着底下义愤填膺的群臣:“依诸位卿家看,何种惩罚才可谓重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瑰郡主罔顾人命,如何配称朝瑰,如何配称家宝,如何配享皇家俸禄,如何配做郡主?应该将郡主贬为庶民,褫夺萧姓,永不加恩,宁国长公主教女无方,也应该受到惩罚。”
皇帝脸色阴沉,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对方明知道郡主是他的人,还敢如此挑衅,皇帝断然不能容忍他们断他臂膀。
“朝瑰郡主这几年都跟在朕身边,若说宁国长公主教女无方,朕是不是也要下罪己诏以省自身?陈训为何会出现在瑶池玉泉,凭他文不成武不就一介纨绔,能避过重重守卫进到二门,若说背后无人帮扶朕是不信的,郡主纵有守护不严之责,背后之人更是其心可诛,自事发之后,你们一个个的不提查出真相,反而咬着郡主不放,是和郡主有私怨呢,还是和幕后之人交情神笃?”
朝臣纷纷下跪道不敢,皇帝勒令刑部和大理寺彻查此案,这才暂时压下了这事。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阵天雷滚滚劈中了会所里一棵参天榕树,从而引起大火,那样华丽的建筑,当初建造之时历时半年,如今烧起来却是两天三夜便烧尽了。会所里处处温泉,又有不少人救火,烧起来也是不含糊,只剩一片废墟。那原来大榕树的根基之处,出土了一块五彩异石,石头上却有一块红印,犹如血迹。
京中便有了传言,这是上天降罪,降下天火怪石示警,郡主做的事已是天怒人怨,皇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声音又浮了起来,严惩郡主之声遍布朝野。
京中有官家女眷去皇觉寺上香,无意中听小沙弥说漏了嘴,郡主前阵子来上香时香连熄了两次,后来又对菩萨大放厥词。
这下京里又有了谈资,更有甚者说郡主是妖孽,要不然她怎么这么聪明,还不会说话时便知道讨好先帝,两岁就会作画给先帝贺寿,三岁能主持拍卖会筹集百万善款,更别提以后的丰功伟绩,纵观历朝历代,哪里有十三岁的正一品,这不是妖孽是什么!所以菩萨才不受她的香,所以她做了坏事上天会示警。甚至有人把先帝之死也怪到了她身上,先帝死前一直是郡主侍奉在侧的,先帝是为了给郡主庆祝生辰才驾崩的,郡主的生日是先帝的忌辰,等等等等。
皇帝为了辟谣请了钦天监给郡主算命,钦天监监正是皇帝的人,自然是往好了说。但是皇觉寺的慈恩方丈却说日前宁国长公主带着郡主来算姻缘,郡主的八字很大。至于怎么个大法却没说。这八字大,往好了说就是大富大贵的命,一般人家养不住她,这确实是符合郡主的身份,但八字大也有命硬的意思,这也符合近日的妖孽传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听着外头她的传闻,感慨时移事易,好时人人捧,坏时人人踩,好在她住在宫里,不必直面那些是非,心里还能舒坦些。
她如今不能出去,只能派了底下人去打探,幕后之人段位很高,目前都还没露出马脚来,陈训已经被抓去审问了,那就是个糊涂蛋,怎么走到那里去的都不知道,更别提从他身上找线索了。
皇帝也派了人出去,他的人比郡主的手下更厉害,打探到的消息也更多。陈训是从瑶池玉泉的西角门进去的,他说他进去时没看到守卫,确实是,西角门的两个守卫吃坏了肚子,去叫同事来接班,就是这换岗的时间,陈训就进去了,沿途的所有护卫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拖住了,陈训一路畅通无阻,内院的女护卫是郡主精挑细选的,没那么容易被钻空子,所以陈训便被抓住了。
皇帝把那几个中途离岗的护卫抓了去审问,像这种严刑拷打的事皇帝手下人更擅长。郡主一直让人盯着的慈恩方丈在杏儿胡同养了个外室,郡主的人把那女人抓了起来,威胁慈恩方丈说出指使他之人。那老秃驴哆哆嗦唆的求饶,说他当时是被蒙了面的,并没见到那人的模样,郡主这边无法,只能让他为郡主正名了。
而皇帝审问的护卫中有一个家里人都不见了,说是对方抓了他的家人威胁他放陈训进来,路上的守卫也是他调开的,抓他家人的人只是给他递了纸条让他行事,根本就没露面。
和陈训一起跑马的几个世家子弟也被请去了大理寺问话,几人都是同一口径,说陈训喝醉了后去解手,谁知道就摸到瑶池玉泉去了。至于说他们为什么会在瑶池玉泉附近聚餐,年轻人嘛,谁还没点绮念。服侍陈训的小厮是跟着陈训去方便的,陈训出事后他人就不见了,那小厮是后来买进府的,没有家人累赘,指不定拿了钱天高海阔去逍遥了呢。
线索似乎都断了,根本就找不到幕后之人,郡主嚣张惯了,在京里树敌良多,想锁定嫌疑人都不行。
郡主又让人去查了瑶池玉泉的大火和那块石头,她才不信什么天火呢,定是人为的。废墟里并没有找到什么燃料,那块石头看起来也是新出土的,但郡主确信那是人埋进去的,便让手下人去码头问问,那么大的石头,少说也有几百斤,如果是从外头运进来的,只能是水运了。
码头几个小叫花子天天看着船来船往的,并没发现最近有大宗货物进京,这块也找不到线索。也是,谁知道那石头什么时候埋进去的,如果是许久之前,那事情就棘手了,布置了这么久,哪有那么容易破局。
郡主揉揉发胀的脑门,这下是真碰到硬茬了,如果她找不到证据自辩,怕是要脱层皮了。
案子几天都没有进展,朝臣可不会让这事不了了之,总不能找不到幕后之人就不罚郡主了吧。朝臣中有人提议让郡主挨家挨户去道歉,毕竟她是主人家,就是普通商户,名下铺子出了事,主人家给客户赔礼也是正常,总不能因为你是郡主就可以罔顾道义了。
皇帝也没有法子,只能用拖字诀了,郡主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让她挨家挨户去道歉,怕是比要她的命都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给你们五日时间,如果五日之后还未找到幕后主使,便先罚郡主吧。”
这话是对大理寺和刑部官员说的,如果五日之后真的找不到幕后之人,也只能找个替罪羊了,不可能真的拿郡主开刀的。
郡主在后宫听到皇帝的福音难得舒了眉头,不枉她给他做牛做马,皇帝这样维护她,她很受用。
萧艺原本在京畿大营当差,听说了郡主之事立刻赶了回来,可是郡主已经被禁足了,他见不到,听平安喜乐打探来的消息,郡主这次怕是不妙。萧艺急得不行,可他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只能去找朋友们帮忙,林国公府,陈太师府,寿王府,季家,当然还有白霆。他把能去的人家都跑了一遍,但大家说辞都差不多,郡主之事,他们无能为力,连皇帝都头痛,他们这些臣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萧艺茫然地走在街头,听着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都在谈论郡主,曾经神女一般的郡主,现在成了他们口中的妖孽祸水。萧艺气愤地踢翻了茶肆里的一张桌子,大吼道:“闭嘴!不许你们污蔑郡主!”
那群人看萧艺锦衣华服风姿出众,身边又跟着两个宦官模样的人物,哪里敢回嘴,低着头呆立着任萧艺发脾气。
平安喜乐忙劝下萧艺,扔了块碎银子在地上拉着萧艺走了。
主仆三人途径金玉阁时,萧艺看着里头衣香鬓影谈笑风生,想到了和金玉阁一样吃香的天衣阁。瑶池玉泉出事后,天衣阁便也关了门,有人把昔年天衣阁衣裳出次品之事拿出来说,天衣阁如今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萧艺脑中灵光乍现,带着平安喜乐回了宫,开始翻箱倒柜,把历年的积攒都翻了出来:“我把这些东西都送给那些人家,再去给他们道歉,只要他们不怪宝宝,宝宝就不会受罚了是不是!”
萧艺是嫡皇子,这些年攒了不少的好东西,都让平安喜乐给他管着了,郡主每年都会给他清点一次,美其名曰帮他攒聘礼。郡主名下的两宗生意都有萧艺的股份,钱暂时放在那儿,说是等英王府有了女主人之后再给他。
喜乐红着眼睛劝他:“殿下,您就算把家底都给他们人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郡主最见不得您受委屈,这种卑躬屈膝的事儿,您可不能做呀!万事有皇上呢,皇上最疼郡主,郡主会没事的,您别担心了。”
萧艺想想也是,便放下了私房,平安喜乐忙把东西放回原处。萧艺已经奔去了乾元殿,去向皇帝求情,便是他帮不上忙,给宝宝做个伴也好呀,宝宝一个人,不知道多难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自然驳回了萧艺的请求,他和郡主正焦头烂额呢,哪能让萧艺去碍手碍脚。
郡主得知了萧艺为她奔波很是感动,患难之时才能见真章,之前七皇子嚷着要娶她,如今她出事,七皇子面都没露。想到自己前段日子避着萧艺,郡主心里悔的不行,便是不能做夫妻,他们还是兄妹,如何就要疏远呢。遂派了桂圆给他递话,让他安分呆着,她很快就会出来。
郡主受人诬陷,受过她恩惠的人都全力帮忙,花影当年嫁给了李三,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李三也成了庄上的二管事,一家子对郡主都是感激涕零,听说郡主出事,便发动了全庄人打探消息。
公主府的米粮庄子稻香村在城西郊,据庄上佃户说,两月前曾见人拖了好几块大石头打他们庄前过。郡主追查那批石料的来源去向,发现榆树胡同万家前阵子修整花园,把原来放了几块石头的地方改成了个花圃,那些石头便堆到了京郊庄子上去。皇帝派心腹秦汉亲自去查看了那批石料,已经全部打碎了,成了一堆细石山。秦汉又找了木石匠人来看,经过精确的估量,和万家运出来的那批石料数量有出入。秦汉又带着人去看了那块五彩异石,虽然外观有些异样,但底子在那儿呢,木石匠人偷偷从石头底下敲了一块下来,和那庄子上的石料分明就是一母同胞。
榆树胡同万家,是威远侯府二夫人万氏的娘家。
事情牵扯到了威远侯府,永慈长公主必是走不脱的,宫中太后怕也不干净,若不然,就凭永慈长公主夫妇,能让皇帝都头痛吗!
有了目标,事情就好办了,皇帝在京中有头脸的人家都放了眼线,威远侯府身为铁帽子侯爵府自然也少不了。据探子回报,永慈长公主前任大丫鬟紫娟的丈夫近日往这府里走的勤,紫娟和丈夫原都是府里的奴才,因伺候的好,成亲之后就放了藉,在外头开了个点心铺子。以前都是紫娟和丈夫一起来的,前不久紫娟刚查出有孕,回了娘家待产,这阵子便是紫娟丈夫王二一人来。
王二本来是威远侯身边伺候的,这阵子来府里却常在永慈公主府大管事身边转悠,说是替紫娟尽心,但总觉得怪异,紫娟是公主的大丫鬟,和外院管事接触不多,你要尽心不到公主跟前献殷勤,倒围着个管事打转。
秦汉让人盯着王二和那个管事,发现他们前阵子忙的不行,尤其王二还去平民街走了一趟,而那被威胁的护卫家就住在平民街小巷子里。
底下人再查了王二媳妇紫娟的踪迹,有孕是真,但说什么回娘家待产,其实是被大总管派人看起来了。
秦汉让人把紫娟救出来,又抓了大总管和王二,让他们指认永慈长公主,那大总管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晚上趁守卫打盹时却要自尽,好在秦汉早有防备,没让他得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总管受了一番严刑拷打,却始终不吭声,皇家暗卫营里有的是让人开口的法子,当大总管看到他两岁的孙女被人用针扎手指头时,终于忍不住哀嚎起来。
皇帝看着案桌上的供词,大总管只指认了永慈长公主,只字没有提到太后,那样老谋深算的狐狸,哪里是轻易抓得到把柄的。但这也够了,太后就这一个女儿,让她看着女儿受苦,不比她自己落魄更难受嘛!
皇帝让人把供词拿给郡主看,郡主嗤笑一声,离皇帝定的五日之期还有两天,新仇旧恨,仅用国法来惩罚她们,也太便宜了。
第二日京里就有了个不逊色于瑶池玉泉的风流事曝出来,永慈长公主带着女儿逛清风阁。
清风阁表面是茶楼,其实店里的小二个个清秀俊俏,京中权贵里有些好男风的都是这里的常客,清风阁其实就是小倌馆。永慈长公主带着女儿来这里,比养面首还劲爆。
威远侯可是铁血男儿,如何忍得了绿云罩顶,这不,公主刚去逛小倌馆,威远侯就去寻外室,据知情人士爆料,这夫妻两个正闹着和离呢。而丹阳县主也面临着被夫家休弃的危险。
永慈长公主府里,公主夫妇闹得不可开交:“我说了我是被人陷害,肖鹏,你我夫妻多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陷害?谁陷害你?谁有这个能力这个胆子陷害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事了?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永慈长公主目光闪烁:“我哪里知道,嫉妒我的人多得是,我怎么知道是谁!”
威远侯嗤笑一声:“嫉妒你,你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嫉妒的,若说嫉妒,宁国长公主都比你……”威远侯话语一顿,忽然面色大变:“惠国郡主之事,该不会是你干的吧?所以她们才来报复你?”
永慈长公主目光躲闪,梗着脖子道:“怎么会是我!我哪有这样的能力。”
“你没有,太后不一定没有?是了,连陛下都头疼的人,有几个有这种手腕,有这种手腕又和郡主有这么大仇的人,除了你们母女,我再找不到别人了!”
见事情败露,永慈也不再虚掩了:“是又如何,宁国母女嚣张了这么久,如今有母后出手,她们还逃的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威远侯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手扫过桌上的茶具,在地上“哐啷”一声脆响:“萧仪!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她要是不知道,这次怎么会来设计你?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被降爵?还要去惹她?”
“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也只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出气,她找得到证据吗?明天,看她怎么身败名裂吧!”永慈长公主话里掩不住的阴狠,她和女儿去逛街,本来坐在金玉阁的厢房里等掌柜拿新款头面上来的,无端便睡着了,醒来之后她和女儿躺在一辆马车里,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她们娘两个互相搀扶着下车,抬头便见到了清风阁的招牌,以及不少在此玩乐的京中权贵,于是公主逛小倌馆的名声便传出去了。现在这关头,也只有那死丫头做的出这种事来。
“身败名裂的是你!她既然知道是你们干的,皇上自然也知道了,皇上的人还能抓不到你们的把柄?太后要是有这么能耐就不会呆在北宫吃斋念佛了!”
永慈长公主心里其实也虚的很,只是不想在丈夫跟前露怯才硬撑着罢了,如今被丈夫挑破了话头,也难得慌张起来:“那怎么办?皇上会帮那丫头吗?不会的,我母后是他的嫡母,他难道还能治母后的罪吗?”
威远候止不住的冷笑:“皇上治不了太后的罪,但可以治你的罪,再说,难道皇帝想罚谁非得找到罪证才行吗?”暗杀也不少见。
永慈长公主也顾不得追究驸马养外室之事了,一把抓住丈夫的手:“那怎么办?你帮帮我!咱们还有丽姐儿和永哥儿呀!”
威远候能有什么办法,娶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妻子算他倒霉,当务之急也只能想想怎么保家里不受牵连了,永慈是公主,皇帝应该不会要她的命的。
五日之期转眼便到,这日郡主一身金缕玉带凤冠霞帔上了朝,来为自己洗清罪名。
郡主先是就最近的妖孽传闻做了辩驳:“我不知道坊间怎么就有了我是妖孽的传闻?本郡主身上淌着皇室血脉,我若是妖孽,我娘是什么?先帝又是什么?这大梁皇室又是什么?不过几根熄了的香,也能传出如此怪诞之谈,诸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不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之说?至于说我早慧之事,古往今来有多少神童,甘罗十二为丞相,曹冲七岁能秤象,蔡文姬六岁辨弦音,比起他们,我那点小聪明算什么?再说,我自幼长在先帝身边耳濡目染,后来又随着先太傅学了四年,再是今上教导,有如此杰出的师长,我若还是长成个闺中弱质,我都没脸说自己姓萧!我不知道幕后之人与我有何仇怨,若是真刀明枪的打杀我倒是不怵,使些鬼魅伎俩,简直污了本郡主的耳朵。”
朝臣被郡主一席话振聋发聩,殿上静了一瞬,才有御史出来说话:“那些只是民间谣言,臣等并未有此言论。”
郡主冷哼一声,民间谣言如此纷扬未必就没有这些朝臣的手笔,郡主名下两宗生意碍了京中多少人的眼,你断了别人的财路,别人就要断你活路,郡主一落难这么多人踩,他们不是元凶,也一定落井下石了。
皇帝待郡主发作一通后才让刑部尚书呈了证据上来,乃是王二和永慈长公主府大总管的供词,这只是人证,物证便是那碎了的石块,以及后来在瑶池玉泉废墟里找到的一根烧变了形的大铜针。当然这是皇帝的人事后放进去的,确实有那么根铜针,绑在那大榕树上引雷的,要不然怎么雷电偏偏打中了那棵树呢。只不过原来的铜针在大火中烧化了,皇帝的人再放了根进去,而永慈长公主府的匠人前阵子就打了那么一根铜针。
证据确凿,郡主算是洗脱了嫌疑,接下来就是让宗人府和大理寺审问永慈长公主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金銮殿的说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里太后听说了金銮殿之事,待皇帝下朝后便让明夏去请皇帝来,皇帝和这个嫡母没什么话说,正好郡主心里不爽快,便跟着明夏去寿康宫陪太后说话。
太后看着眼前郡主一副桀骜不驯威风张扬的模样,这是来者不善呀!
郡主和太后对视良久,也没给她请安,径自寻个位子坐下了:“太后找我皇舅,可是想打听永慈长公主之事?不必去打听了,她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当年我看在外公的面上放过她一次,她竟然死性不改,那就怨不得我下狠手了,不管审判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添一把柴的。这次的事,太后也参与了其中吧,要不然就凭她那副脑子,能想出这样周密的计划来?太后是皇帝嫡母,自然不可能给你定罪的,看着你那三条血脉一点点枯萎,想必太后心里不舒爽吧!”
太后面色阴沉,一双老眼如毒蛇般阴恻恻的死盯着郡主,让郡主周身起鸡皮疙瘩,不过郡主还是昂首挺胸端坐着,一点不愿露怯。
“你如果敢动她们,我也能动你娘,我就一个女儿,你也就一个母亲呀!”
郡主一把将案上茶具挥到地上:“动我娘?你以为你有这个机会吗?永慈长公主阴夺人命陷害郡主,贬为庶民永不加恩,一双儿女褫夺爵位,永慈长公主羞愤难当投缳自缢,太后痛失爱女缠绵病榻不久便魂归离恨天,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事到如今你还敢大放厥词?还当自己是当年呼风唤雨的后宫之主吗?一个没有儿子的太后,你嚣张什么!我有皇舅做后盾,你有什么?指望你那个成事不足的女儿吗?”
其实皇帝还没有下判词,这只是郡主杜撰出来吓太后的,但最后的结局应该也跟这差不多,郡主会尽力促成这个结果的。
太后面色发白,似乎在想象郡主话中的场景,但她不愿再郡主跟前服软,遂冷笑一声道:“皇舅?叫的可真亲热,你以为自己有多得宠?皇帝只不过在利用你而已,历来帝王亲信极少有好下场的,凭你一个没有父族的孤女,能在政治倾轧中全身而退?我等着看你兔死狗烹被万人践踏。”
“你等不到了,你们祖孙三代都会死在我前头,我以后是荣是衰你看不到的,就算我死相凄惨,那时候你们应该都投胎转世了吧,或许你死守在地府不走看我荣宠一生也行呀!”
论毒舌,郡主少有敌手,太后被堵的无言以对,只能看着郡主如斗胜的孔雀般扬长而去。
看着郡主高傲的背影,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永慈长公主的案子很快就审理出来了,证据确凿,又有皇帝授意,她无处可逃。当初朝臣怎么挤兑郡主的,现在皇帝就怎么判她,贬为庶民终身圈禁,收回御赐公主府,连带着肖丽荣的县主爵位也褫夺了,她是女以母贵,公主失势,她凭什么再受皇族供养。
好在还有威远侯顶着,如今是特殊时期,威远侯但凡要点面子,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来。再说还有威远侯世子呢,这时候儿子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女人最大的倚仗一是娘家二是儿子,萧仪在娘家失势,好在儿子得力。
太后得知女儿遭遇却无法救她,只能在寿康宫里急得打转。原以为自己布的局够精密了,光凭郡主是破不了的,只是没想到皇帝那样偏帮郡主,为了她力排众议。太后几次请皇帝来,皇帝都以国事繁忙推了,太后心里憋着口气,没过几天真的病了。皇帝趁机清洗了太后的势力,把寿康宫安上了自己的人,同时在太后药里加了点料,让她每日昏昏沉沉的。
肖丽荣向来脾气大,嫁人之后也是摆她娘的公主架子,和夫家闹得很不愉快。之前曝出逛小倌馆的事,夫家趁机闹腾,说要休妻,如今肖丽荣母女失势,她夫家正好抓住前事不放,说她不敬翁姑不忠夫婿,把她休回了娘家。威远侯府如今是夹着尾巴做人,也不敢上门讨说法,只得把肖丽荣和她娘关在一块儿做伴。
要说威远侯也是倒霉,娶了萧仪这个母夜叉,要相貌没相貌要才华没才华,也就是身份好使,当年他确实是借着妻子的脸面风光了好一阵。谁料萧仪行事如此不堪,好好的一手牌打成这样,害的威远侯也吃挂落,早知道娶个普通贵女,凭威远侯的能力,也不能混成现在这样。只是他也不能休妻,更不能投毒,这毕竟是皇室女,皇帝可以处置她,臣子却不能欺负,再说他们连孙子都有了,也只能好好养着她了。这样一来,若萧仪长命百岁,那威远侯这辈子都受她牵累出不了头,这对曾经的模范夫妻,现在也成了怨侣呀。
郡主想到这点高兴的不行,萧仪那么骄傲的人,以后要这么憋屈的活着,怕是比让她死都难受吧!而太后要看着女儿憋屈,想必心里更加酸爽。
皇帝看着郡主小人得志的模样啐了她一句:“现在高兴了?以后长点心眼,再有这样的事,朕可不会给你收拾残局。”
瑶池玉泉之事最终以萧仪陷害郡主收尾,威远侯府不仅要赔偿那些受害者的损失,还有郡主的瑶池玉阁付诸一炬,那样巧夺天工的建筑,郡主收他们五十万两都是少的。当然郡主有防护不严之责,皇帝象征性的罚了她抄书,另外郡主为了堵别人的嘴往受害人家里都送了重礼,当然都是从那五十万两里拿的。
郡主讪笑道:“不会了不会了,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会多长个心眼的,绝不再吃这种暗亏了,多谢皇舅一直支持我。”
郡主信誓旦旦地做保证,却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瑶池玉泉之事让郡主逃过一劫,随即又有人弹劾宁国长公主母女纵容家奴强取豪夺欺田罢市,放印子钱鱼肉百姓,以及天衣阁以次充好天价售衣,京城再一次掀起舆论高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种事情许多世家大族都有,只要有人查,断没有查不出来的,就像当初郡主让人找三皇子的把柄一样。关键是看谁的段位高,只要别人找不到证据,被人知道又能如何。公主府人口简单,这点破事还算少的,打杀了那些奴才,赔偿受害者,公主母女顶多受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只是这事让皇帝起了警惕之心,萧仪那事刚平息了下来,又有人对郡主下手了,看来郡主确实碍了许多人的眼,这么多人想除掉她。这或许只是一个试探,皇帝如果还是包庇郡主,怕是会为郡主招来更多祸事,再有下次,怕就不只是这样的小打小闹了。
郡主这几年多是住在宫里,公主府和铺子上的事便少花了些心思,公主和白霆神仙眷侣,哪还有心思管这些俗事,这才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皇帝看着底下弹劾郡主的人,几个御史身先士卒,也有不少人附议的,权贵清流都有,林国公避嫌不说话,宗室在一边看热闹,看来郡主的人缘确实不太好。
御史弹劾的都是事实,皇帝也没打算包庇郡主,让她给苦主赔偿了损失,好在都是些财务上的纠纷,倒没出人命,因此公主母女受的惩罚也不重。
待公主母女回府处置了那些惹事的奴才之后,皇帝便连夜安排她们出京,白霆也随行,对外只说公主急症,去江南求医。
这是皇帝和郡主商量好的,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次的事看似无伤大雅,其实只要涉及到了政治,就没有不险恶的。瑶池玉泉之事是太后和永慈长公主主使,但背地里推波助澜的人不少,御史更是个个恨不得郡主倒霉,这后续的家奴逞凶案,应该是朝臣看皇帝护着郡主才使出了温和些的手段表明态度,若是前面皇帝放任不管,只怕后头的进攻更加猛烈。
郡主挡了太多人的路,再让她留在京里,闲置着皇帝觉的可惜,还让她跟在身边怕要生出许多事来,不如让她去外头避避。江南文风昌盛,皇帝手书一封让郡主去找平川先生学习。
平川先生姓兰字芳之,号平川,乃是季太傅的嫡传弟子,除了先帝是受圣命教导的,季太傅名下就只有一个平川先生是因为才华被太傅看中。不过平川先生为人不慕名利不喜官场,靠中了举人之后就没有再考,而是开始环游天下,出了好几本游记诗集,在天下文人中很有几分名声。
郡主这些年性格愈发桀骜难驯,气焰越来越嚣张,这其中有皇帝的放纵,也有公主的宠溺和白霆的不作为,郡主十岁之后就没再上学了,最是养成性格的时候荒废了,可不就要长歪嘛。郡主本身就很聪明,权谋心术有皇帝教她,她需要学的是修身养性。
郡主带着满腹憋屈出京去了,她这样算什么?落荒而逃?明明她并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受那些人的排挤。说到底还是她不够强大,才需要出去避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跟她说了幕后,这事参与的人不少,郡主那两宗生意碍了多少人的眼,把同行压的喘不过气来,不怪别人要动手铲除她。还有前阵子郡主对三皇子出手,也让京中权贵响了警铃,那还是皇子呢,郡主都毫不手软,这要是以后他们谁犯到她手里,那下场可想而知。再加上郡主往日里目中无人高傲狂妄的行事作风,京中讨厌她的人多了去了。这两次的事先是萧仪和太后,再是镇国公府主使的,背后推波助澜的可就多了,隆庆大长公主府,承恩公府,长宁侯府,秦贵妃母家,林雅清家,还有寿王府二房和白家的影子。
这些人多是和郡主沾亲带故,平日里侄女甥女叫的亲热,关键时刻踩两脚一点不含糊,要不然就这么芝麻绿豆点的事,至于闹得沸沸扬扬吗?百姓大多愚昧,郡主每次升职都是立了功的,郡主这些年在京中贵族圈里名声不好,在民间的名声却是不错的,但是被那些人那么一宣扬,她以前有多高尚,现在就有多糟糕。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突然间做了件好事,大家都觉的挺高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但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突然间做了件坏事,那影响力也是可想而知的,毕竟好人做坏事比坏人做坏事更难让人接受。
郡主把这些人家都记下了,等她学成归来,她要一一讨回来。
公主望着女儿沉郁的面容,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都是她不好,忽视了府中事务,导致女儿被那些人攻伐,便是丈夫也受她连累背井离乡,她真是……
白霆好生哄她:“这并不是你的错,每家每户都有些这样的事,只是咱家得罪了人才被揭出来的,你不必自责,咱们一家人还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怕了。”
郡主也是如此说的:“爹娘都是安分守己之人,这得罪人的事都是我干的,我才是应该自责的,咱们一家人就当去江南游山玩水了,我后年就要及笄,及笄前总是要回京的,及笄之后我就是大姑娘了,再不能到处游玩,趁着这两年好时光,咱们一家人多亲近,好不好?”
公主被丈夫和女儿好生劝慰总算是开怀了些,拉着郡主的手道:“皇兄是让你去学习的,你可不能总想着玩,你这性子也该收收了,你瞧瞧你的人缘多差。”
郡主一抿嘴:“我知道的,以后会注意些,不想那事了,别坏了咱们的好心情。”
郡主又说了好些俏皮话,总算让公主开颜,一家子高高兴兴下江南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家连夜出城的事在京里掀起不小的波澜,皇帝对外的说法是宁国长公主急病,一家人下江南求医,但谁都知道他们是出京避风头了。民间的行脚大夫还能比宫里太医还好?
而且有皇帝的掩护,京中各家都打探不到郡主的行迹,说是说下江南,谁知道去哪里了呢。郡主临走前把天衣阁关了,那些预约了的客人全都让杜鹃双倍赔偿,庄子上的产出也不必送到江南去,这两年就让他们自给自足吧。
郡主一家走得急,交好的人家都没有去打个招呼,萧艺在瑶池玉泉案结束后便回了京畿大营当差,谁知没两天郡主就走了。萧艺急匆匆跑回京里,向皇帝打听郡主的踪迹,直说要去找她。
皇帝当然不应,把郡主走前留给萧艺的书信拿给他看,郡主在信中交代萧艺好好当差,不要去找她,等英王府修葺好后便搬进去住,带上平安喜乐和方华阿铎,受了委屈就去找皇帝做主,或者去庄子上找杜鹃。又说他以后自立门户,这人情往来都要懂,别家做喜事都要送礼,不懂的就去太师府问,还有要和几个皇子保持距离,不要动不动甩脸子,不要让人家当面下不来台,等等。絮絮叨叨写了三四页纸,萧艺心中酸楚,更加不舍郡主,在皇帝跟前闹腾了许久,还是皇后把他领回去了。
皇后对这个为了郡主要死要活的小儿子百般看不上眼,郡主走了更好,最好是以后都不要回来了,她给萧艺娶个温婉贤良的王妃好好孝顺她。
“艺哥儿,你父皇忙着呢,不要用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他。好好当差,平日里多到上峰跟前走动,军营里有什么事都和你皇兄说说,让他给你出出主意。”
萧艺是几个皇子里唯一能触碰到兵权的人,偏偏他脑子不好使,在战场上立了功回来,皇帝给他个王爵就把他打发了。现在在军畿大营当个小队长,管了那么几百号人,每天带着人操练。萧艺还挺满足于现状,一点没有往上爬的意思,和太师府关系倒一直都好,但也仅限于小辈之间玩闹,太子想从他嘴里套点消息,他屁都嘣不出来一个。
而且萧艺和父母兄弟都不亲近,放假就知道跟在郡主后头打转,皇帝想撮合他和郡主,当然乐见其成,皇后心里不喜,但也不能明摆着忤逆皇帝,只能眼不见为净。如今郡主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皇后心思便活络起来:“艺哥儿,这个月初十是你舅舅的生辰,你跟着你皇兄一起去,礼物本宫会给你准备好的,你和你外祖家的兄弟姐妹好好处处。”
萧艺还沉浸在郡主离开的悲伤氛围中,哪有心思听皇后说了什么,只迷迷糊糊的点头应是。
林国公府里,林四老爷听说郡主一家离京,急得去找兄长打探消息。
“大哥,宝姐儿怎么就走了,你知不知道她走到哪儿了?走的这样急,肯定许多东西都没带上,我给她送点去。”
林四多年不为官,早已经丧失了那份政治敏感度,他当然也知道公主急病只是个幌子,但他确信皇帝很快就会接郡主回来,所以只担心女儿在路上受苦。
林国公当然知道事情幕后,那么多人踩郡主,他身为大伯,肯定不可能参与的,但他也没有帮忙。郡主姓萧,她是荣是衰和林家没有关系。郡主向来只和二房交好,有什么好事也都想着二房,这两年和林四关系也缓和了,但她和林家大房可没什么往来。更别提郡主揭了林妙珍的底导致后者如今在三皇子后院很是难做,亲生女儿和侄女,亲疏立见,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林四的面子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执意要保郡主,她肯定会回来的,但京中情势变化快,等她几年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一切都得从头开始,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只提着她,郡主如果手腕不够强硬,想再复往日荣光可就难了。多少为官做宰的一旦跌下再爬不起来,郡主以前也就是占了身份便宜才顺风顺水走了一路,如今她的锦绣凰途断了,再想走上去可没这么容易。
“郡主身边多的是能人异士,会照顾好她的,郡主一路上有皇上护持,我哪里打探得到,你放心便是。”
话是这样说,林四还是难免沮丧,为人父者不能为女儿提供庇护,大大打击了他的男儿自尊。
季家自先太傅去世后守孝三年,如今一家子已经出了孝,家里老少爷们起复的起复读书的读书,虽然没有先太傅在时的辉煌,好在出了位皇子妃,季家几位老爷也都任了三四品官职,在京里还是说的上话的。
季家四房已经分了家,季大人作为长子继承了祖宅,其他三房已经搬出去了。季大人也正和夫人说起这事呢。
“好好的姑娘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皇家人不好做呀,我只担心咱们家四丫头,她哪里比的郡主一分头脑呢!”
郡主跟着季太傅学了几年,和季家的夫人小姐关系都不错,季夫人看着如今郡主这般狼狈,难免有些唏嘘,又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四皇子不是个老实的,她的女儿可怎么办!
季大人拍拍老妻的手背以视安慰:“咱们的女儿和郡主如何能一样呢!咱家姑娘只是后宅女眷,郡主呀,女儿身男儿心,这朝堂上向来就是男人的天下,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争得过那些老狐狸呢。先帝和父亲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教她权谋心术,把原来聪明的小姑娘教的野心勃勃,如今这般结果,也不知道他们在底下看了会不会难过。”
想到父亲临死前交代郡主,如果以后发达了对季家搭把手,季大人心里就不太舒坦,难道他这个长子不堪挑起家里大梁?倒要父亲求助一个小丫头。如今郡主自身难保,季大人唏嘘的同时,心里还有点莫名的窃喜。
“要我说,郡主是被耽搁了,先帝和父亲在时,郡主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虽然骄傲但却懂礼,先帝逝世后郡主就被接到了皇上身边教养,皇上怎么知道如何养小姑娘呢,只一味的宠溺纵容,宁国长公主鞭长莫及,难得有机会也下不了狠手,驸马是继父,更不好多管,郡主又没再上学,也不怎么和姐妹们玩在一块,天天和些政务商务打交道,性情都移了。”
季夫人这话还是委婉的呢,她觉的皇帝只是在压榨郡主,压根就没教她什么,十几岁正是定性的时候,郡主没有师长教导,没有同龄人相处,不长歪了才怪呢!
“这话在自己家里说说就好,出去应酬可不许带出来,当心招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夫人撇撇嘴:“我知道的。”
先不论京里怎么议论郡主,郡主如今正和父母在南下的大船上观光作画,准备把一路上的见闻都画下来留作纪念。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虽是四月,却也正是春光烂漫的时候,越往南春天的气息越明显,风轻水软,莺啼燕语,桃李争艳,梅子初结。郡主沉浸在这大好春光里,连自己是出京避难的都忘了,真把这趟江南之行当成了游山玩水。
公主看着船窗前认真作画的女儿,案桌旁研读兵书的丈夫,忽的生出种岁月静好之感。自先帝驾崩后,郡主长住宫里,她们一家人难得有这样安静平和的时候。这样想来,这次出京也不错的,她不奢望女儿大富大贵,便是以后回京他们一家没了往日风光,只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健康平安便好。
白霆看着妻子嘴角温婉亲切的笑容,只觉的心头微堵,作为一名丈夫和父亲,他没有保护好妻女,让她们离开京城这锦绣堆过苦日子,是他的失败。白霆握着兵书的手不自觉收紧,他要努力,不说给妻儿多大的荣耀,总要护得住她们才行。
郡主一家从京里走水路南下,第一站便是徐州。据皇帝告诉她,平川先生如今定居在金陵秦淮河上朱雀桥边的乌衣巷里。郡主一家到了江苏后便下船坐马车,一路上走马观花,在扬州还停了几日,好生逛了当地的夜市名景。
郡主进了扬州地界后便谴人送了拜帖去金陵,同时让人到乌衣巷买好宅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家就在乌衣巷住下了。
平川先生也是名门之后,后来家道中落,他身为族中子弟里最出息的,却无心官场,考中举人后便不考了,为此和家族闹得很僵,如果不是在意他在士林中的名声,把他出族都是有的。
平川先生年过半百,这些年一直在外游荡,也未成家立业,膝下只有一个多年前收养的孩子一直跟着,如今已是十六了,取名叫做兰玉树,取“芝兰玉树”之意。
这兰玉树也是颗读书种子,年纪轻轻已是江苏去年的解元,若非平川先生压着他沉潜,只怕今年春闱榜上有名。
平川先生捏着手里薄薄的一张信纸,笑着对半徒半子的兰玉树道:“你要有一个师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家在扬州住了四天,待派去金陵的人来信后才启程去了金陵。
金陵是几朝古都,比之辉煌大气的京城另有其一番精致浮华,乌衣巷是魏晋时期的权贵之家聚集之处,最有名的那首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乌衣巷如今确实是寻常百姓家了,历经了六朝金粉,虽然依旧精致,却没了生气,如今是诸位盐商大贾聚集之地,只富不贵。平川先生不缺钱,他的一副字画便值千金,养活他们两个人足够了,只是他不喜当官的弯弯绕绕,便也不愿住在官家之地,倒是商户之家规矩不重,另有一番率性。
郡主非常大手笔的买下了乌衣巷里一户盐商家的大宅院,一家人暂时住在城中最大的来福客栈里,新宅子让桂圆芙蓉等人去安排翻修了。桂圆等人深知主子龟毛的性子,几个住人的院子全部推到重建,按着主子的喜好来。这样大规模的工程,郡主又要快,桂圆把城中最好的建筑班子请了来,交了图纸给他们,又请了许多短工来,每日乒呤乓啷的好不热闹。桂圆行事妥帖,知道自己这样扰了邻居休息,便每家都送了重礼,倒让邻居都不好说话了,只聚在一处议论新来的人家好大排场,不知什么来头。
兰玉树出门时路过那宅子,见里头在施工,问了小厮知道是新来的人家在翻修院子,便知道是自己那身份尊贵的师妹一家要住进来。只看这一家子的排场,便知道这家人架子大,再加上他打听到的消息,那位师妹性子骄傲的不行,在京中得罪了人才被赶了出来的,如今却要来祸害先生。先生多么清高自衿的人,向来不和官场打交道的,如今却为了他的前程,不得已要接纳那位郡主。兰玉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了出息定要先生不再受气,同时也对即将谋面的郡主心有芥蒂。
郡主一家在来福客栈里安置下来后,修整了一夜,第二日郡主便带着白霜和桂圆上了兰家门。
郡主事先递了拜帖,平川先生知道郡主今天来,却不知道她如此低调,只带了两个丫鬟,看来与传闻中娇奢豪逸的郡主不符呀。
郡主只在门口略等了一会儿,就有仆妇迎她们进去。好在乌衣巷这边多是商户之家,民风要彪悍些,要不然兰家就两个男主子,郡主一妙龄少女独身上门,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公主本来也在意这个问题,还说要和白霆陪着她一块去,不过郡主觉的这样冒冒失失的一大家子上门有些唐突,而且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去拜师还让家长领着,多没脸。
兰家只是个二进的小院子,宅子里就十来个仆人,平川先生和兰玉树各一个长随,还有厨下几个人,门房两个人,洒扫几个人。他们师徒父子俩不怎么交际,家里也不会有什么大型宴会,兰玉树如果要宴请同窗便去城中的酒楼里,这样的规模足够了。
因是小宅子,便不似世家大族里分什么中门侧门角门的,郡主直接从大门进去。进门之后郡主的第一感觉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下人们有条不紊,房舍窗明几净,园子里种满了花草,不是什么奇葩异卉,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但长势喜人,瞧着就精神。比起郡主这些年见过的工匠气宅院,这里充满了自然野趣,平川先生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
郡主嘴边不自觉噙着笑意,都被随行的府中仆妇看进眼里。
因着宅子小,郡主进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平川先生的颐然堂。因今日有贵客来访,平川先生和兰玉树都没出门,郡主进屋便见一芝兰玉树的少年立在堂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到他的第一眼郡主便想到了萧艺,有那么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这是郡主这么多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在外貌上与萧艺相媲美的男子。眉如新月,目似点漆,乌发如瀑,面若敷粉,天庭饱满如甲盖,鼻头圆润若东珠,双唇细薄似柳叶,长身玉立,风采卓然,当真不愧“兰玉树”这个名字。
比之萧艺俊美绝丽的容貌,他更加的温润含蓄,如果非得打个比方,那么萧艺如明珠般熠熠生辉,这兰玉树则似明月清清皎皎。再形象些,以花喻美人,前者是牡丹华贵艳丽,后者是幽兰高洁清芳,二者都是尤物呀!
桂圆见郡主盯着兰玉树不挪眼,便知道自家郡主见了美人便花痴的毛病又犯了,偷偷拉了拉郡主的衣袖,郡主才回过神来。
郡主尴尬之余瞅见兰玉树羞愤的神情和薄红的耳根,余光瞥了瞥四周,平川先生不在便好,若是叫他瞧见自己这副模样,怕是会拿扫把赶她。
郡主回过神来便落落大方的和兰玉树见了礼,只是微微一福身道了句“兰公子有礼”。兰玉树这才想到眼前的少女是正一品郡主,而他不过是个举人,应该对郡主行跪拜礼才是,可是一想到郡主方才的失态,以及郡主的年龄,还有郡主即将成为他师妹的身份,这跪拜礼他怎么都做不来。
兰玉树犹豫一会儿,干脆向郡主行了个平辈礼,如果郡主怪罪再说吧。
郡主自然是不会怪罪的,莫说她本就不是拘礼之人,她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她,就冲着兰玉树和平川先生的关系,她交好还来不及呢,怎会向他发难。
郡主直视兰玉树的目光,微笑着道:“我是来拜访平川先生的,兰公子可否引见?”
郡主今儿穿了身淡青色绣缠枝莲的绮罗春衫,梳了个精致小巧的堕马髻,耳边留一缕小发辫,头上只簪了几枚精致小巧银珠钗。脸上也稍微修饰了一番,一对细长弯曲的柳叶眉修成了弯月眉,细薄的菱唇也只在唇珠处点了胭脂,营造出樱桃小嘴的既视感,整个人显得乖巧文静了许多,少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
面对这样一个温婉美好的姑娘,兰玉树没法拒绝,温和道:“先生在书房,郡主随我来吧。”
郡主跟着兰玉树去了平川先生的书房,平川先生正在作画,兰玉树进去后便直立在一旁等候,郡主也便也站在旁边看着。
平川先生最擅长的是书法,丹青也不差,郡主也是专精画艺,在一旁看着,倒很有些心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川先生画了大半个时辰才停笔,郡主这些年养尊处优,站这么久着实吃力,便中途找了个椅子坐下。兰玉树微微皱眉,对这位娇贵的师妹好不容易生出些的好感又打了折扣。
平川先生作完画后郡主便又站好在兰玉树旁边,平川先生打量了郡主一阵,缓缓道:“师座的葬礼上,我见过你的,和现在很有些不同。”
季太傅是郡主九岁时仙逝的,那时她还是个矮胖圆润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自然变化大。
“女大十八变,我如今正抽条呢,再过几年怕是和先生一样高了。”郡主巧笑倩兮答道。
平川先生见郡主装傻,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不只是外貌上的变化,我瞧着心性也变了不少,听说你是在京里得罪了人被赶出来的?那么多人讨厌你,可见你的品性确实有问题,师座接手你时你还小,不过料想性子应该不错,要不然他也不会收你了,这几年何以变成这样?可有总结?”
平川先生说的这样直白,着实让郡主难堪,不过郡主好歹活了两世,倒不至于恼羞成怒。
“我不觉得自己的品性有什么问题,顶多是骄傲了些,我惹人嫌并不是因为性子不讨喜,而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我会避到这儿来,只是我斗败了,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从头再来。”
郡主话里透露着不甘和自傲,平川先生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那些权贵清流不合,毅然决然的走出官场浪迹江湖。其实自己当年又何尝没有一番抱负呢,只是不愿向那些人低头,而他又没有郡主这样强硬的背景和势头,既然无法改变,便消极避世,说到底,他还比不上郡主勇敢。
不过郡主这强硬张扬的性格还是得磨磨,皇帝是让他教郡主修身养性,养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郡主这般情绪外露,正是需要平川先生要帮她扳正的。
“皇上是让郡主来我这儿修身养性的,既然郡主觉的自己品性没有问题,那我也没什么好教的了,郡主请回吧。玉树,送郡主出去。”
平川先生说完便先出了书房门,留下一脸错愕的郡主和脸色纠结的兰玉树,后者觑了眼郡主不太好看的面色,恭谨道:“郡主这边请。”
郡主微吐一口浊气,随着兰玉树出了书房,守在门口的桂圆和白霜忙迎上来,看着情形不太好,两人都不怎么敢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见郡主回来有些稀奇:“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兰家不留你用饭?”
郡主小嘴微撅,委委屈屈的道:“人家都没瞧上我,哪里还会留我用饭。”
公主奇了:“不是有皇兄的介绍信?他还敢抗旨不成?”
郡主撇撇嘴:“这些文人最是清高,平川先生是大儒,难道皇舅还能因为他不收我就将他治罪吗?”
“那他也不能瞧不上你呀!他是先太傅的弟子,你也是在太傅跟前学过几年的,太傅都不止一次的夸过你,他这般,岂不是打太傅的脸?”
郡主长嘘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他是觉的我性子不好,想让我收敛一些,可我不想委屈自己。”
公主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宝宝呀,女儿家确实不能太好强,你真该收收性子的。也不是让你忍气吞声,只是行事说话委婉些,别叫人当面下不来台,好不好?”
郡主郁闷了,怎么大家都觉得是她的错,她倒是想委婉呢,可每每碰上那些讨厌的人和事,郡主就忍不住喷火。说到底还是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唯我独尊,皇帝也疼她,她就不想收性子,有这个条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不过这次她被驱逐出京,形势比人强,她再也不是以前呼风唤雨的郡主了,下次回去,她说不定真得过段忍气吞声的日子呢。
郡主沉吟一阵:“我知道了,会收敛些的,明儿再去兰家,跟平川先生说说话。”
公主笑着揉揉她的手掌:“好,咱们先用饭吧。”
第二日郡主盛装打扮去了兰家,恢复了她平日里喜欢的红装金钗打扮,与昨日素雅清淡的模样判若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川先生问她:“可得了什么心得?”
郡主张开双臂道:“先生也看到了,这就是我平日里的打扮,观我这般模样,也能看出我的性子就是热烈张扬的,昨儿那身青衣素钗,我偶尔妆扮一次还行,显得温婉,若让我每日那般,浑身的风采都要被掩住了,也就不是大梁的第一郡主了。”
平川先生看了她许久,末了轻叹一口气:“罢了,你的出身、能力和心性都注定了你不是一般女子,我也没法将你变成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只是皇上既让你跟着我,我总得有所交代,你既改不了,就收敛一些吧,便是做戏,也得演的像样些。”
这意思,便是要收下郡主了。
郡主眼珠子转了一圈,端起桌上已经半凉的茶水跪在平川先生脚下:“多谢先生肯收下思齐,思齐给先生敬茶。”
平川先生并不接,道:“玉树跟了我多年,却也不是我正式的弟子,你要跟着就跟着,拜师就不必了,我并教不了你什么。”
郡主还保持着端茶的姿势:“当年我跟在太傅身边,太傅也是这般说辞,我长到这么大,先帝教我启蒙,太傅教了我四年,今上带我到现在,自己又自学了些,学成如今这般杂乱模样,说到底也就是没有正式的先生,先生既愿意带我,便收下我吧,有了正式的师徒名分,先生管教我也方便。”
大概学识渊博的人都不会轻易收徒,先太傅只有先帝和平川先生两个徒弟,教先帝是职责所在,后来的郡主也是受于皇命,只有平川先生是凭学识人品被先太傅收下的。如今平川先生也是这般,连一手带大的兰玉树都没正式收徒,更何况半路杀进来的郡主呢。
平川先生轻捋美髯:“你要拜我为师,可没那样容易。”
郡主站起来把茶杯放在一边,正襟敛息道:“但凭先生考核。”
“可擅棋艺?和玉树手谈一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和兰玉树对视一眼,让人摆了棋盘上来。
郡主一直以画艺出众,鲜少有人知道她棋艺高深,擅棋之人往往胸有丘壑,平川先生联想到她以往的行事作风,猜她棋艺应该不错。
兰玉树跟着平川先生长大,虽是打算走科举的路子,但平川先生是以世家子弟的标榜来培养他的,所以兰玉树不仅学识渊博,君子六艺也样样不差。
两人对弈不过两柱香时辰,兰玉树便落败了,他以读书为要,棋艺只当作消遣,不比郡主自幼苦练。两人的处境阅历也不同,郡主长在皇家,见惯了勾心斗角,又有两任帝王教导,权谋心术自然不是单纯天真的兰玉树能比的,就这两柱香还是郡主谦让了的。
平川先生在旁观摩,自然也看出来郡主有意相让,棋场如人生,观两人下棋也能看出两人心性。郡主攻势凌厉,杀招狠准,兰玉树稳扎稳打,以守为主,面对郡主的强势攻击只能四处堵漏,然后节节败退,确实输的有些难看。
兰玉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站起来对郡主掬了一躬:“郡主大才,小生佩服。”
兰玉树这话说的诚恳,并没有因为输给了女子而恼羞成怒,就冲这点,郡主就高看他一眼。
“我不务正业,在这些消遣玩意上比别人精通几分,哪里当得起兰公子佩服,倒是公子少年解元,才是人中翘楚呢。”
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平川先生暗暗点头,这两人都是大度的。
郡主既赢了,平川先生便也要履行诺言收下她,只是郡主觉的她第一次正式拜师,不能太过草率,故只是先敬了茶,说明儿和父母一起携束脩礼品上门,正式过礼。
在兰家用过午膳后,郡主在平川先生的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才回了城中客栈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川先生看着兰玉树脸上极力掩饰的失落,招了他往园子里散步,边走边和他说话:“可是在为我收她为徒而失落?”
兰玉树原是个孤儿,自他有记忆起,便在街头乞讨,有一回他为了半个肉包子和大乞丐打架,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肯撒手,被出门访友的平川先生遇着了,平川先生怜悯他生存不易,便把他带在身边当个小童养着。兰玉树那时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到了平川先生身边后,便对读书识字表现出非凡的兴趣和天赋,平川先生惜才,便亲自教导他。得了平川先生教导的兰玉树在读书方面突飞猛进,他为人又是个懂事乖巧的,平川先生孤身一人膝下空虚,见兰玉树讨喜,有意收他做接班人,便带了他去官府办户籍。但户籍上注明了他是兰家养子,却没说是平川先生的养子,而他一直管平川先生叫先生,二人却也不是师徒关系,如此一来,兰玉树的身份着实尴尬,这非师徒非父子又非主仆的。
兰玉树这些年和平川先生相依为命,两个大男人当然不会说什么亲亲热热的话,但两人感情很深,兰玉树更是将平川先生视作天人,他这些年心心念念的便是能得一个名分。可是平川先生说他喜欢一个人清净,不想有什么牵挂累赘,便没有让兰玉树做他的义子,而兰玉树以后是要科举入仕为官做宰的,进京之后,凭他的才学,想做他老师的多得是,平川先生便不抢这名额了。
因此如今郡主进门,倒是成了平川先生座下第一大弟子,以前没有比较还不觉得,兰玉树只觉的自己是独一份的,便是没有名分,也没人越得过他去。如今有了个身份学识都碾压他的郡主,兰玉树便难免彷徨起来,先生有了正式的弟子,他这个没名没分的算什么呢,又觉着先生不愿收他为徒,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像郡主这般惊才绝艳的人,才配得上做先生的弟子。
别看兰玉树在外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其实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在现代来说,正值忧郁焦躁的青春期呢,有这些思想很正常。
平川先生当然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在想什么,“你不必失落,思齐成为我的弟子,并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相反,你以后既要入仕途,多和思齐处处,她长在皇家,对朝政很是敏感,你今儿和她下棋应该也感觉到了,很吃力吧,你想想她的年纪,这样小的姑娘你都应付不来,官场上那些老狐狸,以后有的你磨。还有你这两次见她都是向她行的平辈礼,我是她的师长,自然可以摆谱,可你和她有何关系?莫要看她年纪小,便弯不下膝盖,以后去了京城,随便碰到个人都是达官贵人,有你行礼的时候。”
兰玉树被平川先生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先生一心为他,他倒是在那儿胡思乱想,着实对不起先生一番心意。只是对于先生不愿收他之事,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他不稀罕拜什么大官为师,他只想做先生的弟子,便是以后仕途艰难些,他也不介意,再说,做先生的弟子并不比做那些宰辅的弟子差呀。
不说兰家那边师徒父子俩的谈话,且说郡主一回客栈便告知了父母这个好消息。公主笑道:“那感情好,咱们明儿一家子去拜会平川先生,哎,平川先生家中可能摆宴席?要不要咱们去酒楼定一桌?”平川先生不好宴客是众所周知的,故公主有所顾虑。
郡主摆摆手:“我和先生说了,他应了,明儿自有咱们吃饭的地方。”
公主这才放下心来,再去查验了一番明日要带去的礼品,往里头又加了几样,满心为女儿拜得名师而欢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翌日一早,公主一家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了兰家,宝马香车豪奴美婢,声势颇为浩大。
邻里人家都支了门看热闹,平川先生向来不慕权贵,就等着看这些人怎么被拒之门外呢。
但这些人家都要失望了,兰家门户大开迎了公主一家进去。
便有那嘴碎的人家派下人来打听,公主府的奴才趁势透了些底:“我们主家是北边的玉石商户,我们主子是家中次子,老太爷去世后便分了家,商行让大老爷继承,我们主子分了一半的家产,来了这金陵落户。平川先生和我们主子是好友,今儿特来拜会呢。”
皇帝既让郡主来奢华淫逸的江南,自然安排好了她的身份,她们一家如今都改头换面了,对外只说是西北的商户人家,姓玉,因受家中长兄长嫂排挤,父死分家之后便举家搬来了金陵。皇帝给公主一家置办了假的户籍路引,就算官府核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公主府的下人还说了那新宅子的事:“那边在修葺的宅子,就是我们主家的,如今一家子住在城中客栈里,待宅子修好了便要入住的,到时候咱们就是邻居了,还要劳烦姐姐们多多关照呢。”
那边的下人笑嘻嘻应了,一转头便跑回去告诉自家主子新消息,八卦的主子又找了另几位八卦的夫人分享,不一会儿时间,整个乌衣巷人家都知道新来那户人家的底细了。
公主一家是由兰玉树引着进门的,经了平川先生昨日训导,进门之后兰玉树就对公主一家行了跪拜大礼。白霆扶起他,由是他这样不善言辞的人,都说了好一通话赞扬兰玉树。
平川先生在大厅侯着他们,见公主一家进来,也是行跪拜大礼,白霆还不待他动作便先拉住了他,公主很是说了通场面话:“先生既是我家丫头的师父,和我们夫妇两个便是同等对待的,切莫再说什么礼不可废的话。倒是我家丫头顽劣,叫先生多费心了。”
平川先生也客套了一番,几人坐在客厅用茶点,因着兰家没有女眷,倒是不好招待公主母女了,好在公主母女身份尊贵,不似一般女子需谨守男女大防。
几人在一处说话,除了白霆,各个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忽略性别,倒是有几分知己之感。白霆看着温文尔雅的平川先生和公主侃侃而谈,心里某个角落又翻了醋坛子,不住的冒酸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膳时是男女分席,公主可以在丈夫的陪同下和外男坐在一处说话,叫她和外男共吃一席是不行的。因此五个人置了两桌,每桌八个菜,考虑到公主一家是京城来的,桌上便备了些北方菜,当然也有清淡口味的江南菜,两桌间隔了屏风,倒是让郡主敞开了膀子吃,一点不怕损了形象。
公主一家在客栈住了一月之后,新宅子才算修好了,一家子浩浩荡荡的搬了进去,给四邻六舍都送了红鸡蛋,又附上了帖子,请他们六月十二来参加玉家的乔迁之喜并竣工宴。
平川先生作为玉家家主也就是白霆的好友,自然也带了兰玉树来,白霆招呼着男宾去了前院,公主母女则带着女眷游后院。
在座的诸位夫人小姐都是商户女眷,公主母女浑身的气度言行和她们瞧着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公主也给了说法:她是京城世家庶女,从小也是金尊玉贵的养大,只是招了嫡母嫡姐厌弃,便嫁到了商户之家,成亲多年膝下只有一女,夫妻两个都在女儿身上花费了大量心血,请了嬷嬷教女儿琴棋书画,公主又教她管家理事,白霆还教她做生意,所以郡主并不似一般姑娘。
诸位女眷听罢看着公主母女的目光便有些艳羡,有几个心思活络的立刻便想到了郡主的婚事上,这玉家瞧着就是个有底蕴的人家,若是娶了郡主,那好处都是说不尽的。商户人家不重规矩,也不管这是初次见面,直接就把心思亮了出来。
公主淡笑着逡巡了众人一圈,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哪里舍得她嫁人,自然是让她招婿的,以后立个女户,孩子也是姓玉。”
那几位夫人一听,嘴上打着哈哈揭过去了,心里却不屑的很:女户是这么好立的么?谁家有本事的男子会来入赘,若是招了个白眼狼来,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提夫人这边的机锋,郡主招待那些富商家的小姐,也是说不出的无奈。
乌衣巷这里的商户,多是这两代才富起来的,家里没什么底蕴,都说一代看吃,两代看穿,三代看诗书,这里的人家,大多还停留在比吃穿的时候。好在郡主向来喜欢张扬华丽的打扮,在这一众花枝招展的姑娘堆里也不会失了颜色。
只是这大夏天的,叫她一身红装是不能的,因此只着了身天水碧的绡纱裙子,头上簪了几支水晶花钗,面上未施粉黛,整个人玲珑剔透,比起在座浓妆艳抹一身脂粉味的姑娘们更显清丽脱俗。
这些姑娘们方才听了夫人们说话,知道郡主有个世家贵女的娘,从小就请了宫里嬷嬷调养她,因此都围着郡主说话,说她这身打扮搭配的好,又问她皮肤怎么这样水嫩,有什么养颜秘方没。在座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姑娘,脸上总有那么几颗痘痘烦人,用多少脂粉都遮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小姑娘虽然聒噪,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郡主就当回到了前世上学时候,同她们讲自己的护肤心得,又夸她们哪个的衣裳漂亮,哪个的头钗配的好,一群小姑娘很快就热络起来。
其间有个冷艳高挑的姑娘看着郡主她们一堆人很是不屑,一群乡巴佬,就知道在意这些俗物。
她身边一个圆脸姑娘一直是她的狗腿子,向来熟知她的心意,见她脸色难看,便做起了先锋官,跑去找郡主宣战。
“玉姑娘,听说你自幼便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导琴棋书画,想必在这方面很是精通,可愿让大家开开眼?”
郡主感受到了这姑娘话中浓浓的敌意,对她不喜的同时,也没有当面让她下不来台,只是委婉的拒绝了:“说不得精通,懂些皮毛而已,宫里嬷嬷主要是教规矩礼仪,琴棋书画只是附带,不比各位姐妹家里请了专人教导。”
郡主这话说完,果然那圆脸姑娘脸上就舒缓了,她接下来的话也在郡主意料之中。
“既玉姑娘也懂此道,不如咱们来玩击鼓传花如何,花落……”
“要玩你们玩,玉姐姐刚刚和我们说话还没说完呢。”
圆脸姑娘话还未完便被郡主身边一个紫衣姑娘抢了话头。这紫衣姑娘姓金,单名一个珠字,金家是在金珠父亲这一辈才兴起来的,整个一暴发户,所以这金珠素质不高,才做的出抢话这样没品的事,但莫名的对郡主的胃口。
那圆脸姑娘被金珠抢了话,便要呛回去,那高挑姑娘拉住了她,白了郡主等人一眼,两人去池子边看鱼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讨厌的人走了,空气都清新了,金珠拉着郡主道:“高个的那个是高琴书,她娘是知府大人的姐姐,她平日里巴着知府家几个姑娘,学了几句酸诗,便以才女自居呢,玉姐姐不用理她。圆脸那个是平艳华,是高琴书的表妹,向来是高琴书的狗腿子,两个人一样讨厌。”
金珠说着,旁边也有几个姑娘附和,郡主瞧着那两个身边没有别的姑娘,便能猜出她们平日为人,这么猫嫌狗厌的。
午膳是在颂竹轩用的,颂竹轩包裹在一片竹林之中,很是清凉,白日里也没有蚊虫,郡主打算把这儿用作她午睡的地方,如今拿来宴客也挺好。
用过午膳后客人们便要回去了,这大热天的,午后易困倦,在别人家做客,还不如回自己家睡午觉呢,反正都是邻居,以后来往的时候多着呢。
郡主一家送走宾客后,也各自回了院子午睡,待晚上用完膳后,一家子坐在葡萄架下乘凉,才说起了白日的事。
郡主和公主都见惯了这种应酬,虽然不是很适应商户人家的行事作风,但她们心思不深,比起京中那些八面玲珑的官家女眷不知道好办多少。
白霆就没那么舒服了,玉家人还没到就搞出了那么大动静,今儿大家来参观新宅子,这处处的摆设景致,就恨不得把“我家很有钱”做个条幅贴脸上。
又听说白霆因为是次子,只分了家产,没分生意,便都猜到白霆不善打理生意,因此各个都吆喝着白霆和他们一起发财。世家子弟都是让门下人去打理生意的,也就出了郡主这个奇葩,白霆哪懂怎么做生意,被一群老油条说的云里雾里的,更加暴露了他不懂门道,也更加坚定了那些商人想坑白霆一把的想法。白霆又不善言辞,只能一直干笑着喝酒,推辞道以后再说。
郡主拍了拍白霆的肩膀:“不怕,有我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家在乌衣巷落户下来,他们既打的是商户旗号,难免要做些商贾之事,只是白霆不善打理生意,真要他出面是不行的。因此他们玩起了京里那套行事方法,买庄子置田地,开了个米粮铺子,庄子里的产出除了府上用的,剩下的都送去了铺子里,自产自销,总不会亏本就是。
周围的商户人家见玉家这副模样,便知道这家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只能守成不能开拓。不过他们家这财大气粗的模样也很招人眼呀,家里又只有一个女孩,这打他们主意的人就多了。
江南一带盐运和海运生意都是暴利,郡主倒是想参一脚,不过她是来避祸的,若再闹出什么大动静,被某些有心人士知道了,怕真的不能全身而退,因此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而平川先生给郡主布置的功课很是繁重,郡主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琐事。
玉家和兰家隔的并不远,郡主拜平川先生为师是悄悄进行的,因此经常都是白霆带了郡主上门,对外只说是白霆和平川先生说话,郡主跟着去玩。
平川先生于书画一道上很是精通,见郡主喜欢作画,便着重培养她这块,并且常常带着她出门采青,当然郡主是女扮男装的,再稍加修饰一番,对外只说是平川先生故旧之子。
兰玉树在金陵的白檀书院念书,七八月份书院也放假,因此也常跟着平川先生和郡主一道出门。兰玉树虽然专心科举研习八股,但也不是死读书之人,平川先生有意让他和郡主交好,时常让两人一道学习。
郡主学过四书五经,针对时事政治都能侃侃而谈,兰玉树琴棋书画都有涉猎,骑射也不错,为人又温和,很能包容郡主的小性子,两人相处很是愉快。
公主听女儿最近嘴边总是挂着“师兄如何”,心思难得活络起来,兰玉树少年解元,长的好,品性好,学识好,家世也简单,只有一个亦师亦父的平川先生,还是郡主的师父,郡主若是嫁了他,那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江南这带想和兰家结亲的人家多着呢,只是兰玉树有心考中进士后再成家,平川先生也不喜应酬,便都没提这话头。如今郡主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好的男子要是错过了,公主都替她后悔。
“你师兄确实不错,他快开学了吧,明儿请你先生和师兄来咱们家用饭吧,你常在他们家吃住,礼尚往来嘛!”
郡主不疑有他,翌日去兰家时向平川先生师徒两个发出了邀请:“我娘叫先生和师兄去我家用晚膳,我常在这边吃用,先生照顾我辛苦了,师兄也快要开学了,去我家吃顿饭吧!”
平川先生不喜应酬,平日里白霆和郡主来,都是郡主随着平川先生学习,白霆拿了本兵书在一边看,这两个大男人真没什么好说的。因此只叫了兰玉树去,兰玉树惦记着公主家里厨子的手艺,便和郡主欢欢喜喜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家那边,公主和白霆说了自己的想法,白霆也觉兰玉树好的很,因此晚膳时很是热情,不住的给兰玉树夹菜,一口一个贤侄叫的亲热,直叫对方受宠若惊。
郡主隔着屏风,猜想她爹可能是喝多了,便隔着屏风喊他:“爹,您悠着点,别吓坏了师兄。”
白霆给兰玉树夹菜的手一顿,心里暗骂女大不中留。
日子过得很快,才见七月流火,转眼便是九月肃霜,郡主一家来江南也四个月了。在这期间,公主常和四邻八舍的夫人们唠嗑串门,也体验了一把民间妇人的生活。听各家夫人抱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家小妾庶子,那家极品亲戚,公主深觉自己处在福窝里。有那嘴酸眼红的,便喜欢拿公主没有儿子说事,还劝她给丈夫纳妾。这话公主听听就好,她有能干的女儿体贴的丈夫,抵得过她们几个儿子。
郡主大半时间都乔装打扮跟在平川先生身边,便极少在外头露面,只有哪家有大型宴会她才会出现,对外只说郡主潜心学习,这么大的家业都要她继承呢,不似一般女孩儿玩乐也说得过去。
至于白霆,倒是有些无所事事,他不会做生意,也不出去拈花惹草,秦淮河再热闹,他也从不踏足。除了三不五时送女儿去兰家,其余时间都呆在家里看兵书练武,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回京之后便去边关,一定要博些军功回来。也时常带着公主母女出门游玩,江南名景美食他们都玩遍吃遍了。
过年是两家在一起过的,加起来也才五个人,团圆饭便一起吃了,正月里也只邻里之间走亲戚。
出了正月,平川先生有个福建的友人邀请他去做客,平川先生便带着兰玉树和郡主一道去。
郡主前世今生都喜欢旅游,和父母报备一番,便收拾些简单行礼跟着去了,公主和白霆没什么事,又不放心女儿,便也跟着一道去了。
福建靠海,去福建怎么能不看海呢,郡主一家住在客栈,平川先生和兰玉树住在友人的家里,修整两日之后便去了海边。海边有渔民晒盐打渔采珠的,郡主在渔民手里买了些珍珠,比市面上的便宜多了,但郡主体谅他们生存不易,便以以高于收货商低于市面上的价格买了下来。郡主又在海边捡了些贝壳串了项链风铃做留念,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来了,难得来一次,玩的开心些。
泉州这边开放了通商口岸,城里常能看到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外国人开得西餐馆,郡主趁机学了外语和外国料理,有前世的经验,郡主学得特别快,让平川先生和兰玉树都惊艳了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福建这边也常有倭寇水匪来犯,有一回郡主在街上逛着,街道突然就混乱起来,白霜护着郡主进了附近的酒楼,巡逻的士兵把街道都戒严了。郡主听周围人说话,知道是水寇来袭,不过在这边是常事,大家伙都习以为常了,有陈家军在呢。
陈家军便是京城太师府陈家带领的军队,陈家嫡长孙陈燿去了北疆,如今陈家军的领头人是陈家二房的长孙陈烨,还有其他几方势力,福建水师在外头表现得还是威风,里头明争暗斗水深着呢。
郡主一行人在福建呆了两月,郡主还结识了几个朋友,便是她幼时被拐那次身边的小伙伴,领头那个叫陈华的。当年他被拐时已经十岁了,与郡主分开后被卖到了一大户人家,在那家做了三年的活,因一次意外害主家少爷受伤,那家人说要打死他,他害怕之下跑了,又不敢回京城,怕人家找去给家里招祸,便一路坑蒙拐骗到了福建。饥寒交迫之下到了码头做搬运工,因他踏实肯干嘴巴又甜,和福建最大的陈家船行的水手打好了关系,便入了船行当跑船的小工,一直到现在。陈大当家见他是个人才,又在一次海上风波中救了大当家的命,便认了他做义弟,正好他也姓陈,名字都不用改了,直接让他加入了自己家的户籍。
陈华如今已有二十了,十年时光过去,郡主从圆润矮胖的小娃娃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陈华相貌变化倒是不大,只块头放大了一倍,五官模子还在那儿。那次在街上碰到了水寇来袭,郡主被困在酒楼里,陈华也在那儿,郡主一眼便认出了他,试探着叫了他的名字,没想到真的是。
那日陈华是和船行几个朋友去喝酒的,碰到郡主之后便带着她一道在包厢里说话,连带着也认识了陈华那几个朋友,都是江湖儿女,脾性顶豪爽,郡主也不扭捏,和他们相谈甚欢。
陈华说了他后来的经历,郡主自然也报备了,只说她祖籍西北,当年是随父母去京城外祖家做客,中秋出去看灯会,便被拐了。和陈华等人分开后,被卖到云州一大户人家,偶然间碰到了外出行商的叔叔,便把她捎回了京城,还说了自己后来让叔叔找陈华他们,但没找着,以及自己现在的姓名,叫做玉思齐,当年那个是化名。
陈华看她的眼神便有些晦暗:“你当年才多大?三四岁吧,就知道化名了?”
郡主干笑着打哈哈:“我娘从小就教育我,不要相信陌生人。”
陈华和郡主相认之后,后来又见了几次,陈华还备了厚礼去拜见了公主和白霆,郡主一行人离开时,陈华还去送了他们。
陈华看着郡主的马车渐渐远去,想起手下人打探得来的消息,当年中秋节被拐卖的孩子很多,包括宁国长公主的女儿朝瑰郡主,三四岁年纪,白胖圆润,穿大红色衣裳,几月之后被当时的云王现在的皇帝,也就是那位郡主的舅舅带了回来。而那位郡主去年在京里犯了些事,据说躲到了江南避祸,玉思齐一家正是去年才到的金陵落户,虽然她们一家的户籍没有问题,但,巧合也太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与此同时,公主也在教导自家女儿:“那个陈华,既然分开了,以后就不要再和他来往了,瞧着心思太深,做的又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你切莫牵扯进去。”
郡主点头应是,她也在后悔当初头脑发热叫住他呢,本以为是他乡遇故知,谁知道这个故知已经变色了,回想起陈华那副城府颇深的模样,怕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唉,时移事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早已不是当初百般照顾郡主的小哥哥了。
郡主回程后便暂时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反正他们以后离的远着呢,一个在京城一个在福建,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到了。
郡主一行人回金陵后便又开始了她们平平淡淡的生活,郡主依旧每日跟着平川先生学习琴棋书画修身养性,在金陵呆了一年多,过着平常人的生活,郡主的心性也平和了些。
从福建回来不久便是端午节,金陵这边江南水乡,每年端午少不了赛龙舟,去年端午郡主一家刚到不久,许多事情都还忙乱,便只郡主去凑了热闹,今年倒是举家出游。平川先生不好这些喧闹氛围,倒是兰玉树少年心性,便让他随着郡主一家同去。
兰玉树是江南各家千金都思慕的如意郎君,各家老爷夫人都看好的乘龙快婿,只是他一心苦读,从不附庸风月,什么才子佳人对他都是浮云,倒让江南众多女儿碎了一地芳心。平川先生向来不喜应酬,有意思的人家想来提亲也进不了门,大家秉承着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的心理,倒都相安无事。
只是去年乌衣巷来了个玉家,家主和平川先生是好友,连带着玉家姑娘也时常出入兰家,前阵子更是两家一同出游。今儿兰玉树又随着玉家一起出门,有心的人家便瞧出了端倪,这兰玉两家莫不是要结成姻亲?
这可戳了许多人的心窝子,玉家一介商户,还是个只知道吃老本的主,玉家姑娘又是独女,无兄弟扶持,这样的人家还敢肖想兰玉树?
端午赛龙舟是官民同庆的事,因此今儿许多官家女眷也来了,郡主一家只是商户,便不往官家地盘上凑,而是在周围的酒楼里包了雅间,一样的视线开阔。
郡主一家子刚到了河边,便有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仆妇迎了上来:“可是乌衣巷玉家的老爷夫人姑娘?我们是知府大人家的,我们夫人请玉夫人和玉姑娘过去坐。”
这群人虽然说话带笑,但脸上的趾高气扬可是掩不住,士农工商,郡主竟也要体验一把被人瞧不起的滋味。
公主笑貌温柔道:“有劳几位了,前头带路吧。”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她们是来避风头的,也只能委屈些了。
那几个仆妇见公主不咸不淡,既没生气也没巴结,也没给她们荷包钗环,掩不住面上郁色,心里啐骂商户人家小家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母女跟着知府夫人的仆妇走了,那边兰玉树也有同窗来请,对着白霆连番抱歉,白霆不以为意,叫兰玉树过去,自己则上了雅间注意公主母女的动向。
江苏现在的知府叫陈应昭,是先帝时期的进士,本人出身寒门,娶了京中贵女为妻,一路青云直上,年届四十便做到了江苏知府,任满进京之后怕是要入内阁的。
现在的知府夫人却是继室,原来那个没福气,生下一双儿女后缠绵病榻,没几年就去了。陈大人守了一年妻孝,岳家怜惜一对外孙没人教养,便想安排本家旁枝的女儿嫁进去做继室。陈大人却怕续娶高门之女以后苛待原配子女,便婉拒了岳家好意,自己找了个寒门女子,并且要求继妻进门五年不得有孕,待原配子女长大成人后她才能孕育自己的血脉。陈应昭这一举动赢得了外界交口称赞,便是原配岳家也甚是欣慰,即使没有了女儿做桥梁,待陈应昭还是一如既往的提携帮扶。
如今的陈夫人进门已七年,膝下只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儿,前些年一直精心照顾原配嫡出子女,金陵各家没有不说她贤德的。
公主母女去见她,她也很是亲和,丝毫没有官家女眷的架子,一点不像那些眼高于顶的仆妇的主子。
陈夫人二十出头的模样,很是青春靓丽,性格也开朗大方,见了公主母女止不住的称赞:“呀!早便听说乌衣巷搬来了一户人家,一家子金玉之质的人儿,我原还当她们夸大,却没想真有这般风流袅娜的人儿,你们是母女?我只当你们是姐妹呢?”
好话人人都爱听,公主母女被她这一通夸,不管对方心思如何,她们自己心情先舒畅起来。
公主也是应酬场上的老手,笑盈盈道:“夫人谬赞了,夫人才是仙姿玉貌,哪里是我们这等俗人能比的呢!”
双方逢迎一番,公主母女才坐下来喝了口茶,夫人们应酬完了,接下来便是姑娘们见礼,郡主摆出了一副温婉柔顺的姿态,和在座的诸位官家千金一一见礼。
场上只有郡主和高琴书是商户女,不过高琴书是知府的外甥女,自然比郡主身份又要高一些,因此郡主处在这一群自认为天之骄女的姑娘之中,心情很有些郁卒。
不过到底是官家千金,心里不喜欢,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与郡主说话,只不过三句话不离兰玉树,让郡主腹诽师兄的烂桃花。
“玉姑娘时常去兰家玩?听说平川先生藏书颇丰,不知玉姑娘可有去观摩过?”
官家女子嘛,读了几本书就喜欢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才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心中腹诽,面上浅笑道:“去是去过的,平日里先生和家父说话时,我便在先生的书房里寻游记看,记录了各地的风土人情,我虽没去过,看着那书,也就当身临其境了。还有许多农事商业方面的书,市面上少有,我看着也是极有滋味的。”
在座几位姑娘面上掩不住的不屑和嫉妒,暗骂郡主身在福中不知福,去平川先生的书房,竟然只是找游记看,不过转念一想,她这样不成器,平川先生和兰玉树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会瞧得上这个一身铜臭的商女?怕是玉家想攀高枝,平川先生碍于两家情分不好赶人,才任由他们来去吧!
这样一想,在座的姑娘们心里便舒缓了些,不过瞧着郡主相貌气度都不错,这近水楼台,日日相处着,兰玉树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万一生出点什么事来,平川先生碍于两家情分,还不得捏着鼻子认了,退一步讲,便是两家撕破脸,坏了人家姑娘清白,不娶妻也得纳妾吧,有这样一个财貌双全的贵妾,也太恶心人了!
如果郡主知道这些姑娘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呕出一口老血,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一个个就把自己当成兰玉树的妻子了,连以后纳妾的事都想好了,这是得多恨嫁呀!
几位姑娘又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下机锋,明里暗里地试探郡主的态度,郡主笑呵呵的应承,一直强调自己和兰玉树是兄妹情分,连自己以后要坐产招婿都隐晦的透露了。兰玉树以后是要入仕的,怎么可能入赘到郡主家,几位姑娘这才算放心了些,与郡主姐儿两好的说起话来。
高琴书看着自己表妹也就是知府千金被郡主三两句话就化解了疑心,还笑嘻嘻地聊起天来,暗骂不成器。这样蠢的女人,还敢肖想兰玉树?也就是会投胎,有个知府爹和伯府贵女的娘,除了这个,才情样貌手段哪点比得上她!
“玉妹妹不如跟我们说说你去福建的事儿,在座诸位姐妹都是没出过远门的,就守着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不比妹妹见多识广,倒衬得我们都是井底之蛙了。你们一家是和平川先生一家一起去的,听说平川先生是去访友?那你们住哪儿?也住平川先生的友人家里吗?”
郡主垂眸浅笑,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这丫头对她敌意很深嘛嘛
“当然不是,我们一家租了客栈住,平川先生和兰公子住友人家中,我们当然也去拜访过那位友人,只是我们一家是去游山玩水的,先生大多时候和友人一起琴书谴怀,倒没怎么在一处。诸位姐妹都是金闺玉女,也就是我养的野,家父家母向来把我当男儿教养的,不趁着父母还年轻多走走,以后,怕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郡主说到最后,语气暗淡下来,众人想到她无兄弟扶持,玉家据说是和家族闹掰了才搬到金陵来,他们家又有诺大家财,以后她一个孤女,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便都有些不忍,又怪高琴书非得提人家的伤心事,人家都表明了态度,她还揪着不放,果然商户女没教养。
郡主余光瞥到诸位姑娘脸上神情,便知道今儿这事揭过了,都是处在深闺的少女,有些小心思,要说多坏也不能。又感慨这地方官员就是不比京官有深度,看家眷的形态也能得知,京中贵女,似这般年纪的,为了终身大事可是能吃人的。
不过,郡主瞥了一眼目光怨毒的高琴书,浅滩也会有蛟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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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玉树看着郡主神情恹恹有些不解,师妹可是最好热闹的,怎么瞧着精神头不太好?
“思齐可是玩累了?今儿赛龙舟很是精彩,你觉的哪队最厉害?”比赛名次明天公布,今儿便不少人在押宝,兰玉树也凑热闹押了几两银子。
郡主怨念地看了兰玉树一眼:“我光顾着嗅桃花香呢!哪有心思看比赛!”
兰玉树奇了:“这时节哪里还有桃花?”
郡主赌气道:“师兄的烂桃花!”
说完钻进车内,“啪”一声打下车帘。
兰玉树有些懵,随即又反应过来,师妹这是受他连累了。遂打马跟到马车边上,隔着车厢板给郡主赔礼:“师妹莫气,是为兄不好,我过几天要和师长同窗去同里参加文会,听去过的师兄说,那儿有条学子街,街上的庙会很是热闹,师妹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郡主在车厢内听着兰玉树说话,不由心思大动,撩起车窗帘子道:“什么好东西?值当你大老远给我带回来。你若诚心赔礼,便带了我一道去逛庙会,那才有意思呢。”反正郡主时常乔装打扮跟着平川先生和兰玉树一起出门,大家都知道兰家有一个来寄学的小公子,勤耕苦读,随着兰玉树去参加文会也是常理。
兰玉树还没说话呢,公主先给郡主后脑勺拍了一下:“浑说什么呢!才回来多久,脚上长了钉子不是?一刻也呆不住。”
上回去福建是有父母陪同,去游玩也说得过去,这回郡主要独身一人跟着兰玉树出门,一个是妙龄少女,一个是风华少年,若是出点什么事儿,他们都没地儿哭去。便是兰玉树是他们看中的女婿人选,如此不合礼法之事,公主也是绝对要禁止的。
兰玉树也觉此法不妥,好言安慰道:“师妹留在家里多陪陪先生,我走了,先生便一个人了,他时常作画下棋忘了时辰,还要师妹多照顾才是。同里是小地方,庙会怕还没咱们金陵的好玩呢,我给师妹带些小玩意儿回来,再画几幅当地的风土人情画,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无比怨念地点点头,又无精打采地放下帘子倚回了车厢内,心中唾骂万恶的封建社会,又吐槽梁祝害人不浅,什么女扮男装去书院上学,她贵为郡主,连去见识一下文会都不行呢。
公主看着蔫了吧唧的女儿,感慨女大不中留,当年还是个胖娃娃的,转眼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叫她怎么舍得。
不提各人心思如何,日子依旧淡淡过着,兰玉树去了同里,郡主依旧是每日或乔装打扮或以随父亲拜访为由出入兰家,平川先生的教学方式和先太傅有些像,不拘教程,随兴所至。他为人又是个平和雅致的,郡主跟着他,棋艺和画艺都精进了不少,性子也收敛了些,平日说话都温温婉婉的,没办法,顶着个商户女的名头,她狂的起来嘛!
江南的夏日很是多雨,而且是动辄大暴雨,常有水涝灾害,玉家来金陵后便在城郊买了田庄,这几日连下暴雨,听说庄稼被淹了不少。听到庄上来人禀告,白霆便坐马车去了庄子上察看,虽然他不懂农事,但好歹东家亲临,庄头也能有个主心骨。
公主亲送白霆出门,见这雷雨交加的模样有些心悸,挽着白霆的胳膊道:“这样的天,出门实在不放心,明儿再去吧。”
白霆拍拍公主的手背以视安慰:“无妨的,我晚去一会儿,庄上那些人家便要多受一分煎熬,明儿说不定还下雨呢。我一个大男人,哪就这么精贵了,你在家里陪着思齐,我明儿就回来了。”
公主满心担忧目送白霆进了雨帘之中,马车轱辘滚过地上的积水处,溅起四溢水花。
郡主看着自父亲走后便一脸忧心忡忡的公主,放下手中书本道:“娘若是担心爹,怎么不让白露跟着他去?”
公主嗔了女儿一眼,扭捏着不说话。
郡主也知道她的心思,白霆除了公主母女外便不让其他女子近身了,公主身边几个丫鬟,都是正当妙龄,公主虽说信任她们,却也不会让她们服侍白霆,对白露,也是如此。
郡主母亲道:“不过去城郊一趟,娘倒整的爹要去龙潭虎穴似的,便是龙潭虎穴,爹身手好着呢,身边也有护卫,您担心什么呀。”
大概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公主也是要奔四的人了,郡主表示很能理解母亲的瞎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果真第二日便回来了,即使天还是下着瓢泼大雨,白霆担心妻女,便风雨无阻的赶回来了。
“庄上的庄稼受灾挺严重,我跟庄头说,让他们尽力拯救,今年会视灾情减免租子。”
白霆泡在澡盆里,被微温的水包裹着,洗去一身泥泞风尘,身后还有美人公主帮他擦背,忍不住喟叹人生美好。
公主轻轻给他按摩,边揉捏边说:“咱们也不稀罕那点粮食,倒让你巴巴的赶着去,这要还在京里,随便叫个管事去就是了。”
白霆知道她是想回京了,在这里,虽说日子清闲,可顶着个商人妇的名头,平日里应酬交际要受多少冷眼,公主多么骄傲高贵的人,叫她忍一时还可以,一辈子这样,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思齐明年正月里便要及笄了,及笄之后便该议亲了,皇上该叫咱们进京的,总不能让思齐的及笄礼在外头寒寒酸酸的办,明年三月又是皇上的四十大寿,咱们总要回去参加的。”
这话夫妻两个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大家都知道他们不会在外头呆多久,只是回去之后的光景,却无法预料。
郡主一直和皇帝有联系,京里的动向她也时刻关注着,一年过去,她那点破事早没了影儿,但那些对她落井下石的人家现在还快活着呢。皇帝并不会管臣下的私人恩怨,郡主也没打算让他帮着出气,她还是信奉那句话,自己的仇自己报。
在白霆从庄子上回来后,某日间有几个官府的衙差上门,说白霆窝藏官府逃奴,要拿他去衙门问话。
身为世家子弟,他们还能不知道官府那些事儿吗?不管你有理没理,进了衙门先得出些血,若是运营不得当,进了牢里,那不管你有罪没罪,先得脱层皮。所以不管白霆有没有窝藏逃奴,衙门是进不得的,他们在金陵无权无势的,白霆进了衙门不得吃苦头。
白霆向来不擅言辞,因此公主母女坐在客厅的屏风后头听着,就怕白霆吃亏。
白霆带着两个小厮和管事接待了官差,两个小厮都是机灵的,官差进门就先给了红包,有钱好办事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为自己辩解:“不知官爷说的窝藏官府逃奴从何而来,小民是规矩人家,刚来这金陵地界,人生地不熟,门都不怎么出的,怎么就扯上逃奴了呢?”
几个官差收了红包,说话就客气了些:“前几日下大雨,玉老爷可是去了城郊农庄上?”
白霆一听城郊农庄,心里蓦地一紧,难道是那事?
几个官差都是人精,见白霆面上表情幻化就知道他确实不无辜:“玉老爷在路上遇见了一妙龄少女,把她安置在了农庄上,可对?”
白霆连忙辩解:“我确实在路上救了个小姑娘,那姑娘说她是扬州人士,来金陵寻亲,只是那户亲眷人家不接待她,她没地儿去,当时又是雷雨交加,她躲在一草亭里,见我马车经过便跑出来拦,我见她形容着实可怜,便带了她回庄子上,给了她一些银两,交代庄头等雨停后让人送她回扬州。我着实不知她是官奴呀!”
白霆一边切切解释一边不住地拿眼睛瞄屏风后头,公主听见他救了个妙龄女子,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公主确实很气愤,丈夫在外头惹了桃花债,还让官差寻到家里来,白霆解释那么多,在她看来全是狡辩。在路上碰到个小姑娘就把人家带到了庄子上,若不是碍于公主的身份,他怕是想把人带到家里来吧!公主信他不敢养外室,但他若是没起怜香惜玉的心思,为什么回来之后这几日都没跟她提过,还不是心里有鬼!他们一家是来金陵避祸的,白霆还不安分,惹出风流官司来,若是给女儿招来祸事,她真是……
公主越想越气,脸上表情非常丰富,郡主一边要关注厅里动向,一边还要安慰愤怒的母亲,有些顾不过来。
白霆还在和官差扯皮,那姑娘说白霆明知道她是官府逃奴,还是出钱把她买了下来,安置在庄子上作外室,如今那姑娘被官府找到了,便把白霆供了出来,庄子上也有佃户作证,说白霆晚上宿在那姑娘屋里。
白霆急切的辩解着,说对方诬陷他,官差也不把话说死,只说让白霆去衙门问话,并不是要给他定罪,白霆坚称自己是不知情,不愿去衙门,双方情形便在胶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双方胶着之时,有一道娇脆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出来:“几位官爷,那女子说我爹明知她是官府逃奴还把她买下来,不知那女子是如何的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值得我爹冒大不韪买她做外室?”
几位官差听郡主话音,便知她是玉家独女,听说家里把她作男儿教养,如今瞧来,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管父亲房中事,行事作风确实彪悍。
“那女子原也是大家千金,自然是才貌双全,要不然也不值当玉老爷买她了。”
郡主嗤笑一声:“有几分姿色,认得几个字便是才貌双全了?在我娘面前提才貌双全,班门弄斧。我娘是京中贵女,那才真真是才貌双全气度出众,自嫁给我爹后一直琴瑟和鸣相濡以沫,便是成亲多年膝下只我一女,我爹莫说纳妾,连通房都没一个。我们家搬来金陵也一年多了,我爹除了去庄子上察看和访友,便日日在家陪着我们娘俩,那秦淮河纵有六朝金粉,我爹也从不踏足,官爷去问问这四邻六里,谁不说我爹是罕见的洁身自好,到了那官奴嘴里,倒成了个色令智昏的。我们可都是清白人家,难道我们说的话还不如那官奴的话可信?还有那佃户,乌衣巷这些商户人家,自家田庄都是收七八分的租,只我家体恤他们耕作不易,只收五分租,前儿下大雨淹了庄稼,我爹更是亲自去庄子上视察灾情,还说今年便免了租子,叫他们自给自足。官爷说说,似我们这等主家,够不够仁慈?那佃户受了我家恩惠,却反过来攀咬主家,可见是个忘恩负义的,这种人的证词,官府取信也得斟酌吧。”
郡主伶牙俐齿,说的有理有据,几个官差不知如何反驳,只是道:“姑娘说的有理,我们并非是信了那官奴和佃户的话来捉玉老爷,只是奉大人旨意来请玉老爷去衙门问话,并没有给老爷定罪的意思,玉老爷清者自清,便随我们走一遭吧,这般推脱,有理都要变成没理了。”
郡主可不惧他们恫吓,慢悠悠抿了口茶道:“我们倒不是推脱,只是这清白人家,好端端的进了衙门,便是没判罪,别人说起来,名声也不好听,尤其我们商户人家,最是重诚信的,以后若是做生意,别人一听你以前惹过官司,谁还愿意沾上,官爷也请体谅我们升斗小民生存不易呀。”
还不待官差开口,郡主又道:“不如官爷再回去查查,找些更有力的证据,届时我们家自然会配合调查的。”
郡主依旧难改她狂傲本性,就凭这点错漏百出的说法,就想拿我们当家人,没那么容易。
而官差这么突兀的上门,本来就是打算以势压人的,玉家在金陵除了兰家再无亲眷,兰家师徒俩虽然有名,却无实,白霆进了衙门,还不是任他们搓圆捏扁,玉家就剩两个妇孺,还能抛头露面给家主打官司吗?
没想到玉家姑娘是个刺头,话里话外的她外祖家是京中贵人,他们倒没听说过这事,只想着她外祖家若是贵人,她娘怎么能嫁作商人妇。只是玉老爷成亲多年膝下只有一女都没纳妾,他们才不相信真是洁身自好,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说不定就是碍于岳家势大不敢反抗呢,玉家姑娘一个没出阁的小丫头敢这么狂,肯定不是她爹给的底气,那就是她娘了,说不定她外祖家真挺厉害的,而且这玉家的护院也个个是练家子,他们若硬来,怕真带不走人,那还是得从长计议呀。
几个官差脑子里千回百转,还是决定回去向大人讨教一番,便道:“你们说的在理,那我们先回衙门请示大人,等他的指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家人恭恭敬敬送走了官差,白霆便急赶赶地去了公主屋里,郡主心知他们要腻歪,便先叫了白霆身边的金戈铁马两个小厮来问话,又叫了人去庄子上查访,瞧瞧那攀咬白霆的佃户一家还在不在,顺便找几个证人。
公主正阴着一张脸坐在窗下,白霆站在门帘处,攥着衣袖犹豫了一阵,在心里建设一番,才走了过去:“柔则,我真是被诬陷的,你别多想。”
公主抬眸看他,杏眼含怒:“你为何没有与我说起这事?是否心里有鬼?”
白霆忙抓着她的肩膀急切解释:“我只是觉的这是件小事,哪里就值当跟你说呢,那女子蓬头垢面的,连面目都看不清,我哪里会起什么非分之想呢?”
公主一把打落他的手:“没看清她的面目你是不是很遗憾?若是个美人,你可不是亏了?好端端的,碰到落难的女子你便要救了她带到庄子上去,你便不知道避嫌?还说不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
白霆只觉百口莫辩:“这是哪里的话,当时那样的情况,是对事不对人的,便是个白发老妪抑或男子,我也会救的,跟她是女子有何关系呢?”
公主也知道白霆说的在理,也相信他与那女子是清白的,只是女子对着这种事情,总是意难平的,白霆却是个木头疙瘩,只知道解释,一点不知道哄人,公主越想越气,推着他去门外,“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你。”
白霆被公主赶了出来,站在门外走也不是进也不是,郡主吩咐完了事情来寻他们,便见到白霆站在公主门外满腹踌躇的模样。
“爹怎么不进去?我正要来找你们商量一下呢。”
白霆见了郡主有些窘迫,让女儿为自己惹的事操劳,还是那样的事,多少有些尴尬,只是他忧心公主,却也顾不得向郡主求助了。
“思齐,你来的正好,你娘不相信我,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我真是遭人陷害,你帮我劝劝她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看着这对年近四十还你侬我侬的夫妻,只想仰天长叹,现在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时候呀!
“爹,我和娘都相信您,只是出了这样的事,还不许娘生一会儿气吗?您多哄哄她便是。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事,明摆着有人在陷害咱们家,使出这样蹩脚的法子来,知府怕也是站在对方那边的,这回能把官差唬回去,下回可就不一定了,您要是进了牢里,咱们家的老底怕都要被翻出来。”
白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我这便叫人查探那官奴的底细,再去庄子上找几个佃户给我作证,那指认我的佃户,怕已经举家潜逃了,让人去抓他们回来。”
郡主笑道:“这些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咱们现在便只能等,再叫人送些礼到知府府上,瞧瞧他的态度,他若是秉公处理也就罢了,您去一遭也没什么,他若是想攀咬咱们,他这官也做到头了。”
白霆有些惭愧,自己只顾着儿女情长,倒让郡主帮他奔走,同时又升起一种无力感,郡主这样能干,他这当爹的,着实没什么存在感。
却说那些官差回了府衙请示陈知府,陈知府一听玉家竟然还有亲戚在京城,便先让官差放下了这事,回了后院找他的夫人。
陈夫人正拿着玉家送来的礼物把玩呢,陈夫人出身小门小户,这几年当官夫人见了不少好东西,但还是难掩其贪财本性,这玉家随便送出的礼便如此贵重,果然家资雄厚,更加坚定了她要把玉家吞掉的决心。
陈知府见夫人屋里多了许多礼物,便问她:“这是谁送的礼?”
“玉家送的,老爷不是谴了人去捉玉家老爷,他们怕了呗,送礼来周旋呢。”
陈知府细看了一番,都是些贵而不珍之物,有钱就买得到的,倒符合商户人家的行事作风,想到他们说的京中人脉,怕是虚张声势的吧。
“夫人可知玉家夫人娘家是哪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夫人正拿着一串碧玺十八子的手串试戴,正眼都没瞧陈知府一下,自顾自答道:“听说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庶女,得罪了嫡母嫡姐,被嫁到了商户人家,她自家是这么说的,谁知道是什么破落户,沾了京里的边就说是世家大族了。”
陈知府又问:“你可知道是哪户人家?她娘家姓什么?”
“不知道,她说的含糊,估计不是什么大家族,要不然不得可劲儿炫耀!”
陈知府在心里琢磨一番,决定让人去打探一番,可别得罪了什么要不得的人家。
如此一来,两边都先歇了下来,光看谁的人脉强罢了,在这方面,郡主当然是完爆陈知府的。
郡主看着底下人呈上来的消息,眼里掩不住的锋芒。
事情是陈知府夫人和高家主使的,便是高琴书家里,陈知府的姐夫家。
她就说嘛,若不是有人操纵,好好的官奴能逃出来,还碰巧就跑到了白霆的必经之路上。能操纵官奴的,除了官府的人不作他想,陈知府瞧着没影儿,但是他夫人和姐姐都参与了,郡主才不信他不知情。
至于那佃户,被高家收买了来指认主家,早早把一家子安置在了别处,郡主为免打草惊蛇,便没去捉他们,只等着陈知府再出手时,和他当面对峙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家有恃无恐,就等着陈知府来兴师问罪呢,过了几日功夫,没等到陈知府来拿人,倒是等来了陈家赔罪宴的帖子。
帖子内容便是说官奴事件已水落石出,是那官奴攀咬白霆,陈知府为上回谴官差上门扰了玉家而感到抱歉,特地设了赔罪宴席请玉家一家子来吃酒。
郡主心头疑惑,怎么陈知府改了主意?还是设了鸿门宴?不过疑惑归疑惑,到了那日,郡主一家子还是盛装出席。
陈知府笑呵呵的向玉家人打千作揖赔不是,玉家人也笑盈盈的说无妨,开头还是蛮美好的。由于只是两家人的小宴,便都在内院用的,一人一案,只在男女之间隔了屏风。
今天的宴席,高琴书也来作陪了,正坐在郡主的上首,郡主看着她那阴毒的眼神,总感觉她不会善罢甘休。
席间高琴书笑意盈盈的来给郡主敬酒:“姐姐以往对玉妹妹多有慢待,还望玉妹妹海涵,这杯酒我敬你,妹妹可一定要赏脸呀。”
郡主看着高琴书那张虚伪的脸只觉作呕,不过白霜没有提醒她,那酒便没问题,遂郡主和她碰了一杯。
碰杯时高琴书一个手滑,酒杯掉到郡主身上污了她的裙子,高琴书一脸懊恼地拿帕子给她擦拭:“看姐姐笨手笨脚的,妹妹莫怪,裙子都脏了,我带妹妹去后头换身衣裳吧,妹妹可有带换洗衣物过来?要不然穿我的也行。”
郡主淡笑着拂开了高琴书的手,道:“我带了衣裳来,高姑娘带我去换衣裳的地方吧。”
郡主让葡萄去马车里取衣裳,自己则跟着高琴书去了后院。
高琴书是陈家表姑娘,陈知府心疼姐姐嫁作商人妇,对高家多番关照,对外甥女高琴书也是爱屋及乌,和自己亲女一个待遇,因此高琴书在陈家很是随意,俨然正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琴书带着郡主入了明彩轩,说这是陈家专门用来给宾客换衣裳的屋子,带了郡主入内之后,高琴书便说要出去等她,把屋子留给了郡主和白霜桂圆主仆三个。
高琴书刚转身要出门,白霜便一个手刀把高琴书和她的丫鬟劈晕了,这人明显不怀好意,还是这么拙劣的手法,她们都不想看。
白霜把高琴书主仆两个放在了榻上,郡主则带着两个丫鬟去了二门外的自家马车上换衣裳,有白霜在外头守着,可比陈府后院安全多了。
那厢宴上还是歌舞升平,陈夫人见高琴书和郡主久去不回,便让陈姑娘去瞧瞧:“琴姐儿和玉姑娘怎的去了这样久?明姐儿,你去看看。”
陈姑娘很听继母的话,便带着丫鬟去了明彩轩。
陈姑娘和丫鬟来到明彩轩外,只见房门禁闭,里头传出些悉悉嗉嗉的喘息呻吟声,陈姑娘和丫鬟都是不知人事的,还以为她们在屋子里打架呢,急得去拍门:“表姐,玉姑娘,你们在干嘛呢?快开门!”
屋子里喘息还在继续,对门外陈姑娘的呼唤恍若未闻,陈姑娘一急便去推门,门是虚掩着的,陈姑娘一推,门就开了。
只见里头赤条条三个人滚在榻上,二女一男,赫然就是高琴书和她的丫鬟,以及一个陌生男子。三人脸上都是一副欲仙欲死的表情,见门开了,三人都看向门外,停顿一瞬之后又投入了欲海情潮中,高琴书有过一瞬挣扎,到底熬不过情欲之苦,几人一起沦陷了。
陈姑娘原是天真无邪的闺阁少女,哪里见过这等腌臜事,惊吓之余尖叫着跑开了。
前头宴席处也听到了动静,陈夫人一脸惊怕:“这怎么像明姐儿的声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叫她去找琴姐儿和玉姑娘的,这……玉夫人可要随我一道去看看?”
涉及自己的女儿,公主自然是一脸焦急的应了,屏风另一边白霆也是难掩焦虑,陈知府安抚性的给他倒了杯酒,边招呼他吃菜,眼里也有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夫人和公主带着一票丫鬟婆子去了明彩轩,听到里头的动静,大家都是已婚妇人,还有什么不懂的。
陈夫人一脸不可置信:“这……这是在干什么,我让琴姐儿带着玉姑娘来换衣裳的,这……她们哪去了,怎么就留玉姑娘……”
公主沉着脸打断陈夫人的话:“人还没出来呢,陈夫人就一口咬定是我女儿了?”
陈夫人话音一顿,随后一脸歉意:“玉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是我们主家的疏忽,你气也是应该的。”
公主瞪了一眼陈夫人,虎着脸不说话,陈夫人恶心够了人,便叫婆子踹开门。
里头几只野鸳鸯再次被惊到,公主随意瞄了一眼便甩袖走人了:“陈夫人自家家丑,叫我来看做甚?”
陈夫人慌乱的不行,上前拉着公主不让走,“夫人先别走,这……这其中定然有误会的,事关姑娘家的名声,你……”
公主懒得和她扯皮,一把甩开对方的手:“我没兴趣道别家长短,夫人还是收拾了这烂摊子吧。”她还急着去找自家女儿呢。
陈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公主已经走了,她又不能追过去堵了对方的嘴。看着屋内不堪入目的三人,陈夫人只觉恶心,叫婆子分开了她们,将高琴书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公主心知女儿身边有白霜吃不了亏,只是想到方才那幕还是心有余悸,她本以为只是小姑娘家的小打小闹,自家女儿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她一点不担心。谁知,竟是要命的玩意儿,那事儿要是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公主自裁的心都有。
公主叫了身边仆妇去找郡主,自己则回了席上,郡主已经换了身衣裳端坐在席上用膳了,公主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郡主也捏了捏母亲的手以视安慰,一边抱怨道:“娘,您去哪里了?高姑娘说带我去换衣裳,走到半路上人就不见了,我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敢乱走,只得回了自家马车上换,回来后你们都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柔声哄她:“主家出了些事情,我陪陈夫人去走了一遭。”又扬声对陈知府道:“贵府出了些事,夫人正在处理,我们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陈知府不知内情,但直觉不妙,当然不会放他们走,陈夫人也匆匆赶了来,碍于白霆也在,又不好告诉陈知府,只得尽力挽留玉家人留下来。
白霆也不是傻的,知道了别人家的阴私之事,留下来等削吗,便说家中还有事,要带妻女回家。
双方都不敢太过强势,扯了半天皮,陈夫人突然对郡主开火:“琴姐儿不是带玉姑娘去换衣裳了吗?怎么琴姐儿一个人在明彩轩,玉姑娘去哪里了?”
郡主一脸莫名:“明彩轩是哪里?高姑娘说带我去换衣裳,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我又不认识路,只得回了自家马车换,回来这儿,发现你们人都不见了。陈夫人这意思,倒是我的不是了?”
陈夫人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双方正胶着着呢,有小厮来报陈二爷来了。
陈知府目光晦暗看了眼白霆,放他们回家去了。
回程的路上一家子都坐在马车里,郡主向父母报备了今日之事,她并没做什么,只是让她们自食恶果而已。
公主气得不行:“这个烂心肝的,竟然是使这样的毒计,也太便宜她了,陈家定然会为她压下来的。”
郡主安抚母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现在可不能出风头,等咱们回了京城,这一家都得给他端了。”
郡主向来是睚眦必报,这事虽然是高琴书和陈夫人搞出来的,但陈知府也有纵妻行凶的过错,甚至他只是放任自流装不知道,郡主可不认为,这样的人会是百姓口中的好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这陈二爷是何许人?陈知府一听说他来了便放咱们走了,没听说陈知府有亲兄弟呀。”白霆道。
郡主也不知道,但方才陈知府的态度变化,确实是因为那位陈二爷的拜访。
郡主一家回到府里,便各自洗漱睡下了。
陈家今儿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陈知府审问了高琴书和陈夫人,才知道她们的毒计,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人不成,反把自己赔进去了。陈夫人还在狡辩,说自己不知情,陈知府为官多年,哪里看不出她那拙劣的谎言,更别提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不是什么贤良之人。
高夫人气得不行,她对女儿寄予厚望,怎么能容许她赔到一个家丁手里:“这事只有咱们几家知道,今日之事便让那玉家丫头顶包,他们一商户人家,还斗得过咱们吗?”
陈知府呵斥道:“糊涂!你们几番设计,玉家可有伤到皮毛?玉家绝不是简单商户,这事咱们想法子压下,待风头过了,把琴姐儿嫁到外地去,你们切莫轻举妄动,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
陈高两家合计许久,第二日,却听到城里有关高家姑娘和陈知府府上家丁的风流韵事,传的非常香艳。
这可就奇了,这事只有陈家人和玉家人知道,陈家人不可能自掘坟墓,玉家昨日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外传,如今城里流言漫天,这岂不是自打嘴巴?
不管是谁传出去的,郡主虽然不想放过高陈两家,但这个锅她们家也不想背,郡主正谴了底下人去查访,却收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拜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福建一别,已近两月,华行商途经金陵,特来拜会。”
落款:陈华。
郡主合上拜帖,想到昨夜拜访陈知府的陈二爷,以及前次白霆的官司,他们还没出手呢,陈知府就偃息旗鼓了,再有如今城里的流言,这一桩桩的,都少不了他的手笔吧。
郡主向来不喜欠人情,这几次的事,就算没有陈华,郡主多费点周折,也是能解决的,只是陈华出手,让他们家少走了许多弯路,还是要承这个情的。陈华特地上门拜会,看来也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意思,这是要跟她拉交情了?
两日后,玉家整治了一桌宴席,大开中门迎陈华进来。
陈华向公主和白霆行了晚辈礼,又和郡主行了平辈礼,才坐下来说话。
“世叔一家离开福建不久,我也被大哥派出来谈生意,途径金陵时便想来拜会,却碰上了世叔惹上了官司,我深知世叔光明磊落,便在暗处查访一番,果然是遭人陷害,便给陈知府去了封信,陈知府和我陈家虽不是一支,但我们常来金陵采买,也有几分交情,陈知府知扰了世叔,请你们去府上赴宴,谁知又出了那事,倒让玉妹妹受惊了。”
陈华就事论事,没有虚夸邀功或是炫耀之意,但玉家还是要承情的,白霆和公主都是长辈,不好向晚辈鞠躬,便由郡主向陈华福了一礼:“多谢陈世兄施以援手,也叫我家少走了些许弯路,日后世兄有何难处,只要在我们份内的,尽管开口。”
陈华眼里带笑,这话说的,可真含糊。
陈华在玉家用了午膳,又在白霆的陪同下游了玉家的园子,及至傍晚时天凉了些,索性又在玉家用了晚膳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送走了陈华,转回公主院里和妻女说话。
“这陈华瞧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咱们还是得赶紧回京才好,在这地方,人人都能拿捏咱们。”
倒不是白霆胆小,只是他们为着避祸出来,凡事都谨小慎微的,偏还惹了这许多麻烦,这儿天高皇帝远的,若真碰到那等不惜鱼死网破的亡命之徒,他们一家危矣。京里虽然也波谲云诡,到底是天子脚下,有皇帝看着呢,而且他们的根基也在京里,自己的地盘,总是更好行事的。
“我已经把这事儿写在了信里,送进京去了,还有小半年的时间,等师兄参加文会回来,咱们便启程吧,一路上游山玩水,待到京里时,也差不多寒冬腊月了。”
兰玉树要参加明年的春闱,今年年下便跟着郡主一家进京,就住公主府,也好提前熟悉京中深浅,结交一些士子座师,对他以后入仕大有好处。
知府家那些破事,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陈高两家都闭门不出,对外头的流言也不回应,不过陈知府毕竟是金陵的父母官,大家也不敢说的太过,传了两天便渐渐熄了影儿。只是高琴书的婚事怕是要艰难了,本来就是商户出身,又有了这样的名声,谁会要她。便是陈家姑娘都受了影响,毕竟这事是在陈家发生的,高琴书和陈姑娘这对表姐妹向来郊不离孟,这事足以说明陈家的家教问题。
陈华给陈知府打了招呼,陈家是不敢来找茬了,郡主一家也过上了安稳日子。
兰玉树去参加文会,过了一月多才回来,正是七月流火的时候,这时候出行可少不了罪受,皇帝也回了信过来,只说让她们年下进京,郡主便思衬着,十月份启程差不多。
因此这剩下的两个多月,自然是尽情的玩乐,江南景点多,繁华的港口城市也不少,郡主一家走遍了扬州苏州杭州等地,还坐船去了海口一遭。公主本来是不愿去的,那一带水寇猖獗,之前去福建便遇过水寇,虽说有惊无险,可妇人家总是有些心悸。但郡主好玩,白霆也想去看看,要公主一人留在金陵是不能的,只能跟着去了。
海口是个比较混乱的城市,大梁目前最大的港口城市,一个是泉州,便是陈华家的船行所在地,一个便是海口了。不过泉州好歹是内陆,又有陈家水军镇守,治安倒是要好些,海口那完全是群雄逐鹿,胜者为王。朝廷有派按察司镇守,但海口各方势力汇集,一个远离京师的按察司能干嘛,还不是当吉祥物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比泉州陈家一家独大,海口有好几家船行,都是出海行商的,和西洋倭国都有来往,就是海盗,他们也能称兄道弟的。这海盗和海商,只是一字之差,干的事都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官方许可,一个自立门户罢了。
郡主一家来的低调,乔装成卖皮毛的商人,租了一间小院子住着。郡主女扮男装,公主则让水仙给她化老化丑了些,要不然就她原本的容貌,容易招惹是非。海口这里民风彪悍,夫妻当街打架的,女人出门摆摊做生意的,到处都是,公主若是戴个帷帽面纱出去,要被人围观的。
郡主一家在海口玩了半月,其实也就是逛逛街游游景去海边吹吹风,郡主倒是想出海呢,没船呀,而且身边就这么点人,安全都保障不了。
及至九月下旬,一家子才回了金陵。回金陵后便开始收拾行装,他们来这边时是租了条大船来的,但是带的东西不多,如今回程倒是满载而归,有郡主一家来这边后置办的,也有给众人的礼物,光郡主一个人,就有十几口大箱子。
临走时,公主又在家里摆了个宴席,请邻居来坐坐,毕竟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平日有几家处的好的,都送了仪程。公主对外只说去京里投奔娘家,具体哪家却说的含糊,众人猜想不是什么大户,便没多问。
有几户人家的姑娘和郡主处的好,都送了些帕子荷包之物作念想,郡主不擅刺绣,便送了几支款式差不多的簪子,一群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说以后要常写信来往。
郡主笑着应好,却想到了京里的两个手帕交,郡主走的突然,除了皇帝和他的亲信,没人知道她们去哪儿了。郡主也没有跟她们通过信,但是皇帝的信中有提到过,林雅清的亲事又出差错了,被她那个庶妹抢了。当初郡主顾忌着两人刚定亲,怕日后出变故,便想等定下婚期后再求皇帝赐婚,谁知郡主前脚走,果然就出了变故。虽说是林雅彤精心算计,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秦家公子要是没心思,林雅彤还能强上不成。
林家见郡主仓皇出京,知道她形势不比从前,怕是翻不了身,自然可劲作践起林雅清来,好在高阳和林雅清好,三不五时接她去王府住,林家才不敢太过。
当初郡主那事,寿王府也掺了一脚,虽然查到是二房做的,但寿王夫妇作为寿王府的最高领导人,没理由不知道这些小动作的,只怕也是装菩萨吧。这次回去,郡主和寿王府的关系定是要疏远些的,和萧蒙高阳,恐怕也不如从前了。
郡主想着京中人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惆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玉树此番进京,以后可能都不回金陵了,就算日后外放做官,也不能回自己的故土的,因此兰玉树除了和同窗师长告别外,还叫了郡主一起劝平川先生跟着他们进京。
平川先生闲云野鹤惯了,不喜京城浮华,定居在金陵也是因为江南文风昌盛,又有好书院,方便兰玉树读书罢了。如今兰玉树学业有成,只待最后一击,平川先生也能放手了,以后,兰玉树入官场,他找一两好友云游去。
兰玉树和郡主苦劝不得,只得尽量安排好平川先生的起居。兰家下人本来就不多,平川先生以后去云游,更不可能多带人,按他以往的习惯,只带身边那个惯用的书童罢了,其他人都留在金陵守宅子。
平川先生年近半百,可不比年轻的时候,郡主从郡主卫里挑了两个人给他,一定要他带着,平川先生不耐烦带这么多人,跟郡主扯了半天的皮,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
郡主一家来金陵后也置办了一些田地庄子,如今要走了,也没打算卖掉,依旧让那些人管着,这些都是稳赚不赔的产业,以后要有什么事,也好有个退路。不过这些产业现在是玉家的,等回京后,便都转到公主府名下去,本来他们想说送给平川先生的,但平川先生要去云游,哪有心思打理俗物,便没再提这话头。
郡主一家是十月十八启程的,黄历上说这日宜出行。
郡主他们在这边落户不久,邻里之间虽处的不错,但前几日摆了践行酒,今日便不送了,因此只有平川先生来送他们。
兰玉树很是不舍,握着平川先生的手絮絮叨叨,若不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只怕要弹几颗男儿泪。郡主虽然也不舍,但也不比兰玉树和平川先生相依为命多年,感情也没这么深,再说她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只是话别了几句。那边公主已经在催了,郡主便拉着依依不舍的兰玉树上了船。
看着兰玉树还是低沉的情绪,郡主安抚了几句,便进了自己的船舱,给兰玉树留了自己的空间,他要哭也好伤春悲秋也好,总没有人笑话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家在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来时是一月的路程,回程愣是走了两月,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白雪红梅的世界了。
因为公主他们的行踪保密,所以公主并没有提前派人去公主府收拾,如今乍然回京,公主府冷锅冷灶的,公主母女便径直去了宫里,皇帝已经让人把玲珑阁收拾好了,玲珑阁的奴才都精,只说趁这几日天晴把东西拿出来晒晒,倒也没人起疑。白霆则带着兰玉树去了白家,都说父母在不远游,白霆带着妻女远走他乡,把老娘留在京里,心里愧疚的不行,一回京就赶去了白家请安。至于行礼都送去了公主府,给众人的礼物也都在里头,待东西清出来再给众人送去。
公主一家在码头下的船,随后坐马车兵分两路,待一大船的行礼装了好几车送往公主府时,众人才惊觉,宁国长公主一家回来了。
公主母女进宫自然是先去给皇帝请安,看着姿态越发娴雅清贵的公主和眉宇间平和开阔的郡主,皇帝心中感慨他当初的决定果然没错,这趟江南之旅她们定然没少享受。只他没了郡主却吃力起来,前朝后宫,儿子争斗,着实有些心力交瘁,明年才四十岁,公主比他小三岁,两人站一处跟两辈人似的。
因此皇帝夸了公主母女两年不见风采更甚,郡主倒实话实说:“皇舅瞧着可比我出京时老了不少,要当心身子才是,莫要太过劳累。”
是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但郡主说的也没错,皇帝脸色微沉,随后又顺杆子爬道:“你不在,朕少了个好帮手,每日忙的不行,可不就老的快嘛!哪比你日日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本以为郡主又要推辞的,谁知这回她倒是应得爽快:“如今我回来了,皇舅若还信的过我,倒也可以安排些差事给我,只是如您所说,这两年游山玩水诗酒江山,从前那些事儿都忘的差不多,皇舅可还愿教我?”
她可忘不了那时被联名弹劾仓皇出京的狼狈,也忘不了江南时被小小的陈家欺到头上不敢还手,郡主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她想要安稳富足的生活,就少不了向上爬。
皇帝看了郡主一阵,心想果然逆境让人成长,她一路顺风顺水便不知道权势的重要性,如今受了打击,也知道发奋图强了。
公主看着皇帝和郡主间的波澜,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插嘴的,便借着向皇后请安的名头退下了,郡主自然留在了御书房和皇帝说话。
“这两年都学了些什么?”
“能学什么,左右不过是琴棋书画更精进了些,先生难道还能教我权术谋略吗?只不过这两年走的地方多了,见识广了些,明白的也就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和皇帝一直有书信往来,再说郡主身边也有皇帝的人,郡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皇帝都知道的。
“明白了什么?”
郡主难得搞了次鸡汤:“不就是那几个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去了海口一遭,那儿可真够乱的,帮派云集,时不时的能看到械斗,官府都管不了,打赢了就是老大。京城这边,只不过披着礼仪的外衣,做的事还不是一样,我不欲做鱼肉,就只能做刀俎了。”
郡主以前信奉的,是抱紧皇帝金大腿,在京城横着走,现在嘛,靠山会倒靠人会跑,只有自己做金大腿,才是万无一失的。
皇帝看着郡主眼中的锋芒,知道她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她以前只是个有才华没抱负的懒丫头,要人家拿鞭子赶她才肯挪个脚。现在知道自己往前走了,算是个好事,但要是太激进了也不好。
“你有这个觉悟不错,可想好了法子?那些都是老狐狸,不会由着你出头的。”
郡主淡笑:“皇舅放心,先生教了我两年,我如今心态平和着呢,再不是当年那刺头,慢慢来,不急。”
皇帝便没多说,改变不是嘴上说说,日常生活中才能看出来。
郡主在御书房呆了近半个时辰才出来,在门口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萧艺,两人都停住脚步,两两相望,凝视着对方,不过一年半没见,倒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半没见,萧艺的个子比原来又高了一截,目测有六尺了吧,郡主这两年也长的快,在同龄女子里算个儿高的,但也只到萧艺肩膀处。萧艺的脸蛋也长开了些,褪去了些许青涩,更加俊美绝艳,郡主看的晃了神。
萧艺眼里似有泪意,又怕旁人看到,遂大步走上前把郡主揽进怀里,郡主也有些心疼,便没推开他,两人就这么在御书房门口抱着。
待萧艺平息一会儿后,才松开郡主,改为捧着她的脸,端详了一阵才哽咽道:“瞧着瘦了些,这两年可还好吗?姑姑的病好了没?你们当初怎么就偷偷走了?也不带上我,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握着萧艺的手,柔声道:“我们都好,娘的身体也好,当初事出突然,便没来得及叫你,以后不会了。你这两年可还好吗?住到王府去了吧,一个人住可还习惯?”
提到这事萧艺又委屈上了:“不好,一点都不好,王府那么大,我就一个人,可孤单了,你搬来王府陪我可好?”
郡主看着萧艺明显窜高的个子和愈加盛丽的面容,心里没来由的叹息,这性子却还是没变,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以后可怎么办呢。
郡主不好和萧艺在御书房门口亲热,便拉着他边走边说:“你都十七了,皇后娘娘可提过你的亲事?你不想一个人住在王府,便赶紧娶妻吧,再生两个胖娃娃,到时就热闹了。”
萧艺突然站定,大手用力一拉又把郡主拽进了怀里,气狠狠道:“我说过了,我只娶你,你怎么还把我往别人那儿推,你就一点不喜欢我吗?看我成亲你就高兴了?”
郡主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岔开话题:“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咱们这样久才见面,别为这些事伤了和气,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你可要和我同去?”
萧艺没得到回答总是不甘心的,但顾虑到郡主长途奔波,只得压下了,两人一道往坤宁宫而去。
公主去坤宁宫请安,只稍坐了一会儿便以回玲珑阁休整为由走了,皇后事先没收到一点消息,突然宁国长公主便从天而降,又听说郡主还在御书房,便明白皇帝还是护持她们的,遂也未多做刁难。
郡主和萧艺联袂而来,皇后虽然厌恶郡主一回来就勾着她儿子,但也不会逞口舌之利,只寒暄了几句,郡主便回去了,萧艺自然也颠颠儿的跟着。
太后自永慈长公主出事后便一直心思郁结缠绵病榻,如今只靠参药吊着,连皇后等人的请安都免了,郡主也不急着去看她,先回玲珑阁歇歇。
萧艺和郡主到玲珑阁时,公主已经歇下了,萧艺便没去请安,反而亦步亦趋跟着郡主。郡主一路风尘也是疲惫的不行,正想往床上躺躺呢,便赶了萧艺回去。萧艺死扒着不肯走,还想往郡主床上钻,郡主当然不肯,只得赶了他去外屋榻上,让丫鬟守着,不许萧艺摸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厢白霆带着兰玉树去了平远伯府,因没有事先递帖子,中门处便无人接应。金戈跳下车去敲门,几个赌钱吃酒正酣的门房不耐烦的应了声来了,才懒懒散散的去开门,半眯着醉眼骂咧道:“谁呀,大年下的叫魂呀!”
金戈一个巴掌扇过去,跳起来骂他:“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三爷回来了!”
门房这才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金戈,又望了门口华丽的马车一眼,忙扇了自己两个嘴巴,点头哈腰请白霆等人进来,另一个门房则去了后院报信。
白老夫人听得儿子回来了,当下激动的老泪纵横,去到院门口迎人。白霆大老远的看到母亲在门口张望,眼眶便忍不住红了,快步赶上去跪在老夫人膝下:“不孝儿回来了。”
老夫人哭嚎着捶打白霆:“你这个没心肝的,带着妻女出去逍遥,可有想过我这老婆子,一年两载的连封书信都没有,我生你做什么呀!”
白霆也忍不住落泪,想到自己这两年的逍遥,再看看母亲又增的华发和皱纹,心里更加愧疚。
白六在一旁劝慰:“祖母快别伤心了,三叔一路奔波,进屋歇着是正经,这寒冬腊月的,别跪出毛病来。”
白老夫人听得孙女劝,忙抹了眼泪拉儿子起来,兰玉树见这边母子情深的戏码上演完了,才上前向老夫人请安,又和白六见了平辈礼。
白六几时见过这般丰神如玉的男子,不由红了耳根,倒还保持着她大家闺秀的矜持,只看了眼便垂下了眼帘。
白霆边扶着老娘往里走边介绍兰玉树的身份,得知是平川先生的爱徒,郡主的师兄,江苏的解元,白六一颗心便再也静不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母女在宫里住了几日,皇后向皇帝请示过要不要给公主母女办接风宴,皇帝想着马上要过年了,除夕时的宫宴带着公主母女出席更好,如今大年下的事忙,便不麻烦了。
也是知道公主母女是个宽心的,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若是换了其他妇人,不定心里怎么呕呢。
公主一家回来的两日后,桂圆便传消息来,说公主府收拾好了,郡主便和母亲一起回了公主府,收捡了些给白家众人的礼物,坐车去了白家。
郡主以前是说过再不登白家的门,不过这话也就是关起门来说的,只自家几个人知道,郡主如今也不怕打脸了。谁叫她要敛起锋芒呢,刚回来,总得做做样子,反正她上门,白家人也不敢赶她。
公主母女去白家,自然是走大门的,白家一家子都在门口迎接,白霆上前来搀着公主下车,随后又来接郡主,本来那小小的一阶,郡主轻轻一跃就能下来,奈不过如今要装大家闺秀,只能憋着了。
一行人去了白老夫人的上院,公主先把给众人的礼物分发下去,和老夫人寒暄几句,便说了正题。
“玉树这孩子这两日打搅你们了,原是我们答应了平川先生要照顾他的,只是我们一回京公主府冷锅冷灶的,便住进了宫里,倒把玉树塞到了你们家来,是我们的不是,如今公主府已是清理出来,玉树便随我们回去吧。”
白家乌烟瘴气的,爷们只知吃喝玩乐,姑娘个个恨嫁。瞧瞧今天见客,白家屏风也不立一个,男男女女就这么聚在一起,若都是自家人还好,偏偏还有郡主和兰玉树这两个丰姿绰约的少男少女,一点都不知道避嫌。白家几个适龄的姑娘眼珠子都快黏到兰玉树身上去了,而兰玉树坐在角落里目不斜视也不说话,公主知道他是个品性端正的好孩子,但这些人也忒恶心了,这可是她看好的女婿人选,可不能叫这起子人污了。
果然白家众人一听公主要把兰玉树带走,第一反应就是公主看不上他们,老夫人第一个反对:“霆儿难得回来,难道不在家里过年?”
白霆忙站道:“自然是在家里过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白老夫人看公主的目光便有些暧昧起来:“霆儿在家里过年,公主要带玉树去公主府?这……”
前朝有不少公主郡主养面首的,若是公主母女和兰玉树孤男寡女的住在公主府,京里唾沫星子就能把她们淹死。
公主面色不愉,郡主更气,再也保持不了她大家闺秀的风范:“这大年下的,你们府里乱糟糟的,我师兄要静心苦读准备明年的春闱,在你们府上怕是静不下心,我和母亲自然是在宫里过年的,公主府留给师兄住,而且我二伯家就在隔壁,先生和我二伯是好友,师兄理应拜会,我三哥和四哥都是科举出仕的,七哥听说也在准备了,师兄正好和他们交流心得。”
郡主一番话说的白家众人脸色都不好看,昔有孟母三迁,如今兰玉树为了读书换个地方,不也很正常,公主府就是环境比这儿好,林家二房满门书香,白家有什么呀!
白老夫人气苦,只得挣扎道:“你们都去宫里,霆儿在白家,难道让玉树一人住公主府不成?哪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这大过年的,玉树一人冷冷清清的,便让他在家里住着吧,也好有个伴儿。”
那日白六见了兰玉树后双颊酡红,白老夫人便知道这孙女红鸾星动了。白六已经十六了,还没有定人家,前两年因为有公主的缘故,白家在京中贵族圈里还有几分薄面,白老夫人便挑剔了些,想着给孙女找个好的。后来公主母女失势,白家也被打回原形,白家姑娘的婚事便艰难起来。
如今来了个兰玉树,长相学识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家里又简单,哪里有比这更好的夫婿人选。白老夫人便存了心思,这两日兰玉树来请安时都让白六在一边坐着,虽然说不上话,好歹能见着不是。白家其他姑娘也动了这个心思,但白老夫人想着白六没有父母,有好的便想紧着白六,而且她私心里认为,白六是她亲自教养的,比其他孙女更出挑,和兰玉树更加般配。
谁知半路杀出个郡主来横刀夺爱,在白老夫人眼里,郡主也就是会投胎,其他的没哪点比得上白六,如今倒是上他们家来抢人了。完全忘了郡主和兰玉树是师兄妹,在江南时便一起相处,论先来后到,也是白六后来插足。
郡主睨了她一眼:“这客是我们家的客,想怎么待自然是我们说了算。”又问兰玉树:“师兄,你要住这儿,还是去公主府呢?”
兰玉树正等着郡主的福音呢,自然连忙应承:“客随主便,师妹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忒奸诈,自己为了救他出泥潭和这些人扯皮,他倒是端坐着不动,把球踢到郡主这儿来。
“既如此,让徽墨去收拾东西吧,桂圆,你也去帮衬些。”
郡主三言两语就定下了事情,这就是强权的好处,白家人敢怒不敢言,白家几个姑娘更是恨毒了郡主,尤其是白六,看郡主的目光如毒蛇一般,郡主回瞪了她一眼,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郡主回京第一次登白家门,便把局势弄的很僵,场面一时凝滞,白霆只觉如坐针毡,兰玉树这几日的尴尬他也看在眼里,妻女的心意他都知道,但也不能忤逆老娘,只能兰玉树每日来请安时他都在一边坐着,也少了些瓜田李下。
如今双方闹得这样难看,白霆又成了夹心饼干,正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白六已是开了口:“听说公主去江南乃是为了养病?如今身体可还好?”
京城众人都知道公主一家为什么出京,白六问出这话来,无异于在她们伤口上撒盐了。
公主笑着瞟了她一眼,道:“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听说江南水土养人,去那里休养罢了。六姑娘翻年就十七了吧?还没定人家?我们之所以赶在年脚下回来,也是为了宝宝明年元宵的及笄礼,皇兄说她这几年都没过生辰,及笄礼可得大办,这丫头在江南玩的乐不思蜀,若不是皇兄来信催促,只怕还要在那边过完年回来呢!”
我们当初出京避祸又怎么了?只要皇帝还宠幸我们,我们依旧是享不完的福,不比你这个老姑娘好!
公主在乌衣巷住了许久,日日和那些商户打交道,倒学了几分她们的泼辣行径,再不是以前坐在神坛不屑世俗的公主了。
涉及到女儿家的婚事,白六再怎么强悍也说不出话了,白老夫人见公主这么欺负她的孙女儿,当下也忍不住了,“公主在江南休养了两年,可养好了身子?养好了便给我添个孙子吧,霆儿这些兄弟都做祖父了,他还膝下空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叫膝下空虚?宝宝难道不是他的孩子?我若是不再生,老夫人还要给我塞个姐妹来不是?那也要看我皇兄愿不愿意再封个长公主!”
不得不说,这一趟江南之行,这母女两个都变了不少,以前都是公主温温婉婉的,郡主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如今倒是掉了个儿,郡主随着平川先生学习,学了些宁静平和的隐士气息,公主日日和商家妇打交道,也学了些市井妇人的口舌,这要是以前,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只会是郡主说的。
白老夫人被公主气得说不出话来,白六忙给老夫人拍背顺气,白家一帮子老少男女都围上去问候,那模样,活似公主气坏了婆母,就连白霆都不赞同地看了公主一眼。
公主气的不行,当即就带着女儿告辞,白家这一家子极品,她可不想消受。白霆顾着母亲身体,也没追出去送,白老夫人拉着白霆的手哭道:“你瞧她们这是什么态度,这样看不起咱们家,她倒是别嫁进来呀,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媳妇!”
第一回登门就不欢而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好,郡主身为萧家女可以不去,公主作为白家媳却是不能不去的。
郡主拉着母亲的手安慰她:“娘以前总说我脾性大,叫人家当面下不来台,娘如今怎么也这样了?老夫人毕竟是爹的母亲,您也不能说的太过,坏了和爹的情分。”
公主还是气,想到白霆竟然没有追出来,这是站在他娘那边了。
“以前是我没拎清,以为你脾气不好惹人厌,我这当娘的就得好声好气的给你描补,现在想想,我若是温婉和善不更衬得你嚣张跋扈嘛!今天这样就很好,以后你只需端坐在一边当大家闺秀,凡事自有娘给你出头,反正我是公主,嚣张又怎么了,倒是你马上要谈婚论嫁,可得表现出你温婉端庄的一面来。”
郡主听罢苦笑不得,随即又是感动,无论以前现在,母亲都是最爱她的,只是爱她的方式改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兰玉树在车外听着公主母女说话,心中升起浓浓的羡慕,有娘的孩子就是好。又想起自己和先生相依为命多年,如今他即将功成名就,先生却离他而去,眼看着郡主一家其乐融融的,他却要一人孤零零的过年。
兰玉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觉间便到了公主府,兰玉树下马立在一旁恭候公主母女下车,而后跟在她们后头进了府里。
公主母女先带了兰玉树去他的院子,公主府地广人稀,分给兰玉树的乃是前院仅此于白霆主院的煦风院,煦风院向阳,宽敞亮堂,正适合冬日里读书。
兰玉树诚意谢过,又表达了歉意,今儿平远伯府那番冲突,虽然有双方积怨已久的原因,但导火索却是他。
公主笑着说不碍事,倒是也抱歉了一番,这大过年的把兰玉树一人扔在公主府,确实不太妥当。不过郡主马上要及笄了,及笄礼在宫里办,她这个当娘的要忙的事儿多着呢,实在不能留在府里,白霆要侍奉老娘,也只能委屈兰玉树了。
兰玉树忙说不妨事,他一人读书更加清心。郡主笑道:“我待会儿要去林家请安,你与我同去吧,我二伯一家子书香味儿,你若是在公主府没伴,便去寻我那两个堂兄玩。”
平川先生和林二老爷说不上至交,一个落魄世家子,一个鼎盛权贵家,出身门第摆在那儿呢,不过两人也是有几分渊源的。
季太傅的作为帝师,文采称得上笑傲士林,而林二老爷的师父是二夫人的父亲苏老,他虽然不入仕,但却能与季太傅齐名,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当年季太傅和苏老人称“双珏”,那么作为这两人唯一的嫡传弟子,平川先生和林二老爷自然也是一直被人拿来比较,尤其两人都极擅书画,更是竞争激烈。年轻时两人都把对方视作对手,外界对他们的评价也是各有千秋,后来年纪大些,便将这些虚名看淡了,一个浪迹江湖无牵无挂,一个娇妻佳儿风花雪月,若说共性,也就是两人都未出仕,而他们的后人却都要入仕。
兰玉树还在金陵时便时常听郡主说起她二伯一家如何如何雅致,如何如何亲厚开明,平川先生也偶尔附和几句,不仅勾起了兰玉树的好奇心,也勾起了他的好胜心。当年平川先生和林二老爷不分伯仲,如今轮到他和林二老爷的几个孩子了。兰玉树也有打听过,林家两个儿子都已经入仕了,都是进士出身,但却不比他是少年解元,若他再中了会元状元,那便是大梁朝第一个三元及第,林家那两个是比不得他的,至于那个最小的,据说天天做武侠梦,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
兰玉树心中百转千回,笑道:“师妹愿意为我引见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还要提前递个拜帖才好。”
郡主去林家自然是先去老太君的院子,届时女眷定然不少,兰玉树若是贸贸然跟着去了,冲撞了可怎么好,想到白家那副场面,兰玉树还心有戚戚。
郡主也知道他的顾虑,便让桂圆去安排,公主母女奔波了一上午,在白家午膳都没用,安置好了兰玉树后,公主母女就回了华清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躺在公主卧室的黄梨木雕花拔步床上,郡主舒服的打了个滚儿喟叹一声,感慨皇宫再富丽江南再旖旎,也比不上自己的家。
公主做不来大白天在床上打滚的事儿,只斜倚在床头拿个羊绒面的枕头靠着,目光幽怨似有思绪。
郡主知道母亲是在为父亲的态度懊恼,只别开了目光四处打量,等着芙蓉来传膳。
午膳公主母女在华清院里用,兰玉树在前院用,用过膳后郡主也不想动,便在公主的床上躺了一会儿,午睡醒后换了身衣裳,才和兰玉树一道去了林家请安。
林家午前收到了拜帖,如今老太君的松鹤院里,便只有家里的男丁和坐在上座的林老太君。
郡主和兰玉树并肩而来,兰玉树翩翩少年玉树临风,郡主窈窕贵女明艳高华,众人看在眼里只觉赏心悦目,便是有些不忿郡主高傲的,也不得不赞声金童玉女。
两人在老太君座下站定,郡主对老太君和一众叔伯福了一礼,而后对生父林四老爷行了跪拜礼,声音如碧珠落玉盘:“不孝女远游归来,给父亲请安。”
林四激动的不行,忙拉郡主起来,语无伦次道:“回来就好,就好,高了,也瘦了,在外头好不好?锦绣堆里长大的人儿,怎么能吃这份苦呢!你住到国公府来吧,四房院子大着呢,宫里……”
“爹!”
“四弟!”
眼看林四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郡主和二老爷都叫住了他,林四却激动的不行,这是郡主第一次叫他爹,以前郡主都叫他父亲的,而他听过郡主管白霆叫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拉着林四的手安慰他道:“江南挺好的,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块可是风水宝地,您瞧我在那边养了两年,是不是更漂亮了?明年元宵便是我的及笄礼,爹你和大伯一起进宫来吧,您可备好了给我的礼物?”
林四揉揉女儿的细手,笑道:“备好了备好了,老早就备好了,好在你赶在这之前回来。”
郡主对着父亲笑得甜美,父女俩这是真正亲近了。
兰玉树待郡主和林四叙完父女情之后才开声行礼,他的辈分身份,对在座几位长辈都是行的跪拜礼。兰玉树的人才相貌,那是极讨长辈喜欢的,尤其是老太君,相比起方才对郡主的冷淡,对兰玉树笑得那叫一个和蔼,不知道的还以为兰玉树才是她孙子呢!
郡主心中腹诽,余光瞥到堂后紫檀花鸟屏风后的影影绰绰,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她这个师兄,还真是吃香。
兰玉树和府上主人见过礼后便随二老爷去了他的书房,林琛还在翰林院,琛哥儿倒是在,见父亲带着兰玉树走了也不跟着去,反而凑到郡主身边来说话。
“九妹妹,江南好不好玩?你一定走了很多地方吧,去没去海口?听说那儿有很多海盗倭寇,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你碰到了没有?”
说话间,屏风后头那些女眷也出来了,郡主笑道:“待会儿和你说。”说罢去和女眷们见礼。
原本挺宽敞的堂内顿时就拥挤起来,郡主见四夫人手里抱着个婴孩,大概周岁模样,便猜到是四房新生的嫡出孩子,只是不知是男是女。
林四也注意到了郡主的视线,有些尴尬的向她解释道:“这是你……四夫人今年年初给你生的弟弟,唤作珪哥儿。”
是个男孩子,这就有点乱了,郡主看了眼已经是个小少年的琮哥儿和虎头虎脑的环哥儿,以及静坐在一边温柔貌美的四夫人,但笑不语,从腰侧扯了个赤金镂空祥云纹内置玉珠的香薰球给奶娘,道:“不知道新添了个弟弟,便没事先备礼,这小球儿给弟弟玩,回去我再从江南带回的特产里拣几样送来,夫人莫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夫人周氏站起来道谢:“郡主破费了,他小人儿家,哪里知道什么好坏,郡主切莫再为他费心了。”
郡主温柔浅笑道:“无妨。”
屋内众人看着郡主这副温婉之礼的模样,倒有些宁国长公主的影子,果然年纪大了知事了?还是江南之行受到了良好的教导?想到方才那位丰神如玉的兰公子,郡主既和他师兄妹相称,想必也是拜入了平川先生门下,这般想着,便有人问了出来。
“郡主两年不见,出落的愈发水灵了,可见江南水土养人,那位兰公子是郡主的师兄,郡主也拜入了平川先生门下?”
这般没眼色的除了二夫人何氏不作他想,郡主淡笑道:“我们一家在秦淮河畔的乌衣巷定居,碰巧和先生成了邻居,先生是先太傅的弟子,我外公的师弟,我也在太傅门下学过几年,理应前去拜会,如此一来两往的,先生见我无师长教导,便收我做了弟子。”
这是郡主对外的说法,反正平川先生云游去了,也不怕别人去求证。
何氏脑子转的飞快,想到小女儿妙玥的亲事,兰玉树倒是个好人选,不过郡主这话里话外的亲昵?何氏想到郡主和几个皇子的纠葛,皇帝一定不会同意她嫁到别家的,兰玉树也定然不敢和皇家抢人,如此,林妙玥要防的就是府中这些姐妹了。不过何氏自信自家女儿相貌才情绝佳,只要让她和兰玉树处处,定然能生出感情来。
“也是郡主才华出众,平川先生才会收你。听郡主的意思,这个年是要在宫里过?那兰公子岂非一人住公主府?这大过年的别家都欢聚一堂,只他孤零零的,这可不好,不如让他住到咱们家来?正好你二伯一家子文化人,他又要科考,和琛哥儿他们交流交流也好。”
一天遇到两件这样的事儿,郡主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兰玉树是个香饽饽,她还不想接手呢,遂道:“这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我若是应了,人家还以为我赶人呢!”
何氏这才无话,一屋子人坐在一块说了几句,郡主便去了四房和亲爹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下午在四房呆了个把时辰,和亲爹说了些体己话,考问了琮哥儿兄弟两个的学业,逗逗学走路的珪哥儿,半个下午便这么过去了。
后半段郡主去了二房,瑞哥儿还等着她给他讲沿途见闻呢。
二老爷和兰玉树在书房谈论诗书,林瑞一脸百无聊赖坐在一边,听说郡主来了眼睛才亮起来,忙忙赶出去迎接。
林瑞还是那副天真跳脱的模样,见了郡主便去拉她,继续两人未完的话题。
郡主捏捏他的手抚慰道:“别急嘛,我要先和二伯说话,然后去找二伯母,你随我一道去,在二伯母的屋里说话。”
书房里兰玉树和二老爷在谈正事呢,他们俩总不能说些嘻嘻哈哈的破坏气氛。
林瑞心里跟猴挠似的,快步拉着郡主去了书房。
二老爷很喜欢郡主,当初郡主出京,他也知道些内幕,无奈本身不入仕,两个儿子也没成气候,只得干着急,如今郡主平安归来,他总算放了心。
“回来了就好,明年出了正月来这儿住几天,你伯母想的不行,琛哥儿他们也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郡主笑着应了,又说了些家常话,便和林瑞退了出去。路上郡主问了林妙珏的事情,提起她,瑞哥儿脸上便掩不住的厌烦。
“快别提她了,我们都后悔死了把她过继来,本来她做出那样的事来,我们都没欺负她,只冷待她罢了,偏她还不知足,每每有客人来,都摆出一副苦瓜脸,别人问她几句,她就哭的不行,好似我娘虐待了她似的。如今她也十六了,我娘正给她相看亲事呢,选的都是殷实人家,偏她横挑鼻子竖挑眼,还闹到祖母跟前去,害我娘没脸,又常和嫂子斗气,嫂子如今怀着胎,前儿叫她气的动了胎气,四哥都气的想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瑞一提到林妙珏便没了好心情,郡主也内疚,当初让林妙珏过继到二房便是她提起的,谁知她是那副德行,如今她们闹掰了,她倒是拍拍屁股走人,只苦了二房多了这么个搅家精,好好的和睦一家子被她搅的乌烟瘴气。
“你说她把四嫂气得动胎气?怎么回事?”
林瑞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他们和郡主一起长大,什么糗事没见过,便也没藏着掖着,如实道:“这不四嫂怀着胎嘛,四哥四嫂情分深,也没弄什么通房妾室出来,娘也不提这个,前儿四哥和同僚喝酒,回家时已有些醉意了,四嫂怀着胎闻不得酒味儿,四哥便去了书房睡,谁知道林妙珏院里的小丫头偷偷摸了进去,和四哥……第二日便闹起来了,娘给那丫头灌了药发卖了,还骂了林妙珏一顿,林妙珏不敢反驳娘,便拿四嫂开削,说四嫂善妒,不给四哥纳妾,又说四嫂生的不好,比不上她院里的丫头。四嫂本来就伤心,被她这么一说,当即就站不稳了,娘气得打了她一巴掌,把她关在屋里,过年都不许她出来,这事祖母也知道了,倒没说什么,只是四嫂现在还卧床呢,和四哥也有了疙瘩,最近不怎么说话。我们家餐桌上都沉闷了。”
林瑞语气郁卒,郡主却是更加后悔了,林妙珏竟然变成这副模样,她难道不知道她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二房手里?看来她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了!
郡主打定主意,这个祸害是她带进二房的,她一定要解决掉,要不然以后怎么有脸来二房走动。
郡主和林瑞去了二夫人屋里,方才在松鹤院那样多人,她也没和二夫人说几句体己话,此时两人坐在一处当然说不完的亲热话。二夫人没有女儿,娘家也没有什么侄女外甥女之类的,她最喜欢的女孩子便是郡主了,郡主嘴甜心巧,也很会逗二夫人开心。
郡主把她在江南的见闻都说了一遍,包括她们家惹的官司,林瑞义愤填膺:“这样的人还配称青天?妹妹受委屈了,你以前多骄傲的人儿,要你和那等贪官周旋实在是为难,要是我,一刀给他咔嚓了,然后跑路,谁抓得到我!”
二夫人往他后脑勺来了一记,骂道:“尽说胡话,凭你妹妹的本事,在外头都要委曲求全的,若是你,只怕要被人卖了!”
林瑞已经十七了,亲事不想谈,科举不想考,整天惦记着闯荡江湖,是二房除了林妙珏外最叫人头疼的,好在他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干不出什么出格之事来。
郡主抿着嘴笑看他们亲昵,又和他们说了福建海口等地的见闻,还送了一串珍珠项链给二夫人,道:“这是我在海边渔民手里买来的,叫人串了项链给伯母戴,听说四嫂不太好?我给她带了只珊瑚手镯,还有几挂贝壳做的风铃,声儿不太好听,但着实好看,放在外头呢,待会儿七哥和我一块儿去拿吧。”
这些都是郡主额外给二房带的,明面上的礼物在松鹤院时郡主已经分发下去了,这些都是郡主给亲近之人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夫人喜极了郡主这份心思,只是想到她叛逆的儿子,憔悴的儿媳,难缠的继女,这刚有了些喜意又消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四奶奶文氏是翰林院文大学士的幼女,生的温婉可人知书达理,以前郡主应酬时也见过的,是个好女子,和跳脱的林琛很相配。
郡主因着林妙珏之事,待她很有些愧意,和她说了许多开解话,又叫人去宫里请李御医和专治妇幼疾病的孙太医来。太医很多人家都请得到,但御医是皇帝专用,除非是皇帝加恩,一般人提都不敢提,但郡主是皇宫常客,皇帝也不会驳她这点面子。
郡主又叫人去公主府取了好些药材来,百年的人参灵芝血燕等,虽然林家不缺这些,但好歹是郡主的一份心意。
四奶奶只觉受宠若惊,一般人家小姑子和嫂子都不亲近,看她和林妙珏便知,似郡主这般待堂嫂跟亲姐姐似的可真不多。四奶奶有些惶恐的望向二夫人,二夫人笑着为她解惑:“思齐向来和咱们家亲近,和琛哥儿瑞哥儿更是亲昵,老三媳妇儿在家时,她们也极好的。”
文氏这才放下心来,看郡主的目光也亲近了些,只觉这般和气爽利的姑娘,一点儿不像外头传的高傲跋扈草菅人命。
回去时二夫人问她为何待四奶奶那样好,郡主走到二夫人跟前福了一礼:“林妙珏是我带进二房的,如今她给二房添了这么多麻烦,追根究底也有我的过错,伯母放心,我会帮您解决她的。”
郡主语里带着冷意,二夫人唬了一跳:“你要做什么?她虽然常惹麻烦,但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这正给她相看亲事呢,把她远远嫁了也就是了,犯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二夫人是个挺单纯的人,在家时父母宠着,出嫁了夫君疼爱,老了儿子也争气,在她看来,林妙珏虽然不讨喜,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她可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来。不得不说,郡主心狠手辣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郡主无奈笑道:“伯母想什么呢?就像您说的,我要是处置她都是脏了自己的手。伯母就是太和善了,才叫她欺到头上来,您看我,自那事之后,她可敢在我跟前露面?我待会儿去跟她说说话,她若是不听,她的亲事伯母也不必费心了,我给她找一个,保管她以后再惹不出事来。”
二夫人这才放了心,让郡主去了林妙珏的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妙珏正在屋里抚琴,郡主未经通报就进屋来,着实吓了她一跳,她这些天都禁足在屋里,连郡主回京的消息都没听见,郡主突出现,她惊异之余又惶恐起来,郡主来做什么?难道要找她麻烦?
林妙珏就是欺善怕恶的,二房都是慈善人,二老爷有君子之风,二夫人是名门闺秀,做不出搓磨晚辈的事来,林琛林瑞都是铁血男儿,也不能跟她一个小姑娘见识,她惹事顶多就是被禁足,像以前在三房时不给饭吃抄经罚跪那是从没有的。也因此林妙珏越发肆无忌惮,整天惹事生非,在二房那是猫嫌狗厌的。
但她着实挺怵郡主,当初她陷害郡主被郡主知道了,郡主当即就找上门来打了她一巴掌,她和郡主交好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郡主发起火来那是天都要捅破的,她哪里敢再去郡主跟前讨嫌,又不满众人无视慢待她,只能在二房作天作地,在外头就是个鹌鹑。
郡主用目光打压了她一番,才径自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直接挑明来意:“听说你很不满现在的生活?当初你进二房是我提议的,既然你不满意,哪来的回哪去吧,收拾好东西,我明儿就送你过去。”
在三房的那段日子,简直是林妙珏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噩梦,林妙珏并不怀疑郡主的能力,她当初能让林妙珏来二房,如今自然也能把她踢回去,她这几年在二房养尊处优,让她再回三房,她宁愿死了算了。
林妙珏当即就哭喊起来:“我不去,我已经是二房的大姑娘了,我不去三房,你是萧家女,有什么资格管林家的事!”
郡主嗤笑一声:“既然知道我是萧家女,你还有什么资格反驳我?你不是在二房挺横的嘛,二伯母为人和善,不是你这厚脸皮的对手,三夫人可就强悍了,还有六姑娘,你以前在她们手下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出息了,不想去讨回来?”
林妙珏似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不断的摇头道:“不去,我不去,你出去,这是我的屋子,你凭什么进来!”
郡主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前路摆在她面前:“要么我把你送回三房去,要么你安心接受伯母给你挑的亲事,你若是都不愿意,那我给你选个亲事吧,再让皇舅赐婚,你连和离都不能。”
郡主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几分阴寒,林妙珏吓得不行:“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生活!我哪里碍着你了!”
郡主最见不得林妙珏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别人欺负了她,虽然郡主现在是在欺负她,但也是她自找的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选哪个?做不了决定我帮你选吧,你可知道……丹阳县主?”
林妙珏更加惶恐哀泣,她怎么会不知道,丹阳县主肖丽荣是太后嫡亲外孙女,长公主的女儿,父族又是铁帽子侯爵,她的出身,比郡主都高一些。可这样好的一手牌,就因为得罪了郡主,如今已烂的不成样子了。
前年那事被曝出来,永慈长公主被削爵成了平民,她也被褫夺了县主封号,还被夫家休弃,和母亲萧仪一起关在威远侯府的一个小院子里。肖丽荣刚开始只是哭骂夫家无情无义,骂郡主心狠手辣,后来就开始埋怨母亲了,她和郡主只是小恩小怨,哪里就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都是萧仪使了那种毒计,又没扫清尾巴,倒害了她。
萧仪原本就因那事移了性情,变得阴鸷古怪,肖丽荣还挤兑她,可不就撞了枪口嘛。母女两个刚开始只是吵架,后来便动起手来,萧仪年纪大了,哪里比得上年轻力壮的肖丽荣,一回推搡中,萧仪脑袋撞到了桌角,好大一个窟窿,在床上昏了半个月,醒来后成了傻子。
肖丽荣本就因七出之条被休弃,如今又多了条殴打生母至残的重罪,御史哪里能放过她,皇帝待她也没什么怜悯,判了脸上刺字流放北疆,当年风光张扬的丹阳县主,如今只是一介流放女奴,说起来都令人唏嘘。
林妙珏想到丹阳县主的下场,身心都不寒而栗,那还是皇族贵女呢,都成了那样,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郡主若是想治她,没有人帮她的。
林妙珏软软趴跪在地上,脸色煞白,话都说不流畅了:“我……我以后会安分的,我听母亲的话,你别……”
别什么,她说不出来。郡主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没再为难她,扶着桂圆的手出去了。林妙珏院子里自林琛那事之后,都是二夫人安排的人,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郡主在二房呆到晚膳时分,琛哥儿也回来了,和郡主又是一番亲和,晚膳本来郡主想和二房一道用的,偏国公爷下朝回来,便叫家里一起聚餐,倒让兰玉树这个外人有些格格不入。
郡主好言安慰他:“我和林家也不怎么亲近,只和二房并我生父有些来往,和其他人便是面上情,师兄不必介怀,用完膳咱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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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好言安慰他:“我和林家也不怎么亲近,只和二房并我生父有些来往,和其他人只是面上情,师兄不必介怀,用完膳咱们就回去。”
兰玉树笑意温和,只说无妨。
用过晚膳后郡主和兰玉树回了公主府,兰玉树回了自己的院子歇息,公主母女则趁着夜色回宫去了,若母女俩个在公主府留宿,那可真应了白老夫人说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公主母女回了宫里便不见外人了,年脚下国事繁忙,郡主还是跟在皇帝身边打打下手,公主只每日去向皇后请安,请了安就走了也不和她们多说,有妃嫔公主来串门她也只推说身子不适不见客。太后在寿康宫养病,无事也不见外客,倒省了公主多跑一趟。
萧艺如今很黏郡主,除了晚上不在一块睡觉,白日里都在一处,郡主和皇帝处理政务,他就在一边看着,吃饭也是跟着皇上郡主一起,在外人看来,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的荣宠。
郡主回京,几位皇子公主都想来拜会,皆被长公主挡了回去,皇帝会在除夕宫宴上带着她们露面,便犯不着提前和她们寒暄。
林侍郎府中,林雅清正接过青雀递来的红梅枝插瓶,青雀把在梅园听到的消息说给林雅清知道:“姑娘可知我方才在梅园听到了什么?”
林雅清淡笑不语,水珠往青雀腰间掐了一把,催促道:“你又听见了什么碎嘴的?先跟你说,不是什么好事便不要说出来污了姑娘的耳朵。”
青雀嬉笑着躲开:“自然是好事,我听老夫人院里的枇杷说,郡主回来了,前两日回来的,如今住在宫里呢!”
林雅清插瓶的手一抖,青花瓷瓶都晃了好几下,水珠忙上前扶住,才免了它粉身碎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郡主回来了?是朝瑰郡主吗?”
林雅清语气晦涩,当初郡主仓皇出京,她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见,问高阳,她有些闪躲,只隐约知道是涉及了官场倾轧,出京避祸去了。皇帝说是去了江南,但江南那样大,谁知道去了哪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林雅清想写封信都不知道要寄到哪儿去。郡主出京,她便失了靠山,在府里又受人欺凌,连亲事都叫庶妹抢了,她们还想染指她生母的嫁妆,好在林侍郎还有些良心,没把给女儿的东西收回来。
如今听说郡主回来,她的心又重新暖和起来,住在宫里,皇上还是很疼她的吧,那便什么都不怕了。
青雀安抚主子道:“当然是朝瑰郡主,除了她,还有哪个郡主能用回来这话呢?长公主和驸马也回来了,驸马留在白家尽孝,长公主和郡主昨日回了公主府一遭,晚上又回宫去了。可惜郡主没来看看姑娘,要不然那起子势力眼又要摇尾巴了!”
水珠笑道:“郡主刚回来,事情多着呢,总不会忘了咱们姑娘,那起子欺善怕恶的,等着瞧吧!”
林雅彤只是破坏了嫡姐的亲事,但对方并不愿意要她,两家还在扯皮呢。秦家吃了这么大个亏,若不是对林雅清有愧,顾及林雅清的名声,当即便要把林雅彤的丑事捅出来,这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比楼子里的女人都不如。
当然京里消息灵通的人家多的是,林雅彤三番两次的惹出这种事来,谁也不是瞎子聋子,只可惜了林雅清受她连累,和秦家退亲后,便再也无人问津。
除夕的宫宴,皇帝领着公主母女一同出席,母女两个都是着的品级大妆,公主还好一些,场上多的是王妃诰命。只是郡主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相比起郡主的高贵庄严,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郡主本也不欲和她们说话,只端坐在案首供众人观摩打量。
如今许多皇子公主都有封号了,前头三位公主都已经及笄,皇帝不欲走几次流程,便大封了一次,分别是大公主洛阳,二公主襄阳,三公主信阳,四公主宁阳。四公主才十一,这次算是沾了姐姐们的光,最小的五公主才七岁,及笄久着呢,便没给她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不在的这两年里,几个成年皇子更加躁动,太子瞧着有些压不住,皇帝似乎也不想再帮太子了,给几位成年皇子都封了王爵,各自让他们入朝参政。
二皇子封的康王,三皇子封的毓王,四皇子封的愉王,五皇子封的诚王,七皇子封的恪王,底下的八九两位皇子还小,便没封他们。
几位皇子的封号,除了六皇子英王,便是毓王最好了,而毓王正是太子最强劲的对手,皇帝此举,朝臣都有些心惊。皇帝一直帮着太子压制其他皇子,如今这是对太子灰心了?改为支持毓王?一时间,毓王门下多了不少能人。
不过不管他们得了什么封号,一群庶子庶女,皆是从一品的爵,比郡主低一级,郡主依旧坐上首。
席间太子妃带着两位郡主过来找郡主说话,太子妃董氏是首辅孙女,真正的名门闺秀,可是她嫁入东宫过得却不怎么好。太子不是个贪花好色的,但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东宫姬妾不多,但也不少,尤其一个宋侧妃,是皇后侄女太子表妹,又生下了太子庶长子,势头直逼太子妃。
要说这宋侧妃嘛,和林雅清家里那个小曹氏有些像,皇后本来是中意娘家侄女做儿媳的,但她也知道皇帝不可能让宋家出两个皇后,便识趣的没提这事,接受了皇帝挑的首辅孙女董氏。如今这宋侧妃,是镇国公府的一个庶女,生的很是鲜妍貌美,镇国公生日时,太子来府上祝寿,她装作偶遇太子,两人在一处腻歪了许久,后来又叫人撞见了,宋侧妃寻死觅活的,太子便给了她一个名分,只是当时两个侧妃庶妃位上都有人,这宋姑娘就只能做侍妾了。
皇后的娘家侄女成了东宫的侍妾,这可是狠狠打了皇后的脸,皇后心里呕的不行,权当没这个人。不想这宋姑娘手段高明,笼的太子时常在她屋里留宿,不久便有了身孕,刘侧妃对宋姑娘的肚子下手,被人查出来了,自然保不住侧妃位置,贬为了最低等的侍妾。而宋姑娘一朝分娩生下了庶长子,太子喜得不行,当即便上书给她请封侧妃,皇帝也准了。
皇后虽然恶心这个侄女,但孙子还是喜欢的,时常召来坤宁宫逗弄,宋侧妃也常跟着,她又是个会来事的,嘴甜心巧,皇后如今也挺喜欢她了。只苦了太子妃,嫁过来六年,连生两女,在皇后和太子跟前都抬不起头来,如今肚子里又揣着一个,这可是她全部的希望了。
东宫两个郡主,大郡主叫华仪,人如其名,小小年纪很是气度高华,二郡主叫芳仪,是个小美人,瞧着比太子妃和大郡主都标致。这两个郡主都还没有封号,只是按排行称郡主,也只有太子妃生的女儿才能叫郡主,东宫还有两个庶女,大家都只叫姑娘。
郡主走的时候,华仪郡主还是满地跑的年纪,芳仪郡主还抱在奶娘手里,如今这华仪郡主成了小淑女,给郡主见了礼后便端坐在一边不说话,倒是芳仪郡主嘴甜的很,一口一个姑姑真漂亮,姑姑的头冠好看,叫的郡主心花怒放,直说等她大了也能戴这样漂亮的头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和太子妃说了许久的话,那边高阳县主想来找郡主,又有些踌躇,当初郡主那事,她后来听母亲说,二婶也在背后放了些小话,这事二叔和祖父祖母该是知道的,只是也没阻止。萧蓁不明白,郡主和他们家一直都挺亲厚的,怎么祖父祖母会这样呢?世子妃并没给她解释那么多,只说让她当做不知道,以后还是和郡主这样处,若郡主疏远她,她也就不用凑上去了。
只是萧蓁已经知道了,她又素来是个侠义心肠,哪里能若无其事的和郡主姐俩好呢。年前那段日子,她听说郡主回来了,都没敢去见她,如今这宫宴她逃不掉,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太子妃也要应酬,便没一直和郡主说话,只是把两个女儿放在郡主身边,让郡主照应着。
芳仪郡主一直叽叽喳喳,郡主也乐得逗弄她,华仪郡主不怎么说话,却一直偷偷的打量郡主,偶尔被郡主捕捉到了,又连忙别开目光。
郡主看了好笑,问她:“华仪呀,你做什么一直偷偷看我?”
芳仪郡主忙抢话道:“姑姑好看。”
郡主捏了把她的小脸,继续看着华仪郡主。
华仪郡主面上挂不住,从椅子上滑下来,说了句“我去找母妃了”,便红着脸跑开了。
郡主有些莫名,感慨自己果然是老了,和小孩子都有代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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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想到这些事情,心里烦躁的不行。
今儿的宫宴,白霆作为驸马也出席了,但因着年前白家那事,公主心里不舒坦,便对他有些冷淡。白霆这阵子在白家可能受了白老夫人不少洗脑,也不像以前那样哄着公主了,两人的貌合神离,连郡主都看出来了。
这母女俩倒是难得思想同步,一样的焦虑烦躁。
东宫正院里灯火通明,太子和太子妃带着两个女儿守岁,闲闲的话些家常,气氛很是温馨。
“你们今儿跟着朝瑰姑姑听不听话?华仪怎么先跑回来了?”
芳仪郡主拍着手掌晃着小腿蹦哒:“听话听话,姑姑可喜欢我了,还说带我去公主府玩。”
太子妃揉揉她的发顶,又望向了华仪郡主。
华仪郡主脸上一红,扭捏道:“我不喜欢她。”
太子夫妇都是一愣,郡主虽说脾性大,但对小孩子都挺好,就是宫中的皇子皇女她见了都要逗弄一番,更别提这些侄子侄女了,瞧芳仪就和她处的很好。
“华仪为什么不喜欢她?”
华仪郡主扭着帕子,小声道:“她是郡主,我也是郡主,为什么大家都说她好?她又不是我亲姑姑,可她怎么坐到几位姑姑的前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华仪郡主是个挺早熟的小姑娘,尤其太子妃在东宫处境不好,她常听别人说,她要是个男孩子就好。华仪郡主体谅母亲,小小年纪就知道在皇帝皇后跟前讨巧,她是皇帝孙辈的第一个孩子,皇帝也挺喜欢她,但也仅限于偶尔逗弄而已,她听碎嘴的宫娥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第二个朝瑰郡主的。
她便问奶嬷嬷,朝瑰郡主是谁。
郡主出京的时候,华仪才三四岁,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奶嬷嬷说起朝瑰郡主,那叫一个艳羡,说她怎么怎么早慧,怎么得两代帝王恩宠,连带着宁国长公主都母凭女贵,又说她只是郡主,但比公主都更能耐。
小小的华仪郡主心里便埋下了种子,宁国姑祖母没有儿子,靠女儿也能活的这么好,她要比朝瑰郡主更好,让母亲以她为荣,她不需要弟弟,也没有人能欺负母妃。
从此华仪郡主便以郡主为榜样,小小年纪每日早起读书,如今不过五岁,已经念完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背了声律启蒙,能做些简单的诗词对联了。
太子夫妇深以这个女儿为荣,常带着她进宫显摆,皇后也高兴,就是皇帝也偶尔考校,只说可惜不是男儿。
华仪郡主很满意这样的现状,她觉的自己以后定然不逊色于朝瑰郡主的。
可是郡主回来后,她才认识到这其中的差距,郡主能随意出入御书房,能参与政事,能一天到晚和皇祖父呆在一起,能坐在几位姑姑的上首。而她,还只是东宫一个没有封号品级的郡主而已,她听说,朝瑰郡主这个年纪,已经凭自己的能力做上正二品的郡主了。
今儿宫宴她见到郡主,只觉得没多漂亮,但比一般贵女多了一种高华气度,瞧着挺亲和的,对芳仪很好,可能她一直端坐着,郡主和她没什么话说。
太子妃笑着为她解惑:“因为你朝瑰姑姑很聪明,她为国为民做了很多事,她的身份尊崇,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流了一半的皇家血脉,更是因为她的这些功劳,华仪,虽然你也是郡主,可这只是因为你是你父王的嫡女,你朝瑰姑姑刚出生时只是县主,然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皇室这么多贵女,没一个比得上她的,华仪也不要跟她比,知道吗?”
太子妃知道长女心高,但她并不希望女儿和郡主一样辛苦,她也不想向宁国长公主一样担惊受怕,华仪出身好,她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这世上女子所希冀的一切。
华仪郡主却不这么想:“我为什么不能跟她比,我还小呢,我以后用功读书,我会比她更聪明的,我要做比她更厉害的郡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笑着抱过她:“好啊,华仪小小年纪,有志气,你要是能比得上你朝瑰姑姑呀,父王睡觉都香了。”
华仪露出腼腆的笑容,芳仪也拍着手笑,太子妃掩下心头苦涩,露出违心的笑容。
今年正月由于公主母女没有准备,公主府便闭门谢客,白霆在白家走亲戚,公主在宫里筹备女儿的及笄礼。
自先帝去后,郡主就没办过生辰,及笄是大礼,皇帝也有意彰显他对郡主的恩宠,便让皇后以国公主的规制来办,比前头几位公主的及笄礼都更盛大。
这些事情郡主是不操心的,她只忙着接受宫里嬷嬷的调理,十五那日容光焕发的出席便是。
古代女子的及笄礼很是繁琐,先不提郡主那日要用的钗环首饰和衣装,便是要请的正宾赞者等人,就够郡主头疼了。
正宾是要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担任的,郡主的正宾是皇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还有一个说法,正宾多是由女子未来夫家的女性长辈担任,想到郡主和萧艺之间那点理不清的关系,众人心中了然。
然后是赞者,赞者一般由女子的姊妹或好友担任,郡主姊妹不少,合得来的就一个萧蓁,两人现在还冷着呢,因此郡主选了林雅清来,她如今情况不好,正是需要郡主给她做脸。
再有一个有司,托盘的,一般也是女子同龄人担任,郡主同龄的同性朋友不多,想叫萧蓁来又拉不下脸,在这上头很是纠结了一番。最后在公主的劝说下,还是往寿王府递了张帖子。
萧蓁本来正因郡主择了林雅清做赞者而揪心呢,她和郡主是自幼的情分,哪里是半路出家的林雅清比的了的,郡主舍她而求林雅清,可见是记恨她了,两人真要生分了。
郡主这张帖子可谓是及时雨,萧蓁得了台阶,立刻便收拾东西坐车进宫去了。
林雅清也已经在玲珑阁住下了,提前熟悉仪式流程,林雅清和萧蓁都是行过及笄礼的人,但不比郡主的礼仪盛大,天下最尊贵的人都看着呢,她们若是出了错,不必别人笑话,自己就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蓁兴冲冲往玲珑阁去,离地方越近脚步就越慢下来,心里纠结的不行,一直在设想见了郡主之后的情形,万一郡主怪她可怎么好?万一她们吵架了可怎么好?
萧蓁走的再慢,路程还是只那么点儿,听得香蕉笑盈盈叫她进去,萧蓁深呼吸一口,迈着小碎步进门了。
郡主和林雅清正坐在郡主屋里的黄花梨木的小桌子边说话,萧蓁进来,两人都息了声,齐齐望向她。
萧蓁只觉如坐针毡,站在玄关处珠帘边上踌躇不前,林雅清也意识到两人之间有些微妙,便上前去拉萧蓁,带她坐在桌上的空凳子上。
萧蓁坐下来了也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郡主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林雅清本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只能干看着,一时间气氛凝滞的可怕。
郡主看着棒槌似的萧蓁,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她好歹多活一世,不能跟小姑娘计较不是?
“我在江南买了许多当地特产回来,给你们的都放在一处呢,你们及笄我都没回来,礼物总不能少了。”
郡主说话间,石榴已经叫人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两个箱子上分别贴了标签,写着林雅清和萧蓁的名字。
萧蓁一见竟然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一个箱子,知道郡主没怪她,心思便飞扬起来,叫人打开了箱子细看。
除了箱子里一个小匣子装了顶千珠攒金线牡丹花冠外,其他的都是些小玩意,什么陶瓷娃娃风筝皮影,以及江南时下流行的衣料首饰胭脂,还有些干货年画。当然萧蓁最喜欢的还是那串贝壳风铃,她没去过海边,但在地方杂志上看过,听说海边退潮后有许多贝壳,有些里头有珍珠的。
萧蓁拿了个大海螺放在耳边听,果然听到风浪声,喜得跳起来:“真的有真的有,我听到海浪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雅清也拿了个海螺放在耳边,确实有些沙沙声,这是海浪的声音吗?
萧蓁爱玩爱俏,郡主给她带的多是些特色玩意儿和钗环胭脂,林雅清爱读书,郡主便给她带了好些笔墨纸砚,当然还有一顶莲花冠。
“这两顶花冠是我给你们的及笄礼,上头的珍珠都是我在海边渔民手里买来的,不比市面上那些过了许多道手的。”
林雅清喜好淡雅颜色,这素白的珍珠莲花冠很得她的眼,只是萧蓁素来打扮的明艳张扬,因此郡主给她的花冠是大红色的,也应了牡丹的花色。
“这珍珠怎么是大红色的?莫不是蚌精肚子里的?”
萧蓁喜欢看些怪谈异志,满脑子的花花点子。
“是不是蚌精我不知道,我买来的时候也是白的,只是我听当地的渔民说了个偏方,将刚取出来的珍珠用人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白珍珠便会变成大红色。”
郡主语气阴森,吓得萧蓁把手上花冠一扔,跳起来道:“你做什么你!这样的东西也给我?”
郡主捡过萧蓁扔在桌上的花冠细细打量道:“你小心点,别扔坏了我的一番心意。”
萧蓁一顿,立即便反应过来郡主在唬她,气得冲过去挠她痒痒,几个人笑成一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得正月十五那日,郡主早早便被嬷嬷从被子里拽起来,给她上妆打扮。
郡主及笄的翟衣以大红色为主色,一般姑娘的翟衣上只能绣些普通花鸟,郡主的身份,自然是凤穿牡丹的。
郡主既然按国公主的规制来办礼,用的便是七尾凤,相应的发钗和发冠都是七尾凤,尤其那顶凤凰朝日点翠珠冠,七只凤凰盘桓而成,冠上四十九颗拇指大小的东珠,颗颗圆润饱满如一胎所生。头冠正中处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宝石,象征着凤凰朝日中那一轮红日。
这样大的红宝石,所有人都只在郡主幼时先帝送她的那个项圈上见过,但那项圈后来被郡主以二十万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肖丽荣,而肖丽荣去年被刺字发配,她又没有子女,所有的财产都抄入国库了,郡主头冠上的这颗红宝石虽然是圆形,但成色质地都与那个如出一辙。谁也不是傻子,这头冠是皇帝送给郡主的及笄礼,通身点翠工艺,那宝石的来历也没哪个不开眼的会去说道,只称赞郡主一身妆扮富丽堂皇。
郡主全程保持着公事化的微笑,目不斜视,倾听长辈的教诲,她本就长相大气,再配上她这身行头,真有那么点凤舞九天的模样。
及笄礼完后郡主便被丫鬟搀扶着去了后头,换下了她沉甸甸的一身兴头,穿了身大红羽缎的织金袄裙,裙身绣了两只凤凰,头上也梳了个双刀髻,簪一对赤金红宝七凤流珠钗,留下一半头发垂落至腰际。
郡主换了身衣裳出去敬酒,宴上虽然男女分席,中间隔了屏风,但今天郡主林家的叔伯长辈也来了,以及外家这一大帮子王孙贵戚,她本也不是拘泥之人,便也去男宾那块儿敬了酒。
晚宴至亥时初才结束,郡主劳累了一日,回玲珑阁卸了妆便上了床,也无暇去想宴上的暗流涌动以及父母之间的貌合神离。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郡主睡到卯时末醒,葡萄和香蕉老早便在边上侯着,见郡主醒来便给她撩起了纱帐,葡萄端了两个碳盆到床前来,才服侍着郡主换衣裳,郡主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只呆坐着任她们料理。
萧艺今儿便要去军畿大营报到了,又舍不得刚回来的郡主,昨儿郡主及笄忙的不行,都没跟他说上几句话,因此一大早便赶去了玲珑阁,与公主母女一起用早膳。
“宝宝,我如今已是正六品的把总了,每月有两日假,等我月底放假回来,咱们去城外跑马好不好?”
昨儿郡主及笄,萧艺送了她一把十二叶檀香扇,每叶上都是萧艺亲自镂刻的花纹,分别是十二种花卉,每种花卉又对应一种动物,譬如凤穿牡丹,鲤鱼戏莲,喜鹊衔梅,彩蝶幽兰等。萧艺本就喜好雕刻,于木雕上更是工艺精湛,郡主不缺稀罕物件,就喜欢他亲自做的,只可惜现在天还冷,这扇子还用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思及这两年对他的冷落,本就心中有愧,自然什么都答应,说到时候定会抽出空来。
早膳过后萧艺要出城,公主母女要回公主府,正好顺一段路,便一道去向皇后请安辞行,一道出宫。
白霆昨夜回了公主府住,这两人现在还冷着呢,郡主也不好掺和,只当不知道,但她们回京这么久,也不能一直躲在宫里,是时候回家收拾一番了。
兰玉树这段日子潜心苦读,大过年的,公主府就他一人,着实冷清了些,但兰玉树还是婉拒了瑞哥儿邀请他去国公府过年的美意,去别人家里,他还不如一个人呆着呢。
昨儿是郡主及笄,兰玉树一介平民不能入宫参宴,但郡主的及笄礼他早便备好了,今儿郡主回来,他便送了来。
“呀!这样别致的灯,我还是第一回见,皇舅常说我鬼点子多,就该让他见见师兄,这才真真是神思仙赋,巧夺天工呢!”
郡主稀奇地摆弄手里的走马灯,这灯最大的妙处便是灯套可以自己转动,底下大概有什么小机关。灯壁是用上好的玉烟纱糊的,都是兰玉树亲作的画,皆是与郡主相识以来的各种场景,晚上在房里点上灯,套上灯套,那一副副场景便自动旋转起来印在墙壁四周,人不动却可走马观花,实在是妙。
其实这在现代真算不得什么,便是在沿海那边,也有不少稀奇玩意,但身边人亲制的送她的礼物,总是不一样的,郡主只恨不得马上天黑,好好观灯。
郡主让香蕉把灯放进她的卧房里,自己则和兰玉树去了园子里逛,把公主和白霆留在一处。
这两人还是别扭着,每回闹起来总是白霆先低头的,这回依旧如此,白霆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低位上,如何振得了夫纲。
“柔则,你可是还在气我?我离家两载,本就愧对母亲,你也要体谅我一些呀!”
白霆语气恳切,公主能体谅丈夫,但却不能体谅白老夫人,她凭什么要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委屈自己的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能体谅你,你要做孝子,我也要做慈母,你要孝顺你娘,我也要为宝宝着想,她们若是侵害到了宝宝的利益,我不会手软的。”
公主语气咄咄,表明了自己和白家人立场不同。
白霆想到母亲对他的恳求,心里一阵黯然,“柔则,我想去边关拼打几年,好歹弄个爵位回来,也让你和思齐再风光一些,好不好?”
“不好!”公主一口否定:“我们已经够风光了,何必要你去边关,刀剑无眼,咱们不需要去博那些富贵。”
公主刚说完便后悔了,这也太伤他自尊了,正要说点什么弥补,白霆已经开了口:“你们现在的风光,多是思齐百般经营得来的,我不想让她这么辛苦,我是你的丈夫,她的父亲,为家里谋前程,本就是我的责任。”
这话是说到公主心坎里了,她经常埋怨自己没用,让女儿这么辛苦,如今白霆这般说法,公主又怕边关苦寒,不想让白霆吃苦,这可真是……
公主犹豫一会儿才道:“可是如果你去边关,我怎么办?宝宝已经及笄了,马上就要相看起来,过两年便要成亲了,我这时候怎么走得开?你一人在边关,我又不放心,我……”
白霆早想好了:“咱们不是早便看中了玉树?你去跟皇上说说,如果兰玉树春闱高中,便求他给思齐和玉树赐婚,我瞧两个孩子也有些意思,你看今儿那灯,平川先生是思齐的师父,自然也不会反对的。先让皇上下了赐婚圣旨,亲事待咱们回来再办。”
公主拂开他的手,扭捏道:“亲事哪有这么简单,咱们才是思齐的父母,哪有把亲事交给别人来办的道理,我可不放心。再说皇兄可未必会赐婚,我瞧着,他一直都想撮合宝宝和阿艺呢!”
“那阿艺也挺好呀,他以后必定是个闲散王爷,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呢,最难得他对思齐一心一意,于这点来说,玉树可比不得阿艺。”
公主自然知道萧艺对郡主的心,萧艺对皇位没威胁,不代表他就会一辈子安稳,而且皇家水那样深,郡主虽常住宫里,但公主知道她并不喜欢皇宫。
公主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和白霆扯皮,只说等郡主回来后一家子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和兰玉树在园子里逛,如今已是正月,雪化了,梅花谢了,但春花还没开,园子里也就几簇常青藤和一些残梅能看。
郡主带兰玉树去看她的树屋,树上还有些残雪,郡主的树屋这两年没人打理,都成鸟窝了。郡主回来后桂圆便带了人去清扫,把鸟窝移到了树梢上,但那些鸟儿还是时常跑到树屋里玩,留下一屋子的鸟毛鸟屎。
兰玉树在一边静静听郡主讲她幼时的趣事,目光不自觉飘渺悠远。
他的幼年,是在为填饱肚子而奔波,郡主还记得她三四岁时的事情,兰玉树却不太记的了,他六岁便跟着平川先生了,之前的礼仪,只是在街头流浪。郡主被拐还能回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的,或许他也是被拐后成了乞丐,而不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郡主说的起劲儿,一直没听到兰玉树回应,偏头看他,却是在发呆。郡主想起兰玉树幼年困苦,怕是忆起了伤心事,不由自责起来,又思及自己一家其乐融融,兰玉树处在其间,艳羡之余怕要伤神了。
“师兄,月底我和我表兄去跑马,我待会儿去叫四哥和七哥,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吧,每天闷在家里别闷坏了。”
郡主的表兄,自然是王孙贵胄,兰玉树要入仕,少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有郡主的引见,自然亲省许多,兰玉树哪有不应的。
郡主见他应了,又邀他明儿去逛街:“你来京城这许久,还没仔细逛过吧,也怪我们不好,冷落你了,咱们明儿去逛街可好?也叫我尽尽地主之谊。天香楼的酱肘子可好吃了,我都许久没吃了,你定会喜欢的。昨儿十五,你有没有去看灯会?要不然咱们今晚上去看看,虽没昨儿热闹,气氛还在呢。”
兰玉树客随主便:“我人生地不熟,自然都听你的,只是要跟公主和伯父说说,他们同意了咱们才能去。”
郡主欣然应允,“好说好说,咱们和我爹娘一起去,他们哪能不同意。”
郡主和兰玉树说定之后便去了公主的院子,公主和白霆也觉的愧对兰玉树,自然没有不应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得晚上,郡主一家子和兰玉树盛装出门,在天香楼定了一桌,晚膳便在那儿用。
郡主许久没吃天香楼的饭菜,一家子就当是回京后的洗尘宴,点了满桌子菜,兰玉树倒是好口福。
膳后一家子逛街消食,今儿虽然十六,但新年和元宵的气氛都还没过,处处还是张灯结彩的热闹模样。兰玉树初来京城,郡主带着他逛了京城几处繁华街道,边走边介绍各处的美食,郡主尤爱路边小吃,每回逛街都要买不少,她吃不了这许多,多是进了底下人的嘴里。
郡主一家子回京后明里暗里不少关注的目光,尤其昨日郡主盛大的及笄礼更是她强势回归的信号,今儿这一家子逛街自然也落在了不少人眼里。
早便听说郡主带了她的师兄,江苏上届解元,平川先生的养子进京参加明年春闱,这么响亮的名头,京中权贵清流想不关注都难。除了白家和林家,这是兰玉树头回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竟是这么个芝兰玉树的人物,瞧郡主对他的亲昵,公主夫妇对他的热络,这又是一个未来郡马候选人呀!
不管这两人能不能成,兰玉树才华人品皆是上等,又有了郡主这份人脉,以后前途定然差不了,心思活络的人家便开始打量着套近乎。一路上郡主一行碰到了好几拨年轻公子,打着和兰玉树结交的名头在郡主面前刷存在感,郡主只当不知,自有兰玉树如沐春风的婉拒。
因着明日还要去逛,今夜便没玩太晚,亥时末郡主一行人便回去了。第二日公主说昨儿累着了,便让郡主和兰玉树自己去玩,郡主心知肚明,让人去隔壁林家叫了林瑞来,三人往朱雀街去。
林瑞还是那般天真模样,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和爱动的郡主凑在一块儿,活像两只麻雀,兰玉树沉稳一些,也被这两人带的活泛起来。
郡主每回逛街必要去清风书局,兰玉树也是读书种子,几人径直往那儿去,买了一车书具,叫人送到公主府去。一行人又去了天桥底下看耍把式听说书,去仿古街淘古董,去玉渊潭划船游湖,到晚膳时分才尽兴而归。
临分别前郡主告诉林瑞月底去城外跑马的事,对方自然欣然应允,郡主怕自己忘了,又告诉桂圆明日给寿王府递个帖子通知萧蓁。
郡主回京了,自然不能每日玩乐,过了新年,又去了宫里当苦力。近两年没接触政务,郡主都有些生疏了,皇帝给她讲清了朝中时事,郡主很快又上了手。只不过是帮皇帝批折子而已,又不是做什么重大决策,只是有些繁琐,多费脑子倒不至于。
转眼到了月底,萧艺从军畿大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郡主。皇帝知道他们粘糊,便也放了郡主两日假,还让萧艺跟着郡主去公主府住两天。
皇后对于皇帝的决定不敢明着反驳,只是郡主和萧艺来向她辞行时,却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俩倒是感情好,艺哥儿,去你姑母家懂事些,别惹麻烦,玩够了便早些回来,你上回不是答应了送清姐儿一个木雕娃娃?做好了吗?做好了就给她送去。”
萧艺欣然应允:“做好了,我放在宫里呢,明儿便让小秦子送去。”
皇后红唇微抿,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路上郡主问萧艺清姐儿是谁,萧艺便说是他外祖家的表妹,二舅舅的女儿,全名叫宋词清。
这位宋六姑娘是顶温柔细腻的一个人,这两年郡主不在,皇后又常让萧艺去镇国公府递个东西递个话,一来二去便和这位表妹熟了起来。
郡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想着这表兄妹结亲不利子嗣,宋家二老爷和皇后是嫡亲兄妹,萧艺和宋六姑娘的血缘比和郡主都更近些,这怎么行。
萧艺对郡主的不悦毫无所察,还在说宋词清怎么怎么好,和他那些姐妹都不一样。郡主一时头脑发热,问了句:“那你更喜欢你宋家表妹还是阿蓁?”
郡主觉着萧蓁和他们都是自幼长大的情分,宋词清不过这两年才冒头,怎么能比。谁料萧艺沉思了一阵,竟道:“都喜欢,六表妹温柔可亲,阿蓁张扬爽利,都挺好。”
郡主听到这个回答,心头顿时一顾无名火起,一把推开萧艺,大步往前迈去。
萧艺不知郡主怎么就生气了,忙快跑两步追上来:“宝宝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
郡主更加恼怒,声音不觉尖利起来:“什么叫又!合着我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是吧!你走开,去找你温柔可亲的六表妹!别跟着我!”
萧艺急了:“这是怎么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去跑马吗?难道你改主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走得急,萧艺想拉她也被甩开了,两人一路疾行到了内宫门口,郡主率先上了马车,萧艺本要骑马的,见此情形哪里还有心思,也跟在郡主后头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一路哒哒走着,郡主沉着脸不说话,萧艺只觉得心在油锅里煎着,想说点什么又怕再惹郡主生气,只得不住的拿委屈的小眼神瞅郡主,活似个哀怨小媳妇。
郡主定坐一会儿深呼吸几口才静下心来,暗恼自己怎么因这点事闹脾气,跟个怨妇似的,哪里是她的作风。又瞧萧艺坐立不安的模样,回回她生气,不论错在谁,萧艺总是一千一万个赔不是,自己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思及此,郡主也软了心肠,好言安抚萧艺道:“我只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并不是气你,你别琢磨了,想想明儿去哪儿玩。”
萧艺一听郡主不怪他,心情顿时就明朗起来,拉着郡主的手笑嘻嘻凑过去:“左右不过是那几个地方,这时候猎物不多,咱们便踏着马儿到处走走便好。这两年赤兔跟着我,长的可壮了,也不知它还识不识得你。”
当初郡主走得急,念着赤兔是名驹,随她去江南这温柔乡着实不适合,便把它留在了京里,叮嘱公主府的管家把它送到萧艺身边去。
萧艺进出公主府跟自己家似的,当初他得知郡主一家离京的消息匆匆回来,公主府已是人去楼空,只赤兔不识愁滋味,还在马厩里悠闲地吃着草料。萧艺见马伤情,也是留个念想的意思,便把赤兔留在身边,这两年跟着萧艺在军营训练,更加膘肥体壮起来。郡主回来,它见是见了,却不比以前亲昵,还不知道会不会让郡主上身呢。
郡主抿着嘴儿笑,正要说话,萧艺又揪着郡主问:“你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也说出来给我听听,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自个儿。”
郡主哪里说得出什么四五六来,只道是江南时的事儿,萧艺还想再问,又被郡主用别的话岔开了。
萧艺去了公主府先去拜见公主夫妇,公主向来和他亲,拉着他的手说亲热话。
兰玉树听说英王爷来了府上,那可是正一品的亲王,他一个举人自然要来拜见,便也顾不得打扰郡主一家叙天伦,稍微整理仪容去了华清院。
萧艺正和公主说话呢,他不怎么善言辞,郡主便教他,只要是女人,不管老少,只管夸对方漂亮。因此萧艺每回见郡主,第一句话就是“我好想你,几日不见宝宝又漂亮了”。郡主虽然知道这是他的口头禅,但也抵不住女人的虚荣心作祟,受用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和公主说话,无非也是围绕着这些,公主问他日常起居,萧艺便问她江南风情,时不时穿插几句“江南水土好,姑姑在那儿住两年更年轻漂亮了”,惹得公主眉开眼笑。
兰玉树的来访确实是有些煞风景的,萧艺对郡主身边除了林家兄弟外所有的适龄男子都满怀敌意,从听说郡主带了个师兄回来,萧艺便不太高兴。不过郡主回京至今一个多月,大部分时间都住宫里,没怎么和那个师兄见面,萧艺心里才放开些。
他们这才进家门了,这个师兄就迫不及待的来了,也不知是怎么样个人物。
公主让人带兰玉树进来,萧艺听公主亲昵地唤他玉树,便直觉不好。
果然,兰玉树一进来,萧艺的脸便黑了。
不说郡主一家对兰玉树的熟稔让萧艺心生警惕不满,便是兰玉树那张与萧艺不相伯仲的俊脸也让萧艺心中警铃大作,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地位怕是要动摇了。
郡主本就是爱美之人,也是因为这个,萧艺向来很满意自己的容貌,也经常打扮的鲜艳夺目讨郡主欢心。就像郡主说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他智商不够,颜值来凑。
可这个兰玉树让萧艺觉的很危险,他听郡主说过,兰玉树是江苏上任解元,沉潜了三年,今年不过十八,若是他今年春闱夺得头名,便是大梁第一个三元及第。
这样年轻有为的人,长的又这样好,在江南这两年,兰玉树近水楼台,若是宝宝喜欢上他怎么办?
萧艺心中百转千回,脸上神色变幻,连兰玉树向他行礼都没反应,郡主以为萧艺又使性子故意让兰玉树难堪,便掐了他一把。
萧艺这才反应过来,见跪在地上的兰玉树,有些得意于他向自己行礼,又不满郡主对他的维护,顿了一会儿,才叫他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艺对兰玉树并不热络,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在座几人除了萧艺都是人精,自然也猜到了原因。就萧艺一边排斥兰玉树一边对郡主腻歪宣示主权,还自认为掩饰的很好。
兰玉树自知自己碍眼,也没杵在那儿刷存在感,请过安后便说自己要回房温书,退了出去。
兰玉树一走,萧艺便高兴了,又继续之前没完的话题。公主和白霆见郡主脸色不好,和萧艺闲扯几句便打发了他们出去,萧艺自然高兴和郡主独处,拉着郡主去了她的院子里玩。
公主夫妇看着两人一欢快一僵直的背影,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萧艺和郡主一道出了华清院的门,路上便开始旁敲侧击问起兰玉树来。
郡主想到方才出宫时她问宋词清的事儿,不知为何心下慌乱起来。
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郡主只是稍显平淡的说起他,不像平时有许多溢美之词。又说兰玉树明儿要和他们一起去跑马,他长在江南,马术不是很好,让萧艺多带带他。
萧艺一听又高兴起来,心想兰玉树会读书又如何,书呆子一个。比起读书人,郡主明显更喜欢习武之人,他能和宝宝一起纵马当歌,兰玉树能干嘛呀!
这么一想,萧艺心思又活络起来,想着明日一定要露一手给兰玉树瞧瞧,倒是不排斥他跟着他们去跑马了。
萧艺在郡主的繁花坞呆了一下午,晚上在华清院用过晚膳后才回了他在公主府常住的松间阁。
平安喜乐攒了满肚子话要和萧艺说,见萧艺终于闲了下来,两人便你推我搡挤到萧艺跟前来表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呀,您可不能把那木雕娃娃送给宋六姑娘,要不然郡主该生气了。”
萧艺不太明白:“宝宝为什么要生气?”
平安一拍手,急道:“您以前只给亲近之人雕刻,郡主是得的最多的,您如今要送给宋六姑娘,她当然会不高兴了。而且今儿出宫时郡主问您更喜欢高阳县主还是更喜欢宋六姑娘,她这是吃醋呢,她想问的其实是您更喜欢她还是宋六姑娘!”
萧艺一脸茫然:“那还用问,我自然更喜欢宝宝的,没人能跟她比。”
喜乐要被这两人急死,一把推开平安挤到萧艺跟前来说话:“殿下呀,您看到兰玉树是什么心情,郡主听您说宋六姑娘就是什么心情,如果郡主送她亲手制作的礼物给兰玉树,您会不会生气?”
萧艺这下反应过来了,眉峰一挑:“那不行!他怎么配拿宝宝亲手做的东西!”
喜乐一拍手:“那不就结了!您不喜欢郡主和兰玉树走得太近,郡主肯定也不喜欢您和宋六姑娘走的近,殿下您想娶郡主,可得摆出态度来,只对郡主一个女子好,其他的适龄女子,除了姓萧的,您都得远着点。虽说宋六姑娘是您的表妹,可她和高阳县主可不一样,你要懂避嫌!”
萧艺在心里细细品味,觉的有道理,萧蓁是堂妹,自家人,郡主从不介意他和萧蓁玩,就像他也不介意郡主和林琛林瑞玩。但是表兄妹就不一样了,能成亲的,他若是和宋六好,宝宝去找别的表哥怎么办?
“我知道了,以后不找六表妹玩了。可是我都答应送她一个木雕娃娃了,我都做好了,怎么能不送呢?”
喜乐鬼点子最多:“这有什么,奴才给您去外头买一个,送到镇国公府去,宋六姑娘还能知道那不是您亲自动手雕刻的吗?您再去郡主面前表个态,说您最喜欢她,说您以后只给她一个人雕刻,郡主保管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被喜乐说的心头荡漾,弄明白了郡主白日里生气的原因,萧艺只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郡主跟前去表明心意。
第二日一早,萧艺洗漱过后就要往郡主屋里钻,郡主还未洗漱好,自然不能让萧艺进去。萧艺略带失落的坐在郡主待客的小花厅里,想着果然及笄之后就是大姑娘了,处处要避嫌,忒烦人。
郡主梳妆打扮好便和萧艺一起去了华清院用早膳,路上萧艺把心里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念出来给郡主听。
萧艺情真意切的告白之语,都是些郡主听惯了的陈词滥调,郡主没什么心跳如鼓的感觉,但喜悦之情不少。郡主不由想自己是不是个虚荣女人,明明她对萧艺没有男女之情,却喜欢萧艺只爱她一个。
郡主不想破坏今日游玩的心情,怕他闹起来,便没直接拒绝他,只敷衍几句,很快到了华清院,萧艺便闭口不提了。
兰玉树和公主夫妇已经在膳厅坐着了,就等郡主和萧艺了。因着今儿要跑马,郡主三人都是穿着骑装,天气还有些冷,郡主自然穿她最爱的大红色,脖子处还围了一圈白狐狸毛领,头上束了个金冠,所有头发都挽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小巧的耳朵。
兰玉树还是头回见郡主这般英姿,不免有些呆了。
萧艺见兰玉树盯着郡主看,心里恼怒的不行,大步跨上前挡到郡主跟前,一双桃花眼里似要喷火,死盯着兰玉树。
兰玉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收回了视线,向萧艺行礼。
萧艺今儿也穿了身大红色的骑装,更衬得他盛丽绝艳。他向来喜欢和郡主穿情侣装,如今两人这一身大红站在一起,确实给人一种金童玉女的既视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比这两人的艳丽张扬,兰玉树便含蓄多了,只着了身月白色的骑装,头上束个简单银冠,用一条白色发带挽着,真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和萧艺一红一白,一明艳一温润,都是风姿卓绝的人物。郡主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脑海里顿时涌现出一副她左拥右抱的情景来。
郡主打了个冷战,摇摇头挥去脑子里的不良思想,见萧艺和兰玉树之间气氛微妙,郡主忙站到他们中间打圆场:“都是朋友,以后咱们私下里只论交情,不论君臣,回回行礼也忒没意思了,还怎么玩儿呀!”
郡主不喜欢对别人行礼,也不喜欢看别人行礼,尤其兰玉树这么个神仙般的人物,卑躬屈膝的模样,郡主看了都不忍。
萧艺虽不忿郡主对兰玉树的维护,到底也不能当众下郡主的面子,只得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句。
郡主无奈萧艺的小孩脾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对兰玉树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兰玉树回以一个释然的微笑。
公主对三个年轻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作不知,一味地劝他们多吃些,又叮嘱郡主注意安全,两年没摸骑射怕是手生了。萧艺拍着胸脯保证会保护好郡主,公主略带宠溺地笑着应了。
早膳后稍坐一会儿,三人便出了门,在公主府大门处与林瑞汇合,又绕道去了寿王府接萧蓁,一行人鲜衣怒马往城外而去。
陈枫这两年在军营和萧艺同吃同住,两人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平日有什么活动都会叫上对方,萧艺去跑马,他自然也参与,早早便在城外侯着了,见到郡主一行人来,各自打了招呼,便撒了蹄子狂奔。
郡主近两年没摸过骑射,确实有些生疏了,不过往日基础强硬,走了一阵便找到了感觉,撒欢的奔起来。倒是长在江南水乡的兰玉树,文秀有余英伟不足,在骑射方面也只限于跑得动射得出,要说什么技术那是真没有,因此很快就和这些天之骄子们拉开了距离。
郡主作为此处唯一和兰玉树熟识的人,自然不会只顾着自己快活,见兰玉树落下来,她便也慢下来了,和兰玉树并驾齐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玉树有些羞愧:“我技不如人,倒连累师妹了,你不必管我,和他们一道玩吧,我看看风景也好。”
兰玉树如此善解人意,郡主更不能丢下他:“那怎么行,平日里我便没时间陪你,难得带你出来玩,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他们都是些人来疯的,咱们不必管他们,我也好些时候没看过京郊的风景了,咱们走慢些。”
兰玉树心底里还是高兴郡主留下来陪他,两人一路笑语。
萧艺见郡主慢下来陪兰玉树,又打翻了醋坛子,也慢了下来挤到郡主身边,和兰玉树两人夹着郡主前行。
萧蓁见他们几个人都慢了下来,略一思索便知道了缘由,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慢了下来与郡主他们统一步伐。如此一来,便只陈枫和林瑞两个没心肝的奔的欢实。
几人跑了一段路,陈枫和林瑞在他们以前常去的林子里的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郡主他们稍后赶到,把马牵到溪边喝水。几人找了块干净地方,自有下人铺了垫子上来,几位大爷便围坐在一圈说话。
陈枫也是个话唠,一行人里就他还没听郡主讲过江南的事情,因此几人一坐下来,他便迫不及待的问这问那。
郡主幼时也常出入太师府,和陈枫也玩的来,便着重挑了福建水师说,那是陈家的军队。
陈枫果然听得心头激荡,只恨不得立刻赶去沿海杀倭寇水匪,可比呆在闲的发霉的军畿大营里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蓁凑着郡主咬耳朵:“哎!你这师兄倒是不错嘛,你们这两年朝夕相处,感情不错吧!你瞧阿艺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儿!”
郡主白了一眼萧蓁:“什么朝夕相处,在江南师兄要上学的,回了京我又住宫里,哪里来的朝夕相处,阿艺那性子,除了我林家的兄弟,他对哪个不是杯弓蛇影的。”
萧蓁眼神飘忽,嘴里说的却不是那么个事儿:“阿艺这不是喜欢你嘛,我可跟你说,这两年你不在,皇后铁了心的要把阿艺和她娘家侄女凑对儿呢,你也别吊着他了,赶紧跟皇上表个态吧,以后有你哭的。”
郡主手里捏了根杂草瞎甩着:“我哪里吊着他了,早就跟他说清楚了,就他认死理,我倒是希望他找个贤惠漂亮的王妃呢,但宋词清不行,表兄妹结亲不利子嗣。”
说起来,他们这群小伙伴,除了林琛成亲了,其他都还单着呢。不说萧蒙那个大龄剩男,就是萧蓁,这眼瞅着也十七了,寿王府前几年就给她挑着,她哪个都瞧不上。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天天跟这么一群人中龙凤的小伙伴处着,哪里还瞧得上那些凡夫俗子。好在皇室女子大多晚嫁,萧蓁目前还不是很突出。
郡主一行人坐在一处休息了一阵,吃了些下人随身带着的零食,又打马跑起来。如今开春了,虽还有些寒意,也有些勤劳的小动物出来觅食的,萧艺几人打到了对兔子和一只野鸡,那两只兔子通体雪白着实讨喜,萧蓁便不舍得吃它们,嚷嚷着给放生了,至于那野鸡,自然被他们架在火上烤作了午餐。所以说,无论哪个年代哪个种族,长的好都吃香。
下午郡主等人在一处山涧间玩,他们以前常来的。郡主在涧水间突起的石头上跳着,从这边跳到那边,似一只灵活的小兔子。萧艺和林瑞陈枫三人在石滩上轮流比划功夫,萧蓁在一边呐喊助威。
兰玉树不是个活泼的人,和萧艺他们也玩不来,干站着又尴尬,干脆从袖袋里掏了支竹笛出来。初春阳光和煦的午后,各自玩乐的少年少女,悠扬的笛声,在清幽的山涧间飘荡。原本玩的开怀的几人,不知为何都停了下来,沉浸在笛声里回忆不自觉飘忽。
兰玉树一曲终了,发现大家都看着他,还以为自己煞了风景,正要表达歉意,郡主往他这边过来:“方才听到笛声,还以为是蒙表哥在这儿呢,以前我们出来玩,他总是随身带一支笛子,常常兴趣所至便随时随地吹了起来,他不比你精通音律,吹的都是些动听又简单的曲子,我们都极喜欢听,常常跟着哼,阿艺还会跟着舞剑,不过蒙表哥很早便去了军中,上回见面还是三年前出国孝时,上回这般出来玩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郡主絮絮叨叨的说着,回想到以前的快活日子,嘴上就停不下来:“看我,师兄怕是不知道他,蒙表哥是阿蓁的亲哥哥,寿王府的世孙,大我七岁,一直都是我们这群人的大哥哥,待我也极好,师兄方才吹笛子,我们都想到他了。”
兰玉树笑着抚慰她:“蒙世孙知道你们这群朋友惦记他,便是在苦寒的边关,心里也还是暖的。”
萧蓁在那边扬声道:“今年皇上四十大寿,皇室宗亲都要来贺寿,我哥哥下月底可能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定要拉着他出来玩!”
萧蒙都二十二了,这次回京势必要解决终身大事,下回进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寿王世子妃从去年年底便马不停蹄的赴宴,势必要一次性解决一双儿女的亲事。
说到皇上大寿,几位皇室儿女又来了兴头:“阿宝,你今年给皇上准备了什么寿礼?我还记得先帝五十大寿时,你给他画了副画,那可是惊艳朝野呀,当年你才多大,如今总不能比当年逊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你又才多大,还记得思齐送了什么礼?听别人说的吧,那画你见过估计也不记得了。”陈枫毫不嘴软的嘲讽。
萧蓁炸了毛:“我就是记得,当年我都四岁了,怎么会不记得,你以为谁都是你呀,陈三忘!”
陈三忘是萧蓁给陈枫取的外号,因为陈枫记性不太好,有点健忘,人家刚跟他说的事,他当时应的挺好,转头就忘了,过几天又会想起来。这要是小事还好,要是大事急事,等他过个几天,黄花菜都凉了。陈家也意识到这点很严重,给他配的两个小厮都是记性顶好的,当他的备忘录。
萧蓁陈枫两人吵吵嚷嚷的,倒忘了问郡主的事儿,郡主正好要保密,也就揭过了这话题。
一行人傍晚回城,在鸿运楼用过晚膳后才各回各家,萧艺不放心让郡主和兰玉树独处,又跟着郡主去了公主府。
第二日萧艺邀了公主一家去英王府参观,当初萧艺出宫开府时公主母女已去了江南,皇后派人给他办了个不小的宴席,太子夫妇帮忙招待宾客,总算没出什么岔子。除了当初的乔迁宴,英王府再未宴客,公主一家没回来时,萧艺平时放假都呆在军中,极少回京,英王府也极少住。
因此今日萧艺乍然带着公主一家去英王府,杀了那些奴仆一个措手不及。
英王府作为京中唯一一家正一品的王府,占地面积极大,比公主府大了两圈不止。皇后秉持着让萧艺压其他皇子一筹的想法,对于英王府的施工建筑很是用心,底下人也不敢偷奸耍滑,把王府建造的美轮美奂。
英王府是按着七珠亲王的规制来建的,府卫五千,奴仆四百,府内院落密布,却因主人极少回来,院落放着落灰,奴仆偷奸耍滑,公主一行人并未打招呼就上门,见到的就是奴仆们吃酒赌钱掐架的景象。
公主气得不行,叫了王府长史和管家来问话,两人都是战战兢兢你推我让。公主知道他们互相串通推诿责任,打量着她一个姑母不能管侄子府上私事,她还偏就要管了!
公主让他们带路往园子里去,英王府的花园当初修建时移植了许多奇葩异卉,如今因着刚开春,花木还未发芽,便只是光秃秃的。但公主是什么人,眼睛毒着呢,问管家这里原种了些什么花。管家自然不敢隐瞒,报了些名贵花草,又说这花木难养,死了不少,因着王爷不常住府中,又不宴客,后来便移植了些普通花木。
公主又叫他指出那几株名贵花木的地方来,便是冬天枯死了,根总在那儿,春天还是会发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管家支支吾吾说不知道,公主便叫了打理花木的园丁来,几个园丁也是支支吾吾指不出来,直到公主忍无可忍发了脾气,他们才哭嚎着说园子里的名贵花木都被几个管事移了出去换钱,园子里现在就剩些普通花草了。
公主两眼喷火瞪着管家和长史,让他们带着去库房。
两人听说公主要去库房,果然面色大变,支吾着说库房钥匙放在家里,又说库房钥匙分了好几份,要找好几个人拿,忒麻烦。
公主不与他们纠缠,指了个小丫头叫她带路,直接让白霜砸了库房门进去。
库房被这些人搬的差不多了,名贵的摆件珠宝字画一个不见,现银也没影儿,只剩些大件的家具摆设落了厚厚一层灰。
管家与长史已是面色青白跪地求饶,公主冷笑一声:“当初英王出宫开府皇后娘娘可是全程监控,英王府库房里有什么她想必非常清楚,你们去跟她解释吧!”
管家长史连连告饶,他们真没想到宁国长公主会来王府视察。他们是王府的家奴,当然不敢私吞主家财务,只是因着萧艺不管事,皇后也没在意他们,他们便打了些歪主意,拿府中值钱的物件去当铺换银子,然后去市面上放印子钱,能赚不少。那些东西都是活当,待英王要娶王妃,他们再把东西赎回来填满库房,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他们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管家和长史以及府中几个管事都串通好了,谁拿了什么东西都得登记在簿子上,管家和长史一人一份,以防谁拿了东西不还的。
这两年他们都这样,偶尔萧艺要参加什么宴席送礼的,他们都提前备好,萧艺也懒得挑,他们给什么他就送什么。平日里萧艺的衣食住行他们都料理的妥妥的,样样精心。平安喜乐虽然机灵,只是宫里出来的,对俗物就没那样精通,又因为萧艺常在军营,他们俩便也在军营伙房里做个兼职,就近照顾萧艺。
如此,英王府就成了这群蛀虫的天下,偶尔萧艺放假回来,他们都早早布置好,一派祥和景象,谁能知道内里如此。
这次也是他们失策,以前只要是月底萧艺放假,不管他回不回来,管家都会安排好。这次因着郡主一家回来,他们知道萧艺必要和郡主粘糊,定然没时间回王府,谁知道,他会带着公主一家来府里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平安喜乐听得他们的辩解,气的两脚踹翻他们,一边向公主和萧艺请罪:“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身为殿下贴身伺候的,没能看好王府,让这群蛀虫猖獗,奴才罪该万死!”
萧艺拉他们起来:“你们跟着我在军营,哪里管得到府里,他们这样可恶,姑姑,把他们都赶走吧,府上的奴才也得裁了,我一个人,又不怎么回府住,这些奴才伺候谁?倒养肥了他们的胆!”
公主拍拍萧艺的手:“这事我说了不算,待会儿咱们进宫去,这事得告诉你父皇母后,让他们给你换个老实的管家长史来,库房的东西也得追回来,账上的银子也得查,还有你各处的产业出息,可不能让他们贪了。府上奴才确实要裁,把那些手脚不干净偷懒耍滑掐尖要强的都打发出去,踏实勤快的赏点银子留下来,对了,皇兄不是给了你一个幕僚吗?人呢?”
萧艺被公主一大堆话绕的晕晕乎乎的,就听到了最后那句:“他和阿铎都在军营呢,平时也跟着我。”
公主又问他:“那他们的衣食住行可是王府包的?”
平安答道:“那是自然,这些奴才还没那样大胆,敢克扣我们的东西。”
萧艺有点傻,他身边配的人便都精明,若是短了他们的用度,还不得把王府的底给掀了。
公主走累了,便一行人去了萧艺的正院青云院坐,萧艺没什么取名天赋,都说正院名是府上的门面,萧艺干脆就用了他在宫中的青云殿的名头,也没有人挑不是。
公主等人在青云院坐下,便有院里的下人上了特贡的毛尖来,点心也做的精致可口,青云院摆设布置也很辉煌大气,与外头的乌烟瘴气截然不同。难怪以平安喜乐的精明会一直没发现其中猫腻,做戏做的这样好,不是特意去查,谁能知道。
公主派了芙蓉海棠桂圆等几个得力的大丫鬟和王嬷嬷一起去各处查看,自己则语重心长的叮嘱萧艺。
“虽说男主外女主内,只是也有句话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一心想做大将军,若是府上内务都理不清,怎么带兵打仗?唉,这府里还是得有个女主人,瞧瞧这像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垂着头听公主教诲,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挺没脸,本来还想着带公主一家来参观他的府邸,谁知道看了些这样的东西。但是公主最后一番话却说到了萧艺心坎上,萧艺点头如捣蒜:“可不是,我府上就缺一个女主人呢,宝宝你住进来好不好?”
郡主当做没听懂他的话,今天全程她虽然气愤,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公主作为姑母帮侄子管事还勉强说得过去,她作为表妹,哪里能管表哥的家事。
公主见女儿装菩萨,便少不得替她岔开话题:“现在先不说这个,先把你府上的烂摊子料理好,你叫人去军营告个假,这几天理清家事。”
虽然一个大男人为家事所困告假挺没面子的,也称得上因私废公,但谁让他是王爷呢,这奴大欺主可就不是一般的事了。
芙蓉几个去了近两刻钟才回来,回来时脸上都带了怒气,葡萄最是个暴脾气,话音里掩不住的愤恨:“几位主子是不知道呀,这王府里正主子不在,那些奴才都自个儿做主子了!那管家的女儿,占了后头顶漂亮一个院子,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使唤着,穿金戴银的,比许多大家小姐都像模像样的!还有那屋里的摆设,库房那么空,怕是都搬到她屋里去了!这样的事可不止一桩,好几个管事都是各自占山为王呢!”
葡萄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着,公主等人都是气得喘不过气,“把那几个呼奴唤婢的副主子带过来,我倒要瞧瞧,他们有多大的脸!”
公主这回是真怒了,那几个豪奴被扭送过来,脸上表情不一,有惶恐的,有愤恨不甘的,有哭哭啼啼的。公主都懒怠看他们,让人摆了凳子在院子外头,甭管男女,都扒了裤子打板子,男的三十,女的二十,打死的拖出去,没打死的关进柴房,若不是要留着他们给皇后看,公主都恨不得当即把人发卖到大山旮沓里去。
发落了那些人,公主又让管家领着芙蓉海棠去拿账本,管家已是吓得双腿发软站不起来了,公主看着碍眼,便让芙蓉两人直接去找账房。
闹腾了这么久,公主先让人都下去了,他们一行人用了午膳,各自找了屋子歇息,下午才开始查账。
帝后知道萧艺不善打理庶务,也怕他受人蒙骗,给他置产业时便大部分买了出息好的田庄,以及几处地段好的房产,铺子只有两个,一个酒楼一个笔墨铺子,都是容易盈利的。英王府就萧艺一个主子,他本人又不赌不嫖,应酬交际也少,英王府的账务应该是只进不出的。再加上萧艺出宫开府时皇帝给的三万两安家银子,以及萧艺这些年的私房,还有他这两年的食邑俸禄,账上的现银最少也有十万两吧,可是芙蓉几个查了一番,发现账上只有一万三千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实在难忍愤怒,抢在皇后跟前,把长史和管家以及账房都打了一顿。账房这才招认,说他和几个管事把账上的现银挪出去放印子钱了,还把管家和长史手里那两份登记他们挪用了多少钱的簿子也曝了出来。
管家和长史知道兜不住,在公主问话之前,便把那簿子的藏匿之处说了出来,芙蓉等人当即去两人的住所处把簿子拿了出来。
公主看了这簿子上登记的,什么人什么时候拿了什么东西去哪家当铺换了多少银子,条条列列清楚的很。
公主把簿子合上扔在桌子上,让人把那簿子上提到的人都抓起来,暂时关在王府柴房或杂物房,一行人去了宫里找皇后做主。
白霆不好入内宫,便回了公主府。公主领着萧艺去找皇后,郡主则去找皇帝,这对父母心够宽的,连下人都能欺到萧艺身上,这两年她们不在,萧艺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呢!
皇帝见郡主气呼呼的来找她,奇道:“难得给你放个假,你怎么还进宫来了?”
郡主没好气道:“给你儿子讨公道来了,你儿子多,不稀罕他,我可缺个亲兄弟呢!”郡主心里不爽快,连“您”都不用了。
皇帝一听就知道又是为了萧艺的事,“萧艺又怎么了?朕少他吃还是少他喝了?倒让你来兴师问罪。”
“他倒是不缺吃少喝,可是连下人都能欺到他头上了!英王府都要给人搬空了!还不是打量着您和皇后都不管他,要不然那些奴才敢这么作践他?”
皇帝瞪了元宝一眼,却不背这个锅:“他都出宫开府了,难道还让朕和皇后给他打理家事?他府上也确实需要个主母,朕可等着你呢,你今儿就给个准话,答不答应,若是答应朕给你们赐婚,不答应朕就撮合他和宋家姑娘,皇后可一心让她侄女做儿媳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心中没来由的慌乱,她是肯定不能嫁给萧艺的,但是萧艺和宋词清也不成呀,都是表兄妹呢!
郡主把心中所想告诉皇帝,皇帝听烂了她那些表兄妹结亲不利子嗣的话,话音一转:“朕也不是非宋六不可,你不是有个好姐妹姓林的吗?之前你还求朕给她赐婚呢,好像婚事出变故了是吧,正好让她和萧艺凑一对吧,听说是个温和懂礼的,正好和萧艺一动一静,互补。”
皇帝此举不可谓不毒,郡主被他逼得要跳脚:“皇舅您怎么乱点鸳鸯谱,雅清姐姐只是个四品官的女儿,怎么配阿艺这正一品亲王?其他几位王妃哪个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皇舅这想法,皇后娘娘第一个不同意!”
皇帝也就是试试郡主的态度,瞧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要说她不喜欢萧艺,皇帝能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这扭捏矫情的样子,和当初公主嫁白霆时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女俩。
“今年又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到时候朕让皇后看着,给他和老七都选几个,王妃侧妃都从里头挑,反正你打定主意不做朕的儿媳妇,朕也不勉强你。”
郡主听到这话,诡异的沉默下来。
坤宁宫里,皇后听得公主带着萧艺来诉苦,那是又羞又怒。怒的是那群奴才作践她儿子,也怒萧艺没出息,被奴才踩到头上。羞的则是自己儿子受委屈,她做亲娘的没发现,倒让做姑母的公主来出头,难怪萧艺一直都亲公主,自己对他,也着实疏忽。
皇后看了公主呈上的簿子,气的一巴掌拍在红酸枝木椅把上,长长的护甲划过木料,发出令人揪心的吱吱声。
“沫云,你带几个人去英王府料理,那些背主的奴才全部打死,长史送到大理寺去。库房的东西也要追回来,还有那些刁奴的家都抄了,抄出来的东西也送到王府库房。”公主府王府的长史都是正五品官,要定罪也得走程序,不过结果和那些奴才没什么两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沫云得令,带了几个得力的宫人去英王府。公主看出皇后有话对萧艺说,便告辞回了玲珑阁。萧艺还想跟着走,被皇后叫住了。
皇后挥退了下人,殿内便只剩下母子二人,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殿内气氛沉寂。
萧艺素来有些怵皇后,记忆中这位母后对别人都很温和,对太子更是亲昵,只对他冷脸。小时候他还以为自己不是皇后亲生的,只是个生母不明的庶子,他想着自己没亲娘,没人疼也说的过去,便不去纠结这些,只一个人玩的也挺好。
直至后来郡主出现,连带着也遇上了公主,萧艺便和她们粘在一块儿了,把公主当成了亲娘,对皇后更加敬而远之。
皇后这些年忙着压制后宫妃嫔和庶出子女,帮助太子站稳脚跟,也没心思管萧艺,似这般母子独处,那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皇后看着风姿卓绝的次子,莫名有些唏嘘,突然有种原来他都这么大了的感觉。
皇后对萧艺确实很冷淡,从不加以掩饰,她和皇帝,都觉的萧艺的存在是他们的耻辱,这种不健全的孩子,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皇室。
当年皇后嫁给皇帝不久便有了太子,之后再无动静,眼看着庶出子女一个接一个蹦出来,要说她不急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那时皇帝忙着和几个兄弟斗法,云王府在几个王府里本就弱势,皇后是公府嫡女,自然知道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一心辅助丈夫,把内院管理的铁桶一般,对妾室庶子也一视同仁,才导致了皇帝现在膝下繁盛。
皇帝知道妻子贤德,看看先帝的子女,夭折了不少,排行和序齿完全对不上号,而他的子女却是一二三四五六排的满满的,这都是皇后的功劳。所以无论是王府时还是登基后,皇帝都对皇后非常爱重,众多姬妾没一个敢挑衅皇后的权威。
太子比萧艺大五岁,皇后在太子四岁时才怀上萧艺,尤其太医在她怀胎六月时便诊定是个儿子,当初那份喜悦,她现在还记得。只是后来生萧艺时难产,孩子在肚子里憋太久了,生出来后稳婆拍了好几把才哭出来,太医当时就隐晦的说这个孩子可能会有缺陷,具体什么缺陷却是要观察一阵。
皇帝当年对郡主说“他若不是嫡子,一出生朕就会丢了他”,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男人的心总是比女人硬的,皇后只两个儿子,他的儿子可不少,皇帝当时确实动过把萧艺扔掉的念头。是皇后哭着求他,说再观察一阵,等太医下了定论再处置。皇帝顾念妻子这些年的不易,便把萧艺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只是心智跟不上一般孩子,精力却不差,但小孩子嘛,饿了尿了都是哭,哪里看得出什么心智呢。萧艺又比一般孩子好看,小时候乖的不行,见人就笑,乌溜溜的眼睛到处转悠,经常挥舞着藕节般的手臂抓人,白白胖胖糯米团子般,哪里有什么缺陷。
那段日子,皇后真是把他疼到心坎里,怕他出什么事,每天不错眼的盯着,晚上睡觉也放在身边,连丈夫都推到了姬妾房里。皇帝见他如此可爱,也想着可能是太医诊断错了,萧艺瞧着比一般孩子都健康,哪里有什么缺陷呢!
萧艺一天天的长大,帝后都渐渐放下心来,他身子骨健壮,平日里爬来爬去非常欢快,只是让他学走路,他却好像听不懂似的,扔个球到远处他也是爬着去捡。
皇后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每日都花许多时间训练他走路说话,想着务必让他在抓周之前学会走路叫娘。
可皇后终究是失望了,萧艺似乎真的听不懂她的话,皇后和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傻笑,以前这笑容能把皇后的心融化了,现在这笑容就化成了利剑,一剑一剑的凌迟皇后的心。
七皇子恪王只比萧艺小两个月,到萧艺抓周的时候,七皇子已经能扶着床的站起来了,萧艺还是只会爬。之前关于萧艺有缺陷的消息被皇后压了下来,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萧艺就是不如别的孩子聪明,联想到当初皇后难产,府里关于萧艺痴呆的流言便涌了出来。
皇后打杀了几个碎嘴的奴才,更加努力教萧艺,萧艺一岁半时终于能走路了。只是古代按虚岁算法,在别人说来,萧艺便是两岁才会走路,真把人传成了痴呆。
皇后气的不行,但还是相信自己的孩子只是当初在肚子里憋坏了,养几年就能跟上,绝对不是痴呆儿。
萧艺会走之后更是活跃,整天去园子里疯跑,只是说话还是艰难,一个简单的“娘”字,教了他成千上万遍他都说不出来。要不是太医说他嗓子没问题,皇后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萧艺越来越大,却始终不会说话,皇后的耐心也终于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耗尽了。长子的埋怨,姬妾的暗讽,丈夫的劝说,她终于不得不相信,她瞧着健康漂亮的儿子,就是个痴呆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就把萧艺送到了一个小院子里,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去照顾,而她重拾往日衣冠,教养长子,服侍丈夫,管理姬妾,依旧是荣光无限的云王妃。
萧艺在他两岁时便送离了皇后身边,皇后依旧经常关注他的状况,却再也不去看他,直到他三岁时,终于开了口,叫的是他身边一个嬷嬷。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教了那么多遍,他怎么就是学不会呢,迟了一年多,叫的也不是她了。
听说萧艺会叫人了,皇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他,母子俩一年没见,萧艺已经不记得她了,身边嬷嬷一直教他叫娘,萧艺就是不开口,只是茫然的看着皇后。
皇后又忍不住泪盈于睫,带着人踉踉跄跄走了。
从那之后,萧艺也会被乳母带着每日来给皇后请安,第一次来请安时,萧艺便随着众人一起叫她母妃,终究不是皇后想听的那个字。
萧艺会说话了,皇后便也不再拘着他,会让下人带着他去园子里玩,王府里的少爷姑娘,都被自家亲娘教育过了,要远离这个傻子。太子是嫡亲兄长,但他向来好面子,觉的有个傻子弟弟很没脸,也从来不跟他一起玩。所以皇后便经常看到萧艺一个人在园子里看鱼摘花抠泥巴,身后跟着几个下人看着。
直到郡主来了云州,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美丽温暖的小哥哥,还死缠着皇帝带他进京,然后他顺利的沾了郡主的光得了先帝青眼,成了诸多皇孙中唯一一个留在京里的,还拜入了太师府门下习武。那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傻儿子也能给她带来荣光。
萧艺住在京里,和皇后分隔两地,母子间本就淡薄的亲情更加虚渺。萧艺在宁国长公主身上嗅到了母爱的味道,毅然投入到公主的怀抱,而皇后则把满腔爱意都倾注到长子身上。如今世人说起,都说她偏爱能给她带来荣光的长子,忽视痴傻的次子,却不知道,这个小儿子,曾经也得过她百般疼爱。
皇后想起往事,眼中不觉有了泪意,怕被人看见,忙偏头去擦,却发现萧艺一直都低着头没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子间形同陌路,这确实是一种悲哀,可是又能怪谁呢。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皇后也没想着去弥补,本想着让萧艺吃饱穿暖,让他快活的玩乐便够了,谁知那些奴才如此大胆!
皇后在心中酝酿一阵,才道:“你府上的事情,我会给你料理好,我身边的秦嬷嬷你带走吧,在你娶妃之前,你府上的事都交给她打理。”
说到萧艺的亲事,皇后忽然想到了昨日太子过来用膳,和她说起萧艺的亲事,他希望萧艺和郡主凑成一对。
太子虽然一出生就被立为世子,也一直被皇帝带在身边教导,但有句话叫母强子弱,这话真没错,太子受帝后疼宠,天塌下来有爹妈顶着,他要操心的便是学习。这也导致了太子宽厚有余魄力不足,凡事想着依靠父母,他怎么成才。
眼看着底下弟弟个个蹦哒,前几年还有皇帝帮他压着,他日子过得很是顺心。这两年皇帝不知是何想法,虽然对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却没再帮他压制其他皇子,太子便觉的吃力起来,他急需一个好帮手。
郡主从江南回来,依旧深得帝宠,皇子们个个想拉拢她,郡主只是跟萧艺好,对其他人都淡淡的。
太子知道萧艺喜欢郡主,也知道皇帝想撮合他们,但是皇后更中意娘家侄女,以前太子有皇帝帮扶,并不需要拉帮结派,自然也就不干涉弟弟的亲事。如今可不一样了,他迫切需要萧艺和郡主成亲,把郡主拉上东宫的船。
皇后一直觉的郡主太强势,不喜欢这样的儿媳妇,但事关儿子大业,那些都是小毛病,皇后可不是短视之人,遂对萧艺道:“你府上没个女主人也不行,前两年我说要给你说亲,你说要等思齐,如今她回来了,你们便把事定下吧,你不成亲,老七都得单着。”
萧艺眼睛一亮:“母后!你同意我娶宝宝?那赶情好!咱们去找父皇说,让他下旨赐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艺咋咋呼呼的,当即就去拉皇后,要往御书房去。
皇后不防他突然拉她,久未和儿子接触,不由身躯一阵,到底没推开他,反而握着他的手道:“现在你父皇忙政事呢,晚上他来这儿,我跟他说。这事可不是咱们一家人说了算,你姑母怎么说,思齐怎么说?”
萧艺有些蔫了:“宝宝好像不同意,每次我说这个,她要么拒绝我,要么岔开话题,姑姑倒是没说什么,她肯定听宝宝的,宝宝答应她就答应了。”
皇后暗暗抿嘴,郡主竟然还瞧不上她儿子,就她那副德行,要不是得圣宠,谁会娶她!
皇后拍拍萧艺的手背,给他传授了些许心得:“你们向来亲昵,她不嫁你能嫁谁?你也要长点心,不要一直捧着她,也让她稀罕稀罕你。”
皇后凑在萧艺耳边嘀咕一阵,萧艺听着有些悬乎:“这行吗?宝宝会生气的,我不想她生气。”
皇后恨铁不成钢,也懒怠跟他说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不过务必要盯好了,不能让别的男人挖走了!”
萧艺剑眉一挑:“那肯定,我看的严着呢,就是那个兰玉树忒讨厌,总在宝宝身边晃悠,母后,你说让父皇给他赐婚好不好?”
皇后瞪他一眼:“你以为什么小猫小狗都能让你父皇赐婚?他还没这么大脸。放心,春闱过后,多的是人榜下捉婿,那个兰玉树行情应该不错的。”
母子俩凑在一块嘀咕,不自觉的拉近了些距离,待萧艺反应过来,自己和皇后坐在一起,皇后还拉着他的手,便有些不自然,又有些贪恋,便只当不知道,还是和皇后挨着。母子俩难得如此亲近,中午皇后更是把太子也叫了来,母子三人在一道吃饭。
萧艺在坤宁宫用过午膳后,稍坐一会儿便去了玲珑阁,郡主在皇帝那里因为萧艺的亲事问题再次不欢而散,英王府的事便全权落在皇后身上,好在萧艺是皇后亲生的,倒不担心萧艺被坑。
不过公主母女还是不放心萧艺,萧艺回来后三人又出了宫往英王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沫云把那些欺主的奴才都送去了大理寺,管家和长史协助宫里出来的人去追回英王府库房的东西,两人和几个管事的家都被抄了,家眷全部发卖,记在亲戚朋友名下的私产也都过了官府的手,入了萧艺的私库。
英王府库房的东西,虽说那簿子上记的是活当,但就有那么些财迷心窍的奴才给死当了,再也赎不回来。便是那些真的活当的,入了当铺的手,哪里是那么好收回的,都不晓得流到哪里去了。
能开当铺的都是背后有人的,皇后也不能太过强硬,拿了当铺双倍赔偿的银子便是了,倒是有些不知情间得到了英王府库房里流出来的物件的人家,都亲自上门把东西还回来,沫云是个妥帖人,按那些物件的市价再花银子买了回来。
英王府这棕官司,在京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每个大户人家都有奴才贪墨之事,水至清则无鱼,主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底下人拿点小便宜然后尽心办事,双方都得利。似英王府这般不可思议的还是头回见,这还是帝后亲子呢,这些奴才都敢如此欺瞒,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事给京中许多大户人家都敲响了警钟,不少人家核查自家家底,发现自家奴仆比之英王府的刁奴也不遑多让,又是一番大刀阔斧的整顿。
萧艺因着家事往军营里请了好几日假,沫云和皇后派来的秦嬷嬷把英王府从头到尾都清理了一遍,英王府原本有四百奴仆,经此一役,只剩下两百不到,偌大一个王府,怎么能只这么点人。沫云和秦嬷嬷的意思是从宫里调些人过来,不过郡主事先叮嘱过萧艺,宫里出来的人背景太深,皇后也保不齐被人钻了空子,而且奴仆在精不在多,英王府就一个主子,哪里要这么多人伺候,等以后添了主子再添奴才。
萧艺把郡主的原话告诉了沫云,沫云何等精明人,知道这定然是郡主的意思,想着皇后都松了口,郡主怕是板上钉钉的英王妃了,她何必得罪人,便把这话很皇后说了。皇后也是这般想法,便没再给英王府添人。
倒是萧艺这回受了委屈,帝后觉的有愧,赏了他不少好东西,加上从几个大奴才那里抄家来的,英王府的库房被塞得满满当当,倒让他赚了一笔。
沫云理清英王府之事后便回了宫,秦嬷嬷原是皇后身边得用的人,如今留在了英王府任内院大总管,外院管家和长史都换了人,长史还是皇帝亲自挑的。
考虑到皇后挑人的眼光,公主也送了个管事去英王府,别人说她手长也好,萧艺愿意接纳,任别人怎么说去。
萧艺府中事毕之后便回了军营,郡主依旧在宫里给皇帝打下手。白霆目前赋闲在家,他不欲在京中任职,筹谋着去边关之事,公主知道他的想法,女儿和丈夫哪个都放不下,正暗自焦躁呢!兰玉树闭门苦读备战春闱,萧蓁被母亲领着参加各家宴会,林雅清依旧无人问津醉心诗词,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
兰玉树在公主府住了几个月,虽然公主一家对他很好,可寄人篱下总是不方便,他等了许久,春闱总算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玉树沉潜了三年,对自己的文采很有信心,他偶尔也会参加京中举子的文会,知道自己的水平在众多举子中属于上佳,说句狂妄的,他只怕自己生的太好被点了探花。
兰玉树家人不在京里,公主一家便是他最亲的,郡主的及笄礼一完,公主便回了家里,安排汤汤水水给他滋补。又派人去向隔壁林二夫人取经,准备了好些考场用具。
护膝护腕都是精制的,又给他用上贡的火蚕锦制了两身衣裳。春闱在二月初,还是春寒料峭的日子,考场又查的严,举子的衣裳都不能有夹层,防止夹带,这火蚕锦是吐蕃特产,一层布料穿在里头便能散发热量,也防止着凉风寒。
临考前一日郡主还特意回府来给兰玉树打气,瞧着兰玉树自信勃勃的模样,郡主说什么都多余,只说考完了带他去庆祝。
隔壁的林瑞今年也十七了,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对比兰玉树的惊才绝艳,林二老爷只能叹声家门不幸。
春闱一共九日三场,到得最后一日,公主府早早派了人到考场外守着,考场外各家马车云集,就属公主府的双驾八宝华盖马车最抢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兰玉树是公主的儿子。
对比起许多抬着出去的,兰玉树还能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一出考场徽墨便带着几个公主府的下人迎了上去,而后兰玉树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几日后放榜,徽墨和公主府的下人又早早去守着,榜单从下往上放,徽墨等人一直没看到兰玉树的名字,脸上的喜意也更甚,一直到最后,那榜首的名字出来,徽墨便忍不住大叫起来。
“公子中了,榜首,我家公子是榜首!”
旁边便有人笑着道喜,公主府的下人狠撒了几把喜钱,一边敲锣打鼓往公主府去。
兰玉树休养几日已是恢复了元气,今日一早徽墨便急吼吼的出去看榜,兰玉树面上淡定,心里也是有波澜的,毕竟十年寒窗,他又是寒门子弟,想出人头地的信念更加强烈。
郡主今儿也回来了,和公主夫妇一起陪着兰玉树等结果,远远的听着院子外头敲锣打鼓的,便先笑开了,而后便听到徽墨嚎的嗓子都破了:“公子中了会试头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笑着向兰玉树道喜:“师兄大喜,怕是要成咱们大梁第一个三元及第了。”
郡主和兰玉树一样,只担心皇帝因为他生的太好给点了个探花,那可太冤了。
兰玉树笑道:“承师妹吉言。”
与此同时,今年的会元是江苏上任解元,平川先生爱徒,朝瑰郡主师兄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师。联想到兰玉树至今还住在公主府,郡主又时常跟在皇帝身边,这殿试考的就是皇帝的印象,有这么个简在帝心的师妹,兰玉树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三元及第。
好在春闱过后中了的举子的文章都会展示出来,兰玉树确实字字珠玑句句锦绣,也堵了那些说他走后门的话。
皇帝向来注重拉拔新人,几位主考官对兰玉树赞不绝口,郡主又时常在他耳边叨叨,说什么切莫因为他的相貌点了探花,听这意思,好像三甲便是他囊中之物,好大的口气。
皇帝被激起了爱才之心,便招了兰玉树提前进宫看看,也应了郡主那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莫要被他的美貌倾倒”。
兰玉树乍然听到宫里传召有些不备,连忙更衣洗漱一番随着前来传旨的太监进了宫。郡主也在御书房等着他,兰玉树一身竹青色杭绸直缀,一头青丝用银冠束起,举止端雅音容和煦,好一个玉面书生。
皇帝饶是见惯了各色美人,也不得不赞一声人如其名,难怪萧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是他,也不禁在郡主和兰玉树之间来回几眼。
皇帝考校了兰玉树几个问题,多是时事政治,兰玉树向来关注这些,和郡主也时常讨论,他本身又是博览群书口齿伶俐之人,答的很是出彩。皇帝又问了些农事水利方面的问题,兰玉树对这些也有涉猎,再加上他出身寒门,本就不是不识五谷杂粮之人,对这些接地气之事也说得上来,很是得了皇帝青眼。
兰玉树在御书房呆了半个多时辰,出来时带了些赏赐,郡主送他出宫,一路上都在夸兰玉树表现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兰玉树也觉自己表现不俗,皇帝瞧着对他印象不错,殿试应该没问题。
到得殿试那日,兰玉树依旧神采奕奕,下笔如有神助,全然不似那些初见天颜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愣头青。而殿上考生是四五十岁者居多,都说三十少进士,五十老明经,似兰玉树这等翩翩少年实在是凤毛麟角。
皇帝和两个主考官到处走走看看,让本就风声鹤唳的考生们更加紧张,有些字都写不好了,也衬得神色淡然的兰玉树更加出挑。两个主考官都开始琢磨起自家或亲戚家待字闺中的女孩儿,这样的青年才俊,虽遗憾不是生在自家,但能招为乘龙快婿也不错呀。不过转念一想,兰玉树寄住在公主府,瞧春闱以来公主府的动作,宁国长公主一家就差往兰玉树脑门上贴个“这是我家上门女婿”的标签,和郡主抢男人,他们自认为没这么硬的骨头。
兰玉树搁笔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任何差错便交了卷,殿内的考生都还在奋笔疾书,不过他写完了干坐着更会胡思乱想,还是早交早走的好。
郡主在内外宫交界处等着,兰玉树一出来,她便迎了上去,郡主也不问他考的如何,只道:“师兄可觉劳累?我答应等你考完请你吃饭的,师兄若是不累咱们这便去?”
兰玉树欣然应允。
郡主和兰玉树一道出宫,一人骑马一人坐车,早有公主府的下人前往林国公府和寿王府通知林瑞萧蓁等人,他们知道兰玉树怕是考的不错,也都跟着来庆祝。
兰玉树这般举止,在其他人看来便是狂妄了,这名次还没出呢,便开始庆祝了,听说老早的就得皇帝单独召见过,看来是胸有成竹呀,有个红人师妹就是好。
兰玉树并不理会这些酸话,他有真才实学,便是没有郡主,他顶多走的艰难些,终点却不会改变。
殿试的结果不久便出来了,兰玉树果真点了头名状元,相比起他翩翩少年三元及第,榜眼探花都不够瞧了,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兰玉树身上。打马游街时很是热闹,兰玉树红衣白马走在前头很是耀眼,郡主一直以为萧艺穿红衣最炫丽,如今瞧来兰玉树也不遑多让,若不是有兵卫拦着,兰玉树怕是要被那些姑娘媳妇的花果锦帕砸破了脑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琼林宴后皇帝便给各位进士赐了官职,兰玉树是大梁第一个三元及第,又是少年英才,皇帝很是喜欢,点了他正六品的翰林侍笔,又赐了他御前行走,起点远远高于同科进士。
皇帝还给兰玉树在杏儿胡同赐了个三进的宅院,另有些摆设赏赐,但屋子里还是空的,一应的下人管家都没有,兰玉树家里又没有长辈,因此这加官进爵后的谢师宴,便在公主府办。
这可苦了那些打马游街时对兰玉树芳心暗许的姑娘,回到家里和爹娘闹腾非兰玉树不嫁,但大家也不是傻子,公主府对兰玉树这么尽心尽力的,图什么,难道还图你一个小状元?他们要是敢在公主府的地界上谈论兰玉树的婚事,怕要被公主打出去。
本想着兰玉树有了新宅子便能脱离公主府,她们也好让自家丈夫儿子去探探底,如今瞧这模样,兰玉树一两天也搬不出去,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有眼色的自然会按捺住心中所想,偏偏就有那么些没眼色的,大剌剌的向公主打探起来。
“郡主可是出落成大姑娘了,不知谁家有福分得了去呢!”
这话是太史令陈夫人说的,公主原还以为陈夫人看中了郡主,想想陈家那个公子,公主可就不太高兴了!
“我就这一个女儿,要多留几年,皇室女子大多晚嫁,她上头还那么多姐妹,哪里就到她了。”
公主这话说的模糊,陈夫人想到郡主本就和几个皇子纠缠不清,如今又拉着个兰玉树,她是恨不得全天下的好男人都围着她转呢!
不过陈夫人再没眼色也不会谈论皇子的私事,只得把话转到了正道上:“兰小状元今年才十八吧,真真是少年英才,以后也不知哪家千金有福气呢,听说和郡主是师兄妹?这般情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公主何不……”
“陈夫人这话我倒是不懂了,玉树的亲事自有平川先生料理,我不过白得他一声伯母,哪里能做这个主,我家宝宝的亲事也有皇兄定夺,我可说不上话!”
陈夫人想为自家女儿说和又拐弯抹角,拿郡主作筏子,这可触了公主的大忌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没明白的说是也没说不是,陈夫人被公主呛了声,悻悻闭了嘴。
郡主今儿也特地出宫来给兰玉树做脸,帮着招待各家姑娘,一群怀春少女,聚在一处谈论的无非是各家公子,京城最近最炙手可热的公子可不就是兰玉树嘛!
郡主极少与这些姑娘交际,她的风闻又不太好,那些姑娘都有些怵她,倒也省了郡主的口舌,她只和萧蓁林雅清一处说话。
今儿白家一大家子也来了,白家姑娘鲜少能参加这种上流聚会,兰玉树又在白家住过两天,可不就有了谈资嘛!
郡主冷眼瞧着白六被一大堆姑娘围在中间说兰小状元如何如何,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兰玉树多熟呢!
宴会完后,公主带着女儿在卧室说话,无非是今天宴上的事,公主第一回明白的问她:“今儿可有不少夫人明里暗里的打探玉树,我的意思呢,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把他给你好了,这般品貌俱佳家世简单的男子可不多。”
公主对兰玉树亲热的不行,郡主多少知道母亲的意思,只是以前她不说自己也就当不知道,兰玉树是个很好的朋友抑或兄长,却不一定是个好丈夫,尤其是做她的丈夫。
“娘,您不要瞧着什么好的都想往我这儿揽,师兄确实好,却非我良配,他有青云之志,我也不愿屈居人下,我们做师兄妹或者好友知己都极适合,可若是做夫妻,定会是一对怨侣。师兄不过在咱们家住这几月,便有人说他是借了我的东风才得了这三元及第,他有资本,以后自有事实证明自己,可若是他娶了我,以后他所有的努力都会被人说成是裙带关系,他现在不过正六品,我已经正一品了,他要多少年才赶得上来?师兄是个有志气的,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妻子比他更强。一两年或许还好,长此以往多少情分都磨干净了,更何况我们之间本就没多少情分。”
公主也想过这点,可她自信自家女儿不会处理不好这点小事,夫妻之间,谁还没点磕碰呀。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公主驸马哪个不是女强男弱,公主都不用嫁人了?”
郡主长呼一口气道:“您和我亲爹当年是什么样的,你那几个姐妹又哪个不是貌合神离?也就爹对您痴心一片,为了您不要孩子放弃前途,可师兄对我没有这么深的情分,在他眼里,平步青云比儿女情长重要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想等万寿节后便上书去边关,夫妻两个现在为这事扯皮呢,白霆想带妻女一起去,皇帝肯定不会放郡主走,只带公主去,公主又放心不下女儿,他一个人去,他也放心不下公主,公主也放心不下他。
说到自己的事,公主便弱了语气,“那不要玉树,阿艺怎么样?他对你痴心一片,不介意你比他强,你们俩在一块会过得很好的。”摒除皇家那些不安定因素。
郡主无奈老调重谈:“阿艺若不是我表哥,我定然就接受他了,可他偏偏就是,如果他可以,那蒙表哥也行呀!”
公主一惊:“什么!你一直不肯说亲,不会是为了蒙哥儿吧!难怪他也一直拖着,你们……”
郡主扶额:“娘啊!我就是那么一个比方,哪里就扯到蒙表哥身上了?娘,姻缘天定,您就不要操心了,桃花来了我挡都挡不住!”
公主赌气拍了下桌子:“我就你一块肉,不操心你操心谁?女孩儿家花期过得快,你不是说不嫁比自己小的?一直这么拖着,自己年纪大了不说,好男儿都成家了,到时候你难道孤独终老?”
郡主悻悻不说话,孤独终老又怎么了,我有钱有权,日子快活着呢!
公主看她这个鹌鹑样便知道指望不上她了,几日后趁着郡主和萧蓁出去玩,她递牌子进宫去给皇帝请安。
皇帝瞧着底下风姿卓绝的公主,心想郡主都不在,她怎么自己来了,公主求见一为女儿二为丈夫,郡主没什么事,倒是白霆现在还赋闲在家,公主这是给丈夫求官职来了?
公主和皇帝寒暄几句,互问对方身体好,然后便入了正题:
“臣妹今儿,是为着宝宝的亲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心头一动:“哦?皇妹看中了哪家公子?”
公主淡笑道:“前儿太史令陈夫人来我府中参加宴席,打探起兰状元的亲事来,还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着,倒是这么个理,玉树那孩子,确实品貌才华都是上佳,家里又简单,唯一一个长辈还是宝宝的师父,宝宝若嫁过去,怕是享不完的福,这两个孩子平日里也时常在一处读书学习,说不完的话,我觉着,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不过那丫头还没收心,不想这样早嫁人,我想着,皇兄素来疼她,不如先定下?过两年再成婚也是使得的,不然,京里盯着玉树的人家这么多,我这真是,姑娘不急急死岳母。”
公主说了那么一大串话,意思就是:我看中了兰玉树做我女婿,皇上你要是同意,就给赐个婚吧!
皇帝心中不爽利,公主明知道萧艺喜欢郡主,也知道皇帝想让他们凑对,她还扯上个兰玉树,这是多嫌弃他儿子?他还就不信了。
“先帝有过遗命,思齐的亲事要她自己点头,朕便是皇帝也不能勉强她呀,要不然,当初老六老七争得乌眼鸡似的,朕这当爹的也不会无动于衷。唉,太后瞧着不太好,朕膝下还有好几个呢,思齐才十五,急什么。”
公主心中惊诧,她回宫以来还没去看过太后,太后说是养病,倒不如说是被皇帝软禁了,如今这是吊不住了?眼看着要到万寿节,皇帝定然不会让她煞风景,只怕就是这之后的事了,萧艺和恪王都十七了,皇帝是铁了心的要让萧艺和郡主绑在一起,这……
公主面上依旧清淡:“阿艺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宝宝说的那个表兄妹结亲不利子嗣,我自然也乐见其成,父皇在世时还想让宝宝和皇叔家的蒙哥儿凑一对呢,也是因着这个没成,唉,所以说造化弄人嘛!”
皇帝瞧着公主这风轻云淡的模样很是不忿,给她放了个大招:
“不怕皇妹笑话,兰玉树这个年轻人呀,朕也欣赏,之前打马游街时,洛阳她们几姐妹也去凑了热闹,回来后一个个的就闹腾起来,蕊姐儿都十八了,可经不起耽搁,她素来说我偏心思齐,若是这亲事上朕再有所偏颇,她怕是要恨朕一辈子。”
这话不是皇帝瞎说,萧蕊几姐妹确实看中了兰玉树,因着萧蕊是大姐,长幼有序,再加上太后不好了,她的亲事确实迫在眉睫。不过兰玉树才气纵横,皇帝可不会让他做驸马,只是这表姐妹争一夫的事说起来也不太好听,公主只得暂息了旗鼓,心中郁卒的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转眼进入三月份,今年三月是皇帝的四十大寿,各路诸侯官员都齐聚京师。郡主想到当年先帝的五十大寿,那时她还小,不到两岁,着实没什么记忆了,只隐约记得是涂鸦了副画。
她已经回京几月了,一直是深居简出,只日日跟在皇帝身边。当年她名下的两桩生意,瑶池玉泉已经毁于一旦,天衣阁也被迫关门,秋水山庄这两年也疏于打理,公主府名下的产业这两年也是任其自生自灭。如今公主在家,府上的产业已是都收拢回来了,但郡主名下的私产却还未动土,皇帝大寿,郡主打定了主意要一鸣惊人大放异彩,此事之后,她便要重新上路。
萧蒙在三月初便回了京,寿王已替他往军中请了半年的假,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办了他的亲事。
看着铺满了一案的各家千金的小相资料,萧蒙只觉得脑仁疼。对面是世子妃殷切的介绍:
“长宁侯府的七姑娘是娘最中意的,生的好,脾性也好,听说八岁就学管家,平时瞧着也很是能干!”
“吴侍郎家的姑娘也不错,虽然出身低了些,但相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她外家是陈太师府,也是一门助力!”
“还有这周大学士家的姑娘,顶温柔细腻的人儿,周大学士也素有清名,就是她家里有些困苦,可能嫁妆薄了……”
萧蒙不奈的打断世子妃:“娘,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女子,又要生的好又要有才华还要性子好家世好,当您儿子是潘安子健呢!”
世子妃被儿子戳破心思很是难堪:“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你都多大年岁了,娘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你的条件,便是比那些皇子王爷都不逊色的,凭什么将就那些歪瓜裂枣呀!嫌我挑剔,你倒是给我找一个出来!”
萧蒙不吭声了,他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想法,只是觉着……
“娘您先看着吧,我去找阿蓁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蓁正在屋里摆弄萧蒙给她从边关带回来的异物衣饰,听丫鬟报萧蒙来了,头都没抬,只轻轻“嗯”了一声。丫鬟知她心意,出去领了萧蒙进来。
萧蓁正在试戴一串手链,见萧蒙进来,便把手伸到他跟前:“好不好看?”
萧蓁一双手生的白嫩纤长,佩戴上戒指连手串的碎红宝链子,很是娇娆。
萧蒙一阵晃神,忆及萧蓁幼时肉呼呼手背几个肉涡的胖爪子,不禁莞然,这日子过得真快。
“好看,我精心给你选的,怎么不好看。”
萧蓁喜滋滋的摆弄她的玉手,一边跟萧蒙搭话:“哥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娘给你的画册看完了?瞧中了哪个作我嫂子!”
萧蒙无奈:“我哪知道这些,娘看着呢,倒是你,最近参加了不少宴会,合哪家夫人的眼缘?”
萧蓁努嘴:“我这样讨喜,哪家夫人都喜欢我。”
萧蒙随手拿起萧蓁桌案上的一本书来看,是易安居士的诗集,萧蒙翻看了几页,道:“看来你这几年学的不错,都敢联易安居士的词了?”
“我哪里有这份文采,是雅清姐姐写的,她惯爱舞文弄墨,我觉着有几句写的不错的,你瞧这个‘冼雨疏风晚来秋,斜倚烟窗,清水指间漏’,不就是下雨了站在窗边伸手接雨吗?我常做的事儿,偏她写的这般诗情画意,要不说人家是才女呢!”
萧蒙笑道:“谁叫你不好好学,也只能眼馋别人的,你不是自诩侠女,向来瞧不上这些才女,说人家矫情,怎么这个倒得你交口称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不一样,她是顶精致的人,倒衬得我和阿宝粗糙了。”
萧蒙一边说话,边就着她的手指处望去,清丽的梅花小楷,字如其人,萧蒙脑中不觉映出一副佳人斜倚纱窗素手接清水的画面。
萧蒙呆了一会儿,随后又意识到唐突佳人,立刻止住了绮思。
万寿节在紧锣密鼓中来临,这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大盛事,比之今上登基时都热闹。这样普天同庆的时候,皇帝自然少不了大赦天下。
所谓大赦天下,不过是被判死刑的改为无期徒刑,刑期较长的缩短一些,小罪过便无罪释放,再有就是一人犯错全家连坐的,赦免其家眷。但也有些官员钻空子,趁着这大赦天下的档把一些不该赦免的人放了。所以说郡主是很厌恶这个的,皇帝过生日,就能让那些恶人逃过一劫?那受害者们的的苦便白受了?
皇帝手段冷酷,他也不兴这个,为什么他要趁着万寿节来这一出呢?
当郡主在御书房屏风后头听见刑部尚书给出的赦免名单时,郡主便悟了。
岭南云家。
今上登基六年了,但他的外祖家当年因为家主贪污和嫔妃自尽之过,现在还在岭南那旮沓窝着呢。
今上登基时便有过一次大赦天下,但那时先帝还在,今上还没坐稳龙椅,怎么敢提这茬。后来先帝驾崩三年国孝,再有这两年正常日子,皇帝想赦免外家也找不到理由,毕竟当年云家舅舅贪污是证据确凿,并没有人污蔑,皇帝想翻案都不能。好不容易有了这场盛事,皇帝便挠心挠肺的搞了个大赦天下,六部尚书都是天子近臣,还能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云家的名字自然出现在了名单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对着那名单勾勾画画,把许多罪有应得之人的名字都划掉了,只留下十几家株连全族的赦免了家眷,犯罪之人是不能赦的。
郡主待刑部尚书走后才出来,对皇帝福了一礼:“恭喜皇舅得偿所愿。”
皇帝面上有些不好看,不过他也知道郡主最是嫉恶如仇,他也不喜欢这等假仁假义之事,这回,确实是他的私心。
“朕的舅舅已经斩首了,朕的母亲也自尽了,也算是给那些受水灾所害之人赔罪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朕如今是一国之君,难道看着他们在岭南受苦?”
郡主无所谓道:“我又没有怪罪皇舅的意思,只是想着每回大赦天下便有许多人钻空子,底下的事,皇舅哪里看得过来。”
皇帝也有这个顾虑:“朕会让谭之凯往各州县发一份通告,被赦免的只有那十几家,如果有人弄鬼,叫百姓到按察司去投匿名信。”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郡主便不在这事上纠结,问起云家回京后的安置问题来:“云家回京后,皇舅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皇帝道:“朕的二舅舅和三舅舅还在,朕打算给二舅舅一个袭三代的伯爵。”太后的娘家是承恩公,皇帝嫡亲外家只得个伯爵,已经是委屈了。
郡主心中不忿,但也不会没眼色的说出来,只道:“只怕朝中那些老顽固又有皮扯。”
事实证明,皇帝的手腕很强硬,朝中大臣谁没几个拎不清的亲戚,你们阻止朕接回外家,朕就让你家亲戚去陪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臣不敢多说,旨意就这么颁布了。皇帝派了钦差去岭南迎接诚意伯一家回京。
诚意伯一家赶在万寿节前几日到了京里,住进了原先云家的宅子,现在改名诚意伯府。值得一提的是,云家女眷都是些年轻未出阁的姑娘,以及那些爷们儿的年轻小妾,正室一个都没有,据说这六年间相继病逝。
郡主听到这个消息时,便对这新出土的诚意伯一家恶心到了极点,就连皇帝,脸色也是如吞了苍蝇一般。恐怕他现在也后悔接这些极品进京来,所以才会下口谕,诚意伯一家舟车劳顿,万寿节就不用他们参加了,好好休息吧。
诚意伯府本打算借着万寿节一鸣惊人,重新融入京中贵族圈,谁料皇帝竟然不叫他们参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好不容易弄死了几位夫人,就想着升官发财死老婆呢,如今老婆是死了,官也升了,财还没发呢。
云意冷眼瞧着聚在一处筹谋的父亲祖父叔伯们以及沾沾自喜的姐妹们,心里忍不住的冷笑,皇上若不是瞧在云太后的面上会接他们回来?他们倒是早早的弄死了共患难的原配进京享福来了。
她那么柔弱善良的母亲,那么坚韧和蔼的祖母,那么美丽纯真的大嫂,为了这群软弱的男人们,被军营里的士兵玩弄,为了一颗白菜和别家女眷争的头破血流,好不容易盼到今上登基,原以为苦尽甘来,谁知这才是噩梦伊始。
就因为流放女眷的身份会让她们遭京中贵妇耻笑,会时刻提醒云家男人那些屈辱的过往,他们就毫不手软的弄死了自己的妻子。转而收拢了些年轻小妾,在罪奴营里充起大爷来。那她们几个小的呢?谁家会找流放过的女孩做媳妇,谁知道干不干净,他们还想留着这些女孩儿联姻?简直是做梦!
她真恨皇帝为什么要赦免他们,就让他们一辈子窝在岭南发霉发烂多好,不过进京了也好,她等着看云家这些恶心的男人们继续作死,最好是作到皇帝跟前,让他们比在岭南时都不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万寿节乃举国盛事,君民同庆,向来宴饮三日,前两日是国宴,最后一日是家宴。郡主身为宗室女眷,寿礼应该在第三日家宴时奉上,不过她既要一鸣惊人的效果,自然选在了第一日大宴群臣时奉上寿礼。
郡主事先向皇帝打过招呼,皇帝自然不会拦着她出风头,郡主素来鬼点子多,这寿礼怕是别出心裁异常瞩目,偏她还藏着掖着,实在是叫人挠心。
泰和殿里皇后正带着后妃命妇宴饮,突然皇帝身边的小福子过来,给众人行礼,后道:“陛下请朝瑰郡主去前头说话。”
郡主面挂淡笑起身,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随小福子出了门。
金銮殿里,君臣正瞅着郡主奉上的寿礼大眼瞪小眼。这寿礼比起各位王公大臣送的金银古董字画实在不够看,不过是几颗形状奇怪的果子。
怎么个奇怪法?却是表皮青绿,个个成人手掌般大小,形如卧成团的婴儿,连脸上的五官都看得清。
这婴儿形的青果一共九个,铺在大红缂丝的雕花托盘内,异致非常。
郡主进到大殿内,顿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
郡主早已习惯这般万众瞩目的情形,毫无一般闺秀的扭捏,背脊挺直头颅微低施施然下跪,吐字清晰声音清润:“朝瑰祝吾皇万寿无疆,寿与天齐,吾皇万岁。”
皇帝声音平缓微沉:“平身。”
郡主站起身来,双手交叠于小腹处,目光直视前方,不卑不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问她:“这些果子就是你送给朕的寿礼?有何缘故?”
郡主答道:“启禀陛下,年前在江南时,朝瑰眠于榻上,有一鹤发童颜老者入梦来,道南海蓬莱岛上有一万寿山,山上坐落一神仙府邸,名曰五庄观。观中有棵灵根,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该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以成熟。人若有缘,闻一闻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又道当今天子万寿在即,上天感念天子治国勤恳,使四海升平国泰民安,遂命朝瑰出海求仙果,以滋陛下延年益寿。”该段出自西游记人参果篇
皇帝望着郡主眼中的戏谑,知道她又在耍宝,瞅瞅托盘上的果子,形如婴儿,确实当得起人参果之名,心中虽诧异这果子来源,倒也不戳破她:“治国安邦乃是为君者之责,朕不敢谈其劳累,郡主为朕求延寿仙果,此心此举应嘉。”
皇帝这话说完,底下便有一帮子溜须拍马的歌功颂德,郡主也跟着应应景,而后带着皇帝亲赐的玉佩回泰和殿去了。
郡主在金銮殿的壮举已经传到了后头女眷处,有不少多舌的便围着公主打听,公主只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哪里知道她,她向来主意大,在江南时我们确实去海口走了一遭,谁知道那果子她什么时候得来的。”
那几位夫人还欲再问,郡主已经回来了,她们可不敢在郡主跟前嚼舌头,只得悻悻偃息了旗鼓。
郡主在前头得了赏赐,皇后向来夫唱妇随,也跟着夸了她几句,又想着这是她未来儿媳妇,再加厚了几分赏赐。
几个公主便不忿起来,女眷的寿礼都是第三日一起奉上的,偏郡主标新立异,她们为这日筹备了多久,有了郡主珠玉在前,她们送什么都失了颜色。
“莫怪父皇最疼表妹,这份心意哪里是我们能比的,便是天上神仙入梦也挑你,倒是我们这些正经的女儿靠边站了。”
这么没眼色的除了洛阳公主萧蕊不作他想,萧蕊今年也十八了,挑挑拣拣的一直未定亲,据说放了话,她的驸马一定要比郡主的郡马更好。
郡主淡笑道:“大表姐是娇贵人儿,日日琴棋书画踏青游玩,哪像我这个皮糙肉厚的,惯常跟在皇舅身边打磨,这等辛苦事儿怎么舍得让身娇肉贵的大表姐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蕊喉间一滞,眼看着就想发飙,身边一个粉衣宫女拉了拉她的袖子,那边秦贵妃已经帮腔了:“洛阳公主是陛下亲女,自然该娇养着,郡主也是出身尊贵,虽说没有亲兄弟扶持,可只要你还姓萧,便不愁被人欺负,郡主也不必太辛苦了,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郡主和毓王党因为萧艺的缘故可是结了大梁子,秦贵妃母子三个不会放过任何打压郡主的机会。
郡主望向秦贵妃,突然阴笑起来:“洛阳公主的食邑是两千户吧?皇室贵女享万民供奉,便每日游玩嬉乐吗?我身为郡主尚且心系万民,想着尽些绵薄之力,洛阳公主倒是心安理得呢!”
郡主还是这般锋利,这话一杆子打死了多少人,不过身为始作俑者的秦贵妃母女更加讨人嫌。
皇后也不放过任何打压秦贵妃的时候:“秦贵妃,这大喜日子你可要慎言!皇室贵女享受了比别人更加优渥的生活,就要承担比别人更重的责任,我也不指望你们像思齐一样为陛下分忧,好歹也给我们省点心!”
秦贵妃母女呐呐称是,在皇后跟前她们可不敢造次,只心里更加恨毒了郡主。
坐在太子妃身边的华仪郡主,冷眼瞧着这一幕,小拳头握的死紧。
太子妃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大的吓人,不过这样的盛事,她只要不是下不来床都得出席。见女儿发呆,太子妃叉了块梨子送到她嘴边,华仪郡主回过神来,忙张嘴接下。
白日里宴席散后,诸位大臣命妇都回家休整,晚上再进宫来赴晚宴。
皇帝陪着大臣应酬了一天累的不行,躺在榻上让元宝给他按肩膀,眼角余光瞥到摆在桌上的人参果,又让人叫了郡主过来。
郡主也累的不行,正躺在榻上让桂圆喂食,这宫宴上的食物哪里是能吃的,空着肚子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还要时刻保持端庄仪态和人交谈,从身到心的疲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派人来传,郡主知道必定是为了她那份别出心裁的寿礼,她实在不想动,便传了软轿来,一路摇摇晃晃往乾元殿而去。
郡主进了乾元殿,果然见几个果子摆在桌上,皇帝半躺在榻上假寐。
郡主不客气的推推他:“皇舅去床上躺着,这榻给我躺,我都累坏了!”
皇帝也不想动,眼睛都不睁道:“你自个儿找个地方坐坐,朕也不想动。”
旁边小福子机灵的很,喜盈盈道:“郡主先坐着,奴才这就给您搬张榻进来?”
郡主坐了个杌子,点头示意。
小福子又看了眼元宝,得到肯定后颠颠儿的出去了。
小福子和另一个小太监搬了张五福梅花红木榻进来,榻上铺了厚厚的褥子和一块羊毛小毯,郡主就势躺上去,桂圆也有样学样的给她捏腿。
一时间殿内很是安静,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桂圆按摩手法很不错,太舒服郡主反而睡不着,眯了一会儿便消了乏意。郡主睁开眼睛看看皇帝,还眯着呢,不过郡主知道他没睡着,元宝还动着呢。
“皇舅,您叫我过来做什么?难道只是来这儿躺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闭着眼睛说话,音里透着疲倦:“说说你那果子吧,怎么来的呀!”
他才不信什么神仙托梦。
郡主笑道:“皇舅要不要先吃一个,我费了老大劲儿得来的,您可别浪费了?”
“那洗一个吧!”
小福子得令,捧了个果子下去洗,不一会儿便端了过来。郡主瞅着那么大一只,觉的不好下口,便让小福子把它切碎了。
小福子一脸肉痛,哆嗦着下刀,好像那真是一个小婴儿一般。
郡主拿小签子插了一个送到皇帝嘴里,皇帝嚼了两下,道:“怎么像是青梨的味道?”
郡主笑道:“可不就是青梨,它长的时候用个娃娃形的小罐子套着,长大了就成了这副模样。”
皇帝睁开眼看她,郡主一脸的自得。
“你倒是鬼点子多,还编出什么仙山仙果的,也不怕别人戳穿你。”
“您不戳穿我,谁还敢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很会揣测圣意,每回拍马都恰到好处。
皇帝又闭上了眼睛:“这时节哪来的青梨?还是这么大个的。”
“我们家在江南的庄子上有玻璃温室,一年到头四季如春呢,要什么果子没有?至于这个头嘛,有那顶级的果农很会侍弄,每年都选树上最大的果子留种,结出的果子也越大,这一年年下来,结出来的可不都是精华嘛!”
皇帝笑道:“你倒是有这个心。”
郡主也笑:“为您花多少心思都使得!倒是您就赏了我个玉佩,这能吃还是能玩?我家都供了多少枚了,您还不如赏些实在的。”
“什么实在的?”
“衣食住行,哪个都实在,这玉佩连佩戴都不能。”
皇帝笑笑:“王公大臣和番邦来使都送了不少东西来,礼单元宝收着呢,你自个儿瞧瞧有什么中意的便捡走吧!”
郡主这便来了精神:“在哪儿呢,我去瞧瞧!”
元宝只得放下手头事,让小福子接手替皇上按摩,自己领着郡主去看礼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万寿节过后,外地的官员使节都回了各自驻地,萧蒙因着请了婚假,便滞留在京。
世子妃依旧忙碌,萧蒙只说让她看着办,世子妃的最大阻力在于寿王夫妇。
万寿节郡主大放异彩,寿王夫妇又把目光放到了郡主身上,想着再让萧蒙和郡主处处,说不定就成了呢!完全忘了当初纵容二房对郡主落井下石之事。
郡主回京之后只正月里拜年到寿王府走了一遭,虽然嘴上还是亲昵,但心里的芥蒂是结下了,她平日多在宫里,公主也不怎么和他们走动。萧蒙和萧蓁倒是不怎么受影响,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郡主交好。
城郊秋水山庄。
郡主一走两年,秋水山庄虽然一直留有下人看守,但那两年郡主略显颓势,下人难免心思散漫,庄内花木庭院都有些荒芜,还是郡主一家回京后才派了人去打理。如今又是一春,秋水山庄的十里桃林再现繁像。
如此春光烂漫,萧蒙又难得回来,郡主一干小伙伴难得再聚首,自然少不了欢庆游乐。
郡主挑了月底萧艺和林琛都休沐的日子,邀大家伙都去秋水山庄玩两天。
林琛如今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四奶奶即将临盆,他和这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毛头小伙伴也渐渐拉开了些距离,若不是萧蒙回来,他怕是不会来的。
兰玉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如今搬到了自己的宅子里,郡主有好玩的却还是不忘了他。
陈枫喜欢热闹,郡主最精玩乐的一个人,他哪里能缺席。
难得人聚的这么齐,郡主心情甚好,又想到呆在家里的林雅清,她虚岁都十八了,还是归处迷茫,她又不比郡主和萧蓁是皇室女经得起磨,心中难免苦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思及此处,便给林侍郎府也去了张帖子。
林雅清是书香人家的闺秀,最是谨守男女大防的,不比郡主和萧蓁可以在自家兄弟的陪同下和世家公子出门游玩,以往郡主等人的活动她从不参加,这回可能真是闷坏了,竟然应了郡主的邀请。
除了兰玉树,其他人去秋水山庄都是熟门熟路的,也不必郡主带着,自个儿便呼奴引婢去了,郡主便和萧艺兰玉树去了林侍郎府接林雅清。
林雅清通知了家里她要去秋水山庄之事,林家人自然不敢忤逆郡主的意思,但对林雅清可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说什么大家闺秀和外男同游,名声不好。
林雅清冷笑道:“我的名声早便被林雅彤坏了干净,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林雅清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她被曹氏祖孙三个祸害惨了,眼看着十八岁都无人问津,这辈子怕是在家做老姑婆的命。还好她手里有生母的嫁妆,又有郡主等人做靠山,也不必巴着林家,便是和林家撕破脸又如何!
林雅彤本来还想跟着林雅清去凑热闹,她知道那一伙都是王孙公子,随便哪个不比秦家小子好,等她攀了高枝,定要把这些人都踩在脚底下。谁知林雅清出言不逊,她便知道自己没指望跟着去了,但林雅清也别想快活!
“哟!谁坏了谁的名声还不知道呢!一年有八个月不在自己家住,尽往那高枝攀,爬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改姓萧呀!怪不得一大把年纪都说不上亲事,谁能要一个尽往别家钻的媳妇儿,非亲非故的,住人家家里做什么呢!”
林雅清气得面色青白,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做不到似曹氏祖孙三个般的泼妇骂街,只得咽了口气道:“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应仪程我自己会备好。”说完便快速的福了一礼退出去。
林雅清只收拾了几件衣裳钗环,拣了两个包裹便是,秋水山庄一应设备都有,郡主等人出行也向来是轻装简骑,她若是大包小包反而扫兴。
郡主望着打扮素雅却面纱都没戴一个的林雅清有些惊诧:“你不是素来看重男女之别?我还以为你要戴个帷帽的。”
也就林雅清大度,若是一般闺秀,郡主这般问法,别人怎么不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打算嫁人了,反正有我娘的嫁妆,便是林家容不下我,我收拾东西去庄子上住也未尝不可,既不嫁人,还要那些规矩给谁看,活的肆意才是要紧的!”
郡主双手合掌一击:“早该如此!你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可得了什么好?别人只因为你有那样的家人便低看你。何必在乎别人的目光,活的畅快是正经,至于嫁不嫁人的现在说来还早,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的。”
郡主身份尊贵,她有自立门户的资本,但林雅清生父漠视无兄弟扶持,外家形同虚设,她自己又不是多强硬的人,自立门户着实不易,郡主可不会给她出什么馊主意。
郡主一行人到秋水山庄时,其余人都到了,并且各自选好了屋子。主院是公主一家的,郡主便带了林雅清住里头,萧艺也有固定的屋子,倒是兰玉树第一回来,好地方都被那几个占了,萧艺院子宽敞,但他和兰玉树不对付,郡主还怕萧艺脾气上来打兰玉树呢!好在萧蒙稳妥,把萧蓁给他选的屋子让给了兰玉树,自己去和萧艺挤一处,理由也挺现成:“阿艺不是想听我讲战场生活,咱们一块儿住,秉烛夜谈可好?”
萧艺不明就里,欣然应允:“如此甚好!”
所有人各自安置好后歇息了一阵,想出去玩的出去玩,想睡觉的睡觉。午膳在各自屋里用,晚膳则在桃林的亭子里头摆,郡主让人安了几个烧烤架,想吃饭的吃饭,想喝酒的喝酒,想烤肉的烤肉,就是一个快活。
翌日清晨一行人又早早的起了往小山丘上去看日出,如今可没有大人管着,也不必偷偷摸摸的去,想怎么闹怎么闹。
上午是联谊会,几人找了处小溪曲水流觞,无非是坐在一处吃吃喝喝谈天说地秀几手才艺。唉,所以说年纪大了,不能像小时候玩捉迷藏打水仗之类的,不过郡主还是拿了副自制的飞行棋来,摇骰子走路,途中设定了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宫格。
郡主几个发小都是荤素不忌的,也玩的开,见有新游戏便咋咋呼呼的要开玩。兰玉树和林雅清这两个斯文人就不行了,郡主也顾着他们,叫人拿了副羽毛球拍来。这还是郡主当初做来消遣的,在宫里玩过几次,去江南都忘了这回事,回到京里却发现已经成了一种流行。
兰玉树还好,从没玩过这个,郡主陪他玩了两把,摸清了路数之后就带着小厮玩了起来。林雅清怎么都不像是这般跳脱的人,她也大方,径自拿了本书在一边看,也不叫人陪她,安安静静的也不扰人。
郡主他们却是战局正酣,飞行棋全靠运气,郡主估计今天是有点背时,走在最后不说,还时不时的接受考验,比如她现在石子落的点儿:上最近的一棵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儿最近的一棵树是棵小柳树,树干都不过郡主小腿粗,哪里乘的起人,郡主这大冒险不算,便改成真心话,由走在第一的人发问。
走在第一的人是萧艺,他喜得不行,面上激动又带点扭怩,嘴角的笑意想藏又藏不住,正要发问,喜乐偷偷掐了萧艺的后腰一把。
萧艺略带迷茫地回头:“你掐我做甚?”
喜乐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咽了口唾沫才道:“奴才……奴才突然想到昨儿出宫时皇后娘娘交代的话,忘了给殿下说,殿下咱们到那边说去?”
萧艺不耐烦摆摆手:“走开走开!啥事也没我的问题重要!”
喜乐忙拉着他:“这事真重要,奴才怕待会儿给忘了,咱现在说,耽误不了您多久!”
喜乐一边说,一边给陈枫递去求救的眼神。陈枫会意,也跟着吆喝起来:“要说什么快去,别耽误时间了,阿艺快去!”
萧艺一脸不耐烦起身,喜乐忙拉着他往边上走:“殿下!这个问题你可得仔细问!”
“问题?我想问她喜不喜欢我,这还不够仔细?”萧艺觉的这个问题一定是肯定答案。
“这还用问?郡主不喜欢您喜欢谁?这问题等于没问,咱得问个有深度的!”
“什么问题才有深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乐坏笑着凑近萧艺身边低声嘀咕了些什么,萧艺一脸确实如此的表情跟着不住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那您快去问!”
萧艺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问他:“你不是说母后叫你带话给我?什么话?”
喜乐抿抿嘴:“没什么,我诓您出来呢!”
“哦!”
萧艺一脸喜意跑回来,看郡主的目光更加热切了,在心里酝酿许久,终于在众人的催促下问出了喜乐给他支的大招:
“宝宝,唔……你~最喜欢的……同龄男子是谁!”
这个问题真够刁钻了,郡主在发小们戏谑的目光下面上发烫,沉吟了一阵后吐出了个单音节,随后又想解释:“但是……”
萧蓁陈枫等人起哄道:“不用解释,用你的话,解释就是掩饰!”
郡主扶额,狠狠剜了眼喜气洋洋的萧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行人在秋水山庄玩了两日方回,回来听说的第一件事便是太子妃又生了个女儿。
这位已经是东宫的三郡主了,听说太子妃生产时移了胎位,原本的顺产便艰难起来,孩子憋了一夜才出来,太子妃流了不少血,现在还是恶露不止。
太子妃这一胎多少人盯着呢,皇后盼嫡孙盼的眼都红了,巴巴的守了一晚上,结果还是个没把的,太医说太子妃这回伤了身,以后怕是生育艰难。
如此,太子妃母女四个的日子怕是都不太好过了,本来就有个虎视眈眈的宋侧妃,这回,太子和帝后怕是都要对太子妃不满了,皇帝重视嫡枝,才能有太子的安稳日子,太子却不能给他生个嫡孙,本来就是打脸的事。
郡主随着母亲一起去东宫参加了小郡主的洗三礼,太子妃还是脸色苍白,小郡主倒是生的壮实,皮肉也长开了,眼睛也偶尔会睁一下,除了扎耳洞时哭的响亮,其他时候倒是安静的很。
太子妃瞧着对这个小女儿有些冷淡,华仪芳仪两姐妹估计也是听了些闲言碎语,脸上都没多少喜色,也没怎么往小妹妹跟前凑,倒是芳仪一直粘着郡主,洗三礼结束后,还跟着郡主去玲珑阁玩。
芳仪郡主将满三岁,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人生的漂亮嘴巴也甜,哄了公主母女不少好东西,还让公主母女都心喜,所以说嘛,小孩子就是有优势。
太后确实是不行了,自萧仪出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熬了这两年,也该油尽灯枯了。皇后安排了皇室子女去侍疾,宁国长公主身为庶女,也得去太后病榻前尽孝,好在太后如今病的神志不清,也没法搓磨公主。
如此一来,京中办喜事的人家便多了起来,太后一死就是三年国孝,三年得出多少变故呀。便是皇家都有许多适龄子女,皇帝膝下洛阳公主和襄阳公主一个十八一个十七,信阳公主也眼看着要及笄,她更倒霉,要是卡在国孝里,及笄礼都不能办。
萧艺和恪王都已经十七,萧艺死等着郡主,连累恪王都不能说亲。诚王之前已经定了周大学士的长孙女,本来去年年底就该办婚礼的,偏偏又有郡主的及笄礼,之后又是万寿节,一直拖到现在。皇后只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四个,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偏偏太子妃刚生产,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秦贵妃等人趁机分权,把皇后气了个仰倒。
寿王府也好不到哪儿去,萧蒙都二十二了,再过三年就二十五,这次说什么都得成。寿王夫妇也不死磕着郡主了,说全凭世子妃安排,萧蒙却对世子妃挑的那些姑娘个个都不满意,世子妃百般盘问之下,他才说想娶林雅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子妃只觉晴天霹雳,她连郡主都瞧不上,一心想给儿子选一个人品相貌才华家世都出众的姑娘,怎么会是林雅清呀!
“她怎么可以!她是什么出身?还有她那个名声,林侍郎府在京中的风评很不好,我绝对不能答应!”
以前萧蓁常接了林雅清来王府小住,世子妃知道林雅清受家人连累,还挺心疼这姑娘,照顾的也挺周到,可这只是基于对女儿好友的同情,要让她做自己儿媳妇,想都别想!
“你怎么认识她的?是不是阿蓁?这个死丫头,胳膊肘朝外拐!”
世子妃只要一触及自己的儿子就理智全无,她就这一个儿子,是她的骄傲,她怎么允许那种女人来玷污。
萧蒙揉了揉被世子妃尖利嗓子镇痛的耳朵,安抚母亲道:“娘,您原来不是也挺喜欢她的吗?她常来咱们家,您该知道她是什么人,除了家世不好,其他哪点差了?您若要看出身,当初阿宝倒是顶尊贵,您又嫌她脾性不好。”
萧蒙接触过的女子不多,除了本家的姐妹,亲戚家的表姐妹他都多年没见了,之前在秋水山庄时,他就觉的林雅清挺安静淡然的一姑娘,在座诸位王孙公子,她也不往跟前凑,也不畏缩,落落大方的。他也听萧蓁和郡主说过她,知道她过的不容易,但一点没有愤世嫉俗,而且他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雅清能和郡主萧蓁处的好,性子必定合他胃口。
林雅清并不是多漂亮的姑娘,比起郡主和萧蓁的明艳,她实在清淡,萧蒙也不存在什么一见钟情的意思,只是觉着反正自己这么大年纪没娶,她也这么大年纪没嫁,不如就两人凑合着吧。
相比起世子妃给他挑的世家千金,谁知道是圆是扁,万一以后合不来,这世家联姻和离都不容易。他对林雅清虽然说不上多喜欢,但也不反感,就算两人以后合不来,依林雅清的清淡性子,也不会闹腾。
萧蒙理由挺多,但世子妃一个都不接受,还把这事告到了寿王夫妇和世子跟前。寿王夫妇那更是看重门庭的人,怎么能允许林雅清进门,这事没商量。
萧蒙也不急,他本来就对成亲这事不太热络,你们不同意,那就不娶了呗,我参加完太后葬礼就回边关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双方这么僵持了几日,最终还是世子妃妥协了,她又进宫去侍了一日疾,太后状况越来越差,她实在耗不起了。而且萧蒙常年呆在军营,又对女子不上心,京中早有传言,说萧蒙是断袖。他们做家人的也担心,萧蒙是寿王府孙辈里最争气的,要是绝后了还怎么振兴家业。
寿王夫妇和世子夫妇商量了许久,也不得不接受林雅清这个寒门女子了,娶个寒门女子总比他娶个男的强吧!
既然说定了,寿王府立即便谴了官媒上门,林侍郎府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讶异的合不拢嘴,老夫人曹氏再三追问:“确定是清姐儿?林雅清?”
官媒腹中讥讽,不是林雅清难道是你家那个不要脸的庶女?不过面上还是笑出花来:“可不是贵府大姑娘嘛!林大姑娘常去王府玩,王妃和世子妃都极喜欢她,蒙世孙那可是京里拔尖儿的少年英才,林大姑娘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曹氏很是不忿这个碍眼的孙女有这样的造化,她以前不过靠着郡主,就眼睛长天上了,这要是嫁进了王府,她们这些人不得舔她的鞋尖!
彭氏可不管老夫人什么想法,她和林雅清没大矛盾,巴不得林雅清嫁入高门以后好提携自己儿子呢,笑盈盈的和官媒打交道:“这当然是桩好亲,只怕我家大姑娘高攀不上呢,只是我们这一家子女人也不好做主,还是要等我家老爷回来才好,冰人明儿可能再来一遭?”
官媒笑着扬起帕子捂嘴道:“那是自然,哪家办喜事我们这些媒婆不是跑断腿呢!”
彭氏难得大方一次给官媒塞了个红包,把官媒送走后便让人去给林雅清报喜。
曹氏恼怒儿媳竟然不通过自己就和官媒定下了,把她臭骂了一顿,彭氏左耳进右耳出,心想等老爷回来还有你们什么事!
林雅清听得下人来报只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谁?寿王府蒙世孙?”
来人是彭氏身边的大丫鬟春兰,她惯是嘴皮子利索:“可不是嘛,姑娘您时常去王府玩,和高阳县主是好友,世子妃也挺喜欢您,这桩亲若是成了,姑娘享不完的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珠忙插了根钗子到春兰头上,拉着她出去说:“好姐姐切莫声张,事儿还没影呢,莫要叫人说我家姑娘张狂……”
林雅清只觉心乱如麻,怎么会是他呢?她虽然没少听萧蓁说起萧蒙,但真正的见面就是上回在秋水山庄,而且全程没说上一句话,寿王府怎么会替他来求亲呢?她的身份,名声,相貌,哪点配得上呢?
不说林雅清惊异,便是萧蓁都觉的不可置信:“哥哥,你和雅清姐姐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在秋水山庄都没见你们说过话呀,你这是一见钟情呀!”
萧蒙一脸淡然:“她生的也不是国色天香,我犯的着一见钟情吗?”
“那……就是在我那里看到了她写的词,为她的才华所倾倒?”
萧蒙一把推开萧蓁好奇凑过来的脑袋:“哪那么多问题,操心你自己吧!我的事儿完了就是你了。”
萧蓁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一股不正常的酡红,萧蒙心中一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寿王府和林侍郎家的亲事,一个急着娶一个急着嫁,从纳采到婚礼,就花了一个月。京中众人也知道寿王府的心病,倒没笑话他们,再说这太后病危京城急着办喜事的人家不少,只是对新娘的人选有些惊诧罢了。这寿王府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寿王世子妃之前跑遍各家宴会,就挑了个这样的?
之前和林雅清定亲的秦家,在林雅清和寿王府定亲后,立刻就找了个家世清白的姑娘定下了。林家忙着林雅清的亲事也没时间去跟他们闹,他们本就理亏,之前是秦家长辈觉着愧对林雅清才没把事情曝出来,现在林雅清要嫁入豪门,林家为了她的名声只会把事情藏的更死,只有林雅彤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嫡姐无限风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寿王府和林侍郎家的婚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皇宫里头几位公主的亲事也吵得帝后脑仁疼,洛阳公主和襄阳公主都争着要嫁兰玉树,甚至不惜恶语相向。
皇帝一怒之下说出了心里话:“你们都不用争了!兰玉树不可能做驸马,他是栋梁之才,怎么能尚主?”
萧蕊一急也说出了心里话:“驸马怎么就不能做栋梁之才了?威远侯以前不是也有实权吗?还有四姑父之前也在禁卫军任职!父皇不让我们嫁,是不是想让萧家宝嫁给他,你怎么这么偏心,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何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萧蕊死咬着兰玉树除了为他本身的魅力倾倒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郡主和兰玉树的关系,她也觉的郡主该是喜欢兰玉树的,她偏偏要抢走。
皇帝气得不行,沉声道:“兰玉树不可能尚主,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既然你们非他不嫁,那就不要嫁了,全都在自己宫里禁足,朕养得起几个老姑娘!”
皇后不屑的看了眼两个庶女,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太后侍疾不用你们了,都回各自宫里呆着,秦贵妃兰昭媛,你们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本宫不介意替你们教!姐妹争夫,像什么样子!”
皇后拂袖出门,剩下两对母女乌眼鸡似的干瞪眼,兰昭媛不敢跟秦贵妃争,这回为了自己的女儿第一次硬气,如今被皇帝训斥了早就后悔不迭,忙拉着女儿要走。襄阳公主却不肯服软,萧蕊向来霸道,以长姐自居,但皇帝也没对她多加辞色,底下几个妹妹便没那么把她放在眼里了,都是庶公主,凭什么你就要强?
萧蕊恶狠狠道:“你瞪什么瞪!就凭你也敢跟我争?”
萧蓉也不弱了气势:“我为什么不能争?都是父皇的女儿,你难道就比我高贵了?诗画告诉你,我对嫁给兰玉树还真就没那么执着,这不是你想嫁嘛,我偏不让你如意!”
萧蕊眦目欲裂,冲上去就想动手,旁边自然有宫人拉住她,萧蕊气的不行:“萧蓉,你给我等着!”
几位公主的亲事算是僵持住了,皇帝气得不想管她们,皇后更乐意做甩手掌柜,又不是自己生的,便是嫁不出去也不用她养。倒是皇后向皇帝提过萧艺的亲事,她也松口说想让郡主做儿媳,但这事,哪里是他们想就行呢。郡主才十五,她是一点不急,萧艺和恪王可等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们等不及也要等,太后甍逝了。
像是卡好了一般,林雅清和萧蒙的亲事刚完,晚上正要洞房呢,丧钟响了。寿王府漫天的红色全换成了白色,一对新人的喜服也换成了丧服,本来就对林雅清不满的世子妃更加气愤,直呼晦气。这洞房都没进,她要抱孙子,便得等到三年后了。
要说太后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两年前萧仪出事,皇帝便控制了太后的饮食,给她下了些料,不过那两年郡主出去避祸,太后要是死了她还得回来参加葬礼,皇帝就给她养着了。郡主回来后又是及笄礼又是万寿节的,太后也不能死呀,皇帝本来打算等几个儿女的亲事都定下再让她死的,偏偏太后临死还给皇帝杀了个回马枪,趁着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来哭灵时,寿康宫的一个小宫女哭着跑出来宣读太后的遗旨。
遗旨内容无非是说太后只有萧仪一条血脉,如今萧仪已经疯傻,她恳请皇帝给萧仪一个爵位,否则她死也不能瞑目。
大梁极重孝道,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皇帝总得表个态。皇帝心腹自然站在他那边,说萧仪罪大恶极,怎么还能享皇家俸禄!太后也是有人脉的,拿着孝道说事,这是太后遗命,皇帝为人子,难道忍心看母亲死不瞑目?
双方在太后灵前便吵嚷开来,皇帝暂时也还没想好,只说待太后棺椁入葬后再说。
那些人这才停了下来安心哭灵,郡主心中思量着对策,却忽然听到前方的骚乱。
“公主晕倒了!”这好像是海棠的声音。
郡主一惊,连忙上前查看,果然见公主软倒在白露怀中,脸色苍白的可怕。
白露忙抱着公主去了侧殿,郡主也亦步亦趋跟着,侧殿有太医随时候命,就是为了防止突发状况,没想到第一个接待的便是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芙蓉在公主腕上搭了个帕子让太医诊脉,太医脸色忽明忽暗,一阵后才起身对郡主道:“公主这是喜脉,已经两月了。”
“什么?喜脉?”
郡主等人惊掉了下巴,公主都奔四的人了,这可是妥妥的高龄孕妇,古代的医疗条件又落后,死在产房的女人不胜枚举,郡主没法不为母亲担心。
太医却把郡主的惊诧当成了不愿接受,毕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独女,突然有个弟妹来分她的宠爱,还不是一个爹的,郡主的心思他很能体会。
“那我娘怎么晕倒了?她身体如何?这么大的年纪怀胎可有风险?”
太医道:“公主身子健壮,目前没有大问题,只是这几日过度劳累,微臣开几幅安胎药,公主注意休息便可。”
太医去了一旁写药方,郡主让桂圆去向皇后请示,是否可以把公主挪走,这地方着实晦气。
桂圆快步跑了出去,海棠想去前头告知白霆,被郡主拦下了:“你现在告诉他,他都不能安心哭灵了。”
海棠这才定下来,同时公主身边几个丫鬟也都调整了表情,怕自己露出喜意。
桂圆很快便回来了,皇后安排了软轿把公主送到玲珑阁去,郡主随行照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躺了小半个时辰才醒,一睁开眼身边便是一大群人嘘寒问暖,公主有些莫名:“我这是怎么了?”
几个丫鬟想报喜,又瞅到郡主脸色不好,心中也是跟那太医一样的想法,觉着郡主怕是不喜欢弟弟妹妹,便都不敢开口。
公主见她们不敢说,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也着急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便是什么要不得的病,我也好有个准备。”
郡主按捺住有些激动的母亲,缓缓道:“娘你是有喜了,我马上要有个弟妹了。”
“真的?”
公主满怀惊喜,右手抚上小腹,眼里晶莹似有泪花。郡主心头微酸,她知道公主很喜欢小孩子,却为了她不肯再生,以前她一直劝公主都不同意,如今这么大年纪偏又有了,想到今儿这一遭,郡主便没法放心。
公主见女儿面色沉重,心里一沉:“怎么了?孩子不好吗?我刚才怎么昏厥了?我……”
郡主忙安抚母亲:“孩子挺好的,您只是累着了,好好休息,再喝几碗安胎药便没事了,我会去向皇舅打招呼,不用您来哭灵,您先在床上躺几日,待身子好了再回公主府休养。”
听说孩子没事,公主心里才稍松,又见郡主没多少喜色,她也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道:“宝宝,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我答应过你不再生的,可是你爹想去边关,我已经断了他的子嗣,不能再断了他的前程,我想着你也大了,就……”
郡主握住母亲的手打断她:“娘!我并不是介意这个,您和爹都不需要为我牺牲什么,子嗣也好前程也好,都是爹该得的,我只是担心您年纪大了,生孩子有风险,不过太医说了您身子健壮,等您能下床了,便多锻炼一下身体,定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的。孕妇最忌多思,您不要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心头稍定,她本就不打算再生的,只是白霆想去边关,夫妻两个扯了好久的皮,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时候抛下女儿随丈夫远走他乡,便想生个孩子拖住白霆的脚步,但她也只是停了避子汤,本来都没抱多大希望的,没想到真的中了。
这样一来她对白霆算是有了交待,可又觉愧对女儿,做了这么多年的独生女,这么大了还冒出个弟妹来,她自个儿都觉的老蚌生珠不好意思。
公主想到在法华殿时太后的遗旨,心里又不自在了:“宝宝,干脆你到家里照顾我,不要去哭灵了,萧仪如果恢复了身份,定然要为太后披麻戴孝的,说是说疯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我可不放心你和她处在一个屋檐下。”
郡主笑道:“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封君都要去哭灵,我哪里能躲,娘不必为我担心,我防着呢!”
郡主哄着母亲吃了药睡下后又去了法华殿,那边哭灵已经完了,郡主径直去了男宾出口处找白霆。
白霆已经知道了公主有孕的消息,一直在出口处张望,只恨不得变作飞蛾飞到玲珑阁去,远远的看到郡主过来,白霆便大步迎了上去:“你娘怎么样了?还好吗?现在醒了没有?”
“醒了醒了,已经喝了药歇下了,母子都好,娘只是累着了,歇几天就好,我待会儿便去找皇舅帮娘请假,待她养好了身子便送回公主府去,太后的葬礼不用她参加了。”
白霆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又说不出来,只得呐呐道:“好好照顾你娘,她出宫时我来接她。”
郡主笑着应好,又送了白霆几步,才去了乾元殿找皇帝请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乾元殿里灯火沉沉,皇帝也累了一天,正打算歇息呢,郡主这大晚上的来找他,不用猜定然是为了宁国长公主怀胎之事。
“有什么事明儿说不行?这大晚上的别乱走,当心撞见不干净的。”
郡主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不屑道:“她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她,死了我难道会怕?”
皇帝也知道郡主和太后母女那是不死不休的矛盾,便也不追究她言辞不敬了,只道:“听说你娘怀胎了?做了这么多年独女,马上要有个弟妹来分宠,心下如何?”
所有人包括皇帝都觉的郡主不会喜欢这个孩子,这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一般都不和睦,更何况郡主这么个唯我独尊的性子?
郡主不悦地瞥了皇帝一眼:“我是这样幼稚的人吗?我爹娘刚成亲时我便劝他们要个孩子,我娘怕我爹有了亲子便忽略我,一直不肯生,现在我爹想去边关博前程,我娘不想让他走,便搞了个孩子出来缚住他的脚步。”郡主呼出一口气:“我娘呀,真是太任性了,这么大年纪生孩子多大风险呀。”
皇帝笑道:“你娘丈夫体贴女儿孝顺,日子过得顺心才越活越回去了,朕给她多派几个太医看着,不会有事的。”
郡主也笑:“不止这样,我娘怀着胎,和这灵堂相冲,太后的葬礼便不参加了吧!”
皇帝皱眉道:“哭灵可以不来,太后入葬总得去的,要不然受人诟病。”
“可是入葬时都是三伏天了,我娘怎么受得了?诟病便诟病呗,孩子重要,皇舅您给个特许嘛!”
皇帝无奈道:“现在先不说,等太后入葬前几天再说你娘身子不舒坦。”
郡主得了皇帝的肯定回答,便先放下了这个,提起了另一件事:“皇舅打算怎么处理太后那份遗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心中已有了想法,却想先探探郡主的意思:“朕还没想好,你说呢?”
郡主不忿道:“皇舅便是现在不处理,可要安排她来哭灵?我吃了她好几次亏,可不放心再和她同处一室。”
“可她是太后亲女,便是没有了公主爵位,却并未从皇家玉牒除名,太后的葬礼她如何能不来?”
郡主表情阴郁:“太后死都放不下她,干脆让她下去陪太后吧,就葬在太后边上,死后给她一个公主谥号,如此,太后的遗旨可是圆满了,皇舅也全了孝道,我也放心了。”
对于一个三番四次想害她的人,郡主没一点仁慈,皇帝如果不同意,郡主自己也会动手。更何况公主如今高龄怀胎,可出不得一点意外,一切不安定因素,郡主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皇帝被郡主身上的杀气惊了一下,他一直以为郡主活在锦绣堆里,便是瞧着气势迫人,这些刀光剑影她也该受不了才是,却原来小看了她。
皇帝决定再考考她:“你有这个想法,朕不拦着,但朕也不会帮你,你自己解决。”
皇帝知道郡主身边有先帝给的暗卫,也知道那些暗卫训练了些死士给她卖命,这些都是皇帝掌控范围内的,皇帝并不怕郡主有别的心思。
郡主得了皇帝的准话便放心了,向皇帝道了句晚安,回了玲珑阁筹谋这事。
第二日便传来萧仪暴毙的消息,太医给出的说法是突发心悸,被有心人一宣扬就成了萧仪闻母丧伤心过度心悸死,皇帝感她孝心,恢复郡公主爵位,谥号慎慈。
慎慈长公主的死,除了威远侯世子肖永荣真的伤心外,其他人,便是心有疑虑也不敢吭声。
太后入葬后不久,肖永荣便带着妻儿谋了外职,威远侯虽然对妻女都失望透顶,但对这个儿子还是寄予厚望的,亲自送了他出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威远侯父子都是才能卓越之人,先帝在时威远侯能以驸马之身领兵,除了太后和慎慈长公主面子,他本身的才干也是主要原因。不过因着慎慈长公主自作主张投入了宁王的阵营,后来又有郡主和太后母女的矛盾,皇帝又要重用自己的心腹,威远侯自然就成了个没实权的驸马。
如今太后母女都死了,什么恩怨都散了,威远侯府的未来要靠肖永荣支撑。肖永荣颇有乃父之风,如今出去历练几年,以后回来怕是要重入朝堂,凭着皇帝外甥的身份,他的仕途会比其他人更顺遂。
郡主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一笑而过,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想斩草除根,她可是二十一世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不流行连坐。
公主已经回了公主府养胎,白霆也不提去边关之事了,每日就围着公主转,在郡主的提醒下,拿了些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儿童启蒙书每日对着公主的肚子念,希望能生个郡主这么聪明的孩子。
因着这个孩子,公主和白家的关系也达到了大和谐,以前怎么看都不像一家人,孩子是两姓人的纽带,白老夫人更是在公主大婚后第一次踏进了公主府的门。
白霆是老夫人最喜欢的儿子,白霆和公主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是白家孙辈里最尊贵最有前途的,如果忽略她带来的白六煞风景外,白老夫人算是一个比较慈爱的祖母,比林家那个好。
说起来,白六挑了好几年,见了兰玉树后一颗心都扑了上去,却还是在国孝前被定给了济宁侯府二房的嫡次子。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眼看着都十八了,她可不比郡主这些萧家女有消磨青春的资本。
每回白老夫人带着白六来,郡主就会去林家串门,逗弄林琛家的小果儿。小姑娘现在三个月大,会吹口水泡泡,会挥手,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到处转,郡主挠挠她肥鼓鼓的双下巴,她便笑得口水横流。
郡主想到白家的婷姐儿有阵日子没见了,郡主便让白老夫人下回来时也带了婷姐儿来,她可比白六顺眼多了。
婷姐儿已经十岁了,没小时候那般可爱,但还是憨憨的,在白家依旧隐形人一般。郡主常呆在宫里,回京后都没和她见过几次,难得如今因着母亲怀胎皇帝放她几,天假,郡主才想起她来。
林雅清和萧蒙守完了热孝也回了边关,郡主皇宫家里两边跑,一边又开始琢磨起做生意来。瑶池玉泉已经被夷为平地了,但那块地还在,地里的温泉也在,想再弄以前的生意怕是不行了,可那么大块温泉地空着也忒浪费了。天衣阁已经关了门,郡主打算重新开张,但是想恢复到以前的风光怕是不容易。
郡主想了许多方案,还是决定先发展新兴产业,在瑶池玉泉的地基上再起一座建筑,命名崇文馆,为文人墨客们提供斗文赛诗讲学的场所。当然也提供食宿,最经典的温泉不能少,另外还会开辟出骑射投壶蹴鞠的场地,简单来说,就是以前招待女客,现在招待男客了。当然郡主不会明确规定女子不得入内,因为这世道还是有些才女的,郡主只欢迎有真才实学的人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是打着文化的标签,郡主收费肯定不能太狠,估计赚的还不如瑶池玉泉的一半,唉,风险总是与收益并存的。
郡主打算到时候让她二伯和兰玉树来宣传,让他们挂几幅字画出来拍卖,她再加几幅私藏的,第一批客人就让他们带着自己的朋友来,先把名声打出去。
郡主也想过亏本的可能,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郡主便把它连屋子带地全卖了,这样大一块温泉地,拿来做私人别庄多好,郡主不愁卖不出去。只是大兴土木之后再贱卖,也是亏本买卖,这也是郡主最坏的打算了。
除了这块地之外,郡主还想到了另一个赚钱的法子——珍珠染色。
这还是郡主在沿海时从渔民手里买珍珠想到的,因着萧蓁喜欢大红色,郡主便给她做了顶大红色珍珠牡丹头冠,用的便是这珍珠染色之法。
东珠和南珠染色都比较艰难,不仅要用染料渗透两三个月,还要强光照射,海边日照强烈,郡主用凸透镜集光照了两个多月才上色,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得了那么点儿。不过淡水珠就比较简单了,它的珠质较软,用染料渗透两三天便能上色,而且淡水珠养殖也容易。只是世家大族一般都不会用淡水珠,郡主便是弄出了染色的淡水珠,也只能当个玩意儿看看,做首饰还是要东珠南珠。
只是郡主虽然在那边待了一年半,却是隐姓埋名去的,除了几个田庄几亩地,真没什么产业人脉,沿海又是那么个群雄逐鹿之地,郡主想在那儿发财无异无虎口夺食。
郡主揉揉脑袋,果然重新起步不是那么容易,她不过离开了一年半,京城商业这块已经没了她站脚的地儿。
那么多生意里头,她最爱的还是天衣阁,可是如果没有其他产业的帮衬,光凭一个天衣阁想浮起来也不容易。
郡主在纸上涂涂画画许久,最终无力瘫倒在床上。
苍天!你好歹给我留条活路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守孝的日子很是清净,郡主的崇文馆厉时几月也建了起来,因着是文化场所,郡主便没建的太奢华,处处是古朴文雅之风。园中景致也大多是梅兰竹菊,伴有许多古今文人的雕像和生平简介,园中摆设也多是木石而少用金玉。这是郡主从林家二房的建筑风格学来的,这叫书香味,有底蕴,文人就好这口。
这次她没让皇帝题字,反而让她二伯写了个招牌。因着有林二老爷和兰玉树等人的事先宣传,又有许多孤本古藉要摆出来的消息传出来,崇文馆开业那天很是热闹,清流权贵都来了不少。
郡主是开门做生意的,她可不会把客人把外赶,再说郡主这名也取得好,崇文馆,我没文化但是我有一颗崇尚文学的心,我难道不能进来看看?
崇文馆一楼的大厅里摆了好些名家字画,多是近代的,比如郡主他二伯的手书,平川先生的丹青,还有些作古的书画大家的真迹。这些东西因着年代问题价值有限,郡主也舍得拿出来拍卖,真正的孤本古藉郡主可不舍得卖。当然也拿了几本出来供大家瞻仰,但也只能看看,多少钱都不卖,有些实在痴迷的,郡主便让他租几天,但价钱是相当高昂,而且还要立字据,弄坏了得十倍赔偿。
便是这样严苛的条件,也有不少人趋之若鹜,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拿到心爱古藉的那一刻更是忍不住老泪纵横,让文化气息不怎么浓郁的郡主很是不解。要不是怕别人说她践踏古藉侮辱文化,郡主恨不得把这些绝迹一本本明码标价全卖出去,几本破书,放在库房里还招虫子,能吃还是能喝?
因着郡主不那么丧心病狂的敛财,收费也还算公道,也确实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崇文馆的名声还算好听,也确实有了一阵子热度。只是这些文人也不能一天到晚就泡在这儿,七尺男儿总要养家糊口的,因此过了那阵热潮后,崇文馆就渐渐冷清了下来。偶尔有些文人墨客成群结队的来搞个诗会文会什么的,也有权贵来这儿泡泡温泉跑跑马什么的,但因着这儿纪律严谨,且不用侍女,对于那些酒色财气无一不欢的权贵公子来说就忒乏味了,附庸了几日风雅便各自去了自己喜欢的风月场所,倒是让那些文人觉的清静。
崇文馆就这么不温不火的开着,每月还是能盈利个千把两银子,也是一笔收入,郡主也就任它去了。倒是公主的肚子越来越大,不过八个月就瞧着触目惊心了,郡主有时候会怀疑公主会不会怀着怀着肚子爆炸了。
太医说这还算正常,只是因着公主纤瘦,就显得肚子特别大,其实孩子个头是正常范围内的。公主自怀胎以来就补品不断,无奈光长肚子不长身体,太医已经开始控制她的饮食了,怕孩子太大不好生。
因着这个孩子,公主过年都没有进宫,整个正月都在自己家里养着,好在郡主不含糊,没有长辈带着一样去各家走亲戚。
倒是新年里头迎来了个不速之客,福建的陈华跑来公主府拜年了。
年前公主府便收到了泉州送来的年礼,便是陈华送的,因着有郡主幼年时那段公案,又有金陵时的解救之恩,他们没法拒绝。只是他们之前一家子姓玉,看来陈华果然是早便知道了,却陪着他们做戏,总有些跳梁小丑的感觉。尤其是郡主,第一回见面说自己叫安玉,第二回叫玉思齐,第三回叫萧家宝,瞧瞧陈华眼中的戏谑,她都没脸见人了!
白霆笑呵呵道:“之前在金陵时迫不得已改名换姓,还忘贤侄见谅。”
陈华穿了身玄色箭袖杭绸长袍,他长年在海上风吹日晒,晒得一身古铜色肌肤,穿暗色衣裳更显精干。干又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比起京中这些锦绣堆里的脂粉公子,他身上是阳刚之气中夹了一丝煞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并不想和他深交,与他言谈间非常客气,公主大着肚子,也不好见外男,连面都没露,郡主则出来见个礼便回了后院。
陈华大概也觉的自己不受欢迎,稍坐一会儿喝了杯茶便起身了,婉拒了白霆留他用饭的客套话。两个大男人,难不成还对酒当歌?
陈华回了自己暂居的别院,几个跟着他来的兄弟正搂着女人喝酒赌钱,见他回来高喊道:“华哥回来了?缉翠阁来了好几个俏娘们儿,哥几个给你留了两个,还是雏儿呢,保管让你爽!”
在几个喝醉酒的男人叫喊间,便有两个娇花弱柳般的美人施施然走过来,想偎进陈华怀里。
陈华一手一个推开她们,对那几个男人道:“要玩回自己屋里玩,别在院子里吵老子睡觉!”说完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带上了门。
几个被他发作了的男人都一脸懵相,歪猴喝醉了酒就容易口吃:“华哥这是……吃……吃火药了?咱……没惹……惹他吧!”
人模狗样一脸痞相的柯洛嘻嘻笑道:“可能嫌你们摸过那姑娘了不高兴吧,他那个人最霸道,我去找他说几句!”
柯洛拿了壶酒进了陈华的房间,陈华正和衣躺在床上假寐,鞋也没脱,见柯洛进来只瞅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柯洛也挤到他床上去,把酒壶口对着他嘴里灌了一口,陈华直接咽了下去,一把拂开他的手,不耐烦道:“别烦我,出去!”
柯洛把酒壶一扔,抱着陈华的腰,把脑袋搁在陈华肩膀上蹭了几下:“怎么,去找心上人遇冷眼了?早说了你们不可能,她是宫里的金凤凰,你是海上的贼鸥,你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华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恶声道:“不用你管!”
柯洛却一把扑上来对着陈华的嘴巴就是一阵啃咬,陈华怎么推他都不松开,直至两人的嘴唇都咬出血来。
柯洛没陈华力气大,被他一把推到地上,柯洛站起来气得笑出来:“女人有什么好?咱们兄弟在海上同生共死一起快活不好吗?你想娶她,娶了之后呢?当公主府的上门女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这些做海上生意的人,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在海上要保持高强度的精力,随时面对天灾人祸,下了船就是尽情的狂欢,一群无牵无挂的亡命之徒,赚了钱无非是赌场女人酒肆。
因着海上的工作危险,船上不可能带女人,有时候出外海,在海上漂一年半载都是有的。船上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人,时间久了哪里熬的住,便有些荤素不忌的玩起龙阳之事来。
陈华取向正常,便是忍不住了也自己解决,平时也不那么爱往女人堆里钻,算是船行里比较洁身自好的一个。
柯洛则是得乐且乐的人,口袋里有几分钱一定要花光,没了就找陈华借。两人是好兄弟,可以在战场上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那种,一次在海上遇到海盗偷袭,柯洛为了救陈华腰上挨了一刀。
陈华感动的不行,给他上药时,不知道碰到了哪处敏感点,柯洛起了反应。陈华惊诧之余就是尴尬,他知道柯洛是男女通吃的,正要找个借口出去,柯洛已经凑上来吻他了。
陈华反应过来就想推开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被柯洛很是占了一番便宜。原来男人和男人肌肤相贴是这么新奇的感觉,不比女人的柔情似水,男人身上自有一股阳刚热血,这是同性之间的共鸣。
陈华到后头也是有些意乱神迷了,半推半就的让柯洛吃了不少豆腐,只是柯洛受了伤,陈华到底在最后关头清醒了,整理衣装跑了出去。
自那之后两人见面便很是尴尬,或许只有陈华一人尴尬,陈华甚至避了他许久。两人突破最后一层防线是在那次下船后的庆祝宴上,两人都喝得有些高了,柯洛蓄意点火,陈华无力自持,两人终究滚到一块去了。
在那之后,两人就糊糊涂涂过起了一半兄弟一半情人的日子,两个大男人不可能说什么山盟海誓,但陈华是个责任感比较强的人,也或许是基于兄弟道义,和柯洛有了这种关系后,便没让女人近过身。柯洛也自觉的和他以前的男人女人都隔开了距离,两人的关系尴尬之余也比较和谐。
这样的和谐终止在陈华在泉州见到郡主之后。
那次在酒楼,柯洛和另几个兄弟也在,当时郡主和陈华相认,那几个兄弟还暗暗起哄,只有柯洛心里不平静。果然,郡主在泉州呆了一段日子,陈华三天两头约她出来,后来郡主回了金陵,陈华又找借口跟了去,给她家解决了官司,今年过年又是送年礼又是上门拜年的,要说陈华没那个心思,他就不信。
柯洛知道陈华不是为了权势卑躬屈膝的人,就是这样他才更难受,他不想相信,陈华对郡主是动了真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大概都想到了前事,相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陈华叹息一声。
“柯洛,我并不喜欢男人,和你在一起,大概是兄弟情义再加上点欲望,以前我没有喜欢的姑娘,和你一块玩也无妨,以后不能了。咱们结束那个游戏吧,以后还是兄弟。”
柯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游戏?在你看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游戏吗?”
陈华别开目光:“是,兄弟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只是我和你关系最好,就进展到那个了,在我看来,这只是我们兄弟间比较激情的一个游戏。可我现在有了喜欢的姑娘,我不能再这样了。”
柯洛一脚踹翻一张桌子:“去他妈的兄弟!谁想跟你做兄弟!”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我怎么会一次次的给你挡刀挡枪,把所有钱都花光就是为了要赖在你家吃饭睡觉,喝醉了发酒疯吐一身让你给我洗澡,做事不认真总被老大骂不能独当一面就为了能跟着你做事,找男人找女人也是想让你多注意我一点。好不容易和你有了肌肤之亲,原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相濡以沫,却原来这些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游戏吗?
柯洛驾了马跑出去,围着紫禁城跑了一圈又一圈,眼眶酸胀的不行。
他这是想哭吗?怎么会!缺胳膊短腿都不哭的人,怎么会因为别人几句屁话就哭。
陈华在元宵灯会上又偶遇了郡主,郡主和萧艺萧蓁等人正逛灯会呢,一人手里拿了盏灯,跟着的下人还拿了不少吃食,一行人言笑晏晏很是热闹。陈华一人闲逛,形单影只,与他们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华和郡主算是故交,既遇上了郡主没有不邀请他的道理,陈华装作不懂郡主的客套,顺势跟着他们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向他们各自介绍,陈华是个挺骄傲的人,对这些年纪比他小的天之骄子们都只行平辈礼,众人看在郡主的面上也没说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萧蓁他们也不会让陈华行跪拜礼,只是他连个把式都不摆出来,也太狂妄了。
萧艺对郡主身边所有的同龄男子都抱有敌意,本来就有一个兰玉树碍眼,现在又多了个陈华,话里话外的和郡主以前有交情。好在郡主对他的称呼是生疏客套的陈世兄,这人长的也不咋地,还是兰玉树威胁大。
陈华是生意人,聊天应酬很有一套,和一群初次见面的人也能说的上话,他惯说些海上的新奇事,让几个没出过京的土老帽很是心痒。尤其是陈枫和林瑞,前者听说自家的陈家军怎么大败水匪怎么得民心,后者向往打海盗惊心动魄,见多识广的陈华,形象顿时就在他们心里高大起来。套用星爷的经典台词,对陈华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只恨不得和他拜把子。
就连一开始对他抱有敌意的萧艺,也听得入了迷,偶尔还附和两句。
几人走累了后去了玉渊潭游湖,潭上不少许愿放河灯的,郡主几人租了艘画舫,叫人搬了些酒菜果子上来,在湖上漂着。
陈华乘着其他人去捞河灯时,凑到郡主身边说了几句话:“听说郡主很有经商天赋,可愿带着我一块儿发财?”
郡主斜眼看他,为他的直接而惊诧,顿了一会儿才道:“陈世兄还缺钱吗?和海运生意比起来,其他的也能叫发财?”
陈华笑道:“海运虽然暴利,却是拿命博的,前两年郡主那两桩生意,只需躺在家里就能日进斗金,哪里是我们能比的,郡主可愿传授一下秘诀?”
郡主瞧着萧艺正一脸紧张往这边过来,低声道:“明儿中午到天香楼的雅间见面,咱们细谈?”
陈华也应的爽快:“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急吼吼的赶过来,一脸戒备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他不过去那边捞了盏河灯,一回头就看到郡主和陈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他过来又快速分开了,瞧着就有鬼。
郡主笑道:“在说你们捞到了什么河灯,你捞到了什么?”
萧艺半信半疑道:“别人许姻缘的。”
郡主拉着他过去坐,边走边道:“别人放的许愿灯,你们偏要给捞起来,捞起来就不灵了。”
萧艺努努嘴:“不捞也不灵呀!”
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亲昵让后头站着的陈华觉的异常刺眼,陈华自然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嫉妒之余又不少遗憾,如果当初他没有和郡主分开,哪有萧艺什么事。
郡主一行人玩到很晚才回去,翌日郡主准时去天香楼赴约,陈华已经开了个包厢等着了,留了个随从在门口等着,见着郡主后便带她进去。
陈华大概来的挺早,郡主进去时他正烫了壶酒点了两碟小菜独酌,配上他一身玄色刺金长袍,劲练之余又添几分沧桑。
郡主调侃道:“不等客人来自己便吃起来了,陈世兄好没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华如邻家大哥哥笑得宠溺:“我喝酒是为了驱寒,这是烈酒,女孩儿不适合。”
郡主也笑:“我瞧陈世兄大冷天的一身单衣,还以为你不冷呢!怎么又要喝酒驱寒?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陈华道:“我不喜欢穿的臃肿,行动不便,手脚都施展不开,喝酒多好,从内暖到外。”
郡主和他寒暄够了,正欲切入正题,陈华又道:“你以前都叫我华哥哥,现在一口一个陈世兄,也太生疏了,小玉儿?”
郡主没来由的有些脸红,似乎自己每次见他都骗他,最怕陈华提起旧事。
郡主讪笑道:“小时候不懂事嘛,如今大了,可不兴那样胡叫。”
陈华道:“那怎么是胡叫?多亲近的称呼,不比你这陈世兄好听?再说陈是大姓,只要和你平辈姓陈的都能叫世兄,陈枫你还连名带姓叫呢。”
郡主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绕到这话题上了,人与人之间最怕这种说熟不熟说不熟也熟的关系,着实是尴尬,遂道:“世兄比我大许多,我怎好直呼其名?”
陈华笑道:“所以嘛,如以前那般叫我华哥哥便好。”
郡主想到自己此行目的,便硬着头皮接下了:“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一声听听?”
郡主觉的对方是在逗猫。这种称呼也太腻歪了,在郡主印象中,只有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才会叫叠词,像她叫人向来是单字,比如管白霆叫爹而不是爹爹,管林琛叫四哥而不是四哥哥,管皇帝叫皇舅而不是皇帝舅舅,便是她最黏的萧蒙,也是叫蒙表哥而不是蒙哥哥。
她总觉着这种叠词像是在撒娇,她小时候才会这样叫人,有时候有求于人也会这样叫,好吧,如今她也是有求于人,只能忍着些了。
郡主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一阵才道:“华哥哥。”
陈华喜笑颜开,说了声乖,手指不自觉的动了下。郡主觉的要不是他们还不熟,陈华可能会伸手来揉她的脑袋。
这称呼之事算是糊弄过去了,郡主再次开口打算切入正题,陈华又截了话头:“我的称呼是定了,你的呢?我该如何称呼你?”
郡主有些不奈:“随你叫吧!”
陈华笑得诡谲:“那我可以叫你宝儿吗?”
“······”
如果郡主这时候在喝茶的话她一定会喷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好吧,姑娘家的闺名怎么可以随便被外男叫在嘴上?你叫我思齐吧,这是我的字。”
陈华本也就是打算逗逗她,见郡主惊诧方忍住笑意道:“好呀,思齐。”
两人就称呼问题打了许久机锋,终于步入了正题。
郡主道:“我眼下倒是有个想法,只是行动起来有些困难,你可愿帮我吗?”
“愿闻其详。”
郡主把珍珠染色之事告诉了陈华,她打算在福建办一个珍珠加工厂,从渔民手里买珠,她这边提供染料。可她在那边并没有多少人脉,她想搞垄断,就一定要有强悍的帮手。陈氏船行是泉州的地头蛇,如果陈华能帮她,这事会容易许多。
她也不用陈华做什么,只要安排点人帮她守住工厂,不被外人知道其中流程罢了,她愿意给陈华四分股。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陈华没理由拒绝,不过陈华不想占郡主的便宜,便提出工厂由他建造,珍珠货源也由他找,郡主提供染料和销售渠道,技术工人郡主也会搞定。
双方洽谈非常愉快,陈华为郡主的生意头脑而折服,又问她要不要往他们的船行投几分股。
海运生意是暴利,郡主自然心动,但她经了瑶池玉泉那事,自然凡事安全至上,她现在还没这么硬的牙去啃这块骨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拒绝了陈华,后者有些失望,又问郡主要不要加入他私人的海盐生意,着重加了一句,是经过官府许可的,并不是私盐。
郡主笑道:“你还有私人的生意?你船行的大当家知道吗?”
陈华也笑:“官府都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并不拦着我们自己做生意,只要不耽搁船行的事便行。”
“可我并不懂盐运之事,要做些什么呢?”
“并不用你做什么,虽然还有几个兄弟也入了股,但都只是交钱拿分红,这生意是我一人料理,你只需交了钱来,年底拿分红便是。”
盐运生意一般稳赚不赔,更别提有了郡主加持,官府的条子更好拿,郡主便是不交钱,她的身份便是金字招牌。
郡主虽觉陈华对她热情太过,但秉持着奸商本质,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要的,她相信陈华不敢骗她。
郡主一次性投了二十万两银子,可把陈华惊了一把:“你便不怕我骗你?或者赔了本?你这二十万两可就打水漂了。”
郡主笑道:“你不会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进入二月份后,公主府所有人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公主的产期在二月中旬,公主府已经备好了三个产婆两个奶娘和两个太医,就等着瓜熟蒂落呢。
由于是公主是高龄产妇,白霆和郡主都紧张的不行,郡主更是向皇帝告假,日日陪母亲说话解闷。
一日郡主陪着母亲在园中散步,郡主瞧着园里的牡丹开的好,便要去掐一朵来给公主插头,她刚掐下花来,便听到后头芙蓉等人的惊叫:“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郡主一回头便见公主脸色苍白额头冒汗倚在芙蓉身上,郡主大步走过去扶住她,桂圆已经去叫软轿了,郡主等人搀着公主去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下。
软轿很快便来了,公主进了产房,产婆和太医也进去,郡主和白霆被关在外头。
白霆急得不行,一直走来走去,双手不自觉的互搓,郡主虽然也急,却还是坐住了。
“怎么一点声都没有?不会疼昏了吧?”
郡主无奈安抚父亲:“应该还没开始呢,娘现在吃点东西攒点力气,到后头怕是叫都叫不出来。”
白霆更着急了,“不行不行,我得进去,柔则会害怕的!”
郡主也想进去呢,不过公主爱美,不想让丈夫女儿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事先便叮嘱了不许他们林产房。
公主进产房大概一个时辰才传出动静来,门外可以听到公主呜咽的叫喊,可能是咬住了帕子。
郡主等人从午后等到晚膳时分,终于听到了一阵响亮的福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头又收拾了一阵,产婆才开门迎郡主和白霆进去,一边向白霆父女俩道喜:“恭喜驸马,恭喜郡主,是个健康的小公子,母子平安!”
白霆脸上笑意更深,嘴上不说话脚下步伐却加快了,郡主也高兴,让产婆下去吃酒,自己跟在白霆后头进去了。
公主瞧着精神不错,还醒着呢,满目柔情望着身边的小襁褒,抬头又见白霆和郡主进来,公主心里更柔软了,她这一生算是圆满了。
白霆拉着公主的手,眼眶微红声音颤抖,“辛苦你了!”
郡主有些无语,刚才在门外急成那样,现在就说这么一句,还是她来吧!
“娘您还疼不疼?可辛苦了吧?您这回可是元气大伤了,孩子交给乳娘带吧,娘可要自己喂奶?”
郡主便是吃着母乳长大的,她也知道孩子吃母乳更好,可公主的身体更重要,那些下奶的食物真不是人吃的。
公主也有这方顾虑,道:“第一口奶我来喂吧,以后就让他吃奶娘的奶。”又对白霆道:“就这一个,以后在不生了!”
白霆当然忙不迭点头:“不生了不生了,咱们有一儿一女已经极好了。”他也舍不得公主再吃这份苦。
公主和他们说了会儿话,孩子醒后喂了他一口奶,便交给了奶娘,自己则沉沉睡去。
郡主瞧着白霆还不肯走,在公主床边痴痴看着,她却有些饿意了,便道:“爹可要用晚膳,咱们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便和郡主去偏厅用膳,席间郡主问他:“爹可想好了弟弟的名字吗?如今这时节,弟弟的洗三满月周岁都不能大办,咱们得给他取个好名儿补偿他。”
白霆和公主老早就想好了,无论男女小名都叫贝贝,和郡主的宝宝凑一对,虽然通俗,但也亲热。至于大名嘛,白家这一辈男孩子从金字,女孩子从女字,如果是男孩儿名字就白霆取,他取了个铮字,铮铮铁骨,他希望儿子以后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公主也取了个婳字作女孩儿名,美丽娴静的意思,她觉的郡主太跳脱了,再有个女儿一定要乖巧听话。
说实话,这两个字都很不错,可配上姓氏,怎么听都觉的别扭,白铮?白婳?
其实白姓很好配名字的,只是配单字就没那么好听,郡主想了想道:“寓意不错,只是不太好听,能不能往中间加一个字?”
白霆望着她,心想这母女俩果然一个德行,男人的名字要那么好听干嘛?不过白霆还是很体贴的让郡主说下去。
“你觉着加个什么字好呢?”
郡主道:“加个以字好不好?白以铮,多好听。”
郡主加的这个字没任何意思,就纯粹是为了好听。
白霆抿嘴道:“可白家这辈都是用单字,贝贝标新立异会不会……”
“不会!我让皇舅给他赐这个名字,别人能说什么?再说这也没什么呀,您瞧我以前的名字,林妙珂,林家这一辈从玉字,也是单字,我四哥七哥就叫林琛林瑞,如果我也用单字,那岂不是叫林珂?一点儿不好听,所以林家这辈女孩儿就加了个妙字,不还是从玉字辈嘛!”
白霆腹诽,女孩儿爱美当然想取个好听名字,怎么没见你四哥七哥往名字中间加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等你娘醒了,咱们问问她。”
郡主心中窃喜,这还用问?
果然,公主醒后听说自家儿子改名了,喜得不行,“这个好,白以铮,多好听,还是宝宝了解我。那你快去宫里问问,看皇兄愿不愿赏脸。”
昨儿贝贝出生后,宫里就送了赏赐来,但没提赐名的事儿,皇帝觉着以公主夫妇对这个孩子的爱重,肯定早想好了,哪用得着他操心。因此今儿一大早郡主往宫里去求名字,皇帝可奇了!
“你们这不想好了嘛,还非得让朕浪费一张圣旨?”
郡主嬉笑道:“这不我们多加了个字嘛!白家肯定有话说,皇舅您赐的,他们能说什么?”
皇帝烦恼郡主的幼稚,扔了御笔给她:“你自个儿去写,写完了自个儿盖个印!”
圣旨从御书房出去还要经内阁审核,皇帝并不担心郡主乱写什么,倒是郡主常在御书房混着,写个圣旨就是家常便饭,发给自己家的,也不怕别人说不是皇帝亲笔。
郡主呼啦啦写了一大串溢美之词,把她刚出生的弟弟夸的那是天上有地下无,写完之后还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去皇帝案头上拿玉玺戳了一下。
元宝把圣旨送去了内阁,董首辅和几个次辅看着这笔迹这内容就知道是郡主的杰作。除非是重大事件皇帝才会亲自下旨,很多时候都是让翰林学士代笔的,有这份殊荣的就那么几个,内阁也都认识他们的字,而且代笔之人会在圣旨末尾处注明自己的名字。郡主在御书房呆的久,下诏的时候也不少,但从来都不署名,内阁已经从一开始的死谏变成了现在的无视。
圣旨是在孩子洗三时发下来的,除了圣旨还有一大堆赏赐,白家正为孩子得皇帝青眼沾沾自喜,这可是他们家的孩子,不是郡主这个拖油瓶,得皇帝赐名,除了几个皇子公主,天下都没几个呢,便是郡主出生那会儿也没这份殊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着在国孝期间,贝贝的洗三和满月都没有大办,但大家瞧着这孩子得圣眷,都上赶着带礼物来了。
公主府没有把客人往门外赶的道理,依旧上了酒席招待,除了没有锣鼓鞭炮张灯结彩,和办喜事也没什么区别。
因着高龄产子元气大伤,公主在丈夫女儿的勒令下坐了双月子,好在如今正是暖春时节,坐月子不用吃那么多苦,公主才勉强同意了。
贝贝也渐渐长开了,小脸白胖眼睛乌圆,大家都说长的像白霆,郡主是一点没看出来。
不过性子像白霆倒是真的,乖巧的不行,不怎么哭闹,偶尔哭起来中气十足,大家都说公主好福气,两个孩子都听话。
林家和公主府一墙之隔,公主产子的消息他们没法装不知道,送了份礼过去,人都没去。林四老爷怕公主夫妇有了幼子忽视长女,便叫二房的林瑞喊郡主过来玩,父女俩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推心置腹,林四反复强调,如果受了委屈一定要去找皇帝。
他倒不会说找自己,他早已看清了,郡主的荣耀都是她自己挣来的,和他这个亲爹没一点关系。同样的,公主府那三个主子在皇帝跟前的分量加起来都没郡主一个重,以前他们只有郡主一个孩子,那肯定得好好宠着,现在有了个小儿子,重男轻女是世人通病,更何况郡主这么大的姐姐对上襁褒之间的弟弟,更没一点胜算,而且那一家子姓白,郡主姓萧。
郡主知道亲爹是好意,和他讲了好一会儿道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独女,一直独占父母疼宠,现在出生的弟弟,他可没这个福分,父母的宠爱还得分一半给我呢,这么算来还是他吃亏了,所以就算父母多疼他一点儿,我也没什么好怨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和小孩子争?而且我还有爹您呢,我可多了一份,他怎么比的上我!”
说起来,从公主怀胎开始,在她耳边嘀咕这事的人就特多,就想看公主府的热闹呢。谁好意谁恶意郡主还是分的清的,还好郡主是个成年人,这要是心智不熟的,被人天天这么念叨着,喜欢小弟弟都要变得讨厌了。
林四老爷知道女儿心大,也怕多说了惹她烦,便只是收拣了好些礼物给郡主带回去,也让白霆知道,郡主是有亲爹的,可不稀罕他这个养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四月份的时候,福建送来了第一批彩色珍珠。
陈华在京里过完年就回了福建,期间两人一直保持联系,之前郡主忙着母亲生产之事,这两月才着手布置珍珠的销售渠道。
陈华在泉州建了一个珍珠加工厂,里头有之前参与制作萧蓁那顶珠冠的人,他们作为第一批技术工教后来进厂的人怎么给珍珠染色。陈华找来的这些工人,都是些信得过的,确保技术不会流出去。第一批珍珠产出后,陈华便送去了京里。
郡主已经在筹谋重开天衣阁之事,她打算在天衣阁楼上置一间珠宝阁,里头专门贩卖珍珠首饰,公主府里养了金银匠人,但比不上金玉阁那些专业人士,郡主也没打算和金玉阁抢生意,这珍珠只是捎带着卖,最重要的还是衣服,毕竟这才是她的特长。
天衣阁原来那些人大都安置在公主府的庄子上,如今郡主要重新开张,自然把这些人都挖了出来,依旧是杜鹃做大掌柜。花影家的两个孩子也大了,花影夫妇不想让儿女进公主府为奴婢,便想把人送进天衣阁当学徒,都是一个庄子上知根知底的,杜鹃向郡主报备一声便收下了。
天衣阁动作频繁,大家也不是瞎的,只是因着当年那事,郡主想重新起步可不容易,更多的人想着看郡主笑话。
四月中毓王府有个宴会,毓王妃主持的,郡主和毓王府关系不好,以往都以事情繁忙为借口拒了,但她这次却盛装出席。
郡主是奔着打广告去的,她里头一身霞色云锦长裙,外罩七彩霓裳,领口和袖口处都绣满了彩色雉羽,衣服通身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彩色珠子,阳光照射下通身的流光溢彩。
郡主头上又戴了个红霞色的珠冠,额间花钿中染了些金粉,眉梢眼角处也染了些,烈焰红唇很是张扬。这通身的浓墨重彩,却说不出的好看,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女临凡,这才叫风华绝代,相比之下,今儿在座的这些女眷里不少生的比郡主美貌的,但着装打扮都显得忒俗气了。
郡主很满意众人眼里的热烈,女人的爱美之心是无止尽的,只要不是跟郡主有深仇大恨的,郡主就不相信她们管得住脚。
林妙珍看着自己的宴会成了郡主宣传生意的场所,气的要咬碎一口银牙,她今儿精心打扮一番,倒让郡主出尽风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九妹妹,今儿是我的赏花宴,你要推销衣裳也得看看场合吧,拿别人的场子做宣传,失礼了吧!”
郡主粲然一笑:“毓王妃怎么叫我九妹妹?出嫁从夫,你该按着萧家的规矩喊我表妹,或者按国礼称呼我郡主,怎么都不该是按林家的排行。”
林妙珍本就是故意如此称呼她,想叫她想想她在林家的父亲,林四老爷只是一介白身,全靠国公爷养着呢,她若还是如此,她的父亲就要为她的无礼行为付出代价。不想郡主却似全然不懂,还来挑她的语病。
林妙珍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语调僵硬道:“我一时口误,妹妹怎么如此当真?倒叫表嫂下不来台。”
郡主只是笑笑,转头和别人说话。
从毓王府吃过午膳郡主便告辞了,留在那儿主人家不舒服郡主也不爽快。
今儿天气是极好的,阳光和煦的春日午后,回府躺着未免有些浪费大好时光,郡主问身边几个:“这京城附近有哪里好踏青观光的吗?不要常去的那几处。”
桂圆等人想了想,皆摇头道不知,葡萄素来机灵,她提出叫林瑞出来:“不如叫林七爷出来?他惯爱游山玩水的,说不定知道某些妙处?便是不知,你们在这附近逛逛也好。”
郡主叹了口气:“回去吧!”
林瑞知道的地方她能不知道吗?她这身花孔雀般的打扮,哪里好逛。
郡主思及以前在江南的日子,那才真真是快活,只是那时候无权无势,少不得夹起尾巴来。现在她倒是狐假虎威横着走了,偏偏又觉的这日子乏味。这富贵日子过久了,倒生出些厌世的心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无精打采地回了家,换下一身行头便开始蒙被大睡,一觉睡到黄昏时候。郡主向来严于律己,每日的日程表都规划好了的,午睡就是半个时辰,这一睡几个时辰大概只有婴儿时期。
公主都被女儿吓着了,还叫了孙大夫来看,孙大夫只说郡主睡熟了,并无大碍。公主心疼的不行,直说让女儿别这么累。郡主筹划重开天衣阁公主是知道的,她觉着自家就这几个人,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郡主其实也苦恼,她们家已经有这么多财富了,几辈子都吃不完,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呢?
郡主以前想着要开育幼院设立基金会什么的,可是实施起来才知道有多难,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根本毫无头绪。而且京城是天子脚下,穷人也有,但穷到吃不起饭的要饿死的郡主目前没发现,借用那些小商贩的话,京城的乞丐都比别处的壮实。要不怎么那么多人想挤到京城来呢。
别的地方,郡主没那么长的手眼,看不到也触不到,想搞这些东西会受到多大的阻力不说,她自己也没个章程。所以她努力挣钱,如果国库有需要的话,要奉献个灾银什么的,郡主非常大方。只不过那些钱最后能不能到灾民手里,郡主表示这是皇帝的事。
郡主机械的扒着饭,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公主说什么她也只是虚应着,瞧着就没什么精神。
公主瞧着担心,让女儿暂时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去秋水山庄玩两天,也放松放松心情,又说她也许久没出门了,干脆一家子一起去。
郡主笑道:“贝贝还小呢,也经不起颠簸,明年再去吧,爹刚上任,请假是不能的,娘忍心让他日日奔波?”
白霆也算认命了,他这辈子可能就是个儿女情长的命,建功立业什么的,估计与他无缘了,所以贝贝满月后,他就在五城兵马司找了个缺,如今每日准时上下职,工作之余专心陪老婆孩子。
公主自儿子出生后就倍加关注女儿的情绪,大概是别人说多了,她也怕自己无形中偏爱幼子伤害了女儿,所以一见女儿情绪不好就忍不住想靠近她,郡主又要说一大堆话安抚多心的母亲。说起来,别人家都是母亲哄女儿,到她们家倒反过来了。
郡主原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这样好的日子,她若每日伤春悲秋确实是矫情了,重来一世,她比别人更珍惜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只用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调整心态,第二日早起在园子里跑了一圈,出身汗洗个澡,又是精神抖擞。
上午郡主去天衣阁看看他们的修整进度,有什么不足之处都一一改进,下午则去了宫里帮皇帝干点活,晚上就在宫里住了下来。
郡主挑了一个黄道吉日重新挂上了天衣阁的招牌,纵然有了郡主之前打的广告,但因着前事,这天来参加开幕式的人并不多。就是来人里,真正买东西的也不多,都是被家里耳提面命了的,天衣阁的东西太贵,不许买。
因此郡主这重新开张可谓是门庭冷落,天衣阁的衣裳再华丽,也抵不住时移事易。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时机过了,再想上路可就难了。
郡主心中愈发烦躁,天衣阁这些漂亮衣裳可都是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如果卖不出去,她岂不是血本无归。郡主从来就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人,与天衣阁几个掌柜的商量过后,决定把铺子开到江南去。
江南本就奢靡之风盛行,那里当官的行商的个个不差钱,盐商斗富更是老传统,郡主就不信她的衣裳会卖不出去。
郡主决定还是把铺子开到金陵,那里有她家的田庄铺子,她们又住了许久,算是知根知底了。陈知府因为对郡主不敬,已经被人寻了错处调任了赣州知州,这降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现在的江苏知府是皇帝的心腹,郡主事先给他去一封信和些许薄礼,让他多照看一下她的铺子,也不怕别人眼红。
郡主决定好后就去信让金陵的管事给买了个地段好的铺子,鉴于天衣阁现在的衣裳都是春夏季的,等金陵的铺子开起来怕是要等入秋,春季的衣裳倒是可以留着秋天用,夏季的衣裳可是要过时的。郡主一咬牙,把这些夏装都送给了她在乌衣巷时的老街坊,那些都是商户,收到郡主送来的礼物后喜不自胜,忙问这铺子什么时候开张,到时候定然去捧场云云。
天衣阁当年可是红遍大江南北,许多外地人来京城行商都要买一件天衣阁的衣裳回去,江南这些商家女眷当时都以拥有一件天衣阁的衣裳为荣,现在天衣阁要开到金陵来了,以后她们能天天穿,怎么不高兴。
天衣阁的大掌柜杜鹃是郡主的心腹,其他人诸如芍药夫妇也都是郡主信得过的,郡主让杜姑姑也跟着去。她年纪大了,不用在铺子里帮忙,去金陵的庄子上享福吧,那儿天高皇帝远的,田庄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杜姑姑坐镇,郡主也放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的天衣阁开门不久又关门,确实让大家看了笑话,这对郡主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挫折,她终于明白,他们说的,等她再回来京中已经没她站脚的地儿是什么意思。
郡主不是会被困难打倒的人,你们想看我笑话,我偏要把铺子做起来,等以后你们天天看我穿漂亮衣裳想买又买不到的时候,就让我笑话你们吧!
因着天衣阁这些破事,郡主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情不好,又适值大伏天,天气燥热,郡主很荣幸的上火了,嘴唇上长了个火泡,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皇帝难得逮到个机会笑话她:“不就是一个铺子,你犯的着气成这样?你呀!就是太顺遂了,一点波折你就要死要活的,想想朕当初,也没这么急躁过。”
郡主怨念地白了一眼皇帝,她也知道这只是小事,只是她骄傲惯了,这样被大家看笑话,她觉的没脸。
“皇舅,这天太热了,我家小贝贝都热的睡不着呢,我们一家想去庄子上避暑,那我有段日子不能来您这儿了。”
皇帝道:“就你们怕热,朕就不热了?”
“那您也去避暑呗!”
“你说的容易,这是多大的工程,现在这时候,准备事宜就要小半月,中秋之前就得回来,再加上来回的路程,真正呆那里的时候有几天?”
不得不说,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劳民伤财的事情一律不干,总是说羡慕郡主日子过得快活,夏天避暑冬天避寒,动不动跑马打猎踏青游玩什么的,其实也就是打打嘴炮,从来没有效仿过。要不是后宫美人不少,能称得上“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郡主都要质疑,这皇帝做的有什么意思。
郡主看着皇帝不过四十两鬓已有华发,心里也不自觉软了下来:“您也别那么拼命,我亲爹也才四十呢,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您再看看自己,瞧着跟五六十似的,尤其跟我娘站一块,跟两辈人似的,她可就比您小三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也就郡主敢说,皇帝想气又气不起来,他不得不承认,郡主说的没错,但还是要为自己辩驳几句:
“他们那样闲,每日吃喝玩乐的,能不年轻嘛!”
“那您也享受呀,朝中能臣多着呢,您一天不在乱不了套。”
明朝万历皇帝二十八年不上朝,国家照样转,明朝的制度体系完善着呢,跟现在的大梁差不多,皇帝真没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郡主又道:“皇舅可要和我们一起去秋水山庄玩玩?那里虽然占地比不上承德,风景可不差,三里荷塘杨柳堤岸呢,您也去舒爽舒爽?”
皇帝有些心动,但又顾虑到朝政:“那还得每日让人把奏折送到京郊去,多麻烦!”
郡主扶额道:“哪里就那么麻烦,让太子监国嘛!再让几位王爷辅政,内阁和六部都是您的心腹,有大事自然会报到您这儿来,您也能趁机看看他们的能力,要不然总躲在您龙袍底下,能看出什么呀!”
皇帝想想斗得乌眼鸡似的几个儿子,真没法放心,太子,如果自己不在,他能更有魄力吗?毓王,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在做什么不该做的?
皇帝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朕也去吧,等朕安排好,你们到时候跟朕一块儿走。”
郡主欣然应允,又道:“您可不能带太多后妃,那可就没个清闲了!”
皇帝脸色不太自然的“嗯”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要去避暑,让太子监国,后妃一律不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前朝后宫,对于这个消息,那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后一系喜得不行,太子终于有出头之日了,以前要顾忌着皇帝,要做孝子,又得做宽厚的长兄,确实很憋屈,倒让皇帝觉的他能力不行,这次太子挑大梁,非得做出点成绩来给皇帝看看。
秦贵妃母子两个关起门来商议,认为这个形势,对他们有利有弊,虽然太子当权,他们要避其锋芒,但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太子的错。
皇帝要出行,便是轻车简骑,那也够隆重的,大家都希望自己有随驾的荣幸,不过皇帝图清闲,后妃爱争风一个不带,子女心眼多,也不带,孙辈嘛,庶子家的不带,太子家的,庶长子他也不喜欢,几个郡主嘛,华仪太闷,芳仪倒是嘴甜心巧,带着她吧,宁国长公主家还有一个小娃娃,就让他们俩做伴好了。
不过郡主要带的人可不少,除了自家四口之外,萧艺那一定要去的,请假也得去,林瑞爱玩,而且林家二伯夫妇想让他在皇帝跟前露个脸,郡主也带着他了,还有她的小伙伴萧蓁。
皇帝数落她道:“口口声声说让朕少带点人,嫌烦,朕可就带了一个孙女,你看看你那拖家带口的!”
郡主撇撇嘴:“那阿艺怎么算我带的呢?那可是您的儿子。”
“朕可没答应带他。”
郡主嘴巴一弯,又笑了起来:“皇舅,我还想再带一个人。”
“还带?谁呀!”
“静仪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皇帝一瞬没想起来。
郡主道:“太子家的小郡主,您嫡亲孙女,芳仪的妹妹,静仪。”
太子夫妇因着这个女儿绝了他们嫡长一系,对她都冷淡的可以,东宫下人自然也慢待她,郡主有时候去找芳仪玩,也会逗逗这个小姑娘,挺安静懂事的,郡主也挺心疼她。
皇帝经郡主提醒才想起来:“她呀,不是还很小吗?带她干嘛?”
“不小了,一岁多,会走了哟,她不怎么闹腾,有奶娘丫鬟照顾,不必您费心的。芳仪和小贝贝相差那么多,静仪和贝贝才是同龄人呢。”
这是郡主的庄子,她要带谁皇帝自然不会反对:“随便你吧,别让她吵到朕就行。”
人选便这么敲定了,皇帝总共才带三个人,萧艺和东宫两个郡主,在外人看来,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宠信嫡枝,皇后一系更加得意洋洋。
东宫里头,芳仪郡主正兴冲冲的指挥下人收拾东西:
“我这些陶瓷娃娃要带着,要摆在床头的。”
“我的鲤鱼小裙子也要带,我要穿着它去荷塘里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我的风筝,我……”
华仪看着春风得意的妹妹,握紧了小拳头扭头跑了出去。太子妃本来正给女儿收拾行装,见长女跑出去,立刻便想到了她向来好强,怕是躲屋里哭去了。
太子妃径直往长女屋里去,华仪正谴退了下人趴在床上抽噎呢,太子妃坐在她床边,轻轻的拍她的背哄她。
华仪郡主到底才是个六岁小姑娘,在母亲面前,再也收不住情绪,伏在她怀里痛哭。
“为什么……不带我……嗝……我……才是……大郡主……嗝!”
太子妃抱着她哄:“芳仪和静仪还小呢,皇祖父知道她们爱玩,才带她们去的,华仪是小大人,最懂事了,咱们不去凑热闹好不好?那是你朝瑰姑姑的庄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咱们就不去了,好不好?”
华仪郡主还是哭,再没有抽抽噎噎的说话了,哭了约莫一刻钟后,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肯定是她要带芳仪和静仪去,她就喜欢她们,皇祖父最疼的是我,他肯定不会带芳仪不带我的。”
太子妃自然知道华仪口中的“她”是谁,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又有些怨怪郡主,怎么带了两个小的,偏偏把华仪落下呢,都是侄女,怎么就这么厚此薄彼,叫别人怎么看华仪。
不提众人心中想法,到了出发那日,百官相送,百姓夹道欢呼,郡主差点产生一种自己去干大事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的龙辇走在最前头,然后是宁国长公主夫妇带着小儿子,再是郡主和萧蓁带着东宫两姐妹,萧艺和林瑞在最后头。
一共四辆车,之前安排车位时,大家都想和郡主一辆车,着实让郡主虚荣了一把。皇帝想和郡主下棋,公主希望自己一家四口在一块,萧艺最黏郡主,萧蓁也想和她一块儿,芳仪两姐妹只和郡主亲一些,芳仪倒是想去皇车上,但她有些怵这个威严的祖父,皇帝没叫她她就不敢闹腾。
最后当然还是小孩子赢了,郡主带着两个小姑娘和萧蓁一辆车,半路上又被皇帝叫了过去。芳仪想跟着去,被郡主哄下了,说她先去看看皇帝的心情,皇帝心情好郡主就回来接她。
芳仪便这么眼巴巴望着,萧蓁知道郡主定是在哄小孩子,便拿了副九连环给芳仪解,芳仪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那厢郡主到了皇帝的车厢,只觉地方敞亮特别凉快,数数冰盆,好家伙,十二个呢,她车里才四个,真是不能比呀。
郡主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又问皇帝身边几个宫女:“有没有会乐器的呀!演奏一下给我听听,哼个小曲儿也行。”
皇帝道:“朕是寻你过来下棋的,你倒来听小曲睡觉。”
“下棋费脑子,难得这大好时光,好好享受是正经,赶紧的,弹起来唱起来!”
能在御前做宫女那必须是全能的,弹琴唱曲信手拈来,顾虑到郡主可能会睡着,宫女们便只哼了轻柔的曲子,马车平稳,郡主很快便入了梦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了秋水山庄后,众人便各自去了事先分配好的屋子。
公主一家依旧住的主院落,皇帝便住先帝在这儿修养时住的安颐园,萧蓁带着东宫两个郡主住滴翠馆,这也算是萧蓁固定的屋子了,萧艺和林瑞住萧艺常住的紫竹楼。因着秋水山庄花木葱茏石水密布,供人居住的院落就不多了,主子们还好,再怎么也不会挤到他们,奴仆们就不容易了。
郡主事先交代过,秋水山庄地方有限,大家都不许带太多奴仆,就连皇帝都精简了仪仗,更别提其他人了。
整个秋水山庄的下人都是公主府的,公主一家自然不会带太多人,包括贝贝的乳娘,也才十一个人,平均下来每个人三个不到。萧艺和林瑞都是不拘小节的男子,各自带两个小厮便是,萧蓁也是常客了,在山庄里也自在,便只带了一个大丫鬟一个二等丫鬟和一个管事嬷嬷。
东宫两个郡主都是第一次出门,父母又不在身边,带的人便多了些,尤其静仪还没断奶,带了两个乳娘一个管事嬷嬷和两个宫女,芳仪也带了两个嬷嬷三个宫女,东西又多,滴翠馆以前是萧蓁一人住的,现在多了这一大帮子人,实在是挤得慌。芳仪身边的宫女嬷嬷又是娇气的,自进了滴翠馆后嘴巴就没闲过,说什么秋水山庄地方这么大,竟然让她们几个人挤一间房,还把静仪的宫女挤到边上耳房里头。
滴翠馆吵吵嚷嚷的,萧蓁实在是没法子,这两个虽然名义上是她的侄女,身份可比她更高呢,她不满也不能说出来,便找了郡主来,这两个一定要领一个走。
郡主了解了情况后,先就把芳仪的奴才骂了一顿:
“你们要是嫌我这庄子没东宫宽敞,那马车还在外头晾着呢,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这庄里不缺你们几个碎嘴的奴才!”
又板着脸对撅着嘴的芳仪道:“你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这儿有点小,你要是不喜欢,跟她们一块儿回去吧!”
芳仪似乎不能接受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姑姑突然严肃起来,扁嘴就要哭,郡主也不看她,转头对静仪身边的陈嬷嬷道:“你们收拾一下小郡主的行礼,搬到我那儿去!”
这下芳仪连哭都忘了,瞪大眼睛看着陈嬷嬷等人给静仪收拾行装,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一直撅着嘴无声抗议,纵容宫女们抱怨,就是因为她想搬去和郡主住。其实她更想搬去皇帝的安颐园住,只是她不敢跟皇帝闹,就只能对郡主表达不满,谁知道郡主竟然要把静仪接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姑,芳仪也想和你住,你把我带去好不好?”
郡主无视芳仪委屈的表情语气,对她和煦笑道:“静仪去我那儿,可以和贝贝做个伴,你们这边就宽敞了,我们那儿人可多了,比这儿还挤呢。”
芳仪还想再歪缠一番,郡主又道:“芳仪在这儿和蓁姑姑一起住,可以时常来找我玩呀!”
说完这话郡主就走了,说是要回去给静仪收拾东西,交代静仪的管事嬷嬷收拾妥当了便搬过去。
芳仪狠狠瞪了一眼静仪,丢下这乱糟糟的场子回了自己屋里,萧蓁无奈耸肩,和这么个心眼多的丫头一块儿住,烦心事多着呢!
虽然来的人不少,但皇帝既然图清净,就不会拉着大家一块儿吃饭,只是常叫郡主来随驾。萧艺大多时候是跟着郡主的,皇帝赶都赶不走,好在萧艺只对着郡主才话多,皇帝倒不怕他听了什么出去乱说。
秋水山庄确实是凉快,只是带了这么多人,未免太繁杂了些,皇帝的好心情都叫他们破坏了。郡主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当着是她以前和小伙伴聚会呢,本来觉着人不多,这一收拢,各家主子奴才的,真不少,就是郡主都觉着有些烦躁了。
林瑞最不喜束缚的一个人,因着皇帝在这儿,他也不敢到处乱转,萧艺和郡主又常跟在皇帝身边,他又不好独自去寻萧蓁玩,这庄子里又人来人往的吵嚷,身上凉快心里都得憋出火来。于是他只呆了三天,便向郡主请辞了。
郡主是这庄上的主人,她允了就算,只是这大热天的来回奔波,郡主都有些不忍,又愧疚道:“这回是我思虑不周了,等天气凉了咱们再来。”
林瑞不在意的摆摆手,领着两个小厮带着几个包袱便走了,连马车都没要,顶着大太阳骑马走的,用他的话说,这叫侠士风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蓁见林瑞走了,她便也有些心动,留在这儿确实压抑。她又不敢往皇帝跟前凑,公主一家三口美着呢,她也不好去煞风景,东宫两个郡主,芳仪忒烦人,静仪话都说不清,她每日在屋里闲着,还要听对面东宫的下人吵嘴抱怨,着实是烦人。
于是她也在林瑞走后两天,提出要归家,郡主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对她表达了一番歉意之后,也安排了马车送她回去。
林瑞和萧蓁带来的人并不多,他们走了这庄里也没清净多少,只是芳仪能一个人占个屋,总算是高兴了些。
郡主在皇帝那儿呆了一天,用了晚膳天黑下来才回了自个的林间小筑,因着天晚了,她也就没去公主的院子,只打发了个丫头去说。
郡主回屋时,芳仪两姐妹还在她屋里呢,而且双方下人都瞪得乌眼鸡似的,瞧着很是剑拔弩张。静仪在她这儿住了几天,她自然也知道静仪的下人不是惹事生非的,倒是芳仪身边的下人又娇惯又势利,这庄里之所以闹腾就是因为这几个,没见萧蓁都忍不住回家了嘛!
郡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责骂人,还是要先问清楚的好:“你们这是干嘛呢?这么晚了,还不回自己的屋子?”
芳仪见她来了,先一步扑到郡主怀里撒娇:“姑姑你可回来了!芳仪都要被她们欺负死了,这几个坏奴才欺负我!”
芳仪的大宫女红蔷也抢白道:“郡主可要为我家主子做主呀!静仪郡主打坏了郡主您的紫玉葡萄摆件儿,她身边的奴才却诬陷是我们郡主打坏的,这要是我们郡主打坏的她能不承认吗?紫玉虽罕见,东宫也不是赔不起。”
静仪身边的陈嬷嬷当即也呛声道:“红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大家伙亲眼看着的,就是芳仪郡主打坏的,莫要欺负我们小郡主不会说话无法自辩!”
两边这又吵嚷开了,郡主本来劳累了一天正想歇着呢,她们这么个吵法着实是烦躁:“都别吵了!不过是个摆件而已,坏了就坏了,为这么个死物坏了姐妹情分才是不该,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里众人见郡主发火都有些怵,桂圆大方地招呼大家出去,屋子里才算静下来。郡主瞧着就剩几个心腹了,便问了句:“是谁弄坏的?”
香蕉以为郡主在问她们,正要开口请罪呢,便听暗处传来一沙哑的声音:“芳仪郡主。”
郡主坐实了心中想法,更加恼怒。
她一直都挺喜欢芳仪,因为她生的好嘴巴甜会撒娇,虽然有些心眼子,常常看中了郡主什么好东西就一直看着摸着,一副我很想要但我不说的样子,只要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像什么首饰吃食玩意儿,郡主都会给她。小孩子嘛,就算有点心眼也还是讨喜的,这叫机灵。
相比芳仪招人喜欢,静仪其实更惹人心疼,因着太子妃生她难产绝育,她在东宫是个爹不喜娘不爱祖母不亲下人慢待的存在。或许是她现在还小,不晓得世态炎凉,她总是安静乖巧的模样,别人对她笑,她也对别人笑,别人骂她,她就不说话,不晓得听懂了没。郡主因着芳仪的缘故偶尔会去东宫寻她玩,每回也会给华仪和静仪带礼物,一来二去的也就对她上了些心,就像这次避暑,这么小的孩子带着有什么意思,但郡主想给她做个脸,还是把她带上了。
果然日久见人心,芳仪以前时不时的来寻她玩,每每都是可爱讨喜的模样,她身边的宫女也机灵的很,这才住了几天,就原形毕露了。就像红蔷说的,紫玉虽然罕见,但东宫也不是没有,芳仪打坏了就打坏了,郡主并不会骂她,她何至于要推到不会说话的妹妹身上。就连她身边的下人也是一致口径,可见平时没少欺负静仪。
郡主问几个丫鬟:“芳仪和静仪到我卧房里来,你们怎么没守着?”
葡萄嘴快道:“本来是我和香蕉在这儿看着的,就怕她们弄坏了东西,可是芳仪郡主身边的白薇弄脏了衣裳,香蕉便带着她去换了,后来芳仪郡主又说想吃酸梅汁,婢子便出去吩咐,就是这一个来回的功夫,屋里就出事了。”
郡主听着葡萄辩解,自己倒了杯凉茶灌了下去平息怒气,这么上下串通蓄谋已久,就为了陷害自己的妹妹?难道就因为自己把静仪接来住而不是她?都说三岁看老,芳仪这根子就坏了,以后怎能不长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晚上都没睡好,便是在思虑芳仪的事情。
一方面,她觉的小孩子只要好好教,以后能扳正的,可是芳仪又不和她一起住,她有父有母,哪里轮得到郡主一个表姑教她,东宫乌烟瘴气的,近墨者黑,芳仪分明就是学了那些女人争宠陷害的手段,只是那些女人是向自己的敌人下手,芳仪却是对亲人。
郡主为这事一宿没睡好,第二日顶着个熊猫眼和父母用早膳,公主关怀道:“这是怎么了?瞧你这眼睛乌的,昨儿不是回来的挺早吗?”公主寻思着是不是挨皇帝骂了。
郡主想了想,把芳仪的事告诉了母亲,她毕竟年长许多,对于教养孩子,总是有些心得的。
公主听了郡主的话也挺失望,她本来也挺喜欢芳仪,觉着她和郡主小时候有些像,一样的聪明可爱,可芳仪做这事,确实是让人失望了。
“这事还是得让太子妃知道,她是芳仪的母亲,不会看着她长歪的,不过你不要主动告诉她,咱们以后疏远芳仪些,太子妃自然会发觉。芳仪要是能改便好,若还是那样,咱们也不用去招惹了。”
郡主也觉着这样最好,点头应下了,和父母一道用完早膳后,逗弄会儿贝贝,芳仪也带着仆妇过来了。
郡主没再让她们对峙,只是对芳仪道:“那摆件不管是谁打碎的,我都不会怪罪,小孩子哪有不犯错的呢?不过大人不喜欢撒谎的孩子,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打碎的?”
芳仪目光闪烁四下乱瞟,最后把目光投向了乳娘秦嬷嬷,秦嬷嬷不动如山,倒是红蔷忍不住帮腔:“当然是……”
“你闭嘴!”
红蔷被郡主呵斥,呐呐不敢言语,秦嬷嬷向芳仪投去肯定的眼神,芳仪心中稍定,但还是不敢直视郡主的眼睛,结结巴巴道:“就是……就是静仪打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熄了,对于芳仪身边几个下人是恨毒了,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是就是吧,她还是小孩子,我不会怪她的。”
红蔷还想再说什么,被秦嬷嬷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郡主不想再和芳仪说什么,借着自己要去皇帝处的由头,把她们都打发回去了。芳仪因着心里有鬼,也不敢说要和郡主同去。
芳仪一行人刚离了主院,芳仪就想开口:“嬷嬷……”
秦嬷嬷轻轻捂了她的嘴,“回去再说。”
回到了滴翠馆,芳仪就叫嚷了起来:“嬷嬷,姑姑是不是知道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秦嬷嬷安抚她道:“怎么会呢!当时屋里没有郡主的人,她顶多是怀疑而已,只要你一口咬定是静仪郡主,郡主肯定是相信你的,你刚才怎么能支支吾吾的,瞧着就心虚。肯定是静仪郡主的下人昨儿偷偷向郡主告了状,郡主才疑心你的。”
芳仪心中还是不自在,秦嬷嬷等人安抚了她许久才稍稍平静了些,秦嬷嬷又教她怎么通过郡主讨好皇帝,主仆几个关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
自这事之后,芳仪身边几个下人病的病伤的伤,郡主重新安排了下人去服侍芳仪,秦嬷嬷几个意识到不对,想向芳仪求救,无奈已经被拘了起来,压根就见不到芳仪的面。
郡主不会去处置东宫的奴才,只是让她们在屋里呆着,倒没有要她们的命,这事她也没有告诉皇帝,要不然这几个人就保不住了,她也会冠上个插手东宫事务的名头。
郡主特地挑了几个活泛的丫头带着芳仪玩,有了有趣的玩意儿,芳仪来烦她的时候便少了,郡主也有了精力去关注天衣阁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衣阁定在七月二十开张,还能抓到夏天的尾巴,虽然铺子里主打春秋服饰,但夏装也能卖几件出去,只是郡主还没收到来信,不知道情况如何。倒是陈华仗着她的名头拿了不少条子,自然拿到的盐也比别家多,好在陈华背景雄厚,不怕别人眼红使绊子。
不过两淮地的盐运使上了密折给皇帝,询问郡主是否真的参与了盐运之事,这事郡主事先向皇帝报备过,皇帝虽然不爽她参与压榨民生之事,但郡主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总比那些重利盘剥的奸商要好,皇帝也就不说什么了。倒是这盐运使挺懂事的,还晓得上个密折,这要是换了那许没眼色的,直接往朝堂上一递,郡主又要被那些文臣的唾沫星子淹死。
因着盐运生意势头好,郡主心里便也舒爽了,大概是前世受够了没钱的苦,郡主这辈子对赚钱特别痴迷,特喜欢那种靠自己赚到钱的感觉,那可比领赏赐踏实多了。也因着这个,郡主虽然出身尊贵才貌双全深受帝宠却无法融入京中贵女圈,那些贵女觉的郡主俗气,满身铜臭,郡主觉的她们故作清高矫情的很,未出阁时提到钱财都是一副污了耳朵的模样,称银钱为“阿堵物”,出嫁时为了一点嫁妆闹腾的不行,出嫁后管家理事那更是每日和黄白之物打交道,然后再生出个故作清高的女儿,重复她们的老路。
郡主想到这些,心情更好了。
再过了十几日,金陵送了信来,是杜鹃亲笔,说天衣阁生意火爆到不行,许多衣裳都卖断货了,她们供应不过来,不得已改成开一日门休息一日,又向郡主讨要几张设计图纸,又问要不要扩大规模,多招些人来。
郡主虽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但杜鹃字里行间的喜气还是感染了她,边看信嘴角不由上翘。
她就知道她的衣裳一定卖的好,当初在京里,天子脚下,那些官家女眷都忍不住来光顾,无视自家老爷的清官名声一掷千金,江南那等炫富奢靡之地,她的衣裳只会更加有价无市。
郡主回了信给杜鹃,规模不能大,大了容易出差错,她要的就是这种有钱也难买的风潮,另外叮嘱她看紧了铺子,别让人钻了空子,当年金夫人那事可来不得第二回。另外郡主又寄了几张设计图过去,天衣阁的裁缝绣娘都是郡主信得过的,要么是先帝给的,要么是郡主高价俜的,但都有家眷留在京里,不怕他们敢泄露消息。
随着天衣阁的兴起,江南等地模仿的商家必定不少,天衣阁注册了商标,不怕他们仿冒。但如果有人也开同样的成衣铺子,并且衣裳款式比之天衣阁更加漂亮精致,那天衣阁很快就会被挤下去。
郡主从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她虽然有点前世的零星记忆和多年钻研的专业知识,也不敢保证能百战百胜,之前瑶池玉泉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嘛!更何况天衣阁离她远着呢,出了什么事她都顾不上。
郡主寻思着,有机会还是要把天衣阁搬回京城来才好,这里可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说不出的安全感,江南水深着呢,她总觉得悬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想到这儿不由笑了,那些大富豪商号遍布全国,人家就是能管得过来,她不过在外地开个铺子,还每天提心吊胆的,更别说开分店了。看来她终究不是做生意的料,这畏首畏尾的,也就能仗着身份和一点小聪明抢得先机。
这享受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才听夏蝉齐鸣,便见秋月朦胧,中秋转眼就到。
皇帝在秋水山庄住了这两月,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嘴里直嘀咕郡主会享受,一个私人别院修的这么好,都赶得上皇家园林了。
这要是其他人听了这话,定要下跪呼不敢,郡主却是大方的承认:“我有的是钱,不好好享受留着干嘛?死了也带不走呀!”
皇帝倒是羡慕郡主这份洒脱,又有些懊恼,明明自己比她更有钱更有权,怎么就是没她过得好呢?
御驾回京这日,太子带着文武百官到朱雀门来迎接,皇帝瞧了瞧面上欣喜眼底暗藏懊恼的太子和神情激动却极力掩饰的几位王爷,淡淡道了句“有心了”,便进了御辇直往乾元殿去。
郡主在后头的马车里也掀起了帘子来看,见皇帝无悲无喜的态度,也忍不住心里叹气,太子也太沉不住气了。
郡主把芳仪两姐妹送回东宫后,便回了玲珑阁,以舟车劳顿为由拒绝了太子妃邀请用午膳。公主一家三口进城之后就回了公主府,萧艺不好再到宫里住,也回了英王府,郡主寻思着皇帝回来有一番好忙,便直接来了宫里。
皇帝不在的这段时间,太子监国,他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光顾着打压几个弟弟了。几位王爷避其锋芒,只得忍着,如今皇帝回来,他们可不个个久旱逢甘霖似的激动嘛!好在这段日子朝中没什么大事,又有内阁和六部盯着,太子倒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但也让皇帝和朝臣都失望不已。
皇帝多么雄才大略的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么个平庸的儿子,郡主觉着皇帝大概有换太子的打算,但太子无大错,他是嫡长子,就该他继位。而几位王爷小动作不断,大动作却没有,以前还能说太子有皇帝护持他们动不了,现在皇帝已经开始放任了,他们也没法把太子拉下来,那他们和太子也是半斤八两,皇帝便是想换太子也找不到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子和皇后不愧是亲母子,太子在前朝打压弟弟,皇后便在后宫称王称霸,当然她本来就是后宫之主,又有太子傍身,以前也没人敢挑战她的权威,只是前段日子皇帝不在,她才算是真正敞开膀子收拾那些狐媚子。
皇帝在避暑前有一个新欢,乃是华阴县令之女齐氏,上次选秀进宫的,封了个才人。因着齐才人很是胆小怯懦,虽然生的貌美却从不敢抬头看人,皇帝幸了几次便丢开了。过了个大半年大家伙都忘了有这号人,她又突然成了皇帝的新宠,还晋了位分,成了淳贵人,这次避暑,皇帝本想带着她去的,但因为郡主不喜皇帝的女人爱争风吃醋,皇帝便一个后妃都没带。
谁承想这淳贵人在皇帝走后一月便查出了有孕,宫里许久未有孩子降生,皇后瞧着也挺高兴的,还说等皇帝回来给她升位分。谁料皇后还没派人去秋水山庄报喜呢,淳贵人的胎便掉了。
皇后知道这事查不清她自己就得脱层皮,于是就把消息瞒下了,想着等她查出背后黑手再向皇帝请罪。可她查了十几天,没一点头绪不说,淳贵人竟然死了,被她宫中的宫女缢死的,那宫女弑主后,自己也跳井死了。
皇后这下慌神了,连忙派了人出京向皇帝告罪,过了一日皇后的人回来,说了皇帝的意思,让皇后继续查,他回来会主持公道的。
皇后松了一口气,觉着皇帝还是信任她的,对那淳贵人也只这样了,死了都不回来看一眼。
皇后让淳贵人以嫔位下葬,葬礼几天就完了,她依旧在查淳嫔之事,把她宫里的奴才都给严刑逼供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是有几个熬不住酷刑死了。
皇后因着得了皇帝的准话,对这事也不太热衷,就交给底下人办去,待皇帝回来后,她第一时间去告罪。
“你说什么?淳贵人死了?”
皇帝满脸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派人来禀报朕,她怎么死的?朕的孩子怎么死的?”
皇帝砸了一个茶盅到皇后身上,茶水湿了她一大片衣襟,皇后身上也隐隐作痛,但她却顾不得这些了!
“陛下!臣妾派了福公公来秋水山庄回禀啊!他说你知道了,让臣妾查这事的,难道这奴才敢假传圣旨蒙骗臣妾?”
“够了!皇后你不要再惺惺作态,自朕登基以来,后宫鲜少有孩子出生,怀孕的不少,流产的也不少,还有那两个夭折的,别说你不知情!你便不是主谋,也是帮凶!淳贵人多老实的一个人,你们也容不下她?非要她死了你们才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连忙摇头辩解:“臣妾真的不知情啊!她的孩子没了臣妾有什么好处,还会担一个管理不善的罪责,皇上,臣妾和您是结发夫妻啊!您如今九子五女,如果臣妾是善妒心狠之人,怎么容得下他们?淳嫔的孩子便是生下来,也不过是多一份月银,臣妾做什么要去害他?”
皇后并不是多蠢的人,立刻想到为自己辩驳,皇帝方才盛怒之下有些失态,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这么对待皇后不对,便叫她起来。
皇帝登基之后,后宫孩子夭亡率高,这多是那些妃嫔争宠下的牺牲品,皇后从来不会主动出手去害这些孩子。她稳居凤位儿子为储,若是谋害皇嗣被人揭出来,别说她的后位了,便是太子的储位都会不稳,她还没那么傻。
只是她也不会去救这些孩子,她还没那么大度,再冒出几个庶子来给她儿子添堵,因此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能不能出生成活,全看他们的生母够不够强势,像九皇子就是今上登基后出生的,现在健壮着呢。
皇帝想到胆小美丽如小白兔的淳贵人,她是真的胆小怯懦,不是后宫那些披着羊皮的狼,也因此这么容易就遭了毒手。皇帝决心要还她一个公道,向皇后查问了许久,才放她回去。
郡主在玲珑阁也听到了这事,想着皇帝心情不好,她就不去触霉头了。那个淳嫔,她是没见过,据说才十六岁,和郡主差不多大,很温顺听话的一个人。大家都说她失宠之后又复宠,是个有心计的人,如今看来,大概是运气使然吧,可惜她没有保持住这个好运气。
郡主想到了她的外祖母淳慧皇贵妃,当年以宫婢之身获宠,招了多少红眼,她的外祖母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才能生下她娘,养大到七岁。
郡主问过她的母亲,公主说淳慧皇贵妃当年也是卷入了皇嗣被害之事,大家一致推她出来当替罪羊,她又找不到自辩的证据,只能被赐死了。当年的皇后和几个高位妃嫔都是背景雄厚又有儿子的,先帝也不能拿她们开刀,只得让这个宫婢出身的低位妃嫔顶包。
也因着这事,宁国长公主和先帝很有一番心结,直到后来有了郡主,才渐渐拉近了关系。而那些害淳慧皇贵妃的人,公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只知道太后和现在宫里的几个太妃都有份,郡主曾想给外祖母报仇,却被公主制止了:
“她们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你也看到了,当皇帝的不是她们的儿子,她们个个都要夹起尾巴来做人,可咱们母女俩却风光的很,她们的儿女都要来巴结咱们,你说,她们这样看着难不难受?死了倒便宜她们了,让她们在宫里没任何指望的熬着,多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公主怕她们还有什么底牌,郡主贸然动手万一弄的鱼死网破就不好了。与其让她们痛快的死去,不如让她们痛苦的活着,看看先太后过得是什么日子,那还是嫡母太后呢,她还没有儿子和今上抢皇位呢,都落了这么个下场,那些太妃,当年为了帮扶自己儿子可没少给今上下绊子,如今风水轮流转,皇帝不会和这些女人计较,但他就是不许她们跟着自己的子女去王府公主府过活,就是要让她们在宫里熬着,一来留个人质,二来报自己当年受的屈辱,而公主,自然也少不了交代宫人给她们一些特殊对待。
这次淳嫔的死,肯定也如同她的外祖母那般,随便推个小虾小蟹出来顶罪便是。即使皇帝现在震怒,平息之后还是会从大局考虑,能使出这么个计策,既害死了淳嫔母子,又栽赃到皇后身上,连皇后的心腹太监都能收买,那人肯定是个宫斗大家,位分一定高,资历一定老,儿子一定有,娘家一定强。不说最后能不能揪出她来,便是揪出来了,她肯定也有自保的方法,顶多寻个由头让她受点小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心头惆怅,对这深宫更加反感了,要不是皇帝现在心情不好她不敢走,定要回家投入母亲的怀抱寻求一番安慰。
皇帝伤怀一夜后,第二日便大张旗鼓的整顿后宫,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查到的是与淳嫔同届入宫的李荣华,说是嫉妒淳嫔得宠,便收买了她宫里的宫女,让淳嫔母子双亡。
皇帝处死了李荣华,又追封淳嫔为淳妃,就是淳妃那边远小城的县令父亲,皇帝也给他升了两级。宫里那些女人瞧着皇帝这番动作,更加欣喜淳妃已逝,要不然后宫少不得要出个宠妃了。
皇后因为管理后宫失职,已被皇帝暂夺了统领六宫之权,公务都移交给了秦贵妃赵贤妃和容妃,皇后闭宫养病。
皇后一直喊冤,可鉴于她的前科,皇帝认定了淳妃流产皇后该是知情的,只是像以前一样采取不作为的方法罢了,而福公公在御驾回宫的那日便自缢于皇后宫中,皇后更加说不清。即使皇后是无辜的,她连心腹太监都能叫人收买,叫皇帝怎么放心再让她管理后宫。
郡主瞧着皇帝似乎老了几岁的模样,便知道他对淳妃大概是有几分真心的,可也仅限那几分罢了,若是真爱,皇帝会保护好她的,不会让她年纪轻轻就枉死宫中,而皇帝,连给她处置真凶报仇都不能。
皇帝消沉了几日,很快又投入到繁忙的朝政中,整个天下都担在他身上,他没时间儿女情长。
郡主依旧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于淳妃之事,她只字未提,只是经了这事之后,郡主做事更加的谨慎,她知道,如果她惹上了事情,又没法脱身的话,皇帝不会帮她的。
当年瑶池玉泉的事情,大家都说皇帝待她好,顶着群臣的压力保住她,可若不是她自己查清了案情,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皇帝不会为她力排众议。皇帝对她的好,从来都是建立在她有能力的基础上。
郡主一直都知道皇家无情,这么多年切身体会也不少,可心中还是难免唏嘘,毕竟是那么年轻的两条生命,如果皇帝没有去避暑的话,如果皇帝带上了她的话,就不会有这种结果了。
郡主让人去白马寺给淳妃和她的孩子点了两盏长明灯,又做了场法事,总算是稍安了心。毕竟避暑是她提出来的,虽然她知道以淳妃的性子躲过了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可还是难免愧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年时光转眼就过,很快便到了出国孝的日子,京城各处都洋溢着喜气。
郡主参加完除服仪式后便回了自个儿家中,宫中那些大龄皇子公主的婚事必须得定下来了,有的饥荒可打,郡主怕殃及池鱼,还是躲在家里的好。
贝贝已经一岁多了,让奶娘牵着到处跑,或许是郡主不常在家的缘故,姐弟俩并没有多亲近,郡主也有她自己的事要忙,逗弄了弟弟一小会儿便回了自个院子里。
过得几日,郡主便听到了宫里的消息,洛阳公主指婚给镇国公府三房的嫡次子,这镇国公府是太子一系,洛阳公主是毓王亲妹,也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二公主襄阳则指婚给了翰林院笔帖士周易,乃是兰玉树同科探花,如果没有兰玉树珠玉在前,这公主配探花也是一桩美事,偏偏公主想嫁的是兰玉树,皇帝也是够狠的,这样戳人家肺管子。
三公主信阳也十六了,皇后正在给她相看,估计不久之后也会定下来。不过皇后眼下最急的是萧艺的亲事,萧艺已经满了十九,虚岁都二十了,这回说什么都得定下来。不过萧艺还是咬死了要娶郡主,郡主又咬死了表兄妹不能结亲,可让帝后头大。萧艺手底下的恪王只比他小两个月,他可是有大志向的,眼看着上头的哥哥老早的入朝参政,他还是个闲散王爷,得力岳家也没有,那叫一个急呀。因此一出国孝,恪王便请求皇帝赐婚,对方是禁卫军统领秦汉的嫡长女秦思,恪王说他们两情相悦。
秦汉是皇帝还在潜邸时的老人,也是皇帝的心腹,恪王勾搭了他的嫡长女,司马昭之心呐!不过皇帝还是给他们赐了婚,他相信秦汉不会因为一个女儿就倒戈。
皇帝叫了郡主进宫商量萧艺的亲事,郡主还是那话,表兄妹不能结亲,皇帝也被她气着了,当即就下了赐婚圣旨,让萧艺和镇边大将军赵家的四姑娘赵晴结亲。
郡主本来以为皇帝只是说说而已,谁料竟真的下了旨,心里头又是震惊又是懊恼又是伤心,堵的她话都说不出来。
郡主失魂落魄的出了宫,不消一会儿,萧艺定亲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里,公主正要寻女儿问个究竟,萧艺便来了府上,也是直奔郡主的院子。
郡主把自己锁在屋里,公主姑侄两个怎么叫门都不开,郡主就这么呆坐着,喉咙里哽得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喜欢萧艺的,只是碍于两人的血缘,她一直都不承认,还不断地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她和萧艺只是亲情。如今皇帝这一份圣旨,可以说是当头棒喝,打醒了她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
郡主一直吊着萧艺,她本想着,如果自己不嫁,那萧艺也不娶,就这样即亲即友的相伴一生,也挺好的。可她能扛住压力不嫁人,萧艺怎么能不娶妻呢,皇帝再喜欢她,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孤独终老,他们终究要分开的。
萧艺一直在拍门:“宝宝你出来呀!你和父皇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让我和赵家姑娘结亲,你说话呀,为什么你不肯嫁给我,如果表兄妹结亲不利子嗣,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的,咱们去找父皇,让他收回那道旨意,让他给咱们赐婚,你快出来!”
郡主在屋里听得这话,眼泪流得更凶,却没法应他。
公主怕女儿在屋里做傻事,当即叫人来砸门,萧艺听得这话也紧张起来,忙用脚踹门,他力气大,踹了十几脚之后,门栓便断了,萧艺和公主冲到内室,郡主已经擦干了眼泪坐在窗前,只是看到了萧艺,眼泪又不自觉流下来。
萧艺心疼的不行,一把将郡主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问道:“你哭什么呢?不是你不肯嫁给我吗?现在又为什么哭,该哭的人是我。”
郡主听得这话,心头更拗,从小声的悲泣变成了大声的哭嚎。公主见他们偎在一起,慨叹情字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让他们说些知心话。
郡主在萧艺怀里哭了许久,哭完之后也还是抱着他,不想抬头也不敢抬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偎在一起天长地久多好。
萧艺抱了郡主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他便先开口了:
“宝宝,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咱们不要管什么血缘,咱们可以不要孩子的,咱们成亲了,就可以一直这样抱着了,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还是沉默,萧艺在等她回答,也不再说话,许久之后郡主才从他怀里出来,却不正眼看他。
“阿艺,你已经定亲了,咱们以后真得避嫌了,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独处,以后唔……”
四片薄唇相交,说不尽的痴缠,萧艺是初次,只知道在外围舔舐,不知何时,两人却舌齿交缠,相濡以沫,待到分开时,都是面若桃花娇喘微微,萧艺见郡主唇上有银丝,又覆上去给她舔舐,又是一番缠绵。
萧艺将郡主抱到腿上坐着,轻啄她的眉眼耳畔,郡主无力拒绝也不想拒绝,两人腻歪了许久才停下。
萧艺把郡主抱在怀里,轻声诱哄她:“咱们去求父皇赐婚好不好?父皇那样疼你,肯定会答应的,咱们去吧!”
郡主抬眸看他,残忍打破他一脸的希冀:“圣旨哪里是那么容易收回的,镇边大将军府也不是好惹的,阿艺,这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萧艺一脸受伤,却还是不想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如果父皇真的不同意,咱们私奔吧,你不是喜欢江南吗?咱们去那里,或者乘船出海,去你说的种满樱花的扶桑岛国,金发碧眼的不列颠国,好不好?”
郡主无情推开他道:“咱们不能这样任性,我有我的家人,你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想看着我娶别人吗?”
说到这个,郡主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了闸,她当然不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一哭,萧艺又没辙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一边还作保证:“你别哭,我不会娶她的,如果父皇非要我娶她,到时候我躲起来,没有新郎怎么拜堂?”
萧艺又哄了郡主好久,郡主却再没开口,萧艺好话也说完了,不知道该干什么,便去了宫里想求皇帝收回成命。
萧艺走后,公主又过来了,看着伤心憔悴的女儿,她也心疼的很,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郡主和萧艺的事,所有人都同意,只有她自己反对,如今这样,又能怪谁呢。连公主身为亲娘都这样想,更别说皇帝了,他的儿子又不是娶不到媳妇儿,犯的着老贴着郡主嘛!
不过心里嘀咕归嘀咕,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这事都定了,你也别伤心了,娘给你找个好的,我觉着玉树就不错,他对你的心思,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
公主径自说她的,郡主还是一言不发,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成亲了。她的爱情,总是从青梅竹马开始萌芽,可是这辈子比之上辈子还不如。这或许是她的报应,上辈子自己走的早,留方霁一人在世间,她却来了这里享受荣华富贵,以后,萧艺娇妻在侧儿女绕膝,换她形单影只。
公主絮絮叨叨说了许久,郡主还是那副呆相,她也没法子了,只得交代桂圆等人好好服侍。
萧艺去了宫里,跟皇帝说他不娶赵四姑娘,皇帝把他好一顿训:“不娶也得娶,朕已经下旨了。”
“我就不娶,我只会娶宝宝,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可她不肯嫁你!”
萧艺急忙解释道:“宝宝是喜欢我的,只是碍于我们之间的血缘才不肯嫁我,只要您同意我们以后不生孩子,宝宝肯定就同意嫁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闹!”皇帝怒斥道:“不肯生孩子,你们成亲还有什么意思?你别再想这些,好好准备成亲吧!”
“不行,我不会娶赵四的,我不娶!”
皇帝无视萧艺的反抗,把他关在了青云殿里,等他成亲时再放出来,对外的说法是熟悉婚礼之事。
萧艺一个成年皇子住在宫里像什么样子,大家伙联想到萧艺进宫前去过公主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消息传到镇边大将军府,赵家老太太狠摔了一个茶盅。
“既然不想娶我的孙女,又何必赐婚,当咱们家稀罕那个傻子吗?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打咱们的脸,以后晴儿嫁过去了,那得受多少委屈!”
京城镇边将军府只有赵老太太和几个女眷坐镇,赵晴是赵家三房的嫡长女,跟着父兄在边关,如今应该在准备回京事宜才是。
赵二夫人忙给老太太拍背顺气,顺着她的话头道:“陛下也没问咱们的意思就赐婚了,这可真是……如今英王又这样闹,确实不好看。不过凭咱们家晴儿的人品相貌,还怕笼不住英王的心嘛,英王是个长情痴情之人,朝瑰郡主和他一道长大,他自然不舍,不过下半辈子可都是咱们晴儿陪着他呢,只要他喜欢了晴儿,晴儿以后可不愁什么侧妃妾室之流。”
萧艺确实是个实心眼,这也算个好处,赵老太太心里这才舒爽了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因着萧艺定亲之事,很是伤怀了一阵,缓过神来后,也是全心打理自己的生意,却不往宫里去。
皇帝没了郡主的辅助确实吃力,他知道郡主是在怨他,但他不可能主动贴上去喊郡主进宫,他相信郡主不会一直和他置气,迟早会自己回来的。
郡主在家里呆了一个多月,直到赵四姑娘进京,宫里往赵家下定,她才算真的认命,收敛心神去了宫里。
这一个月里,兰玉树每逢休沐便来公主府陪郡主说话,郡主总是恹恹的,他也不气,总是吹欢快的曲子给她听,直到上回他说:“金陵宅子里的桂树该开花了,师妹可愿陪我回去看看?咱们做好桂花糕酿好桂花酒,等先生回来可好?”
郡主婉拒了他的请求,兰玉树便没来了。
公主很是语重心长的和她谈了许久:“玉树哪里不好?你和阿艺已是不可能了,你总要嫁人的,玉树好歹和你有同门之谊,总比别人可靠。”
郡主逃避道:“我暂时不想说这些,以后有合适的再说吧!”
正因为她和兰玉树有同门之谊,才不能嫁他,朋友更进一步可以成情人,情人退一步却做不回朋友,她不想他们以后变成怨侣,相看两厌。她已经失去了爱情,不能再失去友情,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萧蓁喜欢兰玉树。
这些话,郡主没法跟母亲说,公主只当她还在为萧艺伤心,也不敢说的太过。
郡主去了宫里,皇帝望着她明显消瘦憔悴的脸庞没说什么,他给过郡主很多机会,郡主一直拒绝,如今这样,还不是怪她自己。
郡主也知道这事怪不了谁,只是心里苦涩,面上便也是一副苦瓜相,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阵子宫里很多喜事,处处都是热闹的,郡主身处深宫,外头的喧闹沸腾与她枯寂的内心成鲜明对比。公主本来劝她去庄上休养几日,是郡主执意要来宫里,她是尊贵无双的郡主,就算情场失意,她也不会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十月初十便是洛阳公主大婚的日子,萧艺已经被关了三个月,郡主也恍恍惚惚的百来天,洛阳大婚,这两人都要去参加。萧艺被放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郡主,皇帝就防着这个呢,在他身边放了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压住了萧艺。
这是郡主从萧艺定亲之后第一次参加宴席,席上她见到了赵四姑娘,蜜色肌肤修眉凤目,是个健美热烈的姑娘,待人接物很是大方爽利,如果忽略她看向郡主时那挑衅的目光的话。
赵四姑娘被赵二夫人领着来拜见郡主,她是未来的英王妃,于公来说和郡主同级,于私来说是郡主的表嫂,郡主怎么样都不该受她的礼,可郡主偏偏就受了。
赵四姑娘原本慢吞吞的下跪,想着等郡主来扶她,可郡主就像不知道她是谁一样,心安理得的等她跪在地上磕了头才叫免礼。
赵晴咬紧了牙关,额上青筋隐现,满脸的怒气藏都藏不住。赵二夫人也觉郡主不该,可她素知郡主的为人,跟郡主吵架不管你有理没理都是吃亏的那个,她知道赵晴的爆烈性子,就怕她们起冲突,正要拉着赵晴去别处,赵晴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向郡主开火了。
“听说郡主和英王爷青梅竹马私交甚笃,以后我嫁进了英王府,欢迎郡主常来做客。”
不愧是边城长大的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自己的婚事面不改色,如果她要嫁的不是郡主心里人,郡主怕还要为她叫一声好。
“早就听说边关民风彪悍,一直无缘得见,如今见了赵四姑娘,不仅外貌特征随了那边,这性子也是开放的很,倒显得我们这些京城的土包子小家子气了。”
“你!”
赵晴最恨别人说她的外貌,在边关时她可是号称北疆之珠,谁不夸她漂亮,她自己也挺满意自己的相貌。可进了京里,见了本家几个长在京城的姐妹,还有宴会上见到的各家姑娘,个个都是皮肤白皙举止娴雅,对比之下,皮肤黝黑举止大化的她简直就是个异类。听说英王是京中第一美男子,肤白貌美,她也第一次对自己的肤色不满起来,以前看来这是健美,现在瞧着就是粗俗,这以后和英王成了亲,两人站在一处,谁是男谁是女都分不清了。宫里派了嬷嬷来给赵晴调养,赵晴用了许多美容药膳和脂膏,也没见她捂白一点。偏偏郡主今日如此刺她,简直是踩了她的痛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晴从来不是个愿服输的人,郡主敢戳踩她痛处,她就能戳对方心窝子。
“我在北疆呆久了,学不来京城闺秀的规行矩步,不过偏偏就是我这样跳脱的得了皇上青眼,能做他的儿媳妇,素闻郡主惊才绝艳,可惜没这个福分!”
郡主讥讽一笑:“我是萧家女,不需要这个福分,赵姑娘可要惜福,别有运得福没命消受!”
赵晴看着郡主昂扬而去的背影,嘴角也勾起一抹讥笑,再得意又如何,还不是争不过她,她倒要看看,是她这个皇帝儿媳妇风光,还是她那个皇帝外甥女得意!
萧艺被关了几个月,人很是消沉,即使年底就是他和赵四的婚宴,席上几个王爷向他敬酒,却都被他骂走了。
太子过来呵斥他:“三弟他们向你祝贺,你怎的恶语相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父皇的圣旨有意见!”
“我本来就有意见!你们问过我的意愿吗?谁想娶那个赵四!”
太子被萧艺堵的说不出话来,见大家都息了声音竖起耳朵来听他们说话,太子也有些下不来台。罢了,他就是一个傻子,父皇都管不住,他能说什么。
宴席散后,萧艺守在去玲珑阁的必经之路上等郡主,郡主远远的看到了他,想避又不想避,就这么站定了,萧艺奔过去就想抱她,被身边的侍卫拦住了。让他见郡主一面都是皇帝开恩,肢体接触是万万不能的。
萧艺嫌死了这两个侍卫,却也无暇去骂他们,而是近似贪婪的看着郡主,似乎想把这几月没见着的都补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看着萧艺消瘦的脸庞也很是心疼,问他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还是下人慢待他,要他好好照顾自己云云。
萧艺却越听越想哭:“没有你,我哪里有心思吃饭,你若真心疼我,便嫁给我,好好照顾我,好不好?”
郡主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狠心道:“你好好准备成亲吧,别说这些了,到时候,要做个精神的新郎官,别堕了你第一美男的名头。”
萧艺委屈的不行:“宝宝……”
“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青云殿去了。”萧艺身边的侍卫木着脸道。
“不回!我要跟宝宝在一块儿,你们滚开!”
“殿下若是老实跟我们回去,下回还能出来见见郡主,若是您这次不听话,我们会把您扛回去,直到您成亲时再放您出来。”
萧艺气得不行,却也奈何不得,他知道他们不是在吓唬他,怎么办?他们看的这么严,他要怎么和宝宝私奔呢?
郡主怕萧艺吃亏,忙道:“阿艺,你快回去吧,我过几天求了皇舅做些吃食来看你,快回去,昂!”
萧艺没法,委委屈屈的看着郡主一步三回头:“你一定要来,不许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骗你,我会来的。”
郡主目送萧艺的背影消失才回了玲珑阁,进屋之后才卸下了披风,葡萄便小灵通似的来回话:“郡主,成了,那赵四不死也得脱层皮。”
葡萄话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在她看来,赵四敢挑战自家郡主的权威,就要做好挨刀的准备。
郡主淡淡“嗯”了一声,音里也藏了一丝喜悦。
桂圆觉的此举不妥,只是她拦不住郡主的决定,却还是想弄清楚原因:“郡主为何要如此?您前脚刚和赵四吵架,后脚赵四就出事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是您干的吗?赵四是皇上钦定的儿媳,您如此,岂不是在向皇上表达不满?”
郡主冷哼一声:“那赵四举止粗野心胸狭隘,根本配不上阿艺!就算我不嫁给阿艺,他也必须娶个温柔美貌的王妃才是,赵四怎么配!她死了残了才最好!至于皇舅那里,他会为了一个没过门也过不了门的儿媳妇来惩治我吗?”
桂圆看着面色狰狞的郡主,总觉得这不是自己印象中机敏良善的主子,果然情字伤人,竟让人性情大变至如此。
洛阳公主的婚礼结束后,赵四姑娘与家中姐妹坐马车回家,途中马车受惊狂奔起来,撞上了前面赵家夫人的马车,赵四姑娘坠到地上,被惊马踩到了手。宫里已经派了太医去诊治,赵四的左手鲜血淋漓,能不能保住还难说。
众人想到今日郡主和赵四的口角,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郡主以前傲是傲了点,却不是这样心狠手辣不管不顾的,看来英王定亲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唉,冤孽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镇边大将军府里,赵老夫人住的上房一片愁云惨雾,四姑娘左手手骨碎裂,有可能落下终身残疾,皇帝派了李御医来诊治,并让元宝来传了口谕,即使赵四姑娘的手好不了,皇家也会八抬大轿抬她进门。
赵老夫人感激涕零地送走了元宝公公,并让人妥善安置了李御医,又去看望了还在昏迷的孙女,一切就绪后,她才发作起来。
“贱人欺人太甚!晴儿不过和她几句口角,她便要下杀手!皇上嘴上说的好听,呸!谁想进他家的门,他若真有诚意,怎么不把那贱人交出来!”
头上裹着纱布的赵二夫人听见婆母竟然骂起皇帝来,忙忍着头疼打断了她:“母亲别说这个了,当心隔墙有耳。朝瑰郡主确实过分了,我看这事,还是得叫将军回来,要不然,家里现在这些老弱妇孺,可不得叫人挤兑死,晴儿有没有命活到出嫁还不一定呢!”
赵晴是赵家三房的姑娘,她的父亲只是北疆军营的一个参将,镇边大将军赵挚是她的伯父,这次赵晴大婚,他因为军务繁忙并不回京参加,如今看来,赵家家主不回来,赵家都要被人踩死了。
“确实该如此,我这便写信让挚儿回来,叫他给晴儿讨一个公道!”
赵老夫人急急忙忙的叫人准备笔墨,手书一封后让底下人用火蜡封好,封口处盖上赵家特有的标识,着人快马加鞭送去北疆。
那厢公主刚回到家里,便听到了赵晴受伤的消息,与所有人一样,她首先怀疑的也是自己的女儿,当即便坐车进了宫里,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套。
郡主正老神在在躺在玲珑阁听曲,见公主急匆匆赶来,她正想开口说话,公主的巴掌已经猝不及防落下来,只是公主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只落在了她的肩膀处。
“你都干了些什么!那赵家是好惹的吗?赵家若要拿你问罪,连皇上都保不住你,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郡主微微一笑:“您说的是赵晴受伤的事吗?不是我干的。我刚和她闹了口角,她便受了伤,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这是我干的?我哪有这么蠢,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想让我和赵家掐起来。”
公主一听女儿否认了,心里便一松,随即又急躁起来:“可是大家都觉得是你干的,赵家定也是这般想法,你得想个法子澄清,可不能背这个锅。”
郡主安抚性的拍拍母亲的手背,道:“我清者自清,赵家想治我,总得拿出证据来,他们若是找不到证据想来阴的,您放心,我现在身边守卫严实着呢,他们钻不到空子。倒是您,万一他们动不了我朝您和贝贝下手,那可不美,出了这事,镇边大将军肯定会进京的,娘您这段日子尽量别出门,出门也要带上亲卫,我会住到宫里直到过年,待阿艺的婚事了了赵家都回边关了,我再回府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也觉的女儿住在宫里要安全些,可是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那你先在宫里住着,这事你告诉皇兄了吗?一定要他帮你查出真相才行。”
郡主笑笑:“皇舅知道我的为人,那是他的儿媳妇,他定会查清楚的。”
公主听到这话有些羞愧,皇帝都相信郡主,她一个做娘的倒怀疑自己的女儿,还好之前没有打她,要不然母女俩可要生隙了。
郡主也猜到了母亲的想法,岔开话题道:“今儿也晚了,娘便住宫里吧,贝贝离了您行吗?”
“怎么不行,让你爹带带也好。”
郡主笑笑,让桂圆去通知厨下做几个公主爱吃的菜,她们母女已经很久没单独在一起用过膳了。
赵晴受伤的事,皇帝交给了大理寺查,大理寺查了几天,给出的答案是马吃坏了肚子才狂躁起来,至于怎么吃坏肚子的,那是赵家马奴的事情。
赵家对这个结果那是非常不满,可他们自家查了许久,也是这么个结果,根本和郡主挨不上边。赵家无奈之下只得将府里的马奴看管起来,待大将军回府再说。
赵大将军是十一月底抵京的,此时离赵晴的婚礼也不过二十天,赵晴的左手还未愈,好在拜堂用手的时候不多,影响也不大。太医说赵晴的手只要休养好了能复原,只是以后可能不那么受力,但外在是看不出来的,也省了皇家娶一个残疾媳妇。
赵大将军有几年未回京了,此次回京虽然是为了侄女的婚事,但进京第一件事还是述职。
赵家世代镇守北疆,可以说是大梁的一道人形壁垒,皇帝对赵家也是礼遇有加,尤其赵大将军回京,皇帝给了不少赏赐不说,还给他在宫里设了个洗尘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身为皇室贵女,自然也参加了这个宴席,席上赵大将军无视男女之别辈分之差,隔着屏风向郡主发难:
“听说朝瑰郡主今儿也来了?我那侄女不懂事,听说和郡主闹了些矛盾,我在这边给郡主敬杯酒,权当赔罪了。”
郡主声音淡漠:“不敢当大将军赔罪,我们晚辈之间的口角,我们自己会解决,大将军若有心,待赵姑娘伤好了,叫她亲自来给我赔罪便好。”
“黄毛丫头敢下将军的脸!将军征战沙场时你还在吃奶呢!你啊……”
只见一支银筷子穿过纱质屏风呼啸而来,直直扎进了赵大将军身边一个副将的手臂,足足陷进去半根筷子。屏风那边传来一冰凉冷肃的女声:“以下犯上污蔑郡主,该罚。”
场面一度诡异的寂静,大家都知道郡主身边那个冷傲的婢女会功夫,但不知道她功夫这么好,还是这么狠辣的杀神。
赵大将军看了眼那只筷子,心想这要是冲着自己来他不知道能不能躲过,然而嘴上说的却不是这个:“我身边的将领都是在边关厮混惯了,不懂规矩,还望郡主海涵。”
郡主平淡地笑笑:“好说。”
皇帝适时的打圆场:“带陈副将下去包扎吧,若是不严重待会儿再回来,严重便着人送回将军府吧。大家切莫坏了兴致,歌舞继续。”
赵大将军第一回和郡主交锋,算是落了下乘,回到将军府后,赵家人齐聚一堂,脸色都有些不好。赵晴左手还缠着纱布,脸色是鬼一般的狰狞,她本来就长的不够柔美,有些凶相,如今瞧着更加面目可憎。
赵挚身为赵家家主,考虑的并不是这些儿女小事,“都说朝瑰郡主是皇上手里的枪,皇上指哪儿她打哪儿,她如今针对咱们家,皇上也未做惩罚,恐怕,皇上对咱们家有些意见了。这次回京,你们都安生些,我想个法子,把你们都带去北疆才好。”
赵晴声音尖利地反驳:“你们要走?那你们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吗?不是说要给我报仇吗?那贱人现在还好好的,分明就是她嫉妒我得了英王妃之位才如此行事,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挚被她尖利的嗓音刺的耳朵疼,呵斥她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老三家的,带她回去!”
赵晴要不是英王妃,这赵家小会还没她的位置呢!
赵晴被母亲拉着不情不愿的走了,大厅里才恢复安静,赵老夫人也是和赵晴一样的想法:“皇上若是对咱家有意见,怎么会让晴儿做他的儿媳妇,历来皇帝对将领总是有些微妙的,他需要咱们家,但也想告诫咱们,所以才放纵郡主对咱们示威,你不要多想。举家去北疆之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务之急,还是要给晴儿报仇,朝瑰郡主也太嚣张了,想当皇上手里的枪,也要看她够不够利。”
赵三老爷道:“可她住在宫里,身边又这么多高手,咱们怎么动手?”
赵老夫人阴沉一笑:“英王爷的婚礼,她总要参加的,到时车多马乱的,出点什么事也正常。”
赵挚对这等妇人家的阴私之事不感兴趣,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心里头还在思衬着搬家之事。
转眼就到了萧艺和赵晴的婚礼,这已经是今年皇室办的第二场亲事了,本来有点讲究的人家都说一年不能办两场婚礼,尤其皇家这是半年之内办两场,时间确实很紧。不过这不是刚过国孝嘛,皇家大龄男女有四个,要是一年办一场,最小的恪王岂不是要等三年后,三年后底下那些皇子公主也大了,那怎么来得及。
萧艺被关了这小半年,对这场婚事的抗拒却并没有减少,帝后怎么骂都不管用,最后皇帝祭出了大招:“你今天如果敢闹事,朕立刻就给兰玉树和思齐赐婚,婚后让兰玉树外放,叫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不!不可以!宝宝不喜欢兰玉树,你怎么可以这样!”
萧艺大声反抗,却并没有让皇帝松懈一分:“不想让思齐嫁人,你就老实成亲。”
萧艺狠狠瞪着皇帝,眼睛都给瞪红了,却还是免不了被身边人换上喜服,失了魂似的骑上白马去赵家迎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艺去赵家迎亲,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更加坐实了他不愿这桩亲事,被皇帝禁足了大半年的传闻。
这可狠狠打了赵家的脸,赵家子弟都是习武之人,也不管萧艺是王爷了,直接按着一般人家拦新郎的规矩,十八般武艺全搬上来,对萧艺那是一点不客气。
萧艺也在陈家习武多年,也是上过战场的,当即也不管不顾的和一群大小舅子动起手来,赵家一群小子脸上带着奸笑,下手却不轻,萧艺不仅带了几个亲兄弟来,还带了陈家的师兄弟,场面也是相当精彩。
大家看着不像话,这迎亲的日子新郎官和大舅子打起来了算什么,万一没掌握好力度闹出人命来,这结亲还是结仇呢!官媒和看热闹的亲眷不住的说好话打圆场,还是太子发了话,一群年轻人才停手,不过个个都笑不出来了,看对方的目光跟看仇人似的。
官媒拿帕子擦擦冷汗,干笑着说吉时差不多了,该去迎新娘子了。
赵家长孙狠瞪了萧艺一眼,才去屋里背新娘子出来。
新娘闺房里头气氛也很僵硬,赵晴铁青着脸,她的母亲在一边抹眼泪,其他夫人姑娘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们,瞅见赵晴的脸色也不敢说话了。
赵家长孙背了赵晴出门,将她送上花轿,萧艺骑马开路,迎亲队伍很是浩大,绕着皇城走了一圈才进了英王府。
英王府的宴席是太子夫妇帮着招待的,帝后并没有出宫,新人拜堂时只需对着高堂上的萧氏宗祖牌位下拜即可。
萧艺和新娘子被送入堂中,周边围了不少观礼之人,萧艺的目光在人群中逡视,却没找到郡主的身影。
她来了吗?她若是敢出现,他立刻就带着她走,才不管什么父母宗族,什么身份责任,他们在一起就可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脸色也渐渐灰败下去,宝宝怎么还没来?他该怎么办?真的要拜堂吗?拜完堂他就没有回头路了,就算他不洞房,他为宝宝守身如玉,可他们之间还是有了一道缝隙。怎么办?
“一拜天地!”
新娘子已经下拜了,萧艺却还是站着不动,人群中的议论声四起,萧艺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到处张望。
新娘子忽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一把揭下盖头甩到萧艺身上,气势汹汹道:“萧艺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求着嫁给你的吗,你这副死样子做给谁看的,不乐意你别娶啊!你当我想嫁!”
萧艺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外面传来惊叫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以及铠甲兵器摩擦发出的铿锵声,有人大喊:“活捉赵家人!”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赵晴出嫁,赵家许多长辈都来了英王府做客,包括赵挚,本来他们和亲眷一起在堂中看新人拜堂,正为萧艺的举止恼怒时,便听到外头的动静。
赵家人对兵甲的声音特别敏感,正想动作时,四周立着的家丁奴仆全都一拥而上,那样凌厉的身手,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而他们不知为何,全都手脚发软头晕眼花,还不待他们动作,便被那些家丁打扮的人制住了,连一身红装的赵晴都不例外。
看热闹的人见此阵仗都慌了神,没头苍蝇般乱窜,很快就有禁卫军进来维持秩序,“都别慌,皇上收到密报,镇边将军府里通外敌,叛国作乱,赵家阖家押进大理寺天牢听候审判!此次婚礼取消。”
赵挚痛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赵氏满门忠良,如今兔死狗烹,皇上寒我臣子之心呐!”
带头的是禁卫军统领秦汉,他面色肃然并不多说:“你若清白皇上自会还你公道,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家这一干男丁全被押走了,在二门处碰到了同样被压制钗环凌乱的赵家女眷,赵家还有一帮人在自家府上收拾宾客散尽后留下的残局,只怕也沦为阶下囚了。
英王府里乱糟糟的,萧艺从喜堂跑出来,直往后院女眷处去寻,一边跑还一边叫宝宝,又拉着过路的女眷问:“有没有见到郡主?”
那些女眷本来就受了惊,萧艺又神情癫狂,她们哪里敢说什么,只战战兢兢的摇头。
萧艺甩开她们,继续往前头跑,耳边呼啸风声里好似夹着郡主甜脆的声音,他停下脚步,风声立刻便止住了,世界都安静下来,一声清清脆脆的“阿艺”,他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萧艺回过头,看见离自己三丈处凭风而立的郡主,她裹了件大红色的羽缎披风,领口处一圈白狐狸毛,头上是云鬓金钗红宝石,额间一点三瓣梅花钿,站在红梅映雪下,那么的明媚娇艳,满园的红梅都不及她。
萧艺扑过去抱住她,把头埋进她馨香的发间,他就知道,她不会看着他娶别人,他就知道,他们才是最后走到一起的人。
郡主被他抱得死紧,裹在厚实的披风里,她手都拿不出来,无力推开他,也无法回抱他,只得就这么任他抱着,外头的兵荒马乱流言蜚语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仿佛要抱到天荒地老。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白霜看不下去这腻歪的两人,也顶不住周围人那带有颜色的目光,才出言提醒他们:“你们要不要去屋里坐?外头冷死了。”
萧艺这才放开郡主,细细看她没有冻着的迹象,才拉了她去他的院子。
青云院被装饰的红彤彤的,萧艺怕郡主见了生气,忙把门窗上贴着的喜字全撕了,红布什么的也给扯下来,又见自己身上穿的喜服,忙道:“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换身衣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忙拉住他:“不要紧的,你先坐下,咱们说说话。”
她和皇帝利用了萧艺的亲事抓捕赵家人,又把他关了这小半年,让他失魂落魄这么久,人都瘦了几圈,明明他才是受害者,萧艺却生怕郡主生气,时时顾着她的感受。
萧艺顺势抱起郡主放在腿上,手双环住她的腰身,道:“还好我没和赵四拜堂,父皇这旨意下的真及时,这桩亲事肯定不作数了,拜堂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找你,我想着若是你出现了,我就带你走,咱们私奔去,可是你一直没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干站着,然后禁卫军就来了。呵呵!咱们果然是有缘分,月老都舍不得把咱们分开。”
郡主听着萧艺语气中的庆幸,心中很是不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这并不是巧合,赵家拥兵自重,在北疆做土皇帝,赵挚更是好几年没进京述职,皇舅早就想动他了。这次给你和赵四赐婚,一方面是引赵家进京,一方面也是想让我看清自己的心,我伤神了一个月后进宫找皇舅时,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后来赵四的马车出事也是我干的,目的就是让赵老夫人给赵挚施压,让他进京为赵四讨公道。我们都知道你不会和赵四成亲,却还是把你关了半年,对不起。”
萧艺呆了一阵,却只抓住了一句:“那你看清了自己的心吗?”
郡主望着他深情的眼眸,点点头。
萧艺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兴奋问她:“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如果不愿意,刚才在园子里,我怎么会……许多人都看见了。”
郡主脸上有着罕见的羞赧,萧艺却爱极了她这般模样,在她殷红的唇上琢了一口,随后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屋内转圈,“宝宝要嫁给我咯,我好高兴!好高兴!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被他甩的飞起来,却也没制止他,两人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青云院里。
关于赵家里通外敌之事,皇帝早就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之前只是碍于赵挚在北疆手握重兵,皇帝不好动他,这次好不容易诓了他进京来,为了做这场戏甚至关了萧艺半年,皇帝要的就是一击致命。
而镇边将军府是他们的巢穴,皇帝若是公然围剿赵家必会激起他们的反抗,难免会有漏网之鱼,除了萧艺的这场婚礼,赵家没有倾巢而出的时候。本来皇帝计划在萧艺和赵晴礼成之后,赵家坐席吃酒,他们在酒菜里下点药,直接拿下了就好。
可郡主死活不同意萧艺和赵晴拜堂,于是便在喜堂上熏的香里做了手脚,除了事先服了解药的暗卫,其他人都中了招。但他们只是觉的堂上人多,空气杂异,便是有些昏头胀脑也是常事,但一做剧烈运动,那股晕胀之感就会更加强烈,皇帝有心算计无心,赵家根本没处可逃。
赵家在朝堂也有不少党羽,个个都说赵家怎么怎么忠烈,多少人战死沙场,可那都是当年的事。赵家的镇边大将军的职位是世袭的,这两代的赵家子弟愈发平庸,之前平定瓦剌是陈燿和萧艺等人的功劳,他们怕皇帝斥责他们打败仗收回他们的兵权,干脆和瓦剌做起生意来。每年冬天都让他们过来打个劫,他们再去追击一下,死几个老弱病残就是他们的战绩了,赵家甚至用军粮去买通瓦剌边境的游牧民族,让他们每年都来光顾,就怕北疆没仗打。
瓦剌当年被陈燿和萧艺等人大败,签订了臣服条约,这几年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根本不敢到大梁来走动。和赵家做生意的是瓦剌边境的一些零散部落,打着瓦剌的旗号干些烧杀掳掠的事,每回都留下几个残兵就为了保持赵家的声望。
陈燿在北疆好几年,渐渐的也掌了些权,皇帝也有人在军中,这种事一回两回不在意,次数多了就惹人怀疑,皇帝正愁没理由治他们呢,这送上门的把柄,他怎么能放过。
赵挚和他两个兄弟被判斩首,其他入了军营的子弟都要去岭南服五年劳役,其他男丁和女眷则贬为庶民,收回御赐将军府,抄没家财以充军费。
这还是看在赵家先祖马革裹尸的情分上,要不然犯了这种罪,抄家没族都是应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怎么敢参与这种事情?难怪那天在英王府你突然拉了我去一处暖阁里坐着,原来你早知要生事。这样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家里说?你……你以后不能这样,不行我要去找皇兄说说,这样的事哪里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以后你少去宫里。”
郡主垂眸晗首听母亲教训,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才开口道:“我都要嫁进宫里了,这辈子跟皇家是绕不开了。”
公主一凛:“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
公主气得不行:“那你不早点说?非要这么拖着,拖到皇兄使出这么个法子来,白白的让我们都担惊受怕一场,你和阿艺也难受,你瞧瞧阿艺那脸都小了一圈了,你怎么就忍心!”
郡主也挺愧疚,她和萧艺之间的那个坎,不放个大招她是跨不过去的,皇帝也知道,直接就给萧艺赐婚了,待郡主伤心难过万念俱灰后,他才慢悠悠的问:“如果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他?”
要,肯定要!别说是表哥了,亲哥她都要!就像萧艺说的,不利子嗣就不要子嗣嘛,孩子的事还远着呢,孩子他爹可就在眼前了。她前世就是畏首畏尾,拖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结婚了她就归极乐了,这辈子要再不珍惜,上天都看不过去。
所以郡主只能跟着皇帝整赵家了,这不仅是国家大事,还关乎她的终身幸福,只不过看着萧艺被关了小半年那形容憔悴的模样,还有身边人为她担惊受怕,她确实很后悔,她要是早点跟萧艺成亲,哪还有这些破事呀。不过好在她还有机会弥补,一切还不晚。
赵家的事并没有那么容易了,赵家世代在北疆驻扎,根深蒂固,这次赵家出事,北疆军营就生了变乱,还好陈燿和萧蒙早有准备,以雷霆手段毙杀了几个忠于赵家的将领,又将赵家做的事在军营里宣扬开来。。
那些底层士兵都是听上头的小将领指挥的,普通士兵和赵家并没有什么联系,顶多就是有点盲目的崇拜,但在身家性命面前,这点崇拜算什么,管他谁当将军呢,能打胜仗能管饱饭就成。有些脑子活络的甚至想赵家走了那么多人,军中空出了这么多职位,该找个什么路子往上爬才好。
这次赵家出事,拔萝卜带泥牵出许多人来,其中宁王这几年和赵家来往甚密。
当年安郡公之事让宁王脱了身,这次皇帝可不会手软,你就是和赵家写信说明天天气如何,他都能给你扯上妖言惑众动摇民心的罪名,更何况宁王本来就不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通外敌之事和宁王无关,但宁王给赵挚送了不少钱财,还插了人到北疆军营,一个贿赂将领染指军权的罪名就跑不了,发酵一下就成了觊觎皇位意图不轨,然后皇帝就能名正言顺的将他贬为庶人终身圈禁,然后宁王不愿苟且偷生服毒自尽,宫里的贤太妃听闻亲子噩耗痛不欲生,也跟着去了。
郡主一片唏嘘,这次大清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宁王一直都不甘心,迟早要生事,如今被皇帝先发制人,郡主虽有些难过,却也不会和他们家牵扯什么。相比之下她的小舅舅逸王钟情妻子疼爱子女,为了家人的安危放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不问世事只每日和妻子琴瑟和鸣,一双儿女嫁娶的也是无实权的人家,这才是让皇帝放心的人。所以皇帝这几年对逸王府诸多优待。
郡主因着她参与了赵家之事,连着几日做了噩梦,梦中那些冤魂伸着手来掐她的脖子要她偿命,还是公主陪着她睡了几晚才好些。皇帝道她还是不够心狠,又不是她亲手杀的人,她做的什么噩梦。
郡主笑笑,不置可否。
北疆军营里的空缺,白霆非常心动,现在贝贝也大些了,郡主的终身也定了下来,北疆近几年无大战事,他带着妻儿去也安全些。
公主知道他多年来的心愿,想到当初郡主让萧艺去战场上走了一遭,没伤亡不说还立了大功,白霆难道还比不上萧艺吗,让他去那边呆两年,过过从军的瘾好了。
白霆打算过了年就去北疆,在那边安定下来后再接公主母子过去,郡主和萧艺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份,这样白霆便不能送她出嫁了。
郡主对这些礼节看得并不那么重,笑着说无妨,反而公主絮絮叨叨的,说婚期这么紧郡主的嫁妆都不好办了。
其实郡主的嫁妆从她出生后公主就开始给她攒,又有先帝给的体己,郡主自己赚的私房,还有礼部出的按郡主之制的嫁妆,还有帝后等人的添妆,这样算来,郡主的嫁妆岂止是十里,百里都有。
公主如今要给她置办的无非是喜服喜被喜饼,家具重新上漆之类的。本来喜服内务府会办好,不过郡主那么别出心裁的一个人,尤其她的天衣阁何等繁花似锦,内务府置办的喜服她怎么看得上。遂自己画好了花样子,把图纸送去金陵,杜鹃等人知道郡主要出嫁绣嫁衣,直接把天衣阁关了,一屋子裁缝绣娘在一处商讨,务必精益求精。
这个新年因着腊月里那些事情,喜气都被血腥气冲淡了,不过皇帝除了个心腹大患,走路步子都轻快了些,又解决了萧艺和郡主的亲事,他觉的紫禁城的天空少有的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皇帝给郡主和萧艺赐婚时,朝臣还扯了一番皮,御史说罪不及出嫁女,赵晴已经被赐了婚,赵家长辈的罪过不该算到她头上,她和萧艺的亲事还能作数。
不过也有人说,婚礼没成,赵晴不算出嫁女,她是罪官之后,怎么能嫁入皇家,亲事当然应该作废。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皇帝裁决,说婚礼之上赵晴指着萧艺的鼻子骂,可见对这桩婚事很有不满,他就不强人所难了,让他们各自嫁娶。
这个命令下达后,皇帝立刻又说萧艺年纪不小,不能再拖了,他的外甥女朝瑰郡主正值妙龄,他有意聘作英王妃。
这下朝臣又有话说,同姓不婚,郡主和英王同为萧氏子女,如何能结亲,这不是乱伦嘛!
林国公立刻跳出来说可以让郡主改回林姓,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就有人说当年林家薄待郡主,先帝才让她姓萧,如今改回林姓,岂非违逆先帝遗旨?
那就姓白吧,跟她继父姓。
这下皇帝不同意,郡主和白家不和,她怎么可能改姓白。不过明面上的说法还是要搬出先帝的,郡主姓萧是先帝的意思,圣旨都还在公主府呢,这怎么能改?
然后朝臣就揪着同姓不婚这个梗不放,和皇帝扯起了皮。皇帝让元宝念了他收集来的消息,民间有不少同姓成婚的,只要不是同一支宗族的,或者同宗族里关系很远血缘淡薄的,同姓成婚并无大碍,官府都不管。那郡主怎么就不能和萧艺成亲了,他们虽然同属萧氏皇族,但按血缘来说是表兄妹,表兄妹亲上加亲不是很正常?
然后又有人说,表兄妹和堂兄妹按血缘亲疏来说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表兄妹能结亲堂兄妹不能呢?就是因为堂兄妹是同一宗族,自家人。郡主只是在家庭构造上来说和萧艺是表兄妹,按血缘和族谱,他们应该是堂兄妹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貌似当年郡主拿这话来堵过他,现在好了,朝臣也拿这话来堵他,郡主不是铁齿铜牙嘛,怎么不上朝来自辩?
皇帝心中痛骂郡主,嘴上却不含糊:“你们也说了,表兄妹和堂兄妹在血缘上来说是一样的,堂兄妹结亲是乱伦,表兄妹结亲是什么?如果你们不同意英王和郡主成亲,那么朕干脆下一道圣旨,禁止表亲结亲。”
皇帝这是说不过就耍赖皮了,朝臣里头就有表亲结亲的,他们的子女里也有,如果皇帝下这么道旨,那他们的婚姻算什么?
所有人都是这样,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时,那都是看戏的不怕台高,怎么热闹怎么来,这一关乎到自己的利益了,全都噤声了。
萧艺要和郡主成亲就成呗,人双方父母都同意了,他们就不掺和了。
于是郡主和萧艺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过了十五,白霆便要启程去北疆,白老夫人拉着白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让走,郡主知道,她不仅有不舍,还有怨怼,怨白霆不拉拔白家子弟,去边关博军功竟然也不带自家人去,他本来就是驸马了,立再多功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把资源分给有需要的人呢。
白老夫人再不舍,也不能误了出发的时辰,白霆可不是一个人去的,随行的还有此次从京城调任去北疆的将领,白老夫人怎么好误了别人的时辰。
白霆最后握了握公主的手,抱了抱贝贝,拍拍郡主的肩膀,终于一骑千里了,公主忍不住泪盈于睫,郡主揽着她的肩膀扶上马车。
郡主和萧艺的婚礼在万众瞩目中来临,成亲前几日,亲朋好友来添妆的就不少,皇帝给了一盆成人高的珊瑚树,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头面首饰字画之类的,装了十抬。
皇后也没少给,这毕竟是她嫡亲儿媳呢,给了一对羊脂玉如意打头,余下的也是首饰布匹之类的,东西比当初太子妃进门给的少,但价值要高一些。没办法,郡主两边都沾着亲呢,既是嫁外甥女又是娶儿媳妇,他们不该多给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家添妆的队伍也很盛大,林四老爷恨不得把四房搬空了,珠宝首饰不要钱似的堆过来,许多还是西洋品种,其中一套金刚石头面郡主就很喜欢。林四还给郡主买了两个铺子一个田庄,虽然他知道郡主不缺这些,但一想到这个女儿从小就没在他身边长大,他就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郡主作补偿。
林家二房对郡主一向大方,林二老爷给的是两幅自己作的字画,以及一套文房四宝,不愧是书香人家。二夫人向来把郡主当女儿疼,给郡主送了一套红宝石头面和一套南珠头面,另外还有些人参燕窝等补品,这个其实不好当添妆,算是二夫人私下补贴的,没算到嫁妆单子上,另外二夫人还给了郡主两盆牡丹,分别是酒醉杨妃和二乔。二夫人爱养花,但她最爱的是兰花,养的最好的也是兰花,只是她知道郡主喜爱颜色鲜艳香气怡人的花朵,就特地给她种了两盆牡丹。
郡主并不缺花,但二夫人这份心意她特别受用,郡主笑着谢过。
林琛等人送的便是些小玩意了,但都合郡主心意,尤其林瑞送的一个西洋八音盒,是一个小木屋的形状,一扭底座的开关,便叮叮咚咚唱起来,郡主喜欢极了,叫人拿个盒子专门装起来,和一些瓷器放在一起,就怕给磕坏了。
萧蓁送了个珐琅嵌彩棋盘并两盒黑曜石和象牙雕花的棋子,非常的奢华,郡主怀疑她把多年来的私房都掏空了才得到这么个东西。她还带来了萧蒙和林雅清给她的添妆,萧蒙自制的筝,林雅清自制的香,这两人倒是志趣相投。
兰玉树的礼是托林瑞送过来的,一个会转的吊灯,比之当年他送郡主的走马灯有过之而无不及,郡主笑着接下了,他还送了本棋谱,说是平川先生不在,他帮先生送的。
兰玉树算是外男了,他仗着同门之仪给郡主添妆已是勉强,陈枫就更不行了。但他偏偏就送了,让他母亲带来的,十支玄铁打造的箭镞,还闪着寒光,一看就很锋利,箭尾处镶了七色彩羽,箭身还刻了宝相花纹,既精致又实用,郡主喜欢得不得了。
因为陈枫是拿了个长条锦盒装着的,陈夫人也不知里头是什么,只听陈枫说另一半在萧艺那里,陈夫人以为是什么能合二为一的信物,还感慨儿子长大了知道送礼了,这样他给郡主添妆才不会惹人闲言。谁知道盒子打开里头竟然是几支箭,哪有送这种礼给姑娘家添妆的,她都不敢看公主瞬间冷却的脸色,还好郡主很喜欢。
萧蓁笑道:“照他的说法,弓在阿艺那儿?陈枫很会打算盘嘛!我怎么就没想到把棋盘送你棋子送他呢?这样我就少送一份礼啊!”
萧蓁一番话逗的哄堂大笑,郡主处在这欢快的氛围中,心里如吃了蜜般,有这么多人的祝福,她这辈子一定会幸福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和萧艺的好日子定在三月二十,成亲前日晒嫁妆,那可让大家伙开了眼。
萧艺的聘礼早两日送了过来,因着上回英王府送了不少聘礼去赵家,虽然最后连赵家的嫁妆一起收回来了,但萧艺怎么会把送赵家的聘礼再转送给郡主?可英王府库房里又没什么东西了,萧艺第一次觉的自己穷。
不过他有世上最有钱的爹娘,聘礼肯定是让爹娘准备的,皇帝把萧艺送去赵家的聘礼带嫁妆给了内务府,让他们按着价值重新置办一份聘礼,萧艺也托了人去江南沿海等地购置西洋货品,到时候当嫁妆有面子。
另外萧艺自己会雕刻,他从婚期定下之后就融了好大一块金子,以及从北疆购置了一大块玉石,都有半人高,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精雕细琢,雕成了一对金童玉女,那相貌衣饰,赫然就是他和郡主的模样。因此英王府送聘礼时,这一对金童玉女可是抢足了风头,倒是帝后送的打头的聘礼无人问津。
“哎你看!好大的金人玉人,哎哟!这要是磕一块下来,咱们这辈子都不用愁咯!”
“这算什么!你到时候看郡主的嫁妆,只有更豪的!”
“那不能吧,这可是王爷呢,郡主还能比王爷更有钱?”
“你懂什么……”
不提夹道看热闹的百姓有多兴奋,天香楼的包厢里,毓王和愉王诚王恪王兄弟几个也打开了窗户看送聘队伍。
“看不出来呀!六弟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这么有钱?这份聘礼,就是太子大婚时也比不上吧!父皇也不管管他。”愉王音里藏着浓浓的羡慕嫉妒。
“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时候封王的,咱们是什么时候封王的?这些年英王府就他一个人,就算他什么都不干只吃食邑俸禄,也能攒下一份不薄的家底,哪像咱们这些人拖家带口的,一分银子掰成两块花。再说郡主表妹每回做生意都算他两分股,他能没钱吗?”父皇还开了私库给他挑拣,他自己又没个章程,什么好东西都往公主府送,聘礼可不就超标了嘛!
这兄弟几个都不得不慨叹萧艺傻人有傻福,会投胎又长了副漂亮脸蛋,以前有爹娘养,以后有老婆养,再以后有儿子养,他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还只是英王府送的聘礼,表妹的嫁妆还没出来呢!肯定会压过太子妃的。”诚王音里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到时候御史又有话说。
毓王对盯着这些聘礼嫁妆流口水的兄弟们只想冷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看到的就只有这一亩三分地!
萧艺的聘礼很出彩,但确实是超标了,那郡主的嫁妆要带着这些聘礼一起送去英王府,又不能压过太子妃,这可怎么好?
太子妃的嫁妆是一百二十抬,郡主不能跟她平齐,那一百一十八抬总可以吧,可这些箱笼怎么塞得下!
郡主想了个法子,在嫁妆后头跟了几辆大红马车,全是给郡主装嫁妆的,对外只说是郡主的私房,不算在嫁妆里头。但嫁妆单子有两份,一份是公开的,就是那一百一十八抬,另一份是郡主自己收着的,上头列明了那马车里的东西。
大家都说郡主吃亏了,或者说她胳膊肘朝外拐,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要把娘家搬空了。因为女子嫁妆是她的私产,以后留给子女,如果没有子女娘家可以收回,总之夫家不能用。但郡主那几辆车上的东西并没有列在嫁妆单子上,那就不能算郡主的嫁妆,进了英王府的门就全是英王府的了,那萧艺可捡了大便宜,公主府可吃了大亏。
就为这事白家还闹腾了一阵,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都该留给贝贝的,公主趁着白霆不在把公主府都搬空了全给郡主陪嫁,以后贝贝怎么办?
公主不想和他们多说,只说这是郡主做生意自己赚的钱,别人无权处置。
白家还要闹腾,白老夫人还要写信给白霆,郡主直接说:“这是我皇舅的意思,你们是觉的我皇舅贪图公主府的东西吗?”
白家人这才噤声,但还是少不了阴阳怪气。郡主嫌死了这家人,只希望贝贝以后不要和白家亲近,要是学了他们家的习气,郡主肯定和他处不来。又想着贝贝现在还小,若是他知事了,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的嫁妆有想法,自己确实是搬了大半个公主府。
郡主以前想着都是一家人,赚了钱买了什么东西也只往库房里堆,根本不分彼此,现在她要嫁人,带这么多东西走,大家都对她颇多非议。她以前还想着自己就算嫁人也要把父母接过去奉养,他们还是一家人,现在父母有了贝贝,以后贝贝娶妻生子,他们就真成两家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现在才知道,大家说的做了这么多独生女突然多个弟弟心里会有疙瘩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是真有疙瘩了,若不是有贝贝,她可以把父母接去英王府住,他们一家四口多好。
公主见女儿神思不属,面上表情忽明忽暗,握着她的手道:“你在想什么呢?你和阿艺都是知根知底的,婆家就是娘家,英王府也就你们两个人,你难道还紧张?”
郡主突然就觉的委屈了,公主和贝贝在她出嫁后就要去北疆了,以后他们一家三口,自己是外人了!
郡主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这话又不好跟公主说,只越哭越委屈,越委屈越哭,从小声呜咽变成大声嚎啕。
公主慌了神:“宝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别人说你什么了?你跟娘说,娘帮你出气!”
郡主伏在母亲怀里哭了许久才停歇,红着眼睛梗着嗓子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我以后和贝贝不亲,您帮儿子还是帮女儿?”
公主拍着她的背道:“你们是亲姐弟,怎么会不亲呢?”
“可你们就要去北疆了,也不知道要呆多久,等你们回来,贝贝都是大孩子了,他肯定不记得我了,我一个出嫁了的姐姐,想和他培养感情也不能,如果他以后再娶个媳妇和我不合,贝贝又帮着他媳妇,您是要儿子儿媳还是要女儿呢?”
郡主越说就越偏激起来,原来她一直是嘴上豁达,她对贝贝的出生是心有芥蒂的,她也怕公主偏爱贝贝,她活了几十年,理智上她不会和弟弟争宠,可潜意识里还是忍不住。
公主也意识到了这个,她知道这个事情必须说开了,要不然郡主一直会有疙瘩。
“宝宝,无论我有多少个孩子,你总是不一样的,毕竟,陪了我这么多年的是你。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贝贝的,让他喜欢你这个姐姐,以后贝贝娶妻,我也会和你一起掌眼,娶个咱们都喜欢的,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听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和弟弟争宠?
郡主撅着嘴道:“我不是排斥贝贝,只是您也知道,很多人家的兄弟姐妹,小时候好好的,长大了各自成亲就会有隔阂,要是娶的不好或嫁的不好,那吵架过后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有的,这做父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女闹成这样,若是公正的,自然晓得谁对谁错,若是偏心眼的,那一个家就真得分崩离析了。我和贝贝同母异父,血缘上就淡了一层,他又不和我一个姓,万一他以后和白家亲,那我该怎么待他?您夹在中间,又该怎么办?前十几年是我陪着您,后面大半辈子可是贝贝孝顺您,我怕……”
郡主在意的其实不是贝贝,而是公主的态度,她可以很大度的接受白霆,因为她知道在公主心里白霆比不上她,就算他们一样重要,这也是两种不一样的感情,根本比不了。可她和贝贝都是公主的孩子,她真的很怕,以后贝贝和她不亲,公主偏心儿孙,那她真要伤心死了。
郡主第一次发现她竟然有恋母情节,这可真是……
公主也发现了,心里喜忧参半。她一直觉的郡主心大,她掏心掏肺的对女儿,郡主却总是无所谓的态度。原来,郡主对她也非常在乎,只是嘴上不善煽情,其实心里爱的不行,那么懂事的人,竟然为了小贝贝诚惶诚恐起来。
只是郡主这个心理得给她掰正了,公主就两个孩子,怎么能生分了。
“宝宝,你这么在乎娘,我很高兴,可你不能因为爱我而对贝贝有敌意,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发誓,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公平的对待你们,我绝对不会偏爱贝贝,好吗?贝贝还小,你却已经大了,你如果想和贝贝处好关系,你得主动和他亲近,我们去了北疆,你也要时常写信过来,知道吗?”
郡主有些脸红,“我知道的,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你们要在北疆待多久?北疆近年没什么战事,爹想立功可不容易。”
公主道:“就是没什么战事,我才同意他去的,在那边呆个三五年就回来,我才不稀罕他给贝贝挣爵位,贝贝好好读书,自己也能成才的。”
郡主笑道:“娘真开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月二十是钦天监给郡主算的好日子,郡主早上起来,瞅见天际的亮白色,便知道今天确实风和日丽。
全福太太来给郡主开脸梳头,郡主怕她会给自己画个大白脸,便要让自己的丫鬟来化妆,全福太太也不勉强,大丫鬟莲子就给郡主化了个非常娇媚的牡丹妆。
郡主的嫁衣前几日已经到了,大红的蜀锦布料,主图案是凤穿牡丹,凤冠和凤羽皆用上等金线绣成,凤眼是颗极亮的夜明珠,衣裳边角处绣了蔷薇芍药梅花并蒂莲喜鹊鸳鸯等花鸟,繁复又不显凌乱。领口和袖口裙摆处缀满了个头不均的大红珍珠,用金线镶着,如繁星密布。嫁衣的款式是广袖鱼尾曳地长裙,外袍只至足上,里衣的下摆却蜿蜒在地上足有半丈长,采用蕾丝镂空设计,蕾丝中间又镶了些打磨的极细的金线,乍一看流光溢彩,细看精巧非常。郡主特地交代杜鹃去宁波外域商人手里买的蕾丝,用在这嫁衣上极具美感。
郡主的凤冠是自己画了图样给内务府做的,赤金红宝镂空双凤朝阳冠,冠身是莲花牡丹等花草簇拥着两只金凤的形象,因郡主不喜头冠笨重,便采用了镂空样式,额前是三缕赤金红宝流苏,只垂至眉梢,两侧并脑后便是八缕长及腰际的金丝东珠流苏。这零零总总的下来,也有三斤重,再加上衣服,怕有七八斤重,这还是郡主精简过后的。
不过郡主在见到自己梳妆整齐后的模样,便觉的这衣饰再重都是值得的,这辈子就一次,为了美,豁一把吧。
萧艺巳时中从英王府出发去迎亲,他今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红衣白马金冠玉面,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怪道人家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萧艺这辈子没有金榜题名的机会,这洞房花烛便是他最快活的时候了,比之他去年的那场婚礼,萧艺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只恨不得在脸上贴上一个“我很喜欢郡主”的条幅。
今儿郡主大婚,因着她没有亲兄长,公主府便安排了林琛林瑞和林家四房郡主的庶弟林琮以及兰玉树来拦新郎。叫上兰玉树是林瑞的意思,郡主本以为他不会来的,也没想着叫他,没想到他同意了,还很诚恳的祝福郡主。
郡主也很高兴,她的朋友不多,兰玉树愿意不计前嫌来参加她的婚礼,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兰玉树果然是真君子,如此坦荡。
萧艺带的兄弟团是陈家几个师兄弟,至于他嫡亲的兄弟只叫了八皇子,没办法,谁让他们这边都是武夫呢,总得有个文化人撑场面,这么多兄弟里头,也就没成人的八九两位皇子不讨萧艺嫌了。要是萧蒙在就好了,他文物双全,一定要拉他来助阵,可惜他军务繁忙不能回来,不过就算他回来了,作郡主的娘家人还是夫家人还真不好说。
萧艺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不知不觉中队伍便驶到了公主府,萧艺在大门处便遇到了林琛等人的阻拦。
萧艺带的陈家兄弟皆是重武轻文的,只有一个八皇子算是文韬武略,郡主这边林琛兰玉树等人却是读书种子,只有一个林瑞文武双全,双方算是旗鼓相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林琛等人作为娘家人拦路,只能是他们出题考萧艺等人,他们便专考文化。
萧艺事先准备好的催妆诗都背完了,对子也是几个人合在一处磕磕巴巴的接下了,林琛他们却不放行,还要发招,陈枫便叫嚷起来:“不公平!你们专挑我们的弱项,有本事来比武!”
林琛笑道:“文学是你们的弱项,却是我们的强项,反之亦然,谁叫我们是大舅哥呢,不公平怎么了?我们的妹妹可不是这么好娶的!”
萧艺听的气急,迫不及待的想冲到喜房去把郡主抱出来,便对林琛求饶道:“四哥!你让我进去吧,我都等宝宝好多年了!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早早的娶妻生女,哪里晓得我的苦楚,你帮帮忙吧!”
林瑞道:“你都等这么多年了,也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萧艺瞪他一眼,随后又对几个兄弟一点头,一伙人便涌了上去,倒不是要打架,林琛和兰玉树他们都不怎么懂武,万一伤着就不好了。萧艺他们只是推推搡搡动手动脚,脚下不停的往里钻,嘴里还念念有词:“让让让让!江湖救急啊!”
林琛他们不妨对方竟有如此流氓行径,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萧艺他们挤过了十几丈远,林琛和兰玉树虽然专事文学,但也学了些拳脚,当下也和他们推挤起来:“干什么你们?想闯进去,门都没有!”
一时场面哄乱起来,陈枫怕伤着人,便道:“逸之也精通武艺,不如和王爷比一场,若是王爷赢了,就让我们过去!”
逸之是林瑞的字,他听说自己有动武的机会,立刻便跳将起来:“好!若是你打不过我呢?”
打不过也不能不让他进去呀!
萧艺便道:“若是打不过,我拿红包铺路过去还不行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
人群中响起喝彩声。
萧艺和林瑞比武,这两人都是自幼习武有天赋又勤奋的,功夫都很不错,只不过萧艺学的是正统的功夫,战场上用的,一拳一脚都在实处;林瑞习的是江湖路数,请了武馆师傅教的,又去陈家偷了师,综各家所长。一个明刀明枪一个旁门左道,却都不俗,只不过萧艺功底深厚稳扎稳打,林瑞则身形灵活不痛不痒,打了十几个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来,大家第一次见识到林瑞的功夫竟然如此不俗,看来他说的闯荡江湖不是空话。
打了这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来,眼看着吉时要到了,萧艺急得不行,又不敢发狠伤了林瑞,只得求饶道:“阿瑞!你快让我过去,我给你个大红包还不成嘛!”
“我要最大的!”
“给你!”
萧艺从怀里抽出一打红包来,拿了个最厚的塞到林瑞手上,兰玉树几人也都得了,他们这才让路。
萧艺往内院飞奔而去,在二门处又遇到了埋伏。
林琛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群小萝卜头,都是五岁以下的,有林琛家的小果儿,公主府的小贝贝,东宫的小静仪,还有些不知道谁家的,一个个小炮弹似的,齐齐冲过来抱住萧艺他们的大腿,嘴上含糊不清的叫嚷:“不准走!不准走!”
萧艺这下傻了眼,小孩子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想硬冲都不行,难怪林琛他们这么爽快的放人,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陈枫见萧艺一副傻相,大声叫道:“红包!红包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这才反应过来,忙塞了把红包给孩子们,这些孩子红包照拿,却不撒手,萧艺这下真没辙了,只得好言哄到:“让我进去好不好?我要去接新娘子!”
“不好不好!”
萧艺急得想打人,有个小女孩说:“唱歌听!”
唱歌?萧艺他们几个大男人哪会唱歌呀!
陈枫几个把目光投向八皇子:这儿你最小,哄小孩应该不成问题吧!
八皇子看向萧艺:你长的这么漂亮,唱歌应该不在话下吧!
萧艺则瞪着赶过来看热闹的林琛等人:吉时要过了!还不让我过去!
林琛双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双方又这么僵持住了,萧艺等人好话说尽,也不知这些孩子听不听得懂,反正没撒手。
媒婆已经在催了,林瑞瞧着差不多了,便让下人拿了几串冰糖葫芦过来,那些小孩儿如恶狼见着了肥羊,齐齐飞奔过去:“糖葫芦!要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他们脱了困,立刻往后头奔,在郡主房门外再给了几个开门红包,便顺利的接到了人。
萧艺和郡主跪在公主跟前辞行,公主哭的泪人一般,哪里说得出话来,白霆又不在,林四老爷便行使了父亲的职责,为郡主训话,说些德容言功,眼眶也一直是红的。
郡主在盖头底下也忍不住流泪,前世结婚时因为父母已逝,倒没有这项仪式,而且现代也不像古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以后真的和爹娘是两家人了,叫她怎么不难受。
萧艺殷切保证一定会待郡主好,公主含泪点头,林琛便背着郡主出门。
公主一路跟着去门外,看着女儿坐上花轿,她没有往地上泼一盆水,她的宝宝,就算嫁人了,也还是她的女儿,才不是泼出去的水呢!
迎亲队伍围着皇城绕了一圈才停在英王府大门处,郡主被萧艺抱着跨过了火盆,径直往喜堂去。
英王府依旧是太子夫妇招待宾客,帝后今儿也来参加了萧艺的婚礼,除了太子大婚,还没有人有这样的荣幸呢。
本来皇帝想让郡主从皇宫玲珑阁出嫁,但公主不同意,郡主也觉的公主府才是她的家。皇帝便又说让他们在宫里拜堂,这又遭到了御史的反对,向来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在宫里成亲,萧艺本来就是敏感身份,皇帝这番举动有何深意?
于是这两人的婚礼便是公主府和英王府的事了,和宫里一点关系都没有。皇帝觉着自己为这事操了这么多心,出了这么多力,最后成亲没他一点事,心里就不太平衡了。干脆和皇后一起来了英王府参加婚礼,好歹拜高堂时有他们的份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艺和郡主拜过堂后,帝后便回了宫里,新人被送入洞房,萧艺挑开盖头后看到郡主的娇媚容颜,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终于心想事成,心里那叫一个甜,当即就耍起赖来,把闹洞房凑热闹的都赶出去:
“快出去!别看了,出去!”
陈枫几个就闹腾起来:“我们出去,那你呢?天还没黑呢,就想着洞房了!”
萧艺面色不改:“本来就要洞房的,早晚不一样吗?快出去,别耽搁我时间!”
萧艺一番话引起满堂哄笑,萧艺自个儿不觉得,郡主倒是闹了个大红脸,脸上有胭脂看不出来,连耳尖和脖子都红透了。
林琛等人也闹腾道:“知道你们恩爱,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快出来吧!”
林琛说着便去拉他,萧艺死抱着床柱子不撒手,更加引得大家笑话,郡主嗔他一眼:“快出去!”
萧艺满腹郁闷,撅着嘴道:“那我出去了,我很快就回来,你先吃点东西,攒点力气,再洗个澡,等着我,知道吗?”
郡主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只恨不得拿针缝上萧艺那张臭嘴,以前没发现他还会说荤话呀!
萧艺被陈枫等人拉去了前头喝酒,新房里才算是安静下来,桂圆几个忙把郡主一身行头卸下来,叫了水来沐浴,换上身大红色的家常衣裙,一头墨发就用根发带挽在脑后。
莲子已经备好了饭菜,郡主用了两碗才管饱,为了避免中途出恭,她一上午没吃东西呢,这成亲真是个体力活。
萧艺下午趁着空隙溜回来和郡主说了会儿话,又被陈枫几个拉了去,晚上回来时已是半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般的客人中午吃过酒席后便回去了,只有和两家关系亲近的,才留到了晚上,陈枫他们几个抱着不醉不归的想法去的,怎么能放过他。
不过他们终究是留了点情,没让萧艺醉死,要不然萧艺没法洞房,郡主发飙哪里是他们承受得起的。
萧艺被平安喜乐扶回来,脚步虚浮走路不稳,嘴里还嘟嘟囔囔:“死陈枫,死林瑞,以后你们成亲,我……灌死你们!让你们……不能人道!”
郡主听得这话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萧艺真是,醉酒都这么可爱。
香蕉煮了碗解酒汤开,郡主喂他喝下,瞧他还昏昏沉沉的,便让平安喜乐带着他去洗个澡清醒一下。
一刻钟后萧艺沐浴出来,眼里多了几分清明,不过瞧着还是一副醉相,把郡主抱到怀里,脸颊摩挲着她的发顶,和她诉衷肠。
“宝宝,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我终于娶到你了!你知道吗?从我在云州和你认识后,就想着再也不和你分开,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这些年,我一直在为这个努力,今天,终于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郡主眼睛有些酸胀,她一直都知道萧艺很喜欢她,她是他最重要的人,而她心里总装着许多事许多人,分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真的对他很不公平。
“咱们会很好的。”
“嗯。”
萧艺抱着郡主往床上去,“宝宝,咱们来洞房吧!”
郡主羞赧,心想萧艺哪里学的这些风月之事,他可是没有通房的,谁教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待她细想,萧艺已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倾身覆上来吻她的唇,温温热热的触感,让郡主有些陶醉。萧艺嘴上动作着,手上也不停,摸到郡主胸前去剥她的衣裳,他本身刚沐浴,一袭寝衣磨蹭间已经敞开了衣襟,他只专心脱郡主的便是。
郡主和他吻的忘情,待两人睁开眼睛气喘吁吁的分开,都已是赤裎相对了。
这时候以瘦为美,女子大多纤腰楚楚,相应的前后就没那么大起伏。郡主吃得多也爱运动,她十岁之前都是胖姑娘,后来开始发育了,该胖的地方还是胖的,不该胖的地方她便勤于健身瘦下来了。如今她的身段很是高挑玲珑。
春色无边,夜还很长。
京城朱雀街上的酒家里,一个刚毅壮犷男子对月独饮,桌上摆了好几个空酒坛子,那样的豪饮,不觉有任何邋遢之相,反而有种豪迈沧桑之感。
酒家门口,一个俊秀痞气的男子斜倚门户,望着独饮的男子,眼里说不出是落寞还是纠缠。
翌日一早,花鸟初醒的英王府,主院卧房外守着几个双十年华的标志丫鬟,其中一温柔沉稳的丫鬟轻轻敲门道:“王爷,王妃,该起了,还要去宫里敬茶呢。”
萧艺咕哝一声,翻个身手搭在郡主的腰上继续睡,郡主也悠然转醒,见到身边睡的跟死猪似的萧艺,先是满足一笑,随后想起他昨夜里的闹腾,又气愤地往他腰上掐了一把。
无奈她昨夜运动过度,今日全身酸软,这掐一把不痛不痒的跟挠痒痒似的,萧艺全然未觉。
郡主暗自气愤,往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萧艺才皱皱眉毛醒过来:“嗯?怎么了?”
郡主愤愤道:“该起床了,还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娇气的像个孩子:“起这么早做什么?再睡一会儿,我困着呢。”
郡主抿唇:“你睡你的,走开,我要起来。”
郡主推开萧艺的铁臂,自己挣扎着起来,想先穿上里衣再叫桂圆她们进来服侍。郡主一动,腰和大腿处就酸痛难忍,她痛呼一声,又重重的跌回了被褥间。
萧艺这才惊醒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郡主嗔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萧艺咧着嘴笑:“嘿嘿!我扶你起来。”
郡主和萧艺穿好了里衣,才叫了桂圆她们进来,一番洗漱后,两人用了些点心,才往宫里去。
今儿是郡主新媳妇见家长的日子,虽然见的都是老熟人,但身份不同,规矩也就不一样了。皇帝一大家子都在坤宁宫侯着,郡主和萧艺一身大红金冠进门,内殿里登时就亮堂起来。
萧艺面容盛丽绝艳,穿大红更是亮眼,一般女子都要被他比成陪衬了,好在郡主明艳如阳气势如虹,站在萧艺身边,虽然脸蛋不及他,却也不会失色。反而萧艺挺拔又美艳,郡主明艳中带着英气,两人都有种异性美,正好互补,称得上是金童玉女。
皇帝自打他们进门就挂上了笑容,他比萧艺等了更多年,萧艺是十几岁时才明白了心头所想,皇帝可是从他们小时候就已经琢磨着了,想了这么多年终于成了,他都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郡主和萧艺先向帝后请安敬茶:“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母后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后笑着说好,皇帝接过了萧艺手里的茶,皇后接过了郡主手里的,只抿一口放在一边,郡主夫妻两个又拿了一盏来,郡主敬给皇帝,萧艺敬给皇后。
皇帝拿了一枚可拆分的墨雪双玉太极龙凤佩给他们,这是皇帝特地让人找来的罕见玉种雕琢而成,萧艺拿墨玉龙佩,郡主拿雪玉凤佩,两块玉佩合在一处便是太极样式,象征阴阳调龙凤呈祥,礼物贵重寓意又好,郡主和萧艺都喜欢极了。
有了皇帝的礼物珠玉在前,皇后给郡主的凤凰点翠头面就有些失色了,虽然也贵重华丽,可到底失了心意。
郡主和萧艺向帝后道谢后,又来到了秦贵妃面前,因着她是庶母,萧艺只需弯腰鞠躬,郡主只需下蹲福礼便是。
可是郡主昨儿闹狠了,今儿双腿酸软,一下蹲就站不住了,惊呼一声就往下跌,萧艺忙齐腰揽住她,才免了她出丑。
不过郡主自认为已经够出丑了,赤红着一张脸不敢看人,她不看都知道大家肯定憋着笑呢!萧艺还在旁边嘘寒问暖:“怎么了?还疼吗?咱们去休息一下?”
边说边拉着郡主去坐,郡主站定不动,心里把萧艺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帝饱含笑意的声音响起:“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都坐下吧,该送礼的送礼。”
萧艺得了这话,立刻便扶着郡主坐到了一边的太师椅上。几位妃嫔和萧艺上头的几位嫂子都送了礼,无非是些钗环首饰,郡主身为弟媳是平辈,给几位嫂子也都还了礼。几位未嫁娶的皇子公主和底下的侄子侄女们也给了荷包,男孩子得的是金稞子,女孩子得的是彩色珍珠。
见完礼后,便一家子坐在一处用早膳,新媳妇得立规矩,但皇帝和萧艺都心疼郡主,皇后也就识趣的没提这事,郡主也乐得装不知道,和皇后以及太子妃等人坐在一桌,一口饺子一口粥吃的欢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用完早膳后,皇帝去了御书房处理政事,郡主新婚燕尔,他也没好意思叫,他可答应了给萧艺放一个月的假呢。
这么一来,皇帝就想起个事,这郡主成了他儿媳妇,皇帝就不好总带着她去御书房了,这公爹和儿媳妇要避嫌的,这可怎么好。
萧艺和郡主在坤宁宫陪着皇后等人说了会儿话,就火急火燎的要走,毓王笑话他:“六弟,你这刚娶了媳妇,就连多陪我们一会儿都不乐意了?来日方长嘛!”
萧艺挠挠脖子:“我这不是怕宝宝累着嘛!”
郡主刚下去的红潮又涌了上来,萧艺这不分时间地点无节操的秀恩爱真让她招架不住。
赵贤妃笑道:“英王爷疼媳妇,王妃有福气。”
皇后看着儿子那副傻相就笑不出来,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郡主嫁给了萧艺以后能全心辅佐太子,遂也不刁难郡主。
“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萧艺满心欢喜告退,扶着郡主出了坤宁宫,门口已经有软轿等着了,太子夫妇走后,萧艺便抱着郡主上了软轿,一路摇摇晃晃往宫门口去。
萧艺如今终于可以和郡主光明正大的腻歪了,也不怕别人闲话,大白天的和郡主一起坐马车,把桂圆等人都赶了出去,夫妻两个黏在一处说亲热话,恨不得溶在一起才好。
萧艺本想和郡主去逛逛街,又顾忌着她身子不舒服,便只是在天香楼门口停了下,买了郡主最爱的八宝酱鸭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英王府后,府中的长史管家和高嬷嬷都侯在了门口,准备向郡主交接府中中馈,不过萧艺疼媳妇,想让郡主歇歇,便让他们下午来。
萧艺带着郡主直奔青云院,桂圆等人都识相的没进去,郡主见不得萧艺那副急色样,甩开他的手道:“大白天的,你关着房门做什么?也不怕别人笑话!”
“谁敢笑话!咱们是夫妻,府上也没有父母亲眷,咱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郡主嗔道:“那你一个人闹去,我要歇会儿!”
萧艺笑得有些痞:“我就是带你来歇息的,你想什么呢?”
郡主气闷,斜躺在榻上,睨着眼瞧他:“我好像没见着青云院有丫鬟。”
“是没有呀!我有平安喜乐就行了,要丫鬟做甚?你不是带了桂圆她们吗?如果不够使,再去公主府领几个来。”
萧艺常年呆在军营,回王府的时候不多,青云院本来有大丫鬟的,但后来王府大清洗,她们因为手脚不干净都被赶了出去。萧艺觉着用丫鬟麻烦,高嬷嬷想着王妃迟早要进门,便也没给他安排。
皇后早两年给过他两个教导人事的宫女,但萧艺在军营里常听着些荤话,早早的知晓了男女之事,他觉着这样美好的事要和郡主一起做才美呢,对着不认识的女人有什么意思?便没上那俩宫女的当,打发了去做粗使丫鬟了。因此青云院里虽然下人不少,但萧艺近身伺候的只有平安喜乐,又有高嬷嬷看着,其他都是些粗使下人,而且大多是妇人婆子,妙龄少女影儿都没有。
这也是高嬷嬷在郡主面前讨的巧,她知道自己出了宫,想再回去可能不大,未来的王妃不管是谁,都不会想看到主院里一堆莺莺燕燕,尤其郡主这么霸道的人,更忍不了这个。她提前给王妃清场,王妃能不感激她嘛!
不过郡主想的却是,这青云院里没有丫鬟,那萧艺的床上功夫哪学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问你,那些床榻之事,谁教你的?”
萧艺自豪道:“这还用人教?这难道不是本能?我无师自通呀!”
郡主抿着嘴:“你昨儿,是头回吗?”
萧艺连忙保证:“当然是!我一直都只想和你做这事的。”
“一直?”郡主心中光火,合着萧艺一直意淫她呢!
萧艺突然扑上去压着郡主:“那当然,我可想死你了我的宝宝!嘬!”
郡主不妨他突然发疯,又叫他吃了顿豆腐。
“别闹!不是说让我歇着吗?”
萧艺便安静下来,揽着郡主的腰:“我抱着你,咱们一块儿歇。”
郡主在他胸前磨蹭一阵:“给我揉揉腰。”
“好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妻两个在房里腻歪着,渐渐的都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便是午膳时分了,两人都梳洗一番,去了厅里用膳。
用过午膳后,郡主因着上午睡过便不需午睡了,便叫了高嬷嬷等人过来交接。
英王府的下人不算多,才一百多个,因着上次大清洗,长史管家等都是后来换的,府中气氛清正了许多。郡主又是威名在外的,没人敢在她跟前出幺蛾子。
郡主大致的翻了翻账册,府里基本上只进不出,人情往来也少,萧艺一人的开销,还比不上养这一百来号人的银子。
这实在是桩亏本买卖,偏偏府上的奴才已经是精简得不能再精简了,其实公主府也是如此,两百多号人,就伺候他们一家四口。难怪那些世家大族要努力的开枝散叶,这奴才吃的比主子还多,多让人膈应!
郡主嫁过来,带了她在公主府的全副班底,三十郡主卫,桂圆香蕉葡萄莲子四大丫鬟,大护法白霜,还有公主给的秦嬷嬷和齐嬷嬷,以及四个二等丫鬟画眉百灵云莺喜鹊,再有若干暗卫忽略不计。
桂圆几个都是二十好几的了,她们因着常跟着郡主在宫里,见的男子不多,也就没什么芳心好动,对嫁人也没什么期待。她们跟在郡主身边可以锦衣玉食,若是嫁了人,不仅要伺候丈夫一家子,若是碰到良善的还好,碰到坏的,苦楚都没法说。而且生孩子也是一道坎,拿命博不说,还要保证生儿子,若是生不出儿子,即使对方看在郡主面上不敢休妻,却也少不了排喧。所以嘛,嫁人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郡主,再做几年大丫鬟,满三十了就自梳做嬷嬷,反正郡主说了以后会奉养她们。
至于画眉几个则是后来提上来的,皆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上一任二等丫鬟已经放出去配人了。没办法,谁叫桂圆她们不走,底下人就爬不上来,而且郡主只带桂圆她们进宫,二等丫鬟连近郡主身的机会都没有。如今的画眉等人也是公主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父母亲人在府里做事的,本身长的也不是很出挑,但办事能力强,桂圆她们一人带一个,把这几个带出来,她们就能功成身退了。
还有白霜,从郡主四岁时就跟着她,如今都快三十了。她因着早年出任务受过伤,没法怀孕,便没起嫁人的心思。这些年她一直在寻摸骨骼清奇适合习武的小姑娘,准备培养了来接她的班,可惜一直未有所获,好在她还年轻,还能再熬几年。
郡主卫以前是每半年一次考核,优胜劣汰,后来改成了每年一次考核,如今队伍里的那些人,早不是当年第一批留下的。不过郡主卫队员待遇很优厚,离职时还有奖金,只要不乱挥霍,一家子十年的花销是够了。话说英王府也有府卫,萧艺把他们训的不错,以后她的郡主卫换班要从里头挑人了。
至于秦嬷嬷和齐嬷嬷本来是公主身边的,郡主的奶娘在她五岁之后就打发了出去,郡主一直跟着母亲住,公主便没另外给她安排嬷嬷。后来先帝给她安排的两个教养嬷嬷也告老了,郡主长住宫里,公主渐渐与她分开,那时郡主也大了,身边有桂圆几个很是凑手,就没再要嬷嬷,如今郡主嫁人,公主不放心,就把身边惯用的秦嬷嬷和齐嬷嬷给她带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不欲动府里各处的人事,只让齐嬷嬷和秦嬷嬷跟着高嬷嬷做事,平日里看看账本,到各处视察,有什么事报给她听。
至于高嬷嬷上交的对牌账册和库房钥匙,郡主自然收下了。
郡主又让桂圆给了赏银,长史管家和高嬷嬷是一人十两,各处管事是五两,因着府上没有别的主子,也就没有大丫鬟小丫鬟之分,其他人便都是一两。
虽然王府里下人不多,郡主这一打赏也花了两百两银子,够她肉痛的。
交接完毕后,郡主又去府中库房里看了一下,昨儿郡主带来的嫁妆,郡主的意思是全堆到库房去,她和萧艺之间不会有别人,她的东西不就是王府的嘛!不过萧艺不想占郡主便宜,叫人另外理了一间屋子出来给郡主当私库,郡主的嫁妆全存里头。
英王府的库房显得有些空荡,里头都是些不太值钱的东西,郡主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人监守自盗?明明上回大清洗后都给他填满了的。
高嬷嬷讨巧道:“王爷搬了许多东西做聘礼,这库房里便只剩这些了,账册上都有记载的。”
郡主想想萧艺送去公主府的聘礼,确实超标了,她方才看账本也只是粗略的浏览,待她回去细看一番。这个阿艺,还给她另外开私库,里头有些东西本来就是英王府的,这挪来挪去他也不嫌麻烦。
不过郡主脸上还是显出笑意来,别人的丈夫都是费尽心机的谋妻子的嫁妆,也只有她的丈夫,把自家搬空了给她作嫁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艺和郡主在家里腻歪了两日,三朝回门时受到了公主的热情款待。只是公主和贝贝马上要动身去北疆,府里许多人事都收拢起来,未免有些冷清。
公主定的是三日后启程,郡主和萧艺便一直在公主府住着,住到公主出门那日,夫妻两个送到了城外。
这一番离别,没个三年五载是见不到的,公主母女俩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公主从早上起眼睛就是红的,和郡主在车内说了许多知心话,到临分别时,母女俩个少不了抱头痛哭。
公主这番出行,虽然带了三千府卫,以及公主亲卫,还有白露贴身保护,可是队伍里没个男主人,公主和贝贝这对妇孺,郡主怎么也放不下心。便交待了自己的暗卫随行保护,待公主见到白霆后再回来。
萧蒙和林雅清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出生了,如今萧蒙已是正三品的游击将军,北疆刚拔出了赵家这个毒瘤,萧蒙正是往上钻营之时,所以郡主大婚林雅清产子他都没法抽出身来,郡主叫公主带了好多礼物给萧蒙一家,吃的用的玩的装了好几箱。公主本身就有二十几个箱笼,装了好几辆车,去北疆的路上有些地方贼寇猖獗,这样大的目标极其惹眼,郡主便让白露等人护着公主母子另外乘小车出行,让大队伍在后头吸引耳目。
其实郡主真不想让公主去那么远的地方,可他们夫妻情深,她能说什么呢?如果现在萧艺要远行,她定然也是跟着的。
母女俩个泪眼涟涟再三叮咛,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主要赶下一个驿站,便不能耽搁了,郡主看着队伍渐渐远去,行了几里地之后郡主才和萧艺坐车回转。
因着公主离开郡主伤神,萧艺便想带郡主去庄子上住几天,反正他有一个月的假呢。
萧艺名下也有两个庄子,一个是专事生产的田庄,一个是风景别致的别庄,萧艺带郡主去散心,自然是后者。
郡主想着要看看他名下产业,便答应了,正叫桂圆等人收拾行装之时,香蕉进来回话:“林四奶奶来了。”
林琛的妻子,她怎么来了?
郡主整理了衣装,去了花厅见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嫂久等了,这茶点用的可好?怎么不带了小果儿来?大家可都还好?”
郡主打算一个月假过完后,就设个小宴请亲戚朋友来府里逛逛,也是释放个英王府有了女主人的信息。林四奶奶不请自来,而且是在郡主新婚不久便上门,实在有些失礼。
文氏连忙站起身要向郡主行礼,虽然郡主以前说过一家人私底下不行礼,可郡主如今是英王妃了,嫁了人总是不一样的。
郡主拉住她:“四嫂怎么跟我多礼起来?我虽嫁了人,还和以前一样的。”
文氏携着郡主的手相对而坐,道:“不请自来实在是失礼,你们新婚燕尔的,我原不该来打扰,实在是事情紧急。”
“什么事?”
文氏一脸懊恼担忧:“七弟走了。”
郡主一愣:“走哪儿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留了封信下来,说是要出去走走,让我们不要找他,又说他带了足够的银钱,让我们无需担忧。我们如何能不担心,七弟虽然功夫不错,可外头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锦绣堆里长大的人儿,性子还跟个孩子似的,如今就这么走了,小厮都没带一个,也没长辈看着,连户籍路引都没有,到了外头只怕是寸步难行,我们都急坏了,母亲更是不好,当时就险些昏厥,如今也是憔悴的很。”
林瑞一心闯荡江湖,如今都二十了,拒绝了家里给他议的亲事,为了堵他们的嘴倒是考了个举人,名次靠后,进士暂时也考不上,便一直浑玩着。眼看着昔日小伙伴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他的梦想却一直没实现,家里逼他成婚越来越紧,他终于忍不住跑了。
“他既没路引,如何出的京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氏有些尴尬:“那日公主出城,他大概是混在其中跟着出去了。”
公主带了三千府卫,又大大小小的车马箱笼,阵仗大的很,守城门的也不会仔细检查,谁知道林瑞藏在哪里跟着出去了。
郡主道:“那我写封信给我娘问问,不知道七哥还跟着队伍没有。我再派人出京查访,有了消息便告诉你们。”
肯定是不在了,他混在队伍里出城,出城之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他又有银子,谁知道窜哪儿去了。林瑞本来就很机灵,之前教他功夫的又是武馆镖局的师父,很是懂些江湖门道,出了京城,他就算没有路引,一样能进出别的府城。
林家让文氏来问郡主,怕是有怀疑她和林瑞里应外合的意思,毕竟郡主向来就不老实,和林瑞也是臭味相投,公主出京郡主肯定是精密检查过的,林瑞怎么混进去的!
不过文氏和郡主也没亲近到这份上,这话她不好明说,郡主却是听出来了,心下虽有些不爽利,却也能体谅林二老爷夫妇爱之心切。
“四嫂留在这儿用膳吧,我下午和你一道去林家看看二伯母。”
文氏哪里能留下来,家里一堆事儿等着她呢!
“我这便要回去了,你若是得空,现在就可以和我同去。”
郡主穿的是家常衣裳,既要出门,便要回房换身行头:“我回房换身衣裳,四嫂可要去园子里逛逛?那便一块牡丹开的挺好的。”
“我就在这儿坐着,你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交代了桂圆和齐嬷嬷在这儿陪着,她回了琴瑟馆换衣裳。
琴瑟馆是王府的主院,也就是当初的青云院,萧艺和郡主成亲之后,就想着要改名,他最先想的是鸳鸯馆,最符合他和郡主新婚之喜了。不过郡主觉的这名字太轻浮,萧艺便又想了个鹣蝶馆,郡主还是不满,最后就叫琴瑟馆了,这个好歹文艺些。主院取这样的名字实在是不庄重,但萧艺就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和郡主夫妻情深,郡主想着以前亏欠他良多,便由着他了。
萧艺有些委屈地抱着郡主的腰撒娇:“你要去林家呀!说好了去别庄的,阿瑞走了你有什么法子?你去有什么用呀!”
郡主掐了掐他的俊脸:“亲戚间嘛,去一遭不管能不能帮上忙,总是尽个心意,你在家里呆着,我最迟晚上便回来。”
萧艺坐直了身子:“我跟你一块儿去。”
“那你去了之后可别不耐烦,别催我走,知道吗?”
三朝回门时郡主回的是公主府,不过林家到底是她的父族,她和萧艺也去走了一遭,这才过几天呢,他们又上门了。
林家二房一片愁云惨雾,本来好不容易把林妙珏嫁出去,二房总算清净了,就等着解决了林瑞的终身大事,二老爷夫妇好享福呢,哪知林瑞这么不着调。
二夫人确实憔悴了不少,林瑞失踪了一天一夜,她说不上立刻便瘦了,但整个人都透着股虚弱无力,见了郡主便是眼泪汹涌。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二老爷也是一副哀之恨之类的模样,但好歹比二夫人更清醒一些:“思齐,请你派些人去找找他,这一天的功夫,总跑不了多远,若是找着了,不拘用什么法子把他捉回来。二伯先在这里谢过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老爷朝郡主掬了一躬,郡主忙侧身避过,转而扶起二老爷:“二伯放心,我会尽力的,依你看,可要往各州府张贴告示悬赏?”
林瑞并非什么重要人物,但也怕林家的仇家看到告示对林瑞起了歹心,而且这样一来他更要躲了。
二老爷也是这般想法:“还是不要贴告示了,他看到告示更要躲,若是躲到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我们怎么找的着?只是张贴告示可能找的更快一些,那么多人看着呢!”
二老爷是高雅文士,不怎么懂这些世俗经济,本人也是柔情有余刚毅不足,碰到这样的事便犯难了。郡主虽然关心林瑞,却不好出什么主意,若是出了什么事,二老爷夫妇不得怨死她,便道:“待四哥下衙回来,问问他?或者问问国公爷?”
二老爷有些尴尬,他已经问过国公爷了,他也是郡主这般说法,即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分了家之后就是两家人了,国公爷也只能给个建议,做主是不能的。至于林琛,他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让文氏去找郡主了,不就希望郡主支个招嘛!
郡主和萧艺在林家等到林琛下衙回来,一家子聚在一块儿讨论了许久,决定以郡主的名义给各州府的官员发个告示,让他们留意一些,但告示不能贴出去,秘密打探,只说是重要人物。这和当初郡主被拐时有些相似,不过郡主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她秘密发榜,只会让各地官员更加注重这事。
郡主和萧艺在林家用了晚膳回府,萧艺依旧郁闷:“咱们还去庄上吗?”
林家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若还有心思游玩,可就惹人诟病了,郡主不惧流言,却在乎林家二房的想法。
“先不去了,我明儿进宫和皇舅通个气。你也别委屈了,来日方长嘛,不急这一时的。”
萧艺还是委屈,这可是新婚,以后怎么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晨的浓雾还未散尽,花瓣儿草尖儿还滴着露珠,鸟儿便迎着晨风唱起来。
英王府里,各处守夜的婆子打着哈欠回去睡觉,门房和打扫庭院的丫鬟婆子则揉着眼睛开始干活,主院里头守夜的香蕉百灵也和桂圆等人打了招呼,回房歇觉去了。
郡主和萧艺昨夜几度被翻红浪,还睡的香乎着呢,这就是自己当家做主的好处,想睡多晚睡多晚,没人管。
桂圆瞅着太阳把天都照亮了,便叫了郡主起床用早膳,郡主三餐准时,便是再困,也要吃完再睡回笼觉,更何况郡主今天还要去宫里。
郡主悠悠转醒,把睡的香甜的萧艺轻轻推开,自己悄悄下了床去屏风后头穿衣裳。萧艺并没有睡的多死,桂圆叫起时他便听见了,只是在自个儿家中没有顾忌,便想着再赖一会儿,见郡主起了,他便赖着也没意思了,也叫了莲子给他拿衣裳过来自己穿。
郡主从屏风后头出来时,萧艺已经在擦牙了,郡主没漱口不想说话,便没理他,也让桂圆服侍着用青盐擦牙。
郡主梳妆时,萧艺便出去外头练了会儿剑,如今正是春日,他只着单衣练,刚开始时有些寒意,练了一会儿便暖和了,到最后出点薄汗,再穿上外裳,便极舒适了。他在军营呆久了,倒没有了世家子弟那些讲究毛病,倒觉的男人身上有点汗味儿更好闻。
郡主和萧艺用过早膳后去宫里,先去给皇后请了安,皇后对他们还算和蔼,知道他们还要去向皇帝请安,便没多留他们,只交代过来用午膳。
皇帝正在御书房和几位宰辅商讨陇西都督病亡于任上之事,听说萧艺夫妇来请安,也只是让元宝带他们去偏殿侯着,他则继续方才的话题。
郡主和萧艺被带到了偏殿,郡主对御书房熟门熟路的,直接拿了本书看,萧艺也凑过去看,见是资治通鉴,他便没意思了,在屋里东张西望摸这动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夫妻两个等了小半个时辰,皇帝才叫人宣他们过去,郡主倒是表情平静,萧艺却一脸怨念。
皇帝道:“你们新婚蜜月的,怎么有时间来宫里?难得给你们放长假,还不出去玩?”
萧艺委屈极了:“我本来打算带宝宝去盈袖庄的,就是您送我的那个,可总有些破事绊住脚。”
皇帝一听,这是有事要他解决呀!
“什么破事啊!”
郡主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我的事,和您没什么关系。这不是我七哥嘛,从小便惦记着要做大侠闯荡江湖,前两天我娘出城,他混在队伍里跟着走了,我二伯一家都急坏了,不过您也知道,他虽然是大儒,可是不入仕呀,朝堂上没什么人脉,两个儿子也没成气候,这不就求到我这儿来了嘛!我手下也就那点人,天下之大,跟大海捞针似的,我就寻思着贴个告示,又怕他暴露身份被仇家寻仇,便想着往各大州县的长官手里发一份告示,让他们看着点,找到了送上京来,只说是重要人物,没说名字。”
郡主说到这儿嘿嘿一笑:“这是用我的名义发的,只不过若是有人问您,您就说知道这事,也不需要表态,可以吧?”
皇帝了然于胸:“你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郡主媚笑道:“那您就拔根毛给我呗!”
“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忙改口:“不是不是,这是狐假虎威,您就借我点威风嘛!”
这只是小事,皇帝自然应允,随后又道:“既然来了,便多坐一会儿,朕这里折子多着呢,方才和那几个老头子说了许久,耽搁了朕半个时辰,快来。”
郡主还没吱声呢,萧艺便坐不住了:“这些事怎么能让宝宝做呢?她是您的儿媳妇呀!”
皇帝气乐了:“儿媳妇怎么了?儿媳妇不该为朕分忧?以前她是朕外甥女的时候都干这个,现在成儿媳妇,成自家人了,还不能干了?”
萧艺振振有词:“儿媳妇是给您生孙子的,宝宝累坏了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提到孩子,郡主目光闪烁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吭声,皇帝看了她一眼,道:“朕又不是叫她做苦力,累不着她,你要么就在这儿呆着别说话陪你媳妇,要么去别处溜达,中午过来用膳。”
郡主忙道:“我们已经答应了母后去她宫里用膳。”
萧艺也跟着点头。
皇帝无所谓:“那就去,朕和你们一块儿去。”
萧艺的抗议无效,郡主还是留了下来,萧艺黏老婆,自然也跟着留下来,在一边端茶递水按摩捏肩跟个小丫鬟似的,看得皇帝一阵牙根痒:臭小子,你爹还在旁边坐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郡主不喜欢认真做事时有人打扰,便把萧艺赶到了一边去,让人给他找了本兵书看。
萧艺委委屈屈的捧了本书在一边看,时不时的看看郡主又看看沙漏,好不容易到了午时中,萧艺便嚷开了:“该吃饭了该吃饭了!别看了!”
郡主知道他闷坏了,便对皇帝道:“我也有些饿意了,父皇呢?”
皇帝无视萧艺控诉的眼神,起身道:“走吧!”
皇后早收到了皇帝要来用膳的消息,想着难得一家团聚,便把太子夫妇也叫了来,太子夫妇想着难得有这样的小家宴,没有那些庶出碍眼,便把自家几个孩子也带去了。
皇帝带着萧艺夫妇去坤宁宫时,便看到了挺热闹的一副场面:皇后在和太子说话,太子妃带着华仪郡主坐在一边微笑听着,芳仪和太子的庶长子伟仪坐在一处解九连环,静仪坐在角落里和宫女翻花绳。
郡主觑了眼皇帝的表情,瞧着挺平静,无悲无喜的,不过郡主知道他不高兴了,皇后这时时刻刻不忘了给太子捞好处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皇帝一来,屋里立刻就安静下来,齐齐给皇帝行礼。行完礼后静仪就扑到了郡主腿边:“姑姑!”
郡主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芳仪也娇娇俏俏的过来道:“静仪叫错了,应该叫婶婶了。”
静仪才三岁,不是很懂话,望了眼芳仪,还是叫姑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在她脸上琢了一口:“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六岁的芳仪便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伟仪拿了副九连环到皇帝跟前,道:“皇祖父,伟仪解不开这个,您教教我好吗?”
皇帝微微笑了下:“先用膳吧。”
太子妃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郡主觉着没意思,午膳摆了二十八个菜,道道精致,但是和一些不太熟的人一起吃,平白的没了胃口。
午膳过后皇帝只稍坐了会儿便回了乾元殿午憩,郡主和萧艺也告辞回了王府,皇后也反应过来自己未经皇帝同意叫了太子一家来惹他不高兴了,心头郁卒的不行,也打发了太子一家回去,自个儿关起门来午睡。
太子一家回到东宫,宋侧妃便迎了出来,问了今儿午膳的情况,太子觉着可能是自己带了庶子去惹了皇帝不快,对着殷勤的宋侧妃就没什么好脸,斥了她几句,让她带着伟仪下去。
太子妃一家子回了正院,宫人上了茶过来,太子喝了一口后长叹了一下,而后又长久沉默起来。太子妃母女四个都不敢说话,屋里气氛凝滞了许久。
太子沉默良久后才说话:“芳仪,你六婶以前不是很喜欢你吗?我怎么瞧着她现在更喜欢静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妃笑道:“芳仪现在大了嘛,没以前那般可爱了,静仪正是可爱的时候,小孩子总是更讨喜的。”
前年郡主带着芳仪姐妹和皇帝去秋水山庄避暑,因着芳仪陷害静仪的事儿,郡主对她的好感度大打折扣。回京之后郡主没有向太子妃提起这事,但自那之后郡主便明显的对芳仪不热络,反而更亲近静仪,太子妃不是个傻的,审问了两个女儿身边的下人之后,便知道了缘故。
太子妃狠狠训斥了芳仪,把她身边的下人都换了一遭,还带着芳仪去向郡主道歉。
芳仪当时哭的可怜兮兮的,直说自己不该因为嫉妒妹妹而陷害她,郡主当时是说原谅了她,后来芳仪也还是时常往郡主跟前凑。
但随着她年纪的增长,小心思越来越多,芳仪一直就是个瘦丫头,她的外表也是可爱锐减而美丽居多,过了五岁后便是个小少女的模样,少有孩童的天真。
郡主对她的好感也随着她外貌和心理的变化而减少,如今的芳仪,郡主实在没法把她当成天真可爱的侄女来看,而是心思玲珑的贵族少女。
倒是静仪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如今口齿不清的小姑娘,她本身就是个圆润的小团子,郡主对这种胖娃娃特别有好感,她心思又实诚,郡主便喜欢她更多一些,自然对芳仪就冷淡了。
但这事太子妃当初是瞒着太子的,如今自然也不能让他知道,只编个借口糊弄他罢了。
太子瞧瞧初露风姿的长女和次女,再看看一脸懵懂福相的幼女,确实不可否认静仪这种样貌更讨长辈喜欢。可惜静仪不够机灵,要她去争宠她也不懂,聪明的两个又过了装傻卖乖的年纪,他也是无奈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着无法去别庄度假,萧艺一个月里一直是恹恹的,郡主觉着愧对他,便一直温柔小意的顺着他,夫妻两个足不出户,倒也度过了甜蜜的婚假。
郡主往各大州县都发了告示,已经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收到音讯,倒是林家几天前收到了林瑞的书信,是他在太原寄过来的,只说自己一切都好,让家里人别为他担心。林家收到信后便派了人去太原打探,哪里还找得到!
萧艺放完假后,便去了五城兵马司当差,任了个千户,每日可以回家来住,一个月有两日休沐,当然萧艺如果想偷懒,也没人说他就是了。
萧艺要去当差,公主又去了北疆,郡主一人在家便有些清闲到无聊,英王府琐事不多,她的生意也是欣欣向荣,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她如今和皇帝成了公媳关系,就不好独处了,萧艺不在,她便少往宫里去。
郡主突然就明白了那些贵妇怎么就那么喜欢办宴,估计也是闲的发慌消磨时光,正好她嫁到英王府来也要办个宴席,邀大家来暖房。只是郡主平时少有应酬,朋友也不多,这更是她第一回办宴,倒不是说紧张,就怕到时候气氛尴尬。
郡主既决定办宴,便让府里准备起来,这时候几个嬷嬷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桂圆她们一直跟着郡主,对于伺候郡主她们很在行,这种应酬之事就要逊色一些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嘛!
好在几个嬷嬷都是能干的,以前跟在皇后和公主身边也见惯了这种场面,要用什么碗碟什么桌椅,备什么点心酒水菜色,中途有些什么活动,分别在哪里进行,庭院里要摆什么花草摆件,以及专门收拾一间供客人更衣的屋子,各处门院要安排几个丫鬟等等,零零总总的事情还真不少。难怪那些小姐们闺阁之中都要特地学管家呢,还真有不少学问,郡主要不是有全副班底,干起来也要吃力了。
郡主提前了五天发帖子,京里沾亲带故有头有脸的人家郡主都请了来,甭管熟不熟,来了还能没话说吗?
英王府设宴的日子定在四月十二,郡主倒没找什么名目,直接就说邀大家来英王府参观参观,这是萧艺乔迁郡主大婚后英王府第三次设宴,这有了女主人总是不一样的。郡主夫妻两个都是不怎么应酬的,这回办个小宴,下回估计就是他们孩子出生的时候了。
到了宴席那日,英王府很是热闹,基本上郡主邀的人家都来了,满园的皇亲国戚和权贵世家,能来的都是有一定地位的。
郡主沿袭其他人家办宴的流程,无非是夫人们看戏唠嗑,大姑娘们才艺比拼,小姑娘们玩耍嬉戏。英王府只有郡主一个女主子,她自然是跟她一群嫂子坐在一处,笑嘻嘻的应酬着,其他地方便安排了几个嬷嬷和桂圆她们盯着,倒没有出什么事,一场宴席完美谢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只觉元气大伤,她以前都是参加宴席,高兴就说两句,不高兴就一边坐着,也没人敢惹她。这自己成了主人家,就少不了顾全大局,实在是没意思,以后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办宴的好。
郡主办完宴席后,便在家修整了几日,因着郡主办了次宴席,回头便收到了好几家的帖子,都没什么正经事,就是些赏花宴茶会之类的,不过恪王的婚宴快要来了,这个是必须得参加的。
除此之外,萧蓁和兰玉树定亲了,四月二十八的小定,郡主身为这两个的好友,那天定要出面送上祝福的。
话说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萧蓁比郡主大两岁,如今已是二十了,是京里出了名的大龄剩女,兰玉树也二十一了,他是男子,倒还好一些。
这也是对冤家,三年前郡主带着兰玉树进京赶考,萧蓁是一见玉树误终身呐。她本来就眼光高,立志要找个她哥那样的,从十三四岁便开始挑挑拣拣,把京中子弟挑了个遍也没找着合适的,好不容易来了个兰玉树,才貌双全人品贵重家世简单,萧蓁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惜兰玉树对郡主有心,郡主又一直跟萧艺耗着,兰玉树虽然明白郡主对他无意,但在郡主成亲之前,他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若是她和萧艺不成呢?那他就有机会了呀!
于是兰玉树也就侯着郡主,萧蓁又侯着兰玉树,这一侯就侯了几年。如今郡主和萧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兰玉树也死心了,总算肯正眼看萧蓁了。
萧蓁本来就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比郡主都漂亮,在京中闺秀里头可以说是艳压群芳,她出身又尊贵,这几年郡主一伙人时常出去骑马踏青,兰玉树对她也算是了解,是个爽利的姑娘,对兰玉树又痴心,兰玉树总要成亲的,比起那些陌生的闺秀,那还不如萧蓁呢!
既然两人都有意思,年纪也都大了经不得拖,兰玉树便修书一封给了平川先生,向他请示这事。平川先生正游历呢,他把兰玉树扶养成人让他考上了状元,自认为已经尽到了义务,并不打算管他的婚姻大事,只说让他自己做主。
如此,兰家也没个长辈,兰玉树便托了他会试时的恩师礼部尚书刘明山夫妇来处理这事,和寿王府纳采征吉等都是刘家夫妇做主,婚期便定在年底,也算是快的了。
萧蓁小定时,郡主去看了她,送了一座双面绣花鸟炕屏给她,萧蓁瞧着挺高兴,拉了郡主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终于等到他了,我知道他现在还没有多喜欢我,但我会努力的,来日方长呢,他会喜欢我的,我们会幸福的,是不是?”
萧蓁问郡主。
郡主笑道:“当然啊!你这么好,又有这几年的情分,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萧蓁多年梦想成真,倒是欢喜了,却也有人失意。
陈枫拉着萧艺喝酒,喝的烂醉,萧艺怕他回陈家挨骂,便把他带回了英王府。
萧艺让下人服侍陈枫洗漱安歇,他在一边看着,待陈枫睡下了他才回了主院。
郡主已经洗漱好散了头发斜倚在榻上看书,见萧艺一身酒气回来,便叫了桂圆去备水。
萧艺喝了口水喘口气才道:“我到今天才知道,阿枫竟然喜欢阿蓁?怪道他们几个这么大了还死磕着不定亲,兰玉树喜欢你我是知道的,合着阿蓁喜欢兰玉树,阿枫喜欢阿蓁呀!”
受郡主的影响,萧艺也不叫他们在家的排行,或是表字,直接就阿什么的叫,郡主说这样显得亲切。
郡主无奈耸肩:“你竟然今天才知道,平时都看什么呢你!”
萧艺撇嘴:“我就堤防着兰玉树呢,哪有心思关注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话里一股醋味儿,正好桂圆给他放好了水,他便气嘟嘟地入净房沐浴去了。
郡主不许丫鬟近身伺候萧艺,萧艺以前是让平安喜乐伺候着,两人成婚后,平安喜乐也少往内室来,要么郡主招呼他洗,要么他自己洗,不过今天萧艺明显不高兴了,郡主自然要哄他,便进去服侍他了。
郡主去到净房里头,萧艺已经三下五除二褪了衣裳进了浴桶里,见郡主进来,他还气狠的望向别处。
郡主拿了块巾子给他搓背,一边道:“你这又是吃的什么陈年老醋?我以前只是碍着咱们的表兄妹关系不答应你的求亲,可你扪着心问问,我待你是不是最好?我又几时对师兄示好了?我以前是想着,不能嫁你,我这辈子也不嫁别人,师兄再好,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如今师兄和阿蓁定亲了,你也别再揪着这事不放,别再对他有敌意了啊!”
萧艺郁卒道:“我哪里是为这个生气!我只是为阿枫不值!他和阿蓁是自幼相识,两人也是性情相投门当户对的,他们多合适呀!怎么哪都有兰玉树呢!”
陈枫和萧艺自幼一起习武一起玩耍一起去军营当差,虽然名义上是师兄弟,但情分上比亲兄弟都深,如今他自己得偿所愿了,便希望好兄弟也能得份好姻缘,他一直都把兰玉树当成入侵他们小团体的外来者,以前惦记郡主,现在又来抢萧蓁,实在是气人!
郡主揉揉他的脸,笑道:“感情的事,谁说的清呢,阿枫喜欢阿蓁,等了她许多年,可阿蓁也等了师兄几年呀!阿枫是你的兄弟,你希望他得到幸福,可阿蓁也是你妹妹,你就不希望她幸福吗?她觉的嫁给师兄就很幸福!”
萧艺嘟哝道:“我觉的她嫁给阿枫比嫁给兰玉树更幸福。”
郡主也不同他争论这个了,他们心想事成了,说别人的事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今天萧蓁和她说话时那小心试探的模样,她不想去深究其中的意味。
萧艺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擦了身子后披上寝袍和郡主一起去了寝房,萧艺似有无限的精力,白日里当差晚上还要拉着郡主嬉戏到半夜,郡主白日里可以补觉,萧艺可怎么熬的住呢?郡主便让人给萧艺每日炖补汤喝,结果只是让他在床上更加激烈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和萧艺成婚之后,就不好总是往御书房去,和皇帝独处的时候也少了,皇帝少了个得力助手,觉的吃力不少。而郡主每日在家无所事事的,想做生意暂时也没想着好主意,昔日小伙伴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也没人陪她玩乐,她也觉的无聊。
于是两厢这么一合计,皇帝便把萧艺调进了禁卫军,做个小都慰,郡主便以陪伴夫君为名日日进宫,晚上再和萧艺一起回府。
如此一来,夫妻两个都有事做了,不过郡主这项工作没做多久,因为她惊喜的发现自己怀孕了。
有惊无喜。
郡主之前一直拒绝萧艺就是因为近亲结婚的子嗣问题,好不容易跨过了心里防线接受了萧艺,婚后她也一直偷偷的服用避子汤,就怕弄出个结晶来,还好萧艺好糊弄,以为郡主每天喝补汤。
郡主也知道避子汤伤身,因此她每月安全期内是不喝的,她的信期也长,要五六天,这样算来,每月差不多一旬是可以不喝药的。而萧艺有时候白天也会拉着她胡闹,郡主只是每日晨起喝药罢了,有可能什么时候就中招了?
假如她某一次中了招,后来她又有性事,又喝了药,这样还能怀孕吗?郡主小时候随着府里的太医学过一些药理,但也仅限于知道些小病小痛的方子,怀孕这事还真不好说。
不过不管中间过程如何,结果已经出来了,郡主虽然担心孩子的健康问题,却也没打算抛弃他,就算他以后真的不健全,口不能言足不能行或是脑瘫什么的,郡主养得起他,也不怕人笑话!
郡主是和皇帝一起用午膳时被桌上一道过江鲫鱼熏吐然后被诊出怀孕的,郡主以前极爱吃鱼,不管什么种类什么做法的鱼郡主都爱吃,这次却闻到鱼腥味吐了!桂圆立刻便想到郡主的小日子晚了几日,原以为是郡主服用了避子汤伤了身子的缘故,如今看来,分明就是有喜了!
皇帝也想到了这个,宣了太医来给郡主诊治,果然没让他失望!不枉他偷偷叫暗卫把郡主的避子汤换成大补汤,果然奏效了,他们成亲才多久呀!
萧艺原本和兵卫们在禁卫军营的食堂里抢饭吃,听到平安喜乐火烧屁股似的来报郡主有喜了,当即便呆在那里,回过神来便是一路狂奔去了乾元殿。
太医正和郡主交代注意事项,她怀孕不过月余,算起来她和萧艺成亲一月便有了,还真是高效率。
萧艺急匆匆的赶过来,见了郡主,便看不到别人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眼里的惊喜激动却掩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医见萧艺来了,正好也有要嘱咐他的,便先向他行了个礼,而后斟词酌句道:“殿下来的正好,微臣有些话要叮嘱你,王妃这是头胎,要好好护养,尤其前三月是定胎的时候,更不能磕碰着了,我方才观王妃脉象,王妃虽然身体强健,却有些阴虚血燥之像,是过度劳累阴阳不调所致,还望殿下注意些。”
萧艺原本呆着,太医说到后头他才听见,立刻便咋呼开来:“什么!过度劳累?父皇!你看你!早说了不能累着宝宝,你总是压榨她!还险些害了你孙子!以后不许你压着宝宝做事!”
皇帝一脸不可思议:“你……”
太医也有些踯躅:“殿下……”
郡主莫名尴尬:“阿艺……”
萧艺一听郡主叫他,立刻便凑到她身边媚笑:“哎!宝宝!你觉的怎么样?小宝宝有没有动呀?有没有踢你呀?你瞧,你都还是宝宝呢,就要生小宝宝了!我记得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那时候有点瘦,后来回京就胖了,圆滚滚的,那些臭小子叫你小胖妞,被你用鞭子抽了呢……”
萧艺突然啰嗦起来,和郡主讲起小时候的事,瞧着有些憨傻。郡主面上带着恬淡的微笑看着他,这一刻突然觉的很圆满,便是这个孩子不好她也认了,有了孩子才像一个家呀!
因着郡主怀相挺好,也不需要卧床休养什么的,郡主检查出孕事的当天就回家了,带着皇帝亲赐的李御医和妇幼科圣手孙太医以及太医院院使彭太医回了英王府养胎,再有皇后赐的一个燕喜嬷嬷,以及一大堆的赏赐。
每个公主皇子出宫开府宫里都会送一个太医去府中常驻,宁国长公主府也是有的,郡主幼时还随着孙太医学过药理,后来孙太医告老,公主府也养着他,反而婉拒了宫里再备的太医,而用了孙太医的嫡传弟子曹大夫坐诊。如今公主举家去北疆,曹大夫自然跟着去了,而英王府常驻的秦太医是个好的,可惜萧艺一直不着家,他在府中一直闲着,没事就钻研医理,医术更加精进了,如今郡主有孕,本以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猛一瞧郡主身后的仪仗,便知道他还是得闲着。
郡主有孕,帝后都是宠信有加的模样,京里不少人便都瞪大眼睛瞧着呢,心想若是生出个傻孩子来,让一向以聪慧出名的郡主脸面往哪儿搁!
公主刚到北疆安定下来几日,一家三口正腻歪着呢,便收到了郡主谴人送来的书信,得知了她的孕事。公主喜得不行,当即就在家里收收拣拣,瞧着这个也好,那个郡主也需要,只恨不得把她带来的箱笼全送回去的好。
白霆按住兴奋过头的妻子:“她哪里缺这些,你好不容易磕磕碰碰的带了来,可见都是些必须品,这又送回去,多麻烦呀!写封信给她安安心不就成了嘛!”
公主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知道心疼!本来她刚成亲我便走了,心里便放不下,英王府就他们夫妻两个,两人都是没成算的,没个长辈看着怎么行!现在又怀孕了,夫妻两个毛毛燥燥的,我怎么放心!若我还在京里,便能让宝宝回公主府来住,我给她看着才放心呢!你本来便没参加宝宝的婚礼,现在我给宝宝送点东西你还唧唧歪歪的,当真是有了亲儿子便瞧不上继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和丈夫儿子在边疆一家团聚,把女儿一人留在京里,她本来就愧疚,又有郡主成亲前夜的哭诉,公主更是心疼,只能在物质上多补给她一些,叫她知道自己还是疼她的。白霆说的也是事实,但碰巧撞到公主正为女儿难受呢,这话便冲了些。
白霆忍下心头不虞,温声道:“我并没这个意思,思齐不是在乎这些虚礼的人,你若实在想送,便送些去吧,派府卫送去,别被人劫了去,要不要告诉萧蒙夫妻?他们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公主说完那话便后悔了,白霆这些年可是妥妥的妻奴,公主每逢有些不顺便撒气到他身上,说话也时常锋利,伤了人又后悔,白霆从来不和她吵架,实在是委屈了。
“万钧,我不该那样说的,我就是想宝宝了,成亲前夜她伏在我怀里哭,说怕我和她分开这几年,以后便偏爱贝贝不疼她了,其实不仅她怕,我也怕呢,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宝宝又有了孩子,真真的是和阿艺另成一家了,我又几年不回去,我也怕她和我生疏呢!”
白霆轻轻揽她入怀,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她道:“我知道的,若不是我插进来,你和思齐能一直相依着,看她成亲生子,只是,柔则,贝贝也是你的孩子,我从来不和思齐争宠,但我希望你待贝贝和思齐能一视同仁,他……”
“我知道的!”公主急道:“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万钧,你和宝宝是不一样的,这是不一样的感情,没法比!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把宝宝排在你前头,可这么些年过来,你们在我心里已经分不出高下了,只是我习惯了爱护她,习惯了给予,而对你,我习惯了被你呵护,习惯了索取,感情不同,表达方式也便不同,我并不是不爱你啊!”
这是公主第一回正面回答白霆关于他和郡主的地位问题,不管公主心里怎么想的,她嘴上能这么说,白霆便已经很高兴了。
“柔则……”
夫妻两个把话说开了,又少不得一番粘糊。
公主虽然答应了白霆从简处理,但还是收拣了两箱药材,她想想郡主确实不缺这些,便亲手缝制了好几套棉布小衣裳,男女都有,郡主不擅女工,虽然王府不缺绣娘,但嫡亲外祖母做的怎么能一样。公主还收拣了几件贝贝小时候穿的衣裳,老话说小孩子拣旧衣裳穿更好养活,贝贝从出生到现在少有病痛,身子壮实着呢,希望郡主的孩子以后也能有这福气。
公主既送了药材,便配套再送一个大夫,就是公主府供奉的曹大夫,本来跟着公主来北疆了,但如今郡主怀胎,英王府的太医都是宫里出来的,谁知道靠不靠谱,还是自己家的知根知底才能放心。
只是这样一来,公主身边便没有常驻大夫了,他们初来北疆,谁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北疆的冬天可不是京城能比的。贝贝也还小,公主又素来身娇体弱的,府里没个大夫实在不行。白霆便去街上医馆里找了个医术口碑都不错的大夫进了府里住着,对方听说能为公主服务,哪里有不愿意的,收拾了行囊便住进来了,可让同行眼红了一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自查出有孕后,便在家里过起了养胎生活,和身边全副婴孕班底讨论过后,郡主制定了一系列养胎计划。
头三月,大补,偶尔出去散步,听曲,赏花,保持愉悦心情。
三月过后,开始胎教,每日琴棋书画怡情养性,做特定的孕妇操,每天走动至少一个时辰。
后三月,控制饮食,运动量渐轻,每日使人按摩,促进血液循环,减轻产前压力。
这只是个囫囵的计划,每日该干什么,郡主有个底便好,只是她自从怀孕后便不进宫了,帝后说想孙子,郡主也只推说浑身乏力,要看孙子你们自己出宫来。也不怎么出门,应酬宴席一应拒绝,有上门来看她的,要么有身份,要么有情分,否则郡主一律不见。
郡主承认她很焦虑,这个孩子本不在她的意料之中,现在已经有了,郡主想把他好好生下来。虽然她一直对自己洗脑就算孩子不健全她也同样爱他,可她没法不担心,不健全的孩子要受多少歧视,萧艺一直有些自卑,如果这个孩子也不健康,这父子俩该怎么办呢!
因此郡主自检查出孕事以来便特别小心,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些什么,至于说进宫出门之类的,郡主要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扼杀在摇篮内,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不能出一点事。
而萧艺自郡主怀胎后便无心上职了,只恨不得每日把郡主拴在裤腰带上才好,郡主虽说头次怀胎有些焦虑,却不会拘着萧艺在家里,只每日萧艺下职后和他说话,也让萧艺常对着她的肚子说话,交流父子感情。
在郡主怀胎期间,也就林家二房的人来的勤了些,还有她亲爹。说来惭愧,郡主亲戚不少,关系好的也就林家二房和萧蒙兄妹,逸王夫妇其实也挺好,但他们避嫌,不怎么往郡主跟前凑,而萧蓁又在备嫁,不好常出来,因此这英王府的常客也就林家人了。
林瑞虽然还是居无定所,但已经往家里寄了两封信了,他在信里说每到一个府城便会写封信来家里,总算稍安了家人的心。
林瑞上封信寄来时说他在洛阳,看了牡丹花展,还上嵩山去少林寺瞧了瞧,那里的武僧果然厉害,还好他贪恋红尘没想着出家。并且林瑞在洛阳找到了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两人一起游玩。家里人又喜忧参半起来,有个伴好啊,也能互相照应,总比一个人强,但又怕那个人是个坏的,那林瑞岂不是危险了!
林二夫人在郡主跟前絮絮叨叨的,郡主听着挺欢,亲娘不在身边,这久违的唠叨倒让她有些贪恋了。文氏也在一边微笑听着,一边夹了核桃塞到小果儿嘴里,小果儿拿着个大红绣球抠上头的小珠子玩儿。
郡主的肚子前三个月不显怀,到了第四个月便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衣服越做越大,而且不仅肚子大了,人也圆了一圈,脸上还长了雀斑,又有些浮肿,真真成了个黄脸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每每揽镜自照,便嘟着嘴埋怨一番,反复问太医和嬷嬷,孩子生下来后会恢复到以前吧,不会以后就这样了吧?嬷嬷自然是拣着好话说,郡主心里才稍宽了些,好在萧艺一点不嫌她,对她呵护备至之余,也实在憋坏了,每晚在郡主身边蹭,又怕伤了孩子,一副委屈小媳妇儿样,郡主瞧着都不忍心。
这都过了三个月了,胎也稳了,太医说她怀相好着呢,郡主思衬着是不是该给萧艺吃点肉了,万一憋坏了可不成。
萧艺自己脱光了,又扑上去把郡主也给扒光了,就算不能尽兴,这肉体相触也是另一番美感啊!
事后夫妻两个躺在床上享受余韵,萧艺一边搓揉着郡主的玉桃儿一边在她雪肤上嘬印子,玩的不亦乐乎。倒是郡主本来就旷了许久,方才那一番温柔根本不过瘾,被萧艺这样一倒弄,她又有感觉了,夫妻两个再嬉戏了一回。
第二日郡主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半边枕被已经凉了,萧艺早早便上职去了。郡主躺在床上想了会儿事情,才叫了桂圆几个进来服侍。
临近中秋,早晚有些许凉味儿,午间却是燥热,英王府自郡主嫁进来后便在主院后头挖了个池子,引了活水进来,底下烧了地龙,随意调控温度,郡主午睡起来出了一身汗,便去池子里泡了一会儿。
中秋宫里又有宴席,端午时的节宴郡主借口要安心养胎推了,如今胎相已稳,郡主便找不到借口了,素着张脸随着萧艺一道进了宫里。
皇帝有段日子没见郡主了,见郡主素着一张红肿麻子脸进来,一瞬没认出来,这可不是他印象中无时无刻艳光四射的郡主,要不是旁边萧艺搀着,他还真不敢认。
郡主无视周围或惊讶或嘲笑的目光,施施然下跪行礼,皇帝反应过来,忙免了她的礼:“你大着肚子,就不必行礼了。”
郡主便倚在萧艺身上慢慢起身,抬头见到皇帝惊讶戏谑的目光,郡主便不高兴了:“皇舅你笑什么呢!是不是也笑我变丑了?这还不是为你们家开枝散叶来的,可辛苦了!我可跟您说,以后不管我生男生女,您可要好好疼他!”
郡主虽然嫁给了萧艺,按理应该跟着萧艺叫父皇,不过她老改不了口,一急就叫了原来的称呼。
郡主语气娇嗔,皇帝忙掩下笑意:“那是自然,无论男女都是朕的孙儿,朕自然喜欢的,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快坐下,待会儿多吃点。”
郡主这才满意了,萧艺送她到太子妃旁边坐下,还依依不舍的不愿离去,太子妃笑道:“六弟放心,我帮你照顾她,你去对面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应下了,又对着郡主絮絮叨叨叮嘱一阵,才去了对面。
静仪倚到郡主身边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奶声奶气道:“这里面有弟弟?”
郡主轻轻搓揉她道:“也有可能是妹妹!静仪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静仪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弟弟好。”
“为什么呢?”
“妹妹会和我抢东西,会吵架。”
静仪说的实诚,太子妃忙拉过了她瞪了一眼,转头温声对郡主道:“她们姐妹几个有时会闹口角,这丫头记仇呢!”又转了话头道:“都说儿丑娘女美母,你这怕是怀了儿子,才四个月吧,肚子倒是圆溜。”
郡主笑道:“生男生女都好,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还能不疼嘛!”
妯娌两个围着孩子又说了会儿话,宫宴开始才止了话头,只是宫宴上的食物大多做的花里胡哨的,中看不中吃,再说也没谁会在宫宴上大吃大喝,保持形象都来不及呢!郡主以前参加宫宴也能端着,如今肚子上揣了几斤肉呢,端坐了一会儿便软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叫桂圆喂食。
桂圆手里的银耳血燕盏是皇帝特地给郡主加的餐,郡主案上的菜色也多了几样平常吃食,底下用小炉子煨着,郡主一晚上嘴巴就没停过。
郡主几个妯娌看得牙根痒,不就是怀个胎嘛,谁还没怀过,偏她娇贵,人怀龙胎也没这么矫情呢!你就得瑟吧!以后生个傻子出来才有你得瑟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宫宴散后,萧艺来接郡主,皇后身边的沫云来寻他们:“娘娘找王爷王妃过去说话。”
萧艺便搀着郡主随着沫云去了坤宁宫,皇后正在卸行头,沫云便陪着萧艺夫妻两个在外头侯着。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皇后便出来了,很是温和的问夫妻两个怀胎的事情,郡主笑道一切都好。
皇后瞧了瞧她的肚子,道:“你才四个月吧?怎么肚子就这样大了?我瞧着你也圆润了不少,是不是吃多了些?不能可劲儿的补,孩子太大了以后不好生,你又是头胎,更加得注意了。方才晚宴上我瞧着你嘴巴就没停过,可不能这样。”
郡主微窘,她怀胎以来食量倍增,都跟萧艺吃的差不多了,她以前食量就比一般姑娘大,又向来是吃十分饱的,如今怀孕了更是敞开肚皮吃,反正有孩子做借口,胖了也是没关系,以后再减就是了。
不过听皇后这语气,她吃的太多了?方才太子妃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可太医说后三个月才控制食量呢,她怀的是皇后亲孙子,总不能害她吧!
郡主把太医说的话跟皇后说了,皇后觉着郡主身子健壮,估计孩子大点也没关系,那还是听太医的吧!
关心完了孩子,皇后又关心起这夫妻两个的生活来:“听说你们一直没分房?这可不好,艺哥儿毛手毛脚的,别磕碰着你了!还是分开睡的好。”
郡主心头一凛,听说?她听谁说的?能近身伺候的就那么几个,要么是太医要么是嬷嬷,郡主心底已经有了人选,想着回去得敲打一番。
不过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能这么说,郡主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笑嘻嘻道:“我们虽没分房,却分了床呢!阿艺不放心我,非得在旁边守着,我也怕他碰着我呢,便把两张榻合在一处让他睡了。”
这要是一般人家的媳妇敢让丈夫睡榻上,被婆婆知道了还不得翻天,不过谁让郡主腰杆硬呢,皇后心头不虞也只得忍着了!至于说给萧艺塞人,别说萧艺不会要,皇帝和郡主那也不能答应,她犯的着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僵硬地笑了笑:“你们有成算便好,今儿也晚了,你们便住在宫里吧,艺哥儿还住青云殿,思齐你便住玲珑阁吧!”
夫妻两个齐声应是,向皇后告辞退下了。
郡主和萧艺走后,皇后还坐在寂静的大殿里不说话,贴身伺候的几个都知道皇后心里不舒爽,齐齐向沫云投去求救的眼神,沫云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娘娘,天晚了,该安置了。”
皇后长吁一口气道:“本宫心里头有些躁意,弹首曲子来听。”
便有那灵巧的宫女下去搬了琴具上来,奏了曲渔舟唱晚,琴音潺潺如流水,总算稍缓了皇后心中的燥火。
郡主在玲珑阁住了一晚,第二日萧艺要上职,便不能送郡主回府,皇帝便留郡主晚上同萧艺一道回去,如此郡主便在宫里溜达了一日。
虽说已入了秋,这白日里还是有些热气的,郡主上午去御书房待了一会儿,帮皇帝处理了些折子。今儿的御书房特别热闹,郡主去时太子和几位成年皇子都在,元宝便引着她去了侧殿,个把时辰后人才散去,郡主才进了正殿里头。
皇帝给郡主看了几份纸帖,是关于岭南地动死伤惨重之事的解决之法,皇帝几个儿子各抒己见,都写在了纸上。郡主仔细瞧了瞧,都写到了赈灾,然后写该派谁去赈灾,以及灾后重建事宜,再有当地官员是否有玩忽职守的要仔细核查。
都是皇家长大的孩子,政治敏感度都优于常人,其中又以三皇子和太子写的好些。
三皇子主要是写的详细,把赈灾的具体流程和灾后重建的具体事宜写的很细,条条列列的一大张纸写的挺满,确实是用了心的,只是郡主认为,如此倒是落了下乘。上位者的主要职责应该是发号施令和擅用人才,这详细的执行事宜是底下人考虑的,你什么都跟他说清了,他就干死事,长久下来底下人都不动脑子,对上头形成了依赖感,上面的人岂不是要累死。
太子倒是多写了条安定民心,古代迷信,愚昧无知的老百姓总是把天灾当成上天的惩罚,这时候若是有心思不纯之人煽风点火动摇民心,说不定还真能成事,君不见先帝时期的天花便被有心人利用做了一番大事。太子写的这点倒是其他皇子没有考虑到的,不愧是一直被皇帝视作接班人培养的,便是先天不怎么出众,做了这么多年太子也学会做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看了许久,最后给出了很笼统的评价,挺好的呀,想的挺周到的。
皇帝便叫郡主也谈谈想法,郡主说的也是这些旧话:
“首先自然是派有能力又公正的人去赈灾,钱粮少不了,医药也得充分,如果国库钱不够的话要么借点要么捐点;然后是灾后重建事宜,这房屋倒塌官府总得帮他们建起来,暂时也得先给灾民提供栖身之所,以及每日放粮放衣开诊等等;然后这当地的属官若有贪污受贿玩忽职守的,一律严惩,还得派人到民间宣传宣传皇舅您的仁政,叫百姓对您感恩戴德。”
郡主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喝了口茶喘口气才接着说:“说了这么多也是老调重谈,纸上谈兵谁不会呀!实际干起来就没这么容易。其实难也就难在没钱,有钱阿艺都能去赈灾,没钱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派谁去都没用。”
郡主话说的不好听,但确实是真理,皇帝一说赈灾,谁不能想到发粮放药,可这些都是银子啊!而国库永远都是入不敷出的。
皇帝也是苦恼,“那你说有什么快速来钱的法子?除了募捐。”
募捐一两回还成,次数多了谁还会拿家底去买皇帝的好印象,要皇帝的好印象还不是为了升官,升官不就是为了发财,别到时候捐了一大笔钱官没捞着。
郡主笑了笑:“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借呀!”
“向谁借?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向老百姓借呗!以朝廷的名义向民间发放一种债券,让老百姓花钱来买,其实就像百姓把钱存到钱庄,钱庄给他们银票一样,我们只是让他们把钱存到朝廷来,这利息比钱庄的要高一点,然后得规定期限,一买就得买五年或者十年的,不到限期不准来朝廷换,这朝廷总比那些私人钱庄要靠谱一些吧,那些钱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闭了,到时候可没地哭去,而把钱存到朝廷,除非改朝换代,否则少不了他们的,咱们现在这朝廷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离枯萎还远着呢,只是这债券不比银票能用来流通,随时换钱,可能发行起来有些难度。”
皇帝琢磨了一会儿,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朝廷向老百姓借钱,给他们打借条,借个五年十年的,数量还不小,利息也不低,其实也相当于朝廷开了个钱庄,让老百姓来存钱,只是这‘银票’不能拿来流通,不能换银子买东西。是这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很欣慰,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嗯,没错。”
皇帝想了想也觉的可行,这个钱庄肯定是开在户部的,只是如何让大家踊跃购买债券却是个难题,毕竟借这么多钱出去着实需要慎重,虽然现在的朝廷看着挺稳的,可人都有这种劣根性,握在手里的才踏实,放别人那里怎么放心呢!
皇帝又想到了个问题:“万一到时候国库还是没钱,还不起怎么办?”
郡主一拍手:“现在发行债券只是为了应急而已,这还有五年十年的时间,您完全可以大力支持商业发展,然后收重税,再以朝廷为单位开通外海贸易,赚他国的钱,您看看那些商人个个富的流油,可见经商才是致富之道,于国于人都是如此。再说了,按照历朝历代的山字走向,十几年之后咱们大梁必定是繁花似锦,经济文化大繁荣的时候,还愁还不了那点国债?要是朝廷真的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那也就无所谓信誉民心问题了,这个朝廷都得倒闭了!”
郡主说话口无遮拦的,可让皇帝哽得够呛,但皇帝也没法反驳,又想到她方才说的一个词语:“你方才说,山字走向?什么意思?”
郡主白了他一眼:“这还用问我?从夏朝建立君主制开始,这么多朝代了,发展也有规律可循吧!无非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一个朝代则是建国之初百废待兴,慢慢发展走上坡路,到了大繁荣时期,繁荣个几年,又开始走下坡路,直到国破。这不就是‘山’字走向吗?命长一点的,比如汉朝唐朝,那是大山脉,山峦起伏,中间还出了几个中兴之君;命短一点的,比如隋朝,刚刚开始便已结束,那是小山丘。咱们大梁嘛,建国至今都第四个皇帝了,现在正是走上坡路的时候,如果皇舅您能找到合适的继承人的话,大繁荣时期不远了。”
皇帝深有体会,思衬了一会儿又道:“那你觉着,咱们大梁,是大山脉还是小山丘?”
这个问题,可就有深度了,郡主想了一会儿,在心里排词组句:
“关键还是看以后的君主的能力,如果出了不少明君贤君,那朝廷自然活的久一点,如果出了昏君,那就死的快了。但也不是代代明君就能寿与天齐的,山字走向是必然趋势,一个国家一个朝廷它活了一定的岁数,身上就会有许多沉疴旧疾,明君的出现可以延缓它的衰亡,却不能阻止。
历朝历代的亡国之君并不都是昏君,比如隋炀帝,他也是个文韬武略的帝王,年轻时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陈国之役他就打的很漂亮,于权谋心术上也能将自己的嫡亲长兄拉下马,还留下了造福后世的大运河。这样一个英主,后人对他的评价却是昏庸无道亡国之君,他或许私德上有缺点,但作为一个帝王,他称得上大有作为。
只是这个国家本来就有很多弊端,隋文帝虽然灭了各国政权,建立了统一的大隋朝,可他并没有扑灭各处的火花,因为隋炀帝上位后很快就有了十八路反王,这个国家本来就没有完全收拢起来,杨坚称帝太过匆忙,根基不稳,所以隋朝只是昙花一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宋朝,宋朝的衰落起因是冗官冗兵的大量出现,以及吏治污浊国风败坏,这其实是每个朝代衰亡的必然理由,一个国家经过历代积累,总会出现毒瘤,明君只能抑制这个毒瘤,却不能拔除,而昏君却会加剧病情恶化。所以嘛,大势所趋,这是避免不了的,没有哪个朝代能千秋万代,咱们能做的,只是打下坚实的基础,尽力让这个朝廷活的久一点。”
郡主熟读史书,对历史趋势看得很透彻,皇帝懂的比郡主更多,可他作为皇室子弟,并不想承认他们家的政权也有衰亡的一天,而别人也不会对他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有郡主和他亲近,向来有话直说。
皇帝沉默了许久,似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最终长叹一口气,而后道:
“你说的没错,这理许多人都懂,只是没人敢说罢了。选择优秀的继承人确实很重要,依你看,朕这些儿子,哪个合适?”
这是皇帝第一次正面和郡主讨论储君的问题,郡主再口无遮拦,这事也不是她该发表意见的,遂道:“我如今的身份,可不好说这个。”
皇帝似有些失落:“罢了,你不说,朕心里也有数。”
郡主陪皇帝在御书房侧殿用的午膳,午膳过后便回了玲珑阁小憩,一直憩到日头西斜,果然孕妇嗜睡。
郡主整理了仪装后便等萧艺来接她,夫妻俩个赶着回家用了晚膳,晚膳后两人坐在葡萄架下看月亮,伴着虫鸣声说些私话。
月华如水,情人低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的肚子在五个月时被检查出了是双胎,她也不算惊讶,之前皇后和太子妃说她肚子太大但太医却没让她控制饮食,郡主便有些怀疑了。
萧家没有生双胎的历史,这种基因,应该是林家那边带过来的,现任林国公膝下就有一对双生庶女,前几年已经出了阁,而郡主亲爹林四老爷膝下当年也有一对龙凤胎,现在可能已经投胎了吧。
郡主得知她怀的是双胎时,心里头是喜忧参半呐!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一胎生俩,可不是两只脚都踏进去了嘛!而且郡主还是头胎,风险更大,郡主甚至都开始考虑剖腹产了,不过太医说剖腹取子无异无杀鸡取卵,根本不可行。
不过如果能生一对龙凤胎的话,郡主还是很高兴的,她都和萧艺说好了,如果是一男一女,不管谁先出生,都说他们是兄妹,郡主两世痴迷的兄妹情节,如果能在自己子女身上实现就好了。她本就打算只生一胎的,本以为她的孩子也是独生子女的命,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郡主当然要拼一把。
大梁的大夫不懂得剖腹产,不知道逸王大夫怎么样,沿海那边有西洋人开的餐馆店铺,医馆应该也吧,也不知道剖腹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现在的西洋诸国有这项技术了吗?
郡主有了想法立刻就开始行动,往泉州去了一封信,给陈华的,陈家船行在那块是地头蛇般的存在,如果有这种能人,陈华定然能找着的。
说道陈华,郡主还是成婚后他给郡主送盐运分红时和他通过一次性,后来就没再联系了。陈华的心思,她也能摸到一些,不过郡主心里早装了个萧艺,对他,只能是幼时的情分再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别的没可能了。如今有求于他,郡主以后自然会还他这个人情。
而陈华收到了郡主的来信,虽然心里有些怅然,但还是尽心尽力的帮她寻访,毕竟是重情义的江湖汉子,也不可能因为没得到对方便怀恨在心。而柯洛眼看着陈华为了个有夫之妇奔波,心里虽然不悦,却也还是帮了忙,只希望郡主能平安生下孩子,陈华能放下,他才有机会呀!
陈华不仅在泉州寻访,还在周边的州县派了人打听,海口那边也去寻了,最后找了两个妇科大夫。他们倒是没做过剖腹产,但他们国家有过这样的先例,成败者皆有,他们这样的普通大夫肯定是不行的,但西洋大夫嘛,对于动刀缝针总是比较有优势的,陈华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把人送去了京城,附上了封信,说明了情况。
郡主也是没办法了,看过信以后便让人安置了他们,还给他们辟出了一间实验室,抓了些怀孕的小动物给他们实验,让他们练练手,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两个半吊子西洋大夫也得上了,和几个太医中西合璧,说不定有一线生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个西洋大夫的出现,让王府内一班婴孕班底很是不满,郡主这是明晃晃的质疑他们的专业呀!不过他们也不能保证郡主母子平安,只能敢怒不敢言了,心里暗戳戳地想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看那两个蛮夷人有几斤几两!
郡主自怀孕以来,便很有些焦虑,如非必要就不出门,上门来看望的也只有和郡主关系亲近的几个,出了正月之后,林二夫人便搬到了英王府来住,陪着郡主待产。
本来女子生产就是要娘家人陪同的,如今公主去了北疆,萧家那些女人郡主不放心,便邀了林二夫人过来,她生了三个儿子,经验丰富着呢,待郡主也亲近,本身也是个才情高雅的女子,每日陪着郡主弹琴赏花,也缓解了些郡主的焦躁。
说起来,去年年前林家三爷外放回来了,便是林家二房的长子,外放了好几年了如今带着妻儿回京任职,去了工部做了个员外郎,虽然品级不高,但他年纪轻,有的是时间机会向上爬。
而林琰回来,按照一家不能有两个京官的规定,林琛便要外放了,他自高中以来便一直在翰林院熬资历,早该外放了,之前是碍着林琰,谁让他是嫡长子呢,早生几年,家里的资源人脉便享的更多,底下的弟弟只能捡他用剩下的了。
林琛外放前带着妻女来看过郡主一回,郡主想到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林瑞,远在边关的萧蒙林雅清,还有自萧蓁兰玉树定亲后便远走沿海的陈枫,如今林琛也要走,心中便说不出的伤感。昔日的小伙伴们都各奔东西,她如今又是这个状况,如果生孩子真出了什么事,她以后都见不到他们了!
郡主拉着林琛的手哭了好一阵,林琛夫妇两个安慰了她许久,连小果儿都会说:“姑姑别哭,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还有弟弟妹妹的。”
郡主抱着小果儿蹭了好一会儿,林琛夫妇两个成亲几载,膝下只有一个小果儿,这几年林琰带着妻儿外放,二房便只有小果儿一个孩子,这样的众星捧月,难得却没有养成个娇蛮性子。如今郡主怀了胎,看着小果儿似乎就看到了自己女儿以后的样子。虽然太医说看不出性别,但郡主已经按着龙凤胎的标准来准备东西了。
二夫人一个儿子回来,一个儿子又要走,还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一家人永远也团聚不了,心里也是酸楚的不行,林琛出门那天,拉着儿子哭了许久。
说起来,郡主的二姑母一家也外放回来了,还给英王府送了一份很厚重的年礼,郡主猜他们的意思,可能是想让郡主帮齐姑父在京里谋个职位,但他们看郡主大着个肚子,就没好意思说。
林家上一辈只有两个庶女,大姑太太嫁了落魄勋贵忠勇伯府的嫡次子,当初倒是有面子了,这么多年个中苦楚她也该知道了。忠勇伯府就是一个空壳子,守着个爵位一家子不肯分家,大姑太太这辈没有嫡女,当初嫁妆也算丰厚,这些年都贴的差不多了,她膝下又有三个孩子要嫁娶,现在又有了孙子,两鬓白发比同龄人多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二姑太太当年嫁的是个贫寒进士,成亲以后便外放了,这些年一直没回京,郡主这是第一回见这位姑母,但从她送到王府的这些礼物来看就知道他们这些年过得不错,三年清知府还有十万雪花银呢。
齐姑父是正直的读书人,二姑母是个温婉慈和的妇人,和郡主说了不少婴孕事宜,一对表兄妹也是知书达理的,这一家子倒是不错,郡主亲戚很多,处的来的却没几个,因此往宫里递了个信儿。
齐姑父能力不错,在外熬了许多年,这次是以河北知府的官衔进京交接的,只是原来的官职去了,新的职位却没下来,按他的资历,几年前以山东知府之职交接时就能进京为官了,偏偏上头给他压着,又调去河北做了几年知府,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压了。
但是进京做官,做什么官,实职还是虚职却很有些门道,齐姑父寒门出身,唯一能靠的就是林国公府,但林家自家子侄就那么多,那点资源还不够分呢,哪顾得上一个庶出姑爷!再说林家是勋贵之家,唯一算得上清流的二房清而不贵,于文职上根本提供不上什么助力。至于齐姑父的那些同僚师座,知府是正四品,齐姑父进京怎么也不能低于这个职位吧,从地方调任中央,就算是平调也是升职了,但京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四品以上的缺都占的满满的,齐姑父想挤进去还真不容易。
所以他们才想到郡主这边走走门路,毕竟她是直接受命于皇帝的,那些六部官员多少也会给她些面子吧,只不过她如今大着个肚子,齐家便没好意思说,但郡主还是主动帮了这个忙。
齐姑父外放多年,功绩资历都攒了不少,缺的就是和举荐人,郡主也没给他走什么后门,只是在皇帝跟前提了这个人,皇帝只要拿出他的履历来看,自然就会知道该怎么用他。
这也是皇帝最喜欢郡主的一个地方,她有什么事向来都是直接和皇帝说,从不会私下和大臣接触,做些拉帮结派为自己谋利的事,所以皇帝才放心她跟在身边。
齐姑父进了工部做工部侍郎,他外放多年,引水修路的事做了不少,对这些稼樯之事也比较熟悉,进工部再适合不过了,皇帝也很喜欢这种实干派的官员。
齐姑父得知自己得到了工部侍郎一职,知道是郡主在皇帝跟前说了话,又往王府送了份厚礼。六部侍郎是从三品,这三品和四品是个坎,四品以下称小官,三品以上就是大员了,许多人一辈子就停在四品之上迈不过这个坎,齐姑父本来觉着能平调就不错了,只要让他留在京里就行,现在竟然还升了一级,简直不要太美好。
而郡主也收下了这份礼,让人回了份稍轻些的礼,这是要正经走亲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出了正月,英王府的空气都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盯着郡主的肚子,太医产婆奶娘等也都进入了备战状态,而那两个西洋医生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从给兔子接生开始,到前几天给猴子接生,成多败少,总算让郡主稍安了点心。
郡主其实也紧张的不得了,心里一直祈祷晚点生,孩子健康一点,痛苦也来的晚一点。上天大概是听到了,让她捱到了二月初十,这时候孩子已经差不多九个月了,郡主紧张了这么久,这一刻莫名就冷静下来。
郡主吃过早膳后便进了产房,几个产婆和桂圆等人都陪着,太医隔着帘子说话,二夫人也一直安慰郡主。不过郡主阵痛一阵后又停了,郡主连忙去洗了个澡洗了个头,换上舒适的寝衣,披着斗篷在屋里走动,走累了又歇了一下,一直到中午,郡主用午膳时,突然一阵剧烈痛楚,郡主觉的腿间一股濡湿感,羊水穿了。
这次是真要生了,郡主把萧艺赶出产房,被几个嬷嬷搀扶着上床,剧痛之余还要吃几口饭,这是产婆说的,吃多了有力气。
不过当她痛到极致时,再美味的东西都吃不下了,只听到产婆说什么开两指开三指,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但听数字就知道还远着呢!郡主嘴里含着参片咬着帕子,闭着眼睛死命挤,到后来她渐渐脱力了,又痛又困,眼睛慢慢要闭上,她听到大家在叫她,但她真的很累,让我睡一会儿再生吧。
产婆瞧着这样不行,拿被子盖了郡主的身子,叫太医进来,太医一看郡主昏过去了,这还了得,当即拿出银针来,对着郡主十根手指头扎。十指连心,郡主刚闭上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那样钻心的痛楚,她立刻就清醒过来,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郡主身心俱痛,她的孩子,不会憋坏了吧,要快生出来才行。
郡主的胎位很正,双胞胎虽然难生,但没有碰到卡着的情况,拼的就是母体的爆发力和持久力了。郡主一直勤于锻炼,此时凭着一股狠劲,使尽全力将孩子挤出体外,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产婆向她道喜,说是个男孩。郡主微松了一口气,可这一松,这口气就提不上来了,而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郡主知道她要努力,那是她的孩子,可她力不从心,生这一个孩子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听到了众人的呼声,泪光模糊中见到萧艺冲进来,萧艺埋首在她头边哭泣:“宝宝!你要挺住!咱们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你不是说要生一对兄妹吗?里面那个一定是咱们的女儿,你说了要让她有一个哥哥的,你快把她生出来呀!”
郡主的眼泪从眼角滑进发间,难道她重活一世,就要死在产房吗?她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可她的女儿还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世界,她不甘心。
郡主想说话,可她连吐出帕子的力气都没有,她盯着萧艺,眨了眨眼睛,萧艺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拿出她嘴里的帕子问她:“宝宝,你要说什么?我听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吃力的吐出两个词:“西洋……剖腹”
“不!还没到这个地步!你再坚持一下,可以的!”
萧艺根本就不信那两个西洋医生,如果真的剖腹,他就要失去宝宝了!
产婆也努力捋压郡主的肚子,道:“王妃再努力一把,剖腹真的不行啊!”
郡主无力的闭上眼睛,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公鸭嗓,是皇上来了吗?
皇帝早上下朝后便知道了郡主进产房的消息,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到了下午,听说郡主还没生出来,他便坐不住了,那是他的外甥女和孙子,他还是去看看吧!
而皇后见皇帝去,她自然也跟着去了,那也是她的孙子呢!
帝后到了英王府,便听下人说郡主已经生了个男孩,还有一个憋在肚子里,而郡主已经脱力了。
皇后一听生了个嫡孙,脸上就有了喜色,想叫人把孩子抱出来看一下,又觑见皇帝暗沉的脸色,她就没敢吱声。
皇帝隔着门听到里头的哭声,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对着门大吼一声:“郡主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
皇帝又对郡主喊话道:“萧家宝!你不是向来很狂吗?生个孩子就要你的命了?朕告诉你,你若是死了,朕必定给萧艺再择高门贵女!你的孩子要管她叫娘,你的屋子要被她住,还有你带来的大笔嫁妆,也全是她的了!她要是有了亲生子女,你儿子就是根草!为了世子之位要把你儿子养歪了养死了,你以为萧艺靠得住?你娘家靠得住?没娘的孩子多可怜,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后谁会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带着哭腔冲门外的皇帝大叫:“才不是!我才不会娶别人!我们一家人,谁都不能拆散!”又握着郡主的手掌亲了亲:“宝宝,你别听他胡说,我不会这样的,你要挺着,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
皇帝恨死了萧艺这个拆台的,大吼道:“萧艺的话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他之前还说非你不娶呢,还不是和赵家结了亲,花轿都进门了!那时你还在呢,他都能这样,等你死了,他还能守着你的牌位过一辈子吗!”
郡主虽然知道皇帝是在激她,可这些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的,她要是就这么死了,萧艺可能给她守几年,然后扛不住压力续弦,他又不怎么聪明,经常自己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更别提孩子被欺负了,她怎么放得下心!
不,她不能死,萧艺不能娶别人,她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不能管别人叫娘,她千辛万苦攒下的家业,也不能便宜别人!
郡主声音颤抖着道:“太医,施针。”
几个太医互相对视几眼,由李御医施针,往会阴穴扎,如果说方才扎手指头是全身剧痛,那么扎会阴穴便是全身痛楚集于肚腹上,郡主疼的小腹痉挛,白皙的肚皮上青筋骤现,郡主猛吸一口气,小腹收缩用力排挤,终于感觉到一股热团流出体外,而她没来的及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昏死过去了。
产婆将婴儿和包衣分开,给她剪断了脐带,小心地将孩子倒过来,另一个产婆托着孩子的头部和肩膀,把她嘴里的秽物抠出来,又往孩子背上拍了几把,孩子才哼哼唧唧的哭起来。比之方才那个男婴响亮的哭声,这个女婴的哭声跟小奶猫叫似的。
萧艺看着双目紧闭的一双儿女,终于全了郡主的心愿,是对兄妹,只是女孩儿这样小,这样虚弱,能养活吗?
产房里头收拾好了,产婆便抱着孩子到外间给帝后看,帝后都只抱了男孩子,皇后是因为重男轻女只稀罕嫡孙,皇帝是因为女孩儿太弱小,他不敢抱。
萧艺还在产房里头陪着郡主,连帝后回宫都没去送。郡主这一睡睡了许久,第二日早上才醒,而期间奶娘已经给两个孩子喂了奶,郡主给孩子喂第一口奶的想法落空了。
郡主醒来后便看到眼睛通红盯着她的萧艺,见郡主醒了,萧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宝宝你醒了!你觉的怎么样?还疼不疼?桂圆,快叫太医来!宝宝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无暇顾及这些,四处张望了一圈:“孩子呢?快让我看看!”
说话间桂圆已经带了奶娘和太医进来,郡主望着奶娘手里两个大红的襁褒,眼里的急切似要溢出来。
奶娘将两个孩子放在郡主身边,虽然两个孩子裹了一样的襁褒,长的也都是皱巴巴的,但郡主一眼就知道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明显大一圈的那个是先出生的儿子,小猫一般瘦弱脸色青红的是女儿,郡主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问道:“这个是女儿吧!”
萧艺微笑着应她:“自然是,你得偿所愿了,一对兄妹,咱们现在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郡主在两个孩子脸上各亲了一口,心里眼里的柔情似要溢出来,为了这两个小宝贝,再多的苦都不是苦了。
莲子和香蕉给郡主端了早膳进来,因为郡主要自己给孩子喂奶,便只能吃些没味道又大补的食物,郡主最是挑嘴贪吃的人,但是看了眼床上的两个小宝贝,毒药她都吃。
虽然吃了下奶的食物,却不是立即便有奶的,因此两个孩子哭起来时,还是让奶娘喂。郡主在一边看着,儿子倒是吃的挺欢实的,女儿却吸不出奶,要奶娘将奶水挤到碗里,往女儿嘴里插一根小吸管,吸管上头一个漏斗,奶娘拿一把小汤匙,舀一小勺奶,一滴一滴的漏下去。
郡主眼泪一瞬就绝了堤:“她怎么这样虚弱?连吃奶的力都没有?这可怎么养啊!”
奶娘和嬷嬷们忙安慰她道:“郡主无需担心,我们见过比这更虚弱的孩子,只要吃得下不生病,能带大的。”
郡主心头稍定,但对女儿的担心还是没法减少,下午就让奶娘帮她下奶,她要早点喂女儿母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着郡主产后虚弱,小女孩儿也不太好,英王府便没有举办洗三礼,但宫里还是给了很厚的赏赐。郡主生产那日帝后亲临,大家都知道皇帝多重视这两孩子,因此虽然王府没办宴,给王府送礼的人也不少。
两个孩子长了几天,脸上的红皱渐渐的褪了去,变成了白嫩的肌肤,而两个孩子偶尔会睁开眼睛,眼仁儿大又黑,小孩子嘛,只要有白皮肤大眼睛,都是萌娃,至于以后嘛,凭她和萧艺的长相,两孩子不管像谁都丑不了。
两孩子现在还没有正经名字,皇帝说了由他取名,但他也怕小孙女不好,便说待他细细斟酌一番,满了百日再取。因此郡主和萧艺就先给两孩子取了小名,按郡主的说法,平平安安就最好,不过这重了萧艺身边小太监平安的名儿,既然是贱名好养,他们就不能讲究为尊者诲而让平安改名。夫妻两个再合计一番,便给儿子取了虎子,不仅符合他的生肖,寓意也好,像老虎一样壮实。至于瘦小的女儿,就叫嘟嘟,希望她长胖一点儿。
嘟嘟生下来第六天后才会吸奶,她第一回吃奶时,可把郡主感动坏了,抱着女儿狠亲了几把。现在两个孩子食量还不怎么大,郡主一人喂的过来,至于府上的四个奶娘,让她们当保姆看孩子。
虽说是看孩子,但也都在郡主眼皮底下,两孩子晚上睡觉都是放在郡主寝室内的,有时候半夜要喂奶,郡主也是亲力亲为,除非是她没有奶水,否则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吃别人的奶。
郡主把桂圆和香蕉放到了两个孩子身边,还有齐嬷嬷和秦嬷嬷,再加上四个奶娘,平均每个孩子身边有四个人服侍,而郡主身边大丫鬟空出了两个缺,底下的画眉百灵等就入了内室来伺候。
郡主这次生产元气大伤,在太医和几个嬷嬷的建议下,郡主坐了双月子,好在如今正是阳春时节,坐月子要轻松些。因着郡主没有出月,英王府也没有别的主事人,两孩子的满月宴也没有办,这可更加坐实了外界关于郡主生的龙凤胎不太好的传言。
郡主不在乎这些,她乐的不办宴,把孩子抱出去见客,她还怕磕碰着呢。
到郡主出月子的时候,两孩子也康健起来,虽然还不能做什么动作,但眼珠子会乱转,偶尔也能有个笑影儿,只是不真切。嘟嘟依旧比虎子小一圈儿,即使郡主每次喂奶都先喂她,她还是长不赢哥哥。
一般双胞胎在肚子里会发生夺食的现象,孕妇肚子就那么大,吃的就那么多,原本喂一个孩子的营养,分给了两个孩子,那就凭本事说话了!男孩子天生就比女孩儿强势些,小嘟嘟在肚子里怎么争得过哥哥,如今出来了,郡主就难免偏向女儿一些。
长了这两个月,两孩子的性子郡主也摸清了些,虎子比较好带,吃饱了就睡,睡醒了要吃或拉就嚎两声,处理完了继续睡。嘟嘟就比较娇气了,醒了就要郡主抱,除非是她睡着的时候,否则郡主就不能撒手,萧艺抱都不行。
因着两孩子洗三满月都没办,这百日可就不能疏忽了,郡主虽出了月子,但英王府也没个长辈,她又要带孩子,皇帝便让皇后操持了这事,把宴席放到宫里来办。
这是郡主生产之后和两个孩子头回露面,经过三个月的调理,郡主脸上的雀斑已经没了,三个月里狠敷面膜,又每日吃高蛋白的下奶食物,一张脸正是如剥壳的鸡蛋一般光滑白嫩,素面朝天都能见客。因为怀孕而走形的身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反而因为喂奶胸前更加挺拔,时下正是端午过后,郡主一身水蓝色月胧纱束腰广袖长裙,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脖胫,衬得她身段玲珑清新飘逸,身上的母性光辉也压制了些她往日的傲气,整个人显得柔情似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两个孩子用一粉红色一天蓝色襁褒包着,一进门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皇后还是孩子出生时看了眼,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孩子长成什么样了,见郡主一家进来,皇后忙免了他们行礼:“快把孩子抱给本宫看看!”
奶娘便抱着两个孩子上前,郡主也跟着过去,皇后先抱了蓝色襁褒,盯着孩子笑道:“本宫盼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盼到嫡孙了,这孩子长的真好,像艺哥儿!”
皇后语气里的欣喜掩都掩不住,若不是有这许多人看着,要维护她的皇后体面,郡主怀疑她会不会抱着孩子狠亲两口。而一边微笑相陪的太子妃在听到皇后的话时,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皇后看完了孙子,又抱了孙女过来看:“这孩子长大了不少,刚出生那会儿跟小猫似的,你们带的很好,沫云,赏。”
两孩子身边伺候的人都得了赏,皇后又道:“这孩子瞧着也像艺哥儿,以后也是个大美人!你们把大哥儿抱过来,我怎么觉着他们兄妹两长的一样呀!”
皇后这话吸引了许多人围过来看,双胞胎长一样的不少,龙凤胎也能长一样?
皇后让奶娘把两个孩子摆在一起,一大一小,五官还看不出来,皇后从哪里看出来他们长得像萧艺?还长的一样?
不过大家伙嘴上还是说好话:“确实很像,娘娘好福气,一对龙章凤姿的孙儿。”
郡主瞧着自家两个宝贝被皇后拿出来炫耀,大家伙当熊猫一样看,虽然说的都是好话,但郡主还是不太乐意,谁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会不会使坏!
郡主走过去抱起了小嘟嘟,又示意萧艺抱起虎子,笑道:“谁还没生过孩子嘛!不过我这人向来懒,能一次做完的事情就不想分两次,你们可别学我,苦着呢!”
康王妃笑的灿烂:“我们倒是想学,却没这个福分,说起来,林家倒是有这生双胎的传统,如今六弟妹把这好传统带到了咱们萧家来,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倒是没错的,自郡主生了龙凤胎之后,林家姑娘的行情便猛涨,会生孩子的媳妇谁不喜欢。
一伙人说说笑笑,室内热闹的很,小嘟嘟瘪了瘪嘴,闭着眼睛嚎了起来,郡主忙向皇后告退,抱着孩子去了后殿,虎子也被奶娘抱着跟了去。
郡主走后,皇后便问萧艺:“我瞧你媳妇挺紧张孩子,但也不用时时看着吧?不是有这样多服侍的人?”
萧艺道:“嘟嘟黏她娘,醒着的时候除了宝宝谁抱都不行,虎子又黏嘟嘟,兄妹两个不能分开,宝宝自然时时带着他们了。”
“虎子?嘟嘟?这是孩子的小名?怎么取个这样的?一点都没有皇室气派!”
萧艺不以为然:“贱名好养嘛!”
皇后拉了脸色:“本宫的金孙,哪里要取什么贱名!”
母子两个便为孩子的小名扯起皮来,很快皇帝也处理完政事过来了,在室内逡视了一番:“怎么不见思齐和两个孩子?”
萧艺便道:“嘟嘟哭了,可能是饿了,在后头吃奶呢,虎子和宝宝都陪着她呢!”
皇帝一瞬也没反应过来这一串的人名,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宝宝是他外甥女,虎子应该是他孙子,嘟嘟估计就是他孙女了,这都什么名儿啊!
这次皇帝也和皇后同一意见:“怎么取这样的小名?女孩儿就算了,朕唯一的嫡孙,怎么能叫个这样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名儿呢?以后大了要遭人嘲笑的!”
皇上这句“唯一的嫡孙”,似个惊雷在众人头上炸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来嫡孙这个名头,就比较笼统也比较模糊。太子是嫡子,可他没有嫡子,只有两个庶子,嫡子的庶子能称嫡孙吗?康王是庶子,可他的嫡长子是皇帝的长孙,那能叫嫡长孙吗?一直以来,太子的庶长子萧伟仪和康王的嫡长子萧翰仪为了嫡长孙这个名头可是争得乌眼鸡似的,现在皇帝发话了,萧艺是嫡子,他的嫡子才能叫嫡孙,所以萧艺的儿子是皇帝的嫡长孙,而且是目前唯一的嫡孙!
萧艺不懂众人心中所想,还在为了儿子的小名儿纠结:“这是宝宝取的,她说贱名好养,希望虎子像小老虎一样壮实。”
皇帝道:“那叫壮壮也比叫虎子好听啊!”
郡主抱着孩子出来便正好听到皇帝这句话,立即接口道:“那就多谢皇舅赐名了!叫壮壮也挺好的,和嘟嘟更配呢!”
皇帝一噎,他就那么一说而已,叫虎子跟叫壮壮有什么区别?
皇帝心头郁卒,好在他给孙子取的大名很威风,也算弥补了小名儿的缺陷!
“随你们叫吧!这两孩子都满百日了,思及他们出生那日的凶险,朕询问了钦天监,给他们取了个好名儿!”
郡主忙问:“叫什么?”
“朕的孙子叫天赐,天赐麟儿之意,孙女就叫如意,希望她事事如意一生顺遂。”
萧天赐,萧如意,挺好听的,就是没按着族谱走,其他人又要嫉妒了,不过郡主从小接受的嫉妒还少吗?
郡主和萧艺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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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艺也恢复了上职,晚上就住在青云殿,因着皇子所那边还有八皇子住着,郡主避嫌就不好往青云殿去,可怜萧艺忍了这许久,都快憋出病来,每每见着皇帝都是一副怨念模样。
皇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萧艺的想法,让他们夫妻分离是挺不好的,但他也舍不得一双孙儿,尤其是天赐,非常乖巧讨喜。如意一开始是离不了娘的,但皇帝一身明黄时常在她跟前晃,小孩子都喜欢鲜艳物事,一两回还忍得住,次数多了就会往皇帝身上扑。
皇帝现在总算明白了先帝对郡主的感情,这隔辈亲真没说错,皇帝这么多孙子孙女,也就这两个对了他的眼。当然这主要还是归功于郡主这么个胆大心大的娘,经常和萧艺过二人世界,孩子就让皇帝看着,没有人能拒绝这样柔软可爱的生物,这样长久处着,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带出感情来,更何况是自己嫡亲的孙子孙女。
因此皇帝想了个法子,将十三岁的八皇子挪出宫去,这样皇子所就只有萧艺一个住着,郡主无需避嫌,直接收拾东西住过去,这不就一家团聚了吗!他又能时时见着孙儿,郡主又能帮他处理政务,一举多得。
不过皇帝自认为的绝世好计差点被御史喷死,向来只有太子能长住宫里,萧艺一个出宫建府的王爷,竟然拖家带口住在宫里,皇帝你什么意思呀!
两孩子百日时皇帝一口一个嫡长孙就扎了许多人的心,又取什么天赐麟儿,如今又让萧艺一家子住在宫里,大家没法不多想。萧艺虽然是个傻子无法继位,可架不住他有一个绝顶聪明深受圣宠的老婆啊,万一皇帝越级传位,直接让萧天赐做皇太孙,以后他继位萧艺就是太上皇,郡主是太后垂帘听政,这也不是没有前例的!
大家伙想到这个立刻就坐不住了,以前太子和几位王爷明争暗斗那都是半斤八两,你咬我一口,我捶你一拳,谁也弄不死谁。这要是郡主加进来,凭她那么老的资历,那么雄厚的财力,还有那么逆天的智力,那简直就是碾压性的胜利!再说皇帝现在瞧着挺健壮,但自古帝王就短命,谁知道他能不能熬到萧天赐长大成人,万一半路上殡天了,留下个半大孩子登基为帝,母壮子弱,郡主效仿那吕后武曌,那就精彩了!
因此御史是口诛笔伐,这和郡主幼时可不同,郡主当年只是皇帝的外孙女,想在宫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大家顶多眼红一番,却没什么话说。现在天赐是皇帝的孙子,要是他一个人住进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帝后想孙子嘛,但萧艺住着就不行!
皇帝呕的不行,但还是扛不住压力让郡主一家回去了,并附赠了许多赏赐,多是给两个孩子的,还交代郡主常带着孩子进宫来看他。他倒是想留一对孙儿住下来,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离得了娘,萧艺也离不了他娘子。
郡主一家回了英王府,高嬷嬷说北疆送了信和东西来。郡主忙让人拿过来,是公主和白霆的信,以及萧蒙夫妇的,他们知道郡主产下龙凤胎后,立刻便收拣了许多东西送过来,信中也表达了关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萧蒙夫妇的信,郡主便想到了萧蓁,她去年底和兰玉树成了亲,今年年初便外放去了扬州。她的婚礼郡主因着身子重便没去,而她生产时他们已经走了,走前也没有来英王府看看她,如今孩子都四个月了,去北疆的人一来一回都到了,他们在江南的倒没有音讯。诚然郡主没有专门写信给他们告知孩子出生之事,但他们走时郡主已经八个月的大肚子了,而且皇家产下龙凤胎这么大的事情,郡主不相信他们会没有听说。
虽然郡主不想承认,但她还是知道,萧蓁和她生疏了,多年前郡主落难寿王府对她落井下石,后来郡主回京虽然疏远了寿王府,却还是主动去亲近萧蓁,而萧蓁也没有向郡主提过这事。那次郡主回来便带了兰玉树,这些年萧蓁苦等兰玉树,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如今好不容易心想事成,一成亲就迫不及待的和丈夫外放,是为了防她吗?
郡主想到这些心里便堵得慌,转而拿起了公主他们送来的东西摆弄。公主给两个孩子做了许多小衣裳小鞋帽,郡主自己不会做针线,公主给她做这些,她很感动,而且自己做了母亲后,更能体会母亲对她的爱护,可惜公主现在不在她身边,要不然她定要好生腻歪一番。
白霆和公主的信是在一个信封里,白霆的信底下有几行狗爬般的大字,是贝贝写的,叫她姐姐,还说很喜欢小外甥。贝贝现在三岁多了,应该开始启蒙了,倒没想到他会写这么多字,字后头还盖了个巴掌印。这是郡主幼时的作风,如今传到贝贝身上了,以后还要传给壮壮和嘟嘟。
林雅清又怀了孕,在信中还和郡主交流起育儿心得了,又说自己白比郡主早这么多年成婚,她才一个孩子,还一个在肚子里,郡主已经两个了。
郡主和林雅清有几年不见了,想到她那清清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有了孩子是怎样的呢?肯定不是黄脸婆,她的性子,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倒是萧蒙总是沉着张脸,想必是严父慈母的组合吧!而她们家,萧艺对她和孩子都是没脾气的,那只能她唱白脸了,不知道以后孩子们调皮她能不能狠下心来?尤其是嘟嘟,那么娇弱,她怎么忍心呵斥?
郡主一边看他们的信,一边就神游天际起来,她甚至都想到了,以后他们回来,贝贝和壮壮嘟嘟,还有萧蒙的两个孩子,还有林琛林瑞的孩子,组合在一起,又是个小团体,就像他们的父母一样。
郡主想着想着嘴角便弯了起来,一双大而亮的杏眼底下堆出小卧蚕,眼里似有星星要溢出来,当即便让人准备笔墨,在屋内写起回信来。一封给公主,一封给林雅清,两封信都鼓鼓的,郡主觉着送东西麻烦,还不如送信快些,那她很快又能收到那边的回信,便没有送东西过去。她在信中说明了,咱们那都什么关系,哪里是需要靠送礼来维持的,等你们回京,要什么来我府里取。
郡主把信交给画眉送下去后,便让人将公主他们送来的玩意儿和衣裳拿去清洗一遍,再放到卧房来给孩子们用。
郡主将两个孩子放在床上,握着他们的小手和他们说话,又让人抱着他们俩面对面看着对方,郡主引着他们俩的小手握在一起,向他们介绍彼此:
“来,壮壮,这是妹妹,叫嘟嘟,嘟嘟。你长大了要保护嘟嘟知道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嘟嘟,这是哥哥,哥哥,你要亲近哥哥,知道吗?”
这是郡主每日都要做的事情,她这辈子就这两个孩子,一定要培养他们的感情,他们一定要做相亲相爱的兄妹,弥补郡主两辈子无法得到的兄妹情。
而他们也没有让郡主失望,兄妹两个自打出生起,便形影不离,一个哭了另一个也要哭,若是抱走其中一个,另一个一定会暴走。郡主不知道这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还是兄妹情深,郡主认为是后者,这异卵双胞胎哪来这么多心灵感应呐!
郡主本来便不怎么出门应酬,如今有了孩子,更是足不出户做起了全职奶妈,萧艺一直惦记着要带郡主去庄子上度假,如今有了孩子,干脆把孩子一起带去。
萧艺挑了个休沐的日子,再提前向皇帝请了一天假,凑足了三日假期,一家四口去了萧艺的私人别庄盈袖庄度假。
盈袖庄,顾名思义,取自易安居士的“有暗香盈袖”,庄里种了不少菊花,又因为里头有佃户种田,一派田园风光,倒有几分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龙凤胎难得出门,郡主让府里匠人给他们做了个轮椅车,有两个座位的,每日推着他们出门赏景。两孩子见到蝴蝶蜻蜓飞过要咋呼,见到池塘里的水鸭子要拍手,见到花花草草更是忍不住辣手摧花,虽然闹腾了些,但郡主甘之如饴。
一家子在别庄里过了三日,回去后郡主带着孩子去宫里住了两天,让皇帝解解相思苦。
两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放床上自己会爬,而因为他们即将长牙,吸奶时咬的郡主生疼,食量也大了,郡主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们喝惯了母乳便不喝奶娘的奶,郡主只得给他们加以辅食。
牛乳羹鸡蛋羹水果泥之类有味道的,他们倒挺喜欢吃,皇帝也享受了一把给孙儿喂食的过程,感觉还不错,郡主便十分大方的把这项工作交给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新桃旧符,鞭炮阵阵,天启十一年的春节似乎比往年暖和一些,所以正月里头,萧艺和郡主走亲戚时也把孩子带上了。
龙凤胎已经十个月了,在郡主的谆谆教导下已经会叫娘了,虽然发音不是很标准,但郡主还是很高兴,而萧艺这个爹因为太难念,龙凤胎还没学会。
值得一提的是,壮壮除了娘之外,还会叫嘟嘟,看来郡主每日拉着他们交流感情起效果了,嘟嘟虽然不会叫壮壮,但每次壮壮一叫她,她就笑咧了嘴。而新年里头郡主带着孩子走亲戚,两娃娃赚足了压岁钱和夸奖,去别人家都是轮流被人抱着,郡主这亲娘反而要退一射之地了。
不是郡主自吹自擂,虽然所有的小宝宝只要具备白皮肤大眼睛这两特质就能成为萌娃,但她家的两个绝对是萌娃中的战斗机,就像皇后说的,他们和萧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两个孩子的相似度也高达百分之九十。
瞧瞧他们那乌溜溜的大眼睛,那浓密纤长卷翘的睫毛,那大双眼皮,虽然现在还没有桃花眼的形状,但就算他们的眼睛像了郡主,郡主的杏仁眼也不错呀!还有那小巧秀气的鼻子,粉嘟嘟的嘴巴,就算和郡主不和的人家,也没法对两个孩子有敌意。
虽然郡主拼死拼活把他们生下来结果没一个长的像她的,但谁让萧艺基因好呢,郡主巴不得孩子们把这项美貌基因发扬光大,他们遗传郡主的智商就好了嘛!郡主已经想象得到两孩子长大以后美貌与智慧并重被光环笼罩的模样。
因为皇帝疼极了这两孩子,所以他们的抓周礼也在宫里办了,皇后身为他们的亲祖母,对此与有荣焉,郡主也乐得不用操办宴席。
两孩子生在阳春二月时节,虽然还有寒意,但也不用像寒冬腊月里头裹得包子似的,他们已经能晃晃悠悠的走了,衣服穿少一点,更方便他们走动。
抓周宴在祥庆殿举办,帝后都出席了,郡主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样的宫殿,一样的宴席,只是孩子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上头坐的也不是她印象中的人。
有了孩子之后,她就总是从皇帝和龙凤胎的相处之中看到先帝和她的影子,不知不觉外公都死了十年了,如果他能活到现在,看到讨喜的龙凤胎,不知道多高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思及往事,视线便渐渐模糊起来,她怕人发觉,忙垂下了眼帘盖住,趁人不注意揉了揉眼睛。
大殿正中央龙凤胎一身大红坐在一块,周边摆满了抓周用的小东西。本来男女娃娃抓周放的东西不一样,女孩子的抓周礼不会放刀枪剑戟,男孩子的不会放胭脂钗环,但龙凤胎分不开,皇后便把东西都放在一处了,但她还是长了个心眼,胭脂水粉根本就没有摆上来,就怕她孙子抓到这个呢!
两娃娃坐在一处,东看看西望望,见大家都面带笑容看着他们,他们也咧着嘴笑。
两人坐了一会儿便动作起来,壮壮往上座走,嘟嘟也跟着,一开始大家以为他们是看中了什么要去抓,直到他们走到丹陛底下手脚并用往上爬,众人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去找皇上。
皇帝笑的乐呵:“天赐,如意,去抓个东西来送给爷爷,快去。”
两孩子自然是听不懂的,只知道皇帝在叫他们,爬的更加卖力了。奶娘上前去把他们抱回原位,他们还老不高兴了,尤其是嘟嘟,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
郡主在边上的观众席里叫他们:“壮壮,嘟嘟,抓东西,抓!”
郡主一边说一边比了个抓东西的手势,又指了指周边那些物品,两孩子总算是明白了,去了边上翻翻找找。
太子妃问郡主:“你事先没有训练过他们吗?”
郡主道:“这有什么好练的,本来就是图个玩乐,事先练好了抓了就走,还有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可不认为他们抓了什么以后就要干什么,这种事应该是图个过程,就跟看小孩玩游戏一样,事先训练过的就没意思了,瞧她家两个宝贝那懵懂茫然的样儿,多可爱呀!
太子妃尴尬的笑笑。
那边两个娃娃抓东西已经进入了状态,壮壮第一个抓的就是一个小金桔,一边的唱彩公公便叫大吉大利。嘟嘟向来是哥哥的小跟屁虫,见壮壮拿了个桔子,她在周围逡视了一圈,没有了,便要去抢哥哥手里的。壮壮也依着她,把桔子给了她,自己又抓了个翡翠玉如意,嘟嘟见状又要去拿他手里的玉如意,壮壮还是给了她。
大家见状都说壮壮懂事,疼爱妹妹,郡主听了也高兴,她理想中的兄妹呀!
不过两娃娃好像陷入了这个怪圈,基本上壮壮拿什么,嘟嘟就要什么,壮壮只得让给妹妹,自己去抓另一样,而嘟嘟两只手都抓满了还是得陇望蜀,把手里的扔了又要去抢哥哥的,真是个霸道的小丫头。
壮壮瞧着这样不是个事儿呀,眼珠子滴溜溜逡视着四周,不知道在找什么还是在想什么,皇帝见状,对着元宝耳语几句,后者便退下了,不一会儿又捧着个锦盒过来。
皇帝拿出锦盒里的物事来,是个圆形的血玉龙凤佩,有成人巴掌那么大,皇帝从上头一把扔下去掉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发出“噗”一声响。
两孩子就像见到骨头的狗,手脚并用往那儿飞驰过去,最终是靠近玉佩的嘟嘟先拿到。
嘟嘟拿过玉佩摆弄,见这东西红彤彤的讨喜,跟喜饼似的,当即就往嘴里塞,不过太硬了,硌得她刚长出来没多久的乳牙有些疼。壮壮也喜欢这块“饼”,拉着嘟嘟的手叫她:“嘟嘟,唔……啊……呃”
或许是婴儿间的通用语言,反正其他人听不懂,他们两个倒说的头头是道,最后壮壮往嘟嘟脸上亲了一口,嘟嘟笑得见牙不见眼,把玉佩给了壮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壮壮拿过玉佩捣鼓了一会儿,发现它是可拆分的,中间可以抠出一块儿来,外围是个圆环,壮壮便把那个圆环给了嘟嘟,自己拿了那块玉佩。如此,两人终于拿了同一样东西,嘟嘟也不会再去抢哥哥的了,抓周圆满结束。
两孩子被奶娘抱到了郡主跟前,嘟嘟牵起郡主的手把那个圆环往她手上套,她早发现了,这个圆环和她娘手上戴的很像,只是颜色不一样。
郡主感动坏了,抱起嘟嘟亲了两口,亲热道:“乖宝宝,这是你的,娘给你留着当嫁妆!”
周围几位王妃笑道:“弟妹好福气,孩子这样小就知道孝顺你了!”不过眼睛却都粘在了那镯子上。
血玉养人,京中也有不少贵妇夫人有一两件血玉物事,但成色这么好又这么大块的血玉还真是第一次见,这镯子和那玉佩分明就是一整块,那玉佩上头雕了龙凤呈祥的花纹,这镯子周身也雕了,皇帝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两孩子,由不得别人不多想。
还不待众人细想,皇帝又给恩典了,是一道封爵圣旨。壮壮被立为英王世子,而且恩准他以后不降级袭爵,也就是说他以后继位还是亲王,而不是郡王。
这个应当的,他是英王嫡长子,世子早立晚立都一样,至于说不降级袭爵,如果以后是太子登基的话,作为太子嫡亲侄子的壮壮,不降级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就不去触皇帝霉头了,事情还远着呢。
不过嘟嘟被封为坤仪翁主就很扎眼了!
第一,嘟嘟是亲王之女,按例是封县主,翁主这个爵位是先帝为了给朝瑰郡主也就是英王妃升职特地搞出来的,而且是正二品,和郡主一个级别,这跟封郡主有什么两样。
第二,皇帝其他孙女,嘟嘟的堂姐妹们都没封,凭什么就封她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嘟嘟的封号坤仪冲撞了皇后的坤宁宫,而皇帝住得是乾元殿,这乾坤二字是帝后专用,她一个亲王之女怎么能用。
皇帝也早备好了说辞:
第一,嘟嘟是七珠亲王之女,比五珠亲王之女肯定是身份要高一点的,但又比不上太子之女,所以就封了她介于郡主和县主之间的翁主一爵。
第二,壮壮和嘟嘟是大梁皇室开国以来的第一对龙凤胎,是吉兆,所以就比其他兄弟姐妹多一点优待了,你们嫉妒,有本事也生一对龙凤胎来啊,朕也给你们优待,没这个本事就别叽歪!。
第三,嘟嘟自出生以来身体就不太好,比她哥哥虚一点儿,帝后心疼她,便给她用了个坤字,希望她借点皇后的福气。皇后都没意见你们叽歪什么?朕养个孙女吃你们家大米了?
众人绝倒,皇帝就差明说:朕就是偏心怎么样!
得,皇帝旨都下了,该谢恩的谢恩,不高兴的憋着,嫉妒的自己努力吧!
郡主领着两个孩子领旨谢恩,今天这一出皇帝没跟她说过,但她自认为凭她和皇帝的情分,以及她为大梁做的贡献,每年捐给国库的银子,给儿女弄个庇荫不算什么,这些人一脸嫉妒不甘是啥意思?
郡主可一点没小孩子太过荣耀会折福的想法,她的孩子,那肯定是从小就万众瞩目活在云端的,她会保护他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出门踏青的人也多,壮壮和嘟嘟都是好动的,每日要人推着他们去逛园子,外头一片大好春光,郡主也不欲拘着他们。
萧艺虽然还领着禁卫军的职,但自从孩子出生后他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动不动就请假,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萧艺不是个事业心重的男人,幼年时对于做大将军的憧憬也渐渐迷失在家庭的温馨氛围中,人都是有惰性的,能够什么都不做就享受精致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努力向上爬。就是郡主,孩子出生后她对于生意上的事和朝政也松懈了下来,只是皇帝想孙子,时常会叫郡主带着孩子进宫,顺便奴役一下郡主。
郡主给一双儿女做了辆推车,是两个座位连在一起的,这兄妹俩感情好,同吃同睡,坐车也一起坐,郡主也喜欢看他们相亲相爱的模样。
趁着这大好时光,郡主一家子去城郊踏青,便去他们以前最爱去的那处山涧,那时候和小伙伴们纵马飞驰山涧嬉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两年郡主成亲生子,已经许久未出门松散了,如今孩子大了,他们也好旧地重游。
郡主他们中午打算在外头野炊,傍晚再回去,这出门要带的东西便多了,锅碗瓢盆食材饮水,还有孩子们的衣裳尿布小毯子木马玩具,大人也要备一套换洗衣裳以防万一,零零总总便装了一辆车,而郡主要看着孩子,想跑马也不能,只得在马车里坐着,萧艺倒是骑了马,一个人骑着没意思,便也钻进了马车里。
春日里正是踏青的好时节,郡主图这个热闹氛围,便没有去私人别院,而是一家子早早的在京郊的山溪涧里占了块好地方,搭了个棚子起来,在草地上铺了块奶白色羊绒毯子,上头摆了张小几,几上置了瓜果茶点,郡主带着两孩子盘腿坐在毯子上,萧艺坐不住,架着马跑出去了。
郡主也许久没有跑马,此时自然心痒,只是她没法把孩子交给下人看着自己夫妻两个去逍遥,因此和萧艺说好了两人轮流出去跑马,一定得有一个看着孩子的。只是一个人出去跑马也没什么意思,萧艺往林子里头去了,里头还有些勋贵人家的子弟也在骑马打猎,萧艺说不定能找几个伴。而郡主女性朋友不多,会出来跑马的也多是些勋贵之家的姑娘,在自家兄弟的陪同下出来玩,郡主一个有夫有子的女人,不好同她们一道。
郡主心头郁卒,侧头看两个孩子拿了个绣球在玩,也忍不住漾起笑意,这处地方是春日踏青的盛处,而且是公共场合,不拘贵族平民都能来。郡主一家的排场不小,普通百姓不认识她,却知道是惹不得的,都不往跟前凑,郡主看着周边熙熙攘攘的,瞧着也高兴。
萧艺在外头跑了一个时辰才回来,郡主带着孩子在附近逛了逛,给他们买了些糖人泥娃娃小布偶之类的玩意儿,她自己也在一个小摊贩手里买了枝蝴蝶银簪子,做工简单细致,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平日在家里随意挽个髻却是实用的。
萧艺之前说去去就回,这一去便去了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前呼后拥一大帮子人,有男有女,都是勋贵之家的儿女,郡主一眼望去,镇国公府的几个打头,还有济宁侯府的,乐王府的,寿王府的,魏国公府的,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萧艺身边围了几个姑娘。
郡主向来不喜应酬,嫁人之后对这些小姑娘更不关注,只认出了镇国公府的九姑娘宋诗雅,乐王府的庶女萧苹,寿王府的庶女萧苓,个个都是十三四岁的妙龄少女。郡主瞧着便不高兴了,难怪萧艺在外头晃了许久,有佳人相伴能不高兴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手里拎了对小白兔子跑过来,欢快笑道:“宝宝你瞧!我给你捉了对小兔子,你瞧多好看,雪白雪白的,我怕伤着它,特地下马捉的呢!”
郡主瞧了眼两只兔子,确实长的很讨喜,可她不喜欢养宠物,因此道:“我从不养这些,人家在林子里长着,你好端端的捉它做甚?放生了吧!”
萧艺有些委屈,他好不容易才捉了来的。
原本跟在萧艺身边的一个姑娘便道:“表哥好不容易才捉了来的,表嫂便收下吧,这兔子多讨喜呀!”
萧艺忙附和道:“正是如此,宝宝你收下吧!”
郡主瞧了眼那姑娘,镇国公府二房的庶女,是宋词清的庶妹,说起来皇后当年一心撮合萧艺和宋词清,后来迫于大势接受了郡主,宋词清也嫁了个普通勋贵之家,只可惜婚后不久丈夫便逝世了,她也没个孩子,便带着嫁妆回了娘家,现在想来,该是恨死了郡主吧!
这宋诗雅是宋词清的庶妹,长的却比她姐姐漂亮多了,这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妾室大多比正室漂亮,连带着庶女也普遍比嫡女漂亮,而嫡女以后也是做正室的,如此代代相传,嫡庶之间的相貌差距便大了。宋词清像了她母亲,长相只能叫清秀,而宋诗雅有几分像宋二老爷,恐怕是专挑父母的好处长了,很是明媚艳丽,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别说萧艺了,她连萧蓁都比不过,只不过她话中透露出的对萧艺的亲昵却很扎郡主的耳朵。
郡主淡淡道:“你喜欢便自己养着吧!”
萧艺一听这话便蔫了,悻悻垂头道:“我才不养这个呢,我还是去放了它吧!平安!”
萧艺说着便要叫平安把这对兔子拿去林子里放生,宋诗雅忙阻拦道:“表哥且慢,既然表嫂和表哥都不欲要这对兔子,能不能给我呀,我极喜欢呢!”
宋诗雅语气娇俏天真,萧艺当然不会拒绝,正要开口,那边壮壮和嘟嘟玩完了郡主买给他们的小玩意儿,见郡主他们这边热闹,便让奶娘抱着过来了。嘟嘟一见到两只兔子便咋呼起来:“要……要……娘!”一边叫一边还伸手去够两只兔子。
萧艺一见女儿喜欢,便拎着两只兔子凑过来:“嘟嘟喜欢,爹送给你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嘟嘟笑咧了嘴,往萧艺脸上啄了一口:“要……爹!”
郡主忙隔开了这两父女,道:“既然嘟嘟喜欢,带这俩兔子下去清理一下,洗干净了拿个笼子装起来再送过来。”
葡萄领命,和平安一道带了兔子下去清洗。
嘟嘟见兔子被带走了,望着葡萄他们的背影瘪了嘴,慢慢的就张大了嘴巴嚎起来,郡主忙抱了她颠着哄着,又亲了她两口,还是不管用。而壮壮见妹妹哭了很快也跟着哭起来,萧艺也抱了他过来哄,一时间魔音齐鸣,周围那些勋贵子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再边上看着,郡主也懒得管他们,哄孩子要紧。
郡主瞧嘟嘟这意思是不见兔子不肯停了,便也不管她了,把她和壮壮一起放到毯子上,让他们哭个够,小孩子不能太惯。
萧艺虽然心疼孩子,但更听郡主的话,别过头去不忍心看儿女的可怜相,两孩子见大家都不哄他们,哭的更卖力了,郡主却还是无动于衷。
宋诗雅瞧着心疼,也顾不上刚才被驳了面子,边向两个孩子走近边道:“表嫂,孩子怎么能这样哭呢,会哭坏嗓子的,让我来哄他们吧,我很会哄孩子的。”
郡主冷冷的看着她,不消她说话,白霜已经上前拦住宋诗雅了,郡主语气淡漠道:“我自己的孩子,我有分寸。”
两孩子哭了许久,见爹娘真的不哄他们,自己便渐渐止了哭声,见郡主不搭理他们,自己又巴巴的凑过去偎进郡主怀里,郡主给他们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叫桂圆去小炉子上炖雪梨水,给孩子润嗓子。
葡萄也提着两只兔子过来了,郡主鼻尖隐约闻到了香胰子的味道,估计洗的挺干净了。
嘟嘟见到两只兔子又雀跃起来,郡主怕她没轻没重掐疼了兔子,万一被咬着抓着就不好了,不是有句话叫兔子急了还咬人嘛,便捉着女儿的手去摸兔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嘟嘟碰到了兔子雪白柔软的皮毛,喜得啊啊大叫,壮壮见状也要去摸,郡主便也捉着他的手碰了一下,壮壮也挺高兴,但没嘟嘟那么兴奋,毕竟是男孩子,对这类可爱柔软的生物没那么感兴趣。
郡主一家子其乐融融,周围那些人便煞风景了,有些有眼色的看出郡主不欢迎他们,便打了个招呼离去,有些不知道是没眼色还是别有用心的,留下来看着郡主逗孩子,宋诗雅和萧苓更是道:“小世子和小翁主好可爱,能让我抱抱吗?”
郡主正眼都不瞧她们一下:“孩子认生。”
“不会吧!他们不是经常被皇上抱着吗?瞧着挺好带呀!”
郡主简直不想跟她们说话:“皇上是他们的祖父,怎么叫生人?”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两个姑娘被郡主噎了一嗓子,萧苓便识趣的退下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惹郡主。
宋诗雅就不这么认为了,她可是皇后的侄女,算是郡主的小姑子,这嫂子谦让小姑子是天经地义的,就连太子妃对她们宋家的姑娘都客客气气呢!
“表嫂带孩子很辛苦吧,你以前也是骑射方面的高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跑马?方才表哥还说待会儿你也要跑马,只是没个伴觉着没意思,正好我们人多,表嫂可要一起?”
郡主这回话便说的很不客气了:“不必了,我一个嫁人生子的妇人,和你们这些闺阁少女没什么话说,你们自己玩吧!”
有了这么一遭,谁还有心思去玩呀!她还怕自己前脚走后脚丈夫孩子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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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艺再迟钝也知道郡主生气了,还以为是自己捉了对兔子的缘故,有些委屈道:“宝宝,你怎么还气着?你若是真不喜欢那对兔子,我偷偷把它们放了,再找别的玩具给嘟嘟,好不好?”
萧艺这副模样,郡主怎么还好气他,可是心里又实在憋屈,只得道:“我告诉你,以后出现在你身边的女人,除了跟你一个姓的或是长辈,其他的都不要理,不要跟她们多说一句话,尤其是你那些表姐妹!”
萧艺懵懂道:“你是不是在气九表妹?你别气,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九表妹还是小姑娘呢!只是九表妹今天和我说了六表妹的事,她和我差不多大,我如今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六表妹却守寡,寄人篱下,你说咱们要不要帮帮她?”
郡主瞥了眼一旁摇篮车内熟睡的孩子,尽量克制自己的语调和嗓门:“怎么帮?东宫里头有一个宋侧妃,你也想整一个出来吗?要姐姐还是妹妹?还是姐妹同收?”
“啊?”
萧艺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宝宝以为他要纳妾?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要你的,我只是想着要不咱们帮六表妹找个夫家?她还这么年轻,总不能守一辈子寡吧!”
郡主深吸一口气,衣领交叠处刻出深深的锁骨:“阿艺!宋词清是镇国公府的姑娘,她的终身大事自然有她的父母做主,再不济还有皇后娘娘,怎么轮得到你操心?至于宋诗雅,将自己守寡在家的姐姐的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你以为是什么姐妹情深?她也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表兄妹最是关系暧昧,你最好和这些表姐妹都远着点,要是弄出什么事来,别怪我不顾多年情分跟你和离!”
郡主声音不大,话语中的怒气却非常明显,萧艺想到喜乐以前跟他说的,宝宝不喜欢他和别的女人走太近,就像他也不喜欢宝宝和别的男人走太近,如今好不容易他和郡主成了眷属,兰玉树他们也都走了,可不能他这边再出岔子呀!
“宝宝,你别气,我以后不管她们的事了,见到她们也不跟她们说话,你别气了好不好?”
郡主看着萧艺战战兢兢的模样也有些不忍,放软了姿态伏进他怀里,轻声道:“阿艺,我不是要在你面前讲她们的坏话,也不是不许你帮衬亲戚,只是……”
“我知道的!你总是为了我好,你说什么我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已经在妻奴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郡主嘴角弯弯,抱着萧艺更紧了些,不过回去之后还是敲打了平安喜乐一番,他们身为萧艺的贴身近侍,不能阻挡他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平安喜乐自然知道郡主是为白天的事情找他们算账,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一味的认错,并保证以后看紧了萧艺,把萧艺身边的牛鬼蛇神都赶跑。
郡主向来是恩威并施的,见他们认识到错误也就没再说什么,还让百灵赏他们一人五十两银子,叫他们好好当差。
每月十五宫里有家宴,皇帝一家子联络感情,郡主嫁给萧艺后也每月都要参加这个宴席,虽然席上妯娌小姑个个有机锋,但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洛阳公主,还真没人敢惹她。
郡主带了龙凤胎来,皇帝一见就笑眯了眼,一手一个抱着他们往上座走去,这家宴上孩子不少,郡主观察了他们的态度,大多都是嫉恨不满的,只有静仪是看着他们笑,郡主又着重看了眼华仪,这丫头的目光似能吃人。
郡主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太子妃道:“听说你们前几日去踏青了?英王府人少事少,你倒是悠闲。”
太子妃话里有些惆怅,东宫那个烂摊子,她也确实该惆怅。
郡主笑道:“谁还没个忙的时候,忙里偷闲是正经,为了些不相干的人事累坏了自个儿,可不是明智之举。”
太子妃因为没有儿子,在东宫便有些底气不足,只能把宫务牢牢攥在手里,前些日子还病了,华仪也是个要强的,不想让宋侧妃染指宫务,竟然站出来把这事揽上了身,美其名曰:为母分忧。
华仪如今也十岁了,身为东宫大郡主,管家理事也是不差的,只是东宫这一大家子,连她娘都觉的吃力,更何况是她,郡主在宫外都听说了东宫的闹剧。要她说,太子妃管好主院的事,保护好几个女儿就好了,外头的事便让那宋侧妃管了又如何?东宫这么多侍妾庶子,有的她累的。
太子妃知道郡主的意思,只是黯然一笑:“我怎么比得上你,不是谁都有你这般福气的,哪个大户人家的主母不是一大家子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康王妃听她们在说话,也插了进来:“可不是,六弟妹你可得看紧了,我听说那日你们踏青,六弟和宋家九姑娘相谈甚欢?这宋家,可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太子妃听到这话便不太高兴了,郡主心里也不舒服,这康王妃也不知道是要膈应谁,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
“二嫂放心,有命进英王府的女人还没出世呢!”
壮壮才一岁,他的妻子肯定要比他小一点,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出世。
康王妃掩着嘴笑:“六弟妹底气足,倒是嫂子白操心了!”
“几位嫂子在和六弟妹说什么呢?也让我听听?”
洛阳公主比萧艺大半岁,如今倒成郡主的大姑姐了。
她性子骄,太子妃和几位王妃都不喜欢这位小姑子,见她来了便都淡了语气:“不就是说说个人府里那些事嘛!洛阳今儿这身打扮真出挑,极衬你的面貌。”
洛阳公主得意笑道:“那是自然,这可是云裳阁的新品,天下也就这么一件。”
自从天衣阁搬去了江南,云裳阁在京里便没了对手,也效仿起天衣阁的高端路线,原本是卖布料的,如今也卖起了成衣,而且不做重样的衣服,但并没有达到天衣阁的高度,也卖不出那样高的价钱。
诚王妃听到萧蕊这般说法,当即嗤笑道:“云裳阁么?东施效颦罢了,要说这衣裳,哪个比得上六弟妹的天衣阁,听说天衣阁的衣裳在江南可是一缕万金,只我如今是穿不到了,但也不想买云裳阁的,还不如拿了布料让自己府上的绣娘裁缝做呢!”
萧蕊气得不行:“天衣阁再好,还不是在京里待不下去了!也就江南那些没见识的土老帽才会买它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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