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正是火树银花、游龙戏灯的好日子,京城是天下最繁盛之府,上元灯会更是繁华绮丽至极。正所谓“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青年男女打扮一新携灯带花希望来一场美好的邂逅,老人儿童上街走百病祈愿新的一年身体健康无病无灾。贵族平民都喜气洋洋溢于言表,欢度美好节日。
此时的永宁公主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丫鬟婆子紧锣密鼓的忙活着。
“小桃,快把水倒了,再去厨下换盆热水来。”
“杜鹃,再拿些棉布和参片来。”
“公主,听我的话,现在先停,好,呼气,吸气,用点力,已经开了宫口了,看到孩子了!”
床上躺着个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气息不稳的少妇,即使是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依旧可以窥见其秀丽的容色,两个嬷嬷分别按着她的双手和头部,另一个婆子正挤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众人各司其职,迎接这个新生命的降生。
“哇”……一道洪亮的婴儿哭声在喧闹的夜里响起,“恭喜公主,生了个漂亮的小千金!”
接生婆子小心地剪断婴儿的脐带,言语欢快向公主道喜,公主抬起眼皮看了眼刚落地的女儿,便昏睡过去了。
婆子们稍微帮婴儿擦拭了下身子,便拿事先准备好的小襁褒包裹好,抱到外间给孩子的家人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驸马瞅了一眼孩子,问道:“公主如何了?”
接生婆子瞧着驸马脸上没什么喜色,谨慎答道:“公主太过疲累,已是昏睡过去了,休息一阵便没什么大碍的。”
驸马交待奴仆们好生照看便撩了帘子出门了,孩子的伯母婶娘等人随口夸赞几句漂亮乖巧也各自回去安置,等了大半宿也都累了,为了公主生产大家伙连宫里的宴席都没去参加呢,总算是平安生完了。只留下满屋子的丫鬟婆子收拾残局。
杜鹃满面愁容:“虽说姐儿也不错,可毕竟哥儿才是公主的依靠呢,公主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这回---”
杜姑姑立刻拉了脸,“姐儿又怎么了,便是个姐儿以后也是县主,比这国公府其他姑娘都要尊贵,公主既然能生,就不愁没有哥儿,先开花后结果才好呢,若是咱们都这样看姐儿,还指望其他人尊重她吗?”
杜鹃忙低头受教。
倚梅阁里头,主子奴才也是半宿没睡,梅姨娘听得公主生了个姑娘,喜得连声谢谢菩萨保佑,“我道她是个没福的,白担了个公主名头,爹不疼娘早死,又不得夫君婆母疼爱,求神拜佛寻医问药这么多年,却是个赔钱货,哪像我夫君宠爱儿女双全,以后这公主府迟早是我家琢哥儿的!”
大丫鬟春兰忙附和:“可不是,她哪比得上姨娘有福气,五少爷七姑娘龙凤双生子,谁不赞一声金童玉女,婢子可是听说,那边刚生的丫头丑兮兮的,驸马爷瞧了眼就走了,哪像当初您生哥儿姐儿那会儿抱着舍不得撒手呢!”
其实刚生下来的孩子都红彤彤皱巴巴的哪有好看的呢,只春华为了贬低主院抬高自家主子可劲儿的损人家刚出生的小娃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国公府里,众主子都要回去安置了,二房和三房的院子隔得近,二夫人苏氏和三夫人何氏便结伴而行,何氏向来嘴上没把门的,此时远离了公主府便开始放小话:
“公主也是不容易,成亲五载好不容易有孕才得了个姑娘,刚才瞧四弟的样子,可不大欢喜,也是,四弟早就儿女双全,又是他心尖尖上人生的,哪还稀罕这个呢,只可惜了刚出生的九姑娘――”
“弟妹慎言!”
苏氏再听不下何氏妄言,打断她道:“公主是金枝玉叶,不管她生男生女都是好的,九姑娘有皇室血脉,又是公府嫡女,如何会可怜?四弟就这一个嫡女怎会不疼?弟妹今儿这话,我权当没听过,可莫要再说了!”
苏氏说完便撇下弟妹带着丫鬟婆子先走了,只留下何氏在原地愤愤不平。
松鹤院里,老太君听说公主生了个姑娘,让人去备礼明儿送到公主府去,一边对心腹钱嬷嬷说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冒个信儿,却是个姑娘,老四也老大不小了还没个嫡子,总是怨我偏疼琢哥儿,她要是给我生个有皇家血脉的嫡孙,我保准疼他把其他人都比下去!”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老太君最疼驸马这个幼子,所以对于当初梅姨娘抢在公主跟前怀胎,明知于理不合,瞧着公主没反对她也就顺水推舟了。长子林国公却极力反对,最后母子二人各退一步,和驸马约定若是个女儿就留着,若是庶长子一生下来就溺死。
老太君和驸马只得满心期待梅姨娘生个女儿,没成想梅姨娘肚子争气,生下对龙凤胎来。古代双胞胎极少,龙凤胎更是罕见,在哪里都是被视为吉兆的,老太君立刻就反水了,死活要留下孙子,林国公拗不过老娘和幼弟,又看公主也没反对,只能任他们去了。
老太君将两个孩子疼到心肝里,隔三岔五就接到国公府来小住,生怕被公主欺负了。
钱嬷嬷听着老太君的话,心想老太君年纪越大越糊涂了,便是龙凤胎也不过是庶出,公主就是生个姑娘也比那两个叠一块儿强。嘴上却是劝慰道:“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的,公主既然能生,老太君还愁抱不到嫡孙吗?”老太君想想也是,歇了这想法安置了。
宫里第二天就给了赏赐下来,内务府太监送来的,公主也知道皇帝忽视她,这赏赐都是皇后办的,也没奢望皇帝能给女儿什么封赏。
公主的女儿都封县主,不过这什么时候封却是有区别的,一般都是及笄时封,也有个别受宠的,譬如皇长女晋国公主的女儿一出生就封了丹阳县主,她的宝宝却是没这份体面的。公主对娘家没什么感情,对夫家更没抱什么期望,她的女儿自己来保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安晓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死于胃癌晚期,然后穿越到古代,成了公主刚出生的女儿。
她怎么会做这么离奇的梦呢?
而且这个梦很长很真实。
嗯哼~
如果自己真是公主的女儿倒也好,在阶级分明等级森严的古代封建社会,这是一个含金量顶高的身份,只要没遇上改朝换代,她应该会过得不错。
公主很温柔很漂亮,对安晓很好,安晓每天过着吃喝拉撒睡的幸福日子,前世迫于生计每日奔波操劳,多年没过过这样惬意的日子了,她恨不得这个梦晚点醒来。
梦总是要醒的,洗三日便是安晓梦醒时分。
古代女子洗三时要扎耳洞,接生婆子先是用两颗黄豆给她按摩耳垂,待到耳垂麻木没有知觉,便用在火上炙烤过的针给她扎耳洞,尖锐的疼痛感令安晓清醒过来,她立刻“哇――”一声大哭起来。
婆子在旁说着吉祥话,满堂宾客也说着祝福语,洗三时孩子哭的越响亮越好,小娃娃中气十足的哭声赢得了满堂喝彩。
婆子将她抱到里间,给她耳垂处抹了些清凉镇痛的药膏,公主娘温声细语地哄她,却怎么也哄不好。怀里的婴儿平日里很乖,今日可能真是扎疼了,一直哭闹,吓得公主传了太医来诊治。
却不知,小娃娃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情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哀悼自己红颜薄命的前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晓原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父亲的生意做得很大,母亲是家庭主妇,安晓是独生女,一直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比起其他豪门贵族小三上位私生子女争产的丑闻,安家可以说是模范家庭,即使安母只生了安晓一个女儿,父母依旧相濡以沫,把所有的关爱和心血都倾注到唯一的女儿身上。
这种公主般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安晓十八岁。然后,父亲生意失败,跳楼自杀,留给安晓一比巨额债务,母亲突发心肌梗塞从此缠绵病榻。
生活倒了一大盆狗血到安晓头上,从公主变成灰姑娘不过一夕之间。
安晓放弃了读重点大学的机会选择了一个专科学院,因为这样可以免学费,还有助学金奖学金等补助,她再做几份兼职,一年可以赚不少钱。只是这点钱对于那巨额债务不过杯水车薪。幸运的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两家是世交,他们俩一直是众人眼中的公主王子,家世好,相貌好,性格好,学习好,两家父母从小就喜欢开玩笑说等他们长大了结婚。
等他们真的长大了,王子还是王子,公主变成了灰姑娘,王子的父母瞧不起灰姑娘的身份,想让王子和另外的豪门贵族联姻,王子却对灰姑娘不离不弃。
安晓有她的自尊,她一直坚持等自己还完了债务再嫁给她的王子。直到灰姑娘变成了老姑娘,王子变成了大叔,安晓终于还清了债务,答应了恋人的求婚,却被诊出胃癌晚期。
安晓没有去医院垂死挣扎苟延残喘,而是选择和男友去一个宁静的小镇,在一个小教堂举行了婚礼,度过了生命中最后一段美好时光。
安晓想到前程往事,哭得不能自已,她还没享受够婚后生活,还没有一个孩子,方霁等了她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就天人永隔,自己上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了!想到这个,安晓愈发歇斯底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闻得女儿哭声心如刀割,太医开了副安神汤药,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药也喂不进去,公主急得掉眼泪,陪着孩子一块儿哭,丫鬟婆子们一边安慰公主一边哄孩子,屋子里一团乱。过了小半个时辰孩子哭累了渐渐睡着了,屋子里才算是安静下来。
公主摸着女儿红肿的耳垂,轻轻给她吹着气,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杜姑姑在一旁安慰道:“公主快别哭了,月子里可哭不得,别伤了眼睛,女孩子都要走这一遭的,好在现在姑娘家不用缠足,若不然公主可要心疼死了。”
前朝盛行女子缠足,本朝开国皇帝出身微寒,倒没有大户人家的缠足习惯,皇室女子都不缠足,全国上行下效,许多大户人家也渐渐废除了这一习惯,只有一些自诩书香门第世家大族的老古板还会奉行这一套。
公主道:“这世道对女子不公,我只恨宝宝生为女儿身,日后总有许多苦楚。”自己身为公主尚且如此,更何论女儿将来只是县主呢。
驸马自孩子出生后看过一眼,这三天面都没露,古代有产房污秽,男子不得入内的说法,九姑娘出生后一直留在公主身边,驸马乐得公主生产他可以名正言顺的陪梅姨娘。梅姨娘生的五少爷七姑娘今年三岁,正是活泼纯真的时候,在驸马看来比刚出生的九姑娘讨喜得多。
国公府也是淡淡的,宫里对公主不重视,驸马和老太君也对新出生的九姑娘没多大欢喜,众人都只中规中矩的送了礼来,挑不出错处,要说多热络也没有。
今儿来的客人倒是不少,多是看在林国公府的面上,新年刚过,大家都忙着规划这一年的工作日程,过了个年人都懒了,可不得振作起来,能在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一个小娃娃的洗三礼,总不能是冲着永宁公主来的。
至于公主这边的皇亲国戚,几位公主府上都是派了代表来,只向来圆滑的永福公主亲自来了。
今上的几个儿子都分了封地,每年都要回京过年,出了正月就要回封地,如今有外甥女的洗三礼做借口,他们乐得在京里多呆几天,顺便和林国公府拉拉关系也是好的。至于此次宴会的主角,交给自家女眷去料理吧!
公主想着今日洗三情状,连自己娘家人都往国公府凑,自己当真是孤立无援,又想起两位皇姐家的女儿洗三时的盛况,不由心底黯然。
自己比不过几位姐妹,难道宝宝也要仰人鼻息?为人父母总是想把最好的给孩子,她以前不想争也不敢争,如今有了女儿,心底第一次有了争权夺利的想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二月十五,晴,黄历上写着宜嫁娶,剃头,洗澡,正是林国公府九姑娘满月的日子。
刚到巳时,林国公府和公主府已是宾客盈门,今日的满月宴是在公主府举办。只这皇城贵族之间各家都沾亲带故的,宾客先去公主府道喜,送上贺礼,再去国公府坐坐也是常情。
两座府邸只有一墙之隔,公主府的东南角和国公府的西南角相接处有一扇小门,连接两座府邸,避免了宾客们从外围绕一大圈。
华清院里,桃花吐蕊,嫩柳抽芽,莺歌燕舞,彩带飘飞,一派生意盎然。
“哇……”
一声魔音惊飞了树上的鸟雀,正屋里头,婆子正要给今儿满月的九姑娘剃头,被姑娘这嚎一嗓子吓得刮刀都掉了。
安晓来这里一个月了,终于认清现状不再闹腾。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此时是大梁文景二十一年。这个朝代的皇室姓萧,并不是南朝的大梁萧氏。这个世界前面几千年的历史和安晓原来所处的中国古代历史是一样的,只是元朝结束后并不是朱元璋创立的明朝。
高祖皇帝在元朝末年农民起义大爆发的年代加入了反蒙复汗的洪流中,历时二十年终于扑灭各路诸侯建立自家政权,为了让自己更加名正言顺,因为自己姓萧,便称自己是南朝大梁萧氏后裔,依旧立国号为梁。
当今皇帝是大梁第三代皇帝,高祖的孙子,亦是九姑娘林妙珂的外祖父。九姑娘绝对是名媛中的名媛,有很多大腕亲戚。
父族国公府的至尊人物林老太君是她的亲祖母,出身魏国公府的老太君有三个嫡子,嫡长子就是现任林国公,也是九姑娘的大伯,娶的是长宁侯府的嫡长女秦氏,长宁侯府这几年蒸蒸日上,都能与公府匹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伯虽然是白身,却是当代大儒,尤擅书画,二伯母是二伯师长的女儿,在闺中就有班昭道蕴之名,这是一家子文化人。
三伯是庶出,如今带着姨娘庶女在外地为官,三伯母却在国公府尽孝,是个混不吝的,平日里喜欢贪小便宜又碎嘴,着实不讨喜。
四爷就是九姑娘的爹,当年的翩翩探花郎,如今的玉面驸马爷,这公主嫁探花,听着都是一桩美事。只是公主驸马相敬如宾,又有姨娘和庶出子女在中间出幺蛾子,九姑娘出生一个月见爹的次数两个巴掌数得过来。
九姑娘母族更加显贵,外公是皇帝,外婆已经去世了,不过从公主娘的待遇来看,外婆的身份可能不高,公主娘也不是很得宠。
当今皇帝年近半百,还没立太子,皇后生的荣宪太子早年死于天花,从此储位悬空,底下几个王爷明争暗斗估计能赶得上康熙时的九龙夺嫡,只不过今上现存的孩子只有五子五女,比不上康熙的枝繁叶茂。
公主娘在公主里排行第四,序齿却是第七,在今上的子女中排行第八,序齿却是第十五,中间这么多夭折的孩子,足以表明宫斗的残酷,公主娘能走到今天,想必也是个聪明人。
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后,九姑娘总算得到了些心灵慰籍,定是上天看她上辈子太苦了,重来一世让自己过上幸福生活以作补偿,所以九姑娘这辈子要做的就是抱紧皇帝外公以及下任皇帝舅舅的金大腿,然后吃好喝好茁壮成长。
姑娘本来是怀着欢快的心情来度过自己的满月宴,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的大日子,可这愚昧的婆子竟然要给自己剃头?
她是现代人自然知道刚出生的孩子的胎发就像一顶帽子对孩子起保护作用,能增强孩子的免疫力,最好是半年之后再剃胎发。满月就剃胎发对身体不好,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孩子易夭折,她可不想重来一世啥都没干就嗝屁了。于是她大声哭闹不断挣扎,然而该剃的头发还是得剃,九姑娘阴沉着胖脸度过了她的大日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今儿出月子,一大早起床将全身上下刷了个遍,一个月没洗澡,身上又是汗又是血又是泥垢的,公主爱洁成性何时这样脏过,洗澡水都换了三盆,香油花瓣不要钱似的往里加,总算是洗的神清气爽香喷喷了!
满月宴和洗三宴差不多,来的还是那些人,宴会流程也差不多,无非是抱着孩子出去露个脸儿,然后一群夫人小姐聚在一块儿聊聊谁的衣服好看谁的首饰贵,谁家老爷又纳妾了哪家少爷小姐定亲了,京城贵族圈就这么大,谁家一点屁大的事全京城都能知道。
公主身为宴会主人再不奈也不能出去躲清闲,公主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但她也没得罪谁,和谁都能聊两句也没有特别偏颇谁,直到杜鹃来说九姑娘找娘公主才借机告辞回了院子,让国公夫人帮她招待客人。
今儿九姑娘满月林国公府的少爷小姐也都来了公主府,二姑娘林妙珍带领自家几个姐妹招待亲戚家的姑娘。
老太君娘家魏国公府也来了人,魏国公府如今是林老太君的侄子当家,现任魏国公是个荒唐的,魏国公府这几年渐渐没落,若不是有林老太君帮扶,光景更不好。
魏国公府大姑娘叶子晴是魏国公府嫡长女,一向和林妙珍不对盘,两人都是公府嫡女,一样的才貌双全,又是表姐妹,时常被长辈们拿来比较,魏国公府如今不如林国公府,叶子晴身份上自然就比林妙珍逊了一分。
但如今林国公府添了一位九姑娘,这位可是有皇家血脉的,就算永宁公主不得宠那也比林妙珍尊贵,林妙珍素日里拿身份压她,如今也让她找到机会投桃报李了!
“恭喜林二妹妹又添了一位妹妹,我刚才随母亲去瞧了,林九妹妹可是生的极好呢,林四叔和公主都是才貌双全凤毛麟角之人,林九妹妹又是有天家血脉的,日后再封个县主,你们林国公府的姑娘只怕就要数九妹妹了!姐姐先在这儿恭喜你了!”
林妙珍气得面红耳赤,嘴里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九妹妹再贵那也是我们林家人,你也就只能眼红,你们家可没这份荣耀!”
林妙珍当众说这话狠削了叶家面子,同时也让自家落了下乘,事后被林老太君和国公夫人狠罚了一顿。
前者自然是为自己娘家出气,林老太君娘家再没落也轮不到自家孙女来埋汰;国公夫人自然是为了女儿好,身为主人的大家闺秀当众数落客人极是失礼,她现在还小,若是再过两年只怕要坏了名声,说亲都受影响。
公主对这事未置一词,小姑娘家的口角罢了,宝宝还小,她们再怎么闹腾也影响不到女儿,公主懒得搭理她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暮春的早晨还有些许寒意,太阳从瑰丽朝霞中升起,晨曦掩映中瞧着倒像一轮圆月。对于九姑娘来说,美好的一天从饮食开始!
姑娘如今两个月大,她的饮食就是吃奶。
身为一个现代灵魂,九姑娘崇尚母乳喂养,公主娘就她一个女儿,疼她到心肝里,自然不愿把孩子分给奶娘,于是奶娘成了保姆,喂奶的是亲娘。
九姑娘闭着眼睛吃得欢实,却被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坏了心情:
“公主,梅姨娘带着五少爷七姑娘来请安了!”大丫鬟杜鹃进来通报。
公主有四个大丫鬟,杜鹃,蔷薇,芍药,水仙。杜鹃是几个大丫鬟的头领,稳重能撑事,掌管人情往来以及府中琐事,她不打算嫁人,以后接杜姑姑的班;水仙是四个丫鬟中最漂亮的,掌管公主的钗环首饰兼服侍公主梳妆打扮;蔷薇掌管小厨房,并安排公主的出行事宜;芍药是个温柔细心的,做得一手好针线,又懂得经络穴位能给公主按摩。
几个大丫鬟各有千秋,公主极宠她们,每人身边都有小丫鬟服侍着,比普通人家的姑娘都气派。这几人却没有恃宠生娇,满心满眼都只有公主,自九姑娘出生后又多了一位主子,公主让芍药专门跟着九姑娘,现在九姑娘和公主住在一起,也就没有特地选伺候的人,华清院的下人都是把公主和小主子看成一个人的。
“让他们到偏厢等着,姑娘进完食再带他们进来。”对公主来说,什么事都没有女儿重要。
九姑娘刻意吃得慢些,足足吃了一刻钟才停。公主娘把她放到榻上握着她的小手逗她玩。梅姨娘母子进来了:“妾身儿子女儿请公主安!”
公主淡淡道了声“起吧,看座。”
梅姨娘母子三人便坐到公主下方的杌子上,梅姨娘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开口:“妾身前些日子身上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公主和九姑娘,不敢前来请安,请公主恕罪。”
公主淡淡说道:“无事。”
见公主这般风轻云淡模样,梅姨娘再接再厉:“九姑娘起得这样早?小孩子就是精神好,不比妾身,昨儿爷在妾身那休息,今早妾身就起晚了,果然年岁大了精神不好。”
其实梅姨娘比公主还小一岁,不过二十有一,正是风华正茂,不过借此在公主面前炫耀罢了。公主并不接茬,依然浅笑道:“你辛苦了。”然后示意大丫鬟水仙到屋里妆台上拿根赤金钗子给她。
梅姨娘最瞧不得公主这幅高贵优雅温婉恬淡的样子,瞧着对谁都温和,细看却会发现这温和中带着几分疏离,疏离中夹着几丝漠视,仿佛谁都没放在眼里。大家都说这就是天家贵女的气度,寻常人学不来,梅姨娘却不服,每每主动寻衅,就想瞧瞧她气急狰狞的模样,破了她那副圣女嘴脸,却都被公主风轻云淡的挡了回来。
梅姨娘不甘心还要出手,这回直接踩了公主痛脚:“九姑娘瞧着极是乖巧呢,公主好不容易得了个孩子也是宝贝,不过还是要有个哥儿才好,之前公主怀九姑娘时妾身就告诉琢哥儿马上要有个弟弟,喜得琢哥儿拿了幼时玩具直说要去找弟弟玩,结果公主给他生了个妹妹,琢哥儿郁闷了好些天呢!先开花后结果也是好的,九姑娘也两个月了,公主准备何时给她添个弟弟?”
“本公主什么时候生儿子就不劳梅姨娘费心了,你瞧着很是清闲,给老太君抄几篇佛经吧,你要抄经自然没时间带孩子,五少爷和七姑娘就放到华清院来住几天吧!”
为母则强,公主平日里任她蹦跶,如今她敢拿自己女儿作筏子公主自然要出手收拾她,也该叫她知道什么人是她动不得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说没有嫡子是公主的痛脚,龙凤胎就是梅姨娘的死穴了,公主身为嫡母,将庶出子女放到身边教养是天经地义的,梅姨娘再得宠也就敢耍耍嘴皮子,忤逆主母是万万不敢的,忙跪下请罪:
“公主恕罪,妾身不仅给老太君抄经,还给公主和九姑娘祈福,九姑娘还小,公主照顾九姑娘都无暇呢,妾身哪还敢把五少爷七姑娘送过来让公主劳神,妾身会照顾好两个孩子,还请公主应允!”说完向公主磕了个头,公主也就是吓吓她,自然不会将龙凤胎接过来碍眼,见梅姨娘知错也就放过了,不过经还是要抄的!
公主随口问了句两个孩子的生活作息,驸马也过来了,一家人难得坐到一块儿用早膳。用完早膳再唠几句家常,问侯几句驸马的公事,也就散了,偏偏今儿七姑娘林妙璇看到榻上的小娃娃跑去逗弄,九姑娘恨屋及乌,七姑娘刚碰到她就立刻大哭起来。公主忙抱了她哄,九姑娘在公主怀里抽噎两下便又安静下来。
七姑娘见状扁了嘴,偎到驸马怀里问:“爹爹,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
驸马柔声回答:“怎会,妹妹还小,喜欢哭闹,不关你的事。”
“那怎么公主抱她就不哭了?我一碰她就哭呢?”
“公主是妹妹的娘,小孩子哭了都喜欢找娘,阿璇哭了也要找姨娘对不对?”
驸马温声诱哄,七姑娘被驸马哄两句就安静下来,瞧着倒是父慈女孝。驸马确称得上好丈夫好父亲,只可惜是梅姨娘的好丈夫,五少爷和七姑娘的好父亲。
九姑娘非常为公主娘感到不值!她那便宜爹白瞎了一副好容貌好家世,却是个睁眼瞎子,把高贵美丽温柔的公主娘冷落一边,偏宠那奴婢出身的梅姨娘。
梅姨娘原就是驸马的大丫鬟,打小伺候驸马,颇有那么点宝玉和袭人的意思,只她比袭人有福气,公主不是薛宝钗。
梅姨娘在公主成亲之前就和驸马勾搭上了,公主嫁进来之后沉潜一年,然后某天伺侯时突然晕倒被诊断出有孕。驸马趁势提出提她做通房丫鬟,然后十月怀胎一朝产下龙凤双生子,再提了姨娘。
梅姨娘得志便猖狂,从此三天两头借口身子不好不来正院请安,让驸马去她院子里,燕窝人参流水似地到她屋子里,驸马甚至偷偷在外为她们母子三人置私产。公主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闹腾,只是夫妻关系愈发客气疏离。
九姑娘认定公主娘不受帝宠才如此艰难,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抱金大腿的信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蝉儿齐鸣,雄黄酒醉人,粽叶飘香,端午到了。
华清院里,公主母女正盛装打扮准备参加今天晚上皇宫举办的家宴,九姑娘来这里四个月了,终于能见到这个国家的大老板了,满心都是抱大腿,兴奋得手舞足蹈。
本来这样小的孩子一般人家都不会带出去见客的,只是九姑娘离不了娘,公主一走她就哭的不行,公主一抱她又好了,公主瞧她这样乖,便打算带她进宫参加宴席。
公主瞧着闹腾的女儿很是好笑,“乖宝宝,你也知道今天过节欢快着是不是?娘给你打扮得漂亮点儿,带你出去见见人了!”
又道:“水仙,快把姑娘的虎头帽拿来。还有赤金璎珞锁也给她戴上!”
这个朝代公主的女儿是有爵位的,太子的女儿封正二品郡主,亲王和公主的女儿封从二品县主,郡王的女儿封从三品乡主,庶女一律不封。
这还是得益于高祖皇帝和皇后伉俪情深,六个子女全是嫡出,因此本朝极重嫡庶之别,除皇帝子女外,宗室子女只有嫡出才有封号,嫡女还好,一律可受封,嫡子却是只有嫡长子可以继承祖业,其余嫡子想要爵位就只能自己建功立业了。
前朝就是因为大封宗室,导致宗室人口多达几十万,国库每年要花大笔费用养着这些闲散宗室,只能加重税收,激起民愤,爆发了农民起义。所以本朝对宗室爵位特别苛刻。
公主娘兴奋地给她倒腾着,穿的戴的加了一件又一件,热得九姑娘面红耳赤,满头大汗,不断挣扎。
公主却以为女儿兴奋太过,更加乐此不疲打扮女儿。还是杜姑姑瞧着不对,婉言提醒道:“公主,姑娘是不是穿多了些,瞧姑娘这满头大汗的,这大热的天,大人都怕热穿得轻薄,更何况小孩子呢。”
公主不赞同道:“小孩子身子弱,穿少了怕是要着凉。”
杜姑姑懂些医理,道:“孩子穿多了,热气被衣服包着散不出去,极易形成高热呢,奴婢幼时在乡下,大热天的那些小娃娃都打着赤膊跑,晒得跟皮猴似的,虽不太好看,却真是精神!”
乡下孩子大多贱养着,父母忙着农活,不让孩子饿死冻死就是了,孩子反而命硬好养活,富贵人家的孩子养得精细,反而易夭折。
公主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给女儿松了几件衣服,只穿了个大红肚兜和红短裤,在外头包了块羊绒小毯子。九姑娘一直扯脖子上的金锁,便把锁也去掉了,只帽子是必须要戴的。九姑娘额头上用雄黄画了个王字,再戴上虎头帽,瞧着倒真像个虎头娃娃,极是讨喜。
女儿打扮好了,公主也要精心打扮一番,皇宫宴席上各家公主王妃都是盛装打扮争妍斗艳,她可不能落了下风。小娃娃精神不济,只迷糊听到什么流云望仙髻,水蓝色绡纱月华裙之类的字眼,便沉沉睡去。
待九姑娘悠悠醒来,已经是在去皇宫的路上了。驸马在外头骑马,公主娘带着她坐在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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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晚宴在御花园的太液池畔举行,众人要先到坤宁宫向皇后请安,由皇后带到御花园参加晚宴。
虽是家宴,但参加的人除了宗室子女之外还有驸马后妃等人,也是要避嫌的,因此晚宴是男女分席而坐,九姑娘只能在众人向皇上请安的时候看到皇上,机会难得,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注意到她。
众人来到太液池时,园中已聚集了不少王公贵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攀谈。九姑娘一心筹划大事,对这些人际往来都不怎么上心,只朝着入口处张望。
在九姑娘望穿秋水之际,终于听得一声公鸭嗓叫道:“皇上驾到!”
众人忙下跪行礼,九姑娘由奶娘抱在怀里正好光明正大瞧瞧皇帝仪仗。
只见为首两排宫娥手执精致宫灯款款走来,而后是两排执灯太监,再是两排执扇宫娥,中间是十六个大力太监抬着皇帝肩與,肩與后头还有一串儿执灯执扇的宫女太监。
正在九姑娘心里大声吐槽资本主义之际,正主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婴儿视力不好,看不清皇帝的脸,只瞧见一团明黄色往这边走来,九姑娘瞪大眼睛盯着明黄色身影,瞧着皇帝近了便开始咧嘴笑,嘴里发出“呜”“啊”的声音。
皇帝一踏进园子里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还以为是哪个妃嫔对着他送秋波,顺着视线望去,却是一个小娃娃看着这边。
皇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走近了看,小娃娃确实是盯着他的,一见他靠近,小娃娃就咧嘴笑,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还冲着他眨眼睛,嘟嘟嘴,挥挥手,瞧着倒是讨喜。
皇帝顺手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吊在小娃娃眼前晃悠,小娃娃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玉佩,玉佩往哪边移,眼睛跟着往哪边转,转了几圈后小娃娃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抓住了玉佩,对着皇帝笑得流口水。
九姑娘很郁闷,她一瞧见皇帝来了就各种卖萌,又是眨眼又是嘟嘴的,还冲他伸手,皇帝就是不抱她!就拿了块玉佩打发她,真是不可爱的老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对永宁公主说道:“这是你家的孩子?多大了?叫什么?”
皇帝子嗣颇丰,对于这半透明的女儿家的孩子,实在没什么印象。公主中规中矩地答道:“回父皇,这是儿臣的女儿,今年元宵生的,有四个月了,大名唤作妙珂。”
“小名呢?”
公主没想到皇上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道:“倒没取什么正经的小名,我平时是叫她宝宝的。”
皇上看了眼小娃娃,圆滚滚的确实宝气。
“这丫头还没封号吧,瞧着倒是欢实,就叫悦阳吧!”
这一辈的宗室女封号从阳字,皇长女晋国公主的女儿就封的丹阳县主,九姑娘如今是悦阳县主了。
幸福来得太快,九姑娘前一刻还在心里扎小人,下一秒就被馅饼砸得晕头转向。永宁公主忙下跪谢恩,皇上道了句平身后便入了上席,只留下众人在原地向永宁公主道喜。
永寿公主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两个嫡女今年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没有封号,永宁那个刚出生的丫头却封了县主?晋国公主的女儿一出生就受封也就罢了,谁让她是嫡长公主呢?从小就事事压其它皇女一头,她的女儿自然也在下一辈中拔得头筹,可永宁不过一个贱婢生的,从小处处仰人鼻息,她的女儿凭什么能压着自己的女儿!
“七皇妹真是教女有方啊,你从小就惯会察言观色阿谀奉承的,如今你这女儿倒有青出于蓝之势呢!”
永寿公主不阴不阳的开口讽刺,永宁公主平日里温婉谦和,涉及到女儿却是寸步不让的:“四皇姐与其羡慕我,还不如好好教锦姐儿玲姐儿,也早日得个封号呢!”
说完便带着女儿飘然离去。永寿公主没成想向来怯懦的永宁也有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一时倒接不上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九姑娘封了县主,最高兴的莫过于公主府众人了。因为公主生母卑微,又不得皇上宠爱,便是嫁人了也过得不如意,驸马偏宠梅姨娘,成亲没两年就闹出了庶长子,不就是欺负公主不得势吗?
永寿公主成亲七载连生两女,驸马后院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如今县主得了皇上青眼,公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公主前脚回到府里,圣旨后脚就到了,国公府众主子也赶来公主府,公主命人摆上香案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宁公主嫡长女林氏妙珂,聪颖敏慧,淳孝璞真,深得朕心,今敕封从二品悦阳县主,食邑八百户,钦此。’”众人接旨谢恩,领了一堆的赏赐。
新出炉的悦阳县主只顾咧嘴傻笑,有了爵位就是不一样,以前别人都是称呼她为林国公府九姑娘,或是永宁公主府的二姑娘,以后就该叫她悦阳县主了,瞬间就高了一个档次。
众人笑着向公主道喜,心里却是各有所思。
驸马一面为女儿得圣宠高兴,一面又有些失落,妻子是从一品公主,女儿是从二品县主,他才是个正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一家子他的品阶最低,只能到梅姨娘处找安慰了。
梅姨娘则是满心嫉恨,公主压在她头上,公主的女儿又要压在她女儿头上,同样是国公府的姑娘,她的璇姐儿还是爷的长女,凭什么就输给那丫头?
国公府众人则是想着往日里慢待了公主,再不受宠终究是皇上亲女,可由不得臣子欺负,皇上刚见了九姑娘一面就给他封号,纵然是九姑娘讨喜,也未尝没有给公主撑腰的意思,公主成亲五年方得一女,这些年过可得不容易。
国公夫人秦氏提出要为县主大摆筵席庆祝一番,公主委婉拒绝:“她不过一个小娃娃,父皇隆恩封了她做县主,哪值当摆什么宴席呢,大嫂不必为她破费。”两人推诚几番,便揭过不提,各自散去了。
晚上驸马本来是打算到公主房里歇息的,自公主产女后,两人还未同房,公主却借口孩子夜里哭闹把驸马叉到了梅姨娘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姑姑劝道:“驸马许久未来,公主怎地不留他?”
县主乖巧得很,夜里饿了拉了都只是哼哼,哪里会哭闹。
“姑姑,从前他总是变着法儿找借口去梅姨娘处,便是留在我这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如今我有女万事足,不耐烦应付他了,让他们凑成一堆倒好。”
公主如今得了势腰杆也硬了,也该叫他们瞧瞧脸色。
杜姑姑知道公主的苦:“奴婢都明白的,只是县主没有亲兄弟帮衬,公主要和驸马疏远,也该有个哥儿才行。”
公主想到这点就心里烦躁,“以后再说吧!”
县主在一旁听壁脚,心想这古代女子不易,即使贵为公主,也要有儿子傍身才能硬气,她只是一个县主,以后没有自己的府邸,要和夫家一块生活,万一碰到难缠的婆家可怎么好?
公主和郡主才有自己的府邸,可是只有太子的嫡女才能封郡主,如果自己以后立了什么功勋,说不定能升职!
人心总是贪婪的,刚封了县主又想着做郡主,不过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嘛,自己可是受上天眷顾的穿越女,应该会在这个世界过上好日子的。老天给她这么好的出身,这么高的起点,总不能是让她当炮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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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公府:
老太太叶氏,出身魏国公府,老国公林鹏发妻,育有三子,长子林洪,现任林国公,次子林清,当代大儒,幼子林浩,另有一庶子林海。庶长女林淑,嫁忠勇伯府嫡次子袁益。庶次女林洁,嫁济南知府齐平。
林国公林洪,娶妻长宁候府嫡长女秦氏,育有嫡长孙林瑾,二少爷林瑜,嫡出二姑娘林妙珍,庶出大姑娘林妙珊,四五姑娘妙玲妙琪。
二爷林清,当代大儒,娶妻先师独女苏氏,育有嫡出三少爷林琰,四少爷林琛,七少爷林瑞。
三爷林海,赣州知州,娶妻翰林院侍读之女何氏,育有嫡出三姑娘林妙珠,六姑娘妙玥,庶出八姑娘妙珏,六少爷林瑕。
四爷林浩,娶妻永宁公主,育有嫡出九姑娘林妙珂,庶出五少爷林琢,七姑娘林妙璇。
皇室成员:
文景帝萧泰皇后承恩侯府刘氏育有一女晋国公主萧仪大公主
三皇子景王萧伟母惠嫔妻长宁侯府嫡次女秦氏育有嫡长子萧英,庶子萧慕,萧藏,庶女萧芙,萧莲。
四皇子吴王萧健,母陈贵妃,妻礼部侍郎嫡长女吴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育有嫡长女安阳县主萧蓓,庶子萧萍,萧苍,萧苞,庶女萧蕾。
五皇子赵王萧俭,母如妃,妻户部尚书嫡长女陈氏,育有嫡长子萧蔼,嫡次子萧节,庶子萧芦,庶女萧薇。
八皇子云王萧修,母已故云嫔,妻镇国公府嫡女宋氏,育有嫡长子萧荣,嫡次子萧艺,庶子萧著,萧茗,萧蔚,萧莽,萧荐,庶女萧蕊,萧蓉,萧菁。
九皇子蜀王萧佑,母静妃,妻前任首辅刘伯山嫡长孙女,育有嫡长子萧藉,嫡长女清阳县主萧芊。
皇长女晋国公主萧仪,母刘皇后,嫁威远候肖家,育有嫡女丹阳县主肖丽荣,嫡子威远候世子肖永荣。
皇次女永福公主萧佩,母如妃,嫁光禄寺卿姜家,育有两个嫡子姜阔,姜阁。
皇四女永寿公主萧俏,母赵贵妃,嫁御史大夫田家,育有二女慧阳县主田锦,朝阳县主田铃。
皇七女永宁公主萧倩,母芳嫔,嫁林国公府第四子,育有一女悦阳县主林妙珂。
皇八女永安公主萧佳,母静妃,待字闺中。
寿王萧黎,文景帝幼弟,娶妻镇国公府嫡女宋氏,育有嫡长子萧代,嫡次子萧儒,庶子萧任,庶女萧倾。
萧代,寿王世子,娶妻户部尚书嫡次女陈氏,育有嫡长子萧蒙,嫡长女高阳县主萧蓁,庶女萧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儒,任五城兵马司千户,娶妻户部侍郎嫡长女胡氏,育有嫡长女萧茹,嫡次女萧芮,嫡子萧荧。
庶子庶女未婚。
爵位:
皇帝嫡长子封太子超品阶,其余嫡子为七珠亲王正一品,食邑三千户,庶子为五珠亲王从一品,食邑两千户。嫡女封国公主正一品,食邑三千户,庶女封郡公主从一品,食邑两千户。
太子嫡女封郡主正二品,食邑一千户,嫡子为郡王正二品,食邑一千户,庶出子女无封号。
亲王嫡女封县主从二品,食邑八百户,嫡长子为世子,袭爵之后为郡王正二品,食邑一千户,其余嫡子不受封。
公主嫡女封县主从二品,食邑八百户,嫡子无爵位。
郡王嫡女封乡主正三品,食邑五百户,嫡长子袭爵之后为郡公从二品,食邑八百户,其余嫡子无封号。
郡公嫡长子袭爵为县公正三品,食邑五百户,嫡女无封号。
县公为最低等级宗室子爵位,县公之后便是普通宗室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贪心的可不止小县主。
梅姨娘料到今晚驸马会到公主院里歇息,早早梳洗打算安置。听到丫鬟来报驸马来了,惊诧之余赶紧起来整理头发拉拉衣领。
驸马大步流星进来,梅姨娘刚福身请安便被驸马拉到怀里,“还是梅儿这里舒坦!”
梅姨娘瞧他这模样,便知他心里不如意。
“梅儿还以为爷今夜会在公主院里歇息呢,梅儿屋里简陋,哪比得上公主屋里舒适。”
驸马偏宠梅姨娘,经常私下补贴她,除了房子小些,梅姨娘屋里的摆设可不比公主屋里差。
“爷听梅儿这话头里,倒有股子醋味儿!”
梅姨娘一脸黯然:“公主是金枝玉叶,天家贵女,梅儿一届婢妾,哪敢和公主争风吃醋!”
驸马原只是逗弄梅姨娘,谁知她却伤心起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做什么一副悲怆模样?”
梅姨娘欲语还休,只暗自垂泪,大丫鬟春兰却是忍不住:“爷不知姨娘的苦,早会子奴婢陪姨娘在园子里散步,听到几个碎嘴的婆子在说今儿县主受封的事,说县主身份尊贵,七姑娘是姨娘生的,纵是姐姐却比不得县主一根手指头尊贵。”
“春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姨娘忙喝止她,而后一脸梨花带雨对驸马说道:“她们原也没说错,璇姐儿没福,投到婢妾肚子里,确实比不得县主尊贵的,只今儿她问我,为什么妹妹是县主她不是,婢妾素日里告诉她,她是公主的女儿,今儿却不知该如何回她!”
驸马原因公主赶他出来心里不忿,此时又见心上人这般楚楚可怜,一时大丈夫意气,便说道:“这有何难,我明日寻了公主叫她把琢哥儿璇姐儿记到名下,他们便是公主的嫡长子女,咱们璇姐儿这般聪慧可爱,皇上见了定然喜欢,也给她个县主当当!”
梅姨娘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刻转悲为喜,使出浑身解数伺候驸马。
次日一早,梅姨娘早早起床和驸马一道去向公主请安,就怕驸马变卦。
不得不说梅姨娘很了解驸马,驸马昨夜一时意气夸下海口,一觉醒来头脑清楚了便觉此事不妥,可又不愿在自己女人面前丢份儿,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公主开口,却隐去了让璇姐儿做县主的话。他想着公主一向温顺,可能不会拂了自己面子。
公主听得这话,内心已是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梅姨娘的意思还是驸马的意思?”
驸马怕公主责怪梅姨娘,忙说是自己的意思。
公主立刻变脸:“你的意思?在你心里,只有璇姐儿是你的女儿吧,宝宝出生到现在,你看过她几次?如今还要让璇姐儿来夺我宝宝嫡长女的位置,便是我这辈子没有嫡子,你也休想将琢哥儿记到我名下,他们两这辈子都是庶出!”
驸马是林老太君幼子,自幼被娇宠长大,哪受得这份气,立刻回嘴:“你怎如此蛮横,琢哥儿璇姐儿也是你的孩子,你怎的待他们如此苛刻,你自己生不出,还不准我的孩子好吗?”
公主抄起桌上的玉摆件就是一砸,被驸马避开了,公主气极:“你给我滚出去!”驸马被砸怕了,带着梅姨娘狼狈出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碍眼的一家子走后,杜姑姑给公主倒杯茶劝慰她:“公主消消气,为这起子人伤了身子,不值当的。”
“我就是气不过,什么叫我生不出,宝宝难道是天上掉的?可见他压根儿没把宝宝当他的女儿!他们平日里怎么闹腾我都不管,涉及我的宝宝,我是绝不放过的。还敢嫌弃我是庶出,我便是庶出也是帝姬,那两个算什么!”
公主一向气度高华,今儿实在是气狠了才如此不顾形象。
杜姑姑知道公主对女儿的看重,也怨驸马偏心眼儿,不过面上还是要劝架:“公主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嘛!梅姨娘向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驸马耳根子又软,他们也就只能想想,这事儿若说出去,不消公主出手,大家都要戳他们脊梁骨的,林国公和老太君第一个不同意,公主怎么还动起手来,没得坏了自个儿形象。”
公主方才也是怒极攻心失了理智,现在静下心来也觉前举不妥,不过要公主向他们低头是万万不可能的:“我自己是没什么的,早习惯了他们郎情妾意,只为宝宝不平,宝宝多可爱的孩子,父皇见了都喜欢,偏林四这个有眼无珠的将那对崽子当宝,那两个哪比得上我的宝宝!”
杜姑姑忙附和道:“可不是,驸马要宠那边便让他宠吧,县主可是有皇家血脉的,以母族为贵,驸马不过一个五品小官,咱们县主可不靠他!”
公主被杜姑姑劝慰半天总算是心里松泛了些,带着孩子去荷塘看花。
目击全过程的县主在心里狠狠感动了一把,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有一个好母亲。只是这辈子的爹确实渣了点,前世她爸虽然留给她一笔债,可那是因为他生意破产患上了抑郁症才跳楼自杀的,他在世时对安晓极好,即便安晓后来还债再辛苦,也从未怨过他。
子不言父过,这个便宜爹,让人一言难尽呐!
却说驸马带着梅姨娘仓皇出逃到了倚梅阁,驸马一边还骂骂咧咧:“这个刁妇,竟然还动起手来,平日里优雅温和的,如今气急了便原形毕露。”
梅姨娘早就猜到公主不会答应,必和驸马闹出矛盾,却没想到公主如此激烈,全无往日风度,不过这样也好,驸马和公主不和她才能借机得好处。
梅姨娘心中得意,嘴上却是劝慰道:“爷别气了,伤着了没有?公主也是气急了才这般,都是妾身的错,害得公主和您夫妻失和,爷罚了妾去向公主道个歉吧,公主开心要紧!”
驸马深觉梅姨娘善解人意,又觉今日之事让她受了委屈,忙安慰她道:“梅儿别怕,公主不可理喻,我昨儿答应你的事怕是不能践行了,璇姐儿虽身份上差了珂姐儿一等,我必定在其他方面补偿她,总不会让你们娘儿三受委屈的。”
梅姨娘感动的泪眼盈盈,投向了驸马怀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国公府和公主府不过一墙之隔,公主府闹出这么大动静,国公府自然知道。林老太君谴人来传驸马,驸马此时正在倚梅阁里安慰被吓坏的梅姨娘,听到老太君传唤,便携同梅姨娘一道去,梅姨娘此时可不敢一人留在公主府。
到了松鹤院里,国公府几个女主子都在,老太君瞧见梅姨娘立刻火冒三丈:“梅姨娘跪下!你挑拨公主驸马关系,是何居心?”
老太君一开口就给梅姨娘定了罪,今日之事她已使人打探清楚了,就是这贱婢在背后作妖,虽然也有驸马耳根子软的原因,不过在老太太看来,自己儿子没错,公主身份贵重,也不能说她错,那错的就只有梅姨娘了!
梅姨娘只是垂泪不语,驸马先急了:“娘,今日之事和梅儿无关,皆因公主善妒引起,娘怎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定梅儿的罪。”
老太君厉声呵斥他:“胡说什么,公主嫁进林家五年,上敬翁姑,下慈子女,乃是天下女子之楷模,她若是善妒,怎会让你有庶长子?都是这贱婢,贪心不足,竟然妄想染指嫡长子之位,挑唆得你和公主离心,罪大恶极。来人,将这贱婢关进佛堂!”
老太君发起火来,驸马也有些怵,梅姨娘大叫“老太君开恩”也无用,挣扎着被两个大力婆子押走了。
老太君见罪魁祸首已经伏法,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道:“儿啊,你着耳根子也太软了,怎能听姨娘的话和公主离心呢!这一切都是因梅姨娘而起,为娘已经处置了她,你去向公主道个歉,再把琢哥儿璇姐儿送到我这来住几天。”
老太君瞧不上梅姨娘,对龙凤胎孙儿倒是真心喜欢,梅姨娘惹怒了公主,就怕公主拿孩子出气。
驸马也想把孩子送过来,但要他向公主道歉,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又不敢忤逆老娘,只得推说:“今日闹得这般凶,先彼此冷静几天,我过几天再去。”
老太君也知道儿子好面子,只得对大儿媳道:“老大家的,你去给公主开解开解,听说她今儿砸了件摆件,将我库房里那柄玉如意带去吧。”
老太君知道公主对他儿子动手的事,心情很不美,她娇生惯养的儿子,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呢,倒被一介妇人欺辱,把这玉如意给她,不能骂她膈应她也好。
国公夫人面上应承,心里却是不忿,老四也不是小孩子了,惹了事还要哥哥嫂子在后头给她擦屁股,国公爷乐意,她可不乐意,又不是她的弟弟。老太君一向偏心,好事都想着老四,苦差事都交给大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秦氏带着老夫人的玉如意去见公主,她还没开口呢,公主就先抢白:“大嫂是知道我今儿破财了,把这玉如意拿来补偿我吗?”
秦氏一阵尴尬,在心里将梅姨娘和驸马又骂了一阵。
“我可不敢居功,这是老太太送的,老太太知道今儿公主受委屈了,已经将梅姨娘关进佛堂反省了,还叫四弟给你赔礼呢,四弟如今也后悔,只拉不下脸,说是过两天寻个好玩意来讨你欢心呢!”
公主信他才怪:“大嫂别为他说话,他对梅姨娘什么心我清楚得很,自幼长大的情分,我也不想拆散他们,可他们却觉的我好性儿,蹬鼻子上脸了。只庶长子这一条,若是厉害的主母,她坟上的草都半人高了。这些年梅姨娘总说身子不好,用了多少燕窝人参,我可有二话?身子不好请太医治呀,燕窝又不是药还能治病?给我请安便身子不好,伺候驸马她便身子健壮了?当我是个傻子好糊弄,他们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懒得浪费口水罢了!便是驸马私下补贴她,为她置私产,我也睁只眼闭只眼,能用钱解决的事,我懒得开这个口,可他们不该打我宝宝的主意,不就是眼红宝宝做了县主吗?我便是把璇姐儿记到名下,她终究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有爵位也轮不到她。”
这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便是梅姨娘也没傻到认为璇姐儿记到公主名下就能做县主了,皇帝又不是傻子,还能把自己女婿的庶女当宝。梅姨娘也就是想膈应公主,挑拨公主驸马反目,看到公主难过她就高兴。
秦氏倒不知道老四还在外置私产了,如今国公府还没分家,各房的收入都是交到公中的,国公府收入最高的便是国公爷了,大房每年要补贴其它三房不少银子,老四那点俸禄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妾室孩子了,竟然还敢在外置私产?想到自己现在还在为他赔不是,秦氏心中怒火熊熊。
“公主仁慈,不和她计较,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不值当为她坏了夫妻情分。”
秦氏和公主稍谈几句就坐不住了,急着回去向国公爷告状。
打发走了秦氏,公主继续逗弄她的小宝宝。
县主一直以为她娘有点软弱,今儿才知道,她娘是扮猪吃老虎呢!也是,能在宫里活下来的哪有蠢的呢!她娘序齿第七,在今上的女儿里排行却是第四,中间还有三个夭折的,她娘七岁丧母,而后独自一人生活在公主所,成年之后嫁到了国公府,可见她娘的聪慧。
要知道出嫁的四个公主就晋国公主和永宁公主嫁到了勋贵之家,其他两个都是嫁的小门小户,永宁公主嫁入国公府面上还比晋国公主的侯府好看呢,当然只是面上,威远侯府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国公府可是袭三代降爵的,这点就比不上人家,更别提威远侯是朝中重臣,永宁公主的驸马就是个绣花枕头,还是枕芯很劣质的那种,根本就不能比。
永宁公主高瞻远瞩心思深沉,梅姨娘哪会是公主的对手,公主只是懒得收拾她罢了,毕竟驸马是个风流的,没了梅姨娘还会有别人,与其以后来个难缠的,还不如这个愚蠢跋扈的好拿捏。
思及此,县主有点小欢快,有个聪明的娘总是不错的,她的美丽人生又多了一重保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国公下朝回来就听说了自家小弟的光荣事迹,秦氏趁机把驸马置私产的事也说了,林国公气急,但还是叫妻子不要声张,毕竟是一家人,这事说开了破坏感情,只叫人传驸马去他书房。
驸马听说国公爷叫他去书房,就知道还有场硬仗要打,老国公年轻时偏心姨娘庶子,对他不怎么关心,长兄如父,他是大哥和母亲带大的,不比母亲溺爱他,林国公是个严厉的,他从小就怕大哥。
果然,驸马一进到大哥的书房就被迎面飞来的一本书正中脑门,以及他大哥中气十足的吼声:
“公主没砸中你,我砸死你!翅膀硬了是吧,还敢在外头置私产?”
驸马以为大哥是要为公主之事训他,哪知是这事,想着他给梅姨娘置私产的事儿都是私底下进行的,大哥怎么知道了?
驸马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否认:“大哥说什么置私产?小弟不明白。”
见小弟还敢对着自己说谎,林国公更是怒火上浇了油,声色俱厉训道:“你不明白?公主可明白地很,你平日里偏宠妾室就算了,公主不闹我们也懒得管,可你不该拿子嗣问题开玩笑,公主母女刚得了圣眷,你就急吼吼地让公主认你的庶子,你是想向皇上表达不满还是怎的?还敢在外头置私产,你难道不知道父母在,子女无私产的规矩?这事若是让御史知道了参你一个不忠不孝,谁能救你?你那姨娘能救你不成?”
驸马没成想自己只是送了梅姨娘几间铺子,这都发酵成不忠不孝了,此时也有点后怕,忙向兄长道歉:“大哥,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怕梅姨娘受委屈给了她几间铺子,怎么就这么严重了?那现在如何是好?”
驸马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书倒是念得不错,要不然当年也不能中探花了,可为人处事也是真不行,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尚公主了,驸马一般无实权,有本事的男人谁会想当驸马呀!晋国公主驸马威远侯除外,人家是有本事有实权的,不过谁让人家是嫡长公主呢,跟那些庶出的可不一样。
林国公对这个小弟也是很头疼,你说他不懂事吧,他又听得进劝,可他耳根子太软谁的话他都听,尤其听他那姨娘的!林国公无奈道:“你现在就去向公主道歉,把你给你那姨娘的铺子田地都交给公主,若是公主原谅你了,你就留在公主府好好陪陪你的妻女;若是公主没原谅你,你也不用回来了,再想想法子哄她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驸马迫于长兄压力不情不愿地走了,他先回公主府去倚梅阁里头取了那几间铺子的地契,再谴小厮去金玉阁买了枝珠钗,而后才慢腾腾往华清院去,边走边在心里琢磨着见到公主之后的说辞。
驸马平日里挺会哄女人,不过他都是哄他喜欢的女人,像梅姨娘那样,她哭哭啼啼闹腾,驸马温言软语劝慰,一番胶着之后两人柔情蜜意感情更甚从前。
但是对着公主这副冷若冰霜高贵自衿的模样,驸马满腹情话不知如何开口,笨嘴拙舌地说道:“公主今日这身月白色衣裳,和我手上这枝百鸟朝凰珐琅嵌珠钗倒极是相衬,我特地去金玉阁买的,我给公主戴上吧!”
公主瞥了一眼驸马手里的珠钗淡淡说道:“挺好的,芍药收下吧!”大丫鬟芍药收下珠钗放到公主的妆匣中。
驸马有些讪讪,手里捏着那几张纸踌躇着,几次欲言又止就是不肯开口,公主懒得和他周旋,直接下逐客令:“驸马还有事吗?无事便离开吧,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了!”
“有事,有事!”
驸马把那几张纸摊到公主面前,说道:“这是我之前给梅姨娘置办的铺子,如今她犯了事,这些就给公主保管吧!”
公主瞥了一眼那些票据道:“给我保管?待她回来了我还得还给她?驸马还是自己保管吧!”
驸马忙表忠心:“不不不!她一个妾室如何能有私产呢,这些都是公主的!”
这话说的体面,当时给梅姨娘置这些产业时怎么就没觉的不妥呢!公主心里吐槽,不过她也知道驸马那点尿性,若是抓着这事不依不饶,驸马恼羞成怒可能又要拍案而去了,就是为了宝宝,她都不能和驸马撕破脸。公主将那些地契单据收下了,驸马难得对她大方一回,送上门的银子没有不要的道理。
驸马见公主收了地契才敢继续说:“今日之事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一时气恼口不择言,伤了公主的心,公主要打要罚都好,只别气坏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亲五年,两人第一次吵架,以往驸马再荒唐公主也只当不知道,心里不在乎,也就懒得跟他吵,如今有了女儿,自然要树起威信来,免得他们以后给女儿找不自在。
公主依旧一副淡漠表情:“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事过了以后就别再提了,只一点,希望驸马谨记,我是你的正妻,宝宝是你的嫡女,任何人都不能撼动我们的身份!梅姨娘你愿意宠便宠,我向来不管这个,只别坏了规矩,闹出什么不好听的消息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驸马连声称是。
公主心情稍霁,她一向奉行恩威并施的原则,刚给了个大棒,现在就该给个甜枣了。
“这大热的天,驸马两头跑也热了吧,吃个冰碗子解解暑气吧!”
蔷薇捧过一盅红豆冰沙到驸马跟前,驸马笑着接过,两人遂握手言和。
县主在一旁瞧着公主娘这出驯夫记,真是长了见识,这出一石二鸟借刀杀人使得好啊!
梅姨娘是老太太罚的,驸马是林国公骂的,公主受了大委屈,得了些银钱铺子作补偿,还叫人为公主不平。
不愧是从宫斗中杀出来的,宅斗什么的不是一个等级,梅姨娘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等她从佛堂出来,估计真得病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吵架风波过了几天,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回来了。
大姑奶奶是老太君的庶长女,嫁的是忠勇伯府嫡次子。
忠勇伯府原是侯府,世袭三代后降爵成了伯府,如果这一代再没什么建树,下一代袭爵可就是子爵了。
国公府如今也是第三代,这一任的林国公尽忠职守,虽没什么大建树,却也挑不出错处,会不会降级也未知。
忠勇伯府如今愈发没落,一家子老少爷们都吃着祖产和夫人的嫁妆。大姑奶奶时不时回娘家哭穷,带着孩子来打秋风。
公主听说大姑奶奶回来了,收拾一番带着女儿过去了。
倒不是她和大姑奶奶交好,只是宝宝出生后还没去过那边,总不能让祖母来看她,没得小小年纪给人说猖狂。
县主第一次来国公府,滴溜着眼睛到处乱看,只觉雕梁画栋假山怪石比公主府还气派,难怪那些人敢欺负公主娘呢。
一进到松鹤院,县主便被满屋子珠光宝气,衣香鬓影晃花了眼。
众人向公主请安,大姑奶奶奉承道:“一段日子不见,公主愈发风姿出众了,县主也跟玉娃娃似的,果然天家贵女就是不一般,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比不得的。”
大姑奶奶为了捧公主,把其他夫人损了个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只淡淡的:“大姑奶奶谬赞了。”
大姑奶奶却似未闻,开始推销自家几个孩子:“宝儿蜜儿宇儿,快来见见你们县主表妹。”
又对公主说道:“他们几个平日里和家里的兄弟姐妹处得一般,倒是极爱舅家的姊妹们,小孩儿就是要自小处在一处感情才好呢!”
大姑奶奶的长女袁宝极得母亲真传,立刻说道:“公主舅母,妹妹好可爱,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妹妹玩吗?宝儿会照顾好妹妹的!”
“可不是,蜜儿和宇儿从小就爱跟她玩,宝儿惯会照顾弟妹的!”
这母女两个一唱一和的,公主都不知如何接话,公主不怕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怕遇上厚脸皮的。
还是老太太看不下去,“好了,公主刚坐下也让她喝口水,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老太君都为这庶女丢人,闺中之时也没苛待她呀,怎么就养成了这眼皮子浅的性子。
县主没兴趣听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打机锋,借机瞅瞅她的兄弟姐妹们,她在家里排行第九,这纯粹是姑娘的排行,她有八个姐姐,还不包括哥哥,这让前世是独生女的她,压力很大。
这一瞅就瞅到了她家的那个庶女,叫什么璇姐儿的,正和一个粉嫩的小姑娘翻花绳。瞧见她看过来,璇姐儿瞪了她一眼,姨娘现在还在佛堂里呢,就是她娘害的,不敢瞪公主,就欺负这个小娃娃解解气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县主看这姑娘仇恨的眼神,表示这古代的孩子真心早熟,宅斗什么的县主驾驭不了啊!
县主把眼睛移向别处,突然眼前一张放大的脸盘,吓得她大声一嚎,公主忙把她抱在怀里,二夫人见状忙训斥罪魁祸首:“阿琛干什么呢,又欺负妹妹了?”
这男童是二夫人的嫡次子四少爷林琛,最是精怪,平日里就喜欢逗弄自己两岁的弟弟林瑞,每每把他弄哭了才肯罢休。
“没有,没有,我就看看她,没动她呀,她定是饿了才哭的,不关我的事。”
二夫人却不信他:“你看妹妹凑那么近做什么?妹妹都被你吓哭了。”
县主却是欢喜,来这里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个投缘的“同龄人”,朝他伸出了友谊的小手。林琛一把握住,对他娘炫耀:“瞧妹妹多喜欢我,比弟弟可爱多了!”
国公府几房夫人,国公夫人势力,三夫人刻薄,公主也就和性情高洁的二夫人说得上几句话,二房三个孩子也不错,也就由着琛哥儿和女儿玩耍。
琛哥儿捏捏县主的小手,戳戳她的胖脸,又拿个小橘子在她眼前晃悠,引得县主去抓,一大一小玩得乐呵。
袁家三姐弟见状也凑过来,琛哥儿父母都是高洁文士,耳濡目染之下对大姑奶奶那种势力之人也很是不喜,不过碍于对方是长辈,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对于袁家这三个表姐表弟却是没有什么好脸的,见他们又要凑过来,便道:“你们不要都围着我妹妹,会闷坏她的!”
宇哥儿母亲连生两女才得了他,极是宝贝,养得宇哥儿一副娇性子,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她也是我妹妹,怎么就不能看她了,要怕闷着她,你走开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孩子总是喜欢和同龄人争,争吃的争玩的,现在连妹妹也争起来了。
琛哥儿道:“这是我家的妹妹,和我一个姓的,她和我更亲,你走开!”
宇哥儿争不过他,眼看着就要恼羞成怒撒泼了,宝姐儿开口道:“琛哥儿,县主妹妹是你家的,你想什么时候看她都可以,我们难得来一次,你就让我们看看吧!”
毕竟年龄大懂事些,本以为这般说辞琛哥儿该撒手了,谁料琛哥儿语出惊人:“你们哪里是难得来一次,你们不是经常来吗?”
一句话说得宝姐儿面红耳赤。她已经懂事了,知道母亲每次带她们来国公府是干什么的,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国公府有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长住国公府,大了知事了也为此感到羞愧,可家里那个样子,父亲又不管事,母亲若不是为了他们姐弟三人何苦如此卑躬屈膝,此时听琛哥儿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只觉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大姑奶奶见女儿这般也是心疼,夫家无能孩子们在外祖家也抬不起头来,把几个孩子拉到身边打圆场道:“琛哥儿倒是喜欢妹妹,日后妹妹大了定是和你亲的。”
琛哥儿小脑袋一昂:“那是自然!”
有了长辈的中和,小孩儿家的口角就这么过了。
国公府人多闹腾,公主最不耐烦这些唇枪舌剑勾心斗角的,坐了一会儿午膳都没用就带着女儿回去了,还是公主府清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子一天天过着,县主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睡,顺道听听壁脚,偶尔去国公府转转,和琛哥儿玩玩,真是无聊的生活。她才五个多月,还不会翻身,每天只能躺着,这样她就有了一大把发呆时间。
发呆的时候,她一般是在想前世的事情。前世她妈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去世了,她在那个世界没什么亲朋好友,最放不下的就是方霁了。她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和方霁结婚,为了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坚持不接受他的资助凭一己之力还债,吊了他十几年。他们结婚时安晓二十九,方霁三十二,都是大龄男女了。结婚没多久她就死了,留下方霁一个人在那个世界,还不知道多伤心呢!
安晓有时候会想,或许她根本就不是穿越,她只是没喝孟婆汤就投胎了。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孟婆汤,每个人刚出生时都记得前世的事情,只不过后来慢慢长大忘记了而已。毕竟每个人都没有两三岁之前的记忆,谁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不是记得前世呢?安晓很怕自己会忘记前世,她放不下方霁,即使他们再也见不到了,她也想记住他的模样。小孩子的大脑会不断发育,虽然她的体内住着成年人的灵魂,可精神压得住肉体吗?灵魂抗得过大脑吗?她以后会不会也像普通人一样,不记得两三岁之前的事情?她很怕那种渐渐失忆的感觉,估计就跟得了老年痴呆一样,拼命想记住,却只能任记忆慢慢模糊,这种无奈的感觉,想想都心酸。
所以安晓没事就多想想前世,不是她还奢望着什么,只是不想忘记那些美好的时光。哪怕她以后真的忘记了,也希望午夜梦回能重现往昔。毕竟在现代也有这种说法,人经常会碰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感觉梦里见过,其实那是前世的记忆。她当时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现在却希望这是真的,就算是做梦,她也想梦到那个人。
公主瞧见女儿又呆呆的,赶紧拿个拨浪鼓吸引她的注意力:“宝宝看,这是什么呀,宝宝想不想要?”县主回过神来立刻伸手去抓。
宝宝乖倒是乖,就是经常呆呆的,要不是她逗宝宝能得到回应,公主都要怀疑宝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安晓虽然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对公主娘还是喜欢的,既来之则安之,公主娘是这个世界对她最好的人,总不能让她担心。
七月的天还有些暑气未消,公主带着女儿到竹园里纳凉,微风拂过满园竹叶飒飒,公主一时兴起摆上了她的古琴,一曲潇湘水云自指下流泻而出,县主沉浸在优美的乐曲里昏昏欲睡,待到一曲终了,小娃娃已和周公会面多时了。
公主命人收拾琴具正打算回程,驸马自阴影处走出,对着公主不吝赞美:“公主此曲堪称天籁,为夫意犹未尽,公主可愿再奏一曲?”
公主担心孩子着凉,说到:“宝宝睡了,我要带她回去,驸马若是想听,可随我回华清院,驸马带上你的箫,你我合奏一曲如何?”
驸马满心愉悦:“如此甚好。”
梅姨娘虽温柔小意,到底出身卑微见识浅薄,无法红袖添香,公主倒是才貌双全,却高贵自持,不愿放下身段,似这般主动相邀是极少的。公主貌美多才,驸马玉树临风,两人成婚之初也有过一段举案齐眉的日子,公主在宫里过得不甚如意,也没什么交好的闺中密友,对谁都是温和有礼,但对谁都不推心置腹,成亲之初驸马温柔体贴一度让公主敞开心扉想接纳他,偏驸马经不住勾引和梅姨娘暗度陈仓,又因驸马无实权的不成文规定仅得了个闲职,心底认为公主阻了自己仕途,平日言谈举止中难免带出两分,公主本就是敏感多思之人,察觉到驸马心思也就淡了,又过上了出嫁前与世无争万事不管的日子。
自公主怀胎以来驸马已有一年多没和公主同房,如今瞧着公主雪肤花貌,身段婀娜也有些心猿意马,只盼着早点天黑。公主却惦记着该给宝宝添个弟弟,好让她日后有靠。二人心思不同却也殊途同归,遂水到渠成,不足为外人道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转眼到了中秋节,一到过节县主就特兴奋,每次过节皇宫就会有宴席,她又能见到皇帝外公了,又能撒娇卖萌抱大腿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的?
这次宫里举办的是宫宴,并不是家宴,除了皇亲国戚,朝臣及其家眷也要参加,所以公主母女要和国公府众人一起进宫。县主上次得了皇帝青眼,公主希望她这次再接再厉,把女儿打扮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一身大红绣金鲤鱼衣裳,头戴大红滚金边吊金丝翠玉流苏的帽子,眉心一点朱砂。脖子上套着坠金铃铛长命锁赤金项圈,脚上穿着大红镶东珠白毛虎头鞋。身上不是大红就是金啊玉的,整个一移动小金库。
公主娘倒是打扮得挺雅致,头上梳着流云望仙髻,别了三枚百花戏蝶金华胜,斜插着几支水玉木兰花赞,一支凤凰朝日点翠珠钗作主钗,高贵华丽又不显繁杂;身着淡紫色绣马蹄莲边束腰长裙,清新雅致却不觉寒酸。
县主期待着和皇帝外公的第二次见面,真见到了却大失所望,任她如何挥手眨眼,皇帝都没正眼看过她,直接从她面前走过,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开宴了。县主没被皇帝注意到,一晚上都蔫蔫的。
永寿公主趁机打击永宁母女:“哟!父皇没搭理你们呢?靠着女儿博圣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父皇儿孙众多哪还记得她是谁!七皇妹想得圣宠还不如多多孝敬父皇?少使这些旁门左道。”
端午时永宁家的丫头受封了,她的锦姐儿铃姐儿却没个声响,回到府里驸马的母亲就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的挤兑她成亲七载没给他们田家生个儿子还不让驸马纳妾,以前顾忌着她身份尊贵不敢说,如今瞧着她还不如永宁受宠就变脸了,气的她第二天进宫找母亲赵贵妃诉苦,想让母妃帮两个女儿求个封号,母妃却让说该是她的总是她的,叫她稳住,她如何能稳得住!如今瞧见永宁母女吃瘪可不得可劲儿讽刺嘛!
公主见女儿精神不振很是心疼,忙着逗女儿开心,哪有功夫搭理永寿公主,把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亲女儿的脸蛋,用筷子蘸了点鲫鱼汤送到宝宝嘴里。
县主天天喝奶,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此时尝到了阔别已久的烟火味儿,兴奋的手舞足蹈,身子直往外探,伸手去抓筷子,公主再让宝宝尝了点便收起筷子,县主只能眼巴巴的瞧着众人大块朵颐自己口水泛滥。她最近总觉的腮帮子痒,嘴巴里口水泛滥,总想咬东西,杜姑姑说她这是要长牙了,给她准备了两根磨牙棒,用开水消过毒的,不过她还是觉的不干净,比较喜欢咬自己的手指,她的手也经常洗的。
晚宴结束后公主正准备和国公府众人一道出宫,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万福贵过来道:“公主留步,皇上让奴才带县主去乾元殿瞧瞧,公主今儿就在宫里住下吧,玲珑阁已经给您收拾好了!”
玲珑阁是永宁公主未嫁时在宫中的住所,自她成亲后除了三朝回门再没去那儿住过。县主听得此话,立刻打翻了鸡血精神起来,原来皇帝外公没有忘记她啊!这真是个好兆头,她一定要把握机会萌化外公的心。公主则是不放心女儿离了自己身边,又怕她年纪小不知事触怒圣颜,满眼担忧目送奶娘跟万福贵离去。
周围众人想着皇上倒像对这个小娃娃上心了,永宁公主母女怕是要出头了,得跟她打好关系,又想到林国公府一直慢待公主,皇帝此举是在敲打林国公府呢,还是对永寿公主的外家镇边大将军府有了不满,毕竟皇帝几个外孙女就永寿公主家的两个还是白身,镇边大将军府世代镇守辽东,虽说满门忠烈,但也是民心所向,哪个君王能容忍臣子得民心呢!
无论如何,京城各家都是看风向行事,皇上明摆着要抬举永宁公主母女,底下人自然也去奉承,永宁公主府一时风头大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县主被奶娘抱在怀里随着万福贵一路穿廊过巷,走了老长一段路才到乾元殿。
乾元殿是皇帝寝宫,进门就是满眼明黄,连被褥蚊帐都是黄的,她非常怀疑她外公住在这么金光闪闪的地方晚上睡得着吗?
县主进门时皇帝正坐在案前看书,听到宫人传话抬头看向门帘处,县主一见到皇帝立刻又露出了她无齿的笑容,使劲挥舞着胖手求抱抱,皇帝却只是让奶娘把她放在榻上,然后让奶娘退下。县主如今已会爬了,刚坐到榻上便手脚并用向皇帝爬去。此时屋子里只有皇上和万福贵还有县主在,皇帝笨拙地抱起县主放在腿上,拿着一个绣球逗她。县主被皇上抱得很不舒服,在皇帝怀里挪了半天才找到了个舒服位置,然后在皇帝脸上涂了个口水印。
皇帝上回见这小娃娃就想抱抱她,不过皇帝从来没抱过孩子,怕自己抱不好在众人面前出丑,遂只是拿了块玉佩逗她。今天皇帝又瞧见她对自己伸手,心想这小娃娃倒是喜欢他,可他还是不能抱她,于是宴后把她带过来,趁着现在没人练练手。
皇帝在万福贵的帮助下,将小娃娃抱在怀里走了几步,只觉全身都是僵硬的,走路都不顺溜了,怀里的娃娃软乎乎的,皇帝怕自己太用力把她勒坏了,又怕自己松劲儿把她掉下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和万福贵讨论怎么抱好点。
县主被皇帝抱得很不舒服,心想也就她这么乖,这要换了其它孩子被这么折腾,早开始嚎了。不过知道上回端午皇帝不是不想抱她,而是不会抱小孩,她就释怀了,她就知道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可她现在真是很不舒服,于是她拼命挣扎,心想你不会抱孩子找奶娘教呀,两个大男人……不对,一个半大男人在这摸索着,本县主都要被你们折腾坏了!
皇帝忙把她放到榻上,县主又爬到皇帝腿上坐着,靠在皇帝外公宽阔的胸膛里,还是这样舒服。县主抠着皇帝龙袍上的金线,皇帝朝万福贵说道:“这孩子真是乖顺,看她那么活泼还以为是个闹腾的,没成想来这半天了也没见哭闹。”
万福贵立刻顺着话头说:“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离了奶娘就要哭闹的,县主这懂事劲儿倒是像了公主,不过也是县主跟皇上投缘,瞧县主这额头跟皇上多像啊!”
就算知道万福贵在拍马屁,皇上听了也乐呵:“确实跟朕投缘,她每回一见朕就笑,别的孩子都怕朕,偏她喜欢朕!”
“可不是,都说隔辈亲,县主可不就跟您亲了嘛!”
县主在一旁听着,感慨难怪此人能当上御前大总管,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如此炉火纯青,他想不上位都难!县主低头瞧见皇上腰上的玉佩,便伸手去扯,也不知道打得什么结系得贼紧,她扯了半天愣是没扯下来。
皇帝瞧着好笑:“宝宝想要这个?叫声外祖父就给你!”
皇帝也就是逗逗她,这么小的娃娃还不会开口呢,县主却啊啊呜呜的叫唤,口水流了一下巴,倒叫人忍俊不禁。
皇上还是把这玉佩给她了,又让万福贵从他私库里拿了个祥云红宝石龙凤金项圈换下了她原先戴的那个,原来那个也是极好的,却比不上这个十分之一贵重,婴儿拳头大的红宝石雕磨成祥云状,极是罕见。
县主摸了摸这红宝石,心想这够她吃一辈子了,压得脖子疼她也乐意。
县主得了宝贝,再给皇帝送了个香吻,一老一小又玩耍了一阵,小娃娃就开始犯困耷拉个眼皮,皇上明日也要早朝,便叮嘱万福贵把孩子送回公主身边,还交代他让公主母女多住几天,他今儿还没逗弄够呢。
万福贵听令护送郡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玲珑阁里,一草一木都还是当年的模样,自上任主人永宁公主出嫁之后一直空置着,公主基本把玲珑阁的原班人马都带到了公主府,只留了几个看屋子,顺道在宫里打探消息。公主没有靠山,更加要发展自己的人脉。
这些年公主偶尔会回这里看看,却从来没留宿过,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生母早逝,皇上又不关心她,没人留她在宫里住,其它三个已嫁的公主逢年过节都会在宫里留宿,平日里请安也勤,只她和宫里来往不多,所以国公府众人才敢漠视她。如今倒是托了女儿的福能在宫里住一晚。
玲珑阁留守的奴才多年以后终于迎回了自己的主人,一个个的别提多高兴,争先恐后的向公主禀报近日里宫里发生的事,这个说某美人和某娘娘在御花园为了一朵花对上了,那个说某公主被母妃训斥红着眼睛出宫了。永宁公主驭下有方,人不在宫里这些奴才也对她忠心耿耿,不过公主此时心忧女儿,没心思听这些小道消息,每人给了些赏赐让她们退下了。
到夜深人静灯火阑珊之时,望眼欲穿的永宁公主终于等到了万福贵送女儿回来,看着睡容乖巧的女儿公主一颗心都落到了实处。有了女儿之后,公主的全副身心都放到了女儿身上,自己就是为女儿而活的。
万福贵面上恭敬道:“让公主久等了,皇上和县主很是投缘,县主乖巧的很,在皇上身边也没有哭闹呢!皇上让公主带着县主在宫里多住几天,多在皇上膝下承欢才好呢!”说着又拿出县主原先戴的长命锁道:“瞧皇上多疼县主,鸡蛋大的红宝石奴才见都没见过呢,就这么给县主了,皇上腰上的紫玉九龙配也被县主扯下来了呢!”
万福贵滔滔不绝地说着县主的辉煌战绩,公主却听得心惊肉跳的,这丫头,当真是不怕生的,到哪儿都跟自己家似的,还好父皇没生气。公主褪下手上的羊脂玉手镯塞到万福贵手里:“她向来胆大,又不知事的,在父皇那儿还请公公多看顾,永宁感激不尽。”
御前的人是人人都要讨好的。万福贵收下了镯子,对着公主掬了一躬:“公主折煞老奴了,县主玉雪可爱讨人喜欢的紧,老奴无儿无女,说句逾越的,把县主当孙女儿看呢!”
两人互相奉承几番,万福贵方打道回乾元殿,公主忙去看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就这么一会儿不见,竟是想念的紧。又托起女儿脖子上挂的红宝石细看,只见通体透红表面光滑毫无瑕疵,周围镶了一圈金边,将宝石围成祥云状,确实是罕见珍品,难怪万福贵都有些眼红呢!
永宁公主心里矛盾,她希望女儿能得皇上庇佑,以后不被欺负,可女儿真得了皇上喜欢她又惴惴不安,毕竟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就不喜欢她了。而且公主心里还有点不为人知的小嫉妒,以前女儿最喜欢她,就是对着驸马都不怎么热络,奶娘更是如普通仆妇一般,和一般世家大族的姑娘少爷亲近奶娘疏远亲娘不同,宝宝最黏她!可宝宝偏偏很喜欢皇上,一见了皇上连亲娘都忘了!
永宁公主其实很寂寞,自生母逝世,就再也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房,皇上漠视她,和兄弟姐妹也不亲近,成亲之后她倒是想和驸马举案齐眉,偏偏中间隔了一个梅姨娘,一次次的被驸马伤透了心。公主对谁都是温婉和善的,却对谁都不推心置腹,自从有了女儿,她便把一颗心都扑到了女儿身上,便如幼时母妃待她那般。在她看来,女儿是她生的,只有女儿是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的,她当然也希望女儿只爱她。如今女儿才这样小,父皇就要和她抢女儿了,待以后女儿大些,她会交很多朋友,再大些,女儿会嫁人生子,以后都围着丈夫孩子转……想到女儿以后不再属于自己,公主的眼睛隐隐有些泪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绚丽的云霞托起朝阳,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枝头的鸟儿唤醒万物,叶尖的露珠滑落泥土。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县主醒来之后没有像一般婴儿般哭闹,而是睁开朦胧的睡眼打量四周,入眼是雕画着龙凤呈祥花样的房梁和红色泥漆的墙壁,视线右移是黄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以及粉色绡纱蚊帐,和床头竖着的琉璃灯罩,然后就只看得到自己摇篮床的四周了!
瞧着周围陌生的景色县主才想起来昨夜在宫里留宿了,现在她应该是在公主娘的玲珑阁!想到这点她就开始嚎了,在自己的地盘就是要肆无忌惮!
奶娘听到哭声就把她抱起来,瞧瞧是不是拉了。尿布还是干净的,于是抱着县主把尿。
县主的奶娘是公主的陪房赵大家的,一个面庞白净圆润的妇人,性子也温和,照顾县主也很上心,最重要的是不会跟公主争宠,很多大户人家的奶娘都会暗地里和孩子亲娘别苗头,挑唆得孩子只和奶娘亲近,赵大家的对公主忠心耿耿,一心希望两个大小主子都好。
公主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一睁开眼就看到孩子正被奶娘抱着把尿,公主朝女儿微笑着一边被丫鬟们服饰着穿衣服,她很享受这种一睁开眼就看见女儿的情状。公主梳洗完便给女儿喂奶,县主吮吸着奶水突然想起昨晚上尝到的鱼汤,她现在很想吃五谷杂粮。普通孩子很难断奶,因为他们喝惯了奶很难舍弃,可她更习惯吃饭。
县主吃完了奶,公主还没用膳就带着女儿去向皇后请安。公主多年不住宫里,宫里的规矩却还没忘,众人都是辰初一刻去皇后的坤宁宫请安。公主一向早起,按她以往的习惯都是用过早膳去皇后宫里的,如今因为要喂奶,时间不宽裕,只好饿着肚子去请安了,希望皇后不要长篇大论才好。
县主着实不想跟后宫女人打交道,前世宫斗剧没少看,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宫号称佳丽三千,这是成千上万的戏啊!国公府就那几个女主子都暗潮汹涌的,后宫那还不得巨浪滔天啊!她只是个不会游泳的小娃娃,怕淹死。
她们去得算早,到坤宁宫时只有几个低位妃嫔在那儿等着,皇后还在梳妆,坤宁宫的掌事姑姑明夏招待了她们:“公主来得倒早,县主还小,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皇后娘娘正在梳洗,还请公主稍等。”
公主微笑得体道:“她小人家醒的早,我有几年没向母后请晨安了,难得一次,可不得早些。”
明夏姑姑笑道:“公主总是这样孝顺!”
屋子里的几个低位妃嫔都是无子的,瞧着县主极是稀罕,连番的逗弄她,县主是在个乖宝宝,谁逗都笑,大家都给了见面礼,虽然不贵重,总是一份心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一声尖锐的公鸭嗓插进来坏了气氛:“静妃娘娘到!”
便见一众奴仆拥着一名宫装丽人到访,却见此人山眉水眼,冰肌玉肤,身着月白色广袖流仙裙,行为举止娴静淑雅,当真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静”字封号当之无愧。
静妃乃是目前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嫔,皇帝最小的子女九皇子蜀王和八公主永安都出自她的肚皮。单论皮相,静妃只能算是清秀佳人,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并不算出色,难得的是她身上有一股恬淡安然,与世无争的气质,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犹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确实难能可贵。
县主却觉得此女城府之深让人恐惧,凭着不甚出色的相貌能成为皇帝宠妃,还诞下一子一女,绝对是宫斗中的战斗机,得防着。
然后来的是三皇子景王的生母惠嫔,惠嫔是皇上在潜邸时的侍妾,出身卑微,是皇商之女,如今年老色衰,恩宠平平,但毕竟是皇长子的生母,在宫里也有几分脸面。
惠嫔是宫里的老好人,白面皮圆脸蛋,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形,瞧着很是和善。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她要真和善也生不下皇长子了!其实皇后生的荣宪太子才是皇长子,只不过后来宫里出天花,荣宪太子和丽妃的二皇子都夭折了,三皇子便居长了。所以惠嫔要么是运气爆棚,要么是心机深沉,小娃娃的直觉告诉县主,这个女人也要防着!
县主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突然一声放诞笑声插了进来:“诸位姐妹来得早,我今儿贪觉,倒是起晚了!”
县主顺着声音源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袭银红色八宝对襟琵琶衫,配一条玫红色十二幅月华裙,长眉入鬓,凤眸微挑,脸呈蜜色,头上的群蝶穿花猫眼石金步摇一步一晃,耀目的光芒与额间的芙蓉花钿相映生辉,端得是明艳张扬,气势如虹。
这位热烈丽人一进门,屋里便响起整齐的行礼声:“给贵妃娘娘请安。”
宫里有两位贵妃,虽然众人没有道姓,县主却猜到这是永寿公主的生母赵贵妃。赵贵妃是镇边大将军之女,镇边大将军府赵家自开国来一直镇守北疆,抵御北戎军队,赵贵妃的祖父,叔伯,两个哥哥一个弟弟皆战死沙场,赵家满门忠烈,赵贵妃是忠臣之后,一入宫便许以四妃之首贤妃之位,生女后又晋位贵妃,皇上一向对她诸多礼遇,皇后都得给她三分面子。赵贵妃是将门虎女,北疆又民风彪悍,赵贵妃谈不上嚣张跋扈,但张扬泼辣是真的,宫里没人敢惹她,也就造就了永寿公主刁蛮霸道的性子。
赵贵妃瞧见县主粉团团的模样,一把从奶娘手中抱过来,对永宁公主说道:“这就是你家的孩子吧,瞧这乖巧粉嫩的模样真是可心儿,难怪皇上也喜欢呢,哪像永寿家那两个小魔星,骄着呢,稍有不顺心就哭闹!”
公主忙谦虚道:“女孩子本就是娇客,就该娇养着,我家这个傻大胆,谁抱都不哭,什么时候被拍花子的拐走了我都不知道呢!”
赵贵妃佯怒道:“呸!你这乌鸦嘴,这说的什么话!这样可爱的孩子,便是拍花子拐走了怕是也不舍得卖,带回家养着呢!”众人也是插科打诨,一时场面热闹。
“陈贵妃到,如妃娘娘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一声尖锐的鸭公嗓,县主每次听到这声都觉得揪心,感觉就像前世上学时指甲刮黑板的声音,听得她心儿颤。
两名中年美妇带着各自的宫女进门,屋子里愈发拥挤。为首那名穿宝蓝色云锦宫装的妇人端庄秀美,虽额头眼角有几丝皱纹,不及年轻妃嫔水灵,却更有一番经岁月雕琢的淡然气质,并无人老珠黄之感。稍后些的穿深紫色束腰长裙的美妇面庞妩媚,身段婀娜,一袭束腰包臀曳地长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虽有些年纪,却保养得如同二十五六的佳人,浑身慵懒风情,不是那些豆蔻少女能比的!
深紫色长裙的妇人一进门就朝那宫装妇人开火:“贵妃姐姐又和我一道来呀,真是巧呢!贵妃姐姐今儿是否走得太急?这衣服穿得可不怎么好呢,宝蓝色这样鲜亮的颜色,该是那些年轻小姑娘穿才好看呢,像咱们这样上了年岁的女人,该穿些深沉的颜色才好。”
如妃自恃容貌过人,年岁大了穿深颜色的衣裳不仅不显老,反而显得她风韵过人,陈贵妃就不行了,她若是穿深颜色的衣裳愈发显得她老。陈贵妃之子四皇子吴王是竞争储位的有力人选,如妃之子五皇子赵王志小才疏,不如吴王得圣宠,如妃却对儿子寄予厚望,一直将陈贵妃母子视为劲敌,两人每次见面如妃必定要刺对方几句,陈贵妃自恃身份很少和她计较,只偶尔被惹毛了才回几句。
陈贵妃听如妃的嘲讽只当耳边风,淡淡说道:“我比不得妹妹风姿绰约,穿些鲜亮颜色亮亮眼也是好的!”
如妃却不放过:“衣服是亮眼了,人却显得暗淡无光,皇上许久没去姐姐那儿了吧,这女人啊,长相是天生的,只能靠着装打扮来妆扮自己了。”
陈贵妃懒得跟她胡扯,直接放大招:“妹妹有时间一天到晚盯着人穿衣打扮看,还不如花点心思在你娘家身上,听说你娘家胞弟前几天和人争戏子把对方打得破相了,不过妹妹娘家势大,想是花几个钱就能解决了!”这个时代当官要长相端正,破相的人不能入仕途,如妃弟弟此举算是断人前程了。
如妃听到这话,面上一阵惊怕,对方不过是个商户子,她爹都收拾干净了,怎么会被陈贵妃知道?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还硬着:“姐姐哪里听来的,莫要说这话坏家弟名声!”
陈贵妃笑睨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众人都到齐了,皇后也就出来了,她是后宫之主,自然要让大家都等着才能彰显她的头领身份。皇后从来不和妃嫔争妍斗艳,她一向打扮得华贵端庄,今儿也是如此:一袭大红滚金边绣牡丹九凤袍,头戴赤金双凤衔珠冠,簪一对朝阳五凤挂珠钗,凤冠上垂下的红宝石流苏点缀额前,无一处不彰显着皇后的正宫身份。大梁嫡庶分明,皇室也是如此,后宫之中只有皇后可以用大红色,牡丹花和凤鸾图案,妃嫔连红宝石都不能用。
皇后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与后妃拉拉家常,抱过县主逗弄,赏了她个金镯子,说道:“你这丫头倒是乖巧,这镯子留给她当嫁妆吧!”皇后有亲外孙女,别人家的孩子再乖巧她也不稀罕。永宁公主谢过皇后,关心了几句皇后的身体,便随着众人一道告辞了。
县主在心里吐槽,这就是特权阶级,别人等她大半个时辰,她出来说几句话就散了,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嘛!不过此行她又得了不少好东西,心里倒也欢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回玲珑阁用过早膳,已是辰时末了,估摸着皇上也应该下朝了,便带着女儿去向皇上请安。昨儿得了那样多的好东西,今儿也该去向皇上谢恩,顺道向皇上表表孝心,毕竟是晚辈,总不能每次都等着皇上传召。
公主母女来到御书房门口,守门的小太监见到来人,笑得一脸喜气:“给公主请安,给县主请安,陛下正在办公,烦请公主先到偏殿坐着,奴才进去禀报!”御前的都是人精,眼看着如今县主得宠,个个巴结着。
“有劳小公公了!”公主边说边示意大丫鬟蔷薇塞荷包给小太监。
小太监颠颠儿地走了,公主随着宫娥去偏殿,没走几步又见那小太监颠颠儿地回来了:“回禀公主,万岁爷宣您和县主进去呢!”
公主没成想皇帝这么快就召见了,她未出阁时也经常做些衣服鞋袜来向皇帝请安,皇帝公务繁忙甚少会见她,只让人收下她做的东西,不过她从未见皇帝用过她送的东西,毕竟给皇帝送东西的人那么多,御前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送的东西不知道堆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后来她出嫁了,见皇帝的次数就更少,只有逢年过节宫里举办庆典时她才见得到皇上,对于这位高贵威严的君父,公主有着浓重的敬畏。
公主进到内殿愈发觉的压抑,头都不敢抬直接跪地请安:“儿臣向父皇请安,父皇福顺安康,万寿无疆。”奶娘也抱着县主行礼,嘴里说着吉祥话,县主却是一瞧见皇帝便咧嘴笑,伸手要抱抱,皇帝道了平身,叫奶娘把县主抱过来。
皇帝从奶娘手里接过小娃娃,将她放在腿上,双手扶着她的身子倒也稳当。县主瞧见皇帝案上的奏折便伸手去抓,皇帝挑了个不太重要的折子给她耍,县主瞪大了眼睛瞧,希望能看到什么国家大事,她现在每日待在后宅,又是个小娃娃,消息闭塞情报落后,这奏折可是堪比新闻联播啊!
结果令人失望,不过是个请安折子,开头一大堆奉承皇帝英明神武的华丽言辞,然后是字字珠玑句句锦绣地表达自己的忠君爱国之情,最后是情深意重地表达对皇帝的思念之情以及希望皇上保重身体云云。总之废话连篇没一点实用的纯粹是浪费笔墨纸砚,县主为了表达自己地愤怒张大嘴巴滴了两滴口水在那折子上面,折子上的墨迹立刻就糊了,县主抬头对皇帝尴尬笑笑。皇帝用帕子给小娃娃擦拭口水,顺便把那脏了的折子扔到一边再取了一本新的给她。
公主在下头却是看得心惊胆战的,尤其是瞧见女儿的口水滴到奏折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见父皇一边慈爱地给女儿擦口水顺手把那折子扔到一边,这才想到必然是无关紧要的奏折父皇才会给女儿玩耍,一颗心遂又放下了点。皇帝道了声平身后便再没理她,她一人站在下首也有些尴尬,遂开口道:“父皇,这丫头向来皮实,喜欢乱抓乱动的,怕她把父皇的御案弄乱了,还是儿臣抱着她吧!”
皇帝这才瞧见公主还站在下头,便开口赐坐,说道:“无事,这丫头是个乖觉的,虽活泼好动却不闹腾,朕处理公事有些乏累,正好她陪着朕解解乏。”
公主忙关心道:“父皇要注意身子,别太过乏累才好。”
皇帝瞧着公主脸上的关心不似做伪,又思及这些年对这个女儿多有疏忽,也难得温和一次:“朕有分寸。你在公主府可还好?驸马待你们母女如何?朕听说你府上有庶长子?若受了委屈不必忍着,尽管进宫来诉,朕还在呢!”
公主听得皇帝的关心竟是红了眼眶,鼻尖也有些酸楚,这么多年来除了母妃再没人这般关心过她,也忘了借机诉苦,只推说道:“儿臣很好,父皇不必挂心,驸马待儿臣和宝宝都好。”
皇帝耳目遍京,对这个女儿的处境也知晓一些,只他国事繁忙,不是太过分他也懒得分神去管,在好父亲与好君主的角色中他选择了后者。如今既注意到她,便给她撑撑腰也无妨,瞧着公主一身素雅妆扮,再想想其它几个女儿都是华贵逼人的,便道:“这些年都没怎么看顾你,你待会儿带着宝宝到朕的库房里挑点东西吧!”
公主忙推辞道:“这如何好,昨儿宝宝已经得了您不少好东西,怎能今儿再拿呢?”
“如何不能?你们是朕的女儿和外孙女,朕给你们一点儿东西不是天经地义?”而后是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朕让你去就去!”
公主无奈称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帝说干就干,带着两人直奔库房。见到皇帝私库里五花八门的珠宝古董,县主眼都直了,呆呆地流着口水,心里想着这里头随便一样东西都够她奢侈一辈子了!公主饶是长在皇宫见识不凡也被这满屋子的宝贝震撼了,只觉两只眼睛看不过来。虽皇帝让她们随便选,公主却不敢逾越,只挑了套水头极好的祖母绿翡翠头面。县主却是被皇帝抱在怀里,东看看西指指,她指哪儿皇帝便抱她去哪儿,县主瞧瞧这个摸摸那个,心里极是挣扎:她是一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人,前世又过了多年穷日子,心里还是觉着金银踏实,看着那红宝石头面很不错,那玉白菜也不错;又想着金银都是死物,不如古董有收藏价值,年代越久越增值,还能当传家宝,也可以投其所好做人情送人,这么想着又觉的那唐三彩挺好,那副水墨牡丹也蛮好看的,虽不知道是谁画的,不过能挂在这儿的定是名家手笔!可是古董字画不好保存,万一被她弄坏了怎么办?
县主正在兀自纠结着,余光一撇瞄到一个多宝阁的后方挂着一副很大的字画,看着有几米高,必是大家之作,小胖手一指扯着皇帝的袖子示意他过去。县主感觉到皇帝有一秒的停顿才挪动步子,近距离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后世的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首啊!饶是满脑铜臭的县主也沸腾了,伸手就要去摸,皇帝忙制止她:“使不得啊!别乱动!”
县主探出身子想去够那画,嘴里发出啊呜的声音,意思非常明显,她就是要这副画!皇帝似乎也意识到了,额头青筋跳了一下,公主见状不妙,忙打圆场:“父皇快些带她走开吧!她小人儿不知事,别弄坏了这画。她不懂这些,还是儿臣帮她挑一个吧,刚才那红宝石头面就很不错瞧她一直盯着。”
皇帝是个爱面子的人,答应了晚辈的事不能后悔,便咬着牙道:“瞧她挺喜欢这副画的,便把这个给她吧!”
察觉到皇帝外公割肉般的表情,县主这才觉的自己是夺人所爱了,想想皇帝挺疼她的,她不能这么财迷心窍,为了这东西伤了皇帝心就不好了。而且这么名贵的画万一被她弄坏了岂不是篡改历史,会不会遭天谴?想到这里她又指着别处让皇帝带她过去,皇帝顿时松了一口气。
想着皇帝外公时间宝贵,县主速战速决最后还是选定了那颗玉白菜,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很多古装剧里都有这种玉白菜,很是精致华贵啊!不过人家那都是小白菜,她这个可是硕大的包心白菜,由一块完整的玉石雕琢而成,底端的白菜茎洁白晶莹无一丝杂志,渐渐往上是淡黄色的白菜叶,最妙的是顶端菜心处一点翠绿,生气勃勃灵气逼人,将整株白菜都点活了,远远瞧去比真白菜还要逼真。这可比公主娘的翡翠头面贵多了!不过有了那名画珠玉在前,皇帝瞧这白菜就跟真白菜似的大手一挥就给了她!喜得县主又在皇帝脸上涂了两个口水印。
挑完了东西皇帝就回御书房工作了,虽然舍不得那胖丫头,可国事为重。不由想到那些公侯之家这个年纪的都是老太爷了,整日逗鸟赏花含饴弄孙,那日子怎一个快活了得!自己却还要为国事操劳,或许真该立太子了!如今身子大不如前,也该找个人分担。
公主母女带着宝贝凯旋而归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后宫,心机深沉的几大巨头自然不动声色,永宁公主没有母妃,没有外家,没有亲兄弟,皇上宠她并不会影响大局。那些眼皮子浅的宫里又得换套茶具了,如妃就是其中之一。
如妃年轻时艳冠后宫很是得宠,生下了一儿一女,皇二女永福公主便出自她的肚子,虽然她重男轻女偏心儿子,但自己的女儿也由不得别人欺负。永福公主嫁的是光禄寺卿姜家,生了两个儿子。如妃和永寿公主的性子有些相似,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听说永宁带着女儿去讨好皇帝,立刻让太监禀告皇后要传永福公主入宫,她也可以拿外孙争宠,两个外孙活泼可爱,总比那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好。
第二天公主母女再去向皇后请安时便发现殿里多了许多孩子。昨日公主母女满载而归刺激了许多人,一个个的都带着孩子向皇帝表孝心来了。除了皇长女晋国公主,其它几个公主都盛装打扮而来。
皇二女永福公主带着两个儿子姜阁、姜阔,大的那个已经有七岁,端坐在位子上很是规矩,小的那个才四岁,有些皮实,见到县主就要过来逗娃娃。永宁公主把他抱到膝上,引着他握了握县主的小手。
永福公主和其母如妃不一样,相较于倨傲的晋国公主,她更加识大体,对兄姐尊敬,待弟妹友善,是个圆滑之人。她清楚自己一母同胞的五皇兄志小才疏,无缘大宝,母妃尖酸刻薄处处树敌,她必须靠自己得到好人缘,待日后其它兄弟登基她才不会太难过。如今瞧着昔日姐妹中最落魄的永宁靠着女儿翻身,她自然也动了这个念头,儿子是她的依靠,虽公主之子无爵,可若得了父皇喜欢给个庇荫,她后半辈子也算有靠了。
皇四女永寿公主也带了两个女儿田锦、田铃来了,昨儿在家里听得永宁母女在父皇那儿得了不少好东西,她气得又砸了几个摆件。眼看着自己两个女儿至今无封号,在婆家受人轻贱,永宁母女却愈发得宠,她一向骄傲,自诩公主中除了晋国她最尊贵,怎么忍得出身卑微的永宁压在她头上。于是她不顾赵贵妃的劝阻带着女儿进宫请封来了,今儿非得捞两个县主回去不可。
皇八女永安公主今儿也来了,她中秋时染了寒气没有出席,昨日也没来向皇后请安,今日却被静妃从床上拉起来了。几个出嫁的公主都带着孩子回宫邀宠来了,她这个最受宠的皇帝幼女怎么能不露面呢?永安公主今年十一岁,继承了其母秀致的容貌与聪慧的头脑,小小年纪便有才女之名。
县主瞧着这么多争宠对象,觉的可以凑一部袖珍版甄嬛传了,看来她想独占皇帝外公金大腿任重道远啊!
众人见面又是一番口蜜腹剑的寒暄,皇后瞧着底下明争暗斗的众人只当在看一群蚂蚱蹦哒。无论她们怎么争,她都是皇后,无论谁登基,她都是太后。虽然有母妃的皇子登基和无母妃的皇子登基对她有些影响,但大梁嫡庶分明,无论谁登基都必须孝敬嫡母,她只须保障自己和女儿一世尊荣就可以。所以她安心坐镇后宫做她贤良大方的皇后,从不和妃嫔争宠,对待皇帝子女也是一世同仁,谁都挑不出她的错处。
皇后依旧是官方的训话,然后大家告辞,公主回玲珑阁用早膳,用完早膳去向皇上请安。县主心想难怪后宫女人喜欢勾心斗角,日复一日循规蹈矩的生活,大家闲着没事干可不就想找事了嘛!
县主本以为到了御书房该碰到那群姨母表哥表姐们,毕竟她们从皇后宫里出来就直接来了御书房,永宁公主回玲珑阁用了早膳才来,该是落在她们后头。可御书房却是静悄悄的,去通报的太监回来说皇上正在处理公事,请公主和县主去偏殿侯着。
公主问询永福公主她们的去处,小太监接了蔷薇的荷包眉开眼笑地答道:“回公主话,永福公主一干人老早就来了,圣上正处理公务无暇召见,便让她们回去了!县主年纪小,不宜到处颠簸,公主便带县主到偏殿歇着吧!”
御前的人答话都滴水不漏,谁都不得罪。其实是皇帝嫌那一群人太聒噪,影响他办公,便让她们回去了!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和争风吃醋的女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皇帝在内殿都听到了她们在门外的口角,吵得皇帝脑仁儿疼。皇帝还能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吗?眼红昨日永宁母女得了他的东西今儿就眼巴巴来了,皇帝和天下男人一样,都希望自己妻妾和睦儿女友爱,最不耐烦这些争风吃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带着女儿在偏殿玩耍,万福贵送了一些小孩子玩的绣球拨浪鼓之类的小玩意儿过来,县主是个好动的,把那小绣球踢远了,再爬过去捡,玩得不亦乐乎。古代幼儿易夭折,她必须多锻炼身体增强抵抗力才行,她现在能做的运动就是爬了!公主拿了本书在一旁看,这一看就看到了中午。待到万福贵来传膳公主才意识到已经晌午,大人要用膳孩子也要进食,可父皇的难得传她共餐她也不能拒绝,公主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当面向皇帝告罪。
公主到了膳厅,皇帝还没来,她便端坐在餐桌旁等候。县主经历了上午的剧烈运动,早已是饥肠辘辘,眼看着皇帝要和公主用膳了,难道自己还得饿着等他们用完膳才能进食?县主扁着嘴在公主胸前蹭,公主自然明白女儿是饿了,只怨自己看书忘了时辰,忘记给宝宝喂奶,如今要宝宝陪着自己饿肚子。公主温柔诱哄:“宝宝乖,再等会儿啊,等会儿娘就给你喂了啊!”
县主理解她娘的处境,知道圣命不可违,可她管不住婴儿的生理反应,然后就是一声尖厉的哭嚎!
皇帝在门外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进门瞧见公主正抱着女儿哄,一边还要向自己行礼,着实艰难,皇帝忙道了平身,问道:“这丫头是怎么了,哭的这样难受?”
公主道出实情:“都是儿臣的错,儿臣贪看书忘了时辰,忘了给宝宝喂奶?宝宝这是饿的!”
皇帝听说公主亲自喂奶有些惊讶,此时听孩子哭声沙哑也顾不得了:“你是怎么当娘的?这样让孩子饿着?还不快去!”
公主喂完奶整理了服饰已是一刻钟之后,诚惶诚恐地带着女儿回了膳厅,却发现皇帝还没摆膳,公主立刻下跪请罪:“儿臣有罪,误了父皇用膳时辰。”
皇帝也有些饿意,懒得和她计较这些叫她入座,趁着宫人摆膳的间隙把县主抱到怀里,问道:“你怎的亲自喂养她?奶娘是做什么的?”
公主恭敬回答:“并非儿臣不用奶娘,只是宝宝刚出生时便不愿喝奶娘的奶,试了几个奶娘都是如此,只得我亲自喂养她才肯喝!”
皇帝听了这番话倒觉的稀奇,小孩子都是有奶便是娘的,遂道:“这丫头倒是个孝顺的,不肯认别人。”县主听到皇帝夸她,立刻抬头对他露了个无齿的笑容。
县主虽然刚喝饱了奶,此时瞧着色香味俱全的御前也是垂涎欲滴,晶莹的口水淌到口水垫上,皇帝忙帮她擦了。瞧这胖娃娃目不转睛地盯着菜品,皇上问公主道:“她可能尝尝这些菜?”
公主道:“可以尝些清淡的汤汁,只能用筷子蘸点儿。”
皇帝听罢便蘸了点乌鸡汤送到宝宝嘴里,宝宝尝了还想尝,指着那红艳艳香喷喷的红烧蹄膀流口水,她前世是江西人,喜欢吃辣的。小娃娃肠胃弱,吃不得刺激性的食物,皇帝自然不会答应她,县主只能干望着流口水。
用完膳皇帝带着公主母女去御花园散步消食,之前两次进宫县主一心盯着皇帝,也没注意御花园的景致,今儿才算真正的游园。她前世也游过故宫,与如今的皇城似乎是同一座宫殿,但后世的故宫经过晚清时列强的侵略以及开放后人满为患的旅游开发,早变得面目全非,如今瞧着这御花园只觉后世的故宫和苏州园林等都是冰山一角。
御花园有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地面都是用个头小巧玲珑的鹅卵石铺成的福、禄、寿等字。这御花园中,有弯弯曲曲盘成一圈奇特的树木,也有供人休息的小巧凉亭,有奇形怪状的各种塑像,也有形状奇异的山石假山。县主只恨自己不会走路,要不然定要在此处欢快的玩耍。如今是秋天,菊花和茶花开得很好,能进御花园的都是珍稀品种,县主也不想辣手摧花只是在一旁看着。皇帝和公主就着景色绕着孩子闲聊几句,祖孙三人倒也温馨。也没什么煞风景的人和事出现,宫斗剧里的妃嫔在御花园偶遇皇帝都是骗人的,皇帝出行都会提前派人肃清道路,闲杂人等回避,要是能随便偶遇皇帝,谁知道皇帝遇到的是妃嫔还是刺客呢!
散了会儿步皇帝就回去午憩了,公主也有午睡的习惯,便带着女儿回了玲珑阁。今日其它几位公主吃了闭门羹,她却被皇帝留下用膳,已是犯了众怒,明日早上去向皇后请安必有一番风波。几位公主身后都有势力,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能避则避,她在宫里住了两天也该回去了,只父皇如今正在兴头上瞧着不想放人,她该如何向父皇辞行呢?永宁公主边走边思索,县主在奶娘怀里呼呼大睡,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次日是一个阴天,时至深秋,早上寒气重,公主加了件绣花鸟的云锦披风,给女儿穿上了小棉袄,才去向皇后请安。
一进坤宁宫,就感到了空气中紧张的氛围。皇后还没出现,几个高位妃嫔也还没来,即便是嚣张跋扈的如妃,也知道晚辈之间的事情妃嫔不能插手。几位公主目光不善,集中火力对准了永宁公主母女。
永寿公主是个炮仗性子,最是忍不住:“七皇妹好大面子,昨儿我们一大帮子人去向父皇请安,连父皇的影儿都没瞧见,七皇妹却在御书房呆了半天,还得父皇赐膳,可见一众姐妹中父皇最疼你了!昨儿又在父皇那拿了什么好东西?可别藏着掖着,拿出来给姐妹们开开眼呀!”这话说的,好似永宁公主母女每次去向皇上请安就是为了得好东西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得的东西还少吗?
永宁公主淡笑道:“四皇姐说笑了,父皇不过瞧着我家孩子年幼不宜颠簸,才留我在偏殿歇息,诸位姐妹都是父皇骨血,父皇一样疼的。几位姐妹都有母妃打理,平日得的好东西还少吗?我不过前儿得了父皇几件东西你们就要眼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姐整日里就盯着父皇的东西呢!”永宁公主如今得了皇帝青睐也不像以前那般逆来顺受,开始反击了。
“谁盯着父皇的东西大家心里清楚,整日里带着自己的女儿去向父皇邀宠,怎么?如今靠着女儿翻身了就瞧不上我们这些姐妹了?”
永寿公主是个欺软怕硬的,几个姐妹中晋国公主是嫡长女,她一向怵得慌:永福公主的母妃年轻时是皇帝宠妃,她又有同胞哥哥护持,本身也是个聪明的,永寿公主也不敢惹她;永安公主是皇帝幼女,颇得宠爱,她以前倒是偷偷欺负过一两次,那丫头转头就去向皇帝哭诉,害她得好一顿训,后来也不敢动这念头了。唯一能让她欺负的就是最弱势的永宁了,永宁生母卑微又早逝,自己也是个木头性子,不得父皇宠爱,年纪又和永寿公主相仿,她从小就爱欺负永宁,永宁公主性子沉默也不敢告状,更加让永寿公主变本加厉。谁成想懦弱的永宁靠女翻身,如今要爬到她头上来了,她怎么忍得了!
永宁公主却是打起了苦情戏码:“向来只有皇姐瞧不起别人的,我如何敢瞧不起皇姐?皇姐从小便喜欢欺负我,我有什么吃的玩的你定要抢走才好,如今大家都嫁人生子了皇姐还不放过我吗?我哪里得罪你了!”
永福公主忙做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姐妹,谁还没个争执打闹的呢?幼时的事还提它做什么?说了这许多话,都口渴了吧,喝杯茶歇歇。”
县主对这永福公主很是不忿,自己想说的话让永寿公主说出来,两个妹妹争成乌鸡眼儿似的她才来做好人,还不如永寿呢,人家最起码直率!
一直在旁看戏的永安公主待大家偃息旗鼓才开口:“两位皇姐这么大的人了还在斗嘴,没得让妹妹和孩子们笑话!”边说边朝永宁那边过去:“这是七皇姐的孩子吧!很是可爱,能让我抱抱吗?”
当然不能!永宁公主想着这八皇妹前几天感染了风寒,谁知道好了没,万一传染给宝宝怎么了得!县主则想着这小姑娘瞧着和她娘一副德行,一朵白莲花模样,万一趁机出幺蛾子怎么办?于是张着嘴巴哭嚎起来。
永安公主没料到她会突然发作,吓了一跳,永宁公主趁机说道:“这丫头怕是尿了,奶娘带她下去看看。”永安公主小姑娘爱俏,听到尿了这字眼,忙忍着恶心退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皇后宫里出来永宁母女直接就去了御书房向皇帝辞行,今儿公主起的早,给女儿喂了奶又用了早膳才去坤宁宫。其它几位公主白跑一趟没捞着好处今儿就向皇后辞行各自回府了。
皇帝本来打算今天也让永宁母女到偏殿等着,听来通报的小太监说公主是来辞行的,便宣了她们进来。
皇帝把胖娃娃抱在怀里问公主:“宫里住得不舒坦吗怎么就急着走?你难得到宫里住一次,朕还舍不得这丫头呢!”
公主婉言谢绝:“儿臣也想长住呢!只儿臣府上还有两个小的,总不能叫别人说儿臣带着自己亲生的来宫里享福,把庶出的扔在家里不闻不问吧!宝宝也有几天没见驸马了,再不回去怕是连爹都不认得了呢!”
皇帝不高兴了:“这才几天不见就会不记得她爹?那她下回进宫岂不是也不记得朕了?”
公主忙道:“怎会如此?宝宝端午时见了您,到中秋都还记得呢!儿臣日后常带她进宫来陪伴父皇,她定不会忘记您的!”
皇帝以为公主急着回去是怕驸马被家里姨娘笼了去,遂道:“你府上那些人,不听话的只管打罚,天塌下来有朕给你撑着,你只管安心带孩子!”女儿的家事他不好多管,自己言尽于此,只希望这个女儿不是扶不起的!
县主听得皇帝外公的豪言壮语,只觉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回府把那堆讨人厌的庶子姨娘扫地出门。不过她还小,这事只能交给她娘来完成了。
公主坚决告辞,皇帝也不是儿女情长之人,虽舍不得外孙女,还是放她们回去了,只交代她常带女儿进宫。公主派了个玲珑阁的小宫女去向皇后告知一声,自己就带着女儿乘坐来时的马车回去了!随行的还有皇帝给的一堆赏赐。
公主瞧着天色还早,便到街上逛逛。县主出生这么久除了公主府只去了国公府和皇宫,听说公主要逛街兴奋得两眼放光。这个时代的女子出门要带帷帽,防止被登徒子窥见容貌,不过也仅限于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小家之女下地干活出门摆摊都是有的,哪讲究这个。公主是天家贵女,谁敢觊觎?所以公主县主等人也不带帷帽。
女人天生就是喜欢逛街的,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年龄段的女人。公主逛街主要是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她们先去了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金玉阁,金玉阁的珠宝用料贵重,造型别致,极受京城夫人小姐们的青睐。公主在金玉阁碰到了威远侯肖家的二奶奶和礼部侍郎吴家的大奶奶,三人见面又是一番寒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肖二奶奶问到:“公主可是刚从宫里出来?”瞥见金玉阁门外那大车小车的东西,再想到公主中秋时被皇帝留宿的事儿,心想这永宁公主母女倒是受宠,回家把这事儿透露给她大嫂知道才好,平日里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也让她酸一酸。
公主笑着答道:“是啊,在宫里住了两天,也该回来了,府里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回去呢!”
京中权贵的交际圈就这么大,谁都扯得上一点亲戚关系,肖二奶奶是晋国公主的弟妹,吴家大奶奶的大姑子是吴王妃,也就是永宁公主的四嫂,都是姻亲关系。三人相谈甚欢,那两人各挑了对金镶玉的童镯送给县主,一对手镯一对脚镯,每个镯子上圈着两个小金铃铛,倒也别致。如今县主只当得宠,她们也乐得巴结。公主和这两人并无深交,想着下回送到这两家的节礼加些也就是了。
公主挑了一枝喜鹊衔梅花挂珠钗,一对如意缠金丝珊瑚钗,并一副南海珍珠头面,吩咐下人去结账,又和那两人去了云裳阁。
“云想衣裳花想容”,云裳阁的衣裳在京中很是吃香。县主见到琳琅满目的华丽衣裙,只觉分外亲切,她前世便学的服装设计,就想着以后能有一家自己的服装店,创立一个自己的服装品牌。她原本打算等她还完了债,和方霁结婚,生两个孩子,便开始打拼自己的事业,谁知道,壮志未酬身先死!不过她到了古代说不定能完成她的梦想,她是县主,开间铺子还不简单吗?虽然她学的是时装设计,但她前世也看过不少古装剧,再加上这个时代的衣服款式和现代的时尚元素,她设计出来的衣服一定能讨人喜欢。以后她的铺子就叫天衣阁,取“天衣无缝”之意,还要打上自己的商标,模仿现代的那些高定礼服,同系列不同颜色,同风格不同款式,每件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她只卖女装,老中青都卖,童装也卖,她也不开分店,模仿后世的北京烤鸭,要买就只能到京城来买,每件衣服炒到天价,有价无市,让女人们剁手!哈哈哈哈……
县主沉浸在她的服装梦中不可自拔,口水流了一下巴。
公主府中有绣娘,公主的衣裳都是让绣娘做的,偶尔也会宣了云裳阁的绣娘入府量身定做,公主从不到成衣铺子里买衣服,只是拿几匹布料回去。
最后到伊人馆去买胭脂水粉,宫里的女人都有养颜秘方,一般是自己在家做脂膏,很少会出去买。伊人馆的镇店之宝颜紫却是独家秘方,这种胭脂擦在脸上会让脸蛋白中透粉粉中又带点紫色,衬得人气色极好,故得名颜紫。公主也很喜欢这胭脂,每回去伊人馆必买这个。
县主还小,实在没什么好买的,公主便让人到小贩手里买了个彩色的风车逗她玩。一行人这才打道回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母女回到公主府,驸马带着梅姨娘和五少爷七姑娘在中门处迎接。像这种大型的府邸一般是不开大门的,除非是贵客临门或是接圣旨和祭祀嫁娶之类的大事才会开大门,即使公主是府上的主人,一般也不走大门,只从中门走。
公主在宫里留宿三晚,众人都明白这是皇帝的宠幸,国公府众人都告诫了驸马一番,让驸马和公主修好关系,多疼爱县主,再努力生个儿子,有皇家血脉的嫡长子,只要以后不走歪路,前途差不了。可不比梅姨娘那两个好多了嘛!驸马也指望着能借着妻女的恩宠升个官,见公主母女回来便大献殷勤,难得主动抱着县主进屋。
梅姨娘母子三个被晾在一边,心里很是不忿,梅姨娘上回端午犯的事儿,在佛堂关了两个月才出来,如今公主正在风头上,她必须避其锋芒。不过没关系,她最擅长的就是忍,皇帝年纪大了,也没几年活头,等今上去世,她一个没母妃没兄弟没外家的公主能掀起什么浪!待琢哥儿继承了公主府,她定要好好收拾这母女两个!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勾住爷的心,好好培养琢哥儿。
公主带回一大车赏赐,吩咐下人把这些东西造册入库,公主府有两个库房,一个用来放普通物件,可以用作人情往来的;一个专放御赐之物,要好生保管,御赐的东西不能送人,不能变卖,不能损坏。有许多落魄勋贵都会变卖御赐之物,一般没人会管这个,但若是有人存心要治你,这便是一条罪名。永宁公主为人谨慎,从不落人把柄。
杜姑姑和杜鹃负责清点这些物什,杜鹃进来问公主:“公主,县主的那颗玉白菜可要放到库房?”
那玉白菜很是珍贵,又是皇帝亲赐,放到库房倒有些暴殓天物,公主道:“拿个盒子把它装起来和我的首饰匣子放到一块儿吧。”
杜鹃听命把那白菜抱了进来给公主过目,梅姨娘等人瞧见这硕大的玉白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琢哥儿璇姐儿冲上去想摸被水仙制止了:“五少爷七姑娘当心些,这是御赐之物,可别碰坏了!”
璇姐儿素日里被梅姨娘娇惯着,对这些丫鬟仆妇很是不屑,见水仙阻挠她,立刻伸手在水仙脸上挠了一爪子:“滚开!把那白菜给我!我要!”
时人极重孝道,父母养的猫狗都需敬着,若非璇姐儿年幼,今儿这事便能治她一个不敬嫡母之罪。
“放肆!璇姐儿竟敢殴打母婢,梅姨娘你是怎么教她的!”
公主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是得用的,公主素日里也宠她们,个个养得细皮嫩肉,水仙的脸被璇姐儿这一挠,脸上立刻几道血痕,这要是破了相以后婚事就艰难了!
梅姨娘忙拉过璇姐儿下跪请罪:“公主恕罪,璇姐儿还小,都是婢妾的错。公主要罚便罚婢妾吧!”
梅姨娘每回犯了错都用这招以退为进,积极认错,态度诚恳,又有驸马在旁说情,公主也不好罚狠了她。这次却不一样,公主有了皇帝撑腰,还不待驸马开口便道:“璇姐儿还小自然是该罚你的,既知道错了,就回去闭门思过吧,顺道给老太君一千遍金刚经吧!没抄完就不要出来了!带璇姐儿和琢哥儿回去吧!”
梅姨娘没料到公主竟不吃这套了,一千遍金刚经,她得抄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才从老太君的小佛堂出来,又要闭门思过?忙把目光投向驸马,驸马也觉的公主罚得太狠,便道:“虽璇姐儿不该抓了水仙的脸,可小孩子不都这样吗?梅姨娘如何管得住这个?”
公主却道:“梅姨娘管不住便让我来管吧!瞧宝宝被我教的多好,从不哭闹!璇姐儿琢哥儿便搬到正院来吧!”
梅姨娘听得公主竟要夺她孩儿,忙叩头求情:“公主恕罪,婢妾知错,婢妾愿抄经,求公主不要把妾的孩子带走,妾会好好教导他们的!”两个孩子才三岁半,过个两年不见亲娘肯定就不记得她了,她怎么能忍受自己辛苦生下的孩子管公主叫娘!
两个孩子瞧见姨娘哭他们也开始哭,两个人摇着驸马的袖子说别罚姨娘,县主听得满屋子女人孩子的哭声只觉心烦,便闭着眼睛假寐,却突然面上一阵剧痛刺得她嚎啕大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被他们哭的心烦,正要让人将他们带下去,却见原本抓着驸马袖子哭的琢哥儿突然伸手朝女儿脸上去,然后就听见女儿尖锐的哭声。公主忙上前查看,瞧见女儿脸上和水仙脸上如出一辙的三道血痕,反手就是一巴掌将琢哥儿扇到地上。从驸马手里夺过孩子让人传太医来。芍药等人见状立刻将梅姨娘母子三人制住。驸马见状想去安慰儿子,又见幼女受伤,只恨不能分身两半,各自安抚才好。
县主哭得凄惨,公主恨不得杀了梅姨娘母子三个。公主府有常驻太医,公主却觉不够,让人拿了她的帖子去宫里请。府上的孙太医很快就来了,给县主瞧了说伤得并不太深,县主还小,以后好好养是不会留疤的,只是要留心别引发高热才好。县主还小不宜喝药,只在脸上涂了药。过得一会儿宫里最擅小儿疾病的李太医也来了,和孙太医的说法差不多,只别引发高热才好。
县主涂了药伤口没那么疼,渐渐止了哭声睡着了!公主把县主挪到侧屋,吩咐杜姑姑和芍药好生守着,才去了正屋处理那几个罪魁祸首。
瞧着跪在下首的三人和站在一侧的驸马,公主吃了他们的心都有。那两个不愧是同胞兄妹,伤人的手法都一样。宝宝被自己带了七个月没半点问题,才被驸马抱这一会儿就受伤了!公主又恨又怨,恨这几人伤了她的宝宝,也怨自己没照顾好孩子,明知驸马靠不住,明知那几人心求不正,怎能让他们接近宝宝。
下首几人瞧见公主因愤恨而扭曲的面容,心里都很惶恐,他们都知道县主是公主的掌珠,璇姐儿只是伤了她的丫鬟她都罚得这么狠,琢哥儿伤了县主,怕是要脱层皮了!
公主吐字如冰锋:“梅姨娘,你这两个孩子教得好啊,个顶个的心狠手辣,俗话说三岁看老,他们这么小就敢殴打母婢和嫡妹了,待他们大了,是不是要对我这嫡母动手了!”
梅姨娘声泪俱下:“公主恕罪啊,都是婢妾的错,是婢妾没教好他们,他们两个平日里也喜欢争执打闹,婢妾以为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从没放在心上,铸就今日大错,都怪婢妾,婢妾甘愿受罚!”
“你自然是要罚的,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便是罚了你,想必你下回还会再犯。你们母子三人都是神通广大的,我公主府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几樽大佛,领二十个板子便收拾东西离开公主府吧,本公主不想再见你们!”
听得公主要赶他们离开,驸马和梅姨娘都慌了神,“公主,婢妾知错了,求公主开恩啊,爷和公主还在这儿,您让妾身去哪里啊?琢哥儿璇姐儿也是您的孩子,您怎么忍心赶他们走呢?”
驸马也说道:“正是如此,你我都在这儿,让她们母子三人去哪儿呢?”
公主却是一副冷淡模样:“她们去哪儿与我何干?这儿是公主府,本公主说了算,她们三个和本公主非亲非故的,我为何要留下他们?”
驸马听得这话大怒:“非亲非故?琢哥儿璇姐儿难道不是你的孩子?我知晓你偏心县主,可你也不能如此薄待庶出子女!”
“我的孩子?他们何时叫过我母亲?梅姨娘私下里教两个孩子叫她娘,别否认,公主府是我的地盘,梅姨娘在倚梅阁里做什么我会不知道?你们母慈子孝我也不屑拆散你们,本公主没有这样狠毒的孩子。今儿天黑之前你们必须离开,除了衣裳首饰公主府的一片叶子你们都不能带走,以后不准你们踏进公主府一步!杜鹃,看着梅姨娘受刑,打完了板子才准走。”公主说完便回了侧屋照看女儿,不再看这几个恶心玩意儿一眼。
杜鹃听令叫了几个大力婆子压着梅姨娘回倚梅阁受刑,驸马倒是想阻止,被公主府的府卫拦住了,公主和亲王出宫建府皇帝都会赠送五千亲兵,保护公主和王爷的安全,虽则这些府卫有强有弱,但好歹是个兵,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驸马还不容易吗?公主府的主子只有公主一个,这些府卫只听公主命令。驸马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受刑,两个孩子被婆子抱住在一旁哭嚎,那场面别提多心酸。
梅姨娘忍受着肉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耻辱,指甲抠进掌心里,心里狠狠发誓今日之辱日后定要加倍奉还。经此一役她才认识到自己和公主的差距,从前都是公主懒得管她才能让她蹦哒,即便公主再不受宠,想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整个公主府都是她的人,公主要治她驸马也拦不住。这样看来去国公府也不错,脱离了公主的控制她才能发展自己的势力,梅姨娘从不认命,自己的出身她选不了,她就要改变她儿女的出身。
公主派的行刑婆子都是下了狠力气的,打完二十个板子梅姨娘已是昏厥过去。大丫鬟春兰和驸马在照顾她,秋菊则带着几个小丫头收拾东西,眼看着天暗了,可得抓紧时间。一干人手忙脚乱的,总算在亥时初搬到了国公府。
国公府有驸马的院子,因此处临水名唤承水阁,规模还挺大,毕竟是娶了公主,虽公主不住国公府,但院子总得给她留着。梅姨娘住了正院后方的留香馆,虽这院子日常有人打扫,可没有主子居住,下人便会偷懒,梅姨娘突然回来,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时辰已晚,也不能大动干戈吵着别人休息。便是她想整理底下人也懒得搭理她,白日里公主府的事情都传到国公府来了,谁不知道这梅姨娘犯了事被公主赶出来了,四爷又没有跟着回来,谁还在乎她一个落魄的姨娘呀!梅姨娘只得和两个孩子将就一晚,这对于身受重伤的梅姨娘可谓雪上加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秋天的早晨雾气很重,驸马一大清早从公主府赶到国公府,头发和衣裳都沾湿了,他却顾不得这些,直奔留香馆看望爱妾稚子。昨夜留在公主府照看小女儿,一颗心却飞到了梅姨娘那儿,今儿两边刚开门他就过来了。
春兰等人瞧见驸马一大早赶来都极是欣喜,昨夜驸马没来,四房的这些丫鬟仆妇待她们诸多冷眼,如今爷来了也好给他们立立威,叫他们知道姨娘还是得宠的。
梅姨娘还没醒来,两个孩子倒是已经在梳洗了,瞧见驸马立刻大声哭嚎,嘴里喊着“爹爹,救救姨娘!”驸马瞧一对儿女哭的悲惨,梅姨娘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时悲从心来,这就是尚公主的坏处,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护不住。
驸马安慰好两个孩子,交代下人好好服侍,便去衙门了。驸马只在礼部任了个闲职,却也要每日点卯。梅姨娘老早就醒了,那样锥心刺骨的疼她怎么睡得着,她此时情形狼狈不愿面对驸马,便装睡着了,听着驸马一大早就赶过来她心里那点儿怨怼也消尽了,她就知道驸马是真心喜欢她,只是迫于公主淫威无法反抗罢了,所以她一定要扳倒公主,才能和驸马双宿双飞。
驸马一走梅姨娘立刻就睁开了眼,吩咐春兰带琢哥儿璇姐儿去向老太君请安,琢哥儿的脸昨儿特地没擦药,就是为了让大家都看看公主的毒妇行径,对一个稚儿下此毒手。
春兰带着两个孩子到松鹤院里,各房的主子都来齐了,大家瞧见琢哥儿脸上的伤都吓了一跳,心想公主素日里温婉娴静的,下手如此狠。老太君极疼这对龙凤胎,此时也是心疼地搂着琢哥儿直叫心肝儿,两个孩子哭的伤心,大家都觉公主处罚太重,毕竟稚子无辜。可见好人不能做,其它几个公主府里连通房都没有的,大家二话不说,唯独永宁公主府里一对庶长子女,大家面上赞公主贤德,背地里谁不说公主懦弱没出息,如今公主难得发威处置他们,又被人说狠毒,可见柿子挑软的捏,人善被欺。
老太君问琢哥儿:“你为什么要打你九妹妹?”
琢哥儿素日里听梅姨娘说公主母女的坏话,心里对公主母女极是不忿,昨儿又被公主打了,小孩子怀恨在心,在素来疼爱他的祖母面前告公主刁状:“谁叫公主总是欺负姨娘,公主好坏,等我长大了继承了公主府,就把公主赶出去,我现在打不过公主,我就打她女儿。祖母,我的脸就是公主打的,你帮我报仇好不好?”
在座众人听得这番话都震惊不已,心想难怪公主把这三个赶出去,和这样心怀鬼胎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晚上都睡不着觉。在座各位主子都是当正房太太的,若是自家的姨娘庶子有这样的心思,打死他们都不解恨,公主这般处置还算仁慈的。
老太君听得这话一把推开琢哥儿:“忤逆不孝的东西,谁教你说的这话!”
琢哥儿见刚才还抱着他的祖母突然凶神恶煞起来,吓得一愣又大哭起来,璇姐儿也跟着一块儿哭,老太君道:“定是那心术不正的梅姨娘,把我乖巧孝顺的孙儿教成这样,钱嬷嬷,把梅姨娘送到庄子上去养伤吧,琢哥儿璇姐儿放到我院子里来养,四爷回来了让他到我这来!”说罢老眼横过在座众人,“今儿的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若让我听到一点风声,你们都得脱层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代极重孝道,琢哥儿今天这番话若是传出去,他这辈子都出不了头!老太君虽也气他,可毕竟是四爷唯一的儿子,琢哥儿还小,日后好好教导总能扳正的。
老太君手下的人办事极快,待驸马回府梅姨娘已是出了城。驸马对老太君下跪求情:“娘,梅儿纵然有错,也得待她养好了伤再去庄子上,她那身子受不得这样颠簸呀!”
老太君却是怒极:“她死在路上才好,这样心术不正的东西,若不是瞧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刚才就打死她。你莫要鬼迷心窍,县主昨儿刚从宫里回来,一进门就受了伤,传到皇上耳朵里,还以为咱们给他下马威呢!琢哥儿口口声声公主府是他的,你是想担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吗”
公主府只有公主能住,公主死后内务府会收回府邸,公主的亲生儿子都不能住,更何况庶子,琢哥儿妄想侵占皇家财产,可不就是大逆不道嘛!驸马原本以为这只是他的家事,被老太君这一说却升级成对皇室不敬,一时也有些发怵,呐呐不言。
驸马想到儿子的妄言很是失望,连两个孩子都没看就回公主府了,还带上了国公府一大家子人,说是要看望县主,连国公爷都来了。
国公爷今儿上朝被皇帝训斥了,说他教弟无方,驸马重庶轻嫡,怠慢公主。驸马官位太低不能上朝,皇帝只能逮着林国公骂了!他的胖丫头昨儿刚回府就伤着了,他还是昨晚上才听说这事,赏了些药材过去,若不是念着那丫头有伤,当时就把人带进宫了!林国公心里埋怨这弟弟不靠谱,他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人只能帮他担着。
众人看到县主白嫩脸上的血痕,都觉公主打得太轻了,琢哥儿果然是黑心肠的,对襁褒之中的婴儿下此狠手,回家得告诫自家孩子离那对兄妹远些。
琛哥儿瞧见县主受伤非常愤怒,拉着县主的手说道:“这是琢哥儿打的?妹妹别怕,我帮你报仇,我回去打死他!”
二夫人一掌拍过他的白亮脑门:“胡说什么呢?皮又痒了?”
二夫人原是个温柔淑女,对着调皮捣蛋的次子却每每化身母夜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琛哥儿觑着自己老娘的虎脸不说话了,县主却是咯咯笑起来,这个哥哥挺不错的,她前世是独生女,特眼馋人家哥哥妹妹相亲相爱,这辈子她也没有亲哥哥,不过琛哥儿也没有亲妹妹,自己倒是可以和他凑一对。
琛哥儿瞧见妹妹笑了,又去逗他:“妹妹疼不疼,我帮你吹吹。”琛哥儿朝县主脸上吹气,口水喷到县主脸上,县主侧脸躲开,琛哥儿跟着凑过去,吹着吹着就亲到一块儿去了。二夫人忙把他拉过来一顿好训:“你别碰到妹妹脸上的伤!”公主也是连忙查看,却见女儿笑得满腮口水。
琛哥儿不乐意了,“娘,你怎么总是训我?我才不会弄伤妹妹呢,我可喜欢妹妹了!”国公府其它几个少爷姑娘也围过来逗弄县主,自家娘都教育过了,九妹妹是县主,得皇帝宠爱,要和九妹妹交好。
国公爷瞅准时机对公主掬了一躬,说道:“昨儿的事实在是对不住公主,四弟有些糊涂,长兄如父,我代四弟赔个不是,母亲已经处置了梅姨娘,还请公主平息此事,与四弟和睦相处才好。”
国公爷一个大佬爷们说这话有些别扭,谁让四弟不懂事,老太君不愿对公主低头,国公夫人经过上次的事也不想帮老四擦屁股了,就只能让国公爷亲自出马了。
公主一向是贤良大方的,虽心里愤恨驸马,国公爷的面子总是要给的,遂说道:“大伯言重了,罪魁祸首已经处置了,我也不会揪着不放,只希望驸马能把对琢哥儿璇姐儿的疼爱分一点给宝宝,我也就知足了!”
后面这话是对驸马说的,驸马被自家大哥拧得一个激灵,立刻表态:“他们三个都是我的孩子,我自然都疼的,宝宝还小,我以后多疼她一点儿就是了。”
这话听听就好,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她可没指望驸马。
众人得了公主的准信就回去了,公主常年住在公主府,和这些妯娌无深交,坐在一块儿也没什么闲聊的。琛哥儿万分不舍捏了捏县主的小手被他娘提溜回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琛哥儿回府吃完了午饭就溜到松鹤院去了,手里拿着个弹弓去寻琢哥儿,他说要帮妹妹报仇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个时辰老太君正在午憩,他瞒着丫鬟婆子把琢哥儿带到二房的小竹林里头,把琢哥儿一顿胖揍,重点打身上,腰上腿上死命地掐,就是不打脸。
琢哥儿原本还嚷着要打鸟,突然被四哥推到地上一顿好打,待他反应过来想还手,却被林琛牢牢压住,琛哥儿比琢哥儿大一岁多,二房三个男孩,他夹在中间,平日里没少和兄弟打架,实战经验丰富着呢!公主府就琢哥儿一个男孩,琢哥儿平日里娇养着,哪是琛哥儿对手,被打得哇哇大哭。路过的仆妇听见哭声过来救架,琛哥儿见事情暴露一溜跑没了影。
琛哥儿知道自己打人肯定要被罚的,连忙躲到公主府去了,祖母总不能到公主府来抓人。他是为了给妹妹报仇才打琢哥儿的,公主肯定会保护自己的!不得不说琛哥儿是个很天真的孩子。
琛哥儿到公主府时公主也在午睡,县主倒是醒着的,滴溜着眼睛到处乱看,见琛哥儿来了很是欣喜,挥着小手迎接他。芍药见他来有些惊诧:“四少爷怎么一个人来了,也没个仆妇跟着?”
琛哥儿犹豫片刻还是把实情说出来了,这事也瞒不住:“我帮妹妹报了仇,把琢哥儿打了一顿,我怕祖母罚我,就躲到这边来了,姐姐别告诉他们?”
芍药听了有些惊诧,不过她素来稳重,倒也没慌神,只说:“奴婢不告诉别人,待公主醒了却是要告诉公主的,四少爷现在这玩着。”
小丫鬟拿了两碟松子糖和核桃酥招待琛哥儿,琛哥儿捏了一颗糖去逗县主:“妹妹,你要吃糖吗?可好吃了!不过你没长牙,不能吃糖,还是哥哥帮你吃了吧!”说完把糖送进了自己嘴里。
县主对这个幼稚的哥哥很无语,看在他简单粗暴地帮自己报了仇就不跟他计较了!
公主午睡醒来听说了琛哥儿的事,梳洗好就去看女儿了。琛哥儿正抱着妹妹亲,听见丫鬟的行礼声立刻站直了,公主瞧了一眼女儿笑得欢快,便坐在女儿身边,抱了琛哥儿在膝上问道:“琛哥儿喜欢妹妹吗?”
琛哥儿笑着答道:“喜欢,妹妹比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好,我可喜欢她了。”
公主很满意这个回答,继续问道:“那琛哥儿会不会保护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琛哥儿立刻挺起小胸膛:“当然会了!我不会让别人欺负妹妹的,谁敢欺负妹妹我打死他!”
公主顺着话题说道:“所以琢哥儿欺负妹妹你就打他了是不是?”
琛哥儿觑了一眼公主,语气有点虚:“琢哥儿都那么大了,怎么能欺负小妹妹呢?我说了要帮妹妹报仇,就一定要做到的!”
二爷经常告诫几个儿子,做人贵在诚信,不要轻易许诺,许下诺言就一定要做到,琛哥儿自诩小男子汉,当然得说到做到。
公主道:“我知晓你疼爱妹妹,可你今天这事却做错了,你要帮妹妹报仇,不一定要打他才行啊!让一个人痛苦的方法有很多种,打人是最笨的方法。”
琛哥儿却听不太懂,眼神迷茫望着公主,公主继续引导他:“你打了琢哥儿,他身上肯定有伤痕对不对?祖母看到他身上的伤痕,肯定会罚你对不对?那你岂不是吃亏了?所以你要做到让琢哥儿难受,身上却看不到伤痕,这样你就不会受罚了!”
琛哥儿有些明白了,“那要怎么样才会让他难受却没有伤痕呢?”
公主却道:“这个你先自己想想,我以后再告诉你。现在你先跟我去国公府好不好,你娘不知道你在这儿,肯定会急着找你,我们先过去,放心,我不会让你挨打的!”
琛哥儿得了公主的承诺就放心了,他就怕祖母和爹打他手心,至于罚抄书什么的,他可以带到学堂让同窗帮他抄。
公主交代芍药和杜姑姑照顾女儿,带着琛哥儿去了国公府。县主在一旁听完了壁角,心想她娘真是阴谋家啊,教纯真可爱的小孩子玩心计,不过琛哥儿生在这样的豪门大族,还是有点城府好。人生在世,你不阴别人别人就会阴你,所以嘛,盗用曹操的名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别人死总比自己死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和琛哥儿到了国公府,果然大家都在寻他呢,二夫人听说儿子回来了,寻过来揪着琛哥儿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这小子,躲到哪里去了?整府人都在找你,长本事了是不是?干了坏事还敢躲起来!”
琛哥儿被骂得不敢还嘴,还是公主解围:“二嫂快消消气,琛哥儿也是心疼妹妹,只是小人儿家不懂事,用错了法子,又怕你们罚他,便躲到公主府了!我正要带他去找老太君呢!”
二夫人瞧在公主面上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人一道去松鹤院。
琢哥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哭的死去活来,老太君也瞧着伤心,见琛哥儿来了立刻双眼冒火:“你给我跪下!”
琛哥儿乖乖跪下,老太君问他:“你为什么要打琢哥儿?琢哥儿比你小一岁多,你怎么能下这样重的手?”
琛哥儿却道:“谁让他打九妹妹?九妹妹比他小三岁,还不会说话呢,他怎么又下那样重的手?妹妹又不能还手,我做哥哥的帮妹妹报仇难道不应该?”
琛哥儿素来古灵精怪,每每在学堂里把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如今对着老太君也不遑多让。
“你这是什么话?琢哥儿难道不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帮着妹妹欺负弟弟呢?”
琛哥儿继续反驳:“若是妹妹自己能动手我当然不会帮忙了,琢哥儿当然是我弟弟,若是有人敢欺负他我也会帮他报仇的!”
老太君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喝了口水才道:“我说一句你顶十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你打弟弟还有理了?钱嬷嬷,传家法来!我今天要好好教训这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夫人听得要传家法也是焦急,却又不能向老太君求情,今天这事本就是琛哥儿不对,她做母亲的总不能包庇自己儿子。
琛哥儿瞧见公主还端坐着不打算救他,急起来只能自辩自救:“琢哥儿打九妹妹祖母怎么不罚他?我打琢哥儿你却要罚我?我不服,祖母你偏心!”
老太君气得直呼孽障,眼看着藤条就要上身,公主突然开口:“且慢。”
琛哥儿见钱嬷嬷愣了一下,趁机钻到公主身后躲着,钱嬷嬷也不敢过去拉。公主缓缓说道:“我也想和琛哥儿问一样的问题,为什么琢哥儿打了我的宝宝老太君不罚他,琛哥儿打琢哥儿老太君却要请家法?莫不是在老太君看来,我的宝宝和琛哥儿加在一块儿也抵不得一个琢哥儿?”
公主对老太君的偏心很是瞧不过眼,若不是有老太君宠爱,那两个小崽子怎敢如此猖狂。
老太君没成想公主突然变得如此犀利,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公主昨儿不是打过琢哥儿了?还要我如何罚他?”
公主却道:“我罚他是因他不敬嫡母,他今早那番话老太君也听到了,难道我不该罚他?”
老太君立即说道:“我罚琛哥儿也是因他不敬祖母,不是怪他打了琢哥儿。”
二夫人听得这话一脸不敢置信,反应过来看老太君的目光如淬了毒,琛哥儿不过打了琢哥儿,顶撞了她几句,老太君竟给他冠一个这样的罪名,她这是要毁了琛哥儿!
老太君三个儿子里二爷夹在中间最不受宠,又因为当年执意要娶二夫人和老太君闹得很僵,老太君一向不喜二夫人,连带着对二房三个孩子也淡淡的,尤其琛哥儿长得像二夫人最不得老太君喜欢,却不料老太君竟然对琛哥儿这样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也没料到老太君会说这话,愣了一会儿才道:“老太君这安的罪名也太重了吧!琛哥儿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语气激烈了些,哪里就不敬祖母了?老太君待琛哥儿也太严苛了些!”
老太君也有些后悔刚才嘴快,琛哥儿到底是她孙子,她再气也不会想害他。遂有些气弱地改口:“我一时口快罢了,不过琛哥儿如此桀骜,和祖母说话这样愤懑也是不对的,就罚他抄十遍孝经吧!”
这事就这样揭过了,琛哥儿如他所想受到了抄书的惩罚,这对琛哥儿来说算不得什么。
回去的路上二夫人邀公主去她院子里坐坐:“今儿这事多亏了公主,让琛哥儿免受皮肉之苦,公主可得空去我屋里喝杯茶?”
公主心里挂念女儿无心应酬她,说道:“琛哥儿本就是为宝宝才犯下这事,我哪能坐视不理呢?二嫂不必放在心上,我心里记挂孩子,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和二嫂小叙,琛哥儿常过来玩啊!”公主说完便和二夫人分道扬镳,可怜的琛哥儿刚逃过祖母的怒火又要回家面对亲娘的训斥,不由想到公主的教导,下回得聪明点,做了坏事也不让人抓到把柄才好。
却说琢哥儿挨了打见祖母没罚琛哥儿,心里非常不平,整日里吵嗓着要姨娘,璇姐儿也跟着一道哭闹,吵得老太君脑仁儿疼。梅姨娘把春兰留下来照看两个孩子,自己带着秋菊去了庄子上,此时却连春兰也哄不住这两个小魔星。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说梅姨娘是被老太君赶到了庄子上,两孩子年纪小,不知道庄子是哪里,却知道是老太君赶走了姨娘,跑到老太君面前闹腾:“祖母,你把姨娘还给我,我要姨娘。”老太君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吩咐丫鬟把他们带下去,两孩子却赖在地上撒起泼来:“我不走,我要姨娘,你把我姨娘还给我,还给我……”“你为什么要赶走我姨娘,你和公主一样坏,我讨厌你!把姨娘还给我!”小孩子哭声尖利,又口不择言,老太君气得发昏,直道一个两个都不让她安生,让人强行把他们抱下去了!
四爷从衙门回来就被老太君叫到了松鹤院,老太君开门见山:“你那两孩子我带不住,我老婆子还想多活几年,受不住这样闹腾的,你把他们带走吧!”
驸马惊诧道:“这是怎么了?可是他们两惹您生气了?他们生母不在,公主也不管他们,若是您都不要他们了,他们可怎么办呀!”
老太君懒得跟这糊涂儿子多费口舌,让钱嬷嬷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驸马沉默不语,确实老太君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闹腾,可是两个孩子这样小,总不能把他们扔在四房自己生活。驸马思虑良久,说道:“不如把梅姨娘接回来,让她带两个孩子?”
老太君强烈反对:“你瞧瞧这两孩子被她教成什么样了!好好的少爷小姐在地上打滚,学得这样市井模样,便是交给丫鬟仆妇带也不能再给她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驸马想了想决定回去向公主说情,还是把两个孩子接回公主府好。
公主似笑非笑地望着驸马:“驸马是忘记我那天说的话了?国公府这样大还能少了他们一口饭吃?我不管他们去哪儿,不回公主府就行。”
公主言辞凿凿不留一点余地,驸马也是心焦,眼看着两人又要起矛盾,公主适时压下了:“我倒有一个法子,梅姨娘不在,你再找一个不就是了?把那两孩子放在你的新姨娘处养着,如何?”
驸马听得此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却是一喜,男人骨子里都是花心的,能光明正大纳妾谁会拒绝,驸马压抑主心头喜悦,朝公主掬了一躬:“如此,就有劳公主了!”
驸马解决了此事满心欢喜去向老太君复命,孩子有着落了,又能得个新姨娘,一举两得,岂不乐哉!
公主老早就安排好了此事,新姨娘是个良家子,家里有个小铺子,日子过得还算充实,那姑娘是个心高的,不愿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一心想攀上高门大户,正好合了公主心意,抬她进门压制梅姨娘,管住那两小崽子,帮公主省点事。梅姨娘不是自诩和驸马真心相爱吗?她倒要瞧瞧,他们的真心值几个钱?
琢哥儿的豪言壮语还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公主府里这几天发生的事也连带着被大家悉知,众人都为公主不平,觉得对那母子三人罚得太轻,又有小道消息传出公主正在为驸马寻访良妾,纷纷赞公主贤德,骂驸马身在福中不知福,纵容妾室庶出欺压嫡枝。御史更是挥斥方遒,弹劾林国公府以庶压嫡,不敬公主,藐视皇室,大逆不道。
这可是能够得上抄家砍头的罪名,林国公在朝堂上痛哭流涕,直言自己教弟无方,忽视后宅,实在没有不敬皇室之心。皇帝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林国公府抄家,这帮御史整天吃饱了饭没事做就喜欢盯着人家的家事,只不过这次碰巧是公主的家事,他们立刻就上升到国家层面,个个长篇大论言辞激烈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林国公,把林国公府说得要谋反似的!不过惩罚肯定是有的,总不能让林国公府觉得自己女儿和外孙女好欺负,罚了林国公一年俸禄,驸马本来就一个闲散小官,也没什么好罚的,直接就撤职了,让他在家陪老婆孩子。
驸马本来就官职不高,现在直接就是白身了,想到家里身份尊贵的妻女,驸马心头抑郁。还好有纳妾的事能冲散他心头些许乌云,总算得到一点安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手脚很快,三天后就向驸马推出了她给驸马寻的妾室,“那姑娘姓钟,今年十六了,家住城东李子巷,爹娘健在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嫂子和一个侄子,身家清白,性子温柔和顺,还认得几个字,长的也是花容月貌,绝不委屈了驸马。”
驸马心中狂喜面上隐忍:“多谢公主。”
公主却道:“我不过帮你寻个人,有甚谢的,这纳妾事宜,我就不管了,驸马直接把人抬到国公府去,事后领她来敬杯茶就是了。”
驸马听得这话却是一愣,他以为公主是要帮他纳进门来,他等着洞房就好,哪知公主只负责确定人选,其他的事让他自己解决,他一个大老爷们如何处理这事?
驸马想想还是决定向老太君求助,妻子不帮他纳妾,只能找老娘了,虽然现在国公府是国公夫人当家,但他总不能让国公夫人一个当大嫂的帮小叔子纳妾,这传出去多不好听。老太君原也是和驸马一样的想法,以为公主会把人抬进来,如今听儿子的意思,是要她来处理这事,老太君早就不管事了,让人去查探了那姑娘,确实是个知事的,便把国公夫人叫来,让她处理这事。
国公夫人和驸马是一个想法,这大嫂帮小叔子纳妾叫什么事,而且府里没分家,各房的开销都走公中,以前四房不住国公府,只需发月例银子四季衣裳首饰给他们就是,其他花费都是公主府出,如今四房两个孩子住到国公府了,开销立刻就大了,老四又要纳妾,以后再生几个庶出的,还不是国公府帮他养,靠他那点收入,不,老四如今是白身,一点收入都没有。
纳妾不比娶妻,三媒六娉得花个大半年时间,纳妾只需给女方买妾资,然后去官府办纳妾文书就可以了,国公府刚被弹劾,顾及影响也没办宴席,直接一顶小轿从角门抬进国公府也就是了。
林国公非常反对此次纳妾,皇帝正因他们怠慢公主母女之事发作了他,前脚说日后好好待公主后脚又纳了良妾,多让人膈应,不过此事是公主提起的,自家老娘也同意,那两孩子也要人带,林国公只得忍了,再三交待自家小弟要善待公主,不能偏宠妾室。驸马诺诺称是,待见了如花似玉的钟姨娘,立刻把长兄的教诲抛到天际去了。
次日一早公主还在梳妆,就听下人来报驸马带着钟姨娘来请安了,公主把他们晾在花厅足足一刻钟才出来。钟姨娘原在花厅和驸马说话,听到底下丫头传话公主到了,立刻站起来迎接,只见一众丫鬟仆妇拥着一位紫衣丽人进来,原本宽敞的花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钟姨娘不敢细看,忙下跪请安,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盅向公主敬茶,公主淡淡抿了一口,从手腕上褪了个翡翠镯子给她,缓缓开口:“起来吧,抬起头来说话。”
钟姨娘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任公主打量,自己也偷偷瞄了一眼公主。只见公主生得一张精致小巧瓜子脸,黛眉朱唇,乌发雪肤,明眸皓齿,颜若开莲,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一袭淡紫色绣梅花绮罗束腰长裙,衬得公主气质出尘,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高贵不失优雅,温婉中有几分清艳,当真是罕见的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姨娘在家时爱看话本,见那话本里把公主写得跟仙子似的,她还十分不屑,心想这公主也是人,同样吃五谷杂粮长大的,难道就比普通人漂亮?顶多打扮的比别人好看罢了。钟姨娘自认有几分美貌,如今见了公主才晓得何谓美人,不说那精致的五官无瑕的肌肤,只看那通身的气度就令人自惭形秽,她站在公主跟前就跟侍候的仆妇似的。
公主对钟姨娘眼中的惊艳很是满意,女人总是在意自己容貌的。钟姨娘也是个美人,皮肤白皙身材纤细,一双眼睛生的圆溜溜水汪汪,瞧着很是纯真,再加上年纪小,总有股子不谙世事的纯稚之气,挺讨人喜欢。钟姨娘可比梅姨娘聪明多了,她只会想着依赖公主,而不是扳倒公主,除非萧氏皇朝覆灭,否则公主永远是公主,再不得宠想捏死这些妾室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瞧梅姨娘的下场便知,驸马是靠不住的,她要想过好日子,就只能讨好公主和县主,以后生下一儿半女,这辈子也算有靠了。
钟姨娘是个会说话的,知道县主是公主的命根子,开口便道:“妾在家中时便听说县主很是可爱,小孩子长得快,妾身给县主做了双虎头鞋,待县主再大些便能穿了。”
鞋子做得很不错,外头是大红缎面,里头是满满当当的棉絮,针脚细密,鞋头上绣的王字也很漂亮。公主让人收下,微笑着道:“你有心了。”
县主的衣裳鞋袜都是公主的几个大丫鬟做的,别人送的上不了县主的身,钟姨娘也清楚,只不过送个心意罢了。初次见面也算宾主尽欢,公主免了钟姨娘日常的请安,只让她安心带孩子,钟姨娘也明白大妇都不待见小妾,也没想着往公主跟前凑,她也乐得睡懒觉,日常多送些针线活计表表忠心也就是了。
搞定了公主,接下来就该收拾那两个孩子了!钟姨娘在驸马的陪同下去老太君的松鹤院接五少爷和七姑娘,两孩子对钟姨娘特别排斥,璇姐儿说道:“她才不是我姨娘,姨娘在庄子上,爹爹我们去接姨娘回来吧!”琢哥儿也道:“我才不要她做我姨娘,爹你是不是不要姨娘了?”
驸马温言哄到:“爹过阵子就去接你姨娘,你们先和钟姨娘住几天好不好?”
驸马好话说尽,两个孩子死活不答应,就在驸马耐心耗尽要发脾气之时,钟姨娘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彩绘泥娃娃,仿着年画上的胖娃娃做的,憨态可拘很是讨喜,琢哥儿璇姐儿眼睛一亮一人抢了一个走,钟姨娘笑着说道:“你们喜不喜欢这两个娃娃,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好和你们两个配一对噢!我那儿还有很多玩具,像什么男孩儿玩的水枪啊,木车啊,陀螺和钢圈啊,还有女孩儿玩的布偶娃娃,剪纸和棉塑小动物之类的,你们想不想玩啊?”
琢哥儿璇姐儿身在高门大户里,没见过这些民间玩意儿,听称呼就特感兴趣,“想,我们快去拿!走!”说着就拉着钟姨娘往外走,驸马忙吩咐春兰收拾东西。
钟姨娘住在留香居隔壁的听雨轩,两个孩子看到钟姨娘拿出来的各色玩具,十分新奇,拉着钟姨娘教他们玩。钟姨娘进府之前就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不就是哄孩子嘛,拿点好吃好玩的就拢住了,她家里两岁的侄子就特别黏她。驸马见她这么快就和两个孩子玩在一块儿,也很高兴,直觉这个妾纳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比起听雨轩里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梅姨娘在庄子上过得很是凄惨。她身受重伤被赶出来,到庄子上就剩半条命了!庄子上的仆妇也是拜高踩低的,瞧着梅姨娘落魄模样也很是轻慢,好在秋菊是个忠心的,一直精心照顾梅姨娘,若不然梅姨娘能不能熬过去都是未知的!
梅姨娘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落叶,心里记挂着驸马和两个孩子,才在庄子上呆几天,梅姨娘就瘦了一圈,那般形销骨立的模样,若是驸马见了又要激起满腔怜爱来。不过驸马被国公爷和老太君告诫不准来探望梅姨娘,又有纯情美好的钟姨娘陪在身侧,每日美妾幼子陪着渐渐把梅姨娘抛到了脑后。
秋菊让小丫头莲蓬去厨房里拿晚膳,莲蓬去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还是拿了些残羹冷炙,秋菊气得把碗盘扫到地上,横眉竖眼训斥莲蓬:“叫你去拿晚膳你就拿了这个回来?这是人吃的吗?姨娘身子精贵怎么能用这种东西!”
莲蓬眼泪汪汪:“我去的时候厨房的王婆子就说没饭了,这些东西还是喂猪的李大嫂匀给我的!”
秋菊是个暴脾气,气得要去找那些人掐架,打扫院子的孙婆子进来了,看着这满地的碎屑气呼呼的说道:“姑娘好大的火气,平白无故的打碎盘子,故意折磨我这把老骨头吗?你自个儿扫吧!”
秋菊掐腰骂道:“天杀的老虔婆,打量着我们姨娘如今落魄了好欺负是不是?待我们姨娘回了国公府,第一个就要收拾你们这起子拜高踩低的!我们五少爷和七姑娘还在老太君跟前养着呢,驸马爷迟早会来接姨娘回去的!”
孙婆子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在老太君跟前养着?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驸马爷刚纳了一房妾室,五少爷和七姑娘在那新姨娘跟前养着呢!还指望着驸马爷来接你们呢?你们这黄脸婆比得上人家十五六岁的美娇娘?”
秋菊听得这话立刻冲上去和孙婆子打做一团,秋菊原先是大丫鬟,在公主府也是娇小姐一般养着的,哪敌得过常年做粗活的粗使婆子,被打了好几个大嘴巴子,脸肿的馒头似的!
梅姨娘在里间听得孙婆子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她一直期盼着驸马来接她,她来庄子上这些天驸马都没来看过她,她一直安慰自己驸马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或是被公主和老太君压制住了,却原来,是因为纳了新欢吗?他还把她的孩子交给那个女人养,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会疼!那个女人抢走了驸马,还夺走她的孩子,待她回去,琢哥儿璇姐儿还会记得她吗?一定是公主在报复她,一定是!梅姨娘心头激躁之余吐出一口老血晕死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县主脸上的伤过了半个月才痊愈,公主亲了亲女儿柔嫩光洁的脸蛋,满心庆幸没留下疤痕。县主受伤后皇帝赏了药材下来,还派万福贵来慰问,如今县主伤好了也该去宫里报个平安。
公主母女俩打扮一新去了宫里,皇帝听说小外孙女来了很是高兴,立刻让人宣进来。县主一见到皇帝就兴奋得手舞足蹈,皇帝将她抱在怀里掂了掂,半个月不见又重了。
九月份的天很凉了,大人都要穿件小夹袄,小娃娃更是裹得严实,远看就像抱了一颗球在手里。皇帝摩挲着县主的小胖脸问公主:“那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那小崽子伤着了她?”
公主将那天的经过告诉皇帝,皇帝非常愤怒:“你是怎么做娘的?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你又是怎么做主母的?连妾室庶子都管不住?宝宝被伤成这样,竟然只是处置了个姨娘?你还有没有皇室公主的威风?直接打杀了他们又如何?林国公府还敢让你赔命吗?驸马若是敢护着,将他一块儿打!有朕给你撑腰你都这样畏首畏尾,若是朕百年之后,你失了靠山,宝宝又没有亲兄弟,你们母女还不知怎么被人践踏!为母则强,你若不立起来,宝宝只能受欺负!”
皇帝第一次和公主说这么多话,其实公主并非大家看到的这样懦弱,她很聪明,只是习惯了隐忍,她没有母族兄弟可以依靠,不能像其它公主那样张扬跋扈,她凡事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毛病,梅姨娘母子三人她是一定要解决的,但不能像父皇说的那样直接打杀了,只能钝刀子割肉把人慢慢磨死,就像她教琛哥儿的那样,杀人不见血,他们死了大家还会称赞公主贤良大度帮他们办丧事!
公主跪在地上向皇帝请罪:“没有保护好宝宝,儿臣也很歉疚,但是父皇,女儿现在可以仗着您的宠爱作威作福,等您百年之后呢?儿臣母族卑微又没有嫡亲兄弟护持,宝宝日后能靠的只有国公府了!若是现在和国公府闹僵了,将来受苦的还是宝宝。父皇,儿臣会为宝宝扫平一切障碍的,但不能用那样激烈的手段,给儿臣一点时间吧!”
皇帝看着永宁公主沉默了一阵,良久才道:“你和你母妃,真是一样的性子。她明明聪慧貌美,有争宠的资本,却总是龟缩在一旁,不争不抢,被别人欺负惨了才肯还手。你也是这样,还在宫里时就跟个隐形人似的,只知道跟在你几个姐姐后头,嫁了人还是这样,驸马对你不好,你从不进宫来诉苦,家里姨娘猖狂,你也当没看见,这次若不是他们伤了宝宝,你估计还能忍着,收拾一个姨娘也要弯弯绕绕,顾忌良多。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出手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你总有防不住的时候,这次若是那小子下手狠点直接把宝宝弄死了,你便是事后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你母妃当年怎么死的你不记得了?你也要重蹈覆辙吗?朕能帮你们,却救不了你们!”
听皇帝提起她的母妃,公主立刻就泪流满面了,母妃是个很美好的女人,可是这样美好的女人还是淹没在这后宫里了,高位嫔妃斗法,她母妃成了替罪羊,那是强权的压制,她母妃再聪明也脱不了身。连她都知道的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皇帝默许了,她母妃就这样病逝了,那些始作佣者却还在宫里享着尊荣,所以她谁都不信,她就信她自己,女儿只能靠她!她何尝不想肆意妄为,可若是她逞一时之快得罪了人,将来还是要报应到女儿身上的!
县主见娘流泪也跟着哭嚎起来,皇帝手忙脚乱地哄着,却没什么效果,公主忙收了眼泪把女儿接过来,县主一到娘怀里就不哭了,看得皇帝也有些心酸:“你瞧宝宝多体贴你,你就是为了她也得强硬起来。朕知晓你心里有怨,你母妃确实死得冤枉,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清白那么多公平,这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她们为什么推你母妃做替罪羊,宫里有那么多低位妃嫔为什么偏偏是她?因为她得宠又懦弱,被别人冤枉又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她牺牲了!她但凡平日里表现得强势一点儿,别人想攀咬她也要考虑后果呀!你和你母妃有什么区别?国公府的人明知道朕宠幸你们母女还敢这么欺负你们,不就是打量你好性儿吗?因为她们知道就算惹毛了你也只是受点小惩罚,所以她们一次比一次蹦哒的高!你们总是有那么多顾虑,你母妃当年就是因为顾虑自己出身卑微不敢和别人争,怕给你惹麻烦,所以落得那个下场。你现在也顾虑着自己没有兄弟扶持怕日后宝宝受欺负,忍着国公府那帮子人。谁会没有顾虑,晋国是中宫嫡女,可她也没有同胞兄弟,日后其他兄弟登基她的日子肯定没现在好过,她软弱了吗?永寿也是一样,你瞧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得罪了多少人,她顾忌什么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她们?”
皇帝难得这样语重心长地教导子女,对于永宁他是有些愧疚的,当年芳嫔之死也有他的责任,永宁七岁就搬到公主所一个人生活,也没人教导她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公主,她就只继承了芳嫔的处事原则,为人谨小慎微,胸怀开阔极能隐忍,皇帝以前对她多有忽视,现在难得正视了就要把她的性子扳过来。
县主也很赞同皇帝外公的话,她娘的聪慧机智让她佩服,可她娘那凡事忍让的态度也很让她抓狂,她可是公主啊,公主不就应该嚣张跋扈蛮横霸道吗?对付一个梅姨娘直接打死或发卖就好了,干嘛还要借老太君的手送到庄子上去,这么弯弯绕绕的她瞧着都憋屈。
公主第一次受到这种教导,一时还有些难消化,她的母妃从小就教她权谋心术,教她怎么在宫里生存,教她怎样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却从没教她该怎么做公主。或许,她也可以像大皇姐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没再搭理公主,抱着外孙女去御花园逛逛,留公主一个人在御书房思考人生。公主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她还是做不到像大皇姐她们那样,她缺少安全感。晋国公主有皇后做后盾,永寿公主有赵贵妃以及外家镇国将军府的护持,可她什么都没有。父皇现在瞧着挺宠她们母女,可圣宠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她母妃当年也算得宠,还不是说牺牲就牺牲了吗?天家无真情,皇帝给不了她安全感,所以她只能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她母妃当年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公主那套想法存在了二十几年,早就根深蒂固了,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皇帝也没奢望她立刻就能开窍,留公主母女用了午膳就让她们回去了,说了这么多,也该让她冷静一下。
公主心里有事,回到府里还是恹恹的,县主也没有闹腾,坐在一边咬手指玩,以前她看别人家的小宝宝总喜欢边咬手指边流口水,觉得那样有点傻,现在自己也这副傻样,实在是腮帮子痒想咬东西,她嫌磨牙棒太脏了,还是自己的小手干净一点。
晚上睡觉是公主带着她睡的,宝宝会爬之后就不喜欢睡在摇篮床里了,喜欢睡公主娘的大床,可以到处乱滚。公主抱着宝宝喂奶,拍着她的身子轻声细语说话:“宝宝,你是不是也觉的娘很没用,不能帮你报仇?只怪娘没有亲兄弟,也没给你生个兄弟,宝宝别怕,娘会保护好你的!”
县主闭着眼睛吃奶,她明白娘的顾虑,不就是没靠山嘛!等她长大了,她就是娘的靠山。不过宝宝长的好慢啊,都这么久了还不会说话,不能吃饭,唉!县主有点小郁闷。
这是县主眼里的自己,在公主眼里,自家宝宝是一天一个模样,四个月抬头,六个月开始长牙,七个月会爬,九个多月的时候宝宝就每天张大嘴巴冲自己啊啊呜呜的,估计是想说话了,公主每天教她喊娘,宝宝还是只会啊呜。县主也想早点开口,可这个娘字太难念了,如果是现代叫妈妈就好了。
县主十个多月的时候终于喊了公主,虽然是不怎么标准的“昂”字音,也足够公主开心一整天了!
十一个月大的县主断了奶,每天吃些米粉糊糊和蛋羹肉糜粥之类的,因公主奶水不够,便想让宝宝母乳和辅食混着吃,然而县主尝到了五谷杂粮的味道,再也不愿喝奶了,就这么断了,公主倒是有些不舍。
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进了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梅姨娘却还在庄子上熬着。她的伤养了这几个月也好的差不多了,庄子上的仆妇都说她命硬,梅姨娘笑容微讽,她当然得活着,她还要回国公府抢回自己的孩子呢!这么长的时间驸马都没来看她,她已经死心了,她只能靠自己。
庄子上要送年货去国公府,梅姨娘买通了庄头,让秋菊混在里边跟去了国公府。
秋菊成功见到了驸马,声泪俱下地诉说着梅姨娘在庄子上的艰辛以及对驸马的思念,驸马忆及往昔情意,再思及这段日子自己和钟姨娘神仙眷侣,深觉对不起梅姨娘,第二日就冒着寒风赶到了庄子上,见昔日爱人憔悴模样,心头酸楚难耐,二人相对垂泪互诉衷肠,驸马必须在宵禁之前赶回公主府,临别前承诺一定接梅姨娘回府过年,梅姨娘含泪目送驸马远去,希望驸马真的能履行承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姨娘还是回来了,赶在除夕到的,不是驸马真这么强硬力排众议将她接回了,而是她有了身孕,还不到一个月,只是隐隐有些脉象,小日子也没来,碰巧驸马月初去了一趟庄子上,算日子倒是对得上的。大户人家最重血统,不可能让自家子嗣流落在外,不过梅姨娘在外怀胎毕竟不好听,若是孩子生下来长得像驸马也罢了,要不然就很难说清了!
公主正在梳妆打扮,为了晚上的宫宴,听到这事也没什么表情,眼皮都没抬。县主扶着桌子在走路,她马上就要满一岁了,不扶东西也走的稳当,不过这大冬天的她穿得多,走得很艰难,扶着桌子要安全一点。今儿的宫宴比平时要热闹,皇上的几个儿子都从封地赶回来过年了,县主也在琢磨着怎么和下任金大腿打好关系。
据外界传闻,皇上最疼爱的儿子是九皇子蜀王,他是幼子,母妃又得宠,皇帝总是要多疼他一点的;不过又听说最有能力的是八皇子云王,他生母位卑,外家是罪官,自己也不得宠,分到的封地也比较贫瘠混乱,但他手段了得,就藩八年把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赋税都翻了一番,对于藩王来说,封地就像一个小国,皇帝从他治理封地便可以看出他的治国之才,所以云王的机会应该挺大的;但是据说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是四皇子吴王,这是从各个方面综合考量的,他母妃尊贵,外家得力,本人能力也不逊,皇帝也还看重他,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嫡子,不过他还年轻,这个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朝中吴王的呼声最高,云王也不逊,另外景王居长,蜀王得宠,赵王就有点平庸了,不过谁知道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呢?总之这么看着好像每个人都有机会,县主决定谁都不得罪,反正都是她舅舅嘛!
公主母女下午就进了宫,陪皇帝坐坐也好,驸马那么早去也没什么事,就晚上和国公府众人一道去。大过年的皇帝也放假,所以公主母女直奔皇帝寝宫,却扑了个空,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放假都在御书房工作呢。
公主母女到御书房时,皇帝正和几个儿子在聊天呢,问问他们封地的状况以及日常生活,几个王爷知道自己身边定然有皇帝的眼线,也不敢虚报什么。大梁开国以来的藩王不多,一般在有太子的情况下皇帝其他儿子都封亲王,亲王是要留在京里孝顺皇帝的,也方便太子更好的压制兄弟。像今上就是太子登基,他的兄弟都封的亲王,当然现在就剩一个幼弟寿王还在。当今圣上自从荣宪太子甍逝便悬空储位,为了考验几个儿子的能力给他们每人一块封地让他们自己治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公主和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不熟,各自请安问好便坐在一旁喝茶,县主一进门就大叫“爱公”,刚才还一脸严肃的皇帝立刻眉开眼笑,抱过她亲了一口,“宝宝都会说话了呀,再叫一声!”县主又连声叫了三声。
公主在一旁解说:“儿臣原是教她叫外祖父的,宝宝还小口齿不清,祖父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倒是听我身边的杜姑姑说了一次外公便学会了,天天叫唤着!”说到这个公主就有点小郁闷了,宝宝现在还不会叫爹,叫娘还是“狼”,叫外公倒是一口就学会了,虽则杜姑姑说外公两个字好念,不比爹娘拗口,公主还是有点吃味儿,总觉的女儿很喜欢皇帝。
皇帝倒是挺满意的:“叫外公好啊,比外祖父还亲近些!宝宝就快满周岁了吧,上元节生的,正好那日宫里有宴会,直接把她的抓周礼放到宫里办吧!你应该老早就在准备了,这事就由你来操持吧,有什么不懂的问问皇后。”
公主原本还愁着十五宫里有宴席,只能把宝宝的抓周礼推后一天,却没料到皇帝竟然给宝宝这份体面,这在皇帝孙辈中可是头一份儿的,忙福礼谢恩。几位王爷进京之后也听说了永宁母女近来颇受帝宠,原以为只是些小恩小惠,如今看来皇帝分明是打心底里疼爱那孩子,都重新盘算起这对母女的价值来。
蜀王惯是个会钻营的,对皇帝也没有几个兄长那样畏惧,当即扯下腰上的玉佩去逗小娃娃,他的嫡长子和县主差不多大,哄孩子经验丰富着呢:“你叫宝宝呀,我是你小舅舅,你叫我一声,就把这玉佩给你好不好?”
蜀王瞧着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还是个大男孩的模样,说这样幼稚语言倒也没什么违和感,宝宝伸手去抓玉佩,蜀王却是吊着引她,每次她快要够到了他又拿开,气得宝宝大叫:“坏!”
皇帝一把将玉佩抢过来训道:“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娃娃,越活越回去了不是?”蜀王嬉笑不答。其他几个王爷都是成熟稳重的,做不来这等小儿行径,规规矩矩地给了见面礼也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县主是个坐不住的,在皇帝怀里待了一会儿就挣扎着要下地,公主说她自己能走,皇帝也就没扶着她,交待了宫女在一边看着。县主摇摇晃晃的走到几位王爷身边,拉一拉这个的袖子,抠一抠那个的腰带,没有人能拒绝小孩子这样软萌的生物,就连最冷酷的云王都握了握她的小手,孩子气的蜀王直接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县主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绿豆糕,蜀王问公主道:“她能吃这个吗?”
公主道:“吃是能吃的,搅碎了就行,我怕她吃坏了牙,倒不敢让她多吃。”
蜀王闻言拣了一块绿豆糕在手里捻碎了喂给她,却是没什么技巧,喂得满脸都是,好好一个白嫩嫩的孩子成了一只小花猫,公主瞧不得女儿这幅脏兮兮的样子,忙让人带她下去收拾。
晚上的宫宴除了多了几位王爷王妃,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县主前世还是千金小姐的时候也经常参加各种酒会,她那时就不喜欢这种应酬,如今做了小孩子更不喜欢,瞧着她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模样,不由想到以后她长大了是不是也要这样,一群戴着面具的人聚在一块儿谈笑风生,多怪异呀!县主拉着她娘要走,因为宫宴是在室内举行的,人多味杂,公主以为她闷了,顾虑到外头天冷就带她到附近空置的阁楼里待了一会儿,待到宴席结束之际才回去。皇帝舍不得外孙女走,想着宝宝已经断了奶,可以把孩子留在宫里让公主回去,不过瞧着公主对女儿的紧张劲儿估计不太乐意,皇帝也不好强行拆散她们,只交待公主初二那日早点进宫。
古代除夕是要守岁的,也不用守一整晚,正子时一到放鞭炮焰火迎新年之后就可以歇息了。县主还是小娃娃,早早就睡了,公主和驸马一道守岁,公主不耐烦应付驸马,拿了本书在独自看着,驸马也觉无趣,心里惦记着今日刚回来的梅姨娘,但也知道守岁是要陪正妻一道的,要不然又有人弹劾他不敬公主了。公主不搭理他,他又不能走,这长夜漫漫总要找点事情来做,想起他很久没和公主下棋了,便问公主:“公主,我们许久未下棋,守岁难熬,可要和为夫手谈一局?”
公主也觉两人同处一室不说话有些尴尬,欣然应允,两人下了几局各有输赢,新年一到放过鞭炮二人互道一声新年好也就各自安置不提。驸马原想和公主一道歇息,公主却说宝宝离不得她把驸马赶到了书房睡,驸马满腹憋屈睡下了。
国公府留香居里,梅姨娘也是满心苦涩,她在庄子上时心中最是记挂两个孩子,今儿好不容易回府见到两个孩子,却是喜忧参半。几个月不见两个孩子长高了些,也胖了些,尤其一向不爱吃饭的璇姐儿如今都不用人喂了,自己吃得欢实,她着实高兴,夸春兰照顾得好。只是两孩子见了她虽知道是姨娘,却没有以前那样黏她,相处了一个下午才亲近了些,晚上吃过晚饭后钟姨娘就来接人了,梅姨娘当然不让,说道:“多谢妹妹这段日子照顾琢哥儿璇姐儿,你照顾的很好,不过我既回来了,就不再劳烦妹妹了,孩子还是跟着亲姨娘好。”
钟姨娘却是道:“倒不是我要跟姐姐抢孩子带,实在是老太君说您教不好孩子,这才让妹妹带着,我可不敢违抗老太君命令。而且姐姐今儿刚回来,这留香居也还没收拾好,别委屈了两个孩子,他们这段时间也都是跟我住的,听雨轩他们都住惯了,还是跟着我回去吧!”还不待梅姨娘开口钟姨娘又问两个孩子:“琢哥儿璇姐儿,你们上午做的棉塑小猴儿才做了一半,要不要跟姨娘回去做完它呀!”
两孩子欢快答道:“要,姨娘我们快回去吧!”边说边拉着钟姨娘跑出去了,留下惊诧又悲愤的梅姨娘愣在原地。
却说钟姨娘是个有手段的,先是用一些民间小玩意儿拢住两个孩子,但是小玩意儿总有用完的时候,她得和孩子交心才行。两个孩子自从那事之后便在国公府失宠了,老太君对他们淡淡的,驸马为了避嫌也少来看他们,府上的兄弟姐妹们也对他们退避三舍,就连下人都对他们不那么殷勤了,只有钟姨娘会带着他们玩,给他们讲有趣的故事。小孩子都是敏感的,谁对他们好他们都清楚,这样的情况下两孩子简直把钟姨娘当成救命稻草,紧紧粘着她,就怕这唯一对他们好的人也要离开。两孩子刚开始是叫钟姨娘的,时间长了感情浓了直接把姓去了就喊姨娘,此时被梅姨娘听到却有如晴天霹雳,本来自己生的孩子不能管自己叫娘就够心酸了,现在就连叫姨娘都要分给别人一半,这可是自己十月怀胎养了三年多的孩子啊,难道还敌不过钟姨娘带这几个月吗?
梅姨娘流着眼泪坐到天亮,听着隔壁听雨轩的欢声笑语只觉心头滴血,这一切都是拜公主所赐,这些个贱人,她总有一天要让这些人跪在她面前舔她的脚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新年伊始,处处都是新气象,房舍门屋打扫干净,男女老少妆扮一新,焰火鞭炮声不绝于耳,入眼最多的颜色便是金与红。县主已经多年没过过这样有年味的新年了,一大早起来喜气洋洋的给公主娘拜了个年,得了个大红绣金荷包,然后便开始晨练。
县主重活一世,想把上辈子的缺憾都补上。比如上辈子她个子不高,这辈子就吃好喝好积极锻炼身体;她上辈子英年早逝,这辈子便吃好喝好努力锻炼,争取长命百岁;她上辈子的服装梦还没实现,这辈子便吃好喝好努力锻炼赶紧长大去实现梦想。总之,生命在于吃和运动!
县主现在的晨练很简单,早上起来之后衣服才穿了一半她就开始运动了,摆摆手抬抬腿扭扭脖子动动腰,嘴里还哼着前世某首幼儿流行歌曲,当然别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唱完之后在床上蹦蹦跳跳跑几圈就坐下来让丫鬟服侍她穿衣服,公主为女儿这个毛病很头疼,宝宝什么时候都乖巧懂事,偏偏自她会走路后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发一会儿疯,公主担心她会着凉,刚开始非常强硬的制止她,奈不过女儿强烈的挣扎和每天早上必做此事的决心,只得由着她,让丫鬟在女儿起床的时候多添了两盆炭火。
县主也不想这样任性,谁让她们每次都给自己穿那么多衣服,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走路都困难,更别提锻炼了,她只能赶在穿衣服之前运动一下了。
早膳是一家三口一块儿吃的,县主如今长了四颗牙,上面两颗下面两颗,能吃一点儿汤汁泡饭,不过更多的是吃米粉蛋羹和一些面食,今早就是吃的饺子。县主对这些清汤寡水很不感兴趣,她要吃大鱼大肉。
用过早膳国公府众人便来向公主拜年了,除了老太君和琢哥儿璇姐儿大家都来了,公爵是正一品,公爵夫人是正一品诰命,林国公和大夫人品阶比公主还高了半级,但公主是君他们是臣,还是要向公主行礼的。这两人都是谨慎周全的,不愿让人挑毛病,只老太君倚老卖老,公主嫁进来五年从没向公主屈过膝低过头。
公主留众人坐了一会儿,县主穿的多不想动,也没向长辈们拜年,只对他们笑了笑,就得了一大票吉祥话和压岁钱。众人在公主府稍作停留便起身了,公主一家子也跟着他们一道去国公府,驸马和县主还要给老太君拜年的。
乌泱泱一大帮人涌进了松鹤院,怪道老太君的院子是国公府最大的呢,这般子孙满堂,院子小怎么装得下。驸马一进里屋就给老太君下跪行礼:“儿子给母亲拜年,母亲福泽深厚松鹤延年!”喜得老太君直说好。随后奶娘也抱着县主向老太君下跪拜年,嘴里说着吉祥话,老太君淡笑给了个荷包。古代拜年可不比现代握个手鞠个躬的,那可是要实打实的下跪的,难怪老太君不给公主拜年了。
拜完了年就一大家子女人孩子聚在一起聊聊天拉拉家常,老爷和大点的少爷没事不在后头久留。县主是个闲不住的,自打会走路就不愿待在奶娘怀里了,此时瞧见这么多同龄人也是兴奋,挣扎着要下地。琛哥儿扶着她走,其他兄弟姐妹看她可爱也来逗她玩,县主嫌屋里太狭窄了,一时兴起就要抬腿往外走,公主忙让杜姑姑跟着,她瞅见琢哥儿璇姐儿也在那堆人里头,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县主身边是芍药固定跟着的,以防万一让杜姑姑也去盯着。
县主一行人来到了梅园,冬天园子里除了一些常青树木就梅花还能看了,琛哥儿拉着县主折了枝红梅给她。二姑娘妙珍今年七岁,是个小才女,她原是国公府最尊贵的姑娘,真论起来国公府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嫡女,三房的妙珠妙玥虽也是嫡出,但三房是庶出,她们也算不上嫡系,这么多年她在众姐妹中都是众星捧月的,自打九姑娘出世,她就没那么受宠了,连母亲都告诫她要和九妹妹交好,要让着九妹妹,二姑娘性子要强,嘴上应着心里却是不屑。此时瞧见兄弟姐妹都围着九妹妹那个小娃娃转,心里就不乐意了,为了拉回众人的目光便道:“今儿大年初一,天好景也好,如此良辰美景,在这儿折花倒有些暴殓天物了,不如咱们开个梅花宴,大家击鼓传花,花落谁家谁便表演个节目如何?”
二姑娘在府中闺学里上了两年学,学得了一些皮毛才艺,平日里便喜欢附庸风雅搞些什么花会诗社的,府中姐妹们都不敢和她争风回回让她拔头筹,极大加深了她的优越感。
小些的孩子没这个兴趣,在园子里拍皮球踢毽子玩,只有上了闺学的大姑娘和三姑娘以及大房双胞胎庶女四姑娘五姑娘陪着她表演才艺,琛哥儿不耐烦这些小姑娘家的玩意儿,在县主耳边说道:“九妹妹,这儿一点都不好玩,我带你去我院子里看我养的威武大将军好不好?”县主见大家各自结伴成群,和她玩不到一块,跟着琛哥儿到处走走也好。
琛哥儿带着自己的亲弟弟瑞哥儿和县主去了二房的院子,二房的院子叫幽兰院,只因二夫人极爱兰花,二爷又极爱二夫人,便以兰花命名。县主一进院门就嗅到了馥郁的兰花味儿,她不懂什么风花雪月的,就是觉的香,拉着琛哥儿的袖子道:“花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琛哥儿却是听懂了,“你想去看花?唔~看花可以,你不能乱碰,那可是我娘的宝贝,碰坏了我娘要打我的!”县主却只是睁着无辜大眼看着他,琛哥儿也知道她没听懂,心想待会儿盯紧了她就是,一行人又去了二夫人的花房。
县主瞧着眼前的玻璃温室花蓬,心想这时候都这么先进了?本朝无海禁,大梁和西洋有贸易往来,但只限于商人之间贩货,国家和官员是不与其交际的。因此本朝的茶叶丝绸瓷器销往海外,西洋的玻璃香料金刚石等则流入我国。县主刚得知自己穿越之时原还想着在古代搞些大发明,为国奉献大发横财呢,如今瞧着,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她也做不出来,她还是安心做个古代贵女抱着皇帝金大腿过活吧!
这兰花在远处闻着香,进了花房这满室的兰花香味儿就太浓了些,闻着刺鼻。各人喜好不同,像许多人觉着桂花馥郁幽香,县主就极厌那味儿,闻着就想吐。县主是个没什么品位的人,满室兰花品种各异姿态不俗在她看来那都是一个样子,就是颜色不同罢了,而且这一丛叶子中才几朵小花,着实没什么看头,她比较喜欢玫瑰牡丹这种颜色鲜艳香气怡人的花儿。县主进门随意瞄了几眼就嚷着要走,这可喜了花房的丫鬟婆子,自打这一行人进来就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这几个小祖宗糟蹋了二夫人的宝贝,好在县主对这花儿没什么兴趣也没进来细看。
国公府的少爷七岁才搬到前院,琛哥儿如今还随母亲住在后院,但二房人口少,琛哥儿也有一个独立的小院,他还查书取了个不俗的名儿叫霁风轩,取“光风霁月”之意。县主看到这名儿又是一阵伤感,想到了某个光风霁月的人,她在古代倒是混的不错,不知道他在现代如何了!
琛哥儿的威武大将军就是一只蛐蛐儿,听说杀便学堂无敌手,给他减了不少作业,小孩儿不行当赌钱,都是赌功课的,谁输了给对方做作业。瑞哥儿爱极了哥哥的大蟋蟀,一直嘟囔着:“哥哥什么时候给我找一只,要比这个还大的!”琛哥儿道:“好蟋蟀可不好找,大个儿的不一定厉害,我什么时候找到好的一定先给你。”
县主对蟋蟀没什么兴趣,在琛哥儿屋里乱转,琛哥儿见妹妹无聊,忙收了蟋蟀,让人拿来瑞哥儿幼时玩的木马和皮球,瑞哥儿今年三岁,还是虚的,和小妹妹倒是玩得来。两人踢皮球玩儿,谁踢的远就坐在木马上让输的人去把球捡回来,玩的不亦乐乎。琛哥儿拿了个九连环在旁边解,叫人准备了茶点,待弟弟妹妹玩累了就坐在椅子上歇会儿,吃点点心喝口茶,然后又带着两人搭木头房子,瑞哥儿调皮,每每瞧见哥哥比他搭的高就故意使坏推了琛哥儿的房子,气得琛哥儿逮着他一顿好揍,瑞哥儿作势嗷嗷大叫,县主在一旁拍着手鼓掌傻笑。一上午的快乐时光就这样过了,三人到了午膳的点儿才回老太君的院子。
公主只有全府聚会时才在国公府用膳,今儿大年初一,一家子总是要聚在一块儿的。公主瞧见赵大家的抱着县主进来,将女儿接过抱在怀里道:“跑到哪里疯了?一上午不见娘就不想我吗?”
县主嬉笑着往公主怀里拱,琛哥儿在一旁解释:“公主,我带着妹妹去我院子里玩了。”
公主笑道:“嗯!我知道的。”
午膳时县主坐在椅子上,奶娘喂她吃玉米粉鸡蛋羹,县主上午玩累了,此时大口大口吃的欢实,众人瞧着稀奇,国公夫人问道:“县主这样小就断奶了?瞧着胃口不错的!”
公主道:“她不怎么喜欢吃奶,倒更喜欢吃这些五谷杂粮的!”大户人家的孩子很多都是到两三岁才断奶的,只有穷人家的孩子请不起奶娘靠母乳喂养才会早早断奶呢,故众人对县主这般都是不解。
用过午膳公主便回府,临走时县主拉着琛哥儿袖子说“走”,意思是让琛哥儿跟着她一起回去,琛哥儿也有午休的习惯,冬天也是如此,便道:“我先回去午睡,睡醒了来寻你,带着瑞哥儿一道来!”县主这才松了手,乖乖被奶娘抱在怀里回去了,今天上午确实劳累过度,在奶娘怀里颠着颠着就睡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因为除夕夜皇帝的叮嘱,公主早早就带着女儿进宫了。皇帝正在皇后的坤宁宫中坐着,满宫妃嫔也聚在这儿,永宁公主是来的最早的,一进门先给帝后拜年,几个高位妃嫔也向她们行了礼。县主一进门就从奶娘怀里挣扎着下地,晃晃悠悠走到皇帝跟前,两只小手搭在一起做了个鞠躬的手势,嘴里含糊不清:“爱公,拜……拜~”
皇帝喜上眉梢,一把将小娃娃捞进怀里,这才一天不见就想的紧:“宝宝真乖,还知道给外公拜年,来,外公给你的压岁钱!”边说边从万福贵手里接过事先准备好的荷包,县主得了压岁钱笑呵呵的亲了皇帝一口。
众人见这祖孙两的互动先是一愣,然后就是眼红了,这小丫头竟是这样得宠?永安公主最是瞧不过眼,她才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这个不受宠的皇姐家的小娃娃怎么能跟她争!
“七皇姐怎么只教县主给父皇拜年,不教她给母后拜年呢?”永安公主面上微笑,这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不怎么好听,皇后先是看了一眼永安,随后看着永宁,意思也是赞同永安的话了。
永宁公主不急不徐地答道:“我倒没有教她给谁拜年,许是她昨儿在林国公府瞧见其他兄弟姐妹拜年,自己学会了吧!这满宫的人她只记得父皇,可不就给父皇拜年了嘛!”
永安公主笑容微讽:“皇姐的孩子可真是聪明,还没满周岁吧,就知道学着人家拜年了?以后定是个大才女呢!”
永宁公主正要开口,皇帝接过了话头:“可不是嘛!宝宝就是比一般孩子聪明。”
底下众人忙笑声附和,县主好像知道大家在夸她,也跟着咯咯笑起来。永安公主面色郁郁。
永福公主和永寿公主是一道来的,永寿一进门看见皇帝怀里的小娃娃就面色不善,暗恨又让永宁抢了先。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和永福家的两个儿子规规矩矩的向帝后拜年,永寿公主恨铁不成钢,她在家时都教了两个孩子怎么讨好皇帝,当时答应的好好的,现在见了皇帝又是一副缩头缩脑模样,她看了都不高兴,皇帝怎么会喜欢!两孩子回到母亲身边端坐着,永寿掐了一把小女儿,本想提醒女儿向皇帝撒娇讨个封赏,谁知下手太重,女儿“哇”一声大哭起来。铃姐儿今年四岁了,突然大哭引得整宫的人都看向她,永寿公主深觉丢脸,忙让奶娘把她抱下去!
晋国公主是最后来的,带着一双儿女给帝后拜年。晋国公主是几个公主里过得最好的,夫君威远侯是世袭罔替的侯爵,本人又是个上进能干的,深得皇帝宠幸,不像其他公主的花瓶驸马。晋国公主一双儿女也是极好的,嫡长子威远侯世子今年十岁,文韬武略颇有乃父之风,嫡长女丹阳县主今年五岁,小小年纪一副大家贵女风范,晋国公主夫君宠爱儿女双全,本身又有才有貌有钱有地位,这才是公主该过的日子嘛!县主对比她家的公主娘,难道皇后生的和妃嫔生的差别就这么大?县主决定将晋国公主视作榜样,向她的生活看齐。
皇后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温和淡笑的模样,县主觉的那笑容很假,只有对着晋国公主和一对外孙才有真心的笑容,眼角都泛起皱纹。皇后将丹阳县主搂进怀里,丹阳县主瞧着对面皇帝怀中的小娃娃,一股妒意油然而生:本来她在皇帝孙辈中是一枝独秀的,自打这小丫头出现了就处处抢她风头,如今还敢赖在皇帝怀里和她打擂台?等她找着机会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悦阳县主正聚精会神的抠皇帝龙袍上绣的龙眼珠子,幼儿的生理反应导致她变得非常手贱,经常管不住自己的爪子到处抠抠挖挖。县主抠得正起劲儿呢,突然感觉到一顾不善的目光袭来,抬头看去,对面的丹阳县主正目光不善盯着她呢。县主脚趾头都不动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就是嫉妒她得皇帝宠爱吗?县主早就知道她得皇帝宠爱会得罪很多人,她也没指望左右逢源大家都喜欢她,她又不是银子!她只需抱紧金大腿就可以了,那些路人甲乙丙丁管她们干嘛!俗话说的好:“大腿在手,天下我有!”
午膳是在皇后宫里用的,几位王爷都陪着王妃回娘家了,几个驸马在雨花阁用膳,前廷是皇帝办公的地方,无召不得擅入,后宫是后妃住所,驸马要避嫌更是极少入内,雨花阁位于前廷后宫交界处,守卫森严,最适合驸马这种尴尬人群待着。
几位公主用过午膳就回去了,只有永宁公主母女在宫里住下,公主要筹办女儿的抓周宴,时日可不多了。只是这正月里又要去各家拜年,公主便只挑了几家重要的亲戚,比如几位王爷公主府上,以及县主的姑母忠勇伯府。当然忠勇伯府和王府公主府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几位舅舅姨母家都去了,若是不去姑母家,不是明摆着拜高踩低吗?公主如此爱惜羽毛之人,宁愿自己多跑一趟,也不落人话柄。至于其他远些的亲朋,都加重了年礼表达歉意,大家知道县主的抓周宴在宫里举办,一个个的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呢,哪还会怪罪。
公主出行之前都会派人和驸马通气,驸马住在公主府,两人约好一道去拜访亲戚。初三去的寿王府,寿王是公主叔父,理应先去的。县主在寿王府又找到了个小伙伴,寿王嫡孙女,寿王世子嫡长女萧蓁,今年两岁,也是个开朗大方的小姑娘,初次见面就把自己心爱的羊脂玉九连环送给县主,县主礼尚往来,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金锁给了她,两个小娃娃玩得开怀,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在寿王府用了午膳,下午便去了隆庆长公主府,这是公主的姑母,都是县主祖辈的亲戚,第一天就去拜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的几天就按着公主兄弟姐妹中的序齿依次拜访,一天去两家,初四去的景王府和晋国公主府,景王妃得了丈夫的叮嘱对公主母女两很是热情,话里话外的公主没有同胞兄弟,景王也没有同胞姐妹,正好和公主凑个伴儿,公主只是淡笑称是,说大家都是嫡亲兄弟姊妹,感情深厚着呢!晋国公主自命皇后嫡出,和几个庶出皇妹都没什么交情,只走个过场说几句场面上话也就回了。
初五去的吴王府和永福公主府,吴王妃出身不高,却是个精明人,以前公主不得势时她对公主温和不显疏离,如今公主得势她也亲近不觉粘糊,分寸把握适度,倒不让人厌烦。永福公主也是个圆滑的,拉着妹妹拉家常,直到晚上用了晚膳才放人回去。
初六去赵王府和云王府,赵王妃是个眼高于顶的,对宫婢所出的永宁公主很是看不上眼,纵夫君说过永宁今时不同往日,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咸鱼翻身,还是咸鱼嘛!她才懒得浪费时间去应承这个一朝得势的小姑子。云王妃和吴王妃有些像,都是温和有礼的妇人,不会太过冷淡让客人难堪,也不会太过热情让客人尴尬,经过赵王妃的强烈冲击,县主觉的眼前这位舅母真是春风化雨融化人心啊!
公主一家足足走到初七,初七那日去了永寿公主府和蜀王府,下午瞅着天还早又去了忠勇伯府转一圈,她可不想明日还出来。公主这段日子白天走亲戚,晚上回宫料理十五的宫宴,真是累得够呛,大家也知道公主母女住在宫里,皇室宗亲上门拜年都是国公府帮着招待。
走完了亲戚公主便静下心来料理女儿的抓周宴,这可是女儿的大日子,又是在宫里办的,万众瞩目着,可出不得差错,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女儿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公主也是个理家能手,将公主府料理得井井有条,可毕竟###第一次接触宫务,宫里势力盘根错节,公主谁都不敢得罪,行事便束手束脚起来。后宫几大巨头估计对这事也有点想法,手底下的人对公主的命令阳奉阴违,你推我让的,经常是公主要个盘子要个碗都得转几道手才拿得着,如此行事效率就慢了下来,到了初十也没拿出个章程来。
初十早上去向皇后请安,如妃就幸灾乐祸地说道:“县主的抓周宴筹办的如何了?时间可不多了,宫里这些奴才呀,就是喜欢偷懒耍滑,公主可莫要脸皮薄不好意思训斥,有那起子阳奉阴违的,公主只管打罚,皇后娘娘定也是支持的。”
皇后淡笑道:“永宁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本宫。”这话也就是说说,皇帝让皇后指点公主一些,公主每每向她询问,她嘴上敷衍,半点不管。皇后心里也不高兴呢,她两个外孙都没在宫里办过宴,永宁家的丫头凭什么能压在她外孙头上!她没背地里施压就不错了,哪还能帮忙呢!
县主见不得这些人欺负她娘,张嘴大哭起来,公主本来被她们说得无力反击,见女儿哭了忙向皇后告罪带女儿出去了。县主一出坤宁宫大门就不哭了,拉着公主袖子说:“良,爱公~”公主思衬着这个时辰皇帝也下朝了,便带着女儿去御书房。
县主一见到皇帝又开始嚎,皇帝忙把她抱过来哄:“宝宝不哭,外公在呢,不哭。”又问公主道:“宝宝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公主只得回答:“儿臣也不明白,刚才在母后宫里就无故大哭,路上哄好了,现在又开始哭。”
皇帝又问:“在皇后宫里又为什么哭?你们在做什么呢?”
公主把皇后等人的原话禀告给皇帝,皇帝道:“抓周宴很难办吗?有人给你使绊子了?那些人重要还是宝宝重要?让你操办这事是朕的意思,谁还敢有意见不成?”
公主要的就是这话,她会让这话传到那些人耳朵里去,能给她省不少麻烦。县主见达成了目的,抽噎两下就安静下来,留在御书房玩耍,公主则回去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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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阁里,公主正兴致勃勃打扮女儿,忙了这么些天终于要出成果了,今儿宝宝可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一定要让女儿“艳压群娃”才是。什么大红织金小袄,红鼠小皮帽一股脑往身上倒腾,皇帝给的红宝石项圈也挂上了,额间还点了一点朱砂,衬得县主白嫩圆脸明眸大眼确实可爱。县主倒是不太乐衷打扮自己,小娃娃嘛,不就是金啊红的往身上堆,怎么喜庆怎么来,她比较喜欢看公主娘打扮。
公主身为此次宴会的举办人,自然也要盛装出席。一袭大红色织锦袄裙,领口和袖子处镶一圈白狐狸毛,头上梳着双刀朝天髻,髻弯出围一圈白狐狸毛,两侧各插一枝六尾凤镶红宝石金步摇。这凤凰的佩戴也是有定制的,只有皇室女子和诰命夫人能用凤凰,皇后用九尾凤,太子妃用八尾凤,国公主和七珠亲王妃是七尾的,郡公主和五珠亲王妃是六尾的,郡主和郡王妃是五尾,以此类推,到三尾为止,诰命夫人也是按品级佩戴,且凤凰尾数和凤凰的个数相对应,例如皇后用九尾凤,最多佩戴九只凤凰。公主在眉间印了一点红梅花钿,唇色也是艳丽的大红色,整个人透出一股子高贵华丽的味道。公主的穿衣打扮从来都是以清雅素丽为主,突然间如此华贵艳丽,着实让县主惊艳了一阵,同时又有点小喜悦,公主娘这一身和自己称得上母子装了。
往年上元宫宴都是晚上举行,今年因为县主抓周,就改在了中午,地点也从举办宫宴的泰和殿改到了举办皇子公主抓周成年礼的祥庆殿,依旧是男女分席,中间隔了一道屏风,县主在大殿中上方的空地上抓周,两边的人都看得到。公主母女是和皇帝一道去的,皇帝到了宴席也就开始了,所以县主一去就直奔主题,被放到殿中的空地上,周围摆满了抓周物品,都是吉祥物,无论抓哪个喝彩太监都说得出吉祥话。
县主瞧瞧周围放着的东西,像什么针线啊书本啊都是不太值钱的东西她才不去拿,像那鸡蛋大小的明珠啊玉如意之类的她就比较喜欢了,不知道抓周是不是只能抓一样东西,她是小孩子多拿几样也没关系吧?正当县主冥思苦想之际,上座的皇帝扔了枚玉佩下来,地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倒也不担心摔坏了。县主饿虎扑食般飞奔而去,抓起玉佩拿在手里细看,是一块雕琢了祥云的玛瑙佩,这个她以后也可以戴,像上次皇帝给她的九龙佩就只能供起来了,本朝只有皇帝才能用龙饰品,皇子王爷都只能用麒麟。
喝彩太监见县主抓了皇帝玉佩,忙大声喝彩:“县主抓了皇上的玉佩,必定昌福永享,荣禄无边!”众人也是恭贺不断。县主抓了东西,抓周就这么完了,奶娘上前来抱她下去,县主却是不愿,扯下奶娘系在腰际的帕子,去抓她心怡已久的大珍珠和玉如意,瞅着那长寿小金牌也不错,放在帕子里包起来,那边还有把小金剑也不错,上头还镶了红宝石呢,包起来!再拿个小金桔,和玉如意凑一对,吉祥如意嘛!喝彩太监的嘴随着县主的脚步动,县主拿什么他都唱一大串儿吉祥话,赢得满堂称赞。
县主拿这么多东西却不是要给自己的,她先是走到了公主娘身边,公主以为她抓完了,正要抱她坐下,县主却是推开了,把帕子在公主腿上摊开,将那颗硕大的珍珠举起来送到公主身前,公主满心感动,接过珍珠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喝彩太监忙唱道:“县主将东海珍珠送给了公主,县主纯孝质朴,是公主的掌上明珠!”又是满堂喝彩。
县主包起帕子继续走,摇摇晃晃手脚并用地爬上通往皇帝御座的陛阶,皇帝见她吃力,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腿上,县主亲了他一口,然后从帕子里拿出长寿小金牌递给皇帝:“爱公,唔~”
帝王最怕什么?短命啊!连秦始皇唐太宗那样的雄主都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可见帝王对长寿的向往,要不然也不会让大家叫他万岁了。县主这份礼可是送到了皇帝心坎上,感动得皇帝不顾形象亲了小娃娃一口,如果是大人送的这礼他不会有什么感觉,大家都晓得投其所好,偏偏是这不知事的小娃娃送的才显得难能可贵。
喝彩太监见状忙跪下唱道:“县主将长寿小金牌送给了皇皇上,皇上万寿无疆寿与天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也忙下跪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平下心中激荡:“平身。”待众人起身又说道:“悦阳县主纯孝可爱,今日送朕长寿金牌,寓意非凡,朕心甚喜,晋封其为悦阳郡主,择日请旨!”
众人听罢一阵呆愣,待反应过来,田御史首先反对:“皇上此举不妥,本朝太子嫡女封郡主,公主嫡女封县主,悦阳县主今日此举确实当赏,但不可违背祖制。”
这田御史也有些私心,他是永寿公主的公爹,自家两个孙女都还是白身呢,怎能容许同为皇帝外孙女的悦阳县主步步高升呢!其他人也是这般说辞,搬出祖制来压皇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如何能不知这些人的想法,瞧这满堂王公贵族没一个为永宁母女说话的,心觉这母女俩确实不易,更加坚定了皇帝要为她们撑腰的决心。皇帝思衬良久,终于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诸位爱卿都觉封加封郡主不妥,那朕就增设一爵位,汉代诸王之女封翁主,朕今效仿汉室,加封悦阳县主为悦阳翁主。另,朕孙辈的孩子除丹阳县主与悦阳翁主外皆为白身,朕今日心情大好,也一并封了吧!待朕拟定封号择日下旨。”
如此一来在座受益者不少,再者皇帝已退一步,众人也不好太过紧逼,反对之声就少了许多,只那不知变通的铁面御史冷如锋依旧不依不饶:“请问皇上,翁主之爵为几品?”
皇帝道:“正二品。”
“如此,翁主与郡主有何不同?”
皇帝道:“只是称呼不同,其份例品级与郡主无异。”
冷如锋又开始他的忠言逆耳:“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怎能为一己私情置国家法礼于度外?皇上儿孙众多,理应一视同仁,怎可偏宠悦阳县主?”
皇帝最烦他的激烈言辞,若不是知他铁面无私忠君爱国,早把他贬成庶民了:“朕如何违反国家法制了?国法上说了公主之女不能做翁主吗?朕对朕的子孙自然是一视同仁的,只不过悦阳翁主做了好事自当奖赏,怎能说朕偏心?朕疼爱自己的外孙女难道还需你们置喙?”做皇帝的没两分口才怎么制得住底下这群口诛笔伐的文臣,冷如锋还想再辩,被同僚拉住袖子制止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悦阳县主没成想自己使了个小把戏就升了职,这大腿抱得值啊!皇帝看县主帕子里还有几件东西,问道:“宝宝,这些东西是要给谁的呀?”
县主,不,现在是翁主了,翁主这才想起自己的东西还没送完呢,于是拿起小玉如意递给了对面的皇后,她可没忘了上次自己给外公拜年没给皇后拜年,她们就不阴不阳的讽刺公主娘,这次也送皇后一个,堵住她们的嘴。
果然喝彩太监又叫道:“翁主将玉如意送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事事如意!”
皇后笑着接过来,心里却是不忿,这丫头竟然压在自己外孙女头上,叫她如何欢喜?翁主却不管她心里如何,她东西送到了就是。随后又将小金剑送给了云王,小金桔送给了吴王,翁主认为这两个才是皇位的最终角逐者,先打好关系。
蜀王见状不开心了:“这小丫头忒没良心,就送给四皇兄和八皇兄,我也是你舅舅,上回还喂你吃东西呢!你怎么就不送给我?”
永宁公主解释道:“这却是有缘故的,宝宝前儿在御书房玩闹,碰巧四皇兄和八皇兄去拜见父皇,四皇兄进门踩坏了宝宝的小绣球,当时好一阵哭闹,还是八皇兄拿玉佩哄好了她,四皇兄事后送了一排珠子来,金的玉的银的大的小的都有,还有一个大红绣球,宝宝想是因这事记住了他俩,这才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蜀王看着吴王手里的桔子,想想当时的情景,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吴王也是一阵尴尬。翁主却似听得懂话,指指蜀王,又指指那地上摆着的东西,皇帝对蜀王解说道:“看到没有,地上摆着呢,你想要什么自己去拿!”
蜀王嬉笑道:“那是小娃娃抓周的东西,儿臣这样大的人怎好去拿那个?宝宝拿来送我才有意思呢!”
皇帝笑道:“朕瞧你和这小娃娃也差不多,这样大的人了,还和小娃娃计较!”
蜀王道:“儿臣再大也是父皇的儿子,在父皇眼里,可不就跟小娃娃一样吗?”
皇帝难得如此亲和,众人也跟着凑趣几句。翁主瞧着这父子俩的互动,心想难怪大家都说蜀王得宠,不过她觉的皇帝对蜀王更像是普通父亲对儿子的疼爱,不像是要予以重任的样子。
抓周宴过后公主母女就回公主府了,在皇宫住了半个月也该回了,哪有出嫁的女儿长住娘家的。刚到家里琛哥儿兄弟两个就来寻她了,今儿是翁主生辰,两人给她送生辰礼来了:“九妹妹生辰快乐,妹妹见惯了好东西,可别嫌弃哥哥礼薄。”
翁主属兔,琛哥儿送的是个白玉雕的小兔子,兔子眼睛是两颗细碎的红宝石,对琛哥儿来说,这是他压箱底的好东西了。瑞哥儿也送了个小金鱼,金鱼是空心的,里头有两个小铃铛,摇起来声音很清脆。翁主觉着琛哥儿有些怪异,可她如今口齿不清的,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就亲了他一口,表达自己的欢喜之情,琛哥儿傻笑着也回亲了一口。
瑞哥儿见状拱过来:“我也要我也要!”边说边去亲妹妹,翁主笑着躲开了,三个孩子闹成一团。公主瞧着几个孩子,很是遗憾宝宝没个亲兄弟,琛哥儿两个虽好,毕竟是隔房的堂兄,总是先护着自家人的。
却说琛哥儿一听到妹妹回来就带着弟弟往这边赶,路上碰到三夫人,三夫人得知两兄弟要去给翁主送生辰礼,捂嘴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九妹妹如今是翁主了,给她送礼的人都要把公主府的门槛踩破了,你们这礼,翁主怕是瞧不上呢!”琛哥儿不知道翁主是什么,听着跟公主县主差不多的,大概比县主厉害点,心想难道九妹妹升官了就瞧不上他了?到公主府脸上就带了点情绪,不过这点情绪很快被妹妹的香吻融化了,三人又玩到一起。
翁主听说琛哥儿要去看灯会,也闹着要去,公主却不同意,大晚上的人多灯多,又有人贩子,又容易挤着踩着,之前甚至还有火灾事故发生,公主怎能放心自家宝贝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带着女儿早早睡了。
还是琛哥儿够意思,第二天早上给妹妹带了一盏兔子灯过来,他猜灯谜赢的,还带了一对小鱼儿,不是家里池子里那种花花绿绿的鱼,是乡下河里能吃的小鱼,瞧着比家里养的灵活多了,他花了几个铜板从小贩那儿网的,他技术不错,两回就网着了,有些笨的一晚上都网不着一条,最后直接出钱买。琛哥儿绘声绘色的给妹妹说灯会上的事,说得翁主心痒痒,想着明年一定要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晋封的旨意第二日就下来了,和原来封县主的旨意差不多,听着那些赞扬她的溢美之词,翁主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就一话都说不清的小娃娃,哪看得出什么纯孝仁厚,聪颖敏懿。翁主为正二品,食邑一千户,和郡主一样,可翁主毕竟不是郡主,翁主能有自己的府邸吗?如果皇帝外公能活到她成年,要座府邸应该不是难事,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下任皇帝继位,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翁主是贵是贱还未知呢!所以,革命尚未成功,翁主还需努力!
翁主的表姐们的封赏也下来了,永寿公主的嫡长女田锦封慧阳县主,嫡次女田铃封朝阳县主,吴王嫡长女萧蓓封安阳县主,蜀王嫡长女萧芊封清阳县主,另外还有一个破例的,寿王嫡孙女,寿王世子嫡长女萧蓁封高阳县主。本来寿王世子袭爵之后从亲王变成郡王,萧蓁应该封乡主才是,不过寿王没有嫡女,就把这空缺的县主之位移到了嫡孙女头上,这也是违反祖制,满朝文武除了冷如锋没一个有异议,果然都是欺善怕恶的,翁主心里愤愤。不过冷如锋也被皇帝以寿王为国尽忠之由堵回去了。确实,寿王身为今上硕果仅存的兄弟,当年兄弟们夺嫡时他还小,没有参与其中,成年后又对皇上忠心不二,本身能力也不逊,称得上贤王,皇帝给个恩典也不奇怪。
寿王府里,二夫人正因为高阳县主受封之事不平,对丈夫诉苦:“阿蓁本该封乡主的,父王将自己名下的县主移到了阿蓁头上,可我们家阿茹才是父王的嫡长孙女,要移也该移到阿茹头上才是,长房袭爵本就占了便宜,这个县主就不能留给咱们二房吗?”
世子夫人陈氏生下嫡长子萧蒙之后伤了身子,时隔五年才生下嫡长女萧蓁,因此萧蓁是寿王世子嫡长女,却不是寿王嫡长孙女,所以二夫人才有今日这般想头。
二爷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呢?日后分家了阿茹不过是一个千户之女,怎么能做县主呢?阿蓁以郡王之女封县主只能说逾级晋封,悦阳翁主不也是如此吗?阿茹若封县主算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大哥的世子之位有什么想法呢!你趁早给我息了这心思。”
二夫人出身不高,眼界也不宽,一向嫉妒大嫂陈氏,经常给管家的世子夫人添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错世子夫人也不好狠罚她,只是她成日里蹦哒也惹人厌。只可惜了二爷务实上进,寿王当初为了避嫌给次子娶了个这样的女人,如今也是后悔。
元宵过后,诸王都回到了自己的封地。
景王的封地在景州,位于河北省;吴王的封地是江西赣州,春秋战国时属于吴越之地,因此封吴王;赵王的封地是山西朔州,山西古属燕赵之地,因此封赵王;云王的封地是云州,也位于山西;蜀王的封地是四川泸州。几位藩王的封地都不怎么富裕,毕竟皇帝是要历练他们,太富裕的地方担心他们占山为王乐不思蜀,像江南沿海那些经济要塞皇帝都牢牢掌控在手里,哪能让几个儿子碰到。
景州景王府,景王正在和幕僚商议此次进京之事:“和往年没什么不同,父皇瞧着还是没有立太子的打算,除了老九,对我们都是一副模样,后宫也没什么变动,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景王居长,按照无嫡立长的规矩,该是他做太子,可皇帝似乎没有这个打算,景王生母至今还是嫔位,底下几个弟弟斗的激烈,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拉下来,他都等不及了!
幕僚陈平说道:“王爷切莫焦心,陛下至今未立太子,就是在考验你们,在他看来,想必几位王爷都还有所不足,若是几位王爷都做到尽善尽美,您是长子,自然立您的希望要大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王道:“若是我们几兄弟都做的好,怕是父皇要立老九,父皇最疼他,我这个长子在他眼里算什么!就是不知父皇到底觉得我哪里不好!”
陈平说道:“要想知道皇上心意,还得接近皇上身边的人!”
景王极是烦躁:“本王如何不知?万福贵油盐不进,银子照收就是不干事,从他那儿套不出什么。”
陈平道:“也不一定是他,微臣听说永宁公主母女近来很是受宠,永宁公主生母卑微且没有同胞兄弟,今上去了她就失了靠山,想必她很愿意和下任皇帝打好关系,王妃和林国公夫人是嫡亲姐妹,王爷不妨让惠嫔娘娘和国公夫人去笼笼关系,听说悦阳翁主经常出入御书房,小孩子的话最是好套。”
景王却是不屑:“悦阳翁主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套她的话?”
“正是说不清楚才好套呢!皇上觉的她不知事,说什么也不会避着她,悦阳翁主正是学话的年纪,听了什么就要说出来,岂不比那万福贵好收拢?”
景王听了也觉有理,去信让惠嫔笼络永宁母女。
赣州吴王府,吴王正和吴王妃秉烛夜谈,吴王妃聪慧敏达,在闺中时就有才名,尤擅棋道,擅棋之人往往胸有丘壑,吴王当初也就是看重这点才不计她的身份娶了她,如果日后他做了皇帝,一个聪慧的皇后比一个家族势大的皇后好的多。
“你说父皇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们几兄弟各有优劣,我已尽力做到最好,他怎么还不定一个下来,就算不是我,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总比这样吊着好!”
吴王妃笑道:“若太子不是你,王爷真能死心?妾身说句不好听的,您所认为的最好,只是您对比自己,您该比着别人,论身份,景王居长,这可不是天生的,您也可以是长子;论圣宠,蜀王最得宠;论能力嘛,云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王妃隐了下面的话,吴王却是明白:“在你看来,我就这样差?”
吴王很是羞恼,他明白自己的缺陷,可被自己的王妃这样贬低,着实难堪。
吴王妃抚平丈夫眉间皱纹:“王爷不差,论身份,能力,圣宠,王爷每一样都不差,却每一样都不是最好,王爷很全面,却没有什么突出的方面。景王居长但性情急躁,云王手段强势但太过冷血,蜀王最得圣宠但没什么建树。几位王爷各有长短,王爷呢?”吴王哪方面都挑不出错处来,但哪方面都不拔尖,博学却不专精。
吴王思衬良久才道:“本王,也该有个长处。”吴王妃才是吴王最好的幕僚,所以即便她出身不高没有嫡子,她依旧在吴王后院里稳如泰山。
朔州赵王府。要说赵王真是握着一手好牌打烂了,生母如妃年轻时是皇帝宠妃,生了一儿一女,放眼后宫也就现在的静妃能比,可他跟蜀王能比吗?赵王妃是户部尚书嫡长女,和寿王世子妃是嫡亲姐妹,有这样得力的母族妻族,他还能混成现在这样,大家都对他绝望了,也就如妃还相信自家儿子有机会做皇帝。
赵王也知道自己平庸,可耐不住皇位吸引力太大,父皇又迟迟不立太子,他身为皇子心里总会有个想头。他倒不敢去争,那几个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谁都不想得罪,他就想着说不定那几个兄弟全斗死了最后父皇就剩他一个儿子,那皇位可不就是他的了嘛!于是他也养了几个幕僚,没事跟他们聊聊天长长见识,想着以后他做皇帝了这些人就是他的肱骨之臣。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真正有见识的人能跟着他吗?
云州云王府,云王也在思衬着皇帝的态度,皇帝不喜欢他,这谁都知道,但他的成绩摆在这里,他这份政绩若是放在其他几位王爷头上,想必皇帝会立刻立太子。云王外家是罪官,当年云王的嫡亲舅舅因为贪污朝廷修建水坝的银两导致堤坝不坚被大水冲毁,致使百姓遭灾伤亡惨重,其实贪污朝廷款项的人多得是,国库拨下来的银子经过层层剥削,到百姓手里有原先的一半就不错了。贪官到处有,只是云王舅舅被别人揭发出来且证据确凿,皇帝震怒,云王舅舅被斩首示众,云家全族流放岭南,云家抄家那日,云王的母妃云妃自缢宫中,妃嫔自尽乃宫中大忌,本应罪及家人,但云妃的家人本就是罪身,皇帝也没再降罪,只将云妃降为云嫔。一般妃嫔死后皇帝都会给她升个位分以表哀荣,云嫔不升反降足以表明皇帝对其的厌恶,身为云嫔的儿子,云王在宫中的日子可不好过。好在成年后去了封地,有机会让他大展身手,他要用成绩说话。或许真是逆境让人成长,最有能力的儿子是最讨厌的儿子,想必皇帝心里也苦。
泸州蜀王府。蜀王瞧着像个开朗的大男孩,其实继承了她娘的聪明才智,城府颇深。静妃知道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所以她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最得宠的,蜀王知道皇帝喜欢什么样的儿子,所以他不是最聪明的但他是最受宠的。说到底,这母子两人都极会揣摩人心。但是做皇帝不是你会揣摩人心就可以,你得拿出手段来,蜀王头脑聪明却目光短浅,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放在正途上,光想着怎么讨好皇帝,封地治理却是平平。
其实,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个人的心只有这么点,你将心思放在一件事上,其他方面可不就忽略了嘛!像吴王那样一颗心掰成几瓣儿平均分配,每方面都顾及了,却没有一样擅长的。皇帝也清楚几个儿子的优劣,谁都不能让他满意,太子之位一直悬空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间过得很快,翁主已经快两岁了,正是学话的年纪,整日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带她去花园里,看到花儿要说“花花,红的”,看到树木要说“叶叶,禄的”,词汇量大大增加,就是说话还有点含糊,不过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算不错的。另外翁主的牙齿也差不多长齐了,顿顿吃主食,依旧是白胖娃娃一个,比起那些一断奶就消瘦的孩子健康多了。只是小孩子家肠胃弱,公主都让她吃些清汤寡水拌饭,和她理想中的大鱼大肉还有很大差距,翁主前世是江西人,极爱吃辣,来了这里之后,就变成了清淡口味。
梅姨娘的胎四个月时落了,在庄子上时就没养好,回到国公府又处处不顺心,驸马喜新厌旧,子女认贼作母,下人阳奉阴违,桩桩事压在心头,每日里或愁眉苦脸或眼泪涟涟或气急恼怒,又有钟姨娘时不时的撩拨,孩子如何能保得住。梅姨娘原是在庄子上怀的胎,本就不太好听,若是孩子生下来长得像驸马也能堵了那些人的嘴,如今却是胎死腹中,府里就有了些微词,三人成虎,驸马心里也有些疑云,对梅姨娘也淡了些,只成日流连钟姨娘处,俨然和钟姨娘琢哥儿璇姐儿才是一家四口。公主懒得搭理他们,倒宁愿驸马不来烦她,只一心带着女儿,任她们新欢旧爱一家亲。
却说今年有一大盛事,十月中旬是皇帝的五十大寿,皇帝的寿辰向来是庆祝三日,为的是隐瞒皇帝的确切生辰,以防有人对皇帝施巫蛊之术。十月初诸王就从封地赶回来了,这次可不比过年时来去匆匆,只带王妃和嫡出子女回来,皇帝大寿自然是要儿孙满堂的,诸王将自家的庶出孩子都带来了,除了实在太小或是生病的,所有的皇室宗亲都齐聚一堂。外放的官员三品以上的都要回京贺寿,不能进京的则在万寿节第一天朝京城方向摆上香案,磕头祝寿,几个附属小国和部落也都派使臣带上贡礼贺寿。另外皇帝大赦天下,犯了死罪的可改为无期监禁,监禁的则缩短刑期。打进了十月,京城里日日车水马龙花天锦地,热闹非凡,确有普天同庆,盛况空前之感。
公主府里,悦阳翁主正在为皇帝的寿礼奋斗。公主准备的寿礼是一樽翡翠寿星翁,不出挑也不出错,这是公主一向的行事风格。本来翁主还小,并不需要单独送礼,公主送了就行,不过皇帝外公那般疼爱她,她当然要表表孝心,也让大家伙知道她是值得皇帝疼的!公主说帮她找一个,翁主却坚持自己亲手制作的才显赤诚,礼轻情意重嘛!
翁主正在公主的书房里泼墨如雨,她还不会写字,所以决定拿起老本行,画画!她前世是学服装设计的,美术功底还不错。不过翁主还小,也没什么力气,手握不住笔,一副祝寿图怎么都画不好,最后翁主实在没法子了,使用了她的毕生绝学――抽象派画法,翁主的处女画作就此诞生,总算还能入眼。最后拍上一个巴掌印,就大功告成了!
翁主作画是不许别人打扰的,将公主娘在内的所有闲杂人等都赶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芍药伺候。翁主画完之后就让芍药帮她晾干,她就坐在旁边等着,芍药看着那满纸涂鸦,很难想象皇帝收到这礼后的表情。晾干后芍药把画卷起来,翁主忙攥在手里,出了书房门。公主见女儿手里的画纸,想拿过来观摩一番,翁主拽着不撒手:“外公的,不看。”公主当面答应,趁女儿睡觉时打开了看,也是和芍药一样的心思,不过以父皇对宝宝的疼爱,该是不会怪罪,也就任她去了。
十月十三是皇帝万寿节的第一天,公主母女随国公府女眷一道进宫,先去向皇后请安,然后在皇后的带领下去往泰和殿。像这种大型的节日,由于参宴人数太多,男女分宫而坐,皇帝在金銮殿大宴群臣,接受臣子贺寿,皇后则带领女眷在金銮殿旁的泰和殿宴饮。女眷们的寿礼交由家主呈上,永宁公主之前问女儿要不要把寿礼交给驸马呈上,翁主却不愿意,她要亲手送给外公,万寿节有三天呢,她总能找到机会的。
机会果然是有的,万寿节第一天是大宴群臣,第二天是宴请外邦来使,第三天就是家宴了,来的都是皇亲国戚,依旧是在泰和殿举行,男女分席,连屏风都不用。
永宁公主不是个爱交际的,只坐在自己位置上和身旁的宾客交谈,翁主是个闲不住的,殿中有许多小孩子,却没一个和她交好的,萧蓁和她自家的姐妹玩着,估计早忘记她了。瞅见云王和寿王吴王站在一道聊天,她决定去刷刷存在感,和下任金大腿打好关系。
翁主迈着小短腿哒哒跑着,突然被人一把捞起来:“小丫头跑什么呢!还记得我吗?”
翁主见是蜀王,虽心中不爽对方坏她好事,却还是乖乖叫了声“秀秀”,蜀王没成想这小丫头还真记得,感慨她早慧的同时也起了逗弄的心思:“真乖!你有好几个舅舅呢,知道我是哪个舅舅吗?”
小翁主奶声奶气的回答:“小秀秀。”周围宾客见翁主可爱也围过来凑趣:“那你可知道你是谁?”
翁主傻笑着回答:“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怜见的,小娃娃本想说“翁主”,无奈口齿不清说成了“公主”,立刻就有那不安好心的接口道:“你是公主?那你爹是谁啊!”这话可有些大胆了,翁主顺着声音源头望去,竟是她一向视为榜样的晋国公主。
也是,除了她,谁说得出这样大胆的话呢?不愧是嫡长公主,比永寿永安那些跳梁小丑强多了,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不过小翁主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大家都看着她,翁主缓慢又艰难的说道:“公主……唔~宝宝!”
蜀王忙解围:“可不就是公主的宝宝嘛!咱们小翁主可真是聪明!”晋国公主没成想自己竟被这小丫头将了一军,一时有些不忿,倒和这小娃娃杠上了:“那你娘是哪个公主啊!”永宁和七字太拗口,就是小娃娃知道也说不出来,晋国公主笃定这小娃娃答不上来,她倒要瞧瞧,父皇说这丫头早慧,到底慧在哪儿!
翁主确实说不出永宁和七字,想了一会儿才道:“美美~公主。”
大家都听明白了,悦阳翁主是说她娘是最美的公主。
这倒是没错的,永宁公主的生母能以宫婢之身受宠,美貌自是不消说的,永宁公主肖母,也是个大美人,虽说不上风华绝代,却也是万里挑一。倒是其他几位,晋国公主肖似皇后,雍容华贵有余而艳丽不足;永福公主长得更像皇帝,完全没有继承到如妃的妩媚娇娆;永寿公主也是肖母,五官倒是明艳,却继承了赵贵妃蜜色的肌肤,不怎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最年幼的永安公主虽说还没长成,但继承了静妃秀致的相貌,若不是生在皇家,也只能道声小家碧玉了,就算女大十八变,底子在那儿,清秀佳人也变不成国色天香。所以永宁公主虽说身份不如其他几位,相貌上却是实力碾压,众人虽明白,瞧见晋国公主难堪的脸色也不敢附和。翁主看到晋国公主那青白交加的面色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让你仗着身份欺负我娘,我就踩你痛脚。
晋国公主确实是被踩痛了,她身份尊贵丈夫得力儿女孝顺,在几个庶出妹妹面前,可以说事事胜出一筹,偏偏对自己的相貌不甚满意,她也算得上端丽,不过比起仙姿玉貌的永宁确实差距不小。再强大的女人都是爱美的,偏偏这个时代又没有整容术,化妆技术也不怎么先进,长相天定,她只能效仿母后靠端庄高贵的气质来弥补容貌的不足。她是公主,别说只是容貌稍逊,就是貌若无盐别人也只有说她好的,想不到今天被一个小娃娃当众打脸,想到自己的女儿现在被这丫头压了一把,晋国公主眼神不善。翁主被她那狠厉的眼神看得身子一冷,这可是个不省心的,想到对方那威镇后宫的皇后亲娘,她以后跟宫里的交集不会少,这对母女得好好防着!
永宁公主也察觉了这边尴尬的气氛,像这种贵族宴会勾心斗角很正常,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台高的,不过瞧见自己女儿也在其中,公主不淡定了,走到人群中从蜀王怀里接过女儿,笑道:“大家在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蜀王忙调节气氛:“在逗宝宝玩呢!七皇姐怎么教的孩子,这样聪明?我家的藉哥儿比宝宝还大两月,瞧着可没宝宝机灵!”
提到孩子,永宁公主就满心欢喜:“也没什么聪明的,宝宝只是比较好动,又比较好奇,平日里总是问这问那,我抚琴吟诗作画她都在一旁看着,她跟奶娘不怎么亲,大多是我带着。藉哥儿也是不错的,瞧着很是乖巧,不比我家这个闹腾!”两人就着孩子教养问题聊起来了,翁主倒没发现这个小舅舅还有这样婆妈的一面,这要放在现代,妥妥的妇女之友。
晋国公主对这两人很是不屑,她从来就没把目光放在蜀王身上,皇后对几个皇子一视同仁,要求女儿也如此,晋国公主却有自己的思量,夫君威远侯是忠诚的保皇党,她说不动他,为了永保尊荣,只能用自己的资源搞点儿投资了。永宁和她那个丫头,不过一时风光罢了,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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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主随大家一道行了礼起身后便往皇帝怀里扑,皇帝将胖娃娃一把捞进怀里,掂了掂说“又沉了些”。翁主以前都是不行礼的,在众人行礼之时向皇帝卖萌,如今大些了,行了礼之后才能赖在皇帝怀里撒娇,以后再大些,行礼之后就得规规矩矩坐着,和其他贵女一般端庄有礼,不能再往皇帝身边凑。所以她要珍惜机会,趁现在还小没那么多束缚多跟皇帝亲近,以后大了才不会疏远。
永宁公主见女儿又没规矩了,沉下脸训道:“宝宝快下来!你这样沉,别累坏了外公,快下来让奶娘抱着!”
翁主瞅了瞅她娘,小脑袋一转拱进外公怀里,只留个小屁股对着众人。皇帝将小丫头往上提了提道:“朕还没这样老,连个小娃娃都抱不动。”
众人忙道皇帝春秋正盛宝刀未老,皇帝但笑不语,抱着翁主往上座走去,刚坐下来翁主就忍不住要显摆她的大作:“外公,有~唔鲁物~”
皇帝没听清:“有什么?”
公主忙解释道:“父皇,宝宝是说有礼物,她亲手制作了一份寿礼给您呢,还不让我碰,硬是要亲手交给您呢!”
皇帝一听来了精神:“什么礼物?还是宝宝亲手做的?快呈上来!”
芍药忙把藏在袖子里的画卷呈上,万福贵亲手接了呈给皇帝,皇帝打开一看,原本满脸笑容立刻僵住。
众人也是好奇这样小的孩子能做什么,看到画卷之后便邪恶了,即便是神童转世也不可能如此稚龄就画出什么大作,永宁公主可真是大胆,小孩子的信手涂鸦也敢呈给皇帝,瞧陛下生气了吧,叫你恃宠而骄!
皇帝拿着画卷端详一阵,还是不明白画中内容,问怀里的小娃娃:“宝宝,你这画的是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翁主指着画上的第一样东西说道:“葫芦!”两个圆圈上下叠在一起,瞧着倒是有些葫芦的形状。
万福贵忙拍马道:“葫芦谐音福禄,皇上福禄双全,翁主画得好!”
翁主白了一眼万福贵,皇帝对这个解释倒是挺满意:“不错,那这个呢?”
皇帝指着画上的第二样东西,又是一个圆圈,圆圈下面画了几条弯曲的线,翁主指着那个大圆圈说道:“阳。”
“羊?这哪里像羊?”皇帝很是不解小外孙女的思维,万福贵在一旁观摩,思虑了一会儿道:“翁主说的是太阳吧!这圆圆的可不就是太阳?日月象征帝后,皇上今年五十大寿,正是如日中天呢!这底下弯曲的线条应该就是祥云了!”
皇帝闻言大笑道:“有道理,嗯,宝宝画的不错!”
翁主又白了万福贵一眼,这人为什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第三样东西又是两条弯曲的线条衔接而成,头粗尾细,中间有些斑驳,皇帝大概猜出来了,嘴上说道:“这画的不是蛇吧?”
万福贵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立刻接话道:“这怎会是蛇呢?蛇哪有那样的犄角?这分明是龙,龙就象征陛下您嘛!”
皇帝就等着这话:“嗯!虽不太像,应该是龙的!”
第四样东西是一条笔直的粗线条,尾端有些杂乱,皇帝和万福贵瞅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啥,问翁主却只是口齿不清的说“卟”,皇帝听不懂,也就随她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样倒是极好认的,一朵花的形状,翁主说是“兰”,万福贵立刻拍马:“兰花好啊,花中君子,孤芳高雅,这是说陛下品性如兰!”
最后一样也还算形象,几条弯曲起伏大的线条,瞧着是几座山的模样,还不待翁主开口万福贵就抢白道:“这是座山吧!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翁主是在向陛下您祝寿呢!”
翁主听到这话立刻蹦哒起来,一手拉着皇帝袖子叫外公,一手指着画上物什,嘴里含糊道:“外公,葫芦……东~海,寿……卟……兰~山。”
翁主说的不甚清楚,皇帝却是听明白了,顿时感动万分。
原来画上六样东西象征这八个字,葫芦是福如,日出东方,弯曲的线是指海浪,龙是神兽,一根直线是毛笔,兰谐音“南”,最后是几座山,合在一道就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最普通的祝寿词,看似满纸涂鸦的画卷,却包含着一个小儿对长辈最纯稚的祝福,看着小娃娃纯真明澈的大眼睛,皇帝眼眶微红,这样一副在其他人看来难登大雅之堂的画作,在皇帝眼中却比王公大臣们送的奇珍异宝都要难得。
皇帝不顾众人目光,在宝宝额头上亲了一口,“宝宝真聪明,如此深意的画,外公很喜欢,外公给你裱起来挂在乾元殿里天天看着好不好?”
翁主只是傻笑,礼尚往来也在皇帝脸上琢了一口,皇帝对万福贵说道:“福贵,把画展给大家看看!”
万福贵忙听令,众人看着上座万福贵展开的画卷,表示深深的不解,那一陀乱七八糟的曲线直线,竟然就成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把皇帝感动得热泪盈眶?不过细思一阵却极是震撼,这样小的孩子,就知道太阳从东边升起,知道海上生波,知道龙是神兽?想起自己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还没断奶,悦阳翁主瞬间就成了众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难怪皇帝孙辈众多唯独悦阳翁主脱颖而出,就冲这份心智,皇帝不宠她宠谁呢!永宁公主也不知怎么教的孩子,这样聪慧懂事,有时间要和她交流一下育儿心得。
永宁公主也没想到女儿的信手涂鸦是这般寓意,宝宝早慧她也知道,却没想聪慧至此。看着众人或惊艳或赞赏或嫉妒的目光,永宁公主忧大过喜,她更希望宝宝做一个普通安分的世家贵女,而不是深得圣宠的早慧翁主,如此锋芒太露,引人觊觎,她怕自己护不住女儿。
悦阳翁主本想借此机会讨好皇帝转正郡主,不料皇帝虽然满心感动,却没有给她升职的意思,翁主心底有点小失落,不过细思倒是释然。上次皇帝外公力排众议升她做翁主已是艰难,可见爵位来之不易,她和公主娘又是势单力薄,升迁太快引来他人妒忌也不好,还是待自己长大发展些自己的势力,皇帝外公给她荣宠,她也得有本事保得住才行。公主娘是个偏安一隅无心争宠的,她知道公主娘会倾尽全力为她铺好路,她可以如其他贵女一般规行矩步平凡庸碌地过完一生。可前世的生活经验告诉她,靠父母她顶多是公主,靠丈夫她顶多是王妃,只有靠自己才是女王,重来一世,她再不愿将自己的未来交到别人手上,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开辟出一条繁花之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寿宴散后永宁公主母女又被皇帝留在宫里住下了,后宫几个有子女的妃嫔也借享天伦之名让自己的孙子外孙留宿宫中,眼瞧着永宁公主母凭女贵,她们便也琢磨着让自家孩子向皇帝献献殷勤,皇帝纵然偏疼悦阳翁主,面上总要一碗水端平,翁主有的自家孩子也该有一份,就是没什么好东西得,在皇帝面前混个熟脸也是好的。只有云王生母已逝又不得圣宠孤零零带着一家老小回去了,其落寞情境倒是与当初的永宁公主有些相似。说起来,这二人都是生母卑微早逝又不得圣宠的,本该有几分惺惺相惜才是,可惜云王野心勃勃,永宁公主恬静淡泊,二人性格不合倒没什么话说。
京城云王府,云王对于今晚之事亦是心有芥蒂,众位兄弟姐妹的孩子都留在了宫里,只有自家几个孩子回了王府,看着出宫时几个孩子脸上的落寞,云王亦是不忍。身为父亲总是希望给孩子最好的,云王不得皇帝宠爱,连带着云王的几个孩子也在宫里受冷眼。
云王世子萧荣已经八岁,知道父亲处境艰难,虽心里不好受却没表现出来,还安抚弟妹情绪。云王庶长女萧蕊却是个娇惯的,云王没有嫡女,在云州时萧蕊在各家小姐里向来是众星捧月,如今到了京城混在各家贵女里头却是受尽奚落,尤其今夜其他堂表姐妹们都住在宫里,偏她们家几个姑娘出来了,心中极是委屈,向云王诉苦:“父王,为什么咱们不住宫里?她们都住宫里呢!”
云王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回答,世子忙劝慰妹妹:“他们都有亲祖母,她们是住在自己祖母宫里,咱们没有亲祖母,到宫里住哪儿呢!”
萧蕊却不满这个回答:“那悦阳翁主也没有亲外祖母呀,她怎么又住宫里呢?她还赖在皇祖父身上,大家都没有跟皇祖父坐在一起呢!”
世子这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总不能说皇上偏疼悦阳翁主不喜欢他们吧。
云王直说:“她是翁主,在你们姐妹中身份最高,父皇也最喜欢她。”
萧蕊不高兴了:“她只是皇祖父的外孙女,我是皇祖父的孙女,她姓林,我姓萧,她哪里有我的身份高?晋国姑母家的丹阳表姐都只是县主呢,为什么她是翁主?因为皇祖父最喜欢她是不是?我也要让皇祖父喜欢我,我也要做翁主!”
萧蕊是个心气儿高的,在云州时她的侧母妃就教了她进京一定要讨好皇帝,皇帝喜欢她了,云王也会更喜欢她。看着女儿自信蓬勃的脸,云王不忍打破她的美梦,皇帝厌屋及乌,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喜欢,又怎会喜欢这个庶出的孙女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皇帝万寿节的关系,几位藩王十月份进京,到过完了年再离开,中间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留京,几位王爷都趁机拉拢朝臣发展人脉,后妃也是各自为政勾心斗角,而深得圣宠又与世无争的永宁公主母女就成了她们笼络的对象。其中以景王生母惠嫔最为热情,陈贵妃和静妃也有那么点意思。
永宁公主着实不耐烦这些交际,她是公主,无论谁做皇帝她的身份都不会改变,她可不能加入夺嫡派系之争,若是押错了宝可就万劫不复了,她只想平淡安稳的过完一生,可不想求什么从龙之功。而且她对这些后妃也没什么好感,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手上可没少沾血,当初芳嫔之死,她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这几个都有点影子,她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手段报复,但也不想搭理她们。她倒是想带着女儿回公主府,可皇帝近日对宝宝很是疼宠,宝宝也黏皇帝,成天在御书房呆着,午饭都是跟着皇帝用,晚上回到玲珑阁人已经睡熟了,这样一来公主就只有早上用早膳时才能和女儿亲近,公主心里一股女儿被抢走的失落感汹涌而来,每次送女儿去皇上处总是万分不舍能拖就拖。翁主也明白公主娘的心思,不过她认为来日方长,她和公主娘相处的时间长着呢,现在宫里众娃云集,她若是不牢牢抓紧皇帝外公金大腿,很容易被挤下来,趁着外公疼她多赚点好处才是真的,以后舅舅上位她肯定没这么好过。
小翁主这几天也不好过,一干表兄弟姐妹天天来皇帝面前刷存在感,挑战翁主的独尊地位。皇帝也不怎么耐烦应付这些孩子,大的瞧着乖巧心眼儿多,小的不知事太闹腾,像翁主这般年纪小又乖巧贴心的还真没有。不过就如这些孩子们的父母所想,皇帝纵然偏心翁主,面上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翁主天天在御书房泡着,和皇上形影不离,其他孩子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孩子们一天向皇帝请早晚两次安,皇帝总得见他们一次。
连皇帝都得应酬他们,翁主自然也不能幸免,这不,她那群表姐妹们又借着向皇帝请安的机会表了一把孝心顺道邀请翁主参加菊花宴。这次菊花宴是永安公主发起的,说是难得聚齐了人,邀请亲戚家的孩子们乐呵乐呵培养感情。
其实就是作秀,宫里只有永安公主一个未嫁之女,平日里就喜欢邀请各家闺秀参加诗社花会,大家都围着她转,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这次也是如此,花宴邀请的都是龙子凤孙,大多是皇帝孙辈的孩子,最大的也就是八岁的吴王嫡长女安阳县主,至于其他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哪懂什么赏花呢!永安公主是看近日里这些亲戚家的孩子们住在宫里太过闹腾,倒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她办花宴的目的很明确,给个下马威,叫她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除了帝后只有她才能在宫里办宴会,即便是贵为皇后嫡亲外孙女的丹阳县主都没这个资格,他们身份再高都只是客。
翁主没兴趣了解永安公主这青春叛逆期少女的心理,她只知道她和那些姐妹们都不熟,她也不懂赏花,她还这样小,话都说不清,就要开始在贵女圈子里应酬了?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多陪陪皇帝外公和公主娘呢!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主人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这世上不用应酬的只有两种人,人上人高贵自衿不需要应酬,人下人卑微弱小没人跟你应酬,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最是为难。所以啊,为了她以后能不假辞色地拒绝这些无聊的宴会应酬,她要努力往上爬。
翁主虽满心不喜,到了那日却还是打扮一新去御花园赴宴,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没有公主的陪伴独自一人去参加宴会,尤其宫里这些孩子都不是简单的,公主真怕女儿受人欺负,交待杜姑姑和杜鹃芍药寸步不离跟着翁主,自己将女儿送到御花园存菊馆,再三叮嘱才依依不舍离开。
永宁公主一走,永寿公主家的田锦田玲和丹阳县主就来拉翁主,笑嘻嘻的推她去看菊花。翁主对这几个丫头没什么好感,她可没忘记之前晋国公主母女两对自己的敌意,古代世家大族的孩子都早熟,可不像现代五六岁的小姑娘今天吵嘴明天和好,她还是远着点好。那边高阳县主萧蓁和蜀王家的清阳县主并云王府的一个小姑娘在一道跳皮筋,瞧着都是两三岁的模样,翁主想想还是同龄人靠谱一些,挣脱田锦拉她的手说道:“不看花花,跳跳!”说完就往高阳县主那边跑去。
萧蓁却是还记得她,见她跑过来开心地向她招手:“宝宝,来跟我们玩。”
翁主看着这前世幼时熟悉的玩意儿,真有点恍如隔世之感,记倒是记得的,只她身体里毕竟住着个成年人灵魂,玩这样的幼稚游戏着实别扭,想了一会儿方笨拙开口道:“我不会,我看看。”
翁主原想着在一旁看着就好,萧蓁却是个热情的,拉着她道:“我会,我教你。”然后就给她演示步法,演示完后又非让翁主跳,其他几个小姑娘也在一旁起哄,翁主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好在她平日里注意锻炼身体健壮,脑子也好使,看了一会儿就懂了,倒是跳得不错。
几个小姑娘很快就玩到一起,四个人分成两组,清阳县主和云王府的萧菁一组,翁主和高阳县主一组,高阳县主也是个灵活的,是以虽然翁主这边年纪要小些,倒也未输给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翁主重温前世幼儿时光,心中也是很欢喜的,偏有那煞风景的坏人好事,轮到翁主跳时,她原是踩住了绳子,却突然一只毽子落到身边,毽子的主人朝阳县主田铃跑过来捡,她本可以跨过绳子或是绕过去捡,却硬是直接踩着绳子踏过去,导致翁主脚下的绳子散了。
翁主知她是故意的,心里虽气也没和她计较,若是她大吵大闹,她们定要说她不懂事,为了些小玩意儿破坏姐妹感情,第一次她就忍了。谁知对方却变本加厉,在第三次丹阳县主又以捡绣球之名搅散了翁主的绳子之后,翁主终于爆发了她的小宇宙,每次轮到她跳时那几个就来搅和,让她们这组落后了好几级,翁主一把抢过对方的绣球扔到了池子里戏鱼。
丹阳县主没成想这小丫头这样大胆,,见到自己心爱的绣球到了池子里,立刻瞪着眼睛谴责翁主:“悦阳妹妹你怎么可以把我的绣球扔到池子里,那是我外祖母送给我的,你把它捡回来!”
田锦姐妹俩也过来帮衬道:“就是,你怎么可以仗着自己年纪小这样欺负人呢,丹阳姐姐都被你气哭了,你快去给她捡回来!”
高阳县主见翁主不说话,以为翁主被吓着了,赶紧帮腔:“明明就是你们总来捣乱,是你们先搅坏我们的绳子,宝宝才扔了你们的绣球的,你们现在还来欺负人?”
清阳县主和萧菁见局势紧张不敢开口,躲在各自的奶娘身后。杜鹃见状忙跪下请罪:“丹阳县主别气,奴婢去帮您捡回来,翁主还小不懂事,请您见谅!”
杜鹃也恨她们欺负人,不过眼下皇帝和永宁公主不在,丹阳县主气势汹汹的,怕自家小主子吃亏,只能先委屈自个儿了,说完就要亲自下池子去。
悦阳翁主原是静静看着丹阳几个,自己口齿不清说话不伶俐,只能任她们颠倒黑白,见高阳县主仗义执言有几分欣慰,都说三岁看老,可见高阳这个朋友交得。见杜鹃下跪她心里也不好受,自己来这里将近两年,这几个丫鬟悉心照顾自己,名义上是奴仆,却是像姐姐一样。不过丹阳县主背后靠着皇后母女,这事若是闹大了,最后怕还是公主娘要吃亏,也只得忍着了,直至杜鹃要下池子去,翁主终于忍不住嚎起来,边嚎还边叫外公。哭声惊动了正作画的永安公主,永安公主烦躁地放下画笔,心里极烦这些闹腾的家伙,但作为长辈和宴会发起人,出了事她总得去看看。
到了事故发生地就见最得圣宠的悦阳翁主不顾丫鬟奶娘的阻挠嚎着要走,嘴里还叫着外公,看样子是要去告状了。永安公主深知皇帝疼那丫头,若是闹到皇帝跟前去她也讨不了好,忙将翁主抱起来哄。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头疼,丹阳县主背靠皇后,悦阳翁主得皇帝宠爱,两个都不能得罪,原想着翁主年幼好哄,这事过了也就忘了,谁知那丫头就在皇帝面前乖顺,她哄了半天也没停止哭泣,翁主又生得胖实,永安公主抱了一阵手酸的厉害,干脆把她放下任她闹腾。丹阳县主几个也不服气,闹着要去找皇后,永安公主也管不住她们,最后丹阳县主一干人去了坤宁宫,高阳县主陪着悦阳翁主去御书房。
帝后都不是偏听偏信的人,问清楚缘由之后压着丹阳县主来道歉,悦阳翁主赖在皇帝怀里正眼不瞧她一个,丹阳县主满腹憋屈不敢发,宫里也没脸呆了,回到自己家里拿小丫鬟出气。
皇帝也烦这些孩子,借此机会叫他们的父母都领回家去了,这样一来宫里就剩下悦阳翁主一个孩子,翁主又能过她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日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永宁公主母女这次在宫里足足住了一个月才回家,回到府里又是一连串的应酬。林国公府是首先要去的,虽说林国公府是公主夫家,翁主父族,但在公主母女两看来公主府才是她们的家,林国公府和皇宫一样,都是去做客的,隔三差五去拜访一番便是。
翁主和林国公府的姐妹们没什么交好的,只和琛哥儿兄弟两个处得好,每次去林国公府都是跟着他们玩,两兄弟也时常过来公主府寻她。翁主前世今生都没有嫡亲兄弟姐妹,很是羡慕这两兄弟的感情,心里是着实将这两人当亲哥哥看了,只是琛哥儿虽待她百般疼爱,却不如待瑞哥儿那般耳提面命打闹嬉戏,瑞哥儿对着琛哥儿这个兄长也不老实,时常捣乱整蛊,对翁主却是友爱谦让,这种血缘之间的隔阂是难以消除的,翁主心里微酸却也没有办法。
另外几个王府也都下了帖子,不过公主母女还没来得及去,京里就爆发了天花。京城分为五块,城中心便是皇宫,城中心外围一圈是几家开国元勋的府邸,林国公府便在此处,永宁公主府是后来从林国公府匀了一块地再围了周边十几亩建起来的,规模比林国公府小得多,晋国公主府却是前朝留下来的府邸,奢豪华阔衬得永宁公主府跟个鸟笼子似的。城北也是世家大族之地,多是些书香门第清贵人家,因此城中心和城北极是繁华富饶,治安也好。城南和城东多是商贾人家,富而不贵,有钱无权,城西是天子脚下的贫民窟,多是些农民工人,多靠体力过活,在京城算是贫民,在某些落后地区也算得上小康之家。
这次的天花源头却不是城西贫民窟,而是贩夫走卒居多的城东。城东多行走商人,时常去外地行商,此次天花说不定就是那些商人在外地引进来的,另外城东有许多乞丐聚集,环境脏乱,极易滋生病菌,天花传染性极强,立刻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永宁公主从听到了天花的消息就封锁了公主府,还在外头的下人都不准进来,里头的人也不能出去,府里有些存粮,大家省吃俭用也能过上半月,最起码先熬过这段紧急期。好在公主府是有太医的,孙太医擅长妇婴疾病,对天花也有些了解,向公主提议烧艾消毒,另外每天用醋盐水洗手洗澡,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洒上醋盐水,连洗菜洗衣服也用开水洗,全府人都吃素,肉类很容易感染病毒,不到断粮时期都不吃荤食。
公主还精简了伺候的人,华清院里只留下杜姑姑和四个大丫鬟,翁主的奶娘和两个二等丫鬟,把孙太医也留下了,此时是非常时期,也顾不得避嫌了。院里有小厨房,洗衣做饭都能解决,干脆封了华清院大门,所有人都不能进出。
公主府锁门时驸马正在外头办公,虽然不想管他,可他毕竟是翁主的父亲,公主还是交代了门房给他留门,不过这话是白说的,驸马在外面听到了天花之事慌慌忙忙赶回了国公府,在他看来国公府才是他的家,这样危急时侯自然是要和家人一同度过的,公主母女早被他忘在脑后。
林国公听得此事气得要拿扫把赶他:“这个时候你不待在公主府来这里做什么?你怎能将公主母女留在公主府不管不顾自己躲到国公府来!你还是不是公主的丈夫,翁主的父亲!要么你滚到公主府去陪你的妻女,要么将公主母女接到国公府来!”
驸马一时慌张忘了这事,现在反应过来也觉惭愧,“我当时太急忘了这事,要不然我现在去接她们来国公府?”
这样危急时期驸马也不敢出门,只交代小厮去公主府传话,公主听到下人来报说驸马请公主和翁主去国公府暂住,公主讥笑道:“现在倒是记得我们母女了?告诉来人,外头不安全,我们不敢出去,就待在府里,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我们就不去打搅了!通知门房封锁公主府各个出口,谁都不准进出!”现在情况危急,公主哪有心思应付那一大家子人,只想好好守着女儿度过此次危机,驸马不在还省了她不少麻烦。
自从天花爆发,翁主每天都和公主娘待在房间里,浓重刺鼻的艾草味又呛又闷,叫人喘不过气,又不能去外头走动,连窗户都不能开,翁主晚上睡觉都不踏实。身为一个现代人,翁主没有见识过天花的威力,只从书上见过只言片语,是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皮肤病,病期为十五至二十天,发病时脸上会长痘子,并有高热和风寒,而且死亡率挺高,不死也会变成麻子。翁主前世所待的二十一世纪天花已经绝种了,听说仅剩的两个天花病毒被科学家冰冻起来,不会为祸苍生。
翁主再世为人很是惜命,即使房间里再闷她都老实待在里头不吵不闹,勤洗手洗澡换衣服,即使每顿清汤寡水白菜萝卜她都大碗吃饭,可她还是中招了!
刚开始是觉得鼻子有点痒,老打喷嚏,公主以为是房间里头味道重呛着女儿了,也没怎么在意,她自己都受不了这味儿呢,不得感叹女儿真是懂事,这样艰苦的环境都能忍受,也给了自己一些信心,她和女儿一定能度过此次危机的!
渐渐的翁主打喷嚏还伴随着流鼻涕,大家也没有注意这个,她这个年纪的孩子经常会流鼻涕,身边的下人身上都准备了帕子时常给她擦拭,翁主还是个干净漂亮的乖宝宝。孙太医每天都会给华清院里的主子下人把脉,刚开始也没发现什么,待探到翁主有点低烧之时已是晚了,翁主当天晚上身上就开始长小痘子。
公主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恨不得晕死过去,可她不能,她得陪在宝宝身边,她不在乎宝宝以后会变成麻子脸,只要宝宝活着就好,若是宝宝熬不过去,她也要陪宝宝走最后一程。孙太医也懊恼自己失察,这样可爱伶俐的孩子,若是夭折或是成了麻子,他就算不死这辈子也会良心不安,目前还没什么治天花的药,孙太医只能给翁主退烧,并给她身上涂些清凉解痒的膏药,其他的就束手无策了,翁主能否熬过去光看她的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日夜守在女儿身边,华清院留下的几个都是没出过天花的,都有被传染的危险,公主是做好了陪女儿一起死的准备,却不能拉着别人一块儿,尤其几个大丫鬟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公主询问过她们的意见,想留下的若是她能活过这次天花,定会善待她们,想走的她也会给她们准备一笔钱,让她们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几个大丫鬟和翁主奶娘赵大家的都誓要与公主共进退,杜姑姑是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人,更是忠心,那两个二等丫鬟也没走,整个华清院上下一心,携手共度难关。
公主在床头挂了一副观音画像,日夜跪拜祷告,祈愿女儿能熬过此次劫难,她愿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翁主迷蒙中听得母亲祈祷,眼角淌下泪来,她何其有幸,两世为人都得如此慈爱之母,想起她那自天花爆发后便不见踪影的便宜爹,这个母亲是多么的难得。又不由想起以前她住在宫里时一心粘着皇帝忽视娘亲,以为来日方长,却不想突逢变故可能就要天人永隔。翁主后悔不已,恨不能时光倒流让她多承欢母亲膝下,又恨上天弄人,既让她重来一回又为何这样轻易收走,原本还想着就这样死了说不定能回到前世,如今听到母亲心语却是再不愿走了,死也要死在娘身边。
翁主思及过往点滴,悲从心起忍不住哭出声来,公主听得女儿微弱的哭声忙把她抱在怀里拍哄,又给女儿解开衣服轻吹女儿身上红斑,因为怕翁主身上犯痒忍不住挠破了痘子,翁主的手脚都用棉布包起来了,公主玉手轻轻抚摸女儿长痘之处,嘴里轻轻给她吹着,借此减轻女儿苦楚。翁主在母亲的轻哄中渐渐入睡,公主看着女儿长了几颗红肿痘子的小脸,天花爆发至今,女儿天天吃不香睡不好,原本白胖圆润的脸瘦了一圈,都能看到尖下巴了,翁主长得像公主,继承了公主的瓜子脸杏核眼,以前孩子胖瞧不清楚,如今瘦下来却是一眼就看得出这是母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宫自打天花爆发也是处处戒严,皇帝听得小外孙女得了天花也是眼前一黑,他难得找到一个这样贴心可爱的孩子,难道上天就要将她收走?满心懊悔当日不该放她出宫,若是待在宫里,待在他身边,哪会染上这个!皇帝再心疼也不能出宫去看翁主,只得派两个太医过去救治。
林国公府也知道了这事,老太君面上悲痛,心底却暗自庆幸还好儿子回来了,若是留在公主府被传染了怎么得了。林国公却是真担心,又催弟弟过去:“翁主得了天花,公主都在床前守着呢,你这个做父亲还不过去看妻女?”
驸马还没说什么老太君先不依了:“你这是什么话!有你这样把弟弟往死路上推的兄长吗?翁主得了天花叫你弟弟过去做什么?他又不是太医,皇上不是赐了太医过去,翁主有皇恩庇佑定然平安无事的,若是浩儿去了,公主母女没事反倒传染上了他可怎么好!”
在老太君看来,儿媳妇和孙女怎么比得上自己儿子重要,更何况公主母女向来不和她亲近。
林国公焦躁又无奈:“娘!你也知道皇上赐了太医过去,皇上对翁主的宠爱是众所周知的,若是公主母女此次有什么三长两短,四弟却躲在家里不露面,皇上能饶过他?”
林老太君年轻时也是个精明的,笼络丈夫婆母,打压庶子姨娘,教育三个儿子成才,谁不赞一声女中翘楚,如今年纪大了儿孙满堂受人尊敬行事就愈发任性起来:“我不管,公主母女就算有什么意外那也是天灾,皇上难道还能怪到我儿身上来!洪儿,你以前是最疼浩儿的,现在竟为了讨好皇上要逼死你弟弟不是?你若非让浩儿去,我跟他一块儿去,我们娘俩一块儿死在公主府算了!”
林老太君何尝不知皇帝会因此事大怒,可惹怒圣上也比失去儿子要好,以林国公府今日地位,就算驸马失了圣宠成了白身,国公府也护得住他养得起他。
驸马从头至尾未置一词,也是默认母亲的意思了。人都是自私的,他对公主母女有感情,但这份感情还不值得他用命来抵,他也喜欢女儿,可他更爱自己,别人说他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他是一定不会去公主府的,名声仕途什么的难道还能比命重要?
林国公看着任性的亲娘和懦弱的弟弟,心头很不是滋味儿。众人只见他表面风光,可知他内里艰辛,林国公府是开国四大公府之一,瞧着繁花似锦,其实到了下一代就要降爵,他为了保住祖宗基业可是费尽心思,难得四弟尚了公主,又生了个得圣宠的女儿,林国公府和皇家成了亲家,皇帝但凡给公主母女一点恩典,也能让林国公府再袭一代,偏四弟是个不知事的,让公主寒了心,和翁主也不亲近,惹了圣上厌弃。亲娘又是个偏心的,一心只有四弟,从来看不见他这个长子的辛苦,只会让他难做,三弟志大才疏是个平庸的,二弟倒是满腹才华,偏偏无心仕途只爱风月。整个国公府都靠他一人撑着,如此重担压在身上怎能不累,如今看亲娘亲弟这般作为更觉心累,倒有些怀念少儿时光了,那时母亲上要应付婆母,中要笼络丈夫压制姨娘,下要教育子女,林国公身为长子早知母亲辛苦,每每带着两个弟弟乖坐在一旁看母亲管家理事,待母亲闲下来带他们读书,当时年少不知愁滋味,如今忆起却是岁月静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国公到底拗不过娘亲弟弟,还是让驸马留下了,毕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再不成器也不能真让他去死,只得派人送些珍贵的药材补品过去,一边盘算着到时如何应对皇帝怒火。
公主府里,两个太医的到来让公主心里得了一点安慰,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奋斗,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关心她们娘儿俩,公主又添了几分斗志。
翁主并没有发高烧,孙太医原治得不错,又多了两个太医,翁主只是发了三日低烧,并有些咳嗽流鼻涕的症状,倒不是很凶险。烧退后翁主身上的痘子就有些要结痂的迹象,按理来说天花之症应是持续高烧全身红疹才对,有些天花患者就是活活烧死的,并且症期差不多有半月,翁主这才三四天,天花正是进入症状的时候呢怎么就有消退的迹象?几位太医背着公主商量了一会儿,各自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三人不谋而合。终是猜测,不敢告诉公主怕她空欢喜一场,还是决定多观察几天。
公主没出过天花,除了宝宝也没见过别人出天花,不过宫里以前就爆发过一次天花,永宁公主深知此种疾病的可怕之处,自己也找了几本医术研读,身边的杜姑姑也是懂医理的,见翁主这般症状,两人都有些疑惑,招了三位太医来问。
三位太医见公主起疑,也不敢再瞒,孙太医跪下请罪道:“公主恕罪,微臣该死,微臣学艺不惊,怕是误诊了翁主之症!”
公主大惊道:“误诊?难道翁主不是得了天花?那,她这是怎么了?”
听说女儿没得天花,公主满心惊喜自不必说,可又怕女儿得了别的什么病,心中又是焦急,连声催问太医。
孙太医斟酌道:“这……京里天花肆虐,翁主前期症状为发热,红疹,微臣便以为这是天花,只是,天花症期长,翁主这才过了几天身上红疹便有痊愈之兆,且为发高热,红疹也只是零星几颗,并无全身密布,微臣瞧着,有些像水痘!”
“水痘?”公主惊喜之下声音都变了调,“你确定是水痘?真的不是天花?”
幸福来得太快,公主简直不敢相信,前一刻还战战兢兢守在女儿身边怕女儿被病魔夺走,这一刻就有人告诉她宝宝只是出水痘,她急于确认这一消息,可别又是误诊了!
孙太医也有些为难:“公主,微臣也只有六成把握,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给您准话。”大夫说话向来保守,说六成把握其实有九成了。本来他们三个太医不可能连幼儿水痘都诊不出来,只是如今特殊时期,保险起见不能把话说死,还是留点余地的好。
公主听他说有六成把握,终于把心放下了些,赶回房间抱起女儿向床头的观音画像磕了三个头,女儿突然从天花变成了水痘,定是观音菩萨不忍看她们母女分离,不忍宝宝幼年早夭,大发慈悲保佑女儿脱险,待这次天花疫病过了她定要去庙里为菩萨塑金身。
公主以前是不信神佛的,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为什么总是好人被欺坏人逍遥,如今女儿这一遭重拾了公主信仰,怪道这么多人信佛,果然我佛慈悲,至于那些坏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京里天花蔓延范围很广,许多世家大族里都遭了灾,大宅门里人多手杂,有一人染上了整府人都遭灾,林国公府也未能幸免。听说是采买下人出去采买带回来的,林国公府是钟鸣鼎食之家,人多粮食消耗的也快,不能向公主府那样关起门来吃存粮,但是派出去采买的几人都是出过天花的,这几人没染上,可他们把外头的病菌带回来了,碰到抵抗力弱的人,可不就中招了嘛!一传十十传百,天花瞬间就在林国公府下人圈里蔓延起来。林国公行事果决,一发现谁有有发热起疹的迹象,立刻烧死,别怪他狠,宁杀错不放过,现在天花还只在下人层面,什么时候蔓延到主子这边就不好处理了,永宁公主这样温和的人都在天花爆发的第一时间封门,还在外头的下人任他们自生自灭,林国公混迹朝堂之人,又身系一家老小,更能狠下心肠。所以说投胎很重要,小翁主若是命不好投成了奴婢阶级,甭管你长痘还是发烧,先拖出去烧了再说,还指望有人给你治?
公主没心思搭理林国公府,两家都锁了大门,如今这般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思去打探他人府上消息,公主就算知道也不会管,驸马抛妻弃女只顾自己逍遥,她恨不得他染天花死了算了!她自家的事都顾不过来呢!虽说太医已经确定了宝宝就是水痘,并且宝宝身上的痘壳都要落了,不过天花疫期还没过,她就不能放心,宝宝刚出了痘,正是体虚之时,她恨不得将女儿含在嘴里才好,每日都要三个太医早晚请脉,那样的噩耗,她实在不能再承受一次。
经此一疫,翁主病好后人也瘦了一圈,不如以前活泼伶俐,没办法,整日里关在房间里烟熏火燎的,又是大病初愈,大人都一副萎靡不振模样,她小人儿家更是没精神。话说翁主果然是福大命大的,这样都没死,翁主把这归根于上天庇佑,她就说嘛,上天让她穿越重生定是要给她个锦绣人生的,看她的出身,她的相貌,她的圣宠,哪像是要做炮灰的样儿?分明就是女主角的料嘛!翁主在心里窃喜,暗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全然忘了当初得知自己发天花之际在心里对上天的各种唾骂。
林国公府却是人心惶惶,府里瘟疫肆虐,已经有蔓延到主子阶级的趋势了,林国公的一个姨娘就染上了,姨娘不像正房太太那样有小厨房,每日的膳食都要丫鬟去大厨房领。雪姨娘也是个谨慎的,让底下的洒扫小丫鬟去拿,拿了之后让那丫头用醋洗了手,再用艾草熏了一遍食盒,再让自家的大丫鬟去拿,依旧要洗要熏,再拿到自家院里的小炉子上热一遍才能呈给自己。可是大厨房人多手杂的,吃的东西经手的人多,就算大家都极小心,可有些人自己染了天花都不知道,又和其他人接触,再小心又有什么用,那雪姨娘不仅自己染上了,院里几个丫鬟也染上了,也不知道谁传的谁。林国公把这院子封了,院子里所有人,染上的没染上的都烧死了,还好这雪姨娘不受宠没有子女,若不然,孩子跟着她一道住,只怕这孩子都活不下来。历来似这类传染性疫病总是死很多人,其实真病死的人不多,更多的是池鱼之殃或是才有点苗头便被人不分青红皂白扼杀在摇篮里。
秦氏揽着二姑娘直叫晦气,生怕天花病毒没清干净传染到她院子里,叫底下人再在屋子里烧了一盆艾草。要说这雪姨娘原是林国公的通房丫头,自幼服侍他,秦氏还没过门就开了脸的,她自己也是个老实的,从没想过和秦氏别苗头,待夫君主母向来是毕恭毕敬,平日里常做些针线孝敬秦氏,服侍林国公也是全凭秦氏安排,不像其他妾室一天到晚钻空子把夫主往自个儿院子里拉。秦氏看她老实也乐得给她几分体面,自己生下瑜哥儿后也就恩准她怀胎,她后来也生了个女儿只是三岁时夭折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林国公如此绝情,未免让人寒心。
秦氏凭生几分兔死狐悲之感:“看这两个不愧是亲兄弟,前两天还理直气壮地赶老四去公主府陪伴妻女,如今他这样又比老四好多少?若是今儿发天花的是我和珍姐儿,只怕他也眼睛不眨将我们娘儿两烧了!”
秦氏乳母孙嬷嬷劝慰道:“夫人说什么呢?七姑娘还在旁边呢!怎能这样说国公爷,雪姨娘不过是个侍妾,怎能和夫人姑娘比呢?”
“身份不能比罢了,若我不是豪门贵女,他待我怕还不如那些侍妾!说到底不过是顾忌我娘家和他的面子罢了,他也就比老四聪明些,这心肠,可是一样的凉薄!”又告诫女儿,“珍姐儿,你如今也渐渐知事了,过几年就要谈婚论嫁,可要记住,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你日后嫁到婆家,你的倚仗只有娘家,嫁妆和儿子,只要你这几样都强,就算你婆母不慈丈夫不义,你也能过好。”
珍姐儿羞红了一张脸:“娘,你说什么呢!女儿还小呢!”
秦氏笑着掐掐女儿嫩脸,不置可否。
天花期间人人自危,至于驸马爷嘛,天花开始后他回了国公府就一直留在四房院子里,每日跟钟姨娘腻在一处,梅姨娘倒是想挖墙角,被钟姨娘以天花期间不宜串门为由拒了。如今天花正盛,大家都躲在家里,外头也没什么事干,驸马自然也乐的美妾稚儿围绕,平日里他就算没什么公事也不能常待后院,大男人常待后院是会招人嘲笑的,如今借着天花之由倒是方便他沉溺后院,要不是天花致命,他巴不得这天花永远不完呢!至于公主母女,可能酒足饭饱闲得无聊之时能想一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场天花足足持续了半年才彻底消灭,从文景二十二年十一月持续到二十三年五月,地区也从京城蔓延到四周的省府,受灾人数非常之多,农民停产,工人停工,商人罢市,学院罢课,财产损失不计其数。藩王原本打算留在京里过完年再走,碰到天花都在京滞留了大半年,他们的封地也有受灾情况,天花一平息便纷纷辞京。
由于此次天花是在万寿节不久之后爆发,民间便有流言说皇帝无德上天降罪,在皇帝五十大寿之际降下天谴,且天启八年也发过一次天花,皇帝嫡长子荣宪太子便死于那场天花,足以证明上天对今上不满。流言在有心人的驱使下愈演愈烈,河南一带甚至还爆发了山贼起义,百姓也不是傻的,大梁建朝至今才三代,正是百废将兴繁花将盛的时候,百姓经历战乱好不容易才休息了几年,眼看着日子蒸蒸日上,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作死去参加叛军。在朝廷看来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务之急是解决天花,都说天灾人祸,天花这种东西可是两样都占了的,由不得人不重视,朝廷又是送粮送银送药的,又派了太医去受灾省府赈灾,不管有没有用,过场总是要走的。
待天花之乱平息后皇帝才抽出空来收拾那些跳梁小丑,原不过是群山贼,在他们一番怂恿之下还真就有那不长脑子的追随,甘愿为其抛头颅洒热血,各地政府忙于避御天花疏于防范,还真被那群亡命之徒打下了几个小城镇,不过这些散兵游勇在朝廷的正规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不到两月就被彻底剿清,他们的两个头领和军师被此次领军之人威远侯押送进京。
话说此次平叛分明就是送功劳的,众人都抢着做平叛首领,这样油水足的位置,当然只有威远侯这样有能力有家世有圣宠的人才捞得到嘛!皇上要见叛军首领却不是有多看重他们,他想揪出幕后之人,此次天花恰巧在万寿节过后不久,幕后之人利用天花散播谣言动摇民心,他甚至怀疑此次天花是人为,但绝不是这几个出头鸟。若此次天花真是人为,幕后之人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致使生灵涂炭,又能唆使别人出头为他打江山,如此奸诈狠辣,他必要灭了这人。
皇帝最终没见到这几人,威远侯得了皇帝吩咐将这几人看得很劳,日夜都有人守着,出恭都有人陪同,这几人还是在威远侯眼皮子底下死了,是他杀不是自杀。要么是对方有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要么就是军中出了内奸,威远侯立刻肃查全军加强戒备,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威远侯进京不领赏先请罪,皇帝给他功过相抵不赏不罚,自己则思索着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飞檐走壁的轻功是有的,但这般神龙无踪只怕成神了,比起外来杀手作案皇帝更相信是内鬼做祟,对方既然能在军中安排内应,只怕朝中也有,甚至宫中都有,能隐藏这么久才露端倪,幕后之人只怕是个神秘组织,而且时日不短规模不小,他们的目的,是要推翻今上呢,还是要推翻这个王朝?皇帝决定让自己的暗线暗中查访此事,对方刚做了这么大动作,怕是要修整一阵子。
悦阳翁主也在想这事,原以为如今是太平盛世,现在看来这个皇朝不稳定因素还是很多,这天灾人祸的,翁主为自己的小命深感担忧,看来她不仅要升职,还要修炼保命技能。皇帝见小外孙女又在神游,一把将她抱起来捏捏她的胖脸,“宝宝又在想什么呢?小人儿家成日里神情恍惚的!”
悦阳翁主水痘好了之后一直深居府内,待天花彻底消除之后皇帝派人来接了公主才极不情愿带女儿进宫,公主觉着外头还是不安全,本想再到家里躲一阵子的。悦阳翁主这大半年个子没怎么长,身子却瘦了一圈,话也少了些不像以前那般活泛,没办法,天天闷在屋子里能好受嘛!皇帝看着满眼心疼,又将公主母女留在宫里长住,翁主大半年没见皇帝也没生疏,依旧很黏糊,成日里做皇帝的小跟屁虫。
皇帝发问吸回了翁主的注意力,翁主睁大眼睛说道:“外公,有坏人是不是?坏人会不会来捉宝宝?”
皇帝被她这诚惶诚恐小模样逗笑了:“有外公在呢,坏人捉不到你!”
翁主犟上了,“外公不在怎么办?坏人来我家捉我怎么办?爹不在,娘又打不过坏人,宝宝肯定要被捉走了!那宝宝再也见不到外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这个皇帝就来气,这次宝宝出水痘被误诊为天花,驸马竟然躲到国公府不露面,让她们孤儿寡母在公主府自生自灭,他做外公的都满心担忧,驸马当爹的倒整日和姨娘花天酒地,气得皇帝要让公主和离。
公主早对驸马死心了,只当他是个摆设,和离却是不行的,虽然皇帝说让宝宝跟她,可若是她和离宝宝就没了父族,宝宝就少了林国公府九姑娘这一层身份,虽然宝宝和林国公府并不亲厚,但多一重身份就是多一份保障,现在皇帝疼她自然不稀罕林国公府,若是皇帝去了宝宝又失了父族庇护一定会很苦,公主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要为女儿未来打算,和离是万万不行的。
皇帝知道永宁畏首畏尾的个性又作祟了,恨铁不成钢之余只得敲打林国公府,上回因为翁主被驸马庶子所伤皇帝便撤了驸马的职,后来翁主周岁皇帝给翁主面子又让他官复原职了,现在驸马这般作为再次惹怒皇帝,皇帝又让他成了白身。驸马也知道自己不对,这般惩罚已是皇帝网开一面,倒不敢有什么怨言,心底琢磨着讨好了公主母女再起复就是了,不过公主母女打天花结束后便住进了宫里,他连人都见不到,满腔心思也无处使,只得赋闲在家。
皇帝想着宝宝这般没安全感,只怕就是缺少父爱的原因,所以才对自己这样依赖,皇帝算是最关怀翁主的男性长辈了,一时心软便道:“宝宝别怕,外公给你一个女护卫,让她天天跟着你,没人能捉你知道吗?”
翁主咧开嘴笑道:“谢谢外公!那娘呢?娘没有女护卫吗?”经历了天花时的相依为命,翁主与母亲感情更浓,皇帝有什么恩典她都想着给娘也要一份。
皇帝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皇帝给的女护卫可不是一般护卫,必须是经过特训的皇家暗卫,女暗卫更难得,一下给两个,皇帝有些肉痛,不过想着一个是自己亲女儿,一个是自己最疼的孙辈,都是自己人,给就给了吧!
翁主高兴的直呼外公万岁,晚膳时便和公主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公主板起脸道:“宝宝又胡闹了!你日日待在家里,身边这样多人伺候,谁会来捉你?小孩子家家的整日里胡思乱想!”又对皇帝说道,“父皇也太纵着她了,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她要护卫儿臣给她寻两个来便是,父皇身边的护卫来保护我们这深闺妇孺未免太屈才了,还请父皇收回!”
皇帝道:“两个护卫而已,谈什么屈才,你们都是朕的血脉,朕的护卫保护你们也是应当。朕瞧着宝宝心里有些虚,怕是这次吓着了,驸马靠不住,你一人又当爹又当娘的,平日里多看着她点,这些身外之物,朕能做的都会给你们准备好!护卫过段日子就给你们送来,先训练一阵子。”
一番话说的公主热泪盈眶,皇帝不是个好父亲,但对翁主是真好,比对亲孙女都好,公主原本因芳嫔之事对皇帝有些怨,如今瞧皇帝对宝宝掏心掏肺的,心底那点儿怨怼全消了,只剩下满心感激。
郡主也慨叹皇帝对自己掏心掏肺,比得上另一个爹了,发誓要好好孝顺皇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翁主足足在宫里住到中秋节才回府,中秋宫里有宫宴,宫宴之上林老太君当众说想孙女了要接翁主回府小住几天,林老太君德高望重,又是功臣之妇,皇帝也不好太下面子,只问翁主的意愿。经天花之事翁主也看透了林国公府的凉薄面目,对那所谓的家人无丝毫亲情,不过面上还是要应付的,毕竟是她的父族嘛!就算皇帝疼她,她毕竟是姓林的,古代极重宗族,若是和家族撕破脸她可是要遭世人唾弃的!
翁主嘟着嘴道:“回家,回公主府。”她可没把林国公府当家,就算回去也是住公主府。
林老太君脸上挂不住,不过孙女能回来就好,到时把她接到国公府住几天也能养熟,要不然她长住宫里只怕连国公府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了!两个儿子都因她受皇帝训斥,把她笼过来为家里争点光也是好的。
当晚公主母女便出了宫,林老太君盛情邀请公主母女去国公府住,被公主以多日不在家要料理府中琐事为由拒了,老太君又说要接翁主过去住,公主哪能让自己的心肝宝贝离了自己去水深人多的林国公府,只说翁主晚上离不了娘,径自带着女儿回家去了。
驸马腆着脸跟上来,公主让门房拦着他,两人隔着门槛说话:“这么晚了驸马不回家来这儿做什么?”
驸马一脸懵相:“公主这话怎讲?公主府就是我家呀!”
公主冷笑道:“公主府是你家?当日天花肆虐之时你怎么就没想到公主府是你家呢?宝宝误诊得了天花之时你怎么就没想到公主府是你家呢?风雨交加之时你躲在林国公府避难,现在风平浪静了就想着回公主府了?当我公主府是菜市场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日既然选择和林国公府共患难,如今本公主也不稀罕和你同富贵,公主府没你的住处!”
公主说完就让门房关门落钥,驸马也知自己理亏,被公主骂的面上讪讪,灰头土脸回了国公府。
第二日翁主陪母亲用过了早膳就去了林国公府请安,公主表明了要和林国公府划清界线,不许驸马住进来,她也不去林国公府,只可怜了翁主这样一来每天都要去林国公府给父亲和祖母请安。
老太君为了迎接公主母女回来特意将中秋团圆宴改到了十六晚上,不过公主这回是真的硬气了,林国公夫妇亲自来请她也不动身,只让杜姑姑等人跟着翁主去,并且交代吃完了饭就回来,不许在那边留宿。想到那边四房的两个小崽子,公主防贼似的防着,交代随行下人谁的使唤都不听,目不转睛盯着翁主。
翁主如今的头发长了些,能梳两个毛茸茸的小鬏,公主给女儿两鬓边点了两颗金蝉,小鬏上缠两根系金铃铛的红绳,额间一点朱砂,身上穿了大红云锦织金小裙子,脚上的小绣鞋鞋尖处镶了一颗拇指大的东珠,脖子上挂着原来皇帝给的红宝石龙凤佩,手上一对龙凤赤金镂空响铃镯,乃是一颗玉珠子镶进镂空的金镯中,行动时手镯叮当做响,虽镯子金量不多,其精巧做工却是罕见。翁主在宫里住了几月也养回了原来那身膘,再佩上这身富贵打扮,当真是跟年画上的娃娃般喜庆可爱。
家宴在老太君的松鹤院举办,公主向那边示威,特地让翁主卡着饭点儿去的,要是一般的孩子敢让长辈等她用膳,早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了,不过翁主是得圣宠的天家贵女,如今又是国公府诸人要讨好她,自然可劲儿的作,看着那群家人心里不忿偏还要好言哄她的憋屈模样,翁主菜都多吃了两口。
翁主本想和琛哥儿兄弟两个一道坐,偏被老太君慈爱地拉到了身边嘘寒问暖,主桌上是老太君和她的三个儿子,今儿家宴老太君也没让几个儿媳妇在旁边伺候,主桌上包翁主就五个人,翁主见不得满桌子菜浪费,敞开了膀子吃。驸马坐在翁主旁边趁机亲近女儿,见女儿吃得欢实不断给她夹菜,翁主是不怎么挑食的,基本上给什么吃什么,可她也有自己的喜好,比如翁主喜欢吃鸡鸭鱼蛋等肉类食品,极厌芹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驸马却想着女孩子都爱美,璇姐儿那样小都知道苗条呢,看女儿圆滚滚的身子,定是公主心疼女儿没节制的喂养才把女儿养成这样,孩子现在还小不知道,以后大了还这样胖肯定要怨他们当父母的,都说严父慈母,公主狠不下心肠就让他来吧!于是驸马给女儿夹的全是蔬菜,长者赐不可辞,翁主苦着脸咽下去了,可驸马却似上了瘾,一个劲儿的往她碗里夹白菜萝卜,堆的小山似的,翁主终于忍无可忍,筷子一撂嘟着嘴对驸马说道:“父亲,我不喜欢吃白菜,我喜欢吃肉,呐,你给我夹块鸭肉吧!”
驸马“……”他一片好心帮助女儿减肥有错吗?孩子还不领情?
林二爷瞧着这父女两个的互动有些好笑,夹了一片鸭肉放到翁主碗里,翁主甜甜笑道:“谢谢二伯!”又投桃报李跪坐在椅子上夹了个卤鹌鹑蛋到二伯面前,“二伯你尝尝这个蛋可好吃了!”
林二爷瞬间就软了心肠,想到自家三个臭小子似翁主这般年纪时每次吃饭都要乳娘端着碗饭追着喂,翁主都知道给长辈夹菜了,难怪皇上孙辈这么多孩子独宠悦阳翁主,这般可爱伶俐的孩子谁不喜欢!林二爷家中三个小子个顶个的闹腾,一直想有个乖巧贴心的小棉袄,奈何二夫人不能再生了,他爱重妻子不愿纳妾,也只能看看别人家的闺女解馋了!如今见翁主这般乖巧可爱,又是自己嫡亲的侄女儿,只恨不得这是自己亲生女儿才好,又夹了块糖醋里脊肉给翁主:“喜欢吃肉便多吃些,我瞧着你不怎么高,多吃肉长得快!”
林二爷一句话戳中了翁主伤疤,翁主自出生后顿顿吃得营养又美味,平日里又勤于锻炼,偏偏只横长不竖长,眼看着都要三岁了,跟人家刚学步的孩子差不多高,她也苦恼啊!
驸马瞧着自家二哥和女儿的互动心里有点酸,女儿都没给自己夹过菜呢!不知道的还当他们俩才是亲父女呢!
用完饭后大家去园子里赏月,翁主跟着琛哥儿兄弟俩个去放烟花,琢哥儿璇姐儿也凑过来跟他们一道玩,璇姐儿看着翁主脖子上的项圈很是眼红,那样大的红宝石,她见都没见过呢!不由生出要占为己有的心思,想着翁主小人儿家好哄,便拿了块桂花糕来逗她:“九妹妹,你的项圈可真好看,能让我看看吗?”
翁主看着对方眼底将要溢出来的贪婪非常冷酷的拒绝了:“不行!”
璇姐儿没料翁主这样直接,一般她这种说辞别人都不好拒绝,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可就难了,她直接说不见了对方再不愿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她顶多挨一顿训斥,和那项圈比起来,一顿训斥算什么。
璇姐儿想着梅姨娘的教导,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立刻嚎啕大哭引得大人们都看向这边,驸马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哭了立刻赶过来安慰,“阿璇怎么了,做什么哭啊?你可是大姑娘了,哭起来多不好看啊!”
璇姐儿抽抽噎噎地说:“爹爹,我想看看妹妹的项圈,妹妹不给。”
驸马看了一眼翁主脖子上的项圈,知道是皇帝给的,他可不敢亵渎,只得好言劝慰女儿:“阿璇乖,不看就不看了,爹爹改天给你买一个!”
璇姐儿眼睛一亮:“也有这样大的红宝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驸马面有难色:“这个……你妹妹这个是皇上给的,这么大的红宝石很难找,爹爹给你找个小点的好不好?”
璇姐儿不依了:“不嘛!我就要这样的!爹爹,为什么外祖父就给妹妹项圈不给阿璇呢?外祖父是不是不喜欢阿璇?阿璇从来都没见过外祖父,爹爹什么时候带我进宫见见好不好?阿璇也想给外祖父尽孝呢!”
“你叫谁外祖父呢?那是我的外祖父不是你的!我外公当然不喜欢你了,你又不是我娘生的,你们都想着霸占公主府把我娘赶出去,我外公怎么会喜欢你?”
翁主看着眼前这一对慈父孝女很是讽刺,这说出来的话就不太好听了。
驸马听得这话很不舒服,皱着眉头训斥翁主:“珂姐儿你怎么说话呢!阿璇是你姐姐,你怎如此不敬?”
翁主在偏心爹面前大小姐脾气发作了:“我就是不敬她又如何?论公来说,我是翁主,她是臣女,我是君她是臣,论私来说,我是嫡女她是庶女,只有她敬我的!”
驸马听得这话面色铁青:“我如今只是个白身,照你所说,你是君我是民,还要我向你行礼了!”
林国公忙斥住驸马:“四弟住嘴,这话是你一个做父亲的该说的?”
翁主懒得看他们兄友弟恭,她对林国公府早有不忿,公主娘有顾忌她可不怕,趁此机会也该杀杀他们的威风了:“父亲这话就不对了,您乃生养我之人,我自是要孝敬您的,不过她嘛,我没用她一针一线为何要敬她?我是圣上亲封的翁主,跟林国公府的姑娘可不一样,我是以母族为贵的,要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叫我悦阳翁主不叫我林九姑娘呢?这位林七姑娘最好是认清自己的身份,我的东西不是你能肖想的!”说罢朝着驸马福了一礼,“天色已晚,娘亲交代女儿早点回去,女儿明日再来向父亲请安。”
一个叫娘亲,一个叫父亲,亲疏立见。
翁主带着一干奴仆如斗胜的孔雀昂扬而去,留下国公府诸人在原地呆愣。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不可能自己说出如此犀利之辞,永宁公主素来温和,像什么以母族为贵的话不可能是公主教的,她要是有这份觉悟就不会被欺到这份上了。那就是皇上教的了,看来皇帝对林国公府积怨已久,这是借悦阳翁主之口警告他们了,朕的女儿和外孙女吃皇家的饭,可不看你们的脸色!
众人想到悦阳翁主方才那高傲冷厉的模样,不愧是在皇上身边泡久了的,这份天家气度可比永宁公主强多了,永宁公主素来是温婉谦和的大家闺秀模样,悦阳翁主这才是天家贵女的风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悦阳翁主在国公府一阵发威可是一吐心中浊气了,国公府就是个欺善怕恶的,公主娘好性儿,他们就要得寸进尺,以前翁主还小,见公主娘被人欺负也只能哭,现在说话顺溜了可不得报仇。
公主得知了女儿在国公府的动作,长叹一口气将女儿搂进怀里:“你呀!怎么这样跋扈,再不喜他们也得保持面上情,你是大家闺秀,礼数可不能差。”
翁主不赞同她娘的说法,她就是跋扈怎么了,她有资本跋扈!不过嘴上还是应道:“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他们真讨厌,宝宝不想和他们一起!”公主也不喜欢国公府的人,不喜欢还是要应酬,人生在世,谁没点身不由己,谁能活的这样肆意呢!
翁主偎在母亲怀里思衬着前途,她定要做人上人,才能对不喜欢的人不假辞色,像这种情面上的应酬,她讨厌极了。
日子依旧无波无澜的过着,翁主觉的自己有点儿孤单,她如今会跑会跳,不再像没断奶时那样黏娘,她需要朋友。公主府只有她一个孩子,国公府倒是不少同龄人,可她只和琛哥儿兄弟两玩得来,琛哥儿已经七岁了,搬到了外院和父兄一块儿住,平日里又要上学,没什么时间陪她。瑞哥儿如今四岁,倒是和翁主玩得来,可瑞哥儿更喜欢和男孩子玩,每每翁主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他总是要将翁主嘲笑一番:“九妹妹,女孩子不要跟着我们男孩子玩,羞不羞?”气得翁主发誓以后再不主动找他玩了,她一个成年人,竟然被一个奶娃娃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人陪翁主玩耍,她只能把时间花在培养技能上了。翁主为自己制定了人生计划,她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圣宠郡主,然后开最贵的服装店,赚个盆满钵满,她还要训练自己的护卫,公主府有五千府卫,这些人都是编制在公主名下的,公主娘的就是自己的,虽然都是些歪瓜裂枣,百里挑一总能挑几个好的出来,翁主决定组建一支精英部队,专门保护她们母女。
翁主的终极目标是要做一个有才有貌有钱有势有圣宠的郡主,现任圣宠她有了,下任的等人选确定了再说;长相靠爹娘,底子在那儿呢,她肯定不会丑的,不过翁主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她每天瞪大眼睛四处滴溜,听说说经常转眼睛能让眼睛变得又大又亮,不管真假试试再说呗。另外她还让芍药常给她剪睫毛,听说小孩子剪了睫毛能变长变密的,不过睫毛剪短之后眼睛会很疼很痒,她一直揉眼睛流眼泪,公主娘得知之后将翁主和芍药都骂了一顿,这个法子要不得。还有她没事就给自己捏鼻子,高鼻梁什么的绝对是侧颜杀;钱就靠做生意来,身为一个现代人到古代来做生意应该不难的。
至于才华嘛,翁主早有打算,她不会去追求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但也要能拿的出手。字如其人,书法是一定要练的;她以后要设计服装,绘画也不能落下了;擅棋者往往胸有沟壑,也就是说下棋能让人变聪明,这个必须学;她前世就极爱古筝,琴肯定也要学的,但不求精通,修身养性即可;另外医术也得懂一点儿,靠人不如靠己,免得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拳脚功夫也得懂一点儿,既能强身健体又能自保,她不能老靠着护卫,总有落单的时候;马作为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跑路必备技能,骑射一定要精;另外她还得找个时间学游泳,游泳她是会的,但总不能无师自通吧;兴趣所在她还要学点舞蹈,塑练优雅仪态嘛;诗词的话,唐诗宋词的辉煌时代都过了,她想抄袭也没处找,那些小姐们都喜欢搞个诗社花会的,她可不能落在别人后头,这个没什么捷径,只能脚踏实地往前冲了!
这么一想翁主要学的东西真是太多了,不过翁主有着二十一世纪女性的开明思想,她不赞同让小孩子太小接受教育。中国从古至今都是压迫式教育,古代有条件接受教育的儿童两三岁就启蒙,每天写多少大字,现代孩子也是早早去幼儿园培养技能,两三岁的孩子骨头都没长全哪能握笔呢?翁主决定到了五岁再动笔,这几年先愉快的玩耍度过她的幼儿时光。
不过翁主可不是玩物丧志之人,她是劳逸结合,她前世就很喜欢看书,背书也极快,这个优点带到了这里,她如今两岁半已经念完了《三字经》和《弟子规》,现在在读《声律启蒙》和《诗经》,每天嘴巴里都念叨着“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些诗词朗朗上口,翁主很喜欢读,也没深究是什么意思,只当歌谣唱着。
公主见女儿这样好学极是欢喜,兴冲冲地要教女儿启蒙,翁主打定了主意五岁才开始正经学习,如今只是学着玩的,赖在母亲怀里撒娇:“娘,宝宝还小呢,写字手会痛痛噢!我就是觉的那诗好听,唱着玩的。”公主也没指望女儿做大才女,孩子开心就好,也就由她去了!
翁主无事时又经常跑到孙太医的药莆捣乱,孙太医自己种植了药草,翁主不耐烦看枯燥无味的医书,每每指着那些药草向孙太医问东问西,孙太医是个风趣人,讲解得极是仔细,还夹杂着他以前见过的病例,翁主权当听故事,经常一呆就是半天。
孙太医因上回误诊翁主的水痘为天花险被皇帝降罪,公主母女一道向皇帝说情才保住了他,本来天花和水痘初期症状就差不多,当时又恰逢天花泛滥,误诊也不稀奇,皇帝派的两个太医刚来时也没发现端倪,怎能只怪孙太医学艺不惊呢!能进太医院的太医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孙太医被分配到了公主府不能说他技不如人,只能说他不懂钻营没有后台,背景干净的太医公主更放心,若是换个新的来谁知道他背后站了谁。孙太医感念公主母女恩德,更加恪尽职守,对翁主的疑问都尽可能讲解的清楚明白,也算翁主半个医药师傅了。
公主府还养了歌伶舞姬,翁主闲暇时会召了她们来表演,古代没有电视看,翁主又不喜欢看戏,观赏歌舞表演也是不错的消遣。公主对女儿这个爱好很是不悦,女儿现在还小倒没什么,再过几年还这般就不太好听了,若是个男子喜欢看歌舞还能道声风流,姑娘家这般爱好像什么样子!翁主每晚睡前必要听一首曲子,伴着乐曲入睡,晚上做个好梦,并且提升她的音乐欣赏水平,她现在不能学弹琴,多听听也是好的,另外趁着现在人小骨头软,没事就劈个叉下个腰拉拉韧带什么的,为以后学舞蹈打基础。
至于诗画之类的,翁主二伯是当朝大儒,尤擅丹青书法,二伯母闺中之时也是有名的才女,翁主经常去幽兰院沾沾文气。二爷夫妇有不少古藉字画,翁主时常去观摩,翁主是个乖宝宝,不会乱动人家东西,二爷也乐意带她欣赏自家藏品。一来二去的翁主和国公府二房的关系倒是密切起来,原只是和琛哥儿兄弟两处的好,如今她来得勤,又嘴甜人乖,二爷夫妇没有女儿,见她伶俐可爱,都当自己女儿疼,尤其二爷是翁主亲伯父,血脉相连的比二夫人又要亲一点儿,直把自家三个混小子都排在了后头,偶尔还带着翁主出门会友。二爷的朋友都是士林清流中的翘楚,聚在一块儿也是吟诗作画对酒当歌,翁主跟他们在一块儿觉的自己都变得高雅起来。众人见悦阳翁主机灵可爱乖巧懂礼,说话也是条理清晰幽默逗趣,不似一般孩童语无伦次口齿不清,都回家让自家夫人去向永宁公主讨教育儿经,翁主早慧之名再度远播。
翁主虽然朋友不多,自娱自乐也是不错的,翁主秧母亲从外头找了个木匠进府,给她在华清院里安了个类似于现代幼儿园里的滑梯。公主府的园子里头有棵大榕树,树干有两个大人手拉者手围圈那样大,翁主在树上建了个树屋,屋里放了张榻,里头能容纳两个大人,翁主每次上去都会带着府卫,公主才算勉强答应了。另外翁主还在屋子里摆了张外围月牙形的吊椅,夏日里躺在上头午睡极舒服。华清院里左边墙角处有一个蔷薇花架,翁主又想要个葡萄架,犹豫许久终舍不得那丛鲜艳的蔷薇,只在蔷薇花架底下吊了个秋千椅,她最喜欢坐在那儿让娘给她扎头发,至于葡萄架就等她以后有了独立的院子再来安吧!
待翁主布置妥当,邀了林国公府的少爷小姐和亲戚家的孩子们来玩,看着孩子们艳羡的目光,翁主的虚荣心大大满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又是一个新年。去年过年京城笼罩在天花迷雾中,大家都过得格外压抑,今年就比往常热闹些,希望用这喜气祛除去年的霉气。
翁主今年虚岁四岁了,当然这是大人的说法,大人总是希望孩子快快长大,翁主从来都不承认这种虚岁算法,她明明要到元宵才满三岁的。翁主前世红颜早逝,今世就对自己的命看得特别重,她是这么对皇帝说的:“做什么要算虚岁呢?试想我能活到八十岁,我今年三岁,那我还能活七十七年,可您们非说我四岁,那我就剩七十六年可活了,被您们这样一说,我就要少活一年了,那我多吃亏!”
皇帝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仔细一想说得还挺有道理?不过皇帝爱面子,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被一个小娃娃堵了嘴,沉下脸道:“小孩子家说什么死啊活的!大过年的多不吉利!别的孩子都想快点长大,偏你往小了长!”
翁主歪着头道:“宝宝才不想长大呢!宝宝大了外公就老了!我巴不得时间停在此刻,外公宝刀未老,娘亲青春貌美,宝宝天真可爱,这样多好!”
皇帝一瞬又红了眼眶,这丫头,总是出其不意蹦出些暖心之语,这样贴心的丫头叫他如何不爱。
众人看着愈大愈得宠的悦阳翁主,心里的酸水不住往外冒,想到自家各种缺点的孩子,悦阳翁主就是各家教育孩子的模本,各家父母教育孩子的口头禅就是“你看看人家悦阳翁主……”也难怪皇帝疼她,这样的孩子要是自家的她们肯定也疼到心坎儿里呢!因此悦阳翁主成了京城所有孩子嫉妒的对手,永宁公主则是各家夫人艳羡的对象。
随着公主母女的圣眷益隆,永宁公主府在京中地位也水涨船高,具体表现为过年收的年礼重了,来拜年的人多了,翁主装压岁钱的匣子沉了。礼尚往来,公主母女要去拜访的人家也多了,翁主结识的小伙伴也多了,不过翁主一直信奉朋友在精不在多,她目前交好的朋友还是只有琛哥儿兄弟和高阳县主,另外高阳县主的嫡亲兄长寿王世孙萧蒙英俊稳重少年老成,妥妥的高岭之花,又极爱护妹妹,直教翁主垂涎三尺恨不得将他拐回家做自己哥哥才好。
文景二十四年六月,正是多雨的盛夏,不甘寂寞的黄河又开始泛滥了,河南东部、安徽北部、山东西南部都遭受严重了洪灾,朝廷年年都要拨款修建堤坝,黄河依旧时不时决堤,这次因为连夜暴雨河水猛涨冲垮了堤坝,很多黄河下游的百姓还在睡梦中便被大水卷去和龙王做伴了。
皇帝在朝上大发雷霆,每年拨那么多款都去了哪里,堤坝年年修还这样不堪一击?当地的官员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没有人预测到晚上会下暴雨?下雨时官员就应该组织民众疏散,竟然就干等着发大水?发生了洪灾就只知道上折子要钱,当地政府难道就不能采取措施!
事情已经发生了皇帝再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赈灾,去年因为天花之事朝廷就出了不少银子,户部天天叫国库空虚,皇帝急的白发都多了几根,挖东墙补西墙先拨了一百万两银子和二十万石粮食,任命寿王做钦差先带了去。不够的他再想想法子,实在不行就只能动用自己的私库了,他是皇帝,天下万民都是自己的子女,他的私人财产不给子女给谁呢!
翁主时常在御书房泡着,将事情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焦急。一开始翁主是打着讨好皇帝为自己谋利的目的去的,时间长了翁主也对皇帝有了感情,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皇帝一直不带目的性的待她好,倒让翁主生出几分愧疚之心,毕竟皇帝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她却一直都有所图。直到那次误以为自己得了天花只有娘亲陪在她身边,连驸马这个亲生父亲都不露面,皇帝倒送来两个太医,她就将皇帝排到心中第二的位置了。她能理解皇帝,身为帝王这个时候自顾不暇还能想到她,可见是真将她放到了心上。生离死别之际她也更明白亲情的可贵,天花过去之后皇帝立刻接她进宫,看着眼前半年不见明显衰老的老人,翁主不知道皇帝脸上的皱纹鬓边的白发有没有一根是为她添的,但看着皇帝微红的眼眶激动的表情,她决定从此用心去关爱这个老人,不把他当皇帝,只是一个疼爱小外孙女的老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翁主见皇帝为银钱发愁,走过去拉拉他的袖子:“外公是不是没钱?宝宝有钱,宝宝过年得了好多压岁钱,满满一匣子呢,我叫人送来给外公好不好?”翁主也没想到什么筹钱的好法子,只能用这般童言稚语逗外公开心。
皇帝捏捏外孙女的胖脸:“宝宝乖,你的压岁钱自个儿留着吧,外公还没穷到这份儿上!”翁主见皇帝还是愁眉不展的,蹲坐在皇帝御案旁的台阶上不说话,心里惦记着筹钱之事。
翁主开始想着公主娘看起来挺有钱的,要不然自家当点东西筹点钱捐给国库?反正她们家就两个主子,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下人可以裁掉一大半,田地铺子也能卖了,要不是房子是御赐的她还想把房子卖了呢,就她们母女两个住那么大宅子多浪费!不过赈灾靠自家那点银子倾家荡产也补不上呀!以前看电视剧里国库没钱了皇帝都会让大臣捐款,可电视剧毕竟是虚构的,大臣也要养家糊口,非亲非故的谁愿意拿出钱来救助不认识的人。如果自家带头捐款,大臣们迫于压力可能也会意思意思,不过他们出的血估计就要从她们母女身上吸回来了,翁主虽然想帮皇帝,可也不愿把自家推上风口浪尖。
该怎样才能让大臣们主动捐款呢?翁主想了许多前世的捐款活动,最终锁定在慈善拍卖上。拍卖会可是个赚钱的好渠道,一件普普通通的东西都能炒出几倍的价钱来,自家也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翁主快速在心里构思了方案,大到珠宝首饰古董字画,小到一些名人的贴身用品,只要你会炒,皇帝的擦脚布都能卖出天价。翁主摇着皇帝手臂说道:“外公外公,我想到赚钱的法子了!我们来卖东西吧!”
皇帝以为她说的是典当物品,揉揉她的头发道:“咱们还没穷到要卖东西的时候,好了,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就不要操心了!去园子里玩吧!”
翁主知皇帝误解了她的意思,急得跺脚:“外公,不是一般的卖东西,你先听我说嘛!我和娘在公主府办个花宴,邀请京中夫人小姐们来,在宴上摆几件要卖的好东西出来,想买的人就叫价,价高者得,另外我们打出慈善募捐的旗号,最终出钱最多的人能得奖赏,那些东西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皇帝也听出点意思来了,利用京中贵族争强好胜要面子的心理,谁都不想落人下风,不管什么东西最终的价钱定会高出原价不少,又是打着捐款的旗号,就算大家不想买也得叫价走个过场,确实是个好法子。
“那你打算卖什么东西?普通的东西谁会买,朕的私库里有些好东西,你看上了什么拿去用吧!”皇帝一点儿也没怀疑翁主会中饱私囊,这份信任让翁主很是感动。
“外公私库里的都是好东西,哪能便宜那些人,从来只有不会吆喝的贩子没有卖不出去的商品,拍卖的东西我和娘会准备好的,外公只管看吧!不过这最后的奖赏就要外公出点力了!”
“什么奖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翁主贼笑道:“出钱最多的人,外公就给他赏一块牌匾,您在上头写几个字,这可是圣上亲笔所题的牌匾呢,多有面子啊!”
皇帝本以为翁主会让他给个庇荫或升个官之类的,就一块牌匾,有点小气了。不过想到那些朝臣个个富得流油,为国家出点血也是应该的,还要什么奖励!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翁主回去和永宁公主商量了一会儿也觉的可行,然后就开始找能卖的东西。拍卖会嘛,必须有几件镇场子的好东西,皇帝以前给的玉白菜和红宝石项圈算不错的,另外公主屋里有一盆半人高的红玉珊瑚,这三样算是镇会之宝了!中等的嘛,公主府库房里有些摆件珠宝,算不得稀世珍宝,只是平日里用于人情往来的,挑几件别致的,再配上别出心裁的炒作,总能赚一点儿。拍卖会不能都卖值钱的,总得有些成本低廉的,这种东西就完全是考验拍卖方的销售手段了,只要你嘴皮子利索,鱼眼都能当珍珠卖。
东西都准备好了公主便开始广发英雄帖。
“时辰:六月二十七;
地点:永宁公主府;
宴会发起人:永宁公主;
宴会内容:时至六月,酷暑难当,公主府的荷花开得不错,大家都来看看。另外河南那边发大水了,咱们这样耽于享乐也不好,公主府决定卖几件东西筹点善款帮皇上分忧,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帖子内容大概就是这样,公主府发出帖子后就开始布置地方了,务必让来宾感受到公主府的热情。全府上下都严阵以待,希望这次拍卖会能顺利举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得六月二十七那日,公主府车水马龙宾客盈门,处处衣香鬓影好不热闹。大家赏荷是假,买东西是真,这两年永宁公主母女极得圣宠,怕是在皇帝那儿拿了不少好东西,此次公主府要卖东西筹善款,众人也想开开眼界。
既然名义上是赏花宴,自然要先领着宾客们到荷塘去转转,荷花池里就那么几朵荷花,谁还没看过呢,看完花一行人就去了竹园。竹园是公主府最凉快的地方了,公主母女平日里就喜欢到那儿午睡,这次拍卖会就在竹园举行。公主在园里摆放了竹制的藤椅和桌子,翁主还特制了冰镇水果沙拉给大家品尝,午膳也是凉菜居多,这样热的天气,谁耐烦吃大鱼大肉。竹园里凉风习习,食物也是清爽可口,来宾们也算宾至如归,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参加下午的拍卖会。
这次的拍卖员由翁主担任,翁主前世为了还债做过不少兼职,推销员也做过,做的还不错,拍卖会也就是高级一点的推销,翁主觉的自己可以胜任。翁主先是说了几句开场白场面话:“非常感谢各位夫人小姐来捧场此次慈善拍卖会,悦阳在此谢过诸位了!”
翁主屈膝福了一礼,原本端庄优雅的礼仪由圆滚滚的翁主做出来只让人觉的憨态可掬,各位夫人都被她逗笑了,吏部尚书夫人是个急性子,翁主的开场白还没说完她就猴急的开口:“那些场面话就不说了吧,翁主要卖什么,快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翁主笑嘻嘻说道:“夫人别急嘛!有些事情要先说清的。此次拍卖会筹集到的善款我们主办方会上交国库,绝不私吞一分一毫,希望大家踊跃参与,为赈灾出一份力,钱没带够的可以先打个欠条,回去让人送来就行。并且最终出钱最多的人能得到我皇帝外公的奖赏噢!”
果然此话一出在座宾客脸上都多少有些动容,原以为此次拍卖会是永宁公主母女为了讨好皇帝举办的,大家都是看在慈善的面子上来走个过场,谁会想自己花钱给永宁公主做面子呢!如今听翁主的说辞这拍卖会倒像是皇帝授意让公主举办的,大家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穷些的想着出点钱向皇帝表示表示,富贵些的想着多出点钱赢到皇帝的奖赏,如此气氛就热闹起来,大家面上都多了几分积极。有些大胆的直接问皇帝给的什么奖赏,翁主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得到最后揭晓,诸位放心,总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这般说辞更是激得大家心里痒痒,有些财大气粗的迫不及待催着翁主开场。
第一件拍品是一座三尺高的红玉珊瑚树摆件,起拍价是五万两,价钱还算合理,也有几个叫价的,最终以七万两的价格被寿王世子妃收入囊中。珊瑚树虽然贵重,可也不是多罕见的,大家也犯不着为它争红了眼。开场不算热络,翁主也是焦急,这和她预想中的热火朝天的景象不太一致啊,翁主想了想,把原本的压轴之宝玉白菜摆上来了,先把气氛炒热再说。
果然压轴之宝一出场就闪瞎了满堂宾客的钛合金狗眼,不愧是皇帝私库里的东西,果然世所罕见。玉白菜的起拍价是二十万两,这个价定的算高了,不过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成色这样好的玉是可遇不可求的,京里土豪多,晋国公主一开口就是二十五万两,果然是财大气粗。敢和晋国公主争锋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镇国公夫人立刻叫价二十八万两,看来这两人都抱着必胜的决心。隆庆长公主极爱翡翠,她的长媳此次代表婆母而来,见到水头这样好的玉自然不会放过,直接叫三十万两,誓要将这白菜带回去讨婆母欢心。三人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不甘示弱,叫价一个比一个高。高手过招,那些小虾小蟹只有在旁边呐喊助威的份儿,喝彩声比叫价声都响亮,三家更不愿弱了势头,最终晋国公主喊价五十万两,才算彻底堵了那两家的嘴。
翁主兴奋地敲桌子:“晋国公主出价五十万两,果然是财大气粗,还有比这更高的价吗?没有的话这白菜今天就让晋国公主带走了,五十万两一次,五十万两两次,五十万两三次,成交!”翁主一锤定音,杜鹃将白菜包好送到晋国公主桌上,赢得满堂喝彩。输了的两家面上都不好看,想着待会儿再有什么好东西非得抢到手。
氛围果然热络起来,翁主趁机推出了不太值钱的第三件拍品,一盒香膏。当然这不是普通的香膏,翁主是这么说的:“各位,我要推出的第三件拍品是我娘的独家秘制美容圣品――玉容膏。我娘白皙水嫩吹弹可破的肌肤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全都归功于我娘十年如一日的使用这玉容膏。大家可以看到这玉容膏晶莹剔透的质感,温润滑腻的触感以及幽香扑鼻的嗅感,诸位夫人是否还在为肌肤松弛面色暗沉而苦恼?诸位姑娘是否还在为皮肤粗糙满脸痘痘而困惑?你们的救星来了,只需一盒玉容膏,祛痘美白嫩肤三合一,还你紧致水嫩肌肤!我们拍卖的是玉容膏的配方,起拍价五千两,只需五千两,你就能得到这美容圣品,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翁主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众人被翁主的热情澎湃所感染都积极叫价,场面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的钱最好赚,尤其京中这些贵妇平日里无事就喜欢聚在一块儿讨论些华服首饰胭脂水粉,五官是天定的,肌肤可是能后天养成的,都说一白遮三丑,谁不想拥有一身如雪肌肤。
永寿公主是其中最热情的,她继承了母亲陈贵妃明艳的五官,却偏偏也继承了母亲蜜色的皮肤,说好听点是蜜色,难听点就是黝黑,而且从头黑到脚,用多少脂膏都养不白。她极羡慕永宁那身冰肌玉肤,如今能拿到永宁的养颜秘方,花多少钱都愿意,因此叫价叫得最响。和永寿公主一样心思的妇人有很多,翁主低估了这些女人对美的狂热追求,场面一度不能控制。“两万两,我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个”,这个尖利的声音是永寿公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出三万两,永寿公主年轻貌美的何苦和我们这些半老徐娘争什么养颜秘方呢!”这是受丈夫冷落的深闺怨妇说的。
“我出三万五,我女儿都快出嫁了脸上还一脸包呢!你们就别跟我争了!”这是疼爱女儿的好母亲。
翁主见场面有些混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大家都静静,先听我说!一个美容方子而已,哪值当大家伤了和气,不如大家都退一步,我给这方子定个价,三万两,想要的都能买,怎么样?”
这法子最赚钱的绝对是拍卖方,蛮横的永寿公主第一个反对:“不行!我出五万两买断这个方子,你们不许卖给别人!”
户部尚书夫人立刻接口:“我出六万两,既然说了价高者得怎么还能卖给几个人呢!这样不行!”
“我出十万两,你们谁敢跟我争!”永寿公主是豁出去了,大家见她这样疯狂也不敢再争,在心里安慰自己花十万两买个破方子也太亏了,就让永寿公主犯傻去吧!
最终这个方子以十万两的高价卖给了永寿公主,翁主突然很心疼她娘的珊瑚树。
第四件拍品是翁主请她二伯画的一副荷塘月色图,林二爷的书画造诣很高,在士林中很受追捧。物以稀为贵,二爷不缺钱,他的画作很少流到市面上,偶尔一副可以卖到千两银子。不说那些文人墨客喜欢收集名家字画,这些豪门贵族怕别人说自己满身铜臭也喜欢在家中挂几幅字画附庸风雅彰显品位,因此这件拍品还是挺受欢迎的。翁主定的起拍价是两千两,比市面上的要高一点儿,毕竟是打着慈善捐款的旗号嘛,价钱不定高点儿怎么赚钱?叫价到了五千两就戛然而止了,这让原本打算将二伯的画作炒到上万两的翁主很不高兴。
翁主又发挥了她利索的嘴皮子:“怎么才五千两呀?不是我吹嘘,我二伯的画可不比那些名家大作差,只是那些名家都去世了他们留在世上的作品就显得特别珍贵,过个百来年我二伯的画也能变成名家画作,到时铁定要升值的,大家要抓紧机会噢!”被翁主这样一说众人也觉的有些道理,想想自家夫君对林二爷的评价,他的画确实值当收藏。又有几位夫人加了价,最终这副画被长宁侯夫人以一万五千两的价钱买走了。
接下来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也都卖出了高于市面上几倍的价钱,其中一个珍珠贝囊卖了五千两。其实就是翁主前世很多小摊上都有卖的义乌出产的用渔线把塑料珠子穿起来的饰品,只不过把塑料珠子换成了细碎的小米珠。大户人家都用硕大圆润的东珠,这种小米珠都是些小户人家的姑娘们玩的,一两银子能买几斛,翁主用渔线将这些小米珠串起来编成一个灯笼模样,盖子可以打开,中间镂空能装东西,底端缀了个流苏络子,顶端系了根很长的珠链能系在腰上当腰带,最适合腰肢纤细的女子用。这珠囊成本低廉但造型精巧别致,也卖出了个不差的价钱。
由于玉白菜摆到了前头卖,翁主的红宝石项圈就作了压轴之物,那样大而完整的红宝石很罕见,翁主定价五万两,和公主的那株珊瑚树一样价钱。
京中很多夫人都爱红宝石,本朝嫡庶分明,只有正室夫人能用大红色,妾室连红宝石都不能用,因此红宝石就成了夫人们最爱的饰品。晋国公主母女继承了皇后的思想,对一切能显示自己正室嫡女身份的物品都非常热衷,尤其丹阳县主以前见过翁主戴这个项圈很是眼红,如今有机会把它收入囊中自然不愿放过,缠着晋国公主买给她,晋国公主好面子,自然不会当着众人拒绝女儿,也就由着丹阳县主叫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丹阳县主叫到十万两之时就没人和她争了,翁主记恨前事,打定主意要宰她一笔,突然耍起赖来:“我不卖了,这项圈是我的,我不舍得,不卖了!”
说完就要拿着东西走,永宁公主走过来训斥道:“不许胡闹!之前不是说好了的,如何现在又反悔?”
丹阳县主也是得意洋洋:“就是!拿出来卖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我出十万两,现在就要,你给我拿过来!”
翁主抱着项圈不撒手:“我……那我出十二万两把它买回来!才不给你呢!”
丹阳县主哪甘心让她压着:“我出十五万两!怎么样?”
翁主面有难色,吞吞吐吐道:“我……我出十七万两,丹阳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别买它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它!”
丹阳县主就是要夺人所爱:“我也很喜欢,我出二十万两!”
翁主抬眼觑公主娘锅底般的面色,依依不舍的放手,其实心底乐翻了:“好吧,那就给你了,你可千万别弄坏了!”
杜鹃将项圈送到丹阳县主手里,晋国公主瞧见自家女儿喜滋滋的模样,只觉脑上青筋将爆,她花五十万两买那颗白菜事后就有些后悔了,女儿竟然还花二十万两买一颗别人用过的宝石?悦阳翁主明摆着坑她呢,她被人卖了还那副洋洋自得模样,晋国公主买这两样东西家底都要掏空了,她已经可以预见回家之后丈夫目瞪口呆的样子。
不过好在还有皇帝的奖赏作安慰,晋国公主总算心情稍霁,但是当她看到公主府下人抬上来的一块金光闪闪写着积善之家四个大字的御赐牌匾时,她觉的世界都黑暗了,大家好像都在嘲笑她,她还得忍着怒火微笑示人,心里将这份耻辱都记到了永宁公主母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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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朕给你的项圈和白菜都捐出去了?你不是极爱那项圈吗?让你到朕私库里拿东西你不肯,倒拿自己的私房去卖!”
翁主笑嘻嘻地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就说那颗玉白菜,卖了五十万两,够那些灾民买多少颗真白菜吃。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何苦动脑,我不希望外公为银钱发愁!”皇帝将她抱到膝上亲了一口,直说没白疼她。
有了这笔钱赈灾事宜就好办了,皇帝将永宁公主母女的壮举在朝上大肆褒奖一番,然后就说要给这母女两升职,当然遭到了朝臣的强烈反对。
有人说悦阳翁主拍卖的玉白菜和红宝石项圈都是皇帝赏赐,拿了皇上赏赐的东西去卖钱筹了善款,应该算是皇帝的功劳,怎能记在她二人身上。悦阳翁主这次拍卖会让很多人都出了血,卖的每样东西都物超所值,这些大臣们回家后得知自己妻女的壮举气得直呼败家娘们,尤其威远侯气得最惨,可自家老婆是公主又不敢骂,只得喝两瓶陈年花雕消火。此时听皇帝要拿自家的血汗钱给永宁公主母女升职当然跳脚反对,明明出钱最多的是自家,结果自家就得了块牌匾,永宁公主母女借花献佛倒要加官进爵了,他怎么能同意,威远侯是反对最激烈的一个。
皇帝还能不知晓这些臣子的尿性吗,早准备好了说辞应付他们:“你们说悦阳翁主卖的是御赐之物,那朕问你们,你们谁没得过朕的赏赐,谁家里没几件御赐之物,怎么没见你们将御赐之物镇家之宝拿出来卖钱筹善款呢?那玉白菜和项圈可是朕留给悦阳翁主做嫁妆的,那红珊瑚树也是永宁公主出嫁时的嫁妆,她们这些深闺妇孺尚且明白国难当前牺牲小家,你们这些号称是朝廷栋梁之材的都干了些什么?”一番话说得满朝文武哑口无言,给永宁公主母女升职的事就这么定了。
七月初三,晴,皇帝的圣旨在这一天降临了永宁公主府。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永宁公主萧倩及其女悦阳翁主林妙珂,聪敏颖达,淳仁宽厚,胸怀大义,募捐善款为国赈灾,救万千灾民于水火之中,晋封永宁公主为宁国公主,食邑增至三千户,悦阳翁主改封康悦郡主,食邑一千户,以兹鼓励。’”
公主早听说了皇帝要给自己升职之事,此时真接到了圣旨虽心里欢喜面上却还是平静的,打赏了传旨公公一个大荷包,府中所有下人都赏一个月月钱,公主府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国公府众人笑盈盈向公主母女道喜,公主自天花之事后便和国公府划清了界限,这次若不是要接圣旨公主都不会放他们进来,此时也懒得和他们应酬,一句自便打发了他们。
众人见公主态度冷淡,又来和郡主拉家常,老太君满脸慈爱说道:“珂姐儿随祖母去国公府住几天好不好?你经常去宫里陪皇上,也来陪陪祖母好不好?”
郡主对国公府除二房之外的人没任何好感,歪着脑袋说道:“娘住哪儿我就住哪儿?”郡主从来不单独住宫里,都是和公主一道住的,公主不住国公府,郡主自然也不住。
老太君对这个难缠的孙女着实喜欢不起来,但眼下公主母女正得宠,公主再好也和他们没关系,郡主可是他们林家女,不管实际关系如何,面上总得让人觉得郡主和他们家亲,只得耐着性子哄她:“你爹也住在国公府呢,你和你爹一块儿住好不好?要不然你去二房和瑞哥儿一块住也行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老太君怎么说,郡主就是咬死了她要和娘一块儿住,娘不在身边她就睡不着,气得老太君面色郁郁。
郡主拒绝了国公府要为她摆宴席庆祝的提议,河南等地还在发大水呢,他们若大摆筵席庆祝又要引得御史口诛笔伐了。这样欢喜的时刻郡主当然要和公主娘一起度过,晚上在华清院摆了一桌,公主母女和杜姑姑并四个大丫鬟坐了一桌吃酒庆祝,今儿开心也就不顾什么主仆之别了,既是要庆祝,人多才开心,比起国公府那些名义上的家人,公主更愿意和几个忠仆一道庆祝。
永宁公主憋屈了这么多年,今儿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时开心多喝了几杯,杜姑姑和几个大丫鬟都知道公主的不易,又是心疼又是高兴,都陪着主子干杯醉倒在桌上。郡主突然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悲怆之感,她把做郡主当成她的人生目标,可她现在才三岁半就实现了这个目标,接下来的几十年她该做什么?她原以为做郡主定是一路披荆斩棘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成功,结果这样简单,让她很没成就感,她有些明白独孤求败的心理了。
好吧,郡主承认她矫情了一小把,升职了还是挺高兴的,公主也高兴,带着女儿去庄子上度假。郡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城,看着城郊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路旁绿油油的菜地,拖家带口去赶集的百姓,赶着牛车去摆摊的小贩,郡主心情很愉悦,到这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接地气呢!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城东郊的庄子,庄头早得了消息,带领一家老小在大门口迎接。坐了这么久马车也累了,郡主在车上颠颠的已经睡着了,公主先去了事先让人安排好的屋子歇息。到达庄上时已近晌午,公主稍坐了一会儿便让人摆饭,叫醒睡得口水横流的女儿,母女两个用完了午膳便去了庄头巡视。
这个庄子并不是公主的嫁妆,是公主后来买的,离城里有些远,地段偏了些,但面积够大,土壤肥沃,公主府的四时果蔬大多从这儿来。说起来公主理财有道,公主的嫁妆都有规制,宁国公主出嫁时尚不得宠,又没有母妃操持,嫁妆名义上和其他姐妹一样,实则个中优劣不足为外人道也,公主习惯了不争不抢,只自己好好打理。公主将嫁妆里一些不赚钱反赔本的铺子田庄卖了,换成现银攥在手里,碰到了好的再盘下来,这个庄子就是公主从一个回乡养老的富商手里盘过来的,公主起名“稻香村”,取自“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望其年年丰收之意。
郡主前世就是个城里姑娘,就算后来家中破产她也一直流连城市中披星戴月,甚少体验过这般农家风光。前世乡下人都想着进城生活,城里人则喜欢去乡下游玩,什么农家乐搞得红红火火的,哪像这古代的资本主义,在城里住着豪宅还要在乡下圈一块地作放松消遣,这压榨的呀!郡主庆幸自己生在上流社会,要是投在农民家庭,她怕自己忍不住揭竿起义。
郡主小小的悲天悯人了一阵便快活的投入了田园风光中,庄子上的孩子大多老实纯朴,不像大家族里的孩子心眼儿多,郡主很快就和他们玩到一起,郡主经常带些点心头花分给那些孩子,引得孩子们都追捧她,俨然成了孩子王。
郡主穿上棉布衣裳,梳两个包包头,每天跟着一群孩子疯跑,下河摸鱼虾上树掏鸟蛋,或是去田里挖泥鳅地里吊蛤蟆,乡下孩子们无拘无束,郡主跟他们在一块儿每天都极开心。偶尔也会有吵嘴的时候,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告诫了自家孩子要让着郡主,当时应的好好的,玩起来就不管不顾了,谁还记得你是不是郡主,发起火来打架都是有的,不过郡主带了芍药在身边,不会让人伤到她,郡主也不气,吵了嘴又拿点零嘴儿哄他们,一会儿又玩到一块了。
郡主更是趁机学了游泳,当然是无人之时带着懂水性的船娘去的,她现在还小,被人看了身子也无碍,要再大些就不方便了。公主见女儿难得开心也不拘着她,郡主平日里虽俏皮可爱但却懂事得让人心疼,小小年纪主意大得很,从来不让公主操心,甚至还能帮长辈分忧。都说母弱子强,公主疑心是自己太软弱以致女儿这样早熟,她倒宁愿女儿娇气些,她希望孩子无忧无虑的度过她的童年。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孩子不懂事做父母的想方设法教孩子成才,孩子早慧父母又想让孩子多玩闹,真是操不完的心。
如今郡主到了庄子上日日疯玩,经常是早上出门时一身干净漂亮的衣裳,梳得精致整齐的包包头,中午回来吃饭时就跟个泥猴儿似的,头发也散了,头花更是不知飞哪儿去了。爱洁成性的公主虽看不惯女儿这副野孩子模样,不过见女儿终于有个孩子样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孩子开心最重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母女在庄上住了一个多月,直到中秋前夕才回京城,临走时郡主和小伙伴们依依惜别,直说会经常回来看他们。有几个小孩子说想跟郡主去公主府,公主也说如果她实在舍不得可以将这些孩子带进府里,郡主拒绝了。
她和这些孩子是朋友,如果带他们进府他们势必要入奴藉,他们现在还小,只知道羡慕公主府的富贵,待他们以后大了,知道自己曾经是平民,会甘愿做奴婢侍奉他人吗?而且他们进府就和郡主成了主仆关系,阶级不同,还怎么愉快的玩耍,大家族里水深,郡主不希望这些淳朴的孩子被染黑了,还是保持初衷比较好。
回到京城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依旧是八月十五的宫宴,十六的家宴,国公府今年中秋家宴后全府人都上街看灯会,郡主爱热闹,自然也要跟着去,公主本不同意,奈不过女儿痴缠,只得加派了人手,除了杜姑姑等人还有几个护院跟着去。
郡主原是坐二房的马车,下车后和二爷夫妇并琛哥儿兄弟一道逛,郡主第一次逛夜市,看什么都稀奇,和琛哥儿兄弟两个走一路买一路,二爷夫妇的长子林琰已经十一岁了,虽老成持重可也还是个半大小子,二爷夫妇俩要看顾四个孩子,虽有仆妇照看也觉吃力,尤其郡主是四房的孩子,又身份贵重,自家三个小子不听话还能教训,郡主可怎么说。走到朱雀街时一行人分道扬镳,驸马过来接郡主,驸马今儿带了那对龙凤胎来,郡主是真不乐意跟他们待一块儿,不过她也察觉到二伯和二伯母绷紧的神经,二房一家五口逛街,她插进去未免煞风景,早知道就和娘一起来了,以至于现在进退两难。
郡主今日出门带了杜姑姑杜鹃芍药并六个公主府府卫,迈一只脚都十几只眼睛看着,驸马很是瞧不惯女儿这样大的阵势,逛个夜市而已,要是大家都这副装备,还有地儿站吗。郡主也不喜欢带那么多人,显得自己暴发户似的,不过母命难违,就现在这几个还是几番精简留下来的呢!
驸马一人领着三孩子也挺累的,琢哥儿璇姐儿像是跟郡主示威似的,对驸马各种撒娇歪缠,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买那个,驸马也是有求必应,将身边的人都使唤去给龙凤胎买东西,人手不够还想到郡主这边挪。郡主若是个真孩童,见父亲这样偏宠庶出兄姐忽视自己,只怕要当街哭闹了,不过郡主是伪萝莉,对驸马也没什么孺慕之情,对于驸马的要求只当耳边风:“父亲,他们都是要保护我的,街上人这样多,您将我身边的人调走了,万一有拐子将我拐走了可怎么好?”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对驸马来说,璇姐儿确实是情人,郡主就像是仇人了,小时候还挺可爱的,越大越讨人嫌,都是被公主教坏了。
驸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儿驳了面子怎能甘心,虎着脸说道:“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保护,郡主这样大的声势,还有不长眼的拐子把敢来拐你?我这做爹的还使唤不了女儿的下人吗?”
孝字压死人,郡主不说话了,除了杜姑姑和芍药杜鹃,任偏心老爹差遣自己身边人。看着龙凤胎奴役自己的奴才,郡主心中怒火熊熊,实在不耐烦跟这一家三口逛,倒显得自己是个多余的,若不是驸马不同意,郡主恨不得带着自己一干保镖独自潇洒去。
郡主一行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瞧见对面的拱桥上人山人海,底下的人还接踵而至往上挤,那桥像是不堪重负要塌似的。驸马带着三个孩子,这点眼见还是有的,一行人停在路边观望。桥上好像有人摔倒了,后面的人刹不住就这么踩上去,又有没站稳的被摔倒的人绊倒了,后面的人见状想停下来,桥下的人不知道桥上事故还在往上挤,踩踏事故就这么发生了。有人的脸被踩得变形,底下人肠子都被踩出来了,还有被挤得面色发青吐舌流涎的,远远的可以听到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呼唤声,被踩者的求救声,上一秒还是欢天喜地其乐融融的天堂,下一秒就成了人间炼狱。
郡主远远瞧见有个孩子被卡在桥两侧的栏杆里,伸出脑袋张大嘴巴艰难的呼吸新鲜空气,远远的瞧不清五官,但那身宝蓝色的衣服,那头上两个牛角辫,怎么那么像瑞哥儿?郡主顾不上寻找二爷夫妇的影子,慌忙拉杜鹃袖子求救:“杜鹃姐姐,那桥栏上的孩子是不是瑞哥儿?你快去救他!”
杜鹃也看不真切,只隐约觉得像,遂命一个护卫去救人,那护卫瞧着桥上乱象不太乐意去,郡主娇声呵斥他,他才满脸不情愿跑去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桥上,直到桥下的人见势不对往四下涌开,十字路口立刻就拥挤起来,杜姑姑怕悲剧重演,忙捞起身边的小姑娘往后退,杜鹃一行人也是牢牢护在郡主四周。人流中驸马带着龙凤胎和郡主等人走散了,杜姑姑等人满心都是自己主子,哪有空管驸马。杜姑姑一行人带着郡主退到了一个大广场,总算是稍微松了点,听到怀里小姑娘呜咽的哭声,杜姑姑忙颠着她哄,小姑娘抽噎着抬头,看清她的情状后,杜姑姑等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眼前的小姑娘穿着郡主同款的红绸裙子,梳着郡主同款的包包头,戴着郡主同款的金项圈,甚至长着郡主同款的包子脸大眼睛,但那五官凑在一起,真不是郡主的长相。杜姑姑慌忙之间竟然抱错了人,郡主去哪里了?是不是和驸马在一起?杜姑姑等人只觉天都要塌了,忙交待随行之人去找,可惜四个府卫被驸马打发去买东西了没在这,一个去救瑞哥儿了,剩下芍药杜鹃是娇滴滴的姑娘,杜姑姑又年纪大了,只一个府卫还健壮,那府卫主动请缨去找郡主,让杜鹃回公主府报信,杜姑姑和芍药带着那抱错了的小姑娘在附近找,几人约好了会面地点,便各自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府里,公主失手打碎了一个青花瓷杯子,这是公主最喜欢的一套茶具,打碎了一个杯子这套都不能用了,公主让人收拾了碎片,这样晚了女儿还没回来,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母女连心果然是有道理的,当发髻散乱衣衫褶皱的杜鹃匆忙回府,公主府的下人觉得有大事发生了,杜鹃一向沉稳严谨,如此情形狼狈还是第一次见。杜鹃一进华清院连爬带摔跪到公主跟前,痛苦流涕道:“公主不好了,郡主不见了,和奴婢们走散了!”
公主听罢只觉眼前一黑人就要往后仰倒,水仙手疾眼快扶住她,公主喘了几口气才道:“快,快叫刘统领带人去找!”刘统领是公主府府卫统领,直接受命于公主,蔷薇听命忙去传话。
公主泪流满面问道:“你们这么多人看着郡主怎么会让她走丢?杜姑姑呢?你说清楚呀!”
杜鹃跪在地上忏悔,将事情一一道来:“公主保重身体,都是奴婢等人的错,当时桥上发生了踩踏事件,奴婢们没有上桥,是站在底下看着,郡主说看见桥上有个被挤的孩子像七少爷,让府卫去救,后来桥上人都往底下走,奴婢们怕挤到郡主,姑姑就抱了郡主走开了,后来才发现姑姑抱错了,那孩子不是郡主,只是衣裳头饰相似,奴婢们路上和驸马走散了,也不知道郡主是不是和驸马在一块儿。”
公主听完只觉都是借口,事已至此骂她们也没用,找人要紧,宝宝和驸马在一块儿她也不放心,街上人那么多,又刚出了事故,驸马是个偏心眼儿的,眼里只有那两个小杂种,她的宝宝会不会被坏人拐走了?会不会被挤着踩着了?公主一刻都坐不住,让人进宫禀报皇帝,自己则带着公主府所有下人出去找,只除了几个看门的留守府内。
今年中秋又是个不平之夜,京城街道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死伤不少,皇帝的外孙女康悦郡主在夜市上走失了,皇帝派了御林军寻找,大街上和几个城门口都戒严了,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负责处理此次伤亡,御林军则是找人。有些死者被践踏成了肉泥面目全非,也不知道郡主是不是在其中,皇帝和宁国公主自然不相信康悦郡主遭遇不测,更相信郡主是被人贩子拐走或是被人家抱错了,杜姑姑可以抱错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为什么就不能抱错了郡主!
公主带着府卫找了两天两夜,大街上风声鹤唳,御林军挨家挨户的搜查,城门口也是查的滴水不漏,郡主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大家甚至不知郡主是死是活,还在京里或是出了城,这样盲目的查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相关人等都遭了灾,几个府卫擅离职守是大罪过,直接处死,桥上的那个孩子也不是瑞哥儿,只是撞衫罢了。驸马也被押进了大理寺吃牢饭,要不是他把郡主的护卫调走以致郡主身边守卫空虚,郡主怎会失踪,危急时刻驸马只顾着自己的庶出子女不顾郡主安危,皇帝怎能饶他!还有那对兴风作浪的龙凤胎,皇帝早听说了他们的光辉战绩,不过祸不及幼儿,皇帝只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处死了梅姨娘以作警告,国公府怕惹祸上身将两个孩子送到了庄子上,这两个已经是国公府的弃子,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杜姑姑等人服侍公主多年,公主留了她们一命将人都遣到了庄子上,再深的主仆情分也比不上骨肉亲情,公主让她们活着已是宽宏大量,再留他们服侍是不可能的。想到生死未卜杳无音信的女儿,公主心中绞痛泪如泉涌。
“宝宝,你在哪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睁开迷蒙的眼睛环视四周,入眼是一片阴暗潮湿的环境,房间里燃着昏暗的油灯,耳边有老鼠的唧唧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屎尿味,自己躺在一张僵硬潮湿的木板床上,藏蓝色的被褥散发出一股久不见阳光的霉味,郡主甚至怀疑会不会有蟑螂爬到床上来。
郡主前世迫于生计也住过廉价破旧的出租屋,但她爱干净,房子虽旧也勤于打扫,经常把被褥抱出去晒太阳,房间里永远都是一股温馨干净的感觉。到这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几年都是锦衣玉食,这样恶劣的环境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遇到。郡主连忙爬了起来,这床看着就不干净,躺在上头浑身不舒服。
郡主起身才看清了这个房间的格局,这房子竟然没有窗户,只有左边墙上一扇小门,房内不透气,墙角放了个马桶,臭味散不出去弥漫在房间里,一股子沉闷压抑恶心想吐的感觉。房间里摆了六张大通铺,类似于现代宿舍的那种上下铺,也就是十二张床,每张床上都躺了孩子,大多是一人一床,有几个下铺的是两人一床,郡主躺在上铺,是一个人睡的。有几个大些的孩子已经醒了,窝在床上抹眼泪,小些的还在沉睡,郡主看他们都服饰,有穿绸缎衣裳的,有穿棉布的,还有穿麻布的,这些孩子家境不一,却殊途同归。
郡主看眼前情状,知道自己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想到之前她用话堵驸马,没料真一语成谶。郡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只记得桥上发生了踩踏事故,她让护卫去救瑞哥儿,后来人群往她们所在地涌过来,郡主一慌就往后退,被身边人挤到摔了一跤,她刚想叫杜姑姑就被人用帕子捂了嘴,那帕子上有股药味,可能是迷药之类的,郡主闻了就有些昏沉,任身边人抱起她,闭眼之前隐约看到杜姑姑抱了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
郡主只觉一大盆狗血倾盆而下,把她淋得找不着北,带了这么多保镖逛夜市还能被拐卖,该说人贩子手段高呢还是保镖不靠谱或是她运气差?郡主刚来这里时,知道自己的牛逼身份,满腔热血地想着自己要走个锦绣凰途,这几年她也确实心想事成称得上一路青云,她前几天还在抱怨自己成功来得太容易没有成就感,没想到上天跟她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她原以为自己穿越而来是要走女尊女强的路线,再不济也是宫斗宅斗啊,没想到画风突变转成了励志苦情!想到自己上辈子也是先甜后苦,公主变成灰姑娘,这样酸爽的感觉上天该不会让她再体验一回吧!
房间是封闭的,屋里点着灯,也不知道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自己昏睡了多久,这里是什么地方,公主娘找不到自己肯定急坏了,早知道就不去逛灯会了,留在家里陪着娘亲多好。
郡主不愿坐以待毙,小心翼翼爬下了床,走到下铺几个醒了的孩子旁边坐下,嘟着嘴巴问他们:“几位哥哥姐姐,这里是哪里?我来这多久了?”几个大孩子见郡主生得好,对她也还客气,其中一个最大的约莫十岁的男孩回答她:“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是最先醒来的,差不多两个时辰前醒的,你们那时都还在睡,我不知道咱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这男孩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不过郡主还是谢了他,并且坐在他们旁边闲聊,和他们套套交情,毕竟他们年纪大些,若是有人欺负自己也能向他们寻求庇护,而且这几个年纪大些的定然都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定然都想逃跑的,郡主希望如果有机会他们逃跑能捎上自己,她小胳膊小腿的凭一己之力跑路可不容易。几个人坐在一块儿介绍了自己,最大的那个男孩叫陈华,家里是城西开杂货铺的,算得上小康人家;还有一个长得白胖的八岁小男孩叫傅杰,家里开了个小餐馆,也是在城西,难怪养的一身肥肉;另有一个黑瘦的六岁小男孩叫林木,家里是京郊种地的,这次他随着父母进京看灯会,碰到踩踏事件和父母被人流冲散了,然后就被人拐走了;他们中唯一一个女孩叫秦茹,是个举人的女儿,今年八岁,长得挺秀气,但脾气有点娇,不是很喜欢郡主加到他们中间来,原本她是他们四个人之中唯一的女孩子,颇有点众星捧月之感,郡主一来就成了他们中最小的妹妹,几个男孩子都挺护着郡主,秦茹就不怎么高兴了。
郡主也知道秦茹的小心思,要是按她平时的性格定然是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的,不过此时大难当头,她只能先将这些小恩怨放到一边,一致对外才是正理。郡主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自己叫安玉,是商户人家的女儿,也没说做什么生意家住哪里,她这么小不知道这些很正常。其他几人都穿的布衣,只郡主穿的绸缎衣裳,家境定然不错,说做生意的可靠些,在没人来救她之前,身份一定不能暴露。
郡主嘴甜人萌,满嘴哥哥姐姐的叫,几个男孩子都很喜欢她,拍着胸脯说以后郡主就是他们罩着了,五个人俨然成了个小团体,以陈华为首,看其他孩子都没醒,几个人悄声商量着逃跑的事。
房间里陆续有其他孩子醒来,年纪小些的醒来见不到家人就开始哭闹,哭声引来了外面守门的人,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一脚踹开小门朝屋里吼:“都嚎什么呢!再嚎老子抽死你们!”边说边用手里牛鞭在地上抽了两下,孩子们见状都吓着了,原本哭闹的孩子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几个孩子的压抑的抽噎声。
男子见屋里安静下来就出去了,走时还不忘关门,不过郡主耳尖听到门外有个流里流气的男声:“那些小崽子就是烦人,抽一顿就好了,快来喝酒,这次干了票大的,三哥犒劳咱们一桌好酒好菜,咱哥俩吃完去窑子里逛逛,听说红袖楼今晚有个花魁开苞,咱也去瞅瞅!”接着门关上了阻隔了外头的声音,郡主听刚才那人的话猜现在大概是晚膳时间,想想迷药的药性,现在应该是十七日晚上了,也就是说自己失踪了一天一夜,想到家中慈母,郡主眼圈泛红。
门外两人吃完了饭也给里头送了些食物进来,就是一筐粗面馒头,郡主自来了这边还没吃过这么接地气的食物,不过饿惨了也顾不得了,馒头一端上来孩子们都一窝蜂涌上去疯抢,郡主人小手短,只能在外围打转,还是陈华给她抢了两个,郡主感激涕零,直说这个大哥没认错。
吃完了晚饭就该睡觉了,不过孩子们昏迷了一天都没什么睡意,开朗些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胆小些的躲在被子里抹眼泪。有些聪明的孩子见陈华他们这边人多势大想过来依附,被陈华冷淡拒绝了,逃跑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带上秦茹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带上郡主是因为她长得可爱人又乖巧,至于那些一无是处的拖油瓶,带他们干嘛!可见颜控哪个时代都有,长得好就是资本。
郡主和陈华他们说了个把时辰话就犯困了,就算白天睡得久,她也不习惯熬夜。郡主习惯睡觉之前出恭,这样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尿床,可是在这里出恭是个很大的难题,房门锁上了,屋里只有一个马桶,无论男孩女孩都是到那里解决生理问题,之前就有几个小男孩去了,郡主怕长针眼没敢看。郡主身体里住了个成年灵魂,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恭实在是别扭,郡主醒来之后就有尿意,憋了几个时辰实在是忍不住了,嗫嚅着对陈华开口:“华哥哥,我想出恭。”“出恭?”陈华出自小门小户,不懂大户人家的讲究,说上茅房都是文雅的了,大多数时候就说拉尿拉屎的,他听不懂郡主的意思。郡主胖脸微红:“就是,我----我想尿尿。”陈华这下听懂了,“马桶在那儿,去吧!”转念一想她要尿尿干嘛告诉自己呀,“小玉儿,你是不是不会脱裤子呀?要我帮你吗?”郡主被对方这一问简直羞愤欲死,脸红得能滴出蜜来:“不是啦,玉儿羞羞,这么多人看着呢~”陈华闻言噗嗤一笑:“小玉儿,你才多大呢,就知道害羞了!”郡主还没开口呢,旁边的秦茹先忍不住了:“陈华,别以为小姑娘就不知道羞了,男女有别,怎么能当着男孩子的面-----那样呢!”
秦茹之所以帮郡主说话是因为她也忍不住了,她比郡主还醒得早呢,憋尿也比郡主憋的久。秦茹已经八岁了,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她父亲是个举人,家里也有几亩田地几间铺子,使得起几个奴婢,也学大户人家做派让女儿上学,想着以后女儿嫁入高门才好,因此秦茹对自己的名声很看重,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她还不如被尿憋死。郡主开口算是瞌睡送来了枕头,秦茹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最后几人商议谁要出恭时就让其他四个围着,马桶放在墙角,四个人围成一堵人墙正好密不透风。
出恭事宜就这么解决了,郡主爬上了她的床铺睡觉,僵硬潮湿的床铺郡主睡得极不舒服,不过想着她不睡饱了没精力跑路,郡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床上辗转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进入了梦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郡主是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的,那些小孩子醒来见不着家人又开始哭闹,郡主被他们吵得睡意全无,也下了床去陈华那边。
有几个小些的孩子尿了床,裤子被褥都湿了,这样的天气穿着湿衣服很容易着凉,小孩子又易夭折,守门的两个人拿了些小孩子的衣物给他们换,他们是专业的人贩子团伙,做这些事情都是轻车熟路的。不过他们懒得亲自动手,叫了屋里几个年纪大些的小姑娘帮尿床的孩子们换衣服,秦茹就在其中。
秦茹在家里也是呼奴唤婢的,哪做得来这个,沉着脸去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身边,把裤子往她身上一甩,“换吧!”那小女孩见秦茹这样凶,哭的更大声了,守门的男人进来呵斥:“会不会做事,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以后就是伺候人的命,再不做好信不信老子抽你!”秦茹吓得面色发白,哆嗦了半天总算帮那小女孩换好了,回来时面色还是不好。
早膳还是粗面馒头,郡主就着隔夜的茶水咽下去,只觉的胳喉咙,心里惦念着华清院小厨房做的红枣梗米粥和蟹黄包,回家的信念更加强烈。
吃完早饭几人又坐在一块儿闲聊,突然门被踹开了,进来三个男人,为首的是一个有些黑胖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左边站着的就是守门的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右边那个脸上长痦子的郡主猜他是另一个守门人。为首的中年男子在房间里巡视一圈,指了郡主和另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让她们跟着出去。那小姑娘一听对方叫她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郡主也跟着哭,看那小女孩也是白白胖胖穿的大红绸缎裙子,郡主大概猜到这几人叫她们出去干什么。她失踪的消息必定在京里传开了,外公和公主娘肯定在派人找她,这几人肯定也得了消息,在自己抓的孩子里确认身份。
果然,她们一出去守门人先是吼了她们一声,她们立刻吓得噤声,随后黑胖的中年男子拿了两个糖人哄她们,问她们家住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郡主说家里是做生意的,做什么生意她不知道,住哪儿她也不知道,另一个小姑娘说家里是做官的,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随后问她是什么官职,小姑娘也说不知道,中年男子又问那小姑娘她娘是做什么的,小姑娘说她娘是夫人。中年男子听完就放她们回去了,没人会管公主叫夫人,这小姑娘显然也不是郡主。京里人贩子组织不少,也不一定就是自家抓了郡主,中年男子也就没有深究,想着等京里风声小点就送这些孩子出京。这批孩子里有几个好货色,他们原想卖到江南去大赚一笔,如今见京里查的这样严,安全起见还是卖远些好。
郡主出去外面回话还顺道勘察了地形,房间外头是阴暗狭窄的地道,郡主猜他们应该是被关在地窖里,难怪外公的人找不到她,果然能做人贩子的也有几把刷子。郡主在那屋子里待了七八天的样子,就被人送出城了,那些人怕孩子吵闹坏事,提前给他们喂了药,郡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城的,醒来之后就在马车上了。郡主也不知道马车往哪边走,只知道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远,想回家也越来越艰难。所幸陈华几个都还在,郡主还能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路上总会找到空子的,郡主原来身上戴的金银首饰都被人贩子收走了,手里没钱,她就算讨饭也要讨到京城去。
京城宁国公主府,公主病了,思女成疾。康悦郡主已经失踪十来天了,失踪时间越久,找回来的希望就越渺茫。京城里还是戒严,御林军铲除了几个人贩子窝点,将被人贩子拐卖的孩子们都放回了家,皇帝也派了自己的耳目去各大州县查找,地方官员也收到了消息,密切关注本地人贩子的动向,找到了郡主可是大功一件。然而还是没有消息,皇帝担心外孙女的安危,并没有到处贴郡主的画像悬赏,民间也只知道郡主是个三四岁的白胖小姑娘,只有皇帝的心腹以及见过郡主的人才知道她的长相,不过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拖的时间越久,郡主的相貌变化越大,找起来也越不容易。
公主在女儿失踪的前两天还亲自带人出去找,找了两天自己也病倒了,只能窝在家里听下人回报御林军的查找情况,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公主更加悲愤,病情也更加严重。
郡主等人在马车上过了大半个月才走到了目的地,路上当然出过波折,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晚上趁着小解的时候逃跑,被人贩子捉回来打的半死,其中一个当天夜里就断了气,另一个熬了几天也死了,路上医疗条件不好,人贩子也不会给孩子请大夫,抓两副药都算仁至义尽了。人贩子还对他们放狠话:“我知道你们其中还有很多想逃跑的,你们这样的孩子我见多了,进了人贩子手里就没有逃得出去的,这两个就是下场!”说完还瞥了一眼陈华他们几个。陈华是所有孩子中最大的,聪明有主见,平日里他们几个经常凑到一块儿叽叽咕咕,打的什么主意人贩子心里门儿清,路上就密切注意他们几个,没想到这几个还没出幺蛾子就先有出头鸟了,人贩子杀鸡儆猴,今儿这话主要就是对陈华他们说的。郡主和陈华等人原本也密谋跑路,见这般情形都被吓得息了心思,自由还能比命重要吗,还是先从人贩子手里脱离了再慢慢图谋吧,只希望自己能卖个好人家。
一行人进了一处还算繁华的县城就分道扬镳,郡主和陈华等人分开了,陈华他们三个男孩子坐了一辆车,郡主和秦茹还有几个长得标志的小姑娘坐了一辆车。郡主看着她们这车人的普遍颜值,就猜到了自己的去处,怕是什么秦楼楚馆吧。这般结果郡主也是早有预料,她年纪小又生的好,除了家生子,大户人家买丫头最小也要买六七岁的,郡主这个年纪的还要人照顾呢,买进去干什么,也只有那些秦楼楚馆才会要这种年纪小又生的好的姑娘,从小培养琴棋书画,长大了好给他们当摇钱树,扬州瘦马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虽说早有预料,可还是抱了点侥幸心理,万一她有别的出路呢!郡主想过自己被乡下人买去当童养媳,那她可以种田养猪发家致富翻身农奴把歌唱,待她功成名就时一身锦衣华服站在她公主娘面前说一句:“您还记得当年中秋灯会走失的林妙珂吗?”然后母女相认抱头痛哭一家团聚花好月圆。她当然也想过大户人家买丫鬟时见自己讨喜把她买了去,那她可以在后宅丫鬟堆里大杀四方爬到大丫鬟的位置,攒够了钱给自己赎身,然后上演一出小白菜千里寻亲记。她甚至还想过有那么一个少年侠客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教她绝世武功带着她闯荡江湖,他们日久生情私定终身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就像金庸先生写的那样:“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若干年后的春天带着丈夫儿女进京看望公主娘,多么美好的结局。
为什么偏偏是进妓院,进了妓院她还有什么出路,难道指望着做花魁傍大款吗!就算她以后有机会脱离青楼也是名声尽毁,她哪还有脸见公主娘和外公。郡主越想越气,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车厢板上算了!
郡主的猜想没错,她果然是进了妓院,更让郡主气愤的是老鸨只花了三十两银子买她,她估计是有史以来最廉价的郡主吧,她以前随便一个镯子都不止这个价,果然凤凰落毛不如鸡!秦茹都花了五十两呢!她可比秦茹漂亮多了,可是老鸨说她年纪小要花很多时间和金钱培养,自然买价就要低点,她这个年纪的也不好卖到别处,这家是本地最大的青楼,别家出的价肯定没她高,然后人贩子就把她贱卖了!
妓院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郡主等人被安排在了后花园的一座破旧阁楼里,每人分了一间小屋子,郡主总算得了一点安慰,她实在不喜欢那种大通铺。秦茹住在她隔壁屋子,收拾了一会儿就过来找郡主说话,她年纪不小,知道自己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心里很恐慌,也顾不得平日里和郡主不亲近,这种时候身边有个认识的总比孤身一人好:“安玉,怎么办啊,咱们被卖到这种地方,这辈子算毁了,咱们想法子逃出去吧!”秦茹从来没放弃过逃跑的想法,郡主也没有,不过如今在别人的地盘,郡主当心隔墙有耳,笑嘻嘻说道:“这里挺好的呀!比咱们以前住的黑屋子好多了,而且我刚才看到了好多漂亮姐姐,不比那些人贩子好吗,干嘛逃出去,而且我不太记得我家在哪了,逃去哪里?”秦茹被这个没出息的丫头气着了,“这里哪里好,你以后就知道了,我懒得跟你说!”秦茹气急败坏的摔门走了,门外一个俏丽丫鬟立刻闪进了阴影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到了妓院过的也不好,老鸨找了个过气的花魁来教她琴棋书画唱歌跳舞,郡主原本制定的计划是过了五岁才学这些,她这两年读了不少书,却是没提过笔,如今却是日日勤学苦练,十个手指头都起了水泡。
教她的老师叫花影,是这家妓院前两届的花魁,能做花魁的姑娘都是色艺双绝,花影生得妖娆妩媚,丹凤眼细蛾眉,瓜子脸小檀口,眼波流转风情万千,如今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放在现代就是范冰冰那种类型的,在古代却已经是昨日黄花无人问津。古代女子的花季在十四岁到十八岁,过了二十就是老姑娘了,尤其青楼里长江后浪推前浪,花影再美,也比不上那些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新鲜,退下花坛后就在楼子里教导那些新来的小姑娘。
花影琴棋书画皆有涉猎,歌舞尤其出色,这点郡主还好,她如今人小骨头软,下腰劈叉都不是问题,只可怜了隔壁的秦茹,日日都听得到她杀猪般的哀嚎。不过郡主也有她的软肋,老鸨说她太胖了,让她减肥,每顿都控制她的食量食材,一般都是白菜萝卜,难得见点肉星儿,可怜郡主这个肉食动物每顿吃的见底也只吃了个五分饱,再加上她每日的运动量,以前那一身膘早没了踪影,杏仁眼愈发大,下巴愈发尖,长得愈发像她公主娘了,老鸨见状倒是欣喜,说她瘦了更漂亮,然后她吃得更少了,对于前世得胃癌死的人来说,饥饿的感觉很销魂。
郡主为了能吃点零嘴,非常狗腿的讨好她的师父,对于花影布置的任务都尽力完成,其他的还好,就弹琴非常痛苦,琴弦刮在她细嫩的手指头上很疼,先是起水泡,水泡刮破了就会流血,然后花影会给她上药,伤好了继续弹,直到手指头上长出老茧就不会再疼了。郡主问花影她能不能学古筝,古筝可以戴护甲,不会伤到手指头,而且她觉的古筝声音清越比古琴好听,花影却道:“古筝哪比古琴雅致,大户人家谁会听古筝的,学什么都苦,你别想着偷懒。”花影是个面冷心慈的,嘴上这样说,回头却给她找了棉布来包在手指上让她弹,这样既可以练琴又不会伤手,只是弹出来的声音不怎么好听,花影在门口守着,见有人来了便让郡主把棉布卸下来,免去了郡主不少苦楚。花影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儿是个贪嘴的,时常在袖子里藏几块糕点给她吃,喜得郡主直呼在哪里都能碰到好人。
花影也是幼时被人贩子拐卖到了楼子里,日子久了就忘记自己家在哪里,就像郡主这样被楼子里的姑娘教导,长大后成了花魁,老鸨先是说卖艺不卖身,只把花影当摇钱树,后来年纪大了点没那么吃香了老鸨就让她接客,也有些富商想给她赎身,不过多是做外室,碰到厉害的大妇再被卖了怕还不如现状,花影没有答应,依旧在楼子里混日子。花影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心态却沧桑如五六十岁妇人,见到郡主就好似见到了幼时的自己,这样纯真可爱的孩子,日后也要走自己的老路,花影有些不忍,见她如今还不知事也尽可能的对她好,待她再大些,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怕再无那般纯净的笑容。
郡主再楼子里呆了几天,和花影混熟了便开始打听此地的情况,花影说这里是云州,她们所在的地方叫伊人阁,是云州最大的青楼。郡主装傻问青楼是什么,花影只敷衍她说是吃饭的地方,郡主又问云州是哪里,花影说在山西。
郡主问清楚后在心里笑出了声,山西云州,不就是她八舅舅云王的封地,这里是云州最大的青楼,云王是云州的头领,应该是这儿的常客吧!她不是说她舅舅好色哦,云王看起来挺正经严肃的人,不过同僚之间的应酬他总要参加的,男人之间的应酬难道会是纯粹的吃饭喝酒聊天?前世她爸那么爱她妈,不也要去夜总会谈生意嘛,常常一身烟酒气香水味回来,为这事没少睡书房。云王应该也不例外的,郡主只需在楼子里守株待兔,打听到什么时候云王来了,她再跳出去求救,就能脱离苦海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无绝人之路,她就说自己是做主角的命嘛!
已经有了逃出虎口的希望,郡主就开始行动起来,她每天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本来是要午睡的,现在郡主不睡了,拉着花影到处晃悠勘察地形,为以后跑路做准备。楼子里有护院,见花影在旁边看着也就没制止她,只说晚上不准乱跑。
郡主逛了几天就大概明白了伊人阁的格局,前院是雅间,一些文人墨客朝廷官员喝酒谈事情的地方,中间是姑娘们的花楼,宿妓嫖娼的地方,然后是一个花园,花园后头就是郡主住的小阁楼,安置在这儿做工的人和郡主这样受训的小姑娘,再后头就是厨房了。郡主觉的云王如果来这儿应该是在雅间里,她要穿过园子穿过花楼去到雅间见到云王有点难度啊,到了晚上她这样的小姑娘是绝对不能出现在前头的,她要怎么过去呢?
郡主想了想决定从厨房下手,晚上她不用练习才艺,外头那样吵她也睡不着,就去厨房逛逛,帮着洗个菜递个碗,厨房大妈见她讨喜经常会给她一点小点心小菜,郡主和她们套了交情又得了吃食,可谓一举两得,花影只当她嘴馋想吃点宵夜,也就任她去了。
郡主在楼子里待了一个月,终于某天从花影嘴里听说楼子里晚上要来个大人物,叫她不要乱跑,郡主立刻兴奋起来,问花影是什么大人物,花影开始还不告诉她,后来奈不过她歪缠才说王爷要来,郡主终于等到了机会,对花影撒娇:“花影姐姐,王爷要来咱们这啊,我只看过戏台上的王爷,真正的王爷长什么样啊,姐姐你带我去看看好吗?”当然不好,王爷来伊人阁也只会叫如今的花魁去献艺,花影自己都见不到王爷,怎么带着郡主去,郡主只能自食其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晚上郡主早早的去了厨房,对花影说今天王爷要来厨房的伙食定然比平日更丰盛,她去捡点漏,花影不疑有他,只交待她早点回来。
郡主溜达到园子里,瞅着四下无人便钻到一个圆形花坛里藏着,茂密的植物叶子掩盖住她娇小的身子,真瞧不出里头藏了个人。园子里头时常有人来往,郡主猫着身子藏在里头半天,终于让她找到了空子可钻。
前头两跑堂的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突然捂着肚子叫唤:“哎哟!不行,我肚子疼,我要去茅房,你先去拿菜,回来在这儿等我啊!”说完急匆匆跑了,另一个去了厨房拿菜,拿了回来就在郡主藏身的花坛边上坐下来等去茅房的同伴。郡主悄咪咪的从树丛里头挪出来,在手边捡了个棍子,朝着那人后脑勺就是一闷棍,电视上演的一棍就晕也就是演演,那人被挨了一棍立刻跳起来:“谁!哪个杂种打老子!”郡主看那人挨了一棍反而更精神,趁对方回头的间隙又给了两棍,打完就朝前头跑。那人被打蒙了,待他反应过来郡主已跑远了,只看到一个小影子往前窜,那人立刻撵上去,嘴里还大叫“小崽子别跑!”
郡主这一跑就是奔着前头雅间去的,去雅间要经过花楼,郡主在花楼里的过道上如一条鱼儿般灵活的来去,那被打的跑堂小厮在后头追,路上撞了不少人,小厮边追还边搬救兵:“快抓住那个小崽子!”郡主则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了!”堂中有其他的小厮也帮着那挨打的小厮捉郡主,郡主又是钻桌子又是扔盘子的,将花楼里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那些小厮怕冲撞客人不敢跑得太快,倒是让郡主钻到了前头雅间去了!
郡主直奔伊人阁最大最贵的雅间去,雅间这块守卫森严,可不是郡主能乱闯的,郡主刚冲进来就被堂里的护院捉小鸡似的提溜起来,郡主使出吃奶的劲大叫:“萧修萧修,救命啊!萧修!”萧修是云王的名字,这是郡主之前就想好了的,她若是叫舅舅估计云王不知道是在叫他,叫王爷嘛,云王说不定以为谁想跟他套近乎呢,可能也不会怎么在意,叫名字最好,这世上敢直呼王爷姓名的人不多,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郡主直呼他的姓名定然能引起他的注意,就算云王没有听到,能在这里包雅间的都是云州大户,他们定然知道云王姓名,听到有人直呼王爷姓名定然要出来查看的,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引来大家的注意,楼子里这些护院就不敢随便处置她了!
那捉住郡主的护院不知道云王的名字,但也不能任由她大喊大叫,捂着郡主的嘴就要走,郡主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对方手一松郡主立刻挣脱开来往前跑,嘴里不住地叫云王的名字。那被咬了一口的护院随后赶上来揪住郡主的小脑袋就是一巴掌,郡主的包包头都被打散了,郡主顾不得疼痛嘴里不停喊叫,终于在那护院要扛着郡主往回走时走廊尽头的雅间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穿天青色锦衣的男子,制止了护院的动作,打量了他们一阵后向郡主发问:“刚才就是你在叫我们王爷?你可知直呼王爷名讳是大不敬的!”那护院刚要道歉,郡主抢在他跟前回话:“是我叫的,我找你家王爷有急事,你快带我去见他!”郡主情急之下语气里就带了点颐指气使的味道,那男子见郡主一副上位者的语气,再联想到她直呼王爷名讳,怕是身份不低,叫护院把她放下来问她:“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家王爷?”郡主见眼前男子已有几分信她,也就稍微冷静下来说话:“我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你带我去见云王,他认识我,你不帮我会后悔的!”
那男子见郡主情形狼狈却气度上乘,更加信服了郡主的话,带了郡主到雅间门口,那护院还想阻拦:“秦爷,这是我们后厨的小丫头,不小心走错了地儿,您不用搭理她,小的带她走就是了!”说着就要去扯郡主,郡主就这么稳站着,锦衣男子挡到郡主前头制住了那护院:“先让她见过我们王爷再说吧,若是她扯谎,随你们带回去处置。”护院讪讪退到一边,锦衣男子让郡主在门外侯着,他进去禀报王爷,门外也有王爷带来的守卫,倒不担心那护院会趁机来抓郡主。
锦衣男子进去转了个身又出来了,让郡主进去见王爷,郡主压抑住心头喜悦,理理凌乱的头发跟在锦衣男子后头进去。雅间里屏风后头有姑娘在弹琴,过了屏风便是正房,屋子里有十几个人在喝酒用膳,一人一案,坐在上首的赫然就是郡主朝思暮想的舅舅云王。
郡主一见他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两个多月颠沛流离,终于见到了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郡主心里激动控制不住。云王看着案前狼狈不堪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实在没什么印象,遂开口问她:“你是谁?你认识本王?”郡主深呼吸一下,抑住喉间哽咽:“我……我是宝宝,悦阳。”“悦阳?”云王立刻就想到前阵子京里康悦郡主失踪之事,大步走上前一把抱起她,抹掉她的眼泪想看清她的面容,不过郡主头发凌乱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左边脸颊还挨了一巴掌高高肿起,和云王印象中那个玉雪可爱的外甥女很有些差距,云王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郡主呜咽着开口:“人贩子……卖到这里~唔”,云王心疼地拍拍她的背脊,“别怕,都好了,我带你回家。”说完就抱着郡主往外走,郡主终于和亲人相认,忍不住大哭出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被云王抱着骑马一路疾驰回了王府,十月的天晚上雾气重,云王把郡主裹在披风里,郡主没受寒气王爷倒是鬓角染了水珠。王爷一踏进王府就让人传了府中太医去王妃的溢荣堂,自己则抱着郡主直奔后院。
溢荣堂里,太医已经在那等着了,云王妃见王爷抱了个小女孩回来,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王爷的私生女?面上却不显,反而关怀地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受了这样重的伤?怎样黑心的人对孩子下这般毒手!”云王没回答王妃的问题,催促太医为郡主诊治,王妃见王爷这样关心这丫头,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太医给郡主把了脉,验看了脸上的伤,只说郡主受了惊吓,开了几幅安神补气的汤药,另外给了几瓶活血化淤的药膏让郡主涂抹在脸上,不出五日脸上的伤就能好。
云王让下人带郡主去沐浴洗漱,自己则坐下和王妃说话:“这是七皇妹的女儿康悦郡主,中秋时看灯会被拐子拐走了,卖到了伊人阁,今儿我和几位大人去那儿喝酒,她就跑来找我了,脸上的伤是伊人阁的护院打的。”“康悦郡主?怎么被卖到这儿来了!伊人阁那些人真该死,竟敢伤害郡主,可怜这孩子被拐了两个多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记得以前是个胖丫头,现在瘦成这样,父皇和七皇妹看到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王妃听说康悦郡主的英勇事迹也很震撼,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被卖了这么久,怕是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记得了,郡主竟然还知道来找舅舅,难怪在皇帝孙辈中一枝独秀,这份心智就不是普通孩子能比的。
云王也赞同王妃的话:“伊人阁我让秦汉带人把守起来了,郡主流落妓馆决不能泄露出去,我去信给父皇禀报这事,这段日子郡主就先住王妃这里,你多费心。”王妃自然满口应承。
郡主沐浴完穿着寝衣出来,云王夫妇都在内室等她,郡主还小不到避嫌的时候,云王无需回避。云王妃见郡主出来就迎过去抱住她:“好孩子,你受苦了,刚才舅母都没认出你,怪我们不好,没早点找到你,到了王府就当是自己家,好好补补身子,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过段日子随舅父舅母一道进京去找你娘和外公。”郡主脸上抹了药,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实在不想动嘴,不过出于礼貌长辈和她说话总是要回的:“都过去了,舅母无需介怀。”又看向云王:“舅舅,有几个和我一起卖到伊人阁的小姑娘,您帮我救她们出来好吗?还有一个叫花影的姑娘,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顾我,您能把她也带出来吗?”云王觉的小外甥女聪明又勇敢还善良,自然是满口答应,郡主又说了一路照顾自己的陈华等人进城前和自己分道扬镳,怕是卖到了附近的大户人家,求云王派人去找,云王见外甥女脸上有伤说话吃力,忙制止她道:“我会派人去找你的朋友,你脸还伤着呢,别再说话扯动了伤口,今儿累了一天快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儿说。”
郡主得了云王的承诺便安心了,喝了安神汤药上床睡觉,至于伊人阁那些破事,云王会帮她处理好的。郡主两个月来睡了第一个安稳觉,温软舒适的床铺包裹着她,郡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郡主醒的很晚,可能有安神汤的作用,也有她心理放松的原因,郡主睡到巳时九点才起。醒来之后下人服侍她梳洗打扮,又给她脸上抹了药,太医开的药膏药性很强,才过了一晚脸就消了肿,只是脸上几个指痕更加明显。郡主看着镜子里又恢复了招财童女打扮的自己倍觉亲切,她果然还是适合这种富贵的打扮,荆钗布裙的日子她以后再也不要过了。
郡主一番打扮又花了小半个时辰,饿着肚子先去了王妃处请安,自己如今在别人家作客,睡到日上三竿本就失礼,她昨日刚回来还说得过去,若是再用了早膳,她可以直接去向王妃请午安了。
郡主去到溢荣堂时王妃正在算账,见郡主来了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抱她到膝上坐着:“怎么起得这样早,可用了早膳?脸上可还疼?这印子瞧着渗人!”王妃连珠炮似的发问,郡主逐条回答:“都日上三竿了,哪里还早,太医开的药极好,脸上不怎么疼了,可能过两天印子就消了吧!我起的这样晚,再用了早膳就到晌午了,哪有这样晚来请安的!”王妃听说郡主还没用早膳,忙叫身边人去传膳,一边嗔怪郡主:“你这孩子也太多心了,都说了让你当在自己家一般,你在家里难道会因为起得晚就不用早膳去向你娘请安?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可得好好养养身子,若没在进京之前给你养出一身膘来,我和你舅舅都没脸见你娘和外公。”边说着话丫头们端了早膳进来,红枣银耳羹,水晶蟹黄包,羊肉白菜饺子,玉米排骨汤,三色银丝面,甜的咸的都有,摆了满满一桌子。郡主唾液横流,自她被拐子拐走后就再没吃过一顿饱饭,这一桌山珍海味看得郡主食指大动,拿起碗筷就开动。旁边的丫鬟有些惊讶,她以为郡主这样小该让人喂食呢,没想到都会自己用筷子了,这样一来几个丫鬟就站旁边干看着。王妃是见过郡主的吃相的,郡主一向胃口好,吃的欢实却不觉粗鲁,旁人看了都想多吃半碗。
顾虑到过不了多久就要吃午饭,郡主只吃了六分饱,看着满桌子美食就这么撤下去,郡主满心不舍。云王妃看郡主馋猫样儿笑道:“珂姐儿还没吃饱吗?我再让她们摆回来?”郡主被王妃说穿了心思有些脸红,嘟着嘴道:“过不了多久又要用午膳了,我留点肚子中午吃,我更喜欢吃主食。”王妃被郡主耿直的小模样逗笑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问她被拐之后的事情,郡主被云王所救,如今住在云王府里,她的事情自然该让云王夫妇知道,无所隐瞒全告诉了王妃,并且最后祈求王妃不要把她入了青楼之事告诉别人,她虽然年幼,但女孩子进那种地方总是不好听的。事关皇家颜面,云王妃当然不会到处宣扬,云王昨夜带回郡主后立刻让人查抄了伊人阁,理由是藏污纳垢,伊人阁的老鸨和护院都被抓起来了,和云王一道喝酒的官员也都被云王封了口,郡主说的和她一起被卖的几个小姑娘还有花影都被人带进了王府安置,另外王爷回府后令人查抄了几处人贩子的据点,今儿一早云王从人贩子手中救出康悦郡主的消息就在云州传遍了,郡主完全不需要担心她的名声问题。
郡主感慨云王行事果决,对云王成功夺嫡更有信心,这段日子住在云王府要和这位冷面舅舅打好关系才是。郡主在王妃处待到了午膳时间,王妃叫上了全府的主子来溢荣堂用午膳,也是给郡主接风洗尘的意思。
巳时末府中的主子们就差不多来齐了,她们也听说了康悦郡主到了王府之事,早上来向王妃请安时郡主还没起身,中午大家都早早来了,瞧瞧这位传说中早慧得宠的郡主。
云王是几位王爷里子嗣最多的,育有七子三女。云王妃给他生了两个嫡子,云王世子萧荣和第六子萧艺,云王世子每年都会随云王夫妻进京拜年,是个稳重平和的少年,嫡次子萧艺比郡主大两岁,说是身子不好,连当年皇帝大寿他都没进京。云王有两个侧妃,秦侧妃是云王后院比较得宠的妾室,生了一子一女,云王第三子萧茗和庶长女萧蕊,另一个赵侧妃生了云王第四子萧蔚。还有两个庶妃和几个侍妾也都给云王生了孩子,可见云王妃是个大度的。
午膳之时云王也到了席上,郡主见到了王府中的表兄弟姐妹们,其中有个异常美貌的男童吸引了郡主的目光,还不待王妃给她介绍,郡主就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那男童面前去拉他的袖子,双眼放光道:“小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本来正常人听到这话应该笑着回礼说你也很好看,可那男童盯着郡主受伤的脸瞧了一阵慢慢说道:“你不好看。”郡主灿烂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云王夫妇面上也挂不住,云王妃呵斥那男童:“艺哥儿,怎么说话的,快向妹妹道歉!”那男童低着头瞅了一眼严肃的王妃,又看了眼气呼呼的郡主,沉默一会儿才说了声对不起,郡主梗着脖子道:“我是因为脸上有伤才不好看,过几天伤好了你等着瞧吧!”郡主说完就回了自己的位置,都忘了和其他兄弟姐妹见礼。
王妃握着郡主的手安慰她:“艺哥儿不会说话,舅母向你赔礼,快别气了,影响胃口。”郡主是真被气着了,她巴巴的跑上去粘人家,倒被人家嘲讽,这要是在京城,她早甩脸子走了,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得咽下这口气了。郡主嘟着嘴道:“他也没说错,今儿就算了,在我伤没好之前再不见人了!”云王妃又是好一通话安慰她,郡主才算有了笑脸,和府中的少爷姑娘们见过礼后便埋头吃饭,吃完饭也没留下和她们寒暄,她和这些人格格不入,还不如回去睡午觉去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暂时住在溢荣堂的东跨院,四间正房三间厢房五间耳房,还有一个小院子,地方是很开阔的。王妃没有嫡女,两个嫡子都住到了前院,妾室庶女们都有自己的院子,王妃也不想帮别人养孩子,溢荣堂只王妃一人住着。如今郡主住进来王妃是很欢喜的,将自己身边两个大丫鬟拨给了郡主用,衣服首饰比府里正经姑娘都好,王妃还把自己嫁妆里的一块银狐皮子拿出来给郡主做披风,云洲天冷的早,如今不过十月下旬就要穿起袄子来了。
因此王府几个姑娘对郡主很有些不满,大梁嫡庶分明,难得王妃没有嫡女,对府里几个姑娘都是一视同仁的,她们和嫡女也差不多,只差个名分,各个都想住进嫡母的院子里,就算不是记在王妃名下,养在王妃跟前也是好的,比养在妾室跟前的身份就高了一筹。偏王妃说不想让人母子分离,府里庶出的孩子都是养在生母跟前,本来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说的。如今府里冒出个康悦郡主来,论身份是她们望尘莫及的,又有早慧的名声,又得圣宠,她一来云王夫妇都围着她转,把她们这正经姑娘都比下去了,王妃更是对她掏心掏肺,那些衣裳首饰她们见都没见过,全是王妃的私房,如今全堆到了郡主身上,叫她们怎么不气!她们不会像六少爷那样没眼色,但见她被六少爷下了脸都在心里暗喜呢,郡主两世为人,还能看不出这些小姑娘的心思,懒得跟她们姐姐妹妹的拉交情,就算云王以后上位,她们现在也还不是公主呢,凭什么跟她们客套。
云王妃也知道这些庶女的心思,她的嫁妆以后都是要留给儿子孙子的,有好东西给这几个白眼狼还不如给郡主,虽说都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亲戚家的孩子也比那几个强。而且郡主可比那几个讨喜多了,给了郡主还能得宁国公主几声谢,给那几个庶女有什么得,日日在她跟前奉承,实则心里惦记着亲娘亲哥。王妃不薄待她们都算仁慈了,只给她们份例上的东西,多了也别想。
郡主如今安定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每日都要睡午觉,午觉醒后便让身边的仆妇去找云王,得知云王在前院,她向王妃报备一声就去了。前院是云王办公待客之地,后宅女子不得擅入,郡主还小不需避嫌,云王也同意她去,王妃自然也没什么说法。
郡主直接去了云王的书房,对云王说她要写一封信进京,云王昨夜已手书一封令人快马加鞭送进京里,不过郡主想亲自写信给娘亲和外公报平安,希望云王能帮她送进京里。云王自然是答应的,书房里有现成的笔墨,云王给她备好了信纸,郡主拿起毛笔有些紧张,虽然在伊人阁里练了个把月,到底还是手生,而且她都是描红写大字,这写信可不一样,写的太差在云王跟前可不没脸。
郡主斟酌了一阵才下笔写了娘亲二字,只见硕大的两个狗爬般的字占了大半张纸,而且郡主下手重,墨迹都透过了纸背,纸张都有些要浸烂的模样。云王见状也是惊诧不已,康悦郡主早慧的名声传遍京师,又时常泡在御书房里,见她这样正经的过来写信,云王以为郡主定然写得一手好字,谁料......
郡主也有些脸红,她自恃有前世功底加持,这辈子也看过不少书,想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这毛笔字实在难写,薄薄的信纸更是不好用,着实不堪入目。郡主让云王给她拿张大纸,云王也没多说,给她找了张作画的宣纸,或许是视觉作用和心理作用相结合,纸越大郡主的字就越大,一尺长的宣纸郡主就写了七八个字。云王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想写什么,我帮你写吧!”郡主一本正经的摇头:“那不行,若是让您代笔那和您昨夜写的那封有什么区别?外公和娘看到我的亲笔信才安心呢!我也知道我的字大,您多给我几张纸就是了嘛,我的话不多的!”云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没那么大的信封。”
郡主突然觉得这个舅舅有点冷幽默。
“不用您找专用的信封,随便用个袋子装起来就行。”见郡主坚持云王也就不说什么了,放了一叠宣纸在郡主旁边,自己拿了本《孙子兵法》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郡主才停笔。郡主成了个花脸猫,衣服上到处都沾了墨迹,手掌黑乎乎的,再加上脸上没痊愈的伤,瞧着比昨天夜里好不到哪儿去。云王让人带了郡主下去洗漱,郡主嬉笑着走到云王身边,用她黑乎乎的手掌在云王脸上抹了一下便飞快跑了,气得云王目光暗沉心头阴郁,叫人打了水来洗脸。
云王洗完脸后闲来无事,看着桌案上铺满了的宣纸以及地上大大小小的纸团,云王忍住了想看郡主信上内容的念头,让小厮去找个牛皮纸袋子来。
郡主洗漱完后脸上手上干净了,衣服还是脏兮兮的,见到云王给她准备的牛皮纸袋很是欣喜,不过牛皮纸是防水的,表面写不上字,郡主就另找了张纸在上头写“娘亲外公亲启”,然后让人将这张纸贴在袋子表面,她的信才算写完了。云王问能不能看看,郡主也没写什么秘密,自然不介意给他看,云王将一叠信纸逐次翻阅,只觉心里抽搐,信上是这么写的:
“娘亲外公安好
当您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脱离了虎口,正在八舅舅家里享福呢!你们不要以为我受了很多苦,宝宝聪明又讨喜,怎么会有人舍得虐待宝宝呢!就是吃食方面不太如意,她们说我太胖了叫我节食呢,宝宝瘦了好大一圈,不过我也长高了一点哦!我知道您们很想我,我也想娘和外公呢,我过年就和舅舅一块回来了,到时候我要吃天香楼的酱香肘子和五味鸭,还有家里小厨房做的水晶虾饺,御膳房的珍珠干贝炖雪蛤等,我就不一一细数了,您们多给我备点。等我回来给您们带云州特产,云州特色菜也不错,我还可以带个厨子回来。话不多说,再写下去袋子都装不下了,就这样吧!
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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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最后还画了个圆圆的笑脸,以及一个乌黑的巴掌印,不禁让云王想到了当年皇帝大寿时还是翁主的她送给皇帝的寿礼,过了几年郡主的画风依旧没变。
云王倒没对郡主的信发表什么意见,只对她的字有些疑惑:“我一向听闻你早慧,怎么一手字写成这样?荐哥儿都比你写得好些。”荐哥儿是云王幼子,比郡主还小几个月,如今都在描红了。郡主道:“我书看了不少,字倒还没开始练,我还小呢,待我过了五岁再练吧。”云王只当她贪玩怕苦,姑娘家也没必要学富五车,只觉着浪费了一颗聪明脑子,长到他家萧艺身上多好。
萧艺是云王嫡次子,上回说郡主不好看的那个,他是云王子女中长的最好的,可惜王妃生他时碰到了难产,在肚子了憋的有些久,生下来后智力就有些跟不上。也不是说傻子,就是反应迟钝,两岁才会走,三岁才开口说话,如今也是寡言少语的,偶尔说话也是一根筋,转不过弯来,中午见了郡主就是如此。郡主是午睡时听王妃的大丫鬟沫云说才知道这事,心里那点愤怒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怜惜,长得那样好,又是龙子凤孙,本该光芒万丈的,却偏偏遇到这种糟心事。云王从没带他进京,怕他乱说话得罪人,也怕别人笑自己生了个傻儿子,在云王心里,这个嫡子连庶子都比不上。云王妃一心扑在长子身上,对这个儿子也不太亲厚,不过再嫌弃也是自己亲生的,萧艺在府里过的不算好,但该有的也没差,毕竟亲娘是王府女主人呢,总不会让人欺负他。
云王和小姑娘没什么话说,让人把郡主的信送出去了就打发郡主回后院,云王公务繁忙,陪郡主浪费了一个多时辰都觉可惜。郡主也不想留在这儿讨嫌,回到溢荣堂换了身衣裳,将云王从伊人阁带回的秦茹花影等人召来了,几个人见了郡主都是惊诧,没料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姑娘竟然是当朝郡主,呆愣望着郡主不知如何自处,在仆妇的教导下向郡主行了礼。
郡主给她们赐了座,问她们今后打算:“秦茹姐姐是记得自己家在哪儿的,我过年之前会回京,你和我一道走吧!另两个小姐姐可记得自己家在哪里?我让人送你们回去。”另两个小姑娘都是六七岁模样,是半路上插进来的,她们回答说是山西本地人,只不是一个州府,郡主听说她们家离这儿不远,便让丫鬟去找云王妃,求她派个人手送两个小姑娘回家,两个姑娘都是千恩万谢对郡主磕头,郡主让人扶起她们,带她们回去收拾东西。
郡主又问花影:“花影姐姐的卖身契已经销毁了,你已经是自由身,姐姐日后有什么打算?”花影自幼入青楼,学的都是些伺候人的活计,如今让她自力更生倒有些难度,踯躅着开口:“我无一技之长,没什么谋生的本事,日后也不知该如何。”郡主想想也是,其实花影才艺颇丰,歌舞琴艺尤其出色,她若是个落魄大家闺秀还能去给大户人家的姑娘当西席,偏偏是这种出身,另外花影的女红厨艺也不错,这倒是谋生的本事,只是她一个女人家自立门户抛头露面不太方便,又是这副长相,只怕日后还会沦为男人的禁脔。郡主思及在伊人阁时花影对她的诸多关照,便道:“姐姐先随我进京吧,回了我家里再做打算。”花影没料到郡主竟然愿意收留她,像这种上层社会的名媛闺秀是很瞧不起她们底层女子的,郡主此举实在惊世骇俗。
秦茹也是惊诧,惊诧过后便是嫉妒了,一个妓子竟然能住进郡主家里,她不知道郡主是谁的女儿,但郡主的父母肯定更尊贵,说不定比这府里的王爷王妃都尊贵呢,郡主家里肯定很好,她也想住进去呢。
秦茹心里小算盘一扒拉,立刻就有了主意:“安玉妹妹,我只记得自己家在京城南,具体在哪里记不清了,不如我先跟你回家,等我找到了自己家再回去好吗?”郡主还能不知道秦茹的心思,以前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看她做了郡主就叫妹妹了,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小姑娘,要说多坏的心也没有。“安玉是我胡驺的名字,我姓林,姐姐要随我回家也行,只是我家中是我娘亲做主,你若要跟在我身边就只能做我的丫鬟了。”秦茹一听就不愿意了,她可是举人的女儿,怎么能做丫鬟呢,看旁边的花影,心想她进郡主家也是做丫鬟的,秦茹心里就舒服了,立刻改口道:“林妹妹,我突然又想起自己家在哪儿了,就不劳烦你了,我随你一道进京就行。”
郡主安排了这两人便叫她们回去,秦茹还想坐下和郡主聊聊天套套近乎,瞧郡主身上的衣裳首饰这样漂亮,她见都没见过呢,郡主要是送她几件多好,郡主不耐烦应付她,叫丫鬟送她出去。
云王夫妇知道了郡主对这几人的安排也没多说,其他几个都还好,只是把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到底年纪小不知世事,回了京宁国公主会处理好,他们也就不多操心。又联想到郡主化名潜伏,在云王出现时不顾一切冲出来,是个有勇有谋的孩子,培养好了说不定有大造化。
云王妃让下人多看着点花影,毕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万一见王府富贵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那可要让整个府里蒙羞了,云王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府里可出不得差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京城里头,皇帝收到了云王来信,也是激动的老泪纵横,看到信上说外孙女落入青楼被人欺负更是龙颜大怒,他的外孙女再调皮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竟然被那起子下九流的人欺负,只恨不得诛他们九族。对云王处理后续事宜的手段倒是很满意。
皇帝看完了便让人将信带到宁国公主府去给公主过目,公主自从失女后一直缠绵病榻,她本来就瘦,如今更是形销骨立,皇帝瞧了也心疼,这信无疑是公主的救命良药。
公主拿着信的双手颤抖起来,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信纸上,当即坐起了身,挣扎着要进宫面见皇帝,她要去云州接女儿,不亲眼看到女儿她不放心。送信的内侍劝下了公主的行为,皇帝已经去信让云王立刻带郡主回京,云州到京城快马加鞭差不多五天路程,云王拖家带口差不多要走十天,现在派人传信过去,就算云王收到信即刻启程,也要到十一月中旬才能到,公主等不及了,她立刻就要去见女儿。
公主进宫见到皇上阐明了来意,皇帝自然是不同意的:“你这个身子哪经得起长途颠簸,宝宝已经没事了,再半个月你就能见到她了,若是宝宝平安回来你反而病重了,你让宝宝怎么办?”公主只得作罢,写了封信去云州,表达了对云王夫妇的感激,以及对爱女的思念。
云州云王府,郡主脸上的伤好全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萧艺报一语之仇,前世今生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说她长的丑,这口气怎么忍得下。这天郡主特地起得早些,让沫云把她的头发分成上下两半,上半部分梳了两条蜈蚣辫,在脑后盘成一个桃心形,露出她光亮的大脑门,她不喜欢留刘海发帘,总觉得世界都没那么亮堂。辫子中间缠了两根细金链子,尾端缀了几颗细碎红宝石,下半部分头发自然下垂,郡主一头乌发茂密柔顺,如今已是及肩,可以梳很多种发型了。
早膳时溢荣堂又是满屋子人,前几天因为郡主脸上有伤不愿见人,云王妃就免了众人的请安,如今郡主伤好了,自然得恢复以往规矩。郡主是和云王妃一起出来的,其他妾室子女都已经在膳厅等着了,郡主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目光,只见云王妃身边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柳叶眉杏核眼,秀挺鼻梁瓜子脸,一身锦绣色百花不落地百褶裙,上身罩着件湘绣立领半袖杏色团花褂子,彩绣辉煌很是亮眼,再配上她新颖别致的发型,在几个包包头齐刘海的姑娘里立刻脱颖而出。
郡主和在座诸人见了礼后便在萧艺跟前站定,问他:“我好看吗?”萧艺将郡主从头看到尾,点了点头道“好看”,郡主脸上有了点笑影,又问道:“多好看?”萧艺在屋里其他姑娘脸上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郡主脸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郡主立刻笑开了花,拉着他的手道:“你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男孩。”
这两人相亲相爱的,屋子里其他姑娘少爷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萧艺没怎么出过门,年纪相当的小姑娘就见过府里几个,几个姐妹都是包包头齐刘海,衣裳服饰都差不多,萧艺日日看,早看腻了,如今多了个精致可爱的妹妹,他自然觉的比府中几个姑娘都好看。郡主是个视觉动物,萧艺的脸蛋摆在那儿,比起其他几个各有心思的表兄弟,她自然更喜欢这个美貌耿直的男孩子。
用过早膳后郡主就说想出去逛逛,买点土特产回京,她前世今生都想环游世界,前世壮志未酬身先死,这辈子吸取教训,凡事要趁早,得乐且乐,难得出京一趟,要好好看看异地的风土民情。云王今日休沐,想着郡主前事,决定亲自带着郡主出门,云王庶长女萧蕊不阴不阳的说道:“郡主妹妹还要去逛街?上回被拐子拐走了还没怕?”郡主睨了她一眼:“吃一堑长一智,拐子时时有,我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道我这辈子都不出门了!”萧蕊被噎了一阵,低头喝茶。
今儿天不错,云王带了郡主和世子出门,在郡主的强烈要求下,把萧艺也带上了。云王妃本要给郡主安排马车,郡王却执意要跟着云王骑马,连最小的萧艺都能自己骑马了,郡主一个人坐马车多没意思,云王没办法只得抱了她在身前坐着。
云州原是个贫瘠之地,这些年云王治理的不错,已经有向省会城市看齐的兆头了。郡主坐在马上看沿途风景,云州民风淳朴,街上有不少男女相携同游,也有女子摆摊卖些手工艺品的,郡主说是要买土特产,云州的土特产多是吃食,像平遥的牛肉,清徐的老陈醋,交城的大枣,这些都是本省外来州县的,本地的有斗山的杏仁,广灵的小米等,郡主选了些大枣杏仁牛肉干等好携带的干货回去。
云州不得不说的是小吃,晋中小吃以面食为主,像什么刀削面凉面剔面拉面的,郡主这般一向不喜欢面食的人都忍不住口水泛滥。山西的八珍汤和孟封饼也是闻名遐迩的美食,都是些小摊点上的东西,郡主和萧艺走一路吃一路,待到午膳时已是吃的肚皮圆溜。午膳是在当地最大的得月楼用的,云王包了个雅间,郡主原是吃不下了,偏桌上有道六味斋酱肉香气扑鼻又勾起了郡主的馋虫,郡主硬是再撑了一顿。鲁菜是中国八大菜系之首,一品豆腐,三丝鱼翅,油焖大虾,糟溜鱼片等都是鲁菜名品,吃货郡主更加坚定了要带个厨子回家的信念。
下午则是游览景点,云王充分尽到了地主之谊,带郡主去云岗石窟和九龙壁悬空寺等地游览,当地的锣鼓,皮影戏,剪纸也是地方特色,郡主在一个老婆婆的剪纸摊前买了一堆剪纸,那老婆婆年事已高还要出来摆摊也不容易。老婆婆看郡主可爱,照着郡主的模样给她剪了个剪纸娃娃,还真是像模像样的,郡主看着高兴,又让老婆婆给萧艺也剪了个,最后给了老婆婆十两银子的报酬。
晚膳也是在外头用的,郡主还想逛夜市呢,云王吸取教训,将郡主抱在怀里不撒手,世子则牵着萧艺,另有若干王府护卫跟在后头,云州是云王的地盘,前阵子又铲了几个人贩子窝点,这会子是再安全不过的。郡主看着前头人头攒动处有人在玩杂耍,她伸长脖子来也看不清楚,瞧见别家的家长都是将孩子扛在肩头看的,郡主也搂着云王的脖子道:“舅舅,我也想向他们那样坐,舅舅你把我扛起来好吗?”云王是真不愿意,他素有冷面王爷之称,让一个小娃娃坐在他头上,多破坏威仪,好言哄道:“这儿这么挤,你看那儿有座小楼,我去包下来,咱们去那上头看得更清楚。”郡主在云王怀里扭来扭去:“不嘛,这儿才热闹呢,到那上头看有什么意思,舅舅你把我扛起来嘛~”云王实在不会应付小姑娘撒娇,他三个女儿都怵他的慌,哪敢这样歪缠,最后云王缴械投降了,将郡主扛在肩头坐着,郡主又让护卫将萧艺也扛起来,两人看得津津有味,底下的云王面色黑如锅底。
看完了杂耍郡主又要去放孔明灯,放了灯又要去吃宵夜,郡主不喜欢那些大酒楼,倒偏爱小摊点,他们在一处馄炖摊跟前坐下来,云王和世子都只是陪坐,一来他们不饿,二来他们自恃身份不愿纡尊降贵吃小摊吃食,总觉的不干净,只郡主和萧艺两个吃的欢实。萧艺长这么大第一次玩的这么开心,他以前倒是跟父母出过门,不过他不受重视,向来是站在角落里默默无言,今次倒是托了郡主的福能如此快意,心中对这个小妹妹更添好感,至于两人前几日的龃龉早抛在了脑后。郡主拿小勺子舀了个馄炖送到云王嘴边:“舅舅,您今天陪我玩了一天,刚才又将我扛在肩上,累坏了吧,吃个混沌补补!”云王看着眼前不知多少人用过的勺子,实在不想下嘴,但对上郡主真切纯净的眼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犹豫一阵终是张嘴吞下了。
一旁世子看得目瞪口呆,一向龟毛洁癖的父王竟然会吃别人进过嘴的东西,那勺子可是郡主拿着吃的,今儿一天父王破了不少例,都是为着这个古灵精怪的郡主表妹,世子心里默默地将郡主归入能人一类。
一行人吃完了宵夜才打道回府,回到府中已是亥时中了,溢荣堂里灯还亮着,王妃还未歇息,瞧见王爷抱着熟睡的郡主回来立刻迎上去,仆妇将郡主带下去歇息,王妃替王爷解了披风:“今儿郡主可玩的开心?”王爷躺在榻上伸展了下腰身道:“她倒是玩的开心了,本王却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这陪孩子逛街可是体力活。”云王大致讲了下今天的行程,又问:“王妃怎的还没歇息?”云王妃温柔浅笑道:“王爷和几个孩子都没回来,妾身怎么睡的着。”王爷轻抚王妃鬓角,两人相视不语,一时屋内气氛温馨,丫鬟仆妇都悄悄的退下去,将良辰美景留给两个主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在云王府待了十多天,把云州逛了个遍,和萧艺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后,云王收到了京里来信,皇帝叫他立刻带着郡主回京。
事出突然,云王通知郡主和王妃收拾行装,皇帝让他尽快进京,带太多东西拖沓脚程,王妃收拾东西都尽量从简,可再精简也收拾了五大箱东西,其中有两箱是郡主的,有郡主自己买的土特产小玩意儿,也有云王夫妇送她的礼物,以及郡主的衣裳首饰,好吧,都是云王花的钱。人也带的不多,云王原只打算带王妃和世子进京,他年年都是这般,庶出子女不带进京里,萧艺是个呆的,也不带他去,除了皇帝大寿那次,年年都是一家三口去。不过这次有了郡主,郡主这段日子和萧艺处的极好,萧艺瞧着沉默寡言呆呆愣愣的,其实和他熟了后就发现他是个很温暖的男孩子,尤其他笑的时候,嘴边两个精致小巧的梨涡,一双醉人的桃花眼里似有星光溢出来,有如春花吐蕊,又如秋水濯月,让人觉的心都要化了,郡主常对着他发花痴。而且萧艺对郡主也极好,自从那日郡主和他一道去街上游玩之后,萧艺也感觉到了郡主的善意,对郡主也有了几分好感,后来郡主又来寻他,他就带郡主去林子里用弹弓打鸟雀,还带着郡主扑蝴蝶放风筝,萧艺会玩木雕,想着郡主上回让人给他剪了张小相,他便投桃报李给郡主雕了个娃娃,又给自己雕了个,两个娃娃放在一起,突然郡主脑子里冒出了个金童玉女的词。
郡主见云王不准备带萧艺进京自然是不依的,她知道云王的想法,不就是怕丢脸吗,她觉的阿艺挺好的,不想阿艺这么被埋没。云王妃忙着收拾行礼无暇照管郡主,郡主便去前院书房找云王说情:“舅舅,问什么不带阿艺进京呢?”郡主更多的是把萧艺当成好朋友看待,因此不叫他表哥叫阿艺,郡主也让他叫自己宝宝,除了外公和娘,这是第三个郡主允许叫她宝宝的人。
云王木着脸道:“阿艺还小,先不带他进京,等他大些再说吧。”这都是借口,郡主道:“我比阿艺还小呢,已经到处奔波了,阿艺不过去趟京城值当什么,阿艺这样好,我娘和外公肯定也会喜欢他的!”云王眼珠子动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我们这趟进京很赶,父皇和七皇妹想早点见到你,多带个人就多个累赘,能少则少吧,阿艺下回再去。”郡主见云王固执己见,说理不成就开始撒娇打滚:“舅舅~带阿艺去嘛~我不舍得和他分开,他很乖的,不会捣乱,不会拉慢咱们的脚程,带他去嘛~咱们都走了,留他一人在王府多孤单啊,带他去嘛!”郡主抱着云王的大腿不断摇晃,云王被她晃的烦躁,沉下脸道:“不许闹了,快回去收拾东西!”郡主赌气松开云王大腿,娇气大叫:“阿艺不去我也不走了!”云王气得额上青筋突起:“林妙珂!你再敢闹我就把你扔出去给人贩子,让他们再卖你一次!”“哇......”郡主直接鬼哭狼嚎,大人跟小孩子吵架永远赢不了,云王被她吵得心头火起,这要是自家孩子,真得给她扔出去,偏偏是亲戚家的孩子,又是个女娃,他一个大男人难道对小女娃动手?云王叫仆妇抱郡主下去,郡主哇哇大叫乱抓乱挠仆妇也不敢下狠劲儿抓她,云王见状更是烦躁,让人去叫王妃来,哄孩子这种事还是女人擅长。
云王叫人看着郡主,他去外头躲个清静,这样难缠的熊孩子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嘛!郡主见云王要走立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正主走了她哭闹给谁看啊!郡主就这么抱着,也不说话,只把鼻涕眼泪都往云王外裳上抹。如此云王也走不了了,只得站在原地任她折腾。郡主折腾了半天见云王不哄她,自己也闹得没意思,抽抽搭搭的息下来了。云王妃收到云王传讯就赶过来了,到前院时郡主已是止了哭,坐在椅子上抽抽搭搭任仆妇拧了帕子给她擦脸,王妃抱了郡主到膝上坐着,接过仆妇手里的帕子细心地帮郡主擦拭:“这是怎么了,哭得花猫似的,眼睛都哭肿了,艺哥儿见了又要说你不好看了!快别哭了。”郡主委屈哽咽道:“我就要和阿艺分开了,还要什么好看!”云王妃知道郡主哭闹的原因,她也不想带萧艺进京,云王本就因为生母之事不受皇帝喜欢,若是再见到云王有个傻儿子,只怕更不高兴,萧艺呆傻之事云王一直瞒着外人,对外只说他身子不好不宜出门,若是云王今次带他进京哪还包得住。
云王妃温柔诱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咱们今次带阿艺进京,过了年他也要随我们回云州的,你们还不是要分开?乖孩子,我们今次行装匆忙,就先不带他了,明年带他好吗?”郡主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为萧艺悲哀,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嫌他丢脸,他还能靠谁,那样美好的孩子,就这么淹没在王府吗?郡主还是那话:“阿艺不去我也不去。”王妃也苦恼起来,都说郡主早慧,被人贩子拐了都晓得找王爷救命,在王府这些天也是懂事的很,没想还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三人就这样胶着着,最后还是云王松了口:“王妃给艺哥儿收拾行装吧!”萧艺渐渐大了,也不能一直藏在王府,总要带他出门见人的,纸包不住火,与其让别人发现了嘲讽自己,还不如自己主动带他出去。皇帝年纪大了,立太子就在这几年,不管他最后能不能上位,都要回京居住,到时候总不能把萧艺扔在云州,萧艺迟早是要进京的。云王妃看了丈夫一眼,“那妾身先回去了,珂姐儿可要随舅母一道走?”郡主斜眼瞅了瞅云王,摇摇头,王妃也不勉强,带着仆妇告退。云王看了眼郡主,“本王都答应带萧艺进京了,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本王都出来了,郡主向来能屈能伸,知道自己惹毛了云王,正是该补救的时候,狗腿的凑过去叫了声舅舅,云王正眼都没给她一个。云王生的挺高,目测有一米八,郡主嘛,最多也就一米,两人站在一处郡主恰在他腿根处,这样悬殊的身高差,郡主气势都弱了一节。
郡主拉着云王的袖子往旁边太师椅上去:“舅舅快坐,您这样高,我跟您说话脖子都仰疼了。”云王被郡主推坐在椅子上,郡主又跑过去给云王倒了杯茶,茶水放的久了些,已是温的了,要不然郡主也不敢碰。“舅舅喝茶。”云王看了眼郡主狗腿的模样,生了这半天气他也确实渴了,半热的茶水正好解渴,接过郡主递来的茶一饮而尽。郡主见云王饮了她倒的茶,知道对方是有些缓和了,立刻手脚并用爬到云王膝上,又将脚上绣鞋蹬了,站在云王腿上,如此两人身高差不多,目光平视。云王怕她摔着两只手托着她,郡主笑嘻嘻往云王脖子里钻,用她柔嫩的小脸蛋蹭云王颈窝处,软绵绵地叫舅舅,云王被她蹭的脖子痒,扶正她的小脑袋,“别闹。”郡主眨巴着大眼睛看他:“舅舅,你还生气吗?”云王木着脸:“当然气。”郡主又在他怀里磨蹭:“舅舅别气了嘛!宝宝知道错了,你原谅宝宝这一回吧,宝宝亲你一下好不好?”还不待云王反应过来,郡主就在云王脸上吧唧一口,云王愣了一下:“你做什么!”郡主道:“舅舅还不满意吗?宝宝再亲一下。”说完又在云王另一边脸上亲了一口,云王被她亲怕了,“好了好了,我不气了,你别闹了啊!”郡主眯着眼睛笑道:“那舅舅你也亲我一下,亲我的小酒窝。”边说边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显出两边大而深的酒窝来。云王实在别扭,一个大男人亲什么小娃娃,不过想着这丫头的缠人劲儿,自己若是不如她意只怕又要歪缠,瞅着四下无人,就在她酒窝处碰了一下,郡主又把另一边脸凑上来,云王无奈又在她这边脸上碰了下,郡主才算满意了,搂着云王的脖子在他怀里笑得咯咯响。
云王问她:“你在父皇面前也是这般?稍不顺心便大哭大闹?”郡主道:“才不会呢!娘亲和外公向来对我有求必应的,我掉滴眼泪他们恨不得把天上月亮摘下来哄我,哪像您啊,我哭的这样惨,您就在一边看着,都不来哄我。”说着小嘴又撅了起来,云王捏捏她的小脸:“我不会哄孩子,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闹腾,我不会理你的!还有,虽然你早慧,但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干涉,知道吗?”
这话也够冷的,郡主要是一般孩子,保不齐又要哭了。郡主不禁为她的未来担忧,云王这样冷酷,若是他日后上位,自己的日子怕是没这么好过了。云王连自己的嫡亲儿子都不管,更何况自己这个血缘关系淡薄的外甥女呢,她还这样小,云王都能狠心拒绝她,以后她大了,不能再撒娇卖萌,这大腿可怎么抱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王收到京城来信后在家里耽搁了两日,王妃收拾行装安排府中事宜,云王则交代地方政务,将事情都安排好才动身。
启程那日府中众人都来相送,云王几个庶出的孩子面上都没什么喜色,云王每年进京都带王妃和世子,众人都习惯了,也没什么话说,偏今年连萧艺都带上了,一个傻子,在府里连庶子都比不上的,竟然也能跟着上京,他们怎么不气。后来有人打听到是郡主在王爷跟前闹腾,王爷才松了口,大家就把主意打到了郡主身上。萧茗让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萧蕊去找郡主,让郡主也带他们上京。郡主对萧蕊本就没什么好感,一个庶女,眼睛长到天上去了,总在郡主跟前摆出主人家的姿态来,好似郡主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话里话外的挤兑她拿王府的东西,如今有事相求又来哄骗她,好似她是傻子,也不打听打听康悦郡主早慧的名头。
郡主自然是不答应的,拒绝的理由非常直接:“每年过年几位舅舅都是带嫡出子女去的,吴王舅舅没有嫡子,每年都只带安阳表姐去呢。再说我们此行很急,若是带了你和茗表哥,那其他的兄弟姐妹也要带去,这样多人脚程可不就要慢了,外公让舅舅尽快进京呢!”萧蕊立刻就不高兴了:“说来说去就是瞧不起我们是庶出的了,找这样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不帮就算了!”萧蕊气呼呼的走了,郡主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然不喜欢妾室庶出,但自己亲娘就是庶出,云王也是庶出,郡主傻了才会说这话,萧蕊走了她也懒的解释,跟这种没脑子的人说这么多做什么。
辞别之时郡主也没什么伤感,离家近三月,她早已归心似箭,对这些名义上的表兄弟姐妹也无甚好感,最喜欢的萧艺和她一起,郡主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秦茹和花影同郡主一道回京,唯一遗憾的是陈华几个还没找到,他们是在城门口分开的,可能就是卖到了附近的大户人家,大户人家买了奴仆进府一般都会给他们改名字,云王派去的人也不好找,郡主心头一丝沮丧也不好表现出来。云王不是儿女情长之人,随意叮嘱几句便出发了,一家子妾室庶出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
一路上郡主很是欢喜,离京时有多伤心,现在就有多开怀。时值深秋,早晨有些寒气,上午却是风轻云淡,碧空如洗,时常有大雁成群结队飞过,路边树木光秃秃的只零星几片叶子,想起某位诗人说的“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古人诚不欺她。郡主不愿闷在马车里,嚷着要骑马,云王只得把她放到自己身前坐着,萧艺也坐了一匹小马,让马奴在前头牵着。郡主心情欢快,想到前世看的某部电视剧,郡主欢快的歌儿唱起来:“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蝴蝶儿忙呀蜜蜂也忙~~”郡主声音清脆如银铃,音也都在调上,听着还是很舒心的,云王问她:“这是什么曲子,倒是悦耳。”郡主答道:“我在宫里时听小宫女唱的,说是她家乡的童谣,没正经名儿,我觉着好听就跟着唱了。”云王又道:“说什么蝴蝶儿蜜蜂的,如今是深秋,哪来的这些,你这歌儿可不应景。”郡主音里带笑:“不过是凑个趣儿,这歌是唱春天的,只要我心情好,天天都是春天。”这话倒是有道理,郡主人小,却常常不经意间说些令人深思的话,云王倒是挺喜欢和她说话。
郡主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向大家提了个问题:“什么东西有三个头,四只手,八条腿,一条尾巴呢?”这倒是把大家难住了,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这不是怪物嘛!郡主却说这东西大家都见过,大伙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云王怀疑根本就没答案,就是郡主胡乱诹的,郡主坚持说有答案,云王把问题传到后头去,王妃也说不知道,最后还是世子缴械:“妹妹快告诉我们吧,我们再如何也猜不出来的!”郡主只让他们看地上,所有人都往地上看,依旧没看到什么,云王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答案是两个人坐在马上的影子,就像咱们俩。”郡主狗腿地恭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云王被她哄的心情愉悦,把她梳得精致整齐的包包头揉乱。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路程倒也走的快,他们走的官道,中午在路边包了一家小餐馆,碗筷都是自备的,厨子他们也带了,只借用店家的厨房和食材,吃完了就上路,晚上住的驿站。
与此同时,云王因为护送康悦郡主提前进京的消息也传到了其他几位藩王的耳朵里,诸王暗恨让云王抢了先,怎么康悦郡主就偏偏流落到了云州,怎么就没到自己的封地上呢,云王提前一个多月进京,必要做些拉帮结派讨好媚上之事,还好皇帝一向不喜云王。这般想着,几人都稍放了心,却还是写了信进京给自己的母妃系臣,务必盯紧了云王。
云王一行人走了十二天才到京城,路上下了雨不好走,又顾忌到车队中有妇孺,这样凉的天气怕着凉,在驿站里停了一日,十一月十九才进京城。
宁国公主自从收到了云州来信,知道了女儿平安的消息,心中重燃希望,身体也渐渐好转,后来又收到女儿亲笔书信,更是思女如狂,琢磨着这几日云王该进京了,从十三日起,便每日乘车到城门口张望。终于十九这日,城外远远的驶来一队人马,队首的旗帜上写着个端正的“云”字,公主立刻湿了眼眶,令车夫驾车迎上去。
到得双方相会处,跟车的下人早上前报上了家门,郡主听得娘亲来接,立刻打开车帘欲跳下去,随车的仆妇忙接住她,将她从车上抱下来。郡主一着地便朝前飞奔而去,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回了家,郡主无法压抑心中喜悦。那厢公主也下了车,瞧见飞奔而来的小小身影,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顾不得贵女仪态也奔过去接女儿,两人在中途相碰,郡主如一只迅猛的小豹子差点把公主撞倒,还好有身边仆妇护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紧紧抱住女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先哭一阵,郡主也是心中悲怆,偎在母亲怀里痛哭。出门在外才知家有多好,前世是独生女也没有这般恋家,果然身子成了孩子,心灵也变得脆弱,这般眷恋母亲的怀抱。
云王一家旁观了一阵子,待公主母女渐渐止了哭,云王妃才上前劝慰:“妹妹快莫哭了,母女重逢乃是喜事,快别伤心了!”宁国公主却是忽然对云王夫妇下跪磕了个头:“皇兄皇嫂救女之恩小妹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上小妹之处,小妹定当结草衔环。”云王夫妇忙扶公主起来:“皇妹说的哪里话,珂姐儿是我外甥女,见她落难我焉有不救之礼,何谈报答。”双方互相谦虚了几番,云王又向公主介绍了萧艺,公主也震惊这男童殊色,解下腰间环佩给他做见面礼,抚抚他的脸颊赞他生的好,萧艺则老老实实叫了声姑姑。
双方见面后队伍也该动身了,公主带着女儿回了自己的车上。刚才在外头要和云王夫妇应酬,如今只有母女二人,公主方细细端详起女儿来。只见郡主离京时的包子脸瘦成了瓜子脸,圆滚滚的小肚子也瘪了下去,公主忍不住又泪意上涌:“我的宝宝,娘可想死你了!”公主抱着女儿亲了又亲,“这些日子苦坏了你吧,瞧你瘦成这样,都怪娘不好,娘就不该让你离了娘身边的。”瞧着公主梨花带雨的面庞,弱柳扶风的身姿,郡主也是心疼,公主又何尝不是瘦了呢,女儿不在身边,公主娘定然是茶饭不思的。郡主也亲了亲公主的脸颊:“娘,宝宝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您了!娘,我好想您。”公主哽咽说道:“娘也想你,每天都想。”公主蹭了蹭女儿发顶,“走了这样久,累了吧,娘抱着你睡一会儿。”母亲的怀抱是孩子最温暖的摇篮,云王妃也常抱她,郡主却对她没什么亲昵,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原是没什么睡意的,此时被浓浓的母爱包围着,倒是入了梦乡。
公主直接带着女儿入宫,得知女儿还带了几个人回来,也没召见她们,只让人送秦茹回家,将花影和云王送的鲁菜厨子以及郡主的两大车东西送去公主府,云王一家则先回京城的王府整顿一番再入宫面圣。郡主原也睡的不沉,进了宫处处有太监的公鸭嗓叫唤,郡主便醒了,见了皇帝又是一阵痛哭,公主和皇帝是郡主最亲近的人,离别多日家人重逢总是煽情的。皇帝也是喉间哽咽,人老了总是多情,换了年轻时也是位铁血帝王,如今倒开始贪恋温情。
皇帝问郡主失踪期间的事,郡主报喜不报忧,只说伙食不好,旁的倒不多说,皇帝瞧着郡主的尖下巴极是心疼,直说要让郡主在宫里长住好好补补。
云王一家进宫来请安,皇帝宣了他们进来,对云王却没什么好脸色:“宝宝在你那儿也呆了快一月了,怎么还是这样瘦,你们没给她补补吗?听说宝宝到了云州还是自己去找你的,宝宝失踪之事你事先也是得了消息的,竟一点苗头没发现?若是宝宝没找着你,岂不是要在那地方待一辈子!”这话也不全是迁怒,郡主失踪之事传遍了各大州县,郡主到了云州云王却不知道,只能说明云王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皇帝生气也可以理解。
云王忙跪下请罪,对这事却不多加辩解,他确有失察之嫌,郡主这段日子和云王处得不错,见此情状忙向皇帝说情:“外公,这事怎么能怪舅舅呢,我在京里失踪了您不也没找着嘛,是那人贩子太狡猾了,不管怎样我回来了就好。至于说我瘦了,我在云王府住的几天却是养回了些,只是在路上奔波食欲不振又瘦回去了,如今回了家我定会好好吃饭,将瘦了的肉都吃回来。”这话将皇帝逗笑了,想想外孙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拐走,简直就是皇帝的耻辱,郡主失踪这段日子皇帝一直没放松对京城人贩子的清查,救出了不少良家儿童,人贩子窝点也被剿得所剩无几,当初抓郡主的拐子可能也被灭了。
皇帝看在外孙女的面上也就没跟云王计较,这个儿子太冷血,皇帝打心底里不喜欢他。郡主将萧艺拉到皇帝跟前介绍:“外公,这是云王舅舅的嫡次子萧艺,君子六艺的艺,阿艺是不是长的很好看!他人也很好哦!”还不待皇帝回应她,郡主又拉着萧艺道:“阿艺,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外公你爷爷,快叫啊,有见面礼的!”郡主一路上都跟萧艺念叨皇帝是多慈祥的老人,还教萧艺叫皇帝爷爷,在她看来,叫爷爷比祖父亲昵,就像她叫外公比外祖父亲昵。萧艺只觉眼前严肃的老人和郡主口中慈祥的爷爷不是同一个,不过郡主都开口了,萧艺也就腼腆的叫了声爷爷,皇帝赞了句生的不错,让万福贵去取了个砚台给他,皇帝的贴身物品可不是好得的,不是所有人都有郡主的殊荣。
云王一家进宫请安皇帝也没留他们用饭,郡主看了也有些难受,在她看来皇帝是慈祥的长辈,云王是冷硬的男儿,怎么这父子两个就这样不对头呢,看云王落魄出宫,她都有些不忍。这事传到后宫,几大巨头都放了心,皇帝果然极不喜欢云王,他便是提前进京也没什么用,再有能力又如何,皇帝不喜欢他,他还能谋反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回了京便住在宫里,连公主府的门都没进。林国公和老太君心急如焚,郡主大难不死,他们也高兴,可驸马还在牢里关着呢,原想着郡主平安归来皇帝也该放人了,如今这般情形他们也急,却又不敢向皇帝求情。
郡主在宫里住了两天,驸马挨了顿板子也被放出来了,随行的还有宁国公主和驸马和离的圣旨,大意就是驸马重庶轻嫡,对公主不敬,对郡主不慈,偏宠妾室庶出,让公主驸马和离,郡主出林氏宗族,随母姓萧,入皇室玉碟,赐名家宝。
皇帝对驸马不满已久,当初天花之事皇帝就想让公主和离,若不是公主顾忌颇多哪能拖到现在。在皇帝看来,自家女儿才貌双全温柔大方,外孙女活泼可爱聪明伶俐,驸马既不珍惜趁早离了好,他再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公主也不愿再和林家纠缠,和离了也好,她的女儿自己保护,林家哪里指望得上。郡主对这个便宜爹也没什么好感,她和皇帝一样想法,趁着公主还年轻再找个好的,别在渣男身上浪费青春。
三人商量好了,皇帝把驸马打了一顿圣旨也就发出去了,驸马这几个月在牢里过的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倒也没人虐待他,就是一天只给一餐饭,牢房里阴暗潮湿又有蟑螂老鼠,这对于锦绣堆里长大的驸马不可谓不苦。驸马出了牢房瘦的就剩一把骨头,又挨了板子,行刑的都是老手,不会把他打死,却是钻心的疼,回府后又收到了和公主和离女儿被带走的消息,当即吐出一口老血晕死过去。
皇帝的圣旨遭到了御史的反对,皇帝让驸马公主和离他们没什么异议,可郡主随母姓入皇室族谱就不行了,向来父母和离子女都归父族所有,不能因为女方是公主就能把孩子带走,这般强取豪夺和抢孩子有什么区别!皇帝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问林国公的意思,林国公知道自家早招了皇帝的眼,哪还敢不同意,只说幼弟糊涂,让公主母女受了委屈,皇上要把郡主带走他们不敢有异议,但林国公府永远是郡主的父族,永远会为郡主提供帮助。
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御史也没什么话说了,林国公是林氏宗族的族长,皇帝是萧氏宗族的族长,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梁有律法规定一般情况下父母和离子女归父族所有,但若男女双方协调一致,子女可自行决定跟随父母任意一方,如今林萧两家就达成了一致,郡主自己也要跟着亲娘,皇帝把这作为自己的家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在夫家受了委屈,他要把孩子接回来,孩子的父族也答应了,就算皇帝是仗势欺人,朝臣又能说什么!
郡主以后就姓萧了,萧家宝,萧家的宝贝,虽然没有原来的林妙珂好听,但寓意好啊,一听就知道皇帝对她的宠幸。宁国公主带着女儿长住皇宫,公主府原和国公府相交处留了扇小门,如今却是把门封了,围墙也加厚加高,郡主逢年过节还是要去国公府请安宴饮,但却是以作客之名。林四爷妻离女散,宠妾被赐死,庶出的龙凤胎也死在了庄子上,说是病死的,但谁都知道他们惹了皇上的眼,具体死因也没人去追查。
林四爷如今身边就剩下一个钟姨娘伺候,身上也无官职,回家又受府中众人白眼,若不是老太君罩着,寻死的心都有。回想当初金銮殿高中,打马游御街,琼林宴畅饮,迎娶美娇娘,正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何其美哉!林四爷出自勋贵之家,自幼聪敏颖慧,饱读诗书,生的是琼姿玉面,弱冠之年高中探花,比起那些锦绣堆里的纨绔公子,比起那些清贫举子,他当年是多少闺阁小姐的梦中情人。后来娶了宁国公主,原本还嫌她生母卑微,不配他国公府嫡子的身份,洞房夜掀开盖头却被公主的仙姿玉貌折服,两人也过了段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日子,那该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日子了吧!
同科高中的进士要么外放做父母官,要么进翰林院熬资历,偏他到礼部任了个闲职每日点卯,只因为尚了公主,他的锦绣前途被断送,未免心里存了点芥蒂。他身为勋贵之子原可以让家中捐官,却选择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一展抱负嘛,可就因为做了驸马,他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和那些纨绔子弟一般任个闲职,叫他怎么不怨!又有梅姨娘在旁挑拨,公主察觉到他的心思也渐渐疏远,夫妻两个貌合神离,又兼庶长子的出生以及夫妻两个多年无子,感情愈发淡薄,及至后来女儿出生,因为他偏心庶子和公主多番争吵,再到后来的天花至今次拐卖之事,公主终于死心,两人走到了和离的地步,女儿也被公主带走,他成了孤家寡人。
林四爷忆及往昔金榜题名,娇妻美妾,稚儿绕膝的日子,不由心头悲愤,他怎会走到这般地步!他对公主是又爱又恨,爱她美貌温柔才情横溢,恨她阻隔自己青云路,但他从未想过和离,就算他偏宠妾室冷落公主也从未想过要和公主分开,可公主却要弃他而去。
林四爷如何想公主是不知的,她和林国公府纠缠多年,如今一朝和离倒觉无束缚一身轻,以后只一心守着女儿过日子,给她攒嫁妆挑夫婿,至于皇帝说的要为她另择佳婿倒是不在意。林四爷也算不错,出身高贵才貌双全,性格又温和多情,也无吃喝嫖赌等陋习,就是于人情事故上有些拎不清,耳根子软,但比起许多纨绔子弟整日斗鸡走狗奢靡无度,他真算得上个中翘楚。若不是尚了公主,而是娶了某家闺秀,贤妻美妾娇儿绕膝何愁人生不美,说到底二人性格不合有缘无分罢了。
公主年近三十,虽说依旧美貌,又有圣宠,平日名声也好,可毕竟是二嫁,又带着女儿,虽说女儿入了皇家族谱,可说到底都是仗着皇帝宠幸,皇上年已半百,还能护着公主母女几年,现在想求娶公主者多是冲着皇恩而来,且公主不愿嫁个比自己小的男子,这个年纪没娶妻的,多是续弦,公主说不得还要给人做继母,既是冲着皇恩去的,日后皇帝去了新帝登基,公主母女无人护持,那人还能待公主母女多好,怕是比林四爷都不如。
思及种种,还不如带着女儿偏安一隅,如今皇帝还在便多孝顺他,为女儿多谋些利处,日后皇帝去了,大不了深居简出,新帝还能为难她们无权无势的孤儿寡母嘛!皇帝已答应公主百年后把宁国公主府改成郡主府,她们母女可以一直住在公主府,日后郡主成亲也可以和丈夫子女住在府里,公主只需含饴弄孙便可,不比再嫁看人脸色好吗!
郡主却不这样认为,自家娘亲今年芳龄二十七,在古代是昨日黄花,在现代可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公主天生丽质皮肤白嫩,平日里又精于保养,兼郡主向亲娘献计,教公主用珍珠粉,牛乳,蛋清,灵芝等做面膜敷脸,公主愈发光彩照人风姿绰约犹如二八少女,真不逊最美公主的名头。这样风华绝代的公主娘偏生遇到了林四爷那般渣男,鲜花插到牛粪上,白白浪费十年青春,好不容易和离了当然得找个更好的才不至于重逢挑战时弱了气势,林四爷是肯定找不到比公主更好的妻子,但公主却要找到比林四爷更好的丈夫。况且公主娘眼看着要奔三了,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公主自生女以来一直亲力亲为照顾女儿,郡主至今还和公主睡一张床,公主和驸马名为夫妻,其实两人同房的时间屈指可数,这样久旷对身体可不好,都说那啥是女人最好的美容药,适当的那啥有益身心健康。郡主也知公主娘的心思,一则走不出上一段失败婚姻的阴影对再嫁不抱期望,二则怕自己再嫁女儿受委屈,林四爷是亲爹尚且如此,无血缘关系的继父还能指望他对郡主多好,而且纵自己是公主,女子再嫁到底不好听,怕日后影响女儿婚假,是以公主息了再嫁的心思,以公主的品性绝做不出养男宠面首之事,难道让她年纪轻轻便守活寡从此槁木死灰般守着女儿活下去?
郡主是新时代的女性,不时兴贞洁烈女那套,活的快活要紧,管别人说什么!渣男自古有,痴情种也不少,凭公主娘的美貌才情,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真心实意待公主好的人。郡主把找继父列为眼前第一大事,缠着皇帝问朝中俊杰之事,又向公主撒娇说自己想要爹爹,只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皇帝自觉以前亏待公主母女,如今给女儿找夫君,给外孙女找父亲,可不得擦亮了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郡主平安回来,因为郡主之事受牵累的却都没得好,林四爷妻离子散成了孤家寡人,梅姨娘赐了白绫暴尸荒野,龙凤胎夭折异乡,杜姑姑和杜鹃芍药等人也被撵到了庄子上从副主子变成粗使仆妇。郡主不是圣母,但眼见这么多人被自己连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已经死了的她没办法,梅姨娘是颗毒瘤,迟早要除的,郡主待她倒没什么怜悯之心,只龙凤胎虽心思不正,到底稚儿无辜,偏又亲眼瞧见生母之死,此时不除日后怕是要生成邪性,郡主也不想追究他们是怎么死的,叫人多烧些纸钱做两场法事安安心罢了。
还活着的郡主却是良心难安,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她们都是真心爱护自己的,自己失踪也非她们所愿,若是因自己一次意外便要夺她们性命,郡主心中不忍,忆及往昔众人相处的时光,郡主决定给她们一次机会,人谁无过呢,毕竟自己也没受什么伤害,权当历练一番罢了。
杜姑姑等人是公主私奴,只需公主松口便行。却说这几人都是公主得力臂膀,公主没了她们也不惯,原先的蔷薇水仙还在,新提拔了一个叫芙蓉的丫鬟上来,四个大丫鬟里还缺了一个,暂时没寻到合适的人,如今郡主又回来了,公主便让蔷薇专门照顾郡主,如此公主身边就剩两个大丫鬟,平日里使唤起来诸多不便,原先四大丫鬟各司其职,杜姑姑总揽全局,将公主诸事料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少了她们公主顿时觉的身边事情繁琐起来。
郡主向公主求情,公主却没答应:“她们护主不力,我没发卖了她们已是仁慈,看在往昔情分只让她们去庄子上,再让她们回来服侍却是不能的,若不然底下奴仆都学她们,认为只要得了主子脸犯了再大错都无碍,日后我还怎么管理他们?长此以往奴大欺主可怎么好!”郡主还是不怎么适应这种封建社会,前世郡主家里还富裕之时家中也有佣人,却是他们干活东家发工资的,不比现在奴仆皆卖身,是主家的私有物,郡主总是拿现代的佣人比古代的奴仆,将他们和平常人一般看待,自然和公主想法背道而驰。
郡主能理解母亲想法,换了自己,别说只是奴仆,便是关系再好的亲友,弄丢了自己的孩子,纵然孩子没事,也不能再无芥蒂相处。因此郡主倒也没怎么歪缠,只道:“我知道娘亲是最善良不过的人,娘亲心中已有芥蒂,再接她们回来也不好,只是杜姑姑伺候了娘一辈子,无儿无女的,老了还要在庄子上吃苦,我看了也不忍,还有杜鹃姐姐和芍药姐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总该配人的,娘亲不如放了她们的身契,将她们的体己给她们,日后是好是坏也与咱们无关了。”公主思及往昔情谊,到底不忍,尤其杜姑姑为自己操劳半生,待自己真是如女儿一般的。遂也同意了女儿的说法,决定回公主府料理此事。
皇帝听得母女二人回府的事由,说了几句妇人之仁也放行了,心里却琢磨着这母女两个都是善良之人,虽然聪明却不够狠,以后自己不在了怕是要吃亏,不由为两人盘算后事,更加把公主选婿之事提到心头。
公主母女回到府里,郡主看着府里的一草一木倍觉亲切,皇宫虽有皇帝外公坐镇,到底不如自家自在,花园里的树屋,院子里的蔷薇花架和秋千,木制的滑梯,到处都是家的感觉,要是把外公接过来就更好了。郡主重温了一会儿故梦,将家里都逛了一圈,玩的都玩了一遍,才命人将花影带来。
花影暂时住在花园东北角的擒雪阁,那儿风景优美人烟稀少,是个清净之处,倒适合花影这般尴尬之人居住。公主本不同意花影进府的,天家贵女怎能和烟花女子扯上关系,至于说她在云州时照料郡主良多,郡主保她免陷囹圄,又给她销贱藉,已是对得住她了,难不成还要养她一辈子?叫人知道公主府住了个这样的人她们母女的名声都要坏了。公主此行回府也有打发花影的意思,大不了陪副嫁妆将她嫁出去,庄子上多的是没娶媳妇的庄稼汉,花影生的这副容貌,又有嫁妆傍身,还愁没人娶吗!
花影今儿穿了件月白色绫罗小袄配蜜色织锦裙子,头上只簪了两支细银珠钗,莲姿柳质楚楚动人,花影以前在伊人阁里多是红妆妖娆,如今脱了贱藉倒偏爱起清淡装扮。郡主见了她挺欢喜,问她近来可好,府里可有人怠慢她,又说自己身为主家去宫里作客,反将客人独留家中实在不对,叫花影别放在心上。花影自然不敢接受郡主道歉,自己得郡主收留已是万幸,哪还能奢望郡主为自己费心。
公主见不得自己女儿和花影这般亲和,微笑开口制止她们:“花影姑娘不比拘束,宝宝常说起云州时你对她诸多照顾,如今只安心住在府里。我瞧着花影姑娘年纪不小,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女子总是嫁人生子才好,姑娘美貌有才情,若是有意本公主可给你做媒。”
花影在云州时做的便是迎来送往的生意,最是会瞧人脸色的,公主虽语气温和言辞委婉,话里的送客之意却是毫不掩饰,连郡主都听出来了。这也是花影意料中事,郡主年幼不知事,自然不懂贱藉女子受人鄙视,公主气质高洁,如何能容忍这种女子与之牵扯,让自己在公主府住几天已是开恩,花影也不敢有什么怨怼,低首垂眸道:“花影是个没主见的,但凭公主安排。”公主喜她知分寸,也没难为她:“我名下有几个庄子,庄子上租种的佃户都是良藉,我命人从中挑几个勤奋踏实的人出来,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帮你留意着。”花影对嫁人着实无甚感觉,只是寻个去处得过且过罢了,遂道:“我这般模样,只有别人挑我的,哪有我挑人家的,只一条,我无法生育,还请公主帮我寻托时说清这点。”公主听到此处,看她面如死灰的模样,也有些不忍,若不是女儿聪明逃出火坑,日后怕也是花影这般吧,不觉放轻了语气:“你放心,我会帮你挑个好的,你出嫁时我再给你添份嫁妆,又是在我的庄子上做活,没人敢欺负你。”两人遂这般说定,花影也没坐下寒暄,办完正事便退回自己的小院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极是不满公主三言两语便决定花影一生,花影若想嫁人,多的是人要给她赎身,哪需等到现在,自己承诺带花影进京来,便是想着给她安排一个妥善的将来,结果公主娘还是让她嫁人,那郡主何苦带她进京,遂花影一走郡主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公主深知女儿的左性,总说什么人人平等,从不瞧不起底下人,这好坏参半,公主看女儿年纪小也就没纠正她,哪想如今倒来顶撞起亲娘来,遂道:“我知你想法,我确实不喜欢她,她是个可怜人,可她不嫁人又有什么出路,难不成咱们府里一直养着她?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虽不是寡妇,却也孤身一人,叫人知道咱们府里住了她,咱们还有什么名声!而且咱们以后住宫里的时间怕是比住府里的时间多,难道留她一人住在府里,非主非仆的她也尴尬。”郡主原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安置花影,只想着先带进京来再说,如今公主这般说辞她也寻不到理由反驳。
郡主来到花影的院子里找她,问她是否真心想嫁人,花影淡笑:“哪谈什么真心,我磋磨半生,早没什么想头,却又不敢寻死,只这般得过且过,跟着郡主上京也是因着没处落脚,有人给我几口饭吃几件衣穿便行,不拘住在哪里。”郡主听得她话语中的沧桑很是酸楚,这要是在现代,正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偏生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如花年纪便零落成泥。郡主虽心疼花影,却也不愿为她忤逆娘亲,只说:“既不敢死便好好活着,你便是嫁了人也常来看我,若是那人待你不好,只管来跟我说,我帮你出气。”花影微笑不语。
公主这次回来主要是处理杜姑姑等人,叫人从庄子上接了她们回来,几人在庄子上风吹日晒的都成了普通农妇模样,哪还有昔日养尊处优的风光,见了公主母女都是泪流满面伏地大哭,身边众人看了也心酸。公主给她们赐了坐,一人给了一匣子珠宝银两,另外她们原先自己攒的体己也送还给她们,只说主仆情断,叫她们另谋出路。几人原都是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最知公主心意,也没哭天抢地说什么要留下来的话,大家好聚好散。郡主问她们以后打算,芍药生的漂亮,庄子上有不少人家看中了她作媳妇,她挑中了其中一个佃户,以后就跟着他了。至于杜鹃原就立志不嫁人,打算接杜姑姑班的,不想离了公主身边,如今倒没什么打算,先带着这些东西回庄子上,她如今是良民,以后买田地开铺子都是自己的,不愁活不下去。杜姑姑当杜鹃是半个女儿,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杜鹃也奉她为母,以后两人相依为命。郡主知她们两个女人独自生活不易,直说以后有什么难处来公主府求救,她们不会坐视不管。
这些事暂告一段落,郡主心头也安定些,她仁尽于此,以后如何都看个人缘法。
却说皇帝很早之前就给公主母女看好了两个护卫,只是这两个原是皇家暗卫里的,武功谋略自不必说,只是平时出任务多是听从指挥使调遣,少有独当一面的时候,既要到公主母女身边去,自然要加强自主训练,关键时刻能顶事才行。本来人都训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送去呢,偏遇上郡主失踪一事,皇帝更加自责,若是早把人送去,外孙女何至于受这无妄之灾。因此如今郡主平安回来,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将人送去了,临去时还告诫了一番,这两人以后便是公主母女的护卫,与皇家暗卫无任何关系,只能听从公主母女的命令,便是皇帝也使唤不了她们。
皇帝给的两个女护卫是一对亲姐妹,姐姐叫白霜,今年十六岁,妹妹叫白露,今年十四,两人生的有七分相似,皆是杏眸鹅蛋脸蜜色肌肤,只姐姐一双剑眉看起来英气冷酷,妹妹两弯新月眉瞧着可爱俏皮。姐姐稳重些,妹妹跳脱些,公主让白霜跟着郡主,瞧白露极听姐姐的话,想必白霜极会管教妹妹,宝宝还小玩心重,身边人还是稳重些好。
郡主瞧见这两人心情极好,不顾外头夜色正浓嚷嚷着要看两人本事,公主虎者脸训道:“宝宝你闹什么?这样晚了还不睡觉?两位姐姐今天刚来,先让她们休息一晚,日后她们天天跟着你,你想什么时候看都行!快去睡觉!”皇帝虽然将这两人送来了却没给卖身契,皇帝不可能只是暂时借给公主母女用,只能说明她们不是来做丫鬟的,就是以女护卫的名义留在她们身边,搞不好这两人身上还有官职呢,哪能由着宝宝这样戏弄!
白霜却道:“陛下既派了我们来,便是公主和郡主的人了,郡主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满足,莫说只是表演功夫,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下。”又道:“我们姐妹给郡主表演一套剑法吧,请郡主移步到院子里。”
郡主跟着她们出去,两人互相切磋表演了一套剑法,郡主只觉穿越到了武侠世界里,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着实精彩。
郡主看完了她们的表演心满意足爬上了床,有了贴身护卫她的人身安全又多了一重保障,郡主带着美美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公主母女此次回府有许多事办,皇帝让她们把府里诸事都料理清楚,日后长住宫里,无甚大事就不回公主府了,因此母女两个都甚是忙碌。
郡主蒙云王搭救,在云王府住了这样久,公主深知女儿德行,怕是给人家惹了不少麻烦,回京时又带了两大车东西来,都是云王夫妇准备的,公主不愿拿人手短,准备了各色礼物送去云王府,又下了帖子说隔日登门道谢。而郡主既回了公主府,自然要去隔壁林国公府请安,林四爷还躺在床上,她身为人女自然要去探望的。公主又是一番细心叮嘱,次日一早将女儿打扮的喜庆漂亮去了国公府,安排了蔷薇芙蓉并新升上来的王嬷嬷带了几个小丫鬟跟着郡主,白霜姐妹也随行,大剌剌一帮子人气势十足。
这是郡主回京后第一次来国公府,兼皇帝又恼了他们,国公府众人急于修补关系,一大早所有人都盛装打扮在老太君的松鹤院恭候郡主大驾。郡主用过早膳才来的,时间不算早,倒让长辈们都等着她了,老太君心头积怒,又见郡主骄傲张扬带了许多人,不像是来给长辈请安的,倒像是来耀武扬威的,又想到颓废狼狈的幼子和夭折的龙凤胎孙儿,心头更是激愤:“郡主好大排场,长辈们等你请安可不容易呢!”郡主受宠若惊:“等我?我原还说从云州带了些土仪回来,今儿来向各位长辈请安各人都送些,蒙长辈们疼爱我,我若知道长辈们在等我,必然早些时候过来的。不过大家都在也好,免了我多跑几趟。”郡主以往来请安都是在家中用了早膳来的,以往也没见她们等自己,哪有长辈等晚辈请安的道理,郡主原就打算各房都跑一趟,偏他们这回要等自己,衬得郡主极不知理。
郡主向老太君和几位夫人请了安,和各位少爷姑娘问好,便命人将她带来的东西分给众人,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郡主被拐到云州还能记得给家人带礼物,心意和礼数都是极好的,众人都夸郡主孝顺懂理。众人问郡主失踪期间之事,郡主只说记不太清,是云王救了她。众人也没追问,感慨几句福泽深厚,郡主和她们寒暄几句便说要去探望父亲,众人这才散了。
老太君跟前一个丫鬟领着郡主一行人去承水阁,这是郡主第一次来林国公府四房的院子,当初为了尚公主,承水阁建的极大极精致,府中只有老太君的松鹤院能与之媲美,国公夫人的正院都逊一筹。可惜公主只成婚之初和驸马柔情蜜意之时在这儿住过几天,后来便一直空置着,直到梅姨娘带着龙凤胎回来住,又有了钟姨娘,承水阁才有了点人气。如今公主驸马和离,林四爷一人带着个钟姨娘住这么豪华的地方,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尤其公主府建在国公府旁边,当年就是从国公府划了好大一块地建的,大家虽心里不忿,到底尚公主是全府的荣光,又是上头的旨意,他们也不敢置喙,偏林四爷不争气,和公主和离,郡主也归了皇家,又惹了皇帝不满,全府都受他牵连,划出去的地也不能要回来,府里人口愈多,地方只这么点,林四爷一个人占这么大院子,难怪在府里受冷眼呢!
郡主向林四爷请安之时,林四爷正躺在床上,钟姨娘在一旁服侍。要说此次郡主之事最大的获益者,就是这位钟姨娘了。驸马没了正妻嫡女,梅姨娘和龙凤胎也没了,身边就剩钟姨娘一人,又有皇帝申斥林四爷在前,有点体面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林四爷,钟姨娘原是良妾,再争气些生个一儿半女,日后扶正不是难事。钟姨娘也想到了这点,照顾林四爷愈发用心,在府里众人落井下石的对照下,更显出她的情意,林四爷待她也极好。
林四爷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儿目光复杂,梅姨娘母子三人因她而死,公主因她和自己和离,对这个女儿,林四爷实在爱不起来,但毕竟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又是历劫归来,也不忍开口责备,虽说事情起因是郡主,下旨的却是皇帝,她只是个孩子,也是无辜受害。瘦下来的郡主更像宁国公主,林四爷想问公主如何,又不知如何开口,他心里一直认为公主待自己还有情意,只是迫于皇帝压力,又为女儿委屈,他倒想和公主破镜重圆。父女两个一躺一站,就这么僵持着,气氛很有几分尴尬,钟姨娘以为是自己在一旁他们不好说话,忙找了个理由退出去。
郡主也觉尴尬,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开口:“父亲可好些了?我从云州带了些土仪回来,那边的大枣很好呢,父亲让人炖了补血吧,还有一些阿胶燕窝等补品,我都交给钟姨娘了。”林四爷在牢里呆了三个月,又带了伤,再加上妻离女散妾死子夭,在府里受人微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如今已是形销骨立面无血色,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颓靡之气,哪还有当初的玉树临风,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郡主看了也心疼,难得温言软语和父亲说话。林四爷看着女儿清瘦面庞,感动于她身陷火坑还想着自己,也软了语气道:“我没什么,倒是你瘦了不少,在外头吃了许多苦头吧,回来了好好补补。我如今就剩你一个孩子了,平日也不能进宫看你,你日后常来府里走动,你虽姓了萧,到底我们才是你的父族亲人,切莫疏远了。”郡主不敢苟同,不过看着生父悲戚模样也不忍拒绝,只说:“我日后住宫里的时间要多些,但凡回了公主府总会来这边走动的。”林四爷也知女儿得圣宠,以前就常接了她去宫里住,现在郡主姓了萧,住宫里更加名正言顺,和国公府不过是面子情罢了。林四爷还惦记着公主,又问她:“你娘可还好吗?听说她前儿病了,如今可好些了?”郡主道:“好多了,我回来了,娘亲饭都能多吃一碗,病可不就好得快了!”驸马闻言面上松泛了些,犹豫一会儿又说:“珂...唔,宝宝,你可知你娘和我和离之事?”郡主小名叫宝宝,大名叫萧家宝,以前林四爷都叫她珂姐儿,现在也叫她宝宝了,实在有些别扭。郡主听了也别扭,只有和她极亲的人才叫她宝宝呢,“知道,娘亲跟我说过。”驸马忙追问道:“你娘跟你说什么?她想和我和离吗?你想我跟你娘和离吗?”这话叫郡主怎么答呢,郡主斟酌一会儿才道:“娘说我以后就跟着她了,我姓萧不姓林了,外公说让娘和离呢,娘就答应了,我也答应了,反正我以前也是跟着娘一块儿住的。”林四爷听罢一阵失落,只怪自己以前就和女儿不亲,对女儿而言,有爹和没爹没什么区别,如今想借女儿让公主回心转意也不行了。
郡主将林四爷的失落收诸眼底,心里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到了失去才知珍贵,父母和离最受伤的就是孩子了,还好自己心理强大。
郡主在林四爷处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林四爷想是对女儿有几分愧疚,又或者想弥补错误求公主原谅,待郡主难得温和,留她吃点心说话,又送了些字画给她,说是她现在不懂鉴赏,日后留作嫁妆也好,这还是林四爷第一次待郡主如此大方呢,郡主也扮了回乖女儿,父女两个难得温馨。
从承水阁出来郡主便去了二房的院子,二房一家子待郡主挺好,如今郡主不是林家人了,总要和他们告个别。林二爷今儿没有出门,琛哥儿兄弟两个听说郡主今儿要来向学里请了假,三少爷也留下来作陪,二房一家子都在呢。瑞哥儿一见郡主就跑过来扯她:“九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我以后再也不嫌你是女娃娃了,我带着你玩!”瑞哥儿听父母说了郡主让身边护卫救他的事,虽然那人不是他,可郡主的心意在呢,瑞哥儿不是很懂和离的意思,在他看来四叔本来也没和公主母女住一起,他们以后还可以一块儿玩。二爷夫妇也不舍郡主离开,郡主姓了萧,日后再来林家就是作客了,哪有以前亲密,兼之那日中秋灯会郡主本是随他们一家子出去的,路上林四爷来接她,他们也看出来郡主不乐意,无奈自己家几个孩子闹腾,他们怕照顾不周便把郡主交给了四爷,后来出了事,夫妇两个极是后悔,早知四爷不着调,怎能把孩子给他,事后又听闻郡主让身边护卫去救形似瑞哥儿的孩子,更是后悔不已,这样好的孩子,要是再回不来,他们夫妻两个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了。
因此二爷夫妇对郡主极是热情,不仅为郡主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林二爷还带着郡主鉴赏字画,二夫人给了郡主几幅小姑娘用的头面并几顶花冠,琛哥儿也将自己过年得的好东西送给郡主,瑞哥儿不懂离愁别绪,见状也将自己心爱的玩具送给郡主,三少爷年纪大些,送了只鹦鹉给郡主玩。
郡主心头暖洋洋的,突然有几分不舍,要是林二爷是自己亲爹,琛哥儿几个是自己亲哥哥多好。郡主午膳后在二房玩了许久,直至公主派人来接才要回去,琛哥儿极是不舍,交待郡主常来找他,瑞哥儿还在傻乐,只觉今儿爹娘兄长们都特慈爱,以为是郡主的缘故,让郡主天天来玩,郡主眼眶微红,扁着嘴点点头便离去了,她可不想叫人家看到她哭鼻子,明明她只是改了个姓嘛,做什么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在国公府待了一天,回来时眼眶红红,公主见状以为女儿受了欺负,忙追问来龙去脉,听郡主身边仆妇说了今日国公府之事,也觉心头酸楚。若非自己和离,宝宝何至于没有父族,现在皇帝健在自然无人敢说三道四,日后有的是闲言碎语呢!
公主遣退下人,将女儿搂在怀里:“宝宝舍不得林家吗?”郡主知娘亲心事,只道:“我舍不得二伯一家,他们待我极好,今儿送了我不少东西呢!”公主也知女儿和林家二房亲厚,这样也好,女儿多一个依靠,又听她没提起生父,可见对父亲没什么感情,这样父母和离对女儿的伤害也要小些。
次日母女二人去了云王府,云王一家盛情招待她们,云王和世子坐了会子便走了,留她们女人家聊天,郡主数日不见萧艺,云王父子前脚走她后脚就拉着萧艺去园子里玩。如今已进了冬日,菊花已谢梅花未开,园子里只一些常青树木还能看,郡主和萧艺在池子旁喂鱼,郡主问他:“阿艺,你这几天还好吗,有什么好玩的事?”萧艺对外一直是个孤僻的孩子,在云王府时便是如此,云王夫妇忽视他,世子年长他许多,又要读书学习,和同母弟弟相处不多,云王庶出子女都瞧不上他,但也不敢欺负,只都远着他。云王治家严谨,儿子满了五岁便要搬到前院住,萧艺独居一院,更加独来独往,直至郡主出现,每每缠着他玩闹,萧艺才对她敞开心扉。如今到了京城,云王夫妇和世子忙于应酬,郡主又住在宫里,萧艺每天呆在家里雕刻练字,或是拿着小弹弓去打鸟,或是拿着小刀小剑瞎比划,也没人在意他,日子过得悠闲又无聊。
萧艺有些埋怨郡主,带他进京又不理他了,还不如呆在云州呢!“没什么好玩的,就在家里乱逛,你住在宫里好玩吗?”郡主听出了萧艺语气中的不满,莞尔道:“我在宫里也不怎么好玩,宫里没有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我每天都跟着娘和外公一道。你和我一块儿去宫里好不好?”郡主想让萧艺多到皇帝跟前露脸,也叫人不敢太薄待他。萧艺想到上回见的严肃的老爷爷,心里不太情愿:“为什么要我跟你进宫,你住在我家不好吗?就和云州时一样。”郡主哄他道:“阿艺,我家就是你家呀!我现在姓萧了,和你一个姓呢,咱们是一家人!”萧艺闻言大喜,绽出一个灿烂笑容道:“真的?咱们是一家人了,那咱们以后都住一块儿是不是!”郡主被他的璀璨笑容晃花了眼,只觉顿时整个光秃秃的园子冰雪消融百花吐蕊,冬天还没过春天已经来了。郡主发了一会儿花痴才回过神来,并没正面回答:“阿艺,你笑起来真好看,你以后多在别人面前笑好吗?”萧艺敛了笑容,瞅了她一会儿道:“我不,我只在我喜欢的人面前笑。”郡主觉的自己好像被调戏了,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是撩妹高手,以后大了还得了!
公主母女在云王府用了午膳回府,接下来又去各家亲戚府上走了一圈,郡主失踪之时许多人家都来送礼慰问过,如今郡主平安回来公主便带着女儿去各家还礼。
走完了亲戚公主便开始料理府上事宜,公主府面积不大,府上就公主母女两个主子,下人却有两百多个。往后公主母女住公主府的时间不多,府上没有主子下人极易生事,公主便让府上长史和后院管事将底下喜欢偷奸耍滑的下人都打发出去,另有一些年纪大的也发些银子遣他们出去养老,公主府的奴才多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大多是宫女和嬷嬷,也有几个太监,兼后来买的粗使仆妇和男仆,也有林国公府原先公主成婚时送来的,如今和离了便都送回去,各处销减一番,只留一百人下来,公主府以后也没什么大型宴会要办,一百人足够差使了。
公主府还有五千府卫,这些却是朝廷发俸禄养着的,也有自己的住所,并不住在公主府,宁国公主出嫁时不得宠,分给她的府卫多是些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弱病残,或是一些报国无门的寒门小卒。说是说五千人,其实真正干实事的只有两千多,其他的只拿俸禄不干事,没办法,他们都是上过战场为国立功的,如今伤了老了总得朝廷养着,朝廷发不出这么多补偿金,只能想这种法子了。他们也只敢糊弄宁国公主,像几位王爷和晋国公主的府卫都是正经部队,哪像宁国公主府这些病怏怏的苗子,就算有些人一开始是抱着征战疆场的决心从军,在公主府待这几年也早磨没了雄心壮志,只拿那点微薄俸禄混日子罢了。
公主府府卫统领刘平也是个平庸的,出自落魄勋贵之家,靠着祖荫在五城兵马司里谋了个小将领,后来公主府选府卫就把他调过去了,年近四十依旧庸碌,每日来公主府点个卯,完了找个小酒肆喝酒,底下人上行下效,都是这般浑浑噩噩,公主府的府卫都呈现一股萎靡之气。郡主早想整顿府卫,训练一支精锐之师,首先就要换个统领,强将手下无弱兵,琢磨着下次进宫向皇帝讨个有本事的将领来,训练底下的虾兵蟹将。
公主还有两个庄子并几个铺子,两个庄子上有三百顷地,其中一个庄子上还有一座山头,公主府平日的瓜果蔬菜肉食稻米大多从庄子上出,极少去外头采买的,这样也少了采买下人从中捞油水。过年过节庄子上都会送东西来,比如现今入冬了庄子上便会送些野味并皮毛等物过来,一个庄子可以包揽衣食住行所有东西。公主的几个铺子地段都不错,当然不是当初宫里陪嫁给她的,乃是后来公主自己盘下来的,有胭脂铺子点心铺子成衣铺子粮店杂货铺等,都是些小店面,但生意都还算红火,衣食住行样样都有,价格极是亲民,大商铺不屑于跟它们争利,其他小商铺背后没这么硬的靠山不敢跟它们争利,几个铺子加起来每年都有几千两银子的进项,再加上庄子田地的租金,公主也算家产不薄。
眼看着进腊月了,公主命人将庄子铺子一年的收益都拿给她过目,检查了账本没什么疏漏的,便给伙计佃户都分了些年利,公主不像其他豪门贵族对名下伙计长工重利剥削,庄子上收的租只五成,到了年底还会给他们发些福利津贴,也让底下人过个好年。另外捡几件好皮子给女儿做衣裳,其中一块棕熊皮给皇帝做了件斗篷,又做了个手筒子给皇帝,皇帝不缺这些,她们却不能不做。
公主答应了花影要给她找人家,这次出宫总得给她办妥,趁着庄子上来人送年货,公主将这事说出去,立刻就有人来求娶,公主挑了几个庄稼汉,又叫花影过来相看,花影本就对这事可有可无的,只说全凭公主做主。公主便挑中了其中一个丧妻的叫李三的中年男子,妻子死了三年,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七岁女儿五岁,家中没有父母,他一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他家里穷,庄子上没人家愿把女儿嫁给他,他也怕继母虐待孩子一直没续弦,如今听说公主做媒便来试试,公主在庄子上的名声很好,大家都感念公主恩德,公主介绍的女子定然不错的,要说出身不好,李三一个庄稼汉又算什么好出身。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公主给了花影一些嫁妆,将花影送到庄子上杜鹃那儿发嫁,喜事在庄子上办,花影总不能从公主府出门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影生的美貌多情,李三对她很满意,两个孩子也挺喜欢她,花影自知生的招人,嫁人之后便极少出门,只在屋子里做些绣活,洗衣做饭料理家务,她嫁妆里有不少头面尺头,却日日荆钗布裙素面朝天,少了几分妖媚多了几分端庄。庄子上有不少男人盯着她看,说些荤话调戏她,女人家都骂她狐狸精,她只当不知道,所幸大家都知道她是公主府出来的,又有杜鹃她们照看,倒没生出什么事来,她的嫁妆又丰厚,对一家子的生活水平大大改善,日子倒也过得。
杜鹃几人走了,公主身边得用之人便少了,公主不放心用宫里的人,此次回府便从府里挑了几个丫鬟近身伺候,现在公主身边只三个大丫鬟和一个管事嬷嬷,她将蔷薇送到女儿身边,又从底下拉拔了两个二等丫鬟上来,依旧取的花名,一个叫迎春一个叫腊梅。又提拔了三个丫鬟去郡主身边,郡主想着娘亲身边的丫鬟取花名,自己的丫鬟便取果名,分别叫葡萄石榴香蕉,这样一来和蔷薇就不太配了,便给蔷薇改名叫桂圆,另外郡主的奶娘也遣出去了,公主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想着到宫里给女儿找两个教养嬷嬷。
公主母女在家里呆了半个多月,眼瞅着到腊八了,宫里派人来催她们才锁了家门进宫,公主和离了,皇帝便让她们母女到宫里过年,又叫不少人红了眼睛。
皇帝埋怨公主处事拖沓,一点子琐事也能忙上半个多月,其实是公主母女都不怎么喜欢宫里,在自个儿家里多赖了几天。郡主又说宫里没有玩伴,想让萧艺进宫来陪她,皇帝不乐意了:“叫那小子来陪你,那你还有时间陪朕吗?嫌朕老了,不乐意陪朕是不是!”都说老小孩,老人家年纪大了便孩子气,也喜欢同小孩子玩,郡主哄皇帝向来是把好手:“才不是呢!阿艺进宫来,我们可以一道陪着您呀,阿艺可厉害了,他会用弹弓打小鸟呢,又会雕刻,还会耍剑呢,我们两一道陪着您更热闹呢!我难得找到一个玩伴呢,外公便依了我吧!”
皇帝也知外孙女玩伴不多,皇室这边这么多孩子她也就和寿王府的萧蓁玩的来,林家那边就琛哥儿兄弟,小孩子总是喜欢和同龄人玩的,故也没驳了她的请求,叫人去接萧艺进宫。云王夫妇接到宫里来人的旨意,听意思是要萧艺在宫里住几天,忙让人去给萧艺收拾东西,趁着传旨公公喝茶的间隙教导了萧艺几句,无非是叫他跟紧了康悦郡主,不要乱动乱说,云王夫妇也知这个儿子的呆性,也没指望他像郡主那般讨皇帝欢喜,别做错了事惹皇帝生气便好,又可惜不是叫萧荣进宫。
萧艺只觉父母第一次待他这样殷切,没什么亲切感觉,倒觉浑身不自在,想到郡主在宫里等他,便头也不回跟接人的小太监走了。
到得宫里先去向皇帝请安,公主母女也在皇帝那儿,萧艺目不斜视给皇帝行了礼,又向公主行礼,而后才对郡主笑了笑。萧艺虽然脑子不太灵光,生于王府规矩礼仪却是不差的,又兼面容俊美昳丽,光看外在真看不出来他脑子有问题,但一开口就容易露馅。
皇帝问萧艺几岁了,在读什么书,平日里做些什么,萧艺实话实说道:“我六岁了,在读《三字经》,平日里就练字,雕木头,打鸟,玩剑。”皇帝早从郡主嘴里知道这小子实心眼,如今一听,这哪里是实心眼,分明就是缺心眼,这么大了还在读三字经,郡主两岁时就读完了的,笨是天生的也不能怪他,都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他本就没人家聪明还不努力,成日里不务正业做些娱乐技艺,难怪云王不带他进京,皇帝听了也不喜欢他。郡主也知萧艺回答不妥,忙替他分辩:“外公,阿艺虽然书念的不好,但他的字写的可好了,阿艺想当大将军,他现在就会骑马了,还不会射箭,但他打鸟可准了,他耍剑也像模像样的呢!”就是云王府是教武师傅待他不尽心,萧艺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瞎练。
皇帝的重点不在萧艺身上:“他的字写的不错?你也该学写字了吧,看看你之前写给我和你娘的信,那么大一包,你也拿的出手,你之前说到了五岁才动笔,过了年你可就五岁了,该上学了!”郡主叫苦不迭:“哪里呀,我明年正月十五才满四岁了,还有一年呢,外公你别算虚岁,又把我算大了!”说完就拉着萧艺一溜烟跑出去了,留皇帝在原地郁闷,这么聪明的孩子,平时看着也挺好学,怎么就这么贪玩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腊八时京城下了极大的雪,郡主一大早起来瞧见外头银装素裹心头激动,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去找萧艺出门玩雪。萧艺没有亲祖母,在宫里也没哪里好住,好在他还不到男女大防的年纪,便暂时和公主母女一道住在玲珑阁里。郡主前世是南方人,又有温室效应全球变暖,极少见过这样大的雪,前几年郡主还小,公主怕女儿冻着了都拘着她不准出门,现在郡主大了活泛起来公主也拘不住她了,满屋子奴仆追着她在雪地里跑。
郡主和萧艺各自带着自己的奴仆分成两组打雪仗,底下人都是陪着主子玩闹,怕伤着主子雪球也只往下人身上扔,郡主却是光往别人脸上打,那份冰爽刺激不言而喻。郡主嫌底下人玩不开,渐渐的就只和萧艺打,两人玩的衣服头发都湿了,还有融化的雪水从领子了流进去,好在两人身上都玩的滚热,倒也不觉的冷。公主好容易才让人逮住他们,一人灌了一碗姜汤,又从里到外换了身行头,才带着他们用了早膳。
腊八不是什么正经的节日,却也有喝腊八粥和一家团圆的习惯,宫里会往有体面的人家送腊八粥下去,至于说吃团圆饭,宫里不举办宫宴,全看皇帝想和谁团圆了,往年多是去皇后宫里,偶尔也去静妃宫里,毕竟永安公主还未出阁。今年却是和公主母女一道的,萧艺也捎带上了,云王一家在宫外过自己的。
腊八过后转眼就是新年,除夕夜又是济济一堂,公主母女第一次在宫里过年,郡主如今又姓了萧,还有那样张扬的名字,大家都知道公主母女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一个个的可劲儿巴结,倒比远道而来的诸王都风光。
郡主有心让萧艺在众人跟前露脸,和萧艺穿上了情侣装,两人都是梳着上半边两个包包头,底下头发自然垂落,各用两张青色帕子包着小发包,再系两根青色缎带,眉心一点朱砂,身上衣裳也是青白两色的宽袖长衫,活像道家仙童,萧艺面容昳丽更是出挑,在一众珠光宝气的幼童中脱颖而出。这个时代女童梳包包头,男童梳羊角辫,萧艺出现时众人还道谁家这样标致的姑娘怎么从没见过,郡主拉着萧艺到处见礼,说这是云王府的嫡次子。
帝后到时众人齐齐行礼,行礼过后郡主拉着萧艺到皇帝面前凑趣:“我们乃南极仙翁座下童子,适逢人间新年,奉师尊之命给皇上添福添寿。”说完齐齐向皇帝拘了一躬,皇帝见眼前一对灵姿仙质的童子,喜得眼角泛纹,一把抱起郡主向上座走去,郡主又去拉萧艺,皇帝便让萧艺也跟着来,在御座底下安了个脚榻,让萧艺坐那儿,郡主则坐在皇帝怀里。
众人都道郡主彩衣娱亲极孝顺,其实见皇帝宠幸云王之子都不淡定了,康悦郡主受宠并不影响大局,大家眼红归眼红,倒不会去做什么蠢事惹皇帝厌弃,如今诸王争储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今年云王提前进京便惹了猜忌,如今云王之子又得圣眷,众人心底算盘哔啵作响,云王夫妇倒是不动声色。
皇帝似是不知底下波涛,趁着今儿人齐向大家通告了公主母女之事:“小七如今和离住在娘家,宝宝也改了萧姓,她们孤儿寡母没什么势力,你们这些本家兄姐长辈要多照料她们,莫要为了点蝇头小利明争暗斗伤了和气。”众人自然无有不应,都说些一家子骨肉相亲相爱的话。蜀王注意到皇帝改了称呼,便问:“父皇待我们这辈的子女皆是儿子称排行,女儿称封号,怎么父皇现今叫七皇姐的排行了?您管七皇姐叫小七,管我叫老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兄长七皇姐是妹妹呢!”皇帝以前管宁国公主叫永宁,后来改了封号叫宁国皇帝总不习惯,这个时代的女儿家还在家时都叫姐儿,嫁了人便叫娘子,比如郡主原先叫珂姐儿,公主嫁了人便叫倩娘。皇帝不是慈父,从来不叫子女小名,叫公主倩娘也觉太黏糊,干脆也叫排行,宁国公主在皇女中排行第七,叫老七太粗犷,哪符合如花似玉的女儿,干脆就叫小七了,显的亲近些也不黏糊。说来也怪,皇帝管郡主叫宝宝就从不觉得黏糊,管大公主叫晋国也不觉的别扭,说到底还是父女感情深厚了便觉原先的称呼太生疏了。
众人也察觉到皇帝的称呼变了,刚才皇帝说小七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带出郡主众人才知是在说宁国公主,都说宁国公主母凭女贵,皇帝只是看在郡主的面上才对公主稍加辞色,如今看来,皇帝也开始疼宠公主了,又想到公主刚刚和离,不知谁有这份福气将这对金凤凰娶回家。
郡主笑嘻嘻答蜀王的话:“叫小七好听啊,比叫宁国好听,我娘虽比您年长一些,但我娘瞧着年轻,小舅舅同我娘站在一块儿,别人都当你是兄长呢,您亦可当我娘是妹妹,兄长可以保护妹妹呢!”蜀王笑道:“难道弟弟就不能保护姐姐了?”公主打断他们:“九弟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常说些胡话,嘴里没个正形!”郡主嘟着嘴道:“娘,我总在别人面前夸您,怎么您就在别人面前训我呢!我可不高兴了。”公主被女儿一噎,旁边隆庆长公主的长媳笑道:“郡主别气,你娘不夸你,我们来夸你,你想听我怎么夸你呀!”郡主捂脸作羞涩状:“哎呀!我怎么好讨别人的夸奖呢!”公主道:“知道就好,哪有自家人夸自家人的,别赖在外公身上,同阿艺一道坐脚榻上也使得,快下来。”郡主听话下来了,坐在皇帝脚边,脑袋枕在皇帝腿上。底下景王妃笑道:“公主和郡主都是神仙般人物,如何就不能自家人夸自家人了,我只恨没有郡主这般聪明可爱的女儿,也叫她天天来夸我,我非得年轻十岁才好。”公主玩笑道:“三皇嫂若是喜欢便领走,我正嫌她闹腾呢,拿你家的芙姐儿莲姐儿跟我换,一个换两个我倒赚了!”景王妃一拍手:“那敢情好,宝姐儿待会儿跟舅母回家吧!过几天随我们去景州。”郡主瞪着眼道:“这可不行,我娘用我一个换了两个表姐倒是赚了,我可就亏了,我娘就我一个女儿,我能独享我娘的疼爱,舅母家有许多孩子,我分到的疼爱可不就少了吗,那不行。”
众人被郡主的童言稚语逗笑了,虽是孩子话,却又极有道理,景王妃还要逗她,皇帝发话了:“小七这样可要不得,你唬她要将她送人,她当真了可怎么好,要真跟别人走了你都没地哭,朕可是用什么都不换的。”众人又是一番恭维凑趣。萧艺看着郡主在各家亲戚里游刃有余,他却只在皇帝脚下呆坐着。从小云王夫妇便教育他,在有客人的情况下,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别人不问他就不答,说的少便错的少,光看外表别人也看不出他傻,因此在外人看来萧艺只是沉默寡言,倒不知道他脑子不灵光,这也是云王夫妇乐于看到的。
宴席散后各人都回家守岁,云王夫妇临走时要接萧艺回去,郡主拉着萧艺袖子不让走,皇帝便说让萧艺在宫里住一夜,明儿拜年时再让云王领回去。
公主母女既住在宫里自然是和皇帝一道守岁的,往年除夕夜都是帝后一道在坤宁宫守岁,今年便改到皇帝的乾元殿,郡主和萧艺早早在皇帝偏殿睡下了,帝后和宁国公主在正殿夜话,子时一到公主向帝后拜年,便各自离去,皇后回坤宁宫去,公主回玲珑阁。
初一早上郡主和萧艺起床便向皇帝拜年,两人都得了个大荷包,郡主当即就打开看,郡主的荷包里装了一把拇指盖大小的红宝石,约莫有二三十颗,萧艺的荷包里是二三十个金锞子,比郡主的薄了不少。郡主早就习以为常,每年皇帝给她的压岁钱都较其他人要厚一些,而萧艺认为红宝石是女孩子用的,自然不会眼红,倒让皇帝高看他一眼。
早膳时诸王和后妃都来向皇帝拜年,郡主口齿伶俐机灵风趣,依旧是和萧艺一般打扮,两人金童玉女一般向诸位长辈拜年说吉祥话又赢了不少压岁钱,郡主每年收的压岁钱并见面礼等都交给公主保管,左右公主就她一个女儿,母女两个不分彼此。
用过早膳后皇帝带着儿孙在乾元殿叙事,皇后则带着女眷到坤宁宫叙话,郡主不耐烦这些女人家的勾心斗角,不厚道地撇下公主娘随着皇帝去了乾元殿。萧艺自是随着郡主一道的,萧艺今儿还是梳的包包头,绑两根金色发带,一身大红绣金箭袖长袍,脖子上挂着赤金璎珞项圈,倒有些贾宝玉的模样,风仪出众灵秀逼人,将郡主都比下去了,好在是个男孩子,这要是个女孩,郡主才不和他站在一处。
云王见不得自家儿子做这副姑娘打扮,萧艺本就生的殊丽,又打扮的这样娘气,哪有男子气概,瞅着皇帝在和吴王说话,云王悄悄拉过萧艺来训斥:“你这是什么打扮!昨儿就有人说你像姑娘,今儿还这样,还嫌不够丢脸!”萧艺极怵云王,本又是个不爱说话的,此时只将头埋的低低的任凭云王训话。郡主一直注意着萧艺,见状忙过来解围:“舅舅,是我让阿艺这样穿的,您不觉的阿艺这样打扮比梳羊角辫好看吗?大家都说瞧着像天上的童子呢!”云王沉下脸道:“男子当以阳刚为美,这样女气哪里好看!”云王文武兼修,外表冷酷刚毅,极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涂脂抹粉簪花戴柳的文弱书生,这点倒是与郡主的审美不谋而合,不过萧艺还小,以他想当大将军的理想,以后定然不是娘气之人。
皇帝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问他们在说什么,郡主先一步道:“八舅舅嫌阿艺打扮女气呢,我觉得他这样很好看,您说是不是?”皇帝自然无不应她:“他还小,谈什么女气,小孩子就是要这样宝气才好看呢!”郡主闻言得意的瞟了一眼云王,气得云王虎目怒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新年无非是去各家拜年,郡主初二时去了国公府,接下来便是去各家走动,元宵是她的生日,又是和宫宴一道办的,平白得了许多生辰礼。
过了十五诸王便要回封地,郡主极不舍得萧艺,萧艺也不舍她,皇帝见两人依依惜别便让萧艺留在京里和公主母女一道住。此旨意一出各人心里都炸了锅,云王夫妇自然是满心欣喜,这么多皇孙里就萧艺得了这个恩典,纵然萧艺脑子不聪明,常在皇帝跟前晃悠总也有几分情分,皇帝见了他便会想到云王,便如宁国公主母凭女贵,云王未必不能因儿子得皇帝几分青眼,云王本就有谋略有手段,只是一直不讨皇帝喜欢,有了萧艺在皇帝跟前替云王争宠,这个缺点就不是问题了。众人心中也是这种想法,皇帝唯独留了云王之子在京,由不得他们多想,不会是要立储了吧,朝臣都思索着重新站队的问题。
郡主却不管他们怎么想,她还能和萧艺一道愉快的玩耍就行。萧艺已经六岁了,在云州时便和兄弟们一块学习,如今到了京里也该上学,皇帝的意思是让他去宗学里,宗学里都是一些皇室宗亲的孩子,皆是有皇室血脉的,外戚家的孩子都不能进,还有一些学业极好自己考进去的,其他勋贵大臣之家的孩子若没有真材实料怎么托关系都进不去,可见宗学的教学质量。郡主却觉的萧艺性子不太合群,人又不太聪明,去宗学里怕会被人欺负,兼萧艺喜武厌文,偏偏时下重文轻武,学堂里多是习文,武功只略有涉猎,宗学里好些,但依旧文比武吃香,郡主希望皇帝能专门给萧艺请一个教他武艺的师傅。
皇帝思及这段日子萧艺常跟着郡主在他跟前转悠,虽然不太聪明不爱说话,但心思却是不错,习武方面也有些天赋,便让萧艺去陈太师府上习武。
陈太师是两朝元老,年轻时是战无不胜的沙场猛将,陈家是武学世家,从前朝便开始发迹,历经改朝换代而屹立不倒,可谓家学渊源。太师乃是武官的最高职位,虽无实权却也受人尊敬,陈太师如今年纪大了致仕在家荣养,皇帝只说让萧艺去太师府习武,却没说让谁教他,因此萧艺去拜师的第一天是郡主跟着他去的,就怕他碰了钉子回来。
郡主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和萧艺打扮一新去了太师府,陈太师年纪大了,近年都深居简出只在家里含饴弄孙。陈家可谓枝繁叶茂,陈太师有四个儿子,战死了两个,另两个在沿海镇守,几个成年的孙子也在军中效力,只长房长孙在京城禁卫军里任副统领,也是在家尽孝的意思。郡主和萧艺早下了拜帖,太师府老早就有管家在仪门处等候,两人一下轿就被迎了进去,到得垂花门处便有后院管事来接郡主去见府上大夫人,郡主是来给萧艺撑腰的,自然不会跟他分开,只说要随萧艺一道。管家无法,只得带了两人去陈家子弟练武的演武场。
陈家的演武场极大,大概有七八亩地的样子,场上有十几个陈家的孩子在练武,最大的有十二三岁,最小的和郡主差不多大,有扎马步打基础的,有跑马骑射的,也有舞枪弄棒切磋武艺的,萧艺看的目不暇接,脸上的兴奋掩都掩不住。
郡主四下瞅了瞅,除了这些练武的孩子,就只有几个端茶递水的小厮,没见着教练,不由感叹陈家真是教子有方,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督促都能勤学苦练,见郡主他们来了也只是往这边看两眼,没一个放下手头事过来搭讪。管家把他们带到这里就走了,只说让萧艺跟着练,郡主寻了个小厮打听:“怎么没有师傅教导?我们初来乍到的,可怎么练呢!”郡主不由怀疑是不是为了考验萧艺特地没让师傅来。那小厮笑得讨喜,说的话就不怎么讨喜了:“师傅都是不定期来抽查,并不会天天盯着,不巧,今儿师傅就没来,郡主和小公子随便练练?”说了等于没说,郡主撇撇嘴。
萧艺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在旁边干看着,郡主问他:“你以前在云州时武术师父都教了你什么?”萧艺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道:“什么都教,骑射武功,舞刀弄剑都有。”看来云王府是博学式的教育,郡主也不知道云王府的教学方式,见场上和萧艺差不多年岁的孩子大多是在练基础,便道:“这儿也没师傅教导,那些刀枪剑戟的你也不精,别瞎比划伤着自己了,干脆扎马步吧,扎累了就去走一会儿梅花桩,或是跑跑步,你看那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干嘛你也跟着干嘛吧!”萧艺一向听郡主的话,便寻了个向阳处开始扎马步,郡主想着自己也要学点拳脚功夫,便随着萧艺一块儿扎。不到一盏茶时间郡主就受不住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旁边伺候的桂圆忙把她抱起来,问她有没有伤着,萧艺也凑过来关怀,郡主笑着拍了拍身上说没事,让萧艺继续扎,至于她嘛,果然不是练武的料,还是寄希望于护卫身上吧。
萧艺果然又回去扎马步,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直至双腿颤抖额头冒汗才瘫软下来,身边的小太监早在旁边准备着,适时接住了他。小太监扶萧艺在旁边草地上坐下,递了杯茶给他,郡主正在不远处观摩兵器,见状跑过来同萧艺闲话。萧艺休息了片刻又去扎,这般锲而不舍艰苦奋斗的精神感染了郡主,她觉得自己就算是个陪练的也太不合格了,遂去另一边的空地上跑步,不练武功锻炼身体也是极有必要的。
萧艺扎了将近一个时辰便去走梅花桩,梅花桩乃是插在沙地里,约四尺左右,便是从桩上掉下去也不会摔坏。郡主觉着好玩也跟着走,白霜怕郡主摔坏了在桩下护着,郡主过了个年又圆了一圈,好在白霜是习武之人,要换了那些娇滴滴的丫鬟可扛不住她。郡主什么都是兴一会儿,梅花桩走了几圈便觉乏味,又去找同龄的小孩子说话,有几个玩心重的孩子奈不过郡主歪缠便跟着聊了起来,一上午便这样过了。
中午吃饭时孩子们都是回自家吃饭,陈太师府上早分了家,只是分产不分居,都住在一处,孩子们劳累了一上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萧艺和郡主便成了没人要的孩子。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见他们可怜便让他们跟他回去,郡主和萧艺乐颠颠的跟着去了,随行的还有一个上午和郡主聊得很嗨的小男孩。这小男孩叫陈枫,是陈太师府上的长房重孙,那少年叫陈煜,是陈枫的叔叔,陈家嫡长孙陈燿的嫡亲弟弟。
郡主一行人到了陈家大房的院子,陈家大老爷早年战死沙场,只留下陈家大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守寡,陈煜是遗腹子,陈燿几年前娶妻生了陈枫,府上是陈大夫人管家,陈燿继承宗祧,平日人情往来大多是大房出面,因此早上管家要接郡主去见陈大夫人。
陈大夫人是个挺和蔼的妇人,对郡主和萧艺很温和,郡主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午膳是大夫人并陈煜陈枫招待郡主二人,陈燿在宫里当差中午不回来,大奶奶不好和陈煜叔嫂同席便在自己房里用。陈家虽然是武官门第,府上规矩却是极好,没有书香门第的故作清高,也没有勋贵之家的豪奢之气,食不言寝不语,午膳七菜一汤,郡主和萧艺活动了一上午,胃口大开吃的虎虎生风,好在陈煜陈枫都饭量大,倒不会显得郡主很突兀。午膳过后便是午睡,萧艺跟着陈枫一道,郡主便留在大夫人的厢房里睡。
下午依旧是跟着陈家子弟上学,陈家孩子上午习武下午学文,这倒是有专门的先生教导,郡主也跟着去旁听。陈家的先生乃是原来陈大老爷军中的幕僚,陈大老爷逝后便从军中退下来,到陈家教小孩子读书,不仅教四书五经,还教兵法史记,郡主听的津津有味,萧艺却是直打瞌睡,又不得强打精神听课,实在艰难。
郡主和萧艺下了学陈太师也没见他们,两人只得略带遗憾回宫,也不知道萧艺过没过,就算皇帝开了口,陈太师是当朝老将,皇帝也要给三分薄面,若是太师不收,皇帝也不好勉强,所以主要是靠萧艺自己,毕竟到陈太师府上学艺的体面不是人人都有的。
萧艺如今还是跟着公主母女住,公主一早送了两个孩子去便提着心,见两人披着夕阳归来忙命人摆饭,叫人服侍他们洗漱,边问他们今儿事宜。郡主只说太师府上极好,若不是自己是女孩又吃不了习武的苦,她都想去上学,只遗憾没见到陈太师。公主安慰孩子们来日方长,又问他们有没有伤着,晚上洗浴时瞧见萧艺身上有些青紫,便让人取了活血化瘀的药给他涂抹,萧艺倒不怕吃苦,他也觉得陈太师府上极好,只怕人家嫌他笨不肯收他,藏着满腹心事睡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一早萧艺又去了太师府,太师府上没传消息来,便是还在考核之意,郡主还是跟着去,左右她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太师府上有不少同龄人,自己帮衬萧艺同时还能娱乐一番。
上午依旧没有师傅教导,萧艺还是跟着众人勤学苦练,郡主则在一旁插科打诨,或跑跑跳跳抠抠挖挖,日子倒也过得。下午的文学课是萧艺的短板,郡主听的仔细,又记了些笔记,回宫便和萧艺一道温习,不懂的便一起去向皇帝讨教,皇帝乐得给他们讲解,无形间又加深了祖孙情谊。
待萧艺在太师府学习了半月,陈太师方接见了他,郡主也当了半月的伴读,自是随着萧艺一道去请安。
陈太师年近八旬须发皆白,却是满面红光精神矍硕,瞧着很是硬朗。郡主和萧艺恭恭敬敬行礼,陈太师早听了下人回报这两人虽是龙子凤孙却无骄衿之气,尤其萧艺学武很是刻苦,郡主古灵精怪却聪敏慧达,文学课只是旁听都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且二人待人接物都是不错,这些日子与府上子弟相处甚睦,不是惹事生非之人,如今瞧着二人都是粉雕玉琢灵秀之质,心中甚是满意。
陈太师知道郡主只是陪读的,因此只问萧艺:“你为何习武?”萧艺抬头挺胸气势昂扬道:“我想当大将军。”陈太师笑道:“大将军可不是只武艺好就能当的,还要精兵法通地势晓历史,据我所知,你文学课可不怎么好。”萧艺立刻就蔫了:“我会努力的!”郡主也帮腔:“阿艺是要当将军,又不是当元帅,将军是兵之将,元帅是将之将,阿艺便是当了将军也是要听元帅指挥的,再配几个足智多谋的军师,他自己又肯努力钻研,总会成功的,太师您就收下他吧!”郡主是个急性子,萧艺又说不清楚,急得她恨不得自己帮他说了。陈太师被郡主的连珠炮轰的心头震震,细思一阵严肃起来:“行军打仗可是生死攸关的,身为将领不仅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还要对底下兵士负责,郡主此等想法可是要不得的,哪能都靠着别人。”郡主两世都是生在太平盛世,对战争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书上和电视上,没切身体会过故有大方厥词之嫌,再者郡主为萧艺着急,倒有些口不择言,平白招了一顿训斥。不过郡主是尊师重道虚心求教之人,挨了训斥也不会恼羞成怒,又让陈太师高看了一眼。
郡主知萧艺才是这次见面的主角,她倒不会一直叽叽喳喳的喧宾夺主,回过话之后便静立一旁,陈太师继续考校萧艺:“你为什么想当大将军?”萧艺是个实诚孩子,不会说什么华丽溢美之辞,只道:“我想打坏人。”陈太师道:“坏人有很多,战场上的是敌人,却不一定是坏人,对于敌方将士来说,我们也是敌人,你认为自己是坏人吗?”萧艺脑子不够用了,敌人怎么会不是坏人呢?陈太师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世上有很多坏人做了坏事却逍遥法外,朝廷都奈他不得,萧艺,如果你想惩恶扬善打抱不平的话,你该去做侠士而不是将士,战场凶险,并不适合你。”其实战场凶险,江湖又何尝不险恶呢,陈太师只是为了绝他上战场之心方如此说罢了,身为天潢贵胄,萧艺不太可能去行走江湖。
萧艺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侠士这一说法,虽说也能打坏人,不过他是个死心眼的,认准了便一条路走到黑,陈太师跟他叽歪了半天他还是坚持要当大将军的理想。陈太师也无奈,萧艺这段日子表现确实不错,他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得收了他在门下,拜师却是不用的,只说日后来太师府学习。萧艺却认真恭敬地给陈太师磕头敬茶,虽说不是拜师,到底也要表达敬意。
陈太师受了萧艺的茶,送了把匕首给他,算是入学礼,萧艺忙打开来看,只见那匕首长约五寸,刃口极薄,通体雪亮森寒,瞧着像是见过血的,不是郡主前世常见的水果刀能比的。萧艺得了刀就想试试,陈太师忙制止他:“这刀极利,别伤了你,你快收起来,以后大些再用。”萧艺听命收了起来。陈太师又问郡主:“我瞧着郡主极是聪颖,可愿随着萧艺一道来我府上上学,我有几个孙女,和你差不多大的,你可以和她们一道学习,若不愿意,左右你现在还小,随萧艺他们一道上几年学也是可以的,你可想来?”郡主确实动了心思,陈府热闹,学武的孩子人也厚道些,不比那些文臣家的子孙心思重弯弯绕绕,郡主在这儿同他们处得极好,倒也想来,不过她也知道她的学习事宜由外公做主,他们只怕不会同意,遂回陈太师道回去问皇帝和宁国公主的意思,明日答复他。陈太师笑着应了,从身上摘了块玉佩给郡主,权当见面礼。
萧艺终于如愿到陈太师府上学习,回宫时心情很愉悦,郡主被他的情绪感染,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回到宫里,两人迫不及待和公主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公主知道萧艺的理想,也看到了他每日在书房里熬夜看兵书史书,得知他得到了陈太师的认可也为他高兴,吩咐厨房的人多做几个菜庆祝一番。自从公主母女得宠之后,玲珑阁在后宫的地位直线上升,已置了小厨房,宫里开了小厨房的宫殿可不多,又有如今萧艺住进来,皇帝便把旁边几间小阁楼也打通了,同玲珑阁连在一处,规模大了许多。
用过晚膳之后,郡主和萧艺便要去向皇帝报喜,公主饭桌上听了郡主说陈太师要收她到门下的意思,也随他们一道去向皇帝请安。公主是不同意女儿去太师府的,一个姑娘家习什么武,这段日子郡主日日同萧艺去太师府她就不太高兴,不过郡主美其名曰为了萧艺的前途着想,公主也没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得知萧艺通过考核也挺高兴,多少人想拜在陈太师门下,就一个萧艺成功了,不愧是他的孙子,给他长脸。皇帝得知陈太师送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给萧艺,便也赐了他一把弓箭,又说了几句勉励之辞,萧艺斗志昂扬应了。郡主趁机说了陈太师想要她去府上学习之事,皇帝倒不觉得女孩子不能习武,他就是觉得外孙女还小,若是如萧艺一般每日早出晚归,那他岂不是少了很多和外孙女相处的时间,而且陈家男丁多,他怎么放心郡主去那儿,说不定就被那个臭小子拐跑了,这事没商量,郡主注定铩羽而归。
说到郡主的学习事宜,萧艺都入学了,郡主今年五岁,也该上学了,皇帝又开始老调重弹:“宝宝,阿艺上学了,你又没玩伴了,不如你也上学?外公给你找几个伴读,你既能上学又能玩乐,岂不好?”
郡主依旧坚持自己五岁动笔的决心:“外公,说了五岁上学的,我明年再去嘛!至于伴读,你可以先给我选好送进宫来,我们先培养感情也是可以的。”
皇帝表情阴郁:“不行!你不上学,就不给你找伴读!”郡主撇撇嘴,她也就是这么一说,她才不稀罕什么伴读呢。公主郡主的伴读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都是娇生惯养的,谁会想给别人做跟班啊!郡主推己及人,也不想要伴读这种生物,非仆非友的,相处起来都尴尬,她上学了自然会找到交好的同窗,才不要什么伴读。
每次涉及到郡主的教育事宜皇帝和郡主总是不欢而散,公主卡在中间做和事佬也不容易,她也认同女儿五岁入学,她又不奢望女儿做才女,读书识字有一技之长外出应酬之时不会丢了脸面便可,实在无需揠苗助长,女儿还小,多吃多玩才是正经。皇帝则是觉得外孙女天资聪慧如一块璞玉,细心雕琢定能光芒万丈,因此特别注重郡主的学习之事,偏偏郡主行事自由散漫,公主又溺着她,如今又没了父族教养,皇帝便担起了严父的职责。公主不敢违逆皇帝,每每劝和之时总是教训女儿,郡主不忍娘亲为难只得扭扭捏捏向皇帝撒娇讨饶,皇帝到底疼她,不一会儿祖孙二人又和好如初。
第二日萧艺起了个大早,先在院子里练了遍拳,又跑了几圈方梳洗更衣,换上了宁国公主事先给他准备的衣服,精神抖擞去向公主请安。公主见萧艺穿了自己亲手做的衣裳很是欣喜,拉他到怀里细看。公主没有儿子,萧艺是她的亲侄子,又和郡主亲厚,如今又同公主母女住在一处,直把萧艺当儿子养了。萧艺被父母漠视,却被公主母女珍视,心里也早把郡主当成亲妹妹,把公主当成母亲看待,三人住在一处倒是和亲母子差不多。
萧艺用过早膳后便去上学,郡主也跟着去,昨儿皇帝和公主都没同意让郡主去太师府上学习,郡主便说今儿去向陈太师复命愣是又要跟着去,郡主已连着同萧艺去陈府半个月了,公主心中不悦,说这是最后一次,郡主嘴上应了,心里想法却不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儿去了就行。
随行的还有几车送给陈府众人的礼物,萧艺正式去陈府上学,总要给先生束修的,萧艺父母不在身边,便由公主给他置办。
与此同时萧艺拜到陈太师门下学艺的消息传到了诸王封地,云王夫妇自然是满心欢喜,陈家满门将帅兵权甚重,是诸王夺嫡争相拉拢的对象,不过陈太师处事谨慎,从不拉帮结派,对诸王一视同仁,如今萧艺去陈府学习,不管陈家是什么态度,云王有了和太师府来往的借口,又比其他几个多了半分优势。
其他几位王爷却是满心焦虑,不说云王会凭此事和太师府结交,只说皇帝让萧艺去太师府学习,此举有何深意,该不会皇帝看中了云王,要给他加重筹码吧!要不然就云王那个傻儿子能让陈太师看中?这般想着众人都坐不住了,各自去信给京城的亲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萧艺去了太师府学艺,郡主也不能日日跟着去,便每日在宫里瞎晃悠。或是去御书房伴驾,或是去藏书阁看书,或是陪公主娘赏花听曲,偶尔也叫高阳县主进宫来玩。萧艺每七日休息一日,休沐之时总是陪着郡主掐花摘叶撵猫打鸟,惹得宫中一片怨声载道。
郡主心系府卫之事,挑了个时间向皇帝说了府中兵卫萎靡懒散的状况,皇帝还能不知道郡主嘛,郡主撅起屁股皇帝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你想做什么呀!府卫不好,又要向朕要护卫了?你和你娘住在宫里,以后出行朕让御林军跟着你们,公主府的府卫就不要管了!”皇帝素知公主母女不喜欢住在宫里,郡主又想整顿府卫,估计还惦记着回公主府,皇帝自然不答应。
郡主也知道皇帝一心留自己在宫里住,可是宫里水深着呢,除了皇帝还有谁希望她们母女留在宫里,现在皇帝还健朗,她们母女当然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以后新帝登基,她们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当然得趁现在有能力准备好后路,实在不行要跑路有护卫保护也比独自上路好吧!
“外公,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御林军又不是我家的,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话,什么东西还是要自己有才好呢,靠别人保护终究不是长久之道。”这话说的够明白了,皇帝也听出了郡主的弦外之音,想想公主母女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自己也不能永远护着她们,多要几个护卫也没什么,遂问郡主:“你想要多少护卫?”
郡主笑眯了眼:“一个就好!我们府上的府卫统领人有些懒散,底下士兵有样学样也很萎靡,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外公给我换个统领吧!”皇帝沉吟一会儿答应了郡主,说是过几天确定了人选告诉她。
皇帝选中的人是禁卫军的左都尉白霆,年方二十三,是平远伯府嫡三子。平远伯府也是开国元勋之一,无奈子孙不争气渐渐落败,上一代的平远伯尤其荒唐,吃着祖产养着满屋子小妾庶子,这一代的平远伯是白霆嫡长兄,也是个平庸的,接手了上任平远伯留下的烂摊子,底下还有一干庶出弟妹要谈婚论嫁,家里着实艰难。只一个白霆还算出彩,从武举出身入了禁卫军,年纪轻轻做到了左都尉,算得上年少有为,偏偏为家族所累至今还没婚配,先是守祖父祖母的孝,然后又是亲爹的孝,守完孝又各方走动进了禁卫军,凭自己的努力没两年就做了左都尉,正要谈婚论嫁呢,又调到了公主府,以后怕是不容易。
禁卫军统领底下有两个副统领,副统领底下又各有两个都尉,白霆文武双全敢闯敢拼,深得上司赏识,在禁卫军有很大的机会,却被圣上一旨调令去宁国公主府当府卫统领,王府公主府的府卫统领皆是从四品,比左都尉还低了半级。白霆接到圣旨时满脸不敢置信,怎么就选了他去,他在禁卫军前程似锦,到了公主府能做什么,公主又不似王爷能夺嫡争储,到了公主府就是混日子过,尤其宁国公主母女长住宫里,难道要他每天到公主府守门?
白霆自打接到了调令就每天沉着张脸,干的好好的突然给人降职了谁会乐意,同僚里关系好的都安慰他公主母女得宠,他在公主府干的好总会有机会高升的;关系不好的则是幸灾乐祸,暗想白霆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调了这么个闲职,禁卫军的职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白霆走了他的职位就空出来了,众人都争相打点想占了他的位置。白霆的顶头上司便是陈太师的嫡长孙陈燿,两人年岁相仿,自幼相识,又是一起考的武举,虽为上下级却情同兄弟。陈燿也为好友不平,不过调令以下,再不愿也只得认命:“你也别每天苦着张脸,这是圣上的旨意,你这样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对圣旨有意见,宁国公主母女深得圣宠,你切莫把这种情绪带到她们面前,公主府前任刘统领就是因为碌碌无为被撤职了,你可得好好干。云王的嫡次子在我们府上学艺,康悦郡主也常来我们家,听我祖父和母亲说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这次换统领就是她向皇上提起的,你不要看她还小就想着糊弄她,跟着她或许有前途呢!”
陈燿说了挺多,白霆也听进去了,总算收敛了几分气性。皇帝也知道此事对白霆不公,赏赐了他许多东西以作弥补,外人见状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原先想轻辱白霆的都按下了心思。
平远伯府众人原先还以为白霆被圣上厌弃,正幸灾乐祸着呢,皇帝又给了赏赐下来,众人立刻又变了副嘴脸,谄媚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白霆依旧是不苟言笑,白老夫人看着这些不成器的子孙心里烦闷,又心疼幼子为家族奋斗还要受人冷眼。
圣旨下来后白霆把禁卫军的公务交接完就去了公主府上任,郡主得知新任统领到了便向皇帝请辞,公主也说多日不在家要回府料理些琐事,皇帝准了,只让她们早点回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母女挑了个萧艺休沐的带着萧艺一道回府,萧艺不愿独自住在宫里,公主母女去哪儿他就跟去哪儿。
白霆听说公主母女要回府,带着一干府卫在门外迎候,郡主下车就看见一个昂扬挺拔冷硬刚毅的将领站在门口,随行的士兵也还算精神,比之刘统领时确实进益不少,皇帝外公挑的人不错。
白霆低头恭候之时也趁机偷瞄了郡主几人,只见最先下车的女童锦衣华服玉雪可爱,一双杏眼明眸灵气逼人,其后的男童容貌昳丽姿容绝美,小小年纪已能窥见其日后的风华绝代,最后由几个仆妇搀扶下车的少妇清丽娇柔风韵优雅,几人不愧是龙子凤孙天潢贵胄,不说长相,只浑身的气度便超脱常人。
白霆不敢细看,忙跪下行礼,公主声音柔柔道了句免礼,便带着两个孩子入了门。
萧艺第一次来公主府,郡主尽地主之谊带着他把公主府逛了个遍,还向他炫耀自己的几大杰作,带着他去树屋上过了把瘾,至于滑梯这么低能的玩具萧艺就瞧不上了。
郡主用过午膳并午睡醒后才召见了白霆,白霆这名字倒和白霜白露挺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呢。
郡主向他说明了自己要组建两支精锐部队的事,每支三十一人,一人做小队长,统领底下三十人,名字她都取好了,保护公主的叫公主卫,保护自己的叫郡主卫。这六十二人必须赤手空拳刀剑骑射样样精通,能下水能上树能飞檐走壁,两个队长还要懂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这六十二人公主府会为他们安排衣食住行,还能把家人接到公主府来住,月俸也比普通府卫高,表现好的有奖金,逢年过节还有礼物,总之待遇特好。但不是选上了就可以永远无忧,公主府每隔半年一次考核,六十二人里表现不好的就降成普通府卫,一应优厚待遇全部取消,普通府卫表现好的则提拔成亲卫,享受这些待遇。
郡主一个人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末了问白霆:“白统领,你觉得我这法子如何,这是我的目标,过程就由你来执行吧,我不懂练兵,你觉得多久能进行第一次考核?”白霆还在消化郡主的精锐计划,默了一阵才道:“郡主的法子不错,此法一出府中府卫必定踊跃练习希望能成郡主亲卫,半年一次的考核也能督促大家上进,只是郡主对亲卫的要求是否太高?三十六样武艺样样精通还要知天文地理五行八卦,便是禁卫军也没这么优秀。”
郡主是仿照前世的特种兵训练方法,她没当过兵,也没见过特种兵,只感觉特种兵应该是很全面的,既然现代有这么全面的士兵,古代为什么不能有!郡主问他:“白统领年纪轻轻便做了禁卫军都尉,功夫不错吧,你擅长什么功夫?”
白霆答道:“末将擅长用枪,剑法也懂一些。”
“可会打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会几套拳法。”
“骑射呢?”
“还可以。”
“兵法懂吗?”
“略懂一些。”
“那排兵布阵也该会吧!”
“稍有涉猎。”
一问一答间白霆不觉就被郡主牵着鼻子走,待他反应过来,看着郡主玩味的笑容,才惊觉自己上了当。郡主笑道:“既然白统领懂这许多,就请你不要藏私,对底下士兵倾囊相授才好,府卫里总有几个识字的,我会给他们找书,身为头领兵法阵法总要懂点。我也不求他们样样精通,如白统领这般专精一样其他稍有涉略便可,其他的先不说,骑射和游泳是一定得会的,至于功夫每人有一样专精的便可,训练场地如果嫌公主府不够大,可以到城外去练,留几个人守门便可。三个月后进行第一次考核,白统领可别让我失望。”
郡主在皇帝身边呆久了,上位者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发号施令的感觉确实不错,难怪那么多人争权夺利。白霆一时被郡主威仪震慑,不觉呐呐听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晨,温暖的阳光穿透晨曦,穿透纱窗照映到郡主粉嫩的脸上,门外丫鬟们有条不紊地洒扫浇花,院子里是萧艺伴着晨风鸟鸣在练拳,隔壁的公主对镜梳妆描眉簪发,郡主梦到自己带着一干亲卫出城打猎,“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何等威风!
回到自己家就是好,郡主睡觉都安稳了不少。萧艺要去太师府上学,公主也没叫醒郡主,带着萧艺一块用了早膳便开始处理府中琐事。郡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还有些呆愣,丫鬟服侍她梳洗后便去公主娘的正房里用早膳,公主笑着揉了揉她的胖脸:“回家了就这样快活?还好咱们家没有别的长辈,要不然可要念叨你了。”郡主赖到母亲怀里撒娇,要公主喂她用早膳,公主受宠若惊,女儿早早便自己吃饭,难得肯让她喂,忙让下人布膳,母女俩腻歪了一上午。
下午郡主去了国公府一趟,林四爷的伤已经好了,人却还是消沉,见了郡主有些恍惚,想问公主又不敢问,父女两相对无言。林老太君依旧不喜欢郡主,郡主也不黏她,随意应付几句便是,至于府中的少爷姑娘,郡主连应付都不耐烦,直奔二房院子去寻瑞哥儿玩。瑞哥儿和二夫人见了她都很喜欢,瑞哥儿埋怨她许久不来找他,过了个年瑞哥儿又大了一岁,隐约知道郡主不姓林,虽然还是他妹妹,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失落了好一阵子。
晚膳是在幽兰院用的,琛哥儿父子三个也回来了,二房一家子齐聚一堂,晚膳用的极丰盛,权当给郡主接风,席上还备了些果酒,郡主也尝了杯,久别重逢一顿饭用的宾主尽欢。二夫人留郡主在幽兰院住下,郡主心系公主和萧艺,婉拒了二夫人的请求,反而把琛哥儿两兄弟拐去了公主府,和萧艺一道玩耍。萧艺是个腼腆的孩子,一开始见郡主带了两个同龄的男孩子回来还不太自在,又怕郡主有了他们便疏远自己,很是忐忑了一番,好在琛哥儿两个都是活泼逗趣的,又有郡主从中斡旋,萧艺很快卸下心防,几人联床夜话,不知不觉睡着了,好在郡主还小,同兄弟们睡在一处也无碍,公主悄悄进去给他们掖了被角,看着几个孩子恬静的睡颜,公主心里的柔情似要溢出来。
郡主在家里待了一个多月,时常督促白霆练兵,偶尔还提些要求,比如她会把某样东西挂在城外某座山上的某棵树上,要府卫们去取,谁先在规定的时间内取回来就能得到奖赏,这样一来大家都积极进取斗智斗勇,极大的激发各人的潜能。当然也会让白霆带他们去打猎,依旧是夺冠者得奖,又会搞些兵匪演习,或是负重长跑游护城河等等。郡主还给在编府卫每人准备了类似于现代军用的旅行包,能在里头装食物衣服帐篷被子等物,府里把帐篷被子等物也准备好了,找了个时间教大家怎么折叠被子,每个人都要折的非常整齐规范,要能把四五斤的被子折成小小一块塞进包里。还有针线药物等,每人都要学些自救常识,骨折止血发烧等小伤小病必须要懂得处理,府里还安排了绣娘教他们缝衣服,这可苦了一群大老爷们,拿着针大眼瞪小眼叫苦连天,白霆不愧是统领,回家苦熬了几晚总算能缝的顺溜了。
郡主在家里呆了一月又去了宫里,临走时还布置了任务,带着各人的包裹去城外的擒虎岭住五天,分两批去,一批去时另一批就留在府里看家,白霆则是两次都要去,郡主安排了人监督,谁都不能偷懒。
擒虎岭地势险峻,山上很多瘴气毒苔,有不少毒蛇猛兽,平时就人迹罕至,更别提在这里留宿,郡主这次的任务可谓艰险,不过白霆一次带一千多人去,只要不落单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野外求生最困难的就是食物,各人的包裹里都会带些干粮和水壶,大部分的食物都靠狩猎而来,碰到干净无毒的水源大家都灌满自己的水壶,途中有人受伤便要自救,衣服划破了便自己缝上,若是碰到大型猛兽便上树跳河,众人为了活下去可谓无所不用极其,实在没有食物的时候,蛇虫鼠蚁都要咽下去,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强者脱颖而出,弱者被淘汰,郡主的六十亲卫已初具雏形。
待到一个多月后郡主再次回府,府里的府卫都呈现出一副精神昂扬铁骨铮铮的模样,不再是以前的软脚虾。郡主向白霆打听了情况,有几个年轻士兵很出挑,本身又是识字的,对郡主发下来的兵书史书很感兴趣,小队长的人选他已经有了,不过还是要看考核时的表现。郡主点点头,定在六月十五举行比试,比试地点在城外的马场,郡主让人包了那天的场子。
白霆将消息散布下去,底下兵卫都热血沸腾,训练了这么久,希望能一朝鱼跃龙门恩泽家人。这些兵卫大多出自贫寒之家,当初从军有的是为了报效国家,有的是为了解决温饱,也有为家里减轻负担的,郡主实施的政策惠及到每个人,无论他是抱着什么想头参军,郡主都能满足他的要求,能出人头地多不容易。
白霆也看到了士兵的训练成果,这段日子陪着士兵们同甘共苦一同成长,他也受益良多,看着士兵们从刚开始的萎靡不振变成如今朝气蓬勃的模样,他心里的成就感不比在禁卫军时出任务少,心中对来公主府就职的那点不快也早消失无踪了,郡主确实不错,自己跟着她或许真有前途。
待到比试那天,公主府两千多府卫穿着整齐划一的兵卫服,迎风而立愈发显得英姿飒爽斗志昂扬,公主母女和萧艺坐在搭了凉棚的上座观战,有不少人家为了逢迎公主母女也递了帖子跟着来,郡主不喜欢那些闲杂人等碍眼,到底碍于情面无法拒绝,林国公府二房一家子是郡主亲请的,寿王府也来了人,高阳县主早听郡主说她在建精兵,心里无限崇拜,拉着萧蒙一道来看。
此次比试分为三个环节,第一关是比武,人数太多也不好怎么考,直接让他们大乱斗,战到最后的六十二人记下名字,算是得了一分。试题一出全场人都懵了,这大乱斗怎么斗,这么多人都不知从何下手。白霆也觉此举不妥,向郡主提议让他们分组战斗,郡主摆摆手,拿起一杯红豆冰沙小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底下府卫愈发心烦气燥,渐渐的便有人朝平日瞧不顺眼的战友动起手来,平日里要和战友互相友爱,禁止士兵斗殴,难得有此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架,还等什么!有人动了手场面便开始乱了起来,被打的人肯定要还手,和他交好的会帮手,对方也有朋友,朋友又有朋友,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动起手来。比试早有规定,点到为止,不能伤及性命,可是真打红了眼谁还记得规定,你打我一掌,我定要回你一拳,一下比一下重,场面实在血腥暴力。
在场的女眷有些已掩了眼睛不敢看,公主也看不下去,忙让白霆喝止住他们,白霆看了眼郡主,郡主却是目不转睛盯着场下,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白霆听命于郡主,不能违抗命令,只能看着场下干着急。公主见女儿无动于衷,以为郡主被吓着了,忙捂了郡主的眼抱她到怀里:“宝宝别看,娘在这儿,不怕。”又呵斥白霆道:“白统领,你没听见本公主的话吗?还不让他们停下!”郡主见场下气氛热烈,又听到公主语气急躁,也知道适可而止,遂让白霆击鼓停战。
场下府卫听到鼓声还有些收不住手,有几个狠辣的见对方收手趁机又打了几下才停手,对方双拳紧握眦目欲裂,到底碍于军令忍下了。郡主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让白霆将他们的名字记下来。
场上还没有人死,但伤残惨重,郡主发话让人把受伤的府卫抬下去医治,场上的人谁不想比了可以退出,有些胆小谨慎的见比试如此残酷,犯不着为了前途把命送了,遂退下观战。如此一来场上就剩一千多人,郡主又把一些好勇斗狠不听军令之人踢出去,那些人还不服,直说自己表现优异为何要出局,郡主懒得跟他们废话,叫人把他们带下去,如果不懂反省公主府也不需要他们。
接下来的比试就温和了一些,在场的人吸取前事,摸出了些门道,和交好的朋友拉帮结派,场上渐渐成了帮派之争。比试每半个时辰休息一次,每次休息都有人退出,比试了五次之后结果总算是出来了,留下来的六十二人都已精疲力尽,打完就瘫下了,不管如何,能战到最后的总是有两把刷子的,郡主让白霆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另外每人给了十两银子,也算是辛苦费。打斗了一天大伙都累了,郡主决定让大家休息两日,两日后举行文试。
打斗总会有伤亡,不过郡主给每人都准备了一条白手绢,打斗途中如果觉的自己无力再战只需抽出白手绢,视为投降之意,旁人见了自然不会再动他,他再自己爬出战场中心,便会有人来接他。如此一来伤亡大大减少,但总有些意外事故,有七个当场死亡,六个回去之后重伤不治死了,还有十几个落下了终身残疾。
公主知道之后第一次对郡主疾颜厉色:“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好好的大家闺秀,偏要行此杀戮之事,你还这样小,就要担上个暴虐之名吗?我原只当你小打小闹,可你瞧瞧今儿的场面,那些夫人小姐哪个不是面无血色,回去还不定怎么编排你呢!”公主实在气愤,女儿本就没了父族,仅靠着皇帝宠爱,偏还不自爱,惹出这种事情来,坏了名声该怎么说亲。偏偏郡主还小,公主顾念女儿心绪,也不敢骂得太狠,只得把满腔怒火发在白霆身上:“白统领,你是父皇亲派来的,不想着保护我们母女,还陪着郡主胡闹,你这样大的人了,还被郡主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吗!这事传出去,大家只会说我们母女草菅人命,你就是这样保护我们的吗?我这就进宫请父皇解决此事,白统领主意这样大,还是另谋高就吧!”
白霆满面惶恐跪下请罪,嘴里却是一声不吭,他也知道此事对郡主名声不好,当时被郡主画的远大蓝图所吸引,便没想这样多,郡主主意大,皇帝也支持她,白霆更没什么异议。郡主低着头不说话,被娘亲训斥也没吭声,她早料到会有伤亡,她要训练的是精锐部队,都说教出来的是狗,杀出来的是狼,她的亲卫必须是从血海里杀出来的。可真见到了惨状,她又开始自责了,她毕竟是从文明和谐的社会来的,这些府卫本来可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没什么大福也没什么大祸,就因为她的目标,这些人死了,即使郡主再三强调怕死的可以自己出局,可到底是因她而起,要她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公主见女儿不说话,以为是被白日里的惨状吓着了,不由自责刚才的话太重。宝宝还是个孩子呢,她只是没安全感才会想着要训练府卫,哪知其中残酷,也怪自己没用,不能给女儿一个安乐美好的童年,让她小小年纪便为以后打算。又怪白霆没成算,郡主又不懂练兵,他竟然跟着郡主走,郡主行事不妥他也不知劝谏,又狠狠剜了他一眼,心底琢磨着要让皇帝出面平息此事,顺便把白霆调走,换个老成持重的人来才好。
公主给伤亡的府卫家中补贴了不少钱粮,还给死了的府卫做法事,事情已经发生,总要尽力弥补。白霆见郡主心里郁郁,开导她道:“郡主不必介怀,士兵训练中有死伤很正常,他们从投军的那一刻起便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有此事故只能说他们技不如人,与郡主无关。”
白霆这话虽冷血,道理却没错,郡主放开了些,开始琢磨下两场的比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府的府卫比武京里很多权贵都到了场,那血腥残暴的场面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场上大多是女眷,见了那样的场面个个面色发白回去,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有些娇弱的回去便病了。这事传到各家耳中便有些夸大其词,有些没到场的都把那日的场景想成修罗地狱,京中便有郡主暴虐的名声传出来。
有几个御史更是上书弹劾康悦郡主性情骄纵暴虐,公主纵女行凶,母女两个草菅人命。皇上皆留中不发,也没为公主母女辩解,在他看来这只是件小事,训练护卫死几个人很正常,皇家的死士暗卫那都是死几百个活一个的概率,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英,公主府几千个府卫才死十几个算什么,做护卫的本来就该是优胜劣汰,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怎么保护主子。京城这些世家大族谁家没养几个死士,只不过他们不像郡主这样光明正大。
郡主也听到了外头的消息,她也没把事情放在心上,她既要活的自在,就不能太在意名声,就算出生在豪门世家,她也不会是合格的大家闺秀。
郡主为那些死去的府卫哀悼了几天,又开始了第二轮比试。第二轮是文试,考兵法历史天文地理等,当然都是比较浅显的题目,太高深的他们他们肯定答不出,以及一些脑筋急转弯的问题,考验答题人的思维反应能力。这次文试主要是针对六十二人里的两个领队,身为队长要运筹帷幄指挥大局,必须见多识广胸有丘壑,至于底下人大多听命行事,但也要有些主见。很多人在进公主府之前大字都不识一个,进了府才拿起书本,自知考不过,也知道文试主要是选领队,许多人都没有参加文试,留着精力参加最后一轮比试。
文试只花了半天便完了,考试的人不多,郡主和白霆一起阅卷,两人都勾定了同两张试卷,这两个人在###第一场比试里也过了,一个叫韩章,一个叫闻达,之前白霆便看好这两人,果然没让他失望,第三场不出意外的话,小队长就是他们两了。
第三场比试是一场演习,郡主将府卫分成两队,派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桂圆参与其中,一队保护桂圆防止敌方来抢,一队要将桂圆从敌方手里丝毫无损的救回来,比试地点在城外的庄子上,郡主不去观战,只让白霆监督并汇报战况。这种比试既需武艺又要智谋,且考验团队作战能力,那两个郡主看好的小队长分属两方阵营,就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号令群雄了。
郡主在家中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白霆带队归来,汇报此次战况,护人的那方赢了。这本也在意料之中,守方本就比攻方更占优势。白霆又说了众人表现,韩章和闻达确实表现出非凡的领导能力,打斗时也是身先士卒,能压得住其他府卫,也能调剂同事间的纠纷,小队长就是他们了。第一场比试中胜出的六十二人并未全部中标,有几个骄傲自大的以为通过了第一场比试就稳操胜券,在最后一轮比试中便有些敷衍态度,倒是有几个第一场中落败了的在最后一轮表现卓越。
这次考核乃是计分制,三场比试便是三分,三分都拿到的自然是稳过,有些拿两分的也让他们过了,剩下拿一分的有不少,郡主再举行一次复试。府卫中还有三十五个名额,将三十五块手绢挂在城外的擒虎岭上的某些树上,府卫们从府中跑步出发,三个时辰内拿到信物回到公主府,如果超过了时辰还没集齐三十五块帕子,便继续往下数,谁先回来算谁。路上不管你用什么阴谋诡计也好武力解决也罢,能赢的就是好汉。
事情都交给白霆处理,待比试结束后白霆带着最后胜出的六十二人来到郡主面前,这些人都是过五关斩六将从几千人里脱颖而出,形体精神都较其他人要出挑些。郡主训了几句话,无非是让他们好好当差,以后少不了好处之类的,另告诫他们不要就此松懈下来,每半年都会有一次比试,优胜劣汰,底下有的是要上进的。众人齐声应好,从公主府的庸碌府卫变成郡主亲卫,心中澎湃自不必说,想着要再接再厉,不求封妻荫子,让一家子丰衣足食便不错了。
人选既定,郡主之前许诺的条件也一一践行,公主府早为他们安排了房舍,小小的四合院,一个院子里住四户人家,每户人家有四间房,有的人家中人多,有的人家中人少,郡主一视同仁,给一样的住房待遇,郡主早给他们画了饼,表现优异立了功勋的能得到奖赏,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有本事,你一家几十个人郡主都能给你养着。两个小队长也带着家人住在四合院里,每人六间房,另外月例银子也比其他人多些。这些府卫除了白霆,大多是普通家庭出身,公主府包他们一家老小吃住减轻了不少负担,自然都乐意至极,有些家里生活还算充裕的,并不稀罕那小院子,不过住进了公主府就是和皇家沾了边,说出去都有面子,谁会不乐意。住房问题是没有异议的,郡主让这些人住进来一是保护的意思,也有留人质的意思,身为郡主亲卫,万一被他人抓了一家老小威胁亲卫伤害郡主,郡主岂不危矣。
如此一来府里府卫就分成四级,大统领是白霆,底下是两个小队长统领公主母女的亲卫,再底下就是普通府卫。郡主给他们分配的任务和服装武器都不同,普通府卫主要是在公主府守门,便穿朝廷发的甲服,武器也是朝廷提供的矛枪,郡主亲卫的服装便是郡主请专人用薄钢打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对钢铁铸造工艺不是很懂,只知道以前看电视剧时欧洲有一种板金甲,是用软钢铸造,比起中国古代铁质的锁子甲更薄更坚硬,使用者也更加灵活。这个时代的锻打技术算是先进,郡主和工匠沟通了一下,工匠听说用钢造铠甲,也来了兴趣,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总算打造出来类似的来,可能比不上欧洲的板金甲,比现在军营里普遍使用的肯定要好。郡主还给亲卫们的铠甲上镀了漆,公主卫是绿漆,郡主卫是蓝漆,他们的兵器也是郡主请精工巧匠用精铁打造,比一般枪戟锋利,两个小队长的服装武器和亲卫一样,只是头盔上镶了一撮白毛,用以分别身份。白霆身为大统领则是穿银色铠甲,公主母女回宫之日由这些亲卫护送到宫门口,宝马香车银甲红缨招摇过市,别提多威风。
公主对于什么亲卫不太在意,不过女儿万事想着自己倒是挺高兴,公主卫名义上是公主亲卫,实际上公主并不怎么管他们,他们大多时候听郡主调遣。公主母女但凡出门,亲卫都如影随形,进宫出宫都由亲卫接送,再加上皇帝给的白霜姐妹,郡主身边高手环绕,心里总算踏实不少。
郡主正津津乐道向皇帝说她的练兵手则,皇帝听了觉的挺有道理,比起现在固定的练兵模式,有些方法值得借鉴,没想到小外孙女还有练兵的天赋,皇帝更加坚定了要培养外孙女成材的信念。
前些日子公主府比武死了几个人,朝臣雪花似的折子飞上来,皇帝一概不理,公主府也没出面辟谣,众人传着也没意思,京里时时有事发生,大家没几天就忘到脑后。离郡主说亲还有许多年,到时这事早没了风声,影响不到女儿的名声,公主也就没再说什么,心里惦记着要找几个严谨的嬷嬷来教导郡主规矩礼仪,毕竟郡主大了,不能再无法无天的浑玩。
郡主并不知自家亲娘在想法子拘着她,将自己亲卫的精良铠甲一事向皇帝说了,这个时代的铠甲很是繁重,穿在身上几十斤呢,戴着这些东西动作都笨拙了不少,战马要承受的压力也大,郡主自认为自己不藏私为国献计非常值得肯定。却不料皇帝面上淡淡,只夸她聪明,却没说要将这东西在军中广泛应用。
郡主皱着眉头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这些铠甲做工精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本朝这样多战士,哪能处处都用。若是只用在御林军或禁卫军中,那对边疆战士也太不公了,边疆战士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倒不如这些京城锦绣堆里的兵卫,未免太让人寒心。至于公主府的府卫是公主私卫,一应装备由公主府承担,别说只是精钢甲,只要公主愿意,给他们穿金甲都行。
说来说去都是钱的问题,似乎国库永远都空虚,皇帝私库和大臣家底都富的流油,只可怜了底层人士,干最苦的活,赚最少的钱。再繁荣的朝代都有吃不上饭的百姓,郡主前世所处的二十一世纪也是如此,国富民强永远是实现不了的目标。
郡主突然悲天悯人起来,想着以后自己做生意赚了大钱,就设立个慈善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最穷最苦的人。
上天让自己穿越一遭,给了她这样高贵的身份,这样顺遂的路途,她总要做点好事回报社会,要不然老天嫌她占着茅坑不拉屎把她的锦绣人生收回去了可怎么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理清了府卫之事,把白霆留在府里练兵,母女两个又在宫里落户下来。
萧艺每日要去太师府上学,郡主在宫里又无聊起来,无聊就容易生事。这不,兰贵嫔又去向皇后告状,她好好的在御花园散步,被郡主平白无故的拿弹弓打了一下,额头肿了好大一个包。郡主打了人还不认错,带着下人一溜烟儿跑了!以为没被当场抓住就不知道是她,这宫里就萧艺和郡主两个孩子,只有他们会玩弹弓,萧艺上学去了,可不就剩郡主了嘛!
皇后万般无奈宣了公主母女过来,郡主知道惹了祸,早躲到御书房不肯出来。她也不是故意的,那兰贵嫔穿了一身彩羽衣裳,花木掩映间还以为是只漂亮鸟儿,她就想打下来,谁知道是个人,郡主听到有人痛呼,又有下人叫她娘娘,知道是个高位妃嫔,一时心虚就跑了。这宫里的妃嫔都是郡主祖母辈的,郡主若是被她们逮到了又要被皇后说教,她才不去。
皇帝听了外孙女的辩解哭笑不得,命人赏了些东西给兰贵嫔,却没说要罚郡主。兰贵嫔心头愤愤,她得了件好衣裳头回穿出去炫耀,闹出这么个事儿,多少人在背地里笑她,心里把宁国公主母女记下了,日后有机会定要找回场子。
皇后苦口婆心训了顿公主,末了说郡主也大了,再这么疯玩可不行,赐了两个教养嬷嬷教郡主学规矩。公主原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她可不放心皇后给的人,原想过几天问皇帝要几个妥善人,偏郡主又闹事让皇后抓了把柄,赐下这两樽大神来,郡主有的是苦头吃。
郡主在皇帝处用了晚膳才磨叽着回了玲珑阁,萧艺和公主也用完了晚膳,正和两个嬷嬷严阵以待,郡主见这三堂会审的阵仗有些虚,弱弱的叫了声“娘”。公主没说白日之事,只拉着两个嬷嬷道:“这是母后给你的两个教养嬷嬷,这是陈嬷嬷,这是鲁嬷嬷,你从明日起随她们学规矩,这是母后身边的人,要敬着她们,不可任性知道吗!”两个嬷嬷恭敬地给郡主行了礼,郡主看着两人刻板的面孔,莫名想到了前世看的《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教小燕子学规矩的场景,对这两人没任何好感,心里暗暗谋划了一场反欺压大计。
第二日早上郡主还在迷蒙中便被桂圆抱起来梳洗,住宫里就是这点不好,每日都要去向皇后请安,不比在家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虽则皇帝说郡主还小可以多睡会儿,然而公主不愿落人话柄每日都带着郡主去请安,如今有了两个教养嬷嬷在这些方面更要严苛,免得传出不好的名声。
公主母女日日都是用过早膳才去皇后宫里,萧艺要去太师府,便不去请晨安,晚上去一遭便是。早膳时郡主问萧艺学业问题,萧艺还没答呢,鲁嬷嬷便道:“郡主,食不言寝不语,用膳之时还是不要说话的好,以免噎着。”这就开始挑刺了,郡主可不是软蛋,当即回嘴:“是吗?我和外公一道用膳时常常说话呢,往日宫里举办宫宴也是言笑晏晏,你那时怎么不说食不言寝不语呢!我认为食不言该是说嘴里含着食物之时不能说话,而不是说用膳时不说话,嬷嬷觉得呢!”郡主一番狂轰滥炸说的鲁嬷嬷哑口无言,只得憋屈道:“郡主大才,奴婢受教了。”郡主没再理她,吃了个肚皮圆溜才停嘴,还打了个秀气的小嗝。古代大家闺秀吃饭都讲究吃五分饱,郡主才不在乎这些,每每都吃十分饱,对于前世得胃癌死的人来说,吃饱肚子是最满足的。两个嬷嬷瞧郡主如此十分不雅,又想开口训导,想到方才郡主的牙尖嘴利,便熄了心思。
请安时见到了兰贵嫔,她额上的肿包还没消呢,郡主怯怯走过去请罪,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昨儿怕挨骂才跑了,请兰贵嫔原谅。兰贵嫔心里不满,到底不能和小孩子计较,又知皇帝偏心郡主,更不敢发作,只微笑安抚郡主别吓着了她。
从皇后宫里出来郡主又要往御书房钻,两个嬷嬷自然不会拦着郡主向皇帝尽孝,只说让郡主不要逗留太久,还要回去学规矩呢。郡主只当耳边风,在御书房泡了一天,用过晚膳才回玲珑阁,嬷嬷提起学规矩之事,郡主便说自己困了要休息,明日再学。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郡主总跟在皇帝身旁,两个嬷嬷连面都见不到,只每日在玲珑阁枯坐着,公主则是吟诗作画赏花弹琴,权当没这两个人。
两个嬷嬷去向皇后告状,皇后便去寻皇帝,“臣妾知道陛下和郡主祖孙情深,郡主眼看着大了,总要学些后宅的规矩手段,陛下日理万机难免疏忽,郡主不是男孩,这些事情还是要女性长辈来教导才好。”皇后话里话外的为郡主好,皇帝虽说把郡主当男儿教导,到底她是女孩,总要学些姑娘家该学的东西,因此第二日郡主又来御书房时皇帝便没留她,让她回去学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一听便知道是皇后来告状了,学就学呗,她一个成年人还能学不好规矩?郡主两世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耳濡目染之下礼仪教养是不消说的,言行举止间自带有一股高贵骄矜之气。她平日里只顾着疯玩,在亲近之人面前向来不拘束,在外人面前却是矜持有礼,不过郡主年纪还小,平衡性不好,有些姿势不标准,两个嬷嬷便死抠着这点,让郡主定姿势,站姿坐姿跪姿都要定。郡主自然不从:“我还小呢,日后大些自然就做的标准了,嬷嬷这样让我定着,是在教大家闺秀呢还是木头人?”
两个嬷嬷被郡主晾了这么些天,心头积怒甚重,“郡主切莫贪乐怕苦,大家闺秀哪个不是从小学礼仪的,待年纪大了那些毛病可就不好掰正了,郡主现在吃点苦,以后可受益无穷。”
郡主依旧坐着不动:“让我定姿势是不可能的,嬷嬷有本事教就教,没本事就走,宫里可不缺礼仪嬷嬷。”两个嬷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奴婢们是皇后娘娘派来的,长者赐不可辞,郡主如何能赶我们走?传出去郡主怕是要有个不敬尊长的名声!”
郡主斜眼睨着她们:“不敬尊长?你们是尊还是长?皇后娘娘派来的奴婢就不是奴婢了?敢来拿捏本郡主?你们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奴婢,我还是皇帝的外孙女呢!还敢拿本郡主的名声作筏子,本郡主便是名声不好,也不是你们两个奴才能置喙的!”
两个嬷嬷没成想郡主这样不服管教,气急道:“既如此,奴婢们才疏学浅,教导不了郡主,这便去向皇后娘娘请罪了!”郡主正眼都不给他们一个,让桂圆送客。
公主听说女儿气走了皇后给的嬷嬷,满面无奈道:“你怎么又闯祸了?又要让父皇和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面上情总要有的,你不小了,要爱护自己的名声知道吗?”
郡主撇撇嘴道:“她们故意刁难我呢!我堂堂郡主若是被两个奴才拿捏住才是没名声呢!娘您觉得我规矩不好吗?我在您和外公面前自然是没规矩,在外人面前什么时候失过礼!她们不喜欢我自然看我不顺眼,难道我学好了规矩她们就喜欢我了吗?难道我没规矩您和外公便不疼我了吗?在您和外公看来我没规矩是天真淳朴,在我不喜欢的人看来便是粗俗无礼,我若是学好了规矩在您看来是知书达理,不喜欢我的人又会说我刻板呆愣。喜欢我的人怎么看我都觉的好,不喜欢我的人怎么看我都觉的不好,我何必为了那些人的看法委屈我自己呢?重口难调,无论我怎么做都会有人不喜欢我,还是保持天性最好。”郡主还有几句话没说,她可是萧氏女,代表的是整个萧氏皇族的脸面,和一般大家闺秀本就不一样,只有她挑别人的,哪有别人挑她的份,她就是规矩不好又有谁敢说。只不过碍于公主的面子没好说出来,公主循规蹈矩惯了,郡主这般说辞公主还以为女儿看不起自己呢!
公主被女儿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女儿说的有道理,可人生在世谁没个低头的时候,这般与众不同标新立异可不是什么好事,公主从来就不希望女儿出类拔萃,做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不好吗?公主当年是由芳嫔教养,后来又独自生活,养成了规行矩步小心谨慎的性子,郡主却打小被皇帝带在身边,不是公主却比公主还要骄傲,以后皇帝没了可怎么办。母女两个思想性格背道而驰,公主想掰正女儿性子,又有皇帝插手,实在是愁。
那边皇后知道了郡主的壮举,气得要拿了郡主去训斥,郡主拉着娘亲去御书房告状,倒没说皇后的话,只说两个奴才狗仗人势奴大欺主。皇帝深知郡主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攀咬别人,谴人去处置了两个嬷嬷,又给郡主从尚仪局另寻了两个教养嬷嬷,都是慈善人,和郡主处的极好。
皇帝虽没提到皇后,但处置了那两个皇后赐下的嬷嬷,已是打了皇后的脸,皇后一贯贤良大方的面目都要维持不住了,心里恨极了公主母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母女长住宫里,偶尔才回府看看,郡主每次回公主府必要去林国公府请安,逢年过节也要回去吃饭,大多是在二房待着。林四爷还不死心,常常从郡主嘴里套话打听公主的消息,郡主只把他当普通长辈,又深知母亲心事,自然不会为他们牵线。
林四爷有回厚着脸皮去求见公主,公主对他无感自然不愿再见,林四爷又趁公主带着郡主和萧艺逛街之时装作偶遇,死皮赖脸的和公主在茶楼谈了一阵。公主话说的很清楚,两人走到和离的地步双方都有错,恩怨已断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如今她带着女儿长住宫里,林四爷也有美妾在旁,钟姨娘怀了身子,林四爷马上又会有孩子,两人各自生活,从此不再交集。
林四爷一直以为公主是被迫和离,今次见面才知公主早对他死心,和离也是她心之所向。林四爷思及往昔情谊心中不舍,又以郡主作饵道:“便是看在宝姐儿的面上你也不愿回头吗?我知我负了你,日后定当加倍弥补,宝姐儿还那样小,你忍心让她没有父族?”郡主是公主的逆鳞,她宁愿自己苦些多为女儿打算,也不会再带着孩子回林家,公主带着护卫冷淡离去,白霆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林四爷,不发一言护送公主离开。
在车上郡主问公主道:“娘,您真的不要父亲了吗?”公主心里一愣,难道女儿不舍得林四?“怎么?宝宝很喜欢他?”
郡主赖进娘亲怀里:“我最喜欢娘,娘喜欢谁我也喜欢谁。可是大家都有父亲,就我没有,我也想要一个。这个父亲不好,娘再给我找一个吧!”公主望着女儿纯挚的眼神心里一酸,宝宝再懂事也是个孩子,哪个孩子不希望父母双全呢,皇帝待郡主再好终究隔了一层,宝宝心里终究是缺了一块。
“娘若是再给你找个父亲,万一他对你不好呢?万一娘又给你生了弟弟妹妹,你就不怕娘只疼他们不疼你了吗?宝宝,娘陪着你不好吗?做什么要再找个父亲呢?”公主对婚姻和爱情死了心,不愿再去尝试,只能让女儿失望了。
郡主撅着嘴道:“可我不想让娘这么辛苦,娘没有丈夫儿子,会被人欺负的!”公主眼眶一红,泪珠滴落在郡主额头上,萧艺以为公主怕被人欺负,拉着公主的手臂道:“姑姑别怕,您没有儿子,还有我呀,您可以把我当儿子,我会保护您和宝宝的!”公主心头感动,把萧艺也拉进怀里,直叫好孩子。
过年时诸王进京,云王夫妇把萧艺接回了云王府,云王考校他武艺,萧艺在太师府学了一年,不说功夫有多好,基础确是扎实,人也高了壮了,瞧着精神了些,虽然还是沉默寡言,倒不如以前畏缩。
云王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儿子,更多的却是萧艺背后的关系。萧艺和宁国公主母女住在一起,又是皇帝唯一留在身边的孙子,又和太师府有师徒情分,在京中人脉比世子都多。皇帝那边不好怎么套近乎,云王夫妇进京后便给公主府和太师府去了重礼,另几位王爷恨的牙痒痒,直说云王夫妇会钻营。
皇帝初冬时生了场病,小小的风寒愣是辍朝小半个月,毕竟年纪大了,身子不如以前健朗,自古帝王多短命,皇帝今年五十四,算是高寿的了。朝中请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皇帝都快压不住了,人都是这样,越老越不服老,皇帝还没死呢,底下几个儿子就蠢蠢欲动,皇帝偏不让他们如意。
除夕宴时如妃就说想留赵王的嫡次子萧节在身边享天伦,皇帝还能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嘛,见萧艺住在宫里,个个都动了心思,也就是如妃没脑子来做出头鸟。儿子们明争暗斗就算了,孙子们还这样小,也要掺和进这些,皇帝直说萧节大了,住宫里不方便。萧节有九岁了,其实萧艺也有七岁了,到了避嫌的年纪,不过皇帝发了话,他就是明摆着偏心又能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了新年郡主就真正满五岁了,再怎么拖也要去上学的,皇帝早给她安排好一切,叫她跟着季太傅学习。季太傅与陈太师一样位列三公,只不过一文一武,太傅更是今上的师傅,比陈太师还有面子,本人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治国策论样样精通,除了女红,郡主该学的东西太傅都能教。
她跟萧艺可不一样,当初皇帝只是说让萧艺去太师府学习,并没指定谁教他,陈太师也只是安排萧艺和陈家的孩子一起学习,相当于在陈府借学,不过就是借学也让所有人羡慕了。如今郡主却是皇帝指名让季太傅教导,当然季太傅事先见过郡主,见是个聪慧可爱的孩子才肯接下的,众人除了嫉妒皇帝偏心郡主也就只能感慨郡主聪慧远超常人,要不然同为萧氏子孙怎么郡主能得太傅亲自教导而萧艺只能在太师府借学呢,说到底就是萧艺没郡主聪明呗。云王想到自家的呆儿子很是苦恼,跟郡主一样养在皇帝跟前,皇帝瞧着也挺疼他,给他们安排一样的学习条件,他愣是事事差郡主一大截,要是世子养在皇帝跟前便好了。
不过在许多人看来就是皇帝偏心,郡主跟着太傅学习还能说她早慧不想浪费资质,可萧艺小呆子也能去太师府上学习,这让其他皇孙心里怎么平衡!于是吴王家的两个庶子和赵王家的两个儿子并永福公主家的小儿子趁着萧艺从太师府放学的时候把萧艺堵在路上打了一顿。
几人有备而来,带了许多手下,把萧艺随身的两个小太监压住,萧艺在太师府学了一年,身手比同龄人要好不少,到底双拳不敌四手,对方又大多比他年岁大,被几人按在地上揍了个鼻青脸肿。赵王家的嫡次子萧节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小小年纪倒懂不少风流之事,瞧萧艺生的好,倒没怎么打他,却在他身上又摸又掐,萧艺不懂这些,就是觉得极不舒服,他宁愿萧节把他打一顿也比这样好。
萧艺带着一身伤回宫,彼时公主去了周贵嫔宫中串门,郡主见萧艺情形狼狈又惊又怒:“这谁干的!谁敢打你!”葡萄忙去准备伤药,萧艺说了回家路上的遭遇,郡主气得七窍生烟,待萧艺上了药后便带着他出宫去找那几个罪魁祸首算账。桂圆苦劝不得,忙让人去通知公主,自己则跟着郡主出了宫。
郡主带着白霜姐妹保驾护航,又让人通知了六十亲卫随行,打架嘛,当然得气势大。
郡主先去了云王府,跟云王说了这事,向他借了世子走,云王见儿子被打成这样也是恼怒,他小时候就常被兄弟欺负,谁让他生母卑微又不得皇帝喜欢呢,可萧艺受皇宠还要被这些人欺负,他若是忍了这次以后都没脸在京里混了。
郡主带着两队府卫在赵王府门口停下,让人去叫门,自己则和萧艺萧荣坐在马车里。
萧荣有些不自在,弟弟被欺负他当然要出头,可他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小少年了,打小孩子不太好看。郡主可不管这些,那几个也比萧艺大,不仅以大欺小还以多欺少呢,要不是云王只带了世子进京,她便要把云王所有儿子都叫上。
赵王听说郡主带着护卫在门口却不进门,还指名道姓让萧节和萧芦出去,心里预感不妙,叫了两个儿子过来。萧节萧芦听说郡主找上门来也有些怕,支支吾吾不肯说,赵王问了小厮才知这两人闯的祸,气得破口大骂,赵王妃搂着小儿子抹泪道:“不过小孩子家的玩闹,康悦郡主竟还带着许多人打上门来,眼里可还有王爷这个母舅?芦哥儿也不知道劝着些节哥儿,还跟着一起胡闹。”在赵王妃看来,自己儿子是一点错都没有,全是别人不懂事。
赵王没心思和她口舌,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闹都没关系,当务之急是应付门外的郡主。赵王也是看宁国公主和云王没出面,只是几个孩子来了,想着用自己长辈的身份压住他们,最起码先进门来,在外面也太不好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在车里听见下人的回报,非常傲娇地说:“如果那两个不出来,我这就回宫找外公做主,我也没切实经历过,到时转述的话有什么不对的,也怪不得我了。”小厮又跑回去传话,赵王听了郡主的话也不太高兴,到底惧怕龙威,不顾赵王妃的闹腾领着两个儿子出去了。
郡主听说赵王出来便和萧艺兄弟两下车行礼,行过礼后便直入正题:“五舅舅,您两个儿子和其他兄弟联手把阿艺打成这样,可怎么说?”赵王忙说叫萧艺先进去歇着,有什么事进门说。郡主可不跟他废话,进了门可就不是郡主说了算了:“阿艺已经上过药了,有什么事咱们就在这说,孩子的事就让我们孩子来解决吧!他们俩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阿艺伤着了不能动手,弟仇兄报,就让荣表哥来吧,他们俩逐个上和荣表哥单打独斗,咱们就在旁边看着吧,谁也不能帮手。”
赵王当然不会同意,萧荣都是半大小子了,他两个儿子比他矮一截,就是两个一起上也打不过呀,更别说单打独斗了,让他在旁边看着自己儿子挨打,这怎么行!“外甥女啊,我也知道这事是你两个表哥不对,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今晚叫他们不吃晚饭面壁思过,荣哥儿都这么大了,你两个表哥哪是他的对手呀!艺哥儿,五伯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尽管说,五伯都给你寻来。”说着又叫萧节和萧芦向萧艺鞠躬道歉。
郡主可不吃这套,她之所以自己带着萧艺出宫没找公主皇帝告状就是因为知道大人们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萧艺不是白挨打了,她就要用孩子的手段解决问题,别人打他一掌,他定要还一拳。
“话可不是这样说,同为萧氏子孙,总不能就他们俩娇贵吧!阿艺就活该被打吗?也要让他们尝尝皮肉之苦的滋味儿,以后就老实了。男孩子嘛,谁不是摔打着过来的,群殴单挑都行,像这样几个人打一个可不好,就只准他们叫兄弟帮忙,阿艺就不能吗?八舅舅儿子可不少。”郡主抬出了云王,赵王也不是傻子,眼看着云王夺嫡机会大增,为小孩子家的恩怨得罪了他也不好。
赵王眼珠子一转,揪到了郡主话里的漏洞:“外甥女说的是!确实该单打独斗,不过荣哥儿毕竟大了,和小孩子打架不好看,不如这样,艺哥儿在太师府学了一年,听说身手很是了得,不如让他们几个同艺哥儿单打独斗,艺哥儿虽然年纪小些,他们几个却是娇惯的,不如艺哥儿有名师教导,说不定还打不过艺哥儿呢,要不然怎么要几个一起上呢!让他们单打独斗,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被打死打残我都不说什么。”
郡主没想到赵王这么厚脸皮,萧艺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还要让他家的儿子来以大欺小,正要反驳萧艺先开了口:“好,等我伤好了和他们单挑,谁也不准耍赖!”赵王一口应了,郡主和萧荣面上焦急,事已成定局也由不得他们更改了。
接下来又去了赵王府和永福公主府,赵王知道两个庶子惹了事也是恼怒,当着郡主等人的面抽了两人一顿鞭子,听说要和萧艺单挑还不同意,直说让萧荣揍他们一顿,倒是比赵王做的周到,难怪能成为云王的竞争对手呢!永福公主心里不愿意,姜阁比萧艺大一岁多,瞧着却没萧艺壮实,也没习武,肯定打不过萧艺,不过两位皇兄都同意了,她不同意还显得自家儿子比不上人家,也答应郡主到时会去,想着到时让自家儿子最后出场,萧艺打了前面四个,哪还有力气再打,若是前面就被打的半死最好,姜阁都不用上场了。
回宫的路上郡主问萧艺道:“阿艺,你打得过他们吗?他们都比你大呢!”萧艺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肘:“打得过,你放心,我自己的仇自己报。”那几人动手时只会拳打脚踢,没什么章法路数,一看就于武艺上不精,萧艺在太师府一年可不是白呆的,还能干不过他们!
郡主知萧艺不会说大话,才放下心来。赵王钻郡主话里的漏洞也是郡主刻意而为,她原想着叫萧荣把他们几个打一顿给萧艺出气,云王也同意的,可萧荣顾忌自己的面子不太乐意动手,郡主若是强求只怕他也只是做做样子,还不如等萧艺伤好了自己报仇呢。也有给萧艺立威的意思,别以为他脑子不灵光就能任人欺负,也要看看吃不吃的起他的拳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玲珑阁里公主正担忧两个孩子,听说萧艺挨了打,也不知伤的如何,自家那个胆大包天的又说要出宫帮萧艺报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皇帝倒是端了杯茶悠哉喝着,还让公主稍安勿躁,他是一点不担心郡主会吃亏,至于萧艺,如果伤的重郡主就不会带他出宫了。
郡主和萧艺回来时外头已是一片漆黑,两人还没用晚膳,一进门就嚷着饿了。公主见萧艺的猪头脸吓得捂了嘴,惊恐过后把他搂进怀里细看,问他哪里疼,又轻轻给他吹脸上的伤口。
郡主看了有些心酸,她带萧艺去云王府,云王见到萧艺脸上的伤更多的是愤怒,气自己失了面子,倒没怎么关心萧艺,只让萧荣去找回场子。萧荣也是,顾忌着体面不肯动手,难道面子比弟弟还重要?要是有人敢打她弟弟,她二话不说冲上去!虽说她是把萧艺当亲兄弟,可他爹妈大哥都在呢,哪轮得到郡主出头,叫上萧荣也是为了师出有名。结果他们对上赵王时萧荣愣是一声不吭,让郡主出头,还平白让她担上个不敬长辈嚣张跋扈的名声,想想都心寒,难怪萧艺在家里住了几天又往宫里跑,那个家里有谁真心待他。
两人劳累了一下午都饿惨了,用了两碗饭一碗汤才算饱,公主迫不及待询问事情经过,知道之后也是恼怒:“都是一家兄弟,何苦下这样重的手,几个人打阿艺一个,还真有脸!”又说郡主:“你也是胆大妄为,阿艺受了委屈自有我们出头,哪要你一个小娃娃去叫嚣!五皇兄是你的长辈,哪能让你出言不逊!还定下什么比武,那几个都比阿艺大,难道要让阿艺再受一次!”
萧艺忙道:“姑姑,我打得过他们,下次肯定是他们受伤。”皇帝也觉此法不错:“自己的仇自己报,他们这事没做错。”不过赵王行事就不太好了,身为长辈包庇自家孩子,还仗着身份欺负几个小辈,着实没品!
睡前公主让萧艺脱了衣裳仔细验看伤处,只见腰背和大腿上有大片淤青,萧艺挨打时蜷成一团,主要护住脑袋和肚子,其他地方就顾不得了。公主又给他擦了一遍药,让他安心睡,明天不用早起,她会帮他去太师府请假。郡主也安慰了一通,问他怕不怕,要不要留下来陪他一道睡。郡主和萧艺是分房睡的,不过有时两人玩的晚便睡在一起,公主见两个孩子还小便不说什么,以前公主未和离时也常接了琛哥儿兄弟俩到公主府住,郡主也会同他们睡在一道,都是自家兄妹,也不拘这些。萧艺已是七岁了,再和郡主睡在一道可不方便,不过他今儿受了伤,正是心里脆弱的时候,公主也就不反对,只说让郡主不要乱滚乱踢,别碰着萧艺伤处,郡主满口答应,她睡相好着呢。
萧艺在宫里养了半月的伤,郡主想多陪陪他便延迟了去太傅府上学的日子,诸王原是出了正月就该回封地的,为了几个孩子的比试也在京滞留了些时日。萧艺伤好全了便通知了那几家送孩子进宫来,虽然萧艺胜算满满,郡主还是以防万一叫人给他缝制了护膝护腕胸甲头盔等物,多是藤条所制,结实又轻便,萧艺全副武装,俨然一个小战士。
比武是在御花园举行,几个孩子的家长肯定要出席,亲戚家也来凑热闹,皇帝也想看看孙子辈的雄风,后宫妃嫔见皇帝去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此一来原只是几个孩子间的玩闹倒正式起来,各家父母都事先对自家孩子进行特训,千万不能输了,赢了在皇帝跟前露个脸才好。
那几个孩子也是各个盛装出席,萧艺也不跟他们客套,先就点了萧节开战。萧节原先轻薄萧艺给他留下了阴影,打他的时候萧艺是下了死手,其他地方有护甲保护,萧艺就全往他脸上招呼,萧节毫无还手之力,被打的鼻血横流门牙都掉了一颗,赵王妃哭喊着冲上去,萧艺才算停了手。
太医早在一旁候着,见状忙上前诊治,赵王妃伤心欲绝涕泗横流,大骂萧艺黑心肝,萧艺只站在一旁不说话,郡主自然是他的扬声器:“说好了单打独斗的,节表哥比阿艺大两岁呢,只能怪他技不如人。”宁国公主适时制止她:“宝宝别胡说!你节表哥是让着阿艺呢,上回打了阿艺他也知错了,这回特意不还手让阿艺出气呢,这样你打我一次我打你一次也扯平了,以后还是好兄弟。”
宁国公主话说的漂亮,赵王妃也不好再哭闹,郡主则想着到底姜是老的辣,她娘历经风雨,这说话艺术就比她强,她现在还小没什么,以后大些说话还这样直可就讨人嫌了,有时间向娘请教一番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是赵王家的庶子萧芦,他纯属是池鱼之殃。萧芦只是赵王府的庶子,在善妒的赵王妃压制之下,向来是夹着尾巴做人,平日里就是萧节的小跟班,嫡兄要生事,他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跟着去,不过他比萧节聪明些,知道萧艺是养在皇帝跟前,也不敢太得罪了他,打架时也只是在一旁虚晃,没用大力气。萧艺也知道这点,待他便比萧节温和的多,把人撂倒就算完事了。这可气坏了赵王妃,对自己的亲儿子下狠手,对这个庶出的倒是手下留情,看她回家怎么收拾这个小白眼狼!
接下来就是吴王家的两个庶子萧苍和萧苞,吴王没有嫡子,府上三个庶子都是当嫡子教养,也就养成了他们骄傲霸道的性子,听说云王府的小傻子养在宫里,他们就嫉妒了。云王和吴王是竞争对手,吴王的儿子也看不惯云王的儿子,萧艺一个呆子都能得皇上亲眼去太师府学习,他们难道不行?不过是和康悦郡主交好,皇上爱屋及乌也给他几分颜色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孙中第一人,也因此两人敢对萧艺下手,在他们看来萧艺只是沾了郡主的光罢了。谁知郡主这样护短,带着萧艺找上门来,害他们挨了吴王一顿鞭子,如今还要在大庭广众下比武,萧艺这般凶狠,万一他们打不赢和萧节一般下场可怎么好,这也太丢脸了!不由把郡主也怨上了,云王一家都没出面,她做什么多管闲事,同样是姑舅表兄妹,怎么她就偏帮萧艺!
说起来也是众人见萧艺养在宫里有些眼红,原本几位藩王平时进京都只带嫡出子女的,这次却是把家中的庶出子女也带来了,想着有没有哪个讨喜的能入了皇帝的眼,也给自家加点筹码,毕竟住在宫里的孩子分外受优待,看萧艺和郡主就知道。因此今年过年很是热闹,孩子多了就喜欢闹腾,也是云王见萧艺在宫里便没这个心思,再说他家孩子多带着上路也不方便,要不然更有饥荒打。
萧艺并不理会他们怨毒的眼神,先点了萧苍上场。赵王注重儿子的培养,几个儿子也是文武兼修,到底是重文轻武,不像萧艺专研武艺,不过萧苍比萧艺大两岁,两年的饭不是白吃的,两人很是战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萧苍败下阵来,被萧艺一个过肩摔撂在地上,压在他身上狠狠打了几拳。萧苍是几个人里对萧艺下手最重的,萧艺如今还手也不差,宁愿自己再挨几下,也要对方伤重。
至于萧苞比萧艺还小几个月,更不是萧艺的对手,萧艺打了他一顿觉的没意思便放过了。吴王见自家两个儿子这样不成器,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文治武功逊云王一筹,他儿子也比不上云王的儿子,父皇会怎么想,还能放心把江山交给他吗?
最后一个轮到姜阁,永福公主见萧艺的狠劲儿和几个侄子的惨状,哪还敢让儿子下场,忙说她儿子身子不舒服,今天先不比了,让萧艺也休息一下,姜阁更是吓得大哭,实在不成体统。没办法,姜家是文官家庭,子孙以科举读书为上,姜阁平日里走个路都要人背的主,对上萧艺这蛮犊子,怕是要丢半条命。
皇帝很是瞧不过眼外孙这副怂包软蛋样,哪有世家公子的气度,遂开口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打人的那股嚣张劲哪去了?还没打就认输,可有半分男儿气概!”
皇帝开了口,永福公主再不愿也没办法,只得忍痛送儿子上场。如妃不敢给女儿外孙求情,心里则恨死了宁国公主母女俩,要不是这两个搅屎棍多管闲事,她两个孙子一个外孙哪能如此!
姜阁被人抱到场上更加害怕,哭的更大声,抱着奶娘腰身不肯撒手,萧艺见状也没了兴趣,他原是想叫这些人瞧瞧颜色,姜阁吓成这个样子,还用的着他动手嘛,说不定自个儿就吓病了。遂向皇帝请求道:“不打了,他这样胆小,打他有什么意思。”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不过永福公主此时顾不得这些,儿子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便好,哪还计较这些。
萧艺却是一战成名,京城众人提起萧艺哪个不赞一声少年英才,这也是郡主喜闻乐见的,萧艺于文化上比不过别人,就一定要在其他方面出类拔萃,要不然他怎么在水深的王府皇宫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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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年事已高,早已致仕荣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养花逗鸟含饴弄孙,这次若非皇帝亲托,又有郡主聪慧绝伦,太傅也不肯出山。不过太傅事先说明只让郡主跟在他身边,要教什么别人不能置喙,且也不论师徒,毕竟太傅是帝师,若郡主也拜他为师,岂非和皇帝同辈,这可乱套了。皇帝也不在意这些,郡主能学到东西便可。年初皇帝便给郡主开了蒙,每日让她写大字,再去太傅府上学,同萧艺一样每七日休息一日,算是正式步入学习生涯了。
郡主第一天上学,便没整多大阵势,给先生留下个张扬跋扈的印象可不好,因此只带了白霜和桂圆两人去。
郡主和太傅原就见过的,太傅府也去拜过年,因此郡主给府中夫人们请过安便熟门熟路的往太傅养老的陶然居去了。
季太傅已近耄耋之年,观其形貌却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不比陈太师的龙精虎猛,季太傅更添几分闲云野鹤之态,郡主倒是挺喜欢这个睿智和蔼的老人。
郡主到陶然居时太傅正在弹琴,郡主每日睡前都要听一首古琴曲入睡,虽说不会弹,鉴赏水平却是不错,却也听不出太傅弹的什么曲子,只觉配上早春清冷的空气稀疏的鸟雀声并抽芽的植物是极舒爽的。
郡主在一旁坐定,待太傅一曲终了才上前请安。
太傅问她弹的如何,郡主道:“自然是极好的,声音清幽空远,意境清微雅正,听了很是舒缓愉悦呢!”
太傅捋了捋美髯道:“你不是说想学筝不学琴,怎么瞧着对琴也挺欣赏?”郡主笑道:“古筝听音,古琴听韵,我是个俗人,倒更喜古筝声音清越灵动,琴道高深,我学乐器不过为陶冶情操,何苦深究?闲时赏赏便极好。”
太傅抚抚她的包包头:“你倒看得开。”
接下来的一天郡主就跟在太傅身边,看他养花种草钓鱼逗鸟,只下午让郡主陪着他下了盘棋。郡主原就打算精修棋道,她平日里就常陪公主皇帝下棋,皇帝时常指导她,又有她前世三十年的生活经验,棋艺远超同龄人,说句神童降世都不为过。不过郡主只在皇帝和公主面前显露真实水平,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太傅是今上尊师,皇帝的棋艺还是他教的,郡主又是皇帝教的,棋路和皇帝如出一辙。太傅是这样点评的:“我观你棋路,以攻为主,守护也还算严实,只是难以双方兼顾,常常顾了前头落了后头,虽杀招凌厉,到底布局不严谨,你年纪还小,这般手法已是难得,多练几年该是有所成。另外,棋局如人生,你下棋有些冒进,求胜之心太重,丝毫不肯落人一步,别人吃你一子,你势必要寻回来,眼下是快活了,最终却满盘皆输。我听说过你的事,很是有些骄纵跋扈的名声,女孩儿家处世不易,更要爱惜名声。”
太傅说的很有道理,点出了郡主的不足之处,郡主也不是不听劝的,只是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我有缺陷,人无完人,谁又没几个缺点呢?我也不求完美无瑕,瑕不掩瑜便可,白璧微瑕未尝不是一种美。至于您说的名声之事,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管得了他们说什么?他们说我嚣张跋扈,可也有人说我率性爽利,我娘是温柔可亲的,可也有人说她懦弱胆小,可见同一种性格有人褒有人贬,我要如何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般言辞太傅还是第一次听闻,细思却极有道理,淡笑道:“你倒极有主张,心思也新颖,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世人皆醉你独醒未必是好事,有些时候随大流才是立世之本,你有分寸便好。”又道:“我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你,叫郡主太生疏,叫宝宝又太粘糊,我给你取个字吧!圣人有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思齐’二字如何?”郡主欣然同意:“极好。思齐定然不负太傅嘱托,向贤者看齐。”
郡主在太傅府呆了一天,午膳跟着太傅用,晚上和萧艺一道回的宫,郡主先放学,便去了太师府寻萧艺。才进宫门便有小太监来传话说公主在乾元殿,郡主也就没回玲珑阁直奔乾元殿去,娘亲和外公定然是准备了一桌好菜等着她汇报情况呢!
到得乾元殿,皇帝和公主坐在榻上说话,见了郡主便问她今日情况,一边招呼人摆膳。郡主据实以报,公主听了太傅教训郡主那番话,忙道:“你瞧瞧,太傅都说你性子不好呢,他可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的口舌妇人,可见你性子确实不讨喜,趁现在还小,早早改正了好。”郡主低着头不说话,自有皇帝帮她开腔:“宝宝哪里不好?太傅说的温婉贤淑那是普通女子的德行,宝宝是天之骄女,是那起子庸脂俗粉能比的吗?宝宝说的也有道理,同一种性子有人褒有人贬,朕就极爱宝宝骄傲自信的模样。”公主也低着头不说话了,宝宝养成这副骄傲任性模样,多半是皇帝惯的,不过她一向怵皇帝,也不敢发表意见,宝宝又是极有主张的,她每次一说这事必定被她岔开话题。公主心里愁的很,就怕女儿养成了晋国公主那副模样,晋国公主母族强大夫家给力,不是宝宝这般没有父族的姑娘能比的。
郡主看娘亲面上过不去,忙说起了太傅给她取字的事,又说道:“我现在也是有字的人了,外公,您以后就叫我思齐吧,小孩子才叫宝宝呢,我都大了,叫着多不好听。”皇帝道:“你便是嫁人生子了,在长辈眼里永远是孩子,叫乳名不是应该?你的字留给太傅叫吧!”正说着话,晚膳已是摆上来了,郡主也就住了嘴,尽情享受一桌子珍馐佳肴。
膳后一家子在御花园逛了会子,公主便带着两个孩子回玲珑阁,郡主和萧艺还要回去写大字,背些诗词歌赋才能上床歇息。
第二日一早两人又一道出宫上学,郡主昨日已和太傅打了招呼,以后她但凡出门都会带上她的亲卫,只需太傅府给杯茶水就行,太傅不在意这些,交代了管家去办。因此今儿出门白霆已带着六十亲卫在宫门口等着,见郡主的车架过来便自发的驾马随行,太师府和太傅府在一条线上,萧艺先下车,然后郡主也到了,白霆一路护送郡主到二门处才离去。
今日太师带着郡主画了副画便没怎么管她了,让她自个儿去玩。郡主虽说享受童年时光,倒也不是不求上进之人,玩的时候尽情玩,学的时候认真学,太傅不管她,她便去了太傅府的藏书阁看书,她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自学能力还是有的。
太傅并不是迂腐古板之人,教郡主也是随性而为,今日弹琴明日画画,时常说着顾恺之又谈到了苏东坡,又跳到了陆王心学史书兵法什么的。有时还带着她出门踏青,偶尔人懒怠了或是心情不好,直接就不管郡主了,让她自个儿找事做,而且很少给郡主留课业,也不会举行什么考试,只平日里谈话间提问。好在郡主是个自觉的,要不然太傅这种放养的教学方式可不误人子弟。
太傅管的不严,回了宫皇帝便会给郡主布置许多作业,大字必须写,书也要背,皇帝还时常考察,一松一驰相得益彰。郡主还想着学骑射,皇帝便给她挑了匹小马,让她到宫里的马场练练,公主极不放心,每每都要亲在一旁看着。郡主趁机撺掇公主也学骑马,公主觉得自己这样大的人了还学这些怪丢脸的,便没同意。郡主又开始歪缠厮磨,说什么骑马能强身健体呀,风姿卓越呀,又说以后母女两个可以一起去跑马,公主有些心动,扭捏着上了马。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郡主和萧艺都放了暑假,公主便想着带两个孩子去庄子上避暑,皇帝也觉酷暑难当,便准备去避暑山庄里避暑,如此一来公主他们必要随行,后宫几个高位妃嫔和皇后也跟着去,以及几位公主并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的家眷也随行,场面着实盛大。
皇帝出行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前朝后宫许多事都要交待清楚,郡主耐不住酷暑,向皇帝请了旨便和公主萧艺等人先一步去了。此次去避暑山庄寿王府也在列,郡主便把高阳县主萧蓁和寿王世孙萧蒙也带上了,林国公府因公主之事惹了皇帝的眼,这次出行便没他们,不过郡主喜欢琛哥儿兄弟俩,让人去国公府询问了林二爷夫妇的意见。琛哥儿兄弟俩都是好玩的,二爷夫妇也不想扫了孩子的兴,给公主去了信请她多看顾,便给儿子收拾行装打包送去了公主府。
国公府众人很是眼红,同是一家兄弟姐妹,郡主就偏心琛哥儿兄弟俩个,其他人提都没提。国公爷则是满心苦涩,公主和林四爷和离之后林国公府在京里的地位便大不如前,此次随驾都没他们家,这爵位能不能保住还另说呢,府里那些人却只看重这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郡主一干人到了避暑山庄可谓如鱼得水黄鹂出笼,避暑山庄历经几朝,是历代皇帝的避暑别庄。雕梁画栋假山怪石小桥流水,既有皇家轩宇的辉煌大气又有江南庭院的精巧玲珑,夏日里极是清凉舒爽,难怪那些女人争破了头也要跟着来。
郡主几人来的早,各自挑选了凉快的屋子住下。公主母女住在凌波阁,是一处建在水上的阁楼,水上种满了莲花,水里养了锦鲤,又是在风口上,着实凉快。只是水上阁楼蚊虫多,不过屋子里会熏蚊香,又有蚊帐挡着,倒不算难捱,夏天嘛,哪里没蚊子呢!
萧艺和琛哥儿兄弟住在松涛院,一处极清幽的院落,院中种满了松柏,风一吹松涛阵阵,也是极凉快的,而且院子极大,除了皇帝的龙腾居就要属这个院子了。琛哥儿原还觉得自家一个外客不好占这么大的院子,郡主道:“这院子又没写着谁的名儿,除了帝后住所,其他地方都是先来先得,谁敢说什么!你们放心住着吧,你们俩是外客,阿艺可不是,你们随着阿艺住,放一百个心吧!”琛哥儿见郡主说的有理,又想萧艺是皇上亲孙,确实住得这院子,自己不过沾萧艺的光,也不算什么错,便歇下了想法。这也是郡主安排琛哥儿兄弟和萧艺一道住的原因,就怕有人欺负他们是生人,有萧艺这个煞神在,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找茬。
萧蓁则住在烟雨楼,听名字就知是一处极具江南风情的住所,萧蓁一眼就喜欢上了,直说自己没去过江南,住了这江南风格的屋子也算过个干瘾。
萧蒙住在松涛院隔壁的紫竹居,院子旁好大一片竹林,端的是清静雅致,极有文人雅士气息,萧蒙说他想到了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郡主却想到了红楼梦里林妹妹住的潇湘馆,把人高马大的萧蒙同多愁善感的林妹妹叠加在一起,有些莫名喜感。
住所安定下来,几人修整了一天,第二日便开始疯玩。登高望远,划船采莲,曲水流觞,骑射打猎,日日换着花样来,可怜公主身为唯一的长辈日日跟着他们东奔西跑,人都黑瘦了一圈。
郡主心疼娘亲,便让她在屋里歇着,萧蒙今年十二岁,是几人里最大的,又是沉稳谨慎之人,也向公主保证会照顾好弟妹。公主确是体力不支,也就放了他们出去。
没了公主拘着,几人更是没章法,郡主最是大胆,提议在山上露营,几个孩子都是锦绣堆里养大的,哪尝过风餐露宿的日子,听郡主提议又是新奇又是兴奋,个个叫好恨不得现在就去。萧蒙也有些心动,却又谨慎性子作祟:“不妥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公主也不会同意的。”
郡主早有预谋:“不会有事的,我把我的亲卫带上,还有白霜姐姐也去,你们也把自己身边奴仆都带上,食物伤药都带些,我会给你们准备帐篷。至于我娘嘛,咱们用完晚膳便早早睡下,我娘见咱们睡了她也得睡,待她睡着了咱们再偷偷出去,明儿早上看了日出再回来,若是我们回来的早我娘都不会发现的。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们还畏首畏尾的,等你们的父母家人来了更得拘着。”
众人被郡主说的心里痒痒,小孩子嘛,谁还没个调皮捣蛋的时候。几人里郡主最是胆大妄为,琛哥儿兄弟两个也是被林二爷鞭子抽到大,萧蓁也是娇宠着长大的任性姑娘,萧艺向来唯郡主马首是瞻,剩下一个还算稳重的萧蒙,五比一的比例把他策反了,晚上的山林之行便这样定下了。
晚上一伙人在凌波阁用膳,用完膳郡主便说今晚要和萧蓁睡,公主不疑有他,交待桂圆好好照顾,自己看了会书也早早歇下了。
郡主和萧蓁在烟雨楼收拾晚上要用的东西,白霜见郡主忙忙碌碌的不太对,“郡主,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大晚上的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郡主准备带她们上山,自然也瞒不住她们,也就跟她们说明白了,白霜当然不同意:“这怎么可以,公主不会同意的,郡主明儿白天去吧,晚上蛇虫鼠蚁多,不安全的。”郡主立刻端正了态度:“我带你们去就是为了保护我呀,难道你们保证不了我的安全?不许告诉我娘,我们明天早点下来,我娘不知道你们就不要多嘴。”郡主逡视了屋里丫鬟一圈,她虽然还是和娘住在一起,身边丫鬟也是娘给的,但郡主早告诫了她们,她们都是郡主的丫鬟,只能听郡主的话,郡主不希望公主知道的事她们就不能说。几个丫鬟弱弱的点点头,帮着郡主收拾东西。
郡主收拾好了便偷偷摸摸去凌波阁旁边瞄了眼,瞅着公主的卧房熄了灯,知道公主睡了,便带走了她的郡主卫。萧蓁已和几个男孩子在二门处等着她,每人都带了许多奴仆包裹,不像去露营的,倒像举家搬迁,没办法,都是金贵人,谈什么冒险是不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一行人要去的是山庄内的一座小山丘,不怎么高,前儿白日里也去过的,山上风景不错,郡主还说明早看了日出再下山。
一行人到了山上先打好帐篷铺好被褥,又在地上铺了毯子,把食物放在上头,郡主卫里都是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的人,在郡主等人停驻的外围撒了雄黄,防止有什么蛇虫鼠蚁出没。
郡主让人架好烧烤架,大热天的坐火边难熬,便让下人去烤,几个孩子坐在小山坡上看星星。古代没有大气污染,夜晚的星空很美,又有凉快的夜风吹着,洗去刚才爬山的疲惫。郡主做了几盘水果沙拉,用冰镇的开水和蜂蜜混着牛乳做的,再配上烤肉果酒,着实惬意。
郡主想到电视剧里古装剧的经典桥段,朝着远处的灯火大叫“啊......”,萧蓁吓了一跳:“你叫什么?”郡主深呼一口气道:“这样叫很舒服。”萧蓁有些犹豫,大家闺秀的教养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萧艺对郡主的话深信不疑,也跟着一起叫,琛哥儿兄弟俩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叫唤上了,最后几个人在山坡上鬼哭狼嚎起来,惊飞了方圆百米内的鸟雀。
萧蒙拿出一支笛子来吹,清脆悠扬的笛声在清凉的夜里飘荡,让众人很是陶醉,如果没有煞风景的蚊子叮咬就更舒服了。几人闹到亥时中,想着明早还要早起便去歇息了,交待丫鬟明儿早些叫醒自己。
到得第二日凌晨,山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天际只露出一丝鱼肚白,还有几颗晨星闪耀着,桂圆看着熟睡的郡主,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郡主有些起床气,如果不是自然醒的心情便不好。白霜却没那么多顾忌,推了推郡主叫她起床,她既要看日出,便让她看了,若不然她这次没如意,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要生事。
郡主沉浸在香甜的梦里不愿醒来,抱着薄杯在帐篷里滚了几圈,嘴里哼哼唧唧了半天,问什么时辰了,桂圆说是卯时初了,郡主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才起身让人穿衣梳洗。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那边早有人生火做早膳,几个孩子在昨日的小山坡上看太阳渐渐升起,待早膳做好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盛夏的日头很毒,太阳冒了头空气便燥热起来,好在山上清凉湿润些,即便如此待太阳出来大半他们也受不住了,又担心公主醒来找不到人,遂先带着大部分人下山,留了几个在后头收拾东西。
山庄里已是炸了锅,公主昨夜睡的早,今儿也起得早,梳洗好了便去烟雨楼寻女儿。到了那儿却是人去楼空,公主以为女儿一大早就去玩耍了,正要叫人找她回来用早膳,问了烟雨楼留守的婆子才知郡主一夜未归,带着丫鬟护卫出去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公主一阵晕眩,又是气又是急,就怕发生当年那事儿,忙叫了白霆去找,这一叫才知道郡主卫也跟着郡主走了,公主卫倒是还在,公主认定白霆和郡主勾结一气欺瞒她,把白霆骂了个狗血淋头。
公主问了山庄的守卫才知郡主一行人昨夜在庄里瞎晃悠,最后去了哪里真不知道,但能确定没出山庄。公主心头稍定,带着人满山庄叫唤。
郡主等人还在半山腰就听到了庄内沸反盈天,心知事情败露,几人一合计,都说待会儿抢着认错,在公主面前萧蒙他们就说是自己的意思,郡主只是跟着去,公主再气也不能骂亲戚家的孩子。等萧蒙他们的父母来了,郡主等人便说是自己带的头,寿王世子夫妇也不能骂郡主吧。先拖几天再说,等皇帝到了,郡主就安全了。
几人下了山便被庄里的人寻到了,个个跟见了亲妈似的涕泗横流,一边查看几人可有受伤,一边去通知公主。公主听说人找到了便飞赶过来,瞧见几个孩子毫发无伤奴仆环绕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们跟着去凌波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一言不发朝凌波阁而去,郡主几人垂着头跟在后头,心里都有些慌。公主要是又哭又骂的他们还不怎么怕,被骂一顿也不会少块肉,她这么安静倒有点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郡主在心里扒拉着她的小算盘。
到了凌波阁,公主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几个低头垂眸的小辈,心中积压无限怒气,到底是亲戚家的孩子不好说教,只点了郡主:“萧家宝,过来。”
郡主一听全名都出来了,心里更是忐忑,磨磨蹭蹭挪步子过去,萧蒙立刻跪下请罪道:“姑母息怒,这皆是我的主意,您要罚便罚我吧,宝宝只是跟着我们瞎闹,实在不是她的错。”公主还能不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这事一定是她起的头,淡漠道:“我不是你们的父母,你们犯了错也不该我罚,我只管我的孩子。”随即叫芙蓉拿了鸡毛掸子过来。
郡主一看这是要体罚呀,连忙往萧蒙身后躲:“娘,我错了,您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呀!”她一说这话公主更气,她既知道娘会为她痛心还敢做这样的事,哪里在乎过公主的感受。
公主让白露揪了她出来,亲自拿着鸡毛掸子招呼她,上身不敢打怕打坏了,光往屁股腿上打,打的郡主抱头鼠窜哭爹喊娘,她越躲公主就越气,下手就愈发重起来,边打还边骂:“死丫头还知道撒谎骗我了,说是去烟雨楼住其实早有预谋是不是,翅膀硬了是吧,带着你的亲卫彻夜不归,你干脆再也别回来了!说什么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要是心疼我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障,我今儿不让你长长记性,我就不是你娘!”说着又抽了几下。
旁边几个孩子见公主这样都吓坏了,跪在地上求情,萧艺更是想冲上来保护郡主,被白露拦住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公主母女身边的丫鬟也在劝架,公主到底心疼孩子,打了二十几下便停了手,不顾郡主趴在地上哭嚎,让人带她进去,又传了太医诊治。
公主看着屋子里几个孩子余怒未消道:“你们几个我也不说什么了,御驾到前都在自己屋里呆着,我会让人看着你们。”说完便让人送他们回去,萧艺想留下来照顾郡主,也被公主无情拒绝了。
公主回了内室,见郡主光着下半身任丫鬟给她抹药,肉呼呼的屁股和大腿上布满了红痕,尤其屁股上肉多不会伤筋动骨,公主下手时专挑这儿打,这一块的伤痕便比别处密集。公主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娇宠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舍得说句重话,这次实在气狠了下了重手,她心里何尝不痛。
郡主原趴在床上抹眼泪,见公主进来便把头扭向床里头,倒不是气公主打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公主,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公主却以为女儿怨她,眼泪落的更凶,接过桂圆手里的药替女儿抹,又问太医怎么说。
桂圆道:“太医只瞧了腿上的伤,倒没伤筋动骨,只警醒着晚上别发烧便好,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我瞧着还没咱们带来的紫金玉露膏好用,便把那个拿了出来,太医也说好呢。”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公主不说话,郡主也不说话,丫鬟们见气氛凝滞也不敢吭声,给郡主上好药便有眼色的退下了,把时间留给母女两个。
郡主知道房内只剩她和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气氛尴尬的很,又因昨儿闹得晚今儿起的早,躺着躺着便睡过去了。迷糊中趴着睡不舒服想翻个身,有人托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身上抚弄几下又睡过去了。
郡主是被饿醒的,早膳只用了一点,上午又是体力活,一觉醒来便觉饥肠辘辘,睁开眼睛想叫人,发现公主还坐在床边看着她。母女两个对视一会儿,还是公主先开的口:“还疼吗?”郡主轻轻“嗯”了一声,又说自己饿了,公主忙命人摆膳,挑了几样郡主最爱吃的菜放在一个碗里,公主让人拖着郡主上身,自己亲自端着饭喂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很早便会自己吃饭,公主已多年没喂过她,想着往事公主眼泪又掉下来,郡主见娘哭自己也想哭,眼泪便忍不住了。公主以为女儿伤口疼,忙放下饭碗给她吹吹,一边还道歉:“宝宝别哭,我......你别怪娘,娘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啊!”
郡主瘪着嘴道:“我没有怪娘,我知道错了,您不要哭,您一哭,我也想哭。”公主更加心疼,女儿虽然调皮捣蛋,但对家人是真的好。旁边丫鬟劝下了母女两个,公主止了眼泪,继续喂女儿吃饭。
吃完饭后郡主没什么睡意,公主便陪着她说话:“你以后不能这样了,贪玩也不能没个章法,大晚上的跑到山上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就你一个女儿,让我可怎么办?那几个都是亲戚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把孩子交给我是信得过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哪有脸去见他们家人?你更不该伙同他们来骗我,可知我一早起来不见了你们有多担心?两年前你被人贩子拐走了,我到现在都余悸未消,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虽然打了你我也心疼,可下次你若再犯,我还是要打你的。”
郡主连忙保证:“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去哪里定然会事先告诉娘,不会让娘寻不到人的,娘别气了,我知道错了。”郡主话是这样说,心里却另有盘算,她以后有许多打算,和这个时代的女子不一样。比如说她想游遍名山大川,结交许多朋友,不是闺阁女儿家的手帕交,是不计她身份名利的朋友。她还想开商铺赚大钱,以后自己独门独户的过活,若是能碰到一个对她一心一意不二色的男人她很乐意嫁,若是只碍于她的身份不纳妾那也没意思,郡主并不是非嫁人不可,大不了以后和公主娘相依为命,收养两个孩子,再养几个顺心的面首也无妨。公主娘是传统的大家闺秀,有许多想法都和郡主背道而驰,母女两个以后定会有许多矛盾,随着郡主年纪的增长,她的主意也越多,总是让公主觉得女儿没小时候那样乖巧可爱了。
郡主在床上趴了两天只觉人都要捂病了,虽然屋子里放了冰挺凉快,到底比不上大自然的凉风习习。与此同时皇帝的御驾也要到了,公主身为山庄里唯一的主子自然要操持接驾事宜,萧艺他们还在禁足,郡主每天干躺着实在无聊,让石榴给她寻了话本来打发时间,又常叫了伶人来唱歌跳舞,兼打棋谱背诗词,瞧葡萄打的络子挺好看的,又让葡萄教她打络子。
丫鬟们自是非常积极,郡主对刺绣挺喜欢,于此道上却没甚天赋,一拿针便要戳手指头,因此便歇了念头,只穿戴别人给她做好了的。这打络子倒是简单,葡萄先教了几个简单的网兜络子编法,可以在里头装小珠子,郡主看一遍便学会了,后来又教了五福络子和攒心梅花络子,郡主学的认真,一下午都在倒腾这个。
五月二十三是御驾进庄的日子,郡主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公主便带着萧蒙他们去迎接御驾,临走时几人都安慰了郡主一番。
皇帝见接驾的人里没有郡主,便问公主为何,公主道:“她身子不舒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呢!”皇帝以为郡主着了暑气便没多问,带着众人进了山庄。
皇帝住在龙腾居,皇后住在凤鸣轩,其他人自己去挑地方,若是调剂不了就由皇后安排。众人到处看了一圈,见好屋子都被公主一行人挑走了,心里不太自在也不敢说出来。萧蓁兄妹俩都是独居一院,就等着自家爹妈来住呢,不过寿王一家带了府里所有的孩子来,包括萧蓁的庶姐和二房三个孩子,萧蓁本是准备和她娘住一块的,如今只得和她三个姐妹住一道,萧蒙和堂弟萧荧以及寿王世子住一道,寿王妃和世子妃住一起,寿王一人一个小院子。
午膳是公主安排的,公主待皇后睡了午觉后便把山庄里的大小事宜交给了皇后管,皇后也觉得公主有眼色,笑着接下了,又问及郡主。公主知道女儿的事藏不住,宝宝趴在床上,只要有人去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遂自己说了出来:“她前儿调皮,惹了些事,我气不过便打了她一顿,如今还躺在床上呢!”
皇后倒有些惊奇,宁国公主就这么个女儿疼的眼珠子似的竟然下手打了,那丫头犯的事儿只怕不小,给身边明夏姑姑去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下去了。公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庆幸中午时皇上去看了郡主,得知事情经过立刻让人封锁了消息。郡主虽还小,和几个男孩子彻夜不归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尤其萧蓁虚岁七岁了,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对她来说琛哥儿兄弟俩是外男,这可涉及到名声问题,寿王府也会压下这事,公主事先也敲打了山庄里人,就不相信皇后能查到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卧伤在床,许多亲戚都来看了她,寿王世子妃首先带着萧蓁过来赔罪:“我家孩子不省心,倒带累郡主受罚,实在过意不去,郡主好好养着,伤好了来我们府上吃茶。”又送了许多礼物给郡主。
公主自是推辞一番:“蒙哥儿和蓁姐儿都是好的,只我家这个胆大妄为,倒把他们带坏了,嫂子不必为她说话。倒是我还要向嫂子赔罪,之前让他们禁足在屋里,也是我实在没心思管他们,又要看着这丫头,又要忙接驾事宜,如今嫂子来了,可千万别恼我。”
世子妃握着公主手道:“我还能不知道你,最是个贤惠人,你是他们的姑母,莫说禁足,打骂也使得。还要多谢你给他们挑了好屋子呢,要不然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没地儿住。”两人又寒暄了一阵,都是长袖善舞之人,谈话也愉快。
郡主则是和萧蓁在说悄悄话,萧蓁趴在郡主耳边道:“我祖父罚了哥哥呢,要他抄好多书,还说回府要禁足呢,不过哥哥说他不后悔。”郡主问她:“那你可后悔?你母亲没有罚你?”“当然罚了,罚我抄书做针线,不过没有你娘那样凶,没打我。”
公主在萧蓁眼中向来是仙子般的人物,为人温柔体贴,公主府由着郡主布置,由着郡主练府卫学骑射,对比起自家的唠叨娘,萧蓁真恨不得跟郡主换一个。那天公主发威,可把她吓了够呛,仙子成了母夜叉,萧蓁突然庆幸她娘虽然唠叨了点,最起码不会动手呀!
萧蓁还有些话没说,世子妃对于他们这次行动很是恼火,骂萧蒙没成算,大晚上的带着妹妹出去,郡主还小,且两边都是本家兄弟,倒没甚大妨碍,萧蓁却是大了,林家两个小子又是外男,这要是传出去,萧蓁的名声都要坏了。又说郡主胆大包天,让他们以后远着郡主些,不要跟着她胡闹。
世子妃想着郡主本就名声不好,有个和离的娘,本身又没父族,现在也就是仗着皇帝的势风光着,偏她还不思体面,小小年纪传出骄纵跋扈的名声,以后怕是连她娘都比不上。而且萧蓁是这辈宗室女里头最标致的,郡主虽得圣宠,大家都赞她聪明可爱,但要论五官郡主是真比不得萧蓁,郡主是柳叶眉杏仁眼,萧蓁是细蛾眉丹凤眼,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是个明媚的姑娘,日后长开了怕是连宁国公主都不及她,谁知道郡主是不是嫉妒萧蓁漂亮想坏她名声。
不怪世子妃以坏心度人,寿王府几个姑娘个个都嫉妒萧蓁,常背地里使绊子,要不是世子妃警醒着,萧蓁早中招了,郡主又是个早慧的,难道不知道萧蓁随外男出去对名声不好?怕就是嫉妒萧蓁呢!
郡主不知道这些事,她更苦恼于应付这些八卦的夫人小姐,个个拐着弯来问她公主为何打她,她犯了什么事。皇帝既封锁了消息,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的意思,听到点风声的人都捂了耳朵当没听到,这些没眼色的还要来问,活该你们不得圣心。
郡主在床上躺了五天便能下床走动了,八天后又是活蹦乱跳,却也不似以前快活,萧艺他们都住在前庄,郡主等女眷住在后庄,便不能在一处玩。郡主伤一好,就有各种花会诗社的请帖送来,郡主推说身子还没大好,一一拒了,想和萧蓁一道玩,又有她家的几个姐妹处处碍眼,郡主最不耐烦女人家的勾心斗角,便去皇帝的腾龙居泡着。
皇帝对郡主这次胆大妄为也很有意见,以往郡主训练府卫骑射打猎在他看来那是女中巾帼,有先祖遗风,这般为了玩乐以身涉险却不可取,直说公主打的好。
皇帝只进庄的第一天来看了郡主,后面几天那是不闻不问,郡主只得腆着脸贴上去了。
皇帝所在的龙腾居是避暑山庄最清凉所在,后院有个纯天然的浴池,里头冒着汩汩泉水,冬天是温泉,夏日是清泉,泡澡极舒服。不过皇帝年纪大了,夏日也不能洗凉水,只让人在旁边提着桶热水边浇下来调温。郡主倒是喜欢,走了一路过来出了身细汗,见着水池就要往里扑,身边下人自是拦着她,愣是要给她浇些热水。
说到这个郡主就不高兴了,古代女子极畏寒,一个小感冒都要卧床修养,夏日里吃个冰碗子都百般顾忌,更别说洗冷水澡了,郡主以前学游泳都是挑了正午的时辰太阳把河水晒的发烫,公主才准她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完了澡郡主便去了皇帝办公的屋子待着,皇帝正好看奏折看的老眼昏花,见郡主来了便让郡主给他念。郡主声音清脆,比万福贵的鸭公嗓好听多了,而且郡主念奏折不是照本宣科的念,她会缩句会翻译,几千字的文言文奏折她能缩成百来字的白话文,皇帝一听就知道奏折里写了什么,拿起朱砂笔就批注,省了皇帝不少时间。
郡主以前就给皇帝出了主意,让底下大臣把奏折内容精简一番,那些忠君爱国的溢美之词就不要写了,开门见山不好吗?皇帝也跟朝臣说过这事,他们嘴上应的好好的,写起来还是这样,这么多年都是这种模式,突然要改还真不容易,你瞧见他不改你也不改,我瞧你没改我也不改,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了。皇帝也不能为了这点小事诘难大臣,这事说白了就是皇帝想偷懒,皇帝能因为大臣不给他偷懒就骂人家吗?多让人寒心。
所以说皇帝也不容易,每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儿子们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又要平衡前朝后宫,难怪帝王皆短命,每天操心这么多事,能长寿嘛!
郡主旧话重提:“外公,让这些大臣精简些笔墨呗,您看奏折也太累了些,要我说,规定奏折的字数在五百字以内,什么大事五百字不能说完?多于五百字呈上来也不看,让中书省给您先筛选一遍,多于五百字的都发回去,他们知道厉害自然就能改。这奏折也得分门别类放好,按地方分京师的和州县的,按事务分民生的和官场的,按轻重缓急分加急的微急的普通的,一股脑的堆上来外公一本本看,像那些请安折子知道是谁送的就行,哪里要深究内容。还要让每人在自己的折子首页写明奏折摘要,这样中书省分门别类也快些,再让匠人做个放奏折的架子,分许多框格,每个框格都贴好标签,您批奏折就从架子上拿。嗯,我暂时只想到这些,外公觉得呢?”
皇帝也觉此法甚好,能省去不少事,只是依着那些朝臣的尿性,皇帝此法一出他们又要请立太子了。皇帝年事已高,谁知什么时候就不中用了,历来皇位更替就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立下太子总安心一些。
不仅那些朝臣急,郡主也急呢,下任金大腿还没出现,那可是她大半辈子的依靠,几位王爷都想拉拢她们母女,明里暗里套她的话,郡主一味装傻,谁的茬都不接,再这样下去她惹怒了未来皇帝怎么办!皇帝的心思她也猜不透,她虽更看好云王,面上却是对几个舅舅一视同仁,也不敢参与到夺嫡之争里去,万一押错了宝可怎么好。
皇帝在避暑山庄住了近两月,中秋前夕才回了皇宫,郡主在宫里过的节,又去林家吃了饭,顺便给林二爷夫妇请个罪,之前在山庄里拐着人家儿子彻夜不归,公主备了些歉礼让郡主带去。
二爷夫妇都是开明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们还不知道,就是郡主起的头,他们定也是双手赞成,郡主小孩儿家贪玩,他们做哥哥的不知道劝导跟着一起胡闹,回家少不了又是一顿鞭子。公主送了礼来他们更是受之有愧,又给了更贵重的谢让郡主带回去,只说感谢公主照看琛哥儿兄弟两个月。
中秋时林家和寿王府都举家出去看灯会,郡主心里也痒痒,不过也知道自己是有前科的,提都不敢提只能在心里想想。
过了中秋转眼又是新年,皇帝年下又病了场,几位王爷公主后妃都抢着侍疾,皇帝不耐烦他们勾心斗角,只让宁国公主母女和萧艺留下。病好之后皇帝终于松了口,让几位藩王歇下封地事宜,留在京里尽孝。
最后的角逐已经来临,鹿死谁手马上就要见分晓,诸王交接好封地事宜,把封地的妾室庶子都接进京来,联络各自的妻族母族朝中重臣,各位王妃也是日日开宴应酬,竭尽全力给夫婿增添筹码。
赵王和蜀王倒是挺老实,赵王胸无大志无心储位,如妃和其母家倒是上蹿下跳给赵王拉人脉。静妃人如其名安静娴雅,只每日来给皇帝请安,蜀王也常在皇帝跟前逗趣,还把一双儿女也领来承欢膝下,盛宠程度直逼郡主,有些眼皮子浅的便幸灾乐祸说公主母女要失宠了,心思重的便坐不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新年一过皇帝又开始上朝,也给几位王爷在朝中安排了差事:景王进了吏部,管官员升迁的,有人脉;吴王进了户部,管钱的,有油水;赵王进了礼部,管祭祀庆典的,有闲暇;云王进了兵部,管兵马调度和军饷军粮的,有实权;蜀王进了工部,管工程建筑的,有......有大把时间向皇帝表孝心。
除了赵王和蜀王是闲职,其他几个都是肥缺,在朝堂上也是拉帮结派针锋相对,以自己出风头和对方出丑为荣,今天你弹劾我手底下人,明天我就要打压你名下产业。以前是背地里勾心斗角,现在是明面上真刀实枪的干,郡主在宫里都感受到紧张氛围。
不仅朝堂倾轧,后宫这池水也浑了起来,静妃把蜀王的一双子女接进宫来在皇帝膝下承欢,其他有子的妃嫔也接了孩子进来,每日早上去皇后宫里请安时也是硝烟四起。那些孩子更不是省油的灯,个个觉得自己爹是未来皇帝,常挑衅郡主,郡主也知如今是特殊时期,有什么气都先忍着,好在郡主白日里要去上学,倒省了不少纠纷。
皇帝对这些乱象坐视不理,郡主却不忍娘在宫里受气,便向皇帝请辞,说是要回公主府住段日子,左右皇帝现在儿孙绕膝,也不差公主母女。
皇帝定定看了眼郡主,长叹一口气道:“想走便走吧,走了清净。”郡主听皇帝语气沧桑,细看他脸上又增了几道皱纹,只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皇帝年近花甲,又连日病痛,妻妾争风,儿子夺位,孙子争宠,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除了公主母女,只怕大家都恨不得皇帝早些死吧。自己平日里受皇帝庇佑,如今有了麻烦就想避回家中,留皇帝一人在宫中看着妻妾子女争权夺利,难怪帝王都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妻妾成群子孙满堂没一个待自己真心的,内心的荒芜怎为外人道。
郡主走过去抱着皇帝,轻轻说道:“外公,您立太子吧!再让他们争下去,迟早要出人命的,还不如趁着您还精神,定下继承人,给其他儿子准备好后路。有了太子,您也能轻松些,好好养着多活几年,也多保子孙几年富贵。”这理谁都知道,敢直接说出来的也就是郡主了,要换了其他人说这话皇帝还以为他有谋逆之心呢,郡主却是待皇帝一片赤诚,她是最希望皇帝长寿之人。
皇帝沉吟不语,良久才道:“朕有主张。”郡主琢磨着皇帝还在考核之中,也没有多说,刚才那番话已是逾越,再是祖孙情深也先是君臣有别。
郡主终是没走,因为那些讨厌的人寒了皇帝心可不好。皇帝也知道公主母女这段日子受了委屈,把宫里那些孩子都送回了家,包括蜀王家的一双子女,又敲打了皇后一番,后宫才算是平静些。
萧艺原是随着公主母女住玲珑阁的,本来云王一家进了京他便搬到了云王府住,毕竟萧艺也大了,住在后宫可不好看。后来诸王都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宫争宠,云王便又把萧艺送了回去,如今皇帝把这些孩子打发了,萧艺自然也不能留下。
郡主挑了休沐的日子出宫寻萧艺玩,公主本想同去,顾忌着如今特殊时期也不敢同云王府走的太近,只交待郡主早些回来,又让白霜姐妹跟紧了她。
云王听说郡主来访,百忙之中抽了时间带他们上街去逛,郡主着实潇洒了一把。自她那年被人贩子拐了,公主便把她看的极严,平日里上学有大队府卫守着,公主还不放心,让她放学早回别在路上耽搁,晚回家一刻公主便要仔细询问,偶尔带她出门也是牵着她不撒手,郡主这些年基本就是在皇宫公主府和太傅府三处之间穿梭,着实憋坏了她。
上午郡主去朱雀街逛了衣裳首饰铺子,女人嘛,无论老小都拒绝不了华服珠宝的诱惑,而且郡主琢磨着开铺子的事儿,当然得熟悉行情嘛!云王又带了郡主去京城最大的清风书斋买书和文房四宝,郡主当然不缺这些,但宫里藏书阁名著古籍不少,话本游记却不多,郡主买了时兴的话本和小人书,还挑了个青玉雕祥云纹的笔筒送给云王,郡主买许多东西都是云王付的钱,送个礼物表达一番感激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午他们在鸿运酒楼吃的饭,这家的招牌菜银丝鳕鱼和八宝酱鸭郡主极喜欢,吃了个肚皮圆溜。下午去古玩市场逛了逛,淘到了一把据说是上古名兵的古剑,郡主不是很懂这行,见那剑挺锋利,外形也豪气,便买下来送给了萧艺。接下来几人又买了许多小吃去茶楼听说书,云王本来说带他们去听戏,郡主不耐烦他们咿咿呀呀,还是说书绘声绘色。
云王本还说要带郡主去逛夜市,郡主倒是心痒,想到宫里的老娘,又偃息了旗鼓,由云王送她回宫。
路上郡主和萧艺说笑,郡主提起萧艺在宫里的趣事:“我和阿艺都喜欢吃我家小厨房做的葱花鸡蛋煎饼,只是平常的民间吃食,味道却极好,每次我和阿艺都争着吃,有时菜一端上来我们就迫不及待的下筷,我娘就会把菜拿开,说我们不规矩,长辈还没下筷呢,我们就先动了,最后我和阿艺一人给我娘先夹了一筷子,又给对方夹了一筷子,我娘见我们这样友爱,才肯让我们吃呢!”又道:“后来我自己学会做鸡蛋饼了,我就会做给阿艺我娘吃,我做的可好吃了,是不是?”这话是问萧艺的,萧艺点头如捣蒜,又道:“比小厨房做的还好吃,我好久没吃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做?”郡主说他下回进宫来便给他做。两人嘻嘻哈哈推推搡搡,云王却是面有惊色若有所思。
郡主回宫后向公主娘汇报了一天的行程,并把给公主和皇帝买的礼物奉上,给公主的是一枚赤金红珊瑚攒珠钗,给皇帝的是一块荷塘戏鲤澄泥砚,二人都很满意,直说郡主长大了。
却说云王听了郡主一席话后茅塞顿开,他自认为文治武功在诸王中出类拔萃,一直不得皇帝意本以为是生母之故,现在听郡主说话,才知自己入了误区。没有哪个父母喜欢看到子女争的死去活来,尤其云王性格强势狠辣,骨肉亲情淡薄,最犯皇帝忌讳。
儿子中皇帝最喜欢蜀王,大家一直觉得他是占了幼子的便宜,又有静妃的功劳,现在看来未尝不是他常在皇帝跟前尽孝的缘故,要不然永安公主身为皇帝幼女怎么不如宁国公主得宠呢。大家都说宁国公主母凭女贵,若她本身不是对皇帝至孝,皇帝又怎会青睐她。至于孙辈中最得宠的康悦郡主,她对皇帝的贴心孝顺是众所周知的,萧艺在宫里住下,也未尝不是他心思简单的缘故。
现在看来皇帝喜欢心思纯良对他孝顺的人,郡主两样都占了,所以她最得宠。蜀王对皇帝倒是孝顺,心思却不一定纯良,所以皇帝看起来宠幸他却没给他什么实际好处。萧艺心思倒是纯良,却怵皇帝的慌,不太爱往皇帝跟前凑,所以皇帝对他该做的都做了,比如送他去太师府上学,却没给他更多荣宠。
云王因为生母之事和皇帝不太亲近,甚至心里有些怨气,只想着做出成绩来表现给皇帝看,却从不讨好皇帝,向来冷面示人,和兄弟也不和睦,在朝堂上争锋更是步步紧逼,再加上他治理封地时的狠辣手段,皇帝怎么放心把皇位交给他,万一他以后把这种手段用在兄弟手上,皇帝死也不能瞑目。而且帝王向来多疑,皇帝年老力衰,儿子却还年富力强,万一云王做了太子,谁知道他会不会架空皇帝,皇帝怎么能放心一个对自己有怨的儿子做继承人。要不是其他儿子实在不成器,哪有云王蹦哒的份。
云王想明白这些事,便打算改变策略,不求像蜀王那样亲近皇帝,总要和缓一些。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云王要如何像皇帝表孝心才不觉的突兀呢?他没有母妃在宫里吹枕头风,唯一一个在皇帝跟前得脸的萧艺又是个呆子,思索一番云王决定从郡主处下手,今日郡主这番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但帮了他是事实,郡主和他也算亲近,又和萧艺好,让她在皇帝跟前说说好话应该可以的。又思及自己进京之后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和几位兄弟针锋相对,只怕皇帝更加厌他,像蜀王常进宫表孝心就得了不少赏赐,自己也该学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没事进宫在皇帝跟前晃晃也好。
云王既想清楚就开始行动,在兵部认真办差,兄弟们挑衅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回两句,却不行什么报复之事,让门下幕僚都安分守己,投靠他的朝臣也淡了往来。交代王妃安分守己管好府里事宜便是,不再行什么拉拢女眷之事。众人都疑惑云王怎么突然间改性儿了,以为他有什么大招要出,都警惕着。
云王夫妇每隔一两日便带着两个嫡子进宫请安,云王不善交际,请过安便带着世子离去。云王妃却是八面玲珑,和皇后处的挺好,又常去玲珑阁闲坐,这可喜了萧艺,又能和郡主呆在一块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云王的改变皇帝也察觉到了,心里疑惑云王怎么突然开了窍,不管真情假意有改总是好的,皇帝面上不显,心里还在考核。
郡主却面临着一个难题,近日永安公主总来玲珑阁晃悠,每次都带些吃食玩意给郡主,话里话外的打探公主府的事,又问起了郡主以前练府卫的事,直说羡慕郡主有一队精锐护卫。
郡主开始以为对方打了什么坏主意,府卫之事都过了两年了,她现在提起来是要翻旧账?不怪郡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实在是这宫里的女人太能生事。
公主也猜不透这个向来不亲厚的妹妹突然示好有什么图谋,一开始以为是为蜀王当说客来了,公主一直谨慎对待,丝毫不流露出任何结交之意。直到有一日郡主放学回来被永安公主半路生拉硬拽到了她住的清心殿,又是留她用膳又是送她首饰的,郡主着实受宠若惊了一把。吃饭时永安公主又提到了郡主的亲卫,最后问起了白霆,郡主立刻就悟了。
永安公主的原话是这样的:“你那些亲卫是你们府上的统领练出来的?听说白统领在禁卫军时便是一把好手,还是父皇疼你,给了这样的人才到你们府上当差,以后我出宫建府怕是没这样好的福分。”郡主笑嘻嘻道:“京城这么多将领,外公也疼小姨母,自然会给您一个好统领的。”
永安公主拉不下面子去问宁国公主,从郡主这儿走捷径只能吃哑巴亏。郡主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年还能不知道永安公主是什么人,晋国倨傲,永福圆滑,永寿刁蛮,宁国温柔,永安公主最虚伪。面上雅致娴静,实则阴狠小器,和静妃一个德行,却没静妃的心机手段。嫉妒宁国公主母女得宠,常使些小计构陷她们,宁国公主防得严,郡主又聪明大胆会反击,又有静妃在旁边看着,倒没闹出什么大事来,但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它恶心人,谁想被这样的人缠上。
要是普通人郡主还真得想法子治她,偏是个公主,皇帝再疼她,也不会想看到外孙女弄他女儿,郡主只得忍着,尽量远着她。皇帝也知道了这个女儿的性子,小时候还能说小女孩小性儿,大了还这样那就是品性问题了,敲打了静妃几句,对这母女两也远了些。永安公主以为是宁国公主母女在皇帝跟前说了坏话,更加痛恨起这母女两个,平日里见面都是冷嘲热讽你来我往的,倒也有求到郡主面前的时候。
郡主可不想白霆做他小姨父,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白霆是那朵鲜花。永安公主今年十七了,当然这是郡主的算法,用古代的虚岁算法来说她已经十八了,还没定亲,称得上大龄剩女。宁国公主当年十七岁便嫁入了国公府,也有她没生母操持在宫中不受重视的原因,但其他公主这个年纪也都在备嫁了。永安公主仗着是皇帝幼女,立志要比前面几个姐姐都嫁的好,婚事上就挑剔了些。
在她看来,晋国公主夫家是豪门大族,威远候也是文韬武略朝中重臣,对公主也不错,可威远候的相貌着实不敢恭维,浓眉虎目面色黝黑身材魁梧,郡主觉得他挺阳刚有气概,在普通闺阁女儿家看来便是五大三粗面目凶悍。所以晋国公主的一双儿女长的都不咋地,威远候世子继承了父母长相上所有的缺点,也不说丑,属于扔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丹阳县主肖母,端庄有余艳丽不足,又没皇后和晋国公主的气势,大家也只能赞声知书达理。永安公主喜欢生的好看的,威远候这样的可不行。
至于永福和永寿嘛,都是嫁的书香门第,丈夫不说特别出挑,但各方面也不差,日子也都过的还算顺心。不过在永安公主看来,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就是普通,她哪能嫁个普通人!
再说宁国公主,国公之子玉面探花,当年成亲之时着实风光了一把,谁不说宁国公主捡了宝,就连已出嫁的三位公主都眼红了一把,慨叹怎么自己就没这样好的时运。结果就不说了,永安公主怎么能嫁一个人品不好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综上所述,永安公主要嫁的是貌比潘安文武双全家世显贵人品出众并且只对她一心一意的人,从她十二岁皇帝便提起了这事,她一直挑到十七岁都没个如意的,也不想想这样好的人世上都难找出一个来还能轮得到她!皇后也不管她,把这事交给静妃,让她们母女折腾。静妃也劝女儿早些定下来,永安公主是一点不急,在她看来公主不愁嫁,她到二十出嫁都没关系,而且她觉得自己皇兄是有大出息的,若是以后能顶着新帝唯一胞妹的名头出嫁更有面子。
永安公主去年在避暑山庄时偶然间看到白霆跟在郡主身边说话,惊鸿一瞥间就再也不能忘怀。有句话叫当你碰到对的人,你的一切条件都会变成将就,白霆就是那个对的人,就算年纪大了些,就算平远伯府乱成一锅粥,永安公主也不介意,反正白霆跟她住公主府,平远伯府如何还碍的着她嘛!
永安公主跟静妃说了这事后得到母亲的严厉反对:“不行,平远伯府是什么样子,一家子拎不清的,当家人都没出息。宁国公主当年嫁的国公府林国公还算明大义呢,不也落了这个下场,这家不能嫁。”
“母妃怎么拿我跟七皇姐比,她自己懦弱扶不起来,有父皇撑腰都被姨娘庶子爬到头上,我是这样的人吗?平远伯府再乱那也是他们的事,我住公主府,还能影响到我嘛!”永安公主对自己极有自信,凭她的才情样貌,只需拢住了驸马生两个孩子过她的小日子便是,外人哪影响的到她。
静妃要被这个女儿气坏了:“你以为你很聪明?几个公主除了永寿就是你最蠢!宁国要是卑怯懦弱能得皇帝亲眼?能以庶女身封国公主?康悦郡主那样聪明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论身份你比不上晋国,论样貌比不上宁国,论为人处事比不上永福,挑了这么多年就挑中了个这样的,你不是立志要比其他公主嫁的好?白霆只是宁国公主府的府卫统领,是宁国家的奴才,你嫁给她家的奴才有面子?”
永安公主眼眶一红,母妃怎么能这样说她!“他不是奴才!”说完就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蜀王也不同意永安要嫁白霆,白霆为人不错能力也还可以,若是还在禁卫军时当然值得一嫁,如今不过是宁国公主府的统领,身上没实权,家族又扶不起来,永安公主嫁了他并不能给蜀王带来什么助力,他还指望胞妹给他笼个好妹婿呢!
永安公主见母兄都不同意,又不敢告诉皇帝,只得自己谴了身边人偷偷去打听。静妃早有准备,将她身边人都拘了起来,永安公主没法,只得装作放弃,安分了好一段日子。静妃也渐渐放松下来,永安公主便打算自己亲自出马,从郡主那边抄捷径,最起码先让白霆从宁国公主府先出来。
郡主也不乐意永安嫁给白霆,不说白霆人不错,配永安糟蹋了,就说白霆尚了永安,还怎么做她的统领,再找一个多麻烦。
一日太傅精力不济,下午郡主早早便放了学,思衬着永安之事,便带着白霆去了护城河边上溜达。
“白统领今年有二十六了吧!怎么还没成家?”郡主不习惯弯弯绕绕,向来是开门见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盯着郡主看了一阵,道:“未曾立业,不敢成家。”白霆因为守孝年纪拖大了,本来在禁卫军任职前程似锦,还是有许多人家想结亲,后来到了公主府做统领便有许多人淡了心思,虽然也是官身,可和宁国公主府成了所属关系,日后应酬起来便要低人一等,哪家大家闺秀受的了这个。而且平远伯府实在糟透了,白老夫人还健朗,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分家,摊上这样一家子得受多少委屈。白霆人再好也经不住这些外在原因拖累,想和他结亲的都是些破落户,白老夫人又觉的那些人家配不上儿子,白霆也没有成家的意思,因此成了京里的大龄剩男。
郡主却以为白霆埋怨自己,羞愧道:“是我误了你的前程。如今公主府的府卫已上了正途,你想去哪里任职?我跟外公说说。”
白霆意识到郡主误会了,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哪里都不去,公主府极好,我很喜欢这个差事。”
郡主听白霆语气诚恳不似作伪,愈发觉的他负责任有担当,不能被永安拱了,遂朝他招手让他倾耳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这事。
白霆一阵惊诧,道:“末将已有意中人,这事还是算了吧!”
郡主的八卦之眼立刻亮了起来:“是哪家姑娘?可通了气?要不要我帮你做媒?”
白霆避而不答,却问郡主:“你以前和公主说想要个父亲,想要怎样的?”
这话问的就像你中午想吃鱼,要清蒸还是红烧?郡主想了想:“我想要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文武都要懂些,长的还可以,对我娘和我都好。就这样。”
白霆眼神清亮嘴角弯弯:“郡主觉的,末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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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阁里公主母女正在用晚膳,郡主不时偷窥母亲并傻笑着,看得公主有些莫名:“你笑什么呢?有甚开心的事说出来给我听听。”
郡主嬉笑道:“我今日放学早,白统领带我去护城河边上走了一圈,心里高兴着呢!”
公主倒没说什么:“大白天去走走没什么,以后放学晚可不能乱逛。”
郡主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娘,小姨母都要成亲了呢,您什么时候给我找个父亲呀?”
公主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放下筷子道:“宝宝,你还惦记着这事?和我在一起不好吗?做什么非要找个陌生人来呢?”
郡主见母亲如此排斥再嫁之事,心里为白霆默哀了一把,想着要常带着娘出宫制造些机会。当务之急却是永安公主。永安公主能亲自来找她,只能说明静妃和蜀王都不同意这事,要不然这婚姻大事哪要她一个闺阁女儿家出头,但也要防着她找皇帝说事。郡主决定先下手为强,跟皇帝通好了气,再制造机会让公主娘和白霆单独相处,要实在不来电,她也没有办法。
想起今天和白霆的谈话内容,郡主心头还澎湃着。
“末将思慕公主已久,我知我身份卑微才疏学浅,但愿意凭己之力护公主郡主周全。我家中有些麻烦,我都会处理好,绝不叫你们烦忧。若你们愿意,我随着你们住公主府,我定待公主一心一意不纳二色,对郡主你也视如己出。希望郡主给我个机会。”白霆一番话说的诚恳,郡主和他相处已久也知他为人,不是油嘴滑舌会说甜言蜜语的。
“你何时对我娘起的心?”
白霆俊脸微红:“末将也说不清何时有了心思,公主高贵美丽,末将向来是一心瞻仰。那年,林四爷拦了公主到茶楼一叙,末将见他们郎才女貌,心里有些不快,事后才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事有些时日了,这白霆也是个闷骚的,喜欢公主又不说,就这么静静守着,这次要不是永安公主生事,还不知道白霆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过郡主对此更加满意,古代这么痴情的男子可不多见,难得被她娘碰到了可不能放过。
“你既喜欢我娘,为何不说出来?或是谴人提亲,或是表白心意,你怎的甚行动都没有?若只是嘴上说说,就算了吧!”
白霆低沉道:“公主天人之姿,我等俗人如何配得上。且公主似无再嫁之意,末将想着就这样守着也好,她不嫁我也不娶,能常见到她便好。”
果然是个痴情种,郡主心头感动,面上却不以为然:“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我娘不愿意?你也是习武之人,怎么于感情事上如此畏缩?若是你再见我娘,可敢向她表明心意?”
白霆被郡主一激,又有永安公主之事横在前头,若再不说万一失去了可就追悔莫及,遂信誓旦旦向郡主保证,再见公主必要表明心意,若公主愿意他便三媒六娉向皇家提亲。郡主心头大喜,只说让他自己把握。
公主还不知自己被女儿算计着,见女儿又谈到了这个敏感话题,安慰了几句便岔开了,用过晚膳便早早去安置,她实在不知要如何回应女儿。
公主披衣坐在床头沉思,女儿从没享受过父爱,很羡慕人家父母双全,所以她不喜欢林家人,却常去国公府二房。林二爷夫妇伉俪情深儿子孝顺,郡主极爱他家的氛围,常说琛哥儿要是她亲哥哥就好。公主不由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再疼女儿,没有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对不住她,可是再嫁,又哪里是这样简单的呢。
水仙撩了珠帘探出头来问话:“夜深了,公主还不安置吗?”水仙当然知道公主是为晚膳时郡主的问题伤神,每当这个时候水仙都无比怀念杜姑姑,她笨嘴拙舌不会安慰人,后来的几个又不知公主心意,若是杜姑姑在,早陪着公主促膝长谈了。
公主长叹一口气躺下了,水仙轻轻吹熄了蜡烛。长夜漫漫,心里有事的人哪里睡得着。
第二日郡主休息,用过早膳便去了御书房等皇帝下朝。皇帝见她这样早便过来,笑问她今儿怎么没出去玩。郡主上学七日一休息,每次休息都挠心挠肺地想出去,公主看的严,若要出宫必要跟着去才放心。
郡主挽着皇帝胳膊道:“我有事要跟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立刻拉了脸:“朕就知道,有事才来寻朕,你小时候可黏朕了,果然人老了就讨人嫌。”皇帝故作沧桑,郡主忙说好话逗他:“哪能啊!这几天太傅给我布置了课业,要我写对于格物致知的看法,我忙着呢,便没来您这儿。小时候成天没事干可不就黏着您了,大了要干正事就少见了嘛!外公,我今儿找您有大事!”
“什么大事?”
“我已经有父亲的人选了。”
“谁的父亲?”皇帝一瞬没反应过来,随后便是一惊“你的父亲?你看中谁了?”
郡主说了白霆之事,皇帝思衬了一会儿,道:“白霆是不错,比你娘小几岁,长相文采武功人品都还过得,只是平远伯府太乱了些,你娘怕不会同意,朕也怕你们受委屈,还是再看看吧!”
郡主忙道:“平远伯府打什么紧,婚后我们住在公主府,平远伯府早落魄了,巴着我们还来不及,还敢给我们找麻烦?再说,只要白统领靠得住,白家人交给他解决便好,若是白统领碍于情分不好动手,我也能解决他们。”公主和林四爷和离固然有林老太君和妾室的原因,最主要却是林四爷拎不清伤了公主的心,只要白霆立得住,其他人能做什么妖。
皇帝听郡主的话就知道郡主对白霆极满意:“他还不是你爹呢,你就这么护着他?就不怕他和你娘成亲以后再生了孩子便不喜欢你了?”
郡主摆摆手道:“才不会呢!再有多少孩子我也是我娘的宝贝。我巴不得我娘给我生个弟弟呢,以后能保护我娘。”郡主又不是真小孩,两世都是独生女,她巴不得有个兄弟姐妹呢,哥哥是不能有了,弟弟也不错,姐妹的话,也将就着接受。
皇帝也知道永安公主看上了白霆,宫里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自然也知道静妃和蜀王不同意这门亲事,既外孙女也看上了白霆,他谁也不偏颇,只看宁国公主的意思,若公主也同意,他们两情相悦,皇帝自然愿意赐婚。
郡主得了皇帝这话便放了大半的心,只要永安不能得手便好,只要公主娘点头,她马上就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想想都开心。
郡主回去之后便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就等着公主入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月十七是林四爷儿子抓周的日子,这是钟姨娘给他生的儿子,林四爷和公主和离这么久,身上也没了官职,林国公见他成日胡思乱想便让他处理府中庶务,如今又有了儿子,也渐渐走出了妻离子散的阴影。林老太君倒是想给幼子再求淑女,只是林四爷遭了皇帝厌弃,又是个没脑子的,林老太君偏爱幼子行事没章程,皇室公主都被他们逼走了,谁家还敢把姑娘嫁去,府里便有风声说钟姨娘怕是要扶正。
郡主自然得了消息,倒没什么感觉,和离了各自嫁娶很正常,她只操心公主娘嫁什么人。但林四爷的儿子毕竟是她的弟弟,郡主那日还是盛装打扮带了贺礼去国公府赴宴。
琛哥儿他们都大了,似这种宴席都是在前院吃酒,萧蓁又抱病没来,郡主在后宅便有些无聊,只跟着林二夫人坐。宴上有不少大家闺秀,三三两两聚在一道玩耍,郡主跟在长辈身边坐着,大家都夸她乖巧,但已婚妇人谈论的话题有些并不适合小姑娘听,二夫人便叫林妙珍带她去玩。
郡主和林家姑娘并不亲厚,林妙珍也不怎么待见她,带了她到姑娘们玩的亭子里便去寻自己的小姐妹玩,让林八姑娘妙珏陪她说话。
林妙珏是三房庶女,三房是庶出,妙珏是庶出的庶出,是这府中最没地位的姑娘。三夫人自己有两个女儿,本身又是个刻薄小器的,对姨娘庶女很是苛刻。林妙珏生母早逝,平日里向来是三房嫡女六姑娘妙玥的影子,林妙玥和何氏一个性子,稍有不顺心便对林妙珏撒气,林妙珏性子软糯,从来不敢吭声,老太君也不怎么管她,在姐妹中也不怎么合群,府里下人也轻慢她,日子过得还不如府里得脸的丫鬟。
林妙珍让妙珏陪郡主说话,她向来笨嘴拙舌,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问郡主渴不渴,要不要喝茶,又叫郡主吃点心,再没什么说的了。郡主也觉两人对坐着不说话挺尴尬,瞥见她腰侧系的荷包绣花很精巧,便问了来细看。
浅蓝色的云锦荷包面上绣了一枝白色梅花,姿态各异栩栩如生,若是挂在枝头怕是能引来蝴蝶了。“这是你绣的吗?”郡主问她。
林妙珏含羞点点头,“我没别的才艺,也就会做些针线。”
郡主笑道:“难道只有琴棋书画才是才艺,女红就不是了?我倒挺喜欢刺绣,只是没双巧手,做不来这等精巧玩意。”又道:“你这里头装的什么?很淡的香味,又极怡人。”
妙珏道:“放了沉香和白芷以及薄荷,都是普通的熏香材料,只是我不喜欢那样味重的,晒干前在热水里泡了一遍,味道便淡了许多。”
郡主道:“我们倒是爱好相同,我也不喜欢那样重的味儿,我以后也用这个法子。”又问她:“我能打开看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问的这样直接,人家自然不好拒绝,犹豫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郡主拆开看了看里头的香料,也没什么不同,倒看不出在水里泡过的痕迹。正待系上带子时,余光撇到荷包内壁上有花纹,郡主伸进手指头扒拉了一番,原来是外面的梅花绣到了里头,却是双面绣法。
双面绣如今已是不多见了,会双面绣法的人更少,宫里也就两个会双面绣的绣娘,民间更是难寻,林妙珏竟然会,还藏着不拿出来示人,这次要不是郡主手贱拆了荷包看,还发现不了这个宝贝呢!她马上就要开成衣铺子,好绣娘却是不能少的,会双面绣的都是大师极绣娘,郡主有钱也不好请。
郡主笑开了花,凑到林妙珏身边私语:“你会双面绣?怎么就没听人说起过,谁教你的?”
林妙珏俏脸微红,低头道:“我姨娘在世时教我的。”
她的姨娘原是姑苏大户人家的姑娘,家里犯了事被发卖成了奴才,到了林国公府做绣娘,却被林三爷看上做了姨娘,后来生了林妙珏,也得了几年宠。再后来林三爷外放赣州知州,三夫人便说林妙珏还小不宜远行,要留她在京城,方姨娘不放心,便也留在了京城,从此母女两个一起受三夫人磋磨,而林三爷在赣州又纳了美妾,还生下了三房唯一的儿子六少爷林瑕,早把方姨娘母女忘在脑后。
方姨娘在林妙珏五岁时便去世了,她在世时教了林妙珏双面绣法,并嘱咐她不要说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并不宜太出挑。林妙珏一直藏着这门技艺,她的针线好是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三夫人也常让她做针线,平日里身上有什么精巧玩意儿也会被林妙玥抢走,她做的双面绣品都藏的严实,因林妙玥喜欢鲜艳东西,所以她才敢戴这个素淡的双面绣荷包出来,今日要不是郡主拆开来看,这事儿她是打算瞒到出嫁的。
郡主随林妙珏去了她住的院子里看她珍藏的绣品,都是些荷包帕子扇子等物,林妙珏学的是苏绣双面绣,但她自己又钻研出了湘绣双面绣,确实是这方面的天才。
郡主从她那儿拿了把鱼戏荷塘的双面湘绣团扇走,又摘了脖子上项圈给她,郡主可不喜欢占人便宜,礼尚往来最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开成衣铺子的事早和公主通了气,公主也支持她,女孩子嘛,早点学会打理自己的产业总有好处。自己当年的嫁妆不怎么丰厚,她也不会打理,还是嫁人后和杜姑姑摸瞎子似的过了两年才上了正轨,如今郡主有这个意向,公主当然乐意培养。
京城铺面不好寻,公主名下本就有个成衣铺子,只需改头换面一番,把铺子过户到郡主名下即可。郡主跟着太傅学了丹青,加上她前世的美术功底,设计出了许多精美别致的衣裳。
公主只看图便觉得心动,先让自己屋里的针线丫鬟做了出来,果然繁复绮丽,这还只是丫鬟做的,若是由专业的绣娘裁缝做出来更加出彩。公主得了衣裳后便穿上在宫里晃了一圈,博得后宫妃嫔不少眼球,公主趁机给女儿做了广告,后妃们都说到时候让娘家人去捧场。
皇帝得知郡主要开铺子,为表支持便送了两个裁缝和绣娘给她。两个绣娘一个善蜀绣,一个擅湘绣,再加上郡主在苏州寻访的苏绣大家季娘子,以及公主原来的大丫鬟芍药,还有她的隐藏王牌林妙珏,再找些打下手的针线丫头,针线上的人就算齐了。郡主又托云王从江南找了两个擅染色的,让杜鹃来做掌柜,把铺子装修一新,挂上几件精巧绮丽的衣裳,比起其他铺子里满当当的衣服,郡主这铺子立刻就呈现出一股高档味道。郡主原也没打算做多大的生意,她走物以稀为贵的路线,把每件衣服炒出天价,一月卖一件衣服都不亏本。
郡主的铺子定在五月十一开张,皇帝为了给她做面子,亲手写了“天衣阁”三个大字给她做牌匾,有了这份体面,京中贵族夫人小姐差不多都来了。
天衣阁地方不大,里头墙壁刷的雪白,却在上头画满了壁画,画的是一些瑶池仙境玉殿琼阁仙娥神女等,与店名天衣阁相呼应。店面分两层,第一层是大堂,堂里挂了几件衣裳,供来客观赏挑选的,还摆了几副桌椅,因现今是盛夏,便用的竹制藤条桌椅,靠墙的一排小几上摆满了点心瓜果茶叶,想吃喝的可以自己挑选,皆是免费的,不管你买不买衣服,进了店便是客,里头的东西都能用。第二层是几个雅间,如果客人对天衣阁的衣服不满意,想自己定制也是可以的,与掌柜说好条件便可。
郡主前世看了不少古装剧,设计出来的衣服特别新颖别致。这个时代的女子以瘦为美,服装流行束腰窄袖襦裙,勾勒出女子纤细袅娜的身姿,郡主也极爱这种服饰,却会从一些小细节上变动。比如将窄袖改成广袖,或是袖身宽,袖口处扎一根绳子系着,在手腕处打个蝴蝶结,以及后世现代极流行的灯笼袖泡泡袖荷叶边木耳边等。
另外郡主酷爱流苏,许多衣服上都会用上流苏样式,今儿新店开张,大厅里正中央便挂了件浅紫色绡纱绣蔷薇束腰曳地长裙,极轻薄的料子,浅浅的两层轻纱,上头绣满了淡青色的蔷薇花图案,又是双面绣法,那蔷薇花图案上镶了些细碎的流苏边角,又夹了些银丝在其间,日光下看起来煞是亮眼,腰部是一条淡紫色的腰带系着,腰带尾端镶了颗拇指大的东珠,长长的裙摆托在地上,更添几分高贵优雅。这衣服夏日里穿在身上极清凉,又有些若隐若现的诱惑,若是在家中便可只穿这件,若是要外出便可在里头加一件纯白色的贴身长裙,更显淡雅。
似这种曳地长裙都是已婚妇人穿的,今儿许多夫人都看上了这件衣服,那样别致的款式,那样精巧的刺绣,纵使郡主开出了三千两的天价,也挡不住她们爱美的决心。最后便是同当年拍卖会那般,价高者得,最后这衣裳被蜀王妃七千两买走了,蜀王妃经不住大家起哄,当即便去楼上雅间换上了,她生的风流袅娜肤白雅致,全身书香气,穿这衣裳愈发显得风姿楚楚如月下青莲一般。
今儿大堂里就挂了二十件衣服,主要是年轻夫人小姐穿的,还有两套童装,郡主友情出卖,高阳县主五百两买了一套,还一套白花边领大红灯笼袖的裙子被丹阳县主八百两买走了,二十套衣裳不到半日便销售一空,还好郡主存粮丰富,要不然都撑不起来。郡主早说清了天衣阁的规矩,今日新店开张卖二十件,以后便每日十套衣裳,每人每日只能买一件,每七日关门休息一日,天衣阁的衣裳就没有重样的,大家不必担心撞衫尽情购买,另外天衣阁的衣裳都有特殊标记,领口处绣了朵暗银色的玫瑰花,是店里师傅用特殊手法绣上去的,别家可以仿制衣物,但不能用那个标志,若有仿冒者必要追究赔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一开始就把天衣阁摆在极高的位置上,她对自己的衣裳有信心,绝对能在京里引领潮流风尚,京城有钱人多,她却要让她们有钱也买不到衣裳,把天衣阁的衣裳打造成国内服装界的第一品牌。天衣阁的衣裳将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别人说起来都是一脸羡慕:“天衣阁的衣裳呀,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你能穿到她家的衣服,真是不一般呀!”就像后世有许多女星买假的高定礼服,不是因为高定的衣服就最漂亮,只是它象征了一种社会地位,只有国际巨星才穿得起高定,两三线的艺人摸都摸不到。天衣阁也要朝这个方向发展,这样就算以后有更加漂亮的衣服出来,也撼动不了天衣阁的地位。
第一天开张圆满收官,公主母女也累了一天,便回了公主府歇息。第二日一早郡主去国公府请安,顺道把那件紫色双面绣衣裳的报酬给林妙珏送去。她们早说好了的,郡主提供针线布料,林妙珏在上头绣花,卖得的银子五五分成,那衣裳卖了七千两,郡主便给了她三千五百两。
林妙珏拿着一打银票的手在颤抖,林国公府的姑娘出嫁,按着公中的说法,嫡女有五千两压箱银子,庶女有三千两,她不过帮郡主做了件衣裳,嫁妆钱就有了,怎么不激动。“这太多了,我不过绣几朵花,哪里值这许多钱,郡主收回去吧,我拿这些就好。”说着从一叠银票里头抽了张一百两的出来,剩下的都要还给郡主。
郡主当然不收,林妙珏的报酬确实是高,比铺子里的绣娘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她是公府小姐,又是自己的堂姐,和那些佣工怎么能一样。而且为了掩人耳目,郡主把林妙珏接来公主府小住,用了五天的时间绣好了衣裳上繁复的花纹,那细碎的流苏都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因为她不能在公主府久住,只得日夜赶工,把一双眼睛熬的通红。郡主对比起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感她在国公府不容易,便想多给她赚点银子,无论何时有钱傍身腰板都硬。
林妙珏见郡主执意不收,便道:“这钱放我这儿也不安全,不如郡主先帮我收着,若有急用尽管拿去使。日后再有什么活计郡主尽管交给我做。”郡主点头称是,两人又闲聊了会子,走时林妙珏送了她两方帕子,郡主交给桂圆收着,又去了二房小坐。
路上碰到三夫人,三夫人听说郡主开的成衣铺子极赚钱,便想着入股,郡主自然不同意,她的成衣铺子只萧艺入了两分股,连公主都没份呢,还能轮到她!三夫人被拒了有些恼,又不敢责难郡主,再厚着脸皮说能不能送两套衣裳给林妙珠和林妙玥,她倒是敢想,天衣阁的衣裳最便宜的也要上百两,送给林妙珏还说得过去,送给那两个能得什么好。
郡主一点没给她脸,拒绝之后便道:“我还要去二伯母那儿玩,便不陪三夫人闲聊了,告辞。”郡主带着仆婢扬长而去,三夫人在原地咒骂了几句:“管她叫二伯母,管我就叫三夫人,小势利鬼,等皇帝死了看你还狂什么!”身边丫鬟忙捂了三夫人的嘴:“夫人说不得呀!”一边说还一边四下张望,就怕被人听了去。
郡主没在二房多呆,琛哥儿兄弟都上学去了,林二爷出门访友了,郡主陪着二夫人赏了会儿花便回了公主府用午膳。午膳时郡主说明日想去城外的白马寺上香,公主哪能不知道女儿的性子,上香是假游玩是真,郡主倒振振有词,太傅放了她三天假,叫她交一副丹青上去呢,她去外头找找灵感。公主自那年郡主天花后便开始信佛,又有后来郡主被人贩子拐了都能找回来,更加相信神佛庇佑,每年都要给皇觉寺捐大笔香油钱,听郡主说城外的白马寺清净,便让人准备明日出行。
郡主在心里贼笑,她准备了这样久,公主能不能梅开二度,就看白霆的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又是个艳阳天,郡主等人卯时动身,太阳已是毒辣。郡主穿了身湖绿色的绡纱裙子,公主穿了身水蓝色的,母女两个都没戴什么首饰,马车里放了两盆冰,就这样郡主还脱了鞋在凉席上翻滚,实在是热。要不是为了她娘,这大热天的她哪里会出来,不过想到车外的白霆顶着烈日行驶,郡主的心里平衡了许多。
公主看着翻来覆去的女儿觉得好笑:“心静自然凉,你一直动来动去的更热,不是你说要去上香的,现在又这般不耐。”郡主趴在席子上不做声,想着这事成了得向公主娘讨个什么奖赏好。
白马寺在城外的清荫山半山腰,林荫密布,山路平缓,马车进山后郡主便活泛起来,直说要骑马上山。公主当然不放心女儿骑马走山路,便说让白霜带着她骑马。这样的天两个人乘一匹马,还不得闷出一身汗来,还不如坐马车里呢。郡主便把马车的门帘窗帘都拉了起来,四面来风倒也凉爽。白霆一直观望着马车的动向,见车帘子打开了,飞快地向车里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想到郡主早上跟他说的话,白霆心头一片澎湃。
到了白马寺,公主一行人也没有道明身份,住持只当是官家女眷接待了她们,给郡主等人安排了厢房。这白马寺香火不旺,平日里香客少,也没有分什么男女客院,如此白霆的房间便只和公主一墙之隔。
郡主先在客房里洗了个澡,吃了些瓜果,便拉着公主和白霆出门晃悠。公主母女留了几个丫鬟在屋里收拾,便去了寺里闲逛。这寺庙也不大,只有小小几间禅室,郡主等人一一拜过便去了后山玩耍。
后山不过一些天然草木,以及一个有些荒落的亭子,倒有几分野趣,但公主怕这儿有蛇虫鼠蚁,便不想久留,催着郡主快走。郡主却道:“娘,咱们长在深闺,平日里见的花草都是花匠精心雕琢出来的,哪有这深山草木的灵性,我要在这儿作幅画,娘你要是怕就先回去吧,我画完了回去用午膳。”
公主当然不放心留女儿在这里,便说等她画好一道走,谁知郡主又出幺蛾子:“你们这么多人在这看着,我的灵感都出不来,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公主正要说话,白霆适时开口道:“郡主一人在这里怎么行,太不安全了些,不如公主带着人回去,末将在这儿守着?”
公主还是不放心女儿离了自己,便道:“我和白统领留下看着,几位嬷嬷和桂圆先回去安排午膳,白霜姐妹和芙蓉在不远处等着,听到叫唤就过来。”郡主这才勉强答应,众人各自领命去了,这亭子里便只剩下公主母女和白霆。
郡主眼珠子一转悠,便想着尿遁,把时间留给这两人才好,不过白霜她们就在不远处,郡主要做什么公主肯定会陪着,看来自己这小灯泡是做定了呀。
郡主坐在亭子中央作画,公主和白霆一左一右一站一坐在亭子两边,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郡主用脚勾了一块小石子过来,趁公主遥望远处的间隙,脚下一使力便把小石子踢到了公主脚边,公主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嘴里惊呼道:“什么东西!”白霆立刻上前护住公主,在地上查视了一圈后道:“没什么,不知道哪里掉了个石子,公主别怕。”最后那几字说的极轻,公主心头一颤,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眸,不甚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低头瞥见自己的手还腕还被白霆抓着,不动声色地抽了出来。白霆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掌,回味刚才握在手心里的一截凝脂温玉,不由心头荡漾。
郡主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适时加了一把火:“白统领,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好在是颗石头,这万一是什么蛇虫鼠蚁,你离得那样远,怎么来得及救我娘?”白统领忙低头受教:“末将知罪,以后再不离了公主。”这话说的,郡主心里乐开了花,看来白霆也不是木头疙瘩嘛,没瞧见她娘俏脸都红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便是公主坐在亭子边上,白霆站在一边守着,公主因心里不自在,便一直低着头玩弄腰间的珠链,白霆趁机低头凝视公主。公主一向敏感,怎会不知头顶一道灼热视线胶着,不由心头恼怒,又碍着女儿在场不好发作,忍无可忍时抬头对上了白霆的目光,白霆一阵错愕,一瞬移开了视线,马上又转回来看着公主,目光里包含爱慕柔情。公主却是又羞又怒,见这人被自己抓了包还死皮赖脸盯着自己,又不能当着女儿面动手,只得恨恨把头扭向一边。
回头间却看到郡主看着这边,公主一阵心虚,该不会被女儿发现了吧!公主想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复低下头,心里如一团乱麻。过得一阵发现郡主还是不断往这边看,公主压下心头凌乱道:“宝宝,你在画什么呢?怎么总往这边看?”郡主笑道:“娘,我在画您呢,这山间景色虽有灵性却显单调,再加上您,那才是真正的蓬莱仙境呢!”公主被女儿夸的心里舒爽,笑道:“不是说要交给太傅的,画了我可怎么好交上去。”郡主道:“我还有几幅画卷呢,闲暇时画的,若这幅画的好,便留着自己收藏,交了以前的去。”公主遂也无话,由着女儿认真作画。
郡主画了好一阵子才搁下了笔,又拿出怀里揣的小镜子来照,公主以为女儿画完了,正要过来看,郡主忙阻止她:“娘先别看,我还没画好呢,我要把自己也画进去。”公主停驻了脚步,笑道:“真是个臭美的丫头。”
郡主又画了两刻钟才停笔,对着画纸吹了吹,才叫公主和白霆过来看。
公主笑盈盈走过来,一看到画上内容便变了脸,伸手就要去夺:“你画的什么东西,快给我撕了!”郡主早有预料,拿着画便跑,躲到白霆身后,探出个头道:“我画的挺好呀,像不像一家三口?画面多温馨呀!”白霆原跟在公主后头没看到画上内容,听到郡主的话还有什么不懂的,拦在公主身前道:“郡主画的也是末将心中所想,末将思慕公主已久,若能......与公主郡主成为一家人,末将三生有幸。”
普通女子若听到这话只怕羞的满面红霞,公主却是面色铁青,想到女儿支开仆婢造成如今局面,只怕这两人早有预谋,白霆竟然唆使得女儿站在他那边,公主怎能不怒。
“萧家宝,把画给我!”
郡主一听到全名就知道要出事了,瞥见公主难看的脸色,心里再不舍还是把画交了出去。公主接过画立刻撕得粉碎,把碎片都扔到了亭子外的草丛里。郡主一脸心疼,既心疼自己一个时辰的心血,又心疼白霆的真心。公主却还不解气,对白霆道:“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法子让她承认你,但是,我不会接受你,就算我再嫁,也不会是你!”
公主说完便扯过郡主离去,边走还边叫白霜姐妹。白霆目光追随公主的背影离去,直到消失在草木深处。
郡主被公主强硬拉走,边走边回头看白霆,见他失魂落魄站在亭子里,郡主也满心难受,都怪自己出的馊主意,这下抓鸡不成蚀把米,还让他们之间有了这样深的裂痕,白霆就是再痴情,怕也不能心无芥蒂了,这样好的男人,难道真的和公主娘无缘吗?
却说公主一行人回了寺庙,用过午膳后便匆匆收拾行装要回程,仆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白霜她们也不知道,见公主冷着张脸,郡主又一脸心虚胆怯,猜测是郡主又惹了公主生气,都不敢多嘴,收拾好了东西便回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寺庙门口时,白霆已经和亲卫守在那了,见公主出来,他只单膝下跪行礼没多看一眼。公主也是目不斜视上了车,后面的郡主则想着时间这样赶,不知道白霆用了午膳没,不过此时是不敢问的。
车队一路上也是沉寂,只埋头赶路,大家都知道公主心情不好,哪还敢说笑,就连亲卫里头向来泼皮的几个猴子兵,见此情形也不敢作声。公主的马车里更是鸦雀无声,公主闭着眼睛养神,郡主龟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偷瞄公主,心里琢磨着回去之后怎么了结这事,这般情形和去年在避暑山庄时极像,她不会又要吃鸡毛掸子吧!
白霜趁公主闭目休息时偷偷去外头找了白霆,今儿亭子里就他们三人,白霆应该知道的。可白霆也沉默起来,白霜想到今儿公主母女从亭子那边出来白霆却没有跟着,多年的暗卫生涯她很有些敏感,立刻就回了马车里,有些事不是她该问的。
公主到了公主府下车便一路拉着女儿回了华清院,把所有下人都遣到外头,房间里只留了母女两人。
公主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女儿,那目光极是复杂,有失望,有不可置信,又藏了几分愧疚。郡主受不了母亲那样看她,眼泪不由自主留下来,瘪着嘴叫了声“娘”。
公主移开目光不看女儿的可怜相,冷漠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你不是想让白霆做你爹吗?你怎么不跟着他走?”最后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郡主眼泪汪汪泣不成声:“我不走,我......我~跟着你,我要你~”
公主也是泪流满面:“我跟你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把你看的比我的命都重要,白霆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跟着他来算计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郡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抱着公主的腰大哭:“娘,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吧,你别哭。呜~”
公主抱着女儿嚎啕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女儿变成了这样。这几年郡主从来没偃息过让公主再嫁的心思,公主心里排斥,一直敷衍她,想着女儿大些就不会再有这些想法了,谁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因为怕再次遇人不淑,一直逃避这事,女儿从没享受过父爱,以至于白霆稍微示好女儿就认定了他,一门心思想撮合他们。
郡主也深觉后悔,公主娘不想再嫁,自己何必逼她呢,白霆再好,公主不喜欢又有什么用。自己看好白霆可以跟公主娘明说呀,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流行什么才子佳人自由恋爱,有的只是私相授受,她自认为出了个锦囊妙计,其实一不小心就会让公主娘身败名裂。难怪娘要生气,换了别人不经过她的同意安排一个男人和她见面,她也会火冒三丈的吧,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人,怕就要同公主娘一样伤心了。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了一阵,许久才安静下来。公主叫丫鬟打水进来洗漱,芙蓉和腊梅迎春等人端了两盆水进来,又准备了香胰子面脂冰袋等物,待公主母女洁面后用冰袋敷眼睛消了肿,才发现郡主已是熟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让人把郡主放在拔步床上,自己也更衣午睡,走了一天也累了,什么事睡过一阵再说。
这一觉便睡到了夜幕降临,梳洗一番又要用晚膳了,公主母女午膳都没怎么用,皆有了些饿意,饱餐了一顿才满足。晚膳过后时间还早,下午睡了一个多时辰现今也没睡意,瞧着外头月色不错,公主便带着女儿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公主让仆妇们都跟在远处,自己则和女儿说些贴心话:“宝宝,你为什么那样喜欢白霆呢?林四是你的生父,他也向我表达过歉意,为何你不要他?”
郡主委屈道:“父亲对您不好,他以前总是欺负您,我都记得呢!白统领很喜欢您,喜欢很久了,他知道您不想再嫁,便一直没说出来,打算一直守着您呢!我觉的,您跟他在一块儿会很幸福的!”
公主却是神思一凛:“宝宝,不是你想让他做你父亲,才安排今日这些吗?”
郡主也听出点意思来了,她们母女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当然不是,我从小就不得父亲疼爱,有没有父亲无所谓,有您和外公就够了呀,可是您没有丈夫儿子,会很辛苦的,白统领很好,他做您的丈夫肯定会保护您的!”
公主俯下身抱住女儿,亲了亲她的面颊。
她一直不愿再嫁,就是怕再嫁的丈夫对女儿不好,怕女儿以后受委屈,想着自己努力些给女儿一个美好未来,所以一直逃避女儿的问题。郡主却是怕母亲没有丈夫会孤寂艰苦,便想找个好男人照顾她,见公主一直逃避以为公主是走不出前段婚姻的阴影,才想了这个破法子来撮合公主和白霆。
原来,她们母女俩都站在对方的角度出发,却一直背道而驰,要不是郡主这次行事出格,母女俩还不知误会到什么时候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郡主起了个大早,请了三日假今日要上学去了,依旧是白霆带着亲卫送她,因昨日之事,公主不愿面对白霆,早上便没送郡主出门。
郡主看着眼眶布满血丝的白霆极是愧疚,昨晚和公主娘把话说开,母女俩已是解了心结,只是郡主为白霆说了一车好话,公主也没有松口。现在就知道怂恿女儿帮他了,日后真成了一家人怎么得了。而且白霆比公主小三岁,家里又是那个样子,公主怎么能接受。
白霆昨夜下职后心里难受,在京城里晃悠了一圈,找了家酒肆喝酒,想到公主绝情的话语,多年情思化作流水,铁血男儿也不禁落下泪来。又思及两人捅破了这层纸,以后想静静守在她身边也不能了吧,更加愁上心头,灌了大半夜的酒水,最后还是小厮去找了陈燿来把他领回家。
郡主待马车远离了公主府才拉开帘子找白霆说话,“白统领,你还好吗?”
白霆看着郡主眼里的关心,心头一阵酸楚,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自己却没福分做她爹了。白霆微笑着点点头,笑道:“还好,只是昨夜睡晚了些。”
接下来两人便无话了,眼下这么多人在,郡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让他保重身体,便放下了帘子。
到太傅府时季太傅正在打太极,这还是郡主教他的呢,说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给皇帝也教了一套,这两人打了几天都说身子骨轻快了些,从此便日日都打。
太傅今日给她讲《资治通鉴》里的《贞观治要》,这个是讲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并不是女子该学的,甚至不是臣子该学的,不过皇帝早有言在先,叫太傅把郡主当男儿教养,当年怎么教皇帝的,现在就怎么教郡主。当然太傅也不是一味顺从,有点自己的思路,郡主在他手下只是变成了一个聪敏有胆识有远见的姑娘。另外宫里有教养嬷嬷教她礼仪规矩,又有公主在旁边时刻监督,郡主在外头也是个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的姑娘,只是常有些骄纵跋扈的名声传出来,却也没人敢当面说。
今日郡主上课却有些恍惚,太傅放下书本道:“怎么,放了几天假还没收回心呢,还是钱赚的多了乐不思蜀?”
郡主的天衣阁虽才开业三天,却是日日宾客盈门,京中女眷为了争衣服就差打起来了。太傅家里的几个儿媳孙女也去凑了热闹,不过她们是书香门第的女子,不能做这等斗富浮夸之事,也只得看在眼里羡慕几句罢了。天衣阁的衣裳比其他成衣店里的衣服贵了几倍不止,又把姿态摆的极高,倒让顾客求着他们,不过谁让人家布料好做工精名声大又有皇帝赐的金字招牌,哪家店敢跟它争。顾客有捧着郡主的意思,但衣裳好也是事实。
郡主听了太傅的话回过神来,忙告罪道:“太傅恕罪,是家中有些事烦心,我这便收了心,还请太傅再赐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傅让郡主随他到外头转转,园子里花木葱茏,太傅
也不说话,在一株大榕树底下坐着纳凉。郡主看着太傅清矍的面貌,突然就想问问这个睿智的老人,他活了一辈子,总比自己有见识。
“太傅,您有这样多儿孙,可您为什么不教他们上学,而让他们去书院上学呢,您就是极好的夫子呀!”郡主跟着太傅学习,府中许多孩子都想跟着旁听,太傅却是一个都不收,这让郡主非常不解。
太傅闭着眼睛道:“医人者不自医,我是先生,却不教自家的孩子,也是这个道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到底,也就是理性和感性之分,你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看你自然理性,若是自家子孙,夹杂了感情在其间,还怎么理性对待呢!”
太傅说的很有道理,却不是郡主想要的答案,真正的问题在后头呢!“太傅,如果您有一个孙子,天资卓越灵慧绝伦,却不喜欢学习,您为了让他成才,便打算亲自教导他,可那孩子很孝顺您,不想让您一把年纪还为他操劳,便说自己去书院上学,您会怎么做呢?”
太傅沉思一阵:“我若真有这么个孙子,定是极高兴的。既我们都为对方着想,便满足对方的心意吧,他想去书院读书,我便让他去,他见我为他妥协,心里必定愧疚,以后定会更孝顺我,说不定也会满足我的心愿,闲时跟着我学习,这样,我们俩的心愿都满足了,不好吗?”
郡主思虑了一阵,觉得很有道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认为对公主娘好的事,公主娘不一定喜欢,她深爱着母亲,既然公主娘不愿再嫁,自己也满足她吧,说不定公主娘见她这样孝顺,也想着满足她的心意,就找了一个呢!
好吧,她还是没死心,就想着以退为进呢。
郡主想通了便心绪开朗起来,下午上课人都精神了,对太傅提的问题也积极应对,那叫一个神采飞扬。放学时太傅便说让她放暑假,萧艺都已经放暑假了,郡主这边没有标准上课时间,太傅觉着舒缓便上着,不舒服便早点放学,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状况在那摆着呢。皇帝也不说什么,只是回宫加紧督促,好在郡主也自觉,许多东西自学的也不错。
公主对此却是有些不满,她倒不敢说太傅什么,只是之前皇帝让郡主跟着太傅学习她就不太乐意,她一心想让女儿做名媛贵女,在宫里接受教导便好,说出去也有面子。这跟着太傅算什么呀,哪有女孩子学什么治国之道的,好在太傅对外都说只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要不然女儿婚事都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常说郡主天资聪颖非池中之物,说什么假以时日必定不让须眉,公主从没什么雄心壮志,就希望女儿做池中之物呢,这世道,女孩子太出挑哪里好。而且郡主在太傅府上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儿放假明儿早退的,真正上学的日子一年有四个月就不错了,都不知道学了些什么。眼看着女儿大了,大家闺秀该学的管家女红人情往来她是一点不懂,琴棋书画也没多出挑,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些乱七八糟的,常在御书房藏书阁泡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公主自己是个才女,便想让女儿继承衣钵,可郡主这个样子,着实让她头疼。京里一直有郡主早慧的名声,可是这两年郡主进了太傅府学习,却也没传出来哪方面很精,偶尔参加大家闺秀的聚会表演才艺也是中规中矩,在一群或琴艺超群或诗句精巧的姑娘里并不出挑,便有人背后说郡主是“仲永”,纵得了名师教导,也“泯然众人矣”。
这次天衣阁倒是让郡主火了一把,能设计出这么精巧的衣裳来,绘画定是不错的。可是又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郡主身为皇室贵女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太傅教她画画她便拿来画衣裳,太傅家的书香她半点没沾上,倒是沾上了满身铜臭。
公主每每听到这些言论都气得不行,郡主却是半点不在意,她们也就敢背后说说酸话,有本事当着她的面说呀!会说酸话的都是嫉妒她又比不上她的,郡主高兴着呢!
郡主放了暑假,在家里料理了些琐事,把天衣阁的事情都送上正规,又参加了几家宴席,便和公主回了宫里。郡主向公主说清了意思,再不管她再嫁之事,公主高兴就好。公主满心感动,又为女儿的懂事心疼,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退一步,满足女儿的心愿才好。但人选还在张望之中,白霆伙同郡主算计她公主还没消气呢,郡主是她的女儿,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这气可不就得撒到白霆身上嘛。
皇帝在宫里也知道郡主和白霆闹出的事,永安之前已找他说明心意,皇帝只说这事由静妃做主,静妃不同意,永安公主也没办法,双方还死磕着呢。至于公主母女嘛,皇帝自然也不干涉,出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他已经给女儿挑错了一次,哪里还敢再管,就算郡主求到他跟前也不松口。
至于白霆,公主母女回了宫里,没一两个月是不会出宫的,他又恢复了每天早出晚归去公主府守门的日子,每日对着公主府的红墙白瓦,想着这或许就是自己这辈子的宿命了。
郡主事后又问过白霆可愿调到别的地方去,公主府给不了他想要的,又何必再磋磨他的年华。白老夫人也想让他另谋高就,公主府的亲卫都成型了,难道白霆还一辈子困在那深宅大院不成,白家的未来就靠着白霆撑起呢。陈燿知道好友的心事,却也不愿看见好友为了一个女人消磨斗志,劝他去军中打拼。
白霆默不作声扛住各方压力,说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也罢,他就是不愿离开,就算公主拒绝了他,他也想多看她几眼,一辈子做她的护卫,也挺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至深秋,霜花凝地落叶满庭,郡主早起在御花园跑了几圈,身上出了些细汗,清晨清冷的空气钻进肺里凉进心里,呼出来却成了白蒙蒙的热气。
郡主回玲珑阁陪公主用了早膳,母女俩便盛装打扮出了宫。今儿是隆庆长公主的六十大寿,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去贺寿,郡主特地请了一日假陪着公主去。
公主这回在宫里住得久了些,荷花盛绽时进的宫,如今出宫已是落菊满地,白霆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子,不过几月不见,倒有恍如隔世之感。
公主未加辞色上了马车,郡主看着这对痴男怨女,只能叹一声月老弄人。
到隆庆公主府时已是宾客盈门,公主府门前停满了车马,宁国公主母女在门口下了车,隆庆长公主的长媳张氏忙迎上来:“长公主一直念叨着郡主呢,快随表舅母进去。”边说边携着郡主往里走,宁国公主一把夺过郡主:“姑母就念叨着她,怎么不念叨着我呢!”张氏笑道:“咱们这不老不小的年纪,正是讨嫌的时候,谁还会念叨咱们,倒是咱们郡主呀,各家长辈哪有不喜欢的!”
张氏为人泼辣张扬,倒和温婉和煦的宁国公主说得上话,今上的兄弟姐妹就剩隆庆长公主和寿王,两家在京里都有体面,公主和隆庆长公主府关系也不错,郡主却是更喜欢去寿王府。
张氏一路领着宁国公主母女去了隆庆长公主的和煦堂,隆庆长公主夫家姓方,和已逝的驸马育有二子一女,方家也是书香门第,这次大寿子孙都回来了,堂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宁国公主母女进门先给长公主磕头祝寿,又送上了一樽祖母绿翡翠观音坐像,隆庆长公主笑着叫起,招手叫郡主过去:“来,坐姑祖母身边来。”其实郡主该管隆庆长公主叫姑外祖母,不过她如今姓萧,叫姑祖母也不算错。
隆庆长公主身边原坐了一对男女孩子,男的是长公主的小孙子,女孩子郡主没见过。郡主过去,长公主便把那女孩松开了,那女孩子还赖着不愿起身,旁边一个秀丽少妇过去拉走了她,那女孩子走时还瞪了郡主一眼。
郡主无语问天,她哪里稀罕坐长公主身边,倒平白无故的又惹人白眼。
隆庆长公主搂着郡主说话,又拿了块绿豆糕喂她:“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来,吃一块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微笑着接在手里,却没往嘴里送,隆庆长公主疑惑道:“这是怎地,换口味了?是了,你如今大了,不那么爱甜了吧!想吃什么,姑祖母让人给你做”
郡主微笑着摇摇头,公主在一旁接话:“她哪里不爱吃甜,不过如今换牙了,整日嚷着牙疼,太医说让禁甜呢,而且吃多了甜食易发胖,瞧她如今这样圆滚,我还愁一直这样胖下去可怎么好呢!”
郡主一向嗜甜,又喜欢吃肉,每顿都要吃两碗饭,平时又要吃零食,除了当年被拐的那阵子,她是从小胖到大。
小孩子一到五岁是最可爱的时候,那时候胖些叫憨态可掬,过了五岁要还胖着,那就叫痴肥了,好在郡主活泼好动,眼珠子也灵活,肥是肥了些,倒和痴沾不上边。不过这样也叫公主发愁了,别人家的姑娘都苗条纤细,就郡主胖成那样,她和林四爷都是外貌出挑之人,到了郡主,就只能称声圆润可爱了。
好在郡主如今开始换牙,太医叮嘱了不能吃糖,公主就顺便把郡主的肉也禁了些,每日的饭食都以素菜居多,点心什么的更是没了影。郡主满心不忿,又不敢忤逆老娘,好在每日中午是在太师府用膳,晚上便去皇帝那里吃,只和公主吃个早餐,公主的减肥计划却是没派上什么用场。
所以郡主手里捏着这块绿豆糕,嘴里那叫一个口水泛滥,偏碍于娘亲在场,只能干看着。另外她如今掉了门牙说话漏风,便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张嘴,只得安安静静扮小淑女。
隆庆长公主看着郡主紧闭双唇的模样,笑道:“换牙了?换了哪颗?张嘴给我看看?”郡主飞快的眦了牙给长公主看,立刻又紧闭了,长公主笑道:“宝姐儿大了,知道爱美了呀!”又朝公主说道:“小孩子就是要胖些才好呢,有福气。”
堂里众人又说笑了一阵,陆陆续续又有人来给长公主祝寿,宁国公主和堂中的夫人们去了亭子里看戏,郡主则随着长公主的几个孙女去了园子里玩。方才瞪郡主的小姑娘也跟着去了,方家三姑娘向郡主介绍她:“这是我姑母的女儿孙怡,怡姐儿,这是宁国公主的女儿康悦郡主。”
郡主礼貌性的问了声好,孙怡随着父母外放,这是头回进京,对京中人物还不是很熟,便道:“我娘也是公主的女儿,为什么我娘是县主,她是郡主呢?”孙怡的母亲是隆庆长公主的嫡女,封的永乐县主,当初榜下捉婿嫁了个新科进士,婚后不久便谋了外放。孙怡是家中幼女,孙家又是普通人家,一家子都捧着永乐县主,自然也捧着孙怡,也就养成了她唯我独尊的性子。
方家三姑娘一阵尴尬,京里虽有郡主早慧的名声,但大家背地里都说皇帝偏爱公主母女俩,才破格晋封,这话却是不能当面说的,只道:“郡主有功社稷,捐了很多钱救济灾民,皇上才破格晋封呢!”这话也没说错,不过在孙怡耳朵里听来就很有问题:“给了很多钱就能当郡主?就像别人给我爹很多钱,就能当官吗?那我也叫我娘给我买个郡主来当。”孙怡满脸倨傲,方家几个姑娘却是白了脸,一把捂住孙怡的嘴:“表妹别胡说,郡主怎么能买呢,我带你去园子里扑蝶。”方四姑娘拉着孙怡走了,旁边便有那经年的仆妇退下,方三姑娘不自然的笑笑:“我表妹还小,口无遮拦的,诸位姐妹见笑了。”又对郡主福了一礼,“表妹无意冒犯郡主,我代她向郡主道歉,还请郡主多担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淡笑道:“无妨。”这样坑爹的丫头还真是第一次见。
到了姑娘们聚会的园子里,郡主瞅见林家几个姑娘也在,便想去找林妙珏说话。林家几个姑娘见她来了,嫡出的不待见,庶出的太巴结,郡主不理她们,只问林妙珏,林妙玥幸灾乐祸道:“她昨儿把今天出门作客的衣裳弄坏了,我们姐妹几个都是一样的衣裳,她不好意思,便没来。”
郡主一听就知道又是后宅的勾心斗角,说不定就是三房这几个,郡主瞅了一眼林妙玥,也不管门牙漏风了:“八姐姐也是,衣裳坏了也不知道去公主府说一声,天衣阁里衣裳多的是,随便挑一件不能穿出来见客?”又回头交待桂圆:“待会儿回宫时咱们去天衣阁走一遭,你带件衣裳去给八姐姐,就当赔偿她那件坏了的衣裳。你叮嘱下她身边的丫鬟,别毛手毛脚的,下回我可是要看八姐姐穿出来的,若是又弄坏了,把她们卖了也赔不起。”
林妙玥心头火起,她母亲向萧家宝讨两件衣裳,脸皮子被对方放在地下踩,倒是巴巴地给林妙珏送去。“九妹妹怎么就送给八姐姐呢,一家子姐妹,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郡主得意笑道:“谁让林家这么多姑娘就八姐姐合我意呢,我不给她给谁。”林妙玥脸上红白交接,到底也不敢再说,就怕郡主说出更直白的话来。
郡主和林家几个口角一阵便自己找了个僻静角落呆着,她可不耐烦跟她们唇枪舌剑。郡主坐在一块假山石上晒太阳,迷蒙中看见一个淡青色身影凭栏倚立,素手微扬朝水中有一拨没一拨喂鱼食。郡主揉了揉被阳光照花的眼睛,这才看清是个八九岁的姑娘,穿着一身淡青色素罗长裙,上身一件蜜合色兔毛小袄,头上只寥寥几支细银珠钗,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间是有些寒酸,难怪一人独处呢。不过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哀愁倒是极吸引郡主,郡主想着自己也是一个人,便过去搭讪。
近看那姑娘郡主更加欢喜,远山眉秋水眸,玉柱鼻小檀口,皮肤白净身材纤细气质恬淡,衬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风微拂间垂眸浅笑,倒让郡主想起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若是再撑把油纸伞,戴望舒笔下丁香般忧愁的姑娘又跃然纸上。
郡主不由看呆了,倒让那姑娘有些莫名,石榴知自家郡主的花痴性又犯了,在身后轻戳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郡主笑道:“姐姐风姿超然,倒让我失态了。”又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康悦郡主,姐姐怎么称呼?”
那姑娘听说她是郡主,忙下跪行礼,郡主一把拉住她,“咱们小姑娘家交朋友,哪里论什么上下。”那姑娘声音清柔道:“多谢郡主抬爱。我姓林,闺名雅清,家父是工部左侍郎。”
郡主又笑开了:“这样巧,我原来也姓林的,说不定咱们以前还是本家呢!”以前郡主姓林时,便有人叫她林妹妹,她向来圆润可爱,哪里和林妹妹沾得上边,眼前这个,若再添些病态,赫然就是曹公笔下的绛珠草。
林雅清垂眸微笑道:“不敢和林国公府攀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雅清人如其名,清静雅致,郡主自己是个俗人,就特喜欢和这种气质高雅的人相处。且林雅清虽说打扮寒酸了些,礼仪谈吐见识却是一点不差,和郡主说话不卑不亢,又是饱读诗书之人,两人倒是很有话说。
工部侍郎林家是后起之家,原只是京郊普通家庭,家里开了个杂货铺,种了几亩薄田,从林雅清之父林硕中了进士才发达起来。林雅清之母苏氏是翰林之女,家里几代书香,到苏氏那辈却是渐渐没落,但底蕴还在,林硕想改变自家暴发户的本质,便求娶了大家闺秀苏氏。
苏氏进门之后孝敬婆母辅助丈夫管家理事,方方面面都做的不错,却唯独子嗣艰难,进门三年才有了林雅清,生林雅清时又不顺遂,在床上休养了好些日子。林雅清的祖母曹氏便接了娘家侄女来小住,住着住在就住到了林硕的床上,林硕对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有几分情意,便以贵妾身份接进了门。
小曹氏进门不久便有了身孕,十月之后诞下一女,苏氏生女后缠绵病榻,府中管家大权也被曹氏姑侄夺了去,母女两个在府里受尽白眼。苏家愈发没落,林硕却是前途似锦,苏家知道苏氏在林家受了委屈也不敢怎么出头。小曹氏生女后第二年又生了个儿子,在府里更加风光,林硕原本对正妻有几分情意,不过一边是亲娘和表妹,如今又加上个儿子,筹码更重,便对病怏怏的妻子不太搭理了。
苏氏在林雅清六岁之时撒手人寰,林雅清守孝三年,上月才出了孝,是以郡主以前没见过她。林硕在妻子死后一年又续娶了同僚之女彭氏,彭氏进门不久也生了个儿子,如今林家这婆媳大战妻妾之争嫡庶之争分外精彩,林雅清这嫡长女形同虚设。
这次隆庆长公主六十大寿,曹氏让彭氏带着两个孙女一块儿出门见人,彭氏对这两个名义上的女儿没任何好感,也懒得打理她们。林雅清的庶妹林雅彤有亲娘和祖母操持,自然打扮的光鲜亮丽,林雅清守了三年孝,出孝府里也没给她做新衣裳首饰,只能拣几件没怎么上过身的衣裳出门,是以就是今日的寒酸模样。
郡主听着桂圆汇报林家之事,只可惜这样好的姑娘身陷泥潭,自己要不是外家给力,只怕也就是林雅清如今的模样。郡主既把她当朋友,便想着以后力所能及之处帮衬着她一些。
公主见女儿一脸沉思,也知女儿难得交个朋友,便开导她道:“你若想帮她,以后咱们回公主府时便接她来住几日,林家人见她有所依仗,也不敢太欺负她。”
郡主想到林雅清生母早逝受尽欺凌,果然有娘的孩子是块宝,郡主满脸幸福滚进了母亲怀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母女回了宫里,晚膳和皇帝一道用,席间听皇帝说昆仑部落要派使者来谈判,想免去今年的朝贡。
大梁虽说统一了天下,还是有许多部落小国林立。大多在西北方,苗疆和吐蕃是两大部族,昆仑部落位于苗疆与吐蕃交界处的昆仑山脚下,此外还有大梁东北边的高丽。这些部族都贫穷落后实力不强,但都抱成一团朝廷也不好攻克,太祖皇帝便订立了条约,允许他们各自为政,但每年要向朝廷纳贡,相当于大梁的附属国。
苗疆和吐蕃今年都遭受了旱灾,粮食动物死了不少,但这两个都是大部族,族中总有些存粮,交朝贡还是交得起的,昆仑部落就不行了,本来就是在两者的缝隙中生存,遭了这等天灾,族里吃饭都成了问题,哪还交得起贡赋,实在没有办法才派了使者来谈判。
朝廷也不缺昆仑那点东西,但若是允了他们,吐蕃和苗疆也效仿怎么办,这次他们也遭了灾,只是不敢挑战大梁权威,才让昆仑来探路。
皇帝也在思衬着解决办法,昆仑部落的族人也是大梁的子民,皇帝自然不愿看他们受苦,且昆仑自知人小势威,早有投靠朝廷之意,只是碍于旁边两大巨头不敢表态,朝廷对昆仑向来比其他几个要和缓一些。但吐蕃和苗疆却是不安分,此例一开以后还怎么管制他们。
郡主常在御书房泡着,对朝堂之事也了解一些,但是像这种关于领土主权的大事,却不是她管得了的,遂也没发表什么言论,她自家的破事都没理清呢。
从隆庆公主府参加寿宴回来,又上了半个月的学,郡主便放了寒假,每日和萧艺萧蓁等人游山玩水骑马打猎,日子好不自在。郡主也邀了林妙珏和林雅清出来,但这两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林妙珏还好,可以让琛哥儿兄弟带她出来,若三房敢把持着她郡主就敢上门去找。林雅清却是没什么办法,她本也是书香门第的姑娘,做不来这等与世家子弟同游的事。
皇帝给了郡主一个京郊的温泉庄子,公主母女便带着萧艺以及萧蓁兄妹琛哥儿兄弟并林妙珏去了庄子上度假。林妙珏出门时很是有一番风波,何氏听说郡主要带林妙珏去庄子上,便让林妙珏把林妙珠姐妹俩也带去,要不然她也不能去,林妙珏当然不答应,只说要郡主同意,何氏便禁了她的足。
到了郡主约定的日子,琛哥儿兄弟一大早来找林妙珏,却被何氏拦在门外。琛哥儿兄弟早知道林妙珏被禁了足,早早通知了郡主,今儿来找她也不过是做做面子,既何氏还不放人,郡主便打上门来了。何氏哪里敢拦郡主,却是在心里恨毒了林妙珏,听说寿王世孙这次也同行,林妙珏被郡主带的和这些王孙公子同游,万一让她攀了高枝,以后嫁的比她的亲生女儿还好怎么行。心里便打定了主意以后好好照顾她,也叫她知道,别以为攀上了郡主就能飞上枝头了,回了国公府还不是落到她手里。
琛哥儿也是这般想法:“九妹妹,你把八妹妹带出来了,现在是快活,却让三婶娘更加气愤了,八妹妹回去之后还不是要受搓磨?我和瑞哥儿在外院,也不能照看多少,倒是拜托了我娘看着,可毕竟是隔房的伯母,哪里管得着三婶娘教女儿呢!”
林妙珏却是不在乎这些:“现在快活便好了,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会满意的,还不如趁着有机会快活一把,回去了顶多被她骂几句,多做些针线抄些书,这些事我以前也常做的,她再生气还能吃了我吗?你们不必担心。”
郡主也心疼这个温软的姑娘,她倒是有个法子,却要大家配合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庄子上一行人安置下来,郡主便悄悄摸到了琛哥儿房里。琛哥儿房里也还在收拾,郡主便拉了他到廊下说话:“四哥,你觉得八姐姐如何?”
琛哥儿揉着郡主圆脸道:“挺好的呀,虽然没有你可爱讨喜,在姐妹里也算不错了。”
郡主侧脸蹭了蹭琛哥儿手掌:“那给你做亲妹妹好不好?”
琛哥儿一瞬没反应过来:“她本来就是我妹妹呀!”
郡主道:“是堂妹嘛,我是说让她做你亲妹妹。你也知道她在三房过的不好,三夫人自己有两个女儿,就把八姐姐当丫鬟使呢,二伯和二伯母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你也想要个妹妹,不如就把八姐姐过继到你家去?”
琛哥儿错愕一阵才道:“过继?三婶不会同意的。”他爹娘是想要女儿,琛哥儿也想要妹妹,但他们看中的都是郡主,可惜郡主成了萧家女,也就嘴上还叫他哥哥了。
郡主道:“事在人为嘛,咱们想个法子让她同意呗!你回去就问问你爹娘的意思,别说是我,只说是你自己的意思,好吗?”
琛哥儿点点头,林妙珏也是他妹妹,若是能帮她自然要尽力的。
郡主得了琛哥儿准话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她还是和公主住在一起,萧蓁则和林妙珏住在一块儿,萧蒙几个都住前院,萧艺和瑞哥儿住,萧蒙和琛哥儿住。
这种住法有些怪异,本来琛哥儿兄弟应该住一起的,但因为萧艺对萧蒙有些敌意,不愿跟他住,公主又不放心让他一人呆着,便安排他和瑞哥儿一起。
话说萧蒙文武双全成熟稳重,在几人中向来是担任长兄角色,萧艺也向来仰慕他,之所以对他产生敌意,还是郡主的缘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前世今生都希望有个哥哥,这辈子有琛哥儿兄弟,但他们俩都是活泼好动的,少了些兄长的稳重可靠,郡主更多的是把他们当好朋友。萧艺更不用说,郡主简直是把他当弟弟宠。萧蒙却是二十四孝好哥哥的模范,对萧蓁那叫一个千娇万惯,看得郡主羡慕不已,时常跟在他身边转悠。萧蒙瞧着淡漠,待人却是不错的,郡主和萧蓁处的好,他便对两个妹妹一视同仁,三人在一起时,但凡萧蓁有的郡主都有,再加上萧蒙渐渐长成,在京中子弟里愈发风采过人,郡主时常眼冒星星,有时还开玩笑说要嫁给他。
萧艺看在眼里气在脸上,宝宝以前最喜欢他的,现在就跟着萧蒙,他怎么能高兴。这次大家出游,他便使性子不跟萧蒙住在一起,郡主看着他孩子气的表现哭笑不得,好在大家都知道他的性子,也不会放在心上。而萧艺今天刚到自个儿屋里坐下,就瞥见郡主偷偷摸摸去了萧蒙屋里,更是气得俊脸发红,要不是瑞哥儿拉着,他就要冲过去找萧蒙干架。
郡主还不知道自己又让萧艺和萧蒙之间结下了梁子,午膳摆在公主屋里,公主身为他们的大家长,自然要耳提面命一番:“你们都大了,玩闹也要把握分寸,这次到庄子上玩可不能像去年在避暑山庄似的,若再闹出什么事来,以后都不许出门了!”
最后这话却是对着郡主说的,几个孩子里就她鬼点子多,其他几个则是郡主振臂一呼他们就能跟着揭竿起义,唯一一个看着稳重的萧蒙,骨子里也有叛逆因子,叫公主怎能放心。
郡主忙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说是绝不让娘操心。
郡主也算说到做到,在庄子上几天确实没做什么出格之事,每日就是和兄弟姐妹们骑射狩猎曲水流觞谈天说地,外加泡泡温泉搞搞野炊。郡主的厨艺很是不错,时常弄些新颖别致的吃食,烧烤油炸麻辣烫是常事,火锅自古有,倒不用郡主提点。另外郡主又整治了些果汁奶茶,还收集了许多民间美食,像叫花鸡黄焖鸡等后世大街上常见的吃食,一伙人天天换着花样吃,个个嘴上都长了圈燎泡。萧蓁更是说:“你不如开个吃食店,怕是比你的天衣阁也不差的。”
郡主倒是没这般想法,她整治这些不过为了自己快活,哪里就靠它吃饭了,而且这些东西虽说好吃,对身体却无多大益处,她自己也是偶尔吃吃,京中贵族都讲究养生,也只有他们这些孩子才喜欢这个,像公主就从来不沾这些。
林妙珏看着其他人谈笑风生,却只在一旁含笑不语。她原就是腼腆沉默之人,认识这些天之骄子也是沾了郡主的光,她努力想融入到这个圈子里,却总是格格不入。
这群人个个都身份尊贵风姿过人,只她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又没什么才华只会刺绣,嘴皮子也不利索,上回郡主教她骑马,她也笨手笨脚学不会,最后大家都跑马去了,她只能一个人躲在屋里绣花。大家都对她淡淡的,就连琛哥儿兄弟,也是看在郡主的面上才照看她,公主更不用说,若不是郡主提起,怕是早忘了这个曾经的侄女了,公主对琛哥儿兄弟和萧蓁都极好,对林妙珏虽然也温和,却总有股子淡淡的疏离。
林妙珏很羡慕郡主和萧蓁万千宠爱在一身,而她只能在角落里看着,那样张扬肆意的笑容,她永远都不会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一行人在庄子上住了近一月,待京里传来消息说昆仑来使进京,一行人才车马匆匆赶回了京里。
此次昆仑来使是三个男人,便由礼部安排,鸿胪寺卿接待。后宫只在使臣来的第一天随着皇帝宴请了他们,还是隔着屏风的,郡主偷偷瞄了几眼,除了皮肤黝黑服饰不同,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域风情。
此次昆仑来使是为了减免贡赋而来,见朝中有人不同意,便带了几个条件:“天朝地大物博,还稀罕我们昆仑那点物资吗?不如咱们谈个条件如何,我们部落里有个智者,来时给了我们三个问题,让我们来请教贵朝,贵朝若是答的出来,我们甘愿臣服年年纳贡,若是贵朝答不出来,不仅免了我们今年的贡赋,以后的贡赋都免了,如何?”
这是公然挑战天朝大国的权威,皇帝哪能不应,底下群臣也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不过一个蛮夷小族也敢口出狂言,那样破败地方能有什么智者,朝中随便派出个人都能堵死他们。
郡主在后头听着来了兴致,斗智斗勇,她喜欢,到时候躲在屏风后头看看热闹才好。
昆仑来使在驿馆休整了一阵,鸿胪寺官员带着他们在京城里逛了几天,领略了一番京师气象大朝风采,双方才协调好了答题之事。十二月二十五日皇帝带着满朝文武在金銮殿会战昆仑来使,消息一传出来京师都沸腾了,百姓总是对这等国家间的纠纷要关注一些,郡主早跟皇帝通了气,到时候去看热闹,也长长见识,看看古代的智者是何等风采。
到得那日,郡主早早去了金銮殿蹲点,公主着实不放心,一直在她耳边唠叨:“今儿可是接受外邦挑战的大事,事关我朝体面,你可千万别闹出事来,你还是不要去了,回头让你外公讲给你听。”
郡主抱着公主的腰扭来扭去:“不要嘛,听人家讲哪有自己亲眼看的精彩,我不会惹事的,就在后面坐着嘛,别人都不知道我在那儿呢!”
郡主背了上学用的书包去金銮殿,在里头放了纸笔和点心,想着到时候做些记录才算不虚此行。
皇帝是在早朝时接见来使的,郡主用过早膳便匆匆赶去,听着气荡山河的高呼万岁声,郡主心潮澎湃,难怪大家都想做皇帝,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谁人经得起这般诱惑。
皇帝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便向昆仑来使发起出了邀请:“特蒙尔使者既带了试题来,便亮出来看看,也叫天朝领略一番异域秘族的古老智慧。”
特蒙尔是使者团里的头领,他左手抱拳放到右肩朝上鞠了一躬:“既如此,微臣便不客气了。第一个问题是我们部落里流传已久的一个故事:有一个勇士和他的未婚妻去河边散步,突然他的未婚妻掉进河里了,那个勇士就急忙跳到水里去找,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他的未婚妻,他伤心的离开了这里。过了几年后他故地重游,这时看到有个老者在钓鱼,可那老者钓上来的鱼身上没有水草,他就问那老头为什么鱼身上没有沾到一点水草?那老头说:这河从没有长过水草。说到这时那男的突然跳到水里,自杀了。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特蒙尔问完之后朝中便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郡主也在屏风后头思考,不一会儿便有了答案。郡主安心坐等朝臣出来答题,也看看是否和她的答案一致。没成想原还有些骚动的大殿渐渐安静下来,郡主察觉气氛不对,这样简单的问题,竟没人答得出来?郡主再细想一番,便知道问题所在,立刻便起了身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我知道答案。”清脆娇甜的女童声打破了大殿的神圣庄严,殿中众人皆是一愣,昆仑使臣也是一阵错愕,反应过来后问道:“你是何人?怎么在这殿中?”
郡主道:“我是皇上的外孙女康悦郡主,我也是大梁的子民,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可好?”
昆仑使臣半信半疑,只当是小孩子家玩闹,见皇帝没制止,朝臣也没吭声,便知这女童必定极得圣宠,便没拒绝她的要求。
郡主微笑道:“这个故事应该是这样的:几年前,那勇士和他的未婚妻到河边散步,他未婚妻不幸落水,勇士下水找她时感觉脚被水草缠住了,于是便使劲蹬脚挣脱游开了,最终他没能救他的未婚妻,现在老人告诉他湖里没有水草,他才知道那时缠住他的是他未婚妻的头发。因为他的无心之失害死了未婚妻,他极度懊悔,便跳河殉情了。”
郡主话音一落大殿里一片寂静,莫名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有些胆小的宫娥太监更是面色发白。郡主停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便道:“昆仑使臣,不知我说的可对?”
几个昆仑使臣面色各异,特蒙尔深吸一口气道:“天朝果然地灵人杰,小小稚童也如此才思敏捷,微臣甘拜下风。”又道:“这不过是第一题,后头两道题比这更难。只是这第一题如此轻易便被郡主破解,实在让微臣等面上难堪,第二题便明日再来可好?也让臣等缓缓。”
特蒙尔如此谦虚,极大的满足了天朝的虚荣感,皇帝自然无有不应,安慰他们几句便让人退下了。这几人一走,皇帝立刻就对朝臣开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样简单的问题也答不出来?还要郡主一个小孩子出面,也不怕人家笑话!”
朝臣齐下跪请罪,嘴里道:“微臣惶恐。”
皇帝也没跟他们多废话,处理了几件政事便退了朝,郡主则早早溜回了御书房等着和皇帝分享心得。
“外公今儿可想到了答案?”
“想倒是想到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没吭声,想着到时听听别人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也是朝中许多人的想法,满朝文武能进金銮殿上朝的哪个不是聪明人,还就郡主想到了?事关朝廷颜面,若是出了错定然吃不了兜着走,都不想出这风头,想着听听别人怎么说。大家都这般想法哪还有人站出来,可不就剩少不更事的郡主了嘛,她年纪小,答对了便是神童再世,答错了也是童言无忌,不至于在昆仑使者面前落了面子。
郡主在朝堂上的壮举也传遍了后宫,宁国公主又惊又怒:就知道她要生事!事关朝廷颜面双方邦交,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若是出了错,御史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淹死!
郡主回去后自然少不了挨一顿亲娘的河东狮吼,郡主诺诺称是,保证明天不去了,又说了许多好话,才哄得公主露了笑影儿。
然第二日一早皇帝却遣了人来带郡主去上朝,说是昨儿郡主表现出彩,今天带她去露露脸。公主不敢违抗圣意,只得眼风凌厉扫了郡主一眼,其间的威胁警告之意不言而喻。郡主缩缩脑袋,在丫鬟的收拾下盛装打扮去了。
郡主跟着皇帝一道去上朝,着实风光了一把,皇帝在自己脚边给郡主安了张脚榻,郡主便坐在那儿。
昆仑使者见此情状额上青筋跳了跳,他们昨日回去打听了郡主之事,只知道是今上最疼爱的外孙女,性格嚣张跋扈,有早慧的名声传出来,也有说她渐趋平庸的。传闻不可尽信,依郡主昨日的表现,哪里有平庸模样,今儿皇帝带着她上朝,可见深得圣宠的名声却是不错的。
几人昨日回去也商讨了对策,第一题轻易被解,可见天朝果然卧虎藏龙,只是长老就给了他们三个问题,纵然情况有变,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应对,只得按原计划进行。
第二个问题还是一道智力题:话说某天,一艘海盗船碰上海上风暴被击沉了,五个倒霉的海盗逃难到了一个孤岛,发现岛上孤零零的,幸好有有棵椰子树,还有一只猴子!大家把椰子全部采摘下来放在一起,但是天已经很晚了,所以就先睡觉。
晚上某个海盗悄悄的起床,悄悄的将椰子分成五份,结果发现多一个椰子,顺手就给了幸运的猴子,然后又悄悄的藏了一份,然后把剩下的椰子混在一起放回原处,最后便悄悄的回去睡觉了。过了会儿,另一个海盗也悄悄的起床,悄悄的将剩下的椰子分成五份,结果发现多一个椰子,顺手就又给了幸运的猴子,然后又悄悄地藏了一份,把剩下的椰子混在一起放回原处,最后还是悄悄地回去睡觉了。接下来另三个海盗也起床做了同样的事。
早上大家都起床,各自心怀鬼胎的分椰子,这只猴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幸运,因为这次把椰子分成五份后居然还是多一个椰子,只好又给它了。
问题来了,这堆椰子最少有多少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从皇帝御案上拿了纸笔,特蒙尔边说她边记,笔迹很是潦草,待对方说完,郡主也记完了。郡主理了理思维,提笔写了几个后世的方程式,不一会儿便得出了答案。而殿中群臣,特蒙尔说了这一大串话,把他们绕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连问题都没听清,更别提答案了。郡主看他们一脸懵相,便知道又得自己出马了。
郡主走下丹陛,在昆仑使臣面前站定:“小女不才,方才在纸上涂鸦一阵,已有了些头绪。应该是三十一个。这道题应该从最后算起,你们问的是最少有多少个桃子,我的分析是:最后剩的是六个,依次往上推,那么最少满足第五个人的要求则是十一个。第五个人算的是每人分两个,那么多了一个给了猴子,自己藏了四个。再往上推该是十六个,第四个人算的是每个人分三个,那么又多了一个,于是给了猴子,自己藏了四个。再往上推应该是二十一个,第三的个人算的是每人四个,多了一个给了猴子,自己藏了四个。继续往上推便是二十六个,第二个人算的是每人五个,多了一个给了猴子。最后总数便是三十一个,第一个人算的是每人六个,多了一个给猴子,自己藏了四个。所以,我的分析是三十一个,再从头倒过来算也是算得清的。”
这次昆仑使臣倒是没多大惊讶,这道题主要是题目太长绕的人头晕,其实静下心来算并没多难,方才看郡主拿纸笔涂画他们便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到底低估了她的反应能力,他们以为郡主最少要算一上午的。
特蒙尔苦笑道:“郡主说得有条有理,哪里还有我们置喙的地方。”
同行的一个黑脸尖瘦高个的男子愤愤开口:“大梁满朝文武,怎么倒让一个小姑娘来出头,莫不是没人出来应战了?”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特蒙尔立刻呵斥住他。郡主笑着反驳:“大梁满朝文武,可不是用来做这些闲散小事的,似这等简单幼稚的问题,我这样的小姑娘便能回答,哪里用得着他们。”
朝中大臣很显然对郡主的说辞很满意,个个面露赞许之色,皇帝也嘴角微翘对郡主点了点头。昆仑使臣心有不满,到底碍于天朝权威不敢多言,又约定了明日出第三题。
康悦郡主连答两题,神童之名更甚,公主虽然嘴上训了她几句,其实也与有荣焉。萧艺听说了这事喜得不行,立刻进宫和她分享喜悦。萧蒙他们也为郡主高兴,这样聪明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说出去都有面子。
林国公府也为有郡主这个姑娘骄傲,可惜林四爷不珍惜,这样好的姑娘不是他家的了。最近还闹着要扶正钟姨娘,让琮哥儿做嫡长子,自然遭到了林国公和老太君的反对,林国公是还奢望着公主能回心转意带着郡主回来,老太君则是一心想为幼子挑高门贵女,小户出身的钟姨娘她怎么看得上。
郡主也挺高兴自己出了风头,说她虚荣也没错,别人想虚荣还没料呢!而且皇帝也支持她,说明天还带她去呢。郡主晚上早早入睡,准备明日再大放异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郡主精神抖擞去赴战,听了题目却小受打击,这次和前两题不一样,前两题都是智力题,这道是体力题。
昆仑使臣在殿外放了一顶青铜大鼎,说是有五百斤,他们派了一个满脸络腮胡身材高大精壮的汉子去举。那汉子据说是他们部落里的大力士,天生力大无穷,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这次派他来举鼎,并让朝廷也派个人来举,双方比试谁举的久,久的那方便算赢。
既是昆仑提出的比试,便由他们先举。只见那汉子走到鼎前,双手在石灰里搓了两下,握住鼎耳,嘴里大吼一声,双脚一跺地面,便将大鼎举离地面。那汉子面色涨红青筋暴露,将鼎举在脑上,足足撑了一盏茶时间才扛不住摔落下来,地面都震了几下。
那汉子把鼎放下便退出了大家视线,特蒙尔对皇帝鞠了一躬道:“陛下,臣等已是举完了,不知天朝派何人出战?”特蒙尔说完还瞥了一眼郡主,她就是再聪明,还能把这鼎举起来?又逡巡了一遍满朝文武,个个面有惶色,看来这把,他们要赢了。
皇帝看了眼缩头缩脑的朝中重臣,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不平静,朝中武将什么水平他也知道,难道要在蛮族面前失面子?
郡主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也为皇帝着急,最后还是决定搏一把。
“让我试试如何?”
话音一落殿上所有眼睛都盯着她,郡主聪明他们也知道,可这种事情,分明是武将做的,她一个小姑娘,还会仙法不成?
郡主朝万福贵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万福贵便颠颠出去了。
昆仑使臣见状不妙,忙道:“必须将鼎举离地面,可不许倒着站在上头。”他们会这样说自然是部落里有人这样试过,郡主说她有法子,肯定是要耍诈,他们要先说清楚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嘻嘻一笑,“我哪里会做这样有失风度的事。”
众人心中惊疑不定,满心期待着郡主的精彩表演。
万福贵去了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回来了,还带了几个尚工局的匠人过来,手里还带了些道具。
昆仑使臣见状便知郡主是要用道具作弊,忙反驳道:“郡主可是要用工具?我们可是赤手举鼎,你们用工具,岂非不公平?”
朝中立刻就有人反驳:“你们派的是个精壮大汉,郡主却是个孩子,难道这样就公平了?”
“天朝这样多武将,为何非要郡主出来,派个和阿努差不多体格的男人出来不行?”阿努便是那举鼎大汉的名字。
郡主道:“那个阿努举鼎前不也在石灰里泡了一下,难道石灰便不是道具?”
“用石灰是因为光手会打滑,万一握不稳掉下来砸到人怎么好?”
“我的手又小又嫩,连鼎把都握不住呢,难道就不能用点道具辅助?”
郡主这般强词夺理,对方使臣口才又不及她,实在是窝火,特蒙尔制止了同伴的口角,“还请郡主表演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用的道具是杠杆和滑轮,在鼎上绑了根麻绳,先用杠杆挑着,杠杆尾端也系了绳子,连在三个动滑轮之间。匠人确定绳子系稳之后,郡主走过去轻轻一拉绳子,几个滑轮同时转动起来,杠杆向下拉,鼎便向上提,轻而易举的便到了半空中。郡主估摸着时间,觉着差不多超过一盏茶了,才慢慢放下来。
众人叹为观止,感慨郡主的狡猾多端,又高兴她为国争光。
郡主瞅着昆仑使臣难看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这回是钻了空子,便道:“我这回却是投机取巧的,不如你们光明磊落,不过我举的时间比你们长,不如算平局如何?按原先的约定,便减了你们今年的贡赋,以后还是要交的。”
郡主事先和皇帝讨论过,皇帝也想免了他们今年的贡赋,但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且昆仑举止狂妄,妄想每年都不交贡赋是不可能的。要压下他们的气焰,又要减了今年的贡赋,还要让他们感恩戴德,这可不容易。郡主此举却是正中皇帝下怀。
昆仑使臣也是满意的,来之前长老便交待过他们,无论如何最后要让大梁赢,保住朝廷的面子。他们也没指望能减了以后的贡赋,这只是个幌子,方便他们讲价,最后能减了今年的便好。只是要如何让朝廷同意减免他们一年的贡赋又不让其他部落效仿也很艰难。想郡主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既保住了天朝的颜面,又减免了他们的贡赋,还说的这样冠冕堂皇,让其他部落说不出不满来,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皇帝和昆仑使节都满意,本来事情就可以这样定下来的,偏朝中有些老顽固,认为天朝威仪不可侵犯,昆仑挑战天朝权威还妄想减免贡赋,这怎么可以。
郡主也有话说:“昆仑也是为族内生计所迫才出此下策,若不是朝中一开始就有人反对,他们何至于行此出格之事?”
昆仑使臣忙不迭点头:“正是,族内实在艰难,朝中又诸多反对,臣等也是被逼急了才出此昏招,还请陛下原谅我们此次之过。”
皇帝自是大度道“无妨”。
朝中还是有那么些自认为忠君爱国深恨番邦蛮夷的大臣,“你们部落里出了问题,就来向朝中出难题,难道是我们让你们遭灾的?若是其他部落也学你们,出了点问题就来讹朝中,对天朝不敬还能得到奖赏,这不是鼓励大家都向你们效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昆仑使臣正想辩驳,被郡主截了话头:“陈大人一心忠君爱国我们是知道的,只是昆仑部落也是大梁的子民,往日里其他州县遭灾朝中必是送银送粮,怎的就对昆仑如此苛刻呢。至于你说的其他部落要效仿,他们效仿又如何,天朝不惧他们挑战。”
“郡主莫要大放厥词,国家领土争端大事,可不是郡主能置喙的。若是其他部落也效仿他们,陛下怕是又要多几根白发了。”
“我确实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是太傅往常教我,治大国如烹小鲜,我也看过陛下治国和我娘管家,私心认为其间有些相同之处。国家国家,国是最大的家,家是最小的国,这些部落于大梁,就像我家的庄子。庄子由庄头管理,每年年底交租给我家,若是今年遭了天灾收成不好,我家自然会减免几分租子。若是其他的庄上也想效仿----部落的头领就相当于庄子的庄头,庄头不听话换一个就是了,还怕他们挑事?向来君弱则臣强,君强则臣弱,只有懦弱无能的君主才怕臣下有异心,陛下乃明君英主,还压制不住几个部落吗?”
这下朝中噤声了,再说下去就是质疑陛下的能力了,你再忠心也不能没个眼色呀!
看着郡主舌战群臣如凤凰展翅祥光四射,皇帝满心慰籍,外孙女长大了,能帮他分忧了,不枉他百般疼爱精心培养,果然不负所望。
“郡主说得有理,朕虽然上了年纪,收拾几个部落还是可以的,若是有人见朕老迈生了异心,尽管来挑衅,天朝不惧他们!”
皇帝声音浑厚气度威仪,哪有丝毫老态,殿中众人齐齐下跪高呼万岁,郡主自然也跟着。昆仑使臣趁机表忠心:“陛下正当风华龙精虎猛,哪里说得上老,昆仑对天朝忠心耿耿视如父母,天朝也对昆仑慈爱呵护百般扶持,昆仑子民永记陛下仁心,永感天朝恩德。”
场面话说得这样漂亮,皇帝自然也要应酬几句:“朕知道你们的心意,朝廷和昆仑向来友好,这次带些礼物回去,代朕慰问你们的首领。”
昆仑使臣自是千恩万谢,此行不仅完成了谈判,也没有破坏和天朝的友好关系,他们回去也有脸,而这一切的最大功臣,就是眼前这位聪明识大体的郡主。
特蒙尔亲自向郡主表达了谢意,并送了好些昆仑特产给她。昆仑盛产玉石,特蒙尔送的礼物里有不少和田玉,这可喜了郡主,拿来做头面做摆件都好。另外他们送的羊毛毯和干果也不错,最让郡主心水的是他们送了一匹小马驹给她,这可不是一般的马,乃是他们从西域用大量钱粮换来的汗血宝马,当年就换了两匹,一公一母,乃是他们首领的坐骑,这匹小马就是那两匹马爱情的结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进京本来是要献给皇帝的,谁知它进了京有些水土不服又吐又拉的,昆仑使臣哪敢把小病马献上去。偏偏到他们要走的时候它又好了,特蒙尔感念郡主的恩情,又听说她爱骑射,便把马送给了她,反正皇帝疼郡主,也不会怪他们逾越。
郡主得了宝马喜不自胜,见它通体赤红,便给它取了个名字----赤兔。三国时期的名马,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郡主希望她的马像赤兔一样日行千里忠心耿耿。
昆仑使者圆满完成了任务,也没有在京城多做逗留,皇帝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送宴,宴上还颁布了一道圣旨:
康悦郡主萧氏家宝,深谋远虑敏慧豁达心系苍生,为国献计救昆仑子民于水火之中,朕心甚慰,今晋封康悦郡主为从一品惠国郡主,食邑两千户,望其不负朕望再接再励。
钦此。
宴上众人眼红的彻底,又升职,郡主才多大,这都升了多少次了,每次屁大点事就说得惊天动地,不就是皇帝偏心嘛!这么小的孩子,给她这么高的身份也不怕她折了福,还惠国呢,先惠她自己吧,一个没有父族的孤女。
郡主也是惊喜,皇帝事后问过她那番言论,她只说是太傅教过些,再加上她多年来在皇帝身边耳濡目染,和她自己思考得来的,皇帝倒挺欣赏,说她说得有道理,却只字没提升职之事。
众人嫉妒过后都满脸堆笑向公主母女道喜奉承,郡主谦虚推辞,眼里的喜色却是藏不住。
公主看着众星捧月的女儿忧大过喜,孩子还这样小,皇帝却把她捧的这样高,若是摔下来了,她真怕以后护不住女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三战昆仑使臣再次升职,年纪轻轻便做了从一品,着实风光。又有她在朝堂上的一番国家君臣论,朝中许多大臣都极为赞赏,说她不愧太傅授学皇帝教导,只可惜身为女儿身。
又适值新年,郡主去各家拜年少不了被大家围着夸赞,天衣阁也因郡主之故生意更加火爆,郡主骑着赤兔马飞驰过巷,看着朋友们艳羡的目光,忍不住飘飘然起来。
公主也看出了女儿心性不定,在她又要和萧艺等人出门打猎时拉了她训话:“你最近挺得意呀!日日出门应酬玩乐,比我都忙。别人夸你几句就不知道姓什么了不是?别人说你是神童你就真以为自己是神童了?世上比你聪明的孩子多的是,只不过人家没你命好,有个皇帝外公。你给我老实点,今日回来便别出门了,呆家里静静心,等太傅通知去上学。”
郡主被母亲说的有点委屈,她觉的自己算不错的,小时候公主常夸她聪明,她越大,越得圣宠,公主就对她越严厉,常告诫她不能狂妄。郡主也知母亲是为她好,倒不会跟他顶嘴,只低头应是。
公主看女儿委屈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别家都是严父慈母,郡主没有父亲,公主只能父母兼任,皇帝和郡主隔辈亲,无限纵容宠爱,她要是不严起来,女儿长歪了怎么好。
郡主今日出门便有些蔫蔫的,萧蓁打趣她道:“哎哟!我们的大郡主怎么了?这正该得意的时候呢的,哪个没眼色的敢煞你风景?”
郡主白了她一眼:“我娘最煞风景了,她说我近日有些浮躁,让我在家里静静心呢,开学前是不能出来了。”
萧蒙道:“确实该静静心,你幼年得志,大家都捧着你,姑母不放心也正常,在家里多练练字弹弹琴,以后多的是机会出来玩。”
萧艺却是心头一喜:“宝宝,你不能出来,能不能把赤兔借我骑两天?我保证不弄坏它。”
郡主立刻炸毛:“萧艺,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禁足你不说来陪我,就想骑着马出门溜达,重马轻友的,不理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一夹马肚子跑远了,萧艺立刻追上去,汗血马就是这点好,就算是匹小马也跑得贼快,把身后人甩的远远的。
郡主回去后果真静下心来,每日写字作画弹琴下棋,就连琛哥儿兄弟俩过来也不见。公主见她表现优异,便下帖子把林雅清请了来。
林雅清人如其名,清秀雅致人淡如菊又才情横溢,立刻把俗气又聒噪的郡主衬得爆发户家的丫头一般。公主见了她喜得不行,拉着嘘寒问暖,又是给首饰又是做衣裳的,还把珍藏已久的古琴都送了她。
郡主眼红道:“娘,不知道的以为雅清姐姐才是您的女儿呢,您对我都没这样好。”公主只在郡主小的时候对她无限温柔呵护,郡主越大公主就越凶,有时候都怀疑公主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公主立刻就虎了脸:“你还有脸说,你还在我肚子里时我就开始给你攒嫁妆,琴棋书画都早早给你准备好了,你偏偏要去学筝,这古琴不给雅清难道放着落灰?你要不是这张脸像着我,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郡主被娘亲训得找不着北,讪笑着道:“我不是您生的是谁生的呀!也就您这样高贵美丽温柔贤惠的娘才生得出我这样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女儿呀!”
公主指着女儿额头笑骂一句:“没皮没脸的丫头。”
郡主嬉笑着赖进娘亲怀里。林雅清在一旁看得羡慕不已,若她娘还在,她也有这样幸福吧。
林雅清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没有勋贵之女的高傲跋扈,也没有小家碧玉的怯懦卑鄙,甚至没有其他书香世家之女的规矩刻板。她眉目清淡,远没有萧蓁的明媚艳丽,郡主的灵慧可爱,甚至不如林妙珏的楚楚可怜,可那通身的温雅恬淡气质,让人感觉非常舒缓。
郡主和她相处,感觉整个人都安静文艺起来。纤纤素手轻执紫砂茶壶,兰花指微翘间一股莹润热流轻泻而下,袅袅白雾间萦绕着淡淡茶香,佳人一手执杯,一手以素色广袖轻掩朱唇,只留一双剪水双瞳迷蒙半掩,青丝半绾间一段如玉脖颈微弯,宛如一幅水墨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林雅清泡茶是一种享受,郡主爱茶也懂茶,却实在没有泡茶的天赋,太傅都常说她是个俗人。
林雅清的书法很出挑,一手梅花小楷精致利落,郡主一开始也想学,写了一段日子实在写不出梅花小楷的秀致玲珑,便改学柳体,潇洒清瘦笔画细劲,棱角峻厉英气逼人,郡主勤习弓马手劲挺大,倒写的不错。
相比之下林雅清的琴艺便不那么好了,弹不了太难的曲子,但意境不错,郡主还挺喜欢听她弹琴。两人每日琴棋书画诗舞花茶很是和谐。
林妙珏听琛哥儿兄弟说他们去看郡主吃了闭门羹,原还担心郡主在家里闷着,过几天却听说公主府接了林雅清过来,她心里立刻就不平静了。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萧蓁,也从没想过和她争锋,可林雅清哪里比她好?郡主为什么舍近求远接了林雅清过来,她就在隔壁,为什么不接她去呢?想到之前他们天天跑马也没叫过她,心里更加落寞,就算她不会,她也可以跟着去说说话呀。
林雅清在公主府住了八天,去时不过几个包裹,回家时带了一大车东西,大多是公主母女送的。林侍郎看着这些东西喜得合不拢嘴,宁国公主母女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女儿得了她们的亲眼,若是在皇帝跟前说句好话,不说加官进爵,得皇帝一句好话也能顺遂许多。
其他人却是笑不出来,小曹氏母女看着那一车的首饰华服古玩玉器很是眼红,若不是林侍郎在,就要据为己有了。彭氏对这个前头正妻留下的嫡长女无甚好感,但看死对头小曹氏这副样子她就解气,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这样浅。曹氏虽然遗憾不是林雅彤得了公主母女青眼,到底林雅清也是她孙女,倒也为她高兴。
林雅清深知这些人的脾性,从中挑了些布料首饰给她们,送了一个碧玉笔筒给林侍郎,“倒不是雅清小气,只是剩下的都是郡主送的,说是下回要看我穿戴出来,我倒不好送人了。”
林侍郎捋捋胡须笑道:“那是自然,你们小姑娘家的感情最是纯粹,要好好相处。”有了林侍郎这话,林雅彤就是再眼红也不能从她这儿抢东西了。
郡主开学后太傅见她就是一顿夸,说她朝上表现不错,而后又告诫她不能张狂,无论她以后有何成就,都不能骄傲狂妄,保持平常心态最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谨遵教导,而后又投入了日常的学习生活中。
朝中依旧为立太子打得火热,皇帝也没表现出对谁特别器重的样子,御前个个是人精,不是轻易能收买的,诸王便把主意打到公主母女头上。
这两个更是人精,公主对谁都温和,永远是一副和风细雨模样,只说自己守在深闺不问世事。郡主对谁都亲热,嘴里舅舅舅母叫的甜,问起正事来却是装傻充愣,就凭她在朝堂上那副机变急智模样,谁会相信她不懂这些。
静妃更狠,直接以郡主的终身大事做筹码,如果蜀王做了皇帝,就让萧藉娶郡主做太子妃。这可惹恼了宁国公主,别说蜀王登基还没影儿呢,便是萧藉做了太子,她也不稀罕女儿嫁进宫里,她就是宫里长大的,后宫争斗有多残酷,她难道不知道,还会把女儿送进去!
“静母妃说笑了,宝宝是萧家女,同姓不婚,她哪能嫁给萧家子弟呢。”公主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眼角却无丝毫波动。
静妃吃了冷板凳,面色便不太好,没坐多久便走了,想着等她以后做了太后,第一个就要收拾这母女俩。
公主看着静妃窈窕的背影,面上挂着嘲讽的笑,蜀王登基的机会微乎其微,她压根就不怕得罪静妃。还想效仿汉武帝,也不看看她孙子是什么资质,陈阿娇最后可没什么好下场,她也不是卖女求荣的馆陶公主。
却说这京里盯着郡主的人家可多着呢,这样身份贵重有才有貌有圣宠的姑娘,娶了她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不过今上眼看着时日不多,郡主现在瞧着风光,谁知道新帝登基以后是什么光景,所以大家都还在观望之中,也就静妃沉不住气先提了出来。
其实几位王爷里打着主意的不止蜀王一个,云王也想着呢。郡主和萧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若是能让他们凑一对,他的筹码必定大大增加。而且萧艺傻里傻气的,配聪明绝顶的郡主正好,又是姑表亲,一个有才一个有貌,绝配呀!不过他想着郡主以前提过的话,到底没说出来,努力了一年多经营的好儿子形象,他一说不又暴露了他的野心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驹过隙,日月穿梭,才见姹紫嫣红,流水桃花,转眼却又到花树离枝,玉露生寒的时节。
一年间郡主潜心学习,偶尔随母亲赴宴,和朋友出门游玩,仿佛回到了前世上学的日子。郡主很庆幸自己投胎成了皇族贵女,若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步迈的,还不把她憋死。
这日郡主随着母亲逛街,先去天衣阁里察看一番,又去了公主的几个铺子里巡访,买了些胭脂水粉首饰布料。郡主每回逛街必要去书局看看,买些书具回去,古玩市场也是郡主极爱的,京中常有些落魄勋贵之家拿着家里的古董出来变卖,偶尔能淘到些宝贝。
来到一处繁花街道,郡主远远看到前方有杂耍艺人,许多人围得水泄不通,她一向爱热闹,便要往那儿钻。公主怕人多手杂伤着女儿,让白霜姐妹夹护着她去。
郡主好不容易挤到前头,那杂耍艺人往嘴里含了一口酒正喷火,郡主看得津津有味随着众人一道鼓掌,白霜姐妹却是时刻关注周围景况,耳朵一动听到有利器划破风声朝这边飞来。
白霜抽剑一劈,一枝羽箭应声落地断成两截。白露和姐姐配合默契,白霜一出手她立刻也抽出剑把郡主护在怀里。只见那些杂耍艺人立刻变身地狱修罗,抽出藏在身上的武器朝郡主这边杀来。
围观的百姓立刻作鸟兽散,惊恐间推推搡搡又发生不少事故。公主那边也出了事,马车突然发了狂向前奔去,白霆和公主卫立刻追上去,郡主卫则来援救郡主。
对方都是死神一般,挡他者死,便有许多无辜平民遭难。白霆和亲卫都是有良心之人,容不得铁蹄踏死百姓,救人便慢了些。白霜姐妹却是两樽杀神,满心满眼只有郡主,至于其他人,误伤也没办法。
白霜姐妹护着郡主杀出包围圈,留了郡主卫殿后,白霜便随便牵了一匹马带着郡主狂奔而去。白露也骑了马去追公主,她是公主的护卫,应该死守在公主身边才是。
白霜带着郡主进了最近的一家官邸,是抚慰司指挥使陈家,这也是个武官家庭,那些杀手应该不敢杀进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家的门房见白霜满脸是血还抱了个孩子,趋利避害的本能就要关门,白霜抽出利剑一刀毙命,进去之后关紧中门便叫人找陈大人来。
今儿不休沐,陈大人在衙门上工呢,白霜便直奔后院找府上主母。
陈夫人听说有人强闯府内还杀了人,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召集了府内护院御敌。
白霜道明身份,陈夫人也是见过郡主的,见此情状虽是惊慌,却也稳住了,找了大夫来给她们诊治。
公主那边却是不胎妙,马腿上中了箭,发疯一般向前跑,白霆等人顾忌是在闹市不敢纵马飞驰,便一直没赶上公主。好在马车不如马跑得快,虽然双方有一段距离,到底也没跟丢。
公主和芙蓉腊梅坐在车内,死命抓着车辕,小心不被甩下车。无奈马车颠簸,她们一直撞到头手,这都是小伤,就怕马车突然停下,她们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碰巧前面有人在办喜事,吹吹打打抬着花轿与马车迎面而来,这要是撞上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白霆眦目欲裂,心一横往马腿上插了一刀子,马立刻嘶叫狂奔起来,白霆一心只有公主,踏死了人也顾不得了。
那边迎亲队伍见马车狂奔而来,抬轿吹打的人立刻往旁边跑,只剩下花轿孤零零在路中间。白霆嘶吼道:“公主,快跳下来!”
公主等人也知道危险,生死关头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白霆见公主跳下来,离马车还有几丈远时也从马上借着惯性飞跃过去,在公主落地的前一瞬抱住公主的腰和头部,自己的手臂和背部从地上强力摩擦过去,一阵烧心痛感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顾不得疼痛,忙抱了公主起来,想移到路边去。他刚动公主就喊痛。
“别动,我的脚,脚好疼。”
公主疼的脸色发白,白霆猜测是摔坏了腿,却也顾不得公主呻吟,轻轻抱起她到了旁边的茶棚验伤。
公主卫随后赶来,把马路中间的芙蓉和腊梅领过来,芙蓉全身是血还在昏迷之中,腊梅头部受到重创,已是没气了。马车和花轿相撞,双方都成了碎片,马重创而亡,新娘子也成了肉泥。
好好的一场喜事成了惨剧,成亲的人家自然不依,嘶喊着要来打白霆他们。公主卫拦下他们,道明了身份,又说了今日之事,对方却是不听不理:“公主又如何,公主就能草菅人命吗?你们赔我妹妹!”
白霆抱着公主想找个医馆治伤,又怕敌方再杀来,只得先拆了茶棚里一张板凳,用两个凳腿和把公主受伤的腿夹住,拿衣带绑住了。见公主卫还在和新娘子那边交涉,便出面说了几句:“我们公主也是受害者,你们若再阻挠公主进宫治伤,是要担一个谋害公主的罪名吗?”
白霆说完便带抱公主骑马进宫,公主卫也随行,那方人不敢再说什么,和公主比起来,新娘子又算什么呢,事关皇家之事,哪里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闻训后带兵赶来,只剩下一地残局,公主和郡主都没了影。不由苦着脸叫底下人收拾残局,自己想着怎么保住小命。
白霆带着公主直奔皇宫,顾不得规矩礼仪去了玲珑阁。皇帝事先得了白霜发给皇家暗卫的消息,已是带了人去接郡主,白霆他们和白露错过了,也和皇帝派去的人错过了。
皇帝赶到玲珑阁看望公主时,太医正在给公主正骨,白霆在外头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一见皇帝便跪下请罪,皇帝也没理他,先去内室看女儿。
公主嘴里咬着帕子疼的满头大汗,太医说她骨头错位,正帮她扳回来呢。公主一见皇帝便吐了帕子,叫他去救郡主,皇帝安抚她几句,说是郡主没有大碍,已让人去接她,公主才算微放了心,又说自己的丫鬟受了伤,要太医给她诊治。
公主除了脚上的伤,便是身上有些磕碰淤青,再受了些惊吓,太医开了药便睡下了。芙蓉全身是血瞧着可怖,其实都是皮外伤,倒也没多大碍。
倒是白霆,从马上跳下来护住公主,腰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右手也震到了手骨,还抱了公主一路,太医给他手上也上了夹板,腰背上涂了伤药,又交代了禁口事宜,皇帝才安排了马车送他回去。
白霆却不肯走,非要等到郡主回来。
郡主是由白霜白露护着回来的,郡主被保护得很好,只是受了惊吓,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见了白霆才哭嚎了一句“娘”。
公主因脚伤痛楚本就睡的不熟,听到郡主的哭声便惊醒过来,在内室大叫女儿乳名。
白霜抱着郡主入内,公主见女儿身上有血污,就要挣扎着起身:“伤到哪里了?宝宝,疼不疼,快传太医来。”
太医就在一旁侯着,正要给郡主把脉,郡主一把推开他,扑倒母亲怀里:“娘,我没事,没伤着,你伤着了是不是?脚怎么了?”
公主抱着女儿细看一阵,白霜也解释郡主身上是沾了别人的血,她才放下心来。又安慰女儿道:“娘没事,脚上只是小伤,别哭,咱们都好好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蕉石榴几个丫鬟带了郡主下去洗漱,太医给她开了安神药,郡主喝了便睡下了。公主见女儿平安总算安心,想到白霆还在外头,心里有些微妙,想问问他的伤,又顾忌前事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先睡下了。
白霆听得里头没了动静,才悄悄离宫。郡主卫死伤惨重,还有那新娘子的事,还需他去善后。
皇帝嘉奖了白霆一番,给了他许多赏赐,让他安心养伤,旁的事皇帝会解决。
萧艺听说公主母女遇险,立刻就骑了马进宫,宫门口的守卫说是无召不得擅入,想拦下萧艺,萧艺眼睛都不眨直冲进去,守卫不想成为蹄下亡魂,只得退到一边任他去了。
萧艺骑着马直奔玲珑阁,路上吓坏了不少太监宫女,到玲珑阁时公主母女正在休息,桂圆劝下了他,带他悄悄进去看了眼。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母女俩,萧艺眼睛红红,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好功夫,就算不上阵杀敌,也要保护身边人。
公主母女在闹市遭行刺,不说谋害天家血脉的重罪,便是那许多无辜百姓横死街头,也让人义愤填膺。朝臣都上书说要严查此事。皇帝自然也震怒,已经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撤了职,责令新任指挥使和大理寺严查此事,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他的女儿和外孙女,幕后之人也太狂妄。
皇帝明面上让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查询此事,暗地里也派了暗卫去查,暗卫的效率自然比这些官员要高些,皇帝第二天便得到了消息。
竟然是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乾元殿灯火沉沉,夜风吹动金色的帐幔轻轻扬起,皇帝浑身无力坐在龙椅上,死寂的氛围和他荒芜的内心倒极是相衬。
“你有什么话说。”
“父皇不都知道了吗,还要我说什么呢。”
晋国公主面无表情跪在地上,挺直的背脊高昂的头颅,即便是丑事被人揭穿,也要保持她嫡长公主的气度。
“你为何要如此?”
“为何?父皇还要来问我吗?若不是您偏宠那对母女,她们如何敢骑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
今上少年登基,登基后才大婚,帝后大婚不过一年,便有了荣宪太子,后来二皇子和景王相继出生,也没能撼动荣宪太子的位置。再后来晋国公主出生,是宫里唯一的女孩,皇帝也疼她。那时帝后感情还很好,一对嫡长子女皆出自皇后的肚子,皇后母子三人在后宫中天然就高于旁人。
可是文景八年的天花毁了这一切,荣宪太子死了,底下几个有皇子的妃嫔蠢蠢欲动,皇后母女的地位便没那么尊贵了。
后宫妃嫔越来越多,皇子皇女也一个个的蹦出来,帝后感情疏离,皇后戴上了贤良面具,对妃嫔和其他皇子公主都和颜悦色,还交待晋国公主也要笼络兄弟姐妹。
她才不愿意,她是嫡长女,那些都是庶出的,怎么比得上她,她才不要和那些人亲近。好在皇帝虽然待皇后不如从前,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她,教她读书骑射,说她是最像他的孩子。
晋国公主从小到大一直凌驾于其他兄弟姐妹之上,无论是圣宠,还是品级食邑,甚至她嫁的夫婿,也比几个妹妹好,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得意下去。
一切的变故都是从永宁生了那个丫头开始,父皇那样喜欢她,第一回见就封了县主,周岁时又封了翁主,比她的丽姐儿都尊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爱屋及乌,也给了永宁几分青眼,时常接她们母女进宫住,在那丫头三岁时甚至封了她做郡主,永宁也成了宁国,和她平起平坐。
她怎么能忍,永宁不过宫婢之女,自己可是皇后的女儿,她凭什么跟自己比。最可恶的是,那母女俩诓了她几十万两银子,却拿这些银子给自己晋位,她恨死了她们!
后来那丫头在灯会上被拐走了,她还高兴了一场,巴不得她再也别回来。谁知这丫头竟然这样好运,被云王找到了,过了几个月又回了京。皇帝更加宝贝她,让永宁和林四和离,给那丫头赐了萧姓,箫家宝,萧家的宝贝,那丫头怎么配!
永宁和离之后便带着女儿长住宫里,皇帝眼里只有这两个,其他儿女子孙都视若无物,连生病也只让她们侍疾,大家都巴结那母女俩,谁还把她这个嫡长公主放在眼里。
最后的导火索却是月前长宁侯府的赏花宴上,康悦郡主和丹阳县主发生了口角,丹阳县主嘲笑她胖,郡主却说对方长的丑,胖可以减肥,丑却是天生的,就是用再多胭脂水粉,也掩不住你那平庸的相貌。
丹阳县主气急了,说康悦郡主的外祖母是个宫婢,以色侍人的主,当然生出了她们母女俩。
康悦郡主当着所有人面给了她一个耳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外祖母也是你能置喙的,你倒是有个做皇后的外祖母呢,还不是要对我卑躬屈膝!”
丹阳县主不可置信对方竟然敢打她,反应过来便要还手,她虽然比郡主大五岁,却不如郡主性子野,从小学骑射,手劲儿也大,再说还有白霜在旁边,白霜拉住了丹阳县主,郡主趁机再给了她两耳光。
丹阳县主哭着去找晋国公主,晋国公主见女儿双颊红肿,便要去找郡主算账。宁国公主当然拦着她,好言好语向对方道歉,晋国公主一句不听,愣是要打回来。郡主光明正大的走出来:“我就在这儿,你们倒是来呀!我倒要问问,别人欺辱我外祖母,我该不该教训她!”
“你叫谁外祖母!芳嫔不过一个低位妃嫔,也配你叫她一声外祖母?我母后才是你的外祖母!”
“皇后娘娘当然是我的外祖母,我娘的生母也是,田家表姐不也管赵贵妃叫外祖母嘛!”
晋国公主说不过郡主,恼羞成怒就要冲过去打她,被白霜拦住了。晋国公主失了面子,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便进宫找皇后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也去向皇帝告状,皇帝本就因芳嫔之事对公主有些愧疚,如今听说还有人拿芳嫔之事来羞辱公主母女,心里也不舒服,大手一挥就下了一道圣旨,追封芳嫔为淳慧皇贵妃,视同副后。
坤宁宫里,皇后正愤怒难当要拿公主母女来问罪,听到这道圣旨便息了气焰,皇帝明摆着偏心,这是警告她们呢,她们还有什么办法。
晋国公主却是无法忍受,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才策动了这场刺杀,主要是针对郡主,郡主死了,宁国公主也就废了。
皇帝听着晋国公主说话,心中却是无限悲凉,他为何偏心,若不是这些子女都心思不纯,只有宁国公主母女两个全心全意为他好,他如何就偏心了。
“晋国,你们都说朕偏心,可是小七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道,要说偏心,你身为嫡长女,朕偏心你难道少了吗?你从小事事高出其他子女一等,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若是所有人都像你这种心思,你还能活到现在?”
“他们怎么能跟我比!”晋国公主嘶吼道:“我是嫡长公主,他们都是庶出,他们天生就低我一等,我本来就该比他们过的好!父皇,你以前最疼我,可你为什么不能永远最疼我,为什么要偏疼永宁!你听听你的称呼,叫她小七,叫我晋国,亲疏立现。她只是贱婢生的,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凭什么比我得宠,那丫头凭什么压着我的丽姐儿!”
皇帝看着声嘶力竭情状癫狂的晋国公主,无力的摆摆手:“你回去吧!”
晋国公主凄冷一笑:“父皇打算怎么处置我?”
皇帝没回答她,叫万福贵领她下去。
晋国公主走后,皇帝枯坐了许久。他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父亲,儿子为皇位自相残杀也就算了,女儿也为了些口角动刀动枪,这样多子女,没一个真心对他的,就是宁国,瞧着孝顺,难道当初芳嫔枉死她就放下了吗,不过迫于压力讨好他罢了。
晋国公主更是让皇帝伤心,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这样善妒狠辣,云王和宁国公主被皇帝忽视了这么多年,也没生出这种心思来,说到底还是品性问题。皇后教出了这样的女儿,若是荣宪太子还在,又是哪副光景。皇后手脚不干净他早就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疏远她,若不是荣宪太子死了,她不能再生,皇帝又不许她抱养皇子,现在这仅剩的五个儿子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伤心晋国公主的所作所为,到底虎毒不食子,女儿变成这样也是父母没教好,皇帝再气也不能弄死她。又难过该如何面对宁国公主母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晋国要害她们,皇帝却不能给她们报仇,只怕她们心里会有芥蒂。
皇帝想了许久,终于拿定主意,发了一道圣旨去晋国公主府:
晋国公主御前失仪行为乖僻,有负嫡长公主身份,今降级成郡公主,赐封号永慈,禁足公主府三年静思己过,望其痛改前非行惠为仁,不负朕所望。
圣旨一出,所有人都联想到了宁国公主母女遇刺之事。皇帝圣旨上说御前失仪,失仪是规矩问题,哪里会用个永慈的封号。永慈,永远仁慈,她这是做了什么不慈之事才落到这个下场。
晋国公主和宁国公主母女向来不对头,前阵子在长宁侯府的对峙,康悦郡主当众掌掴丹阳县主,事后皇帝又偏向郡主这边,晋国公主怕是恼羞成怒才做了此糊涂之事,被皇帝查出来,还不得脱层皮。
皇后听到消息立刻去乾元殿求见皇帝,皇帝并未接见她,着人将她送回宫,以皇后身体不适之名将宫务交给了赵贵妃陈贵妃和静妃一同管理,至于皇后,便在坤宁宫静养。
威远候也受了永慈公主牵累,原本领的禁卫军统领一职被皇帝寻个由头撤了,让副统领陈燿担任,威远候则回家陪公主一道禁足。
皇帝说的禁足可不是普通人家小打小闹的禁足,皇帝亲自下旨禁足便同守孝差不多,全家老小都不能出门,家里也不准办宴席,不准在家里喝酒玩乐,每日银钗素裙不许打扮光丽,皇帝还会派人监督,每日要抄书静心。只可惜了两府内适龄的姑娘少爷,禁了三年足出来,年纪都要拖大了,丹阳县主今年十三,正值豆蔻,就要被她娘给耽搁了。
这禁足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规矩,大梁开国以来第一次用,便用在了永慈公主身上,可见皇帝对她的厌恶。一时之间永慈公主府和威远候府门可罗雀,往日亲朋都避之不及,就怕皇帝厌屋及乌。
永慈公主面如死灰接旨,看着皇帝派来的人将晋国公主府的牌匾换成永慈公主府,嘴角牵动一丝笑容。多讽刺,她风光了这么多年,现在落了这么个下场,大家肯定都在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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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她!自己和她也没多大仇恨吧,她个人认为只是些小打小闹,竟然就要杀人。她得宠多年在京里树敌不少,若每个人都这种想法,她得死多少次!
这也让郡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她所有的荣光都是依靠皇帝,如果皇帝不帮她,她的日子可怎么过。皇帝对晋国公主的惩罚算重了,她不会怪皇帝,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血,她和母亲也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害,不可能让晋国公主赔命的。
但不代表她就会这么放过那女人,看在皇帝的面上,她可以先忍着,以后皇帝去了,她再来算账。她现在所有的势力都是明面上的,天衣阁郡主卫白霜姐妹,都是她的标志,必须得有些背地里的势力才行,她知道京城各世家都有自己的底牌,她的底牌是什么呢。
郡主先放下了想头,去公主的卧室看她。公主左脚脚踝错位,得在床上躺些日子,腊梅无辜枉死,公主吩咐了人厚葬她,给她家里送了许多钱粮,死伤的郡主卫也给了抚恤金,白霆得了皇帝的赏赐,现在在家里休养,公主府这回可说是元气大伤。
郡主看着母亲上着夹板的腿,想到平日里郡主卫那些人的音容笑貌,以及大街上枉死的百姓,还有那正当盛放就凋零的新娘子。这全是晋国公主做的孽,就为她一时不忿,害死了这么多人,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永慈,她哪里配得上这个封号,别玷污了这个字。
萧艺昨夜在玲珑阁住下了,一早就来慰问郡主,郡主感念他关心自己,也没多提昨日之事,只和他闲聊。萧艺单纯的冒傻气,一会儿便被带离了话题,和郡主谈论起他在太师府的事来。
公主看着热聊的两个孩子,心里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看到女儿的笑脸,这一切,多亏了白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皇帝午膳时来了玲珑阁,公主母女都没多说昨日之事,也不提永慈公主,只安慰皇帝不用担心。皇帝更加愧疚,到底和她们说清了:“朕知道你们委屈,她毕竟是朕的女儿,朕不能打杀了她为你们出气,你们若是想自己报仇,朕不会拦着,等朕死了你们再动手吧,这几年她禁足着做不了什么动作,你们......好歹让朕最后过几年太平日子吧!”
皇帝话语间透着一股沧桑无力,这些子女必定是要你死我活的,他也只能趁自己在世保几年和睦,他一死,还不知道有几个后脚就跟着来了呢。
郡主也心疼皇帝难为,可她作不了保证,杀身之仇怎能不报,永慈公主不像是会悔改的,她不杀人,人会杀她,下一次,她一定要主动出击。
郡主低着头不说话,萧艺懵懵懂懂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公主只得客套几句:“父皇会长命百岁的,您还要看着宝宝嫁人生子呢。”却也只字没提永慈公主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有些意料之中的失落,他努力平衡前朝后宫,平衡妻妾子女的关系,到底还是走上了历代帝王的老路。他不能再说什么,好歹现在还有一两个真心对他的人,他不想真的做孤家寡人。
祖孙几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事,用过饭以后皇帝回了御书房处理政务,萧艺陪着公主母女聊天玩耍,待到夜幕降临时才回了云王府。
翌日早朝时大理寺卿上书阐述了此次公主母女遇刺之事,说是前朝余孽作乱,抓了几个替死鬼,给了无辜枉死者家里一些赔偿,事情就算了了。另外抚慰司指挥使陈家收容了郡主免受敌寇追击,皇帝也嘉奖了一番。
郡主在宫里听说了前朝的处置,嘲讽的笑了笑,就算全世界都知道是永慈公主干的,皇帝也要粉饰一番。郡主不怪皇帝,理解他的无可奈何,她自己的仇自己报。
郡主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又去了太师府上学,皇帝特地派了一队御林军保护她,让公主府的亲卫休养几天。
太傅也知道郡主遇刺之事,见她面目坦然似无事发生,满意的点点头:“你的身份,地位和才学,注定了你不似一般大家闺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女子在世本就不易,你想快活无忧过一辈子,现在的积攒沉淀很重要。”
郡主点头应是:“思齐受教了。”
她没什么雄心壮志,不会想什么名垂青史做巾帼英雄,她就想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幸福无忧,现在看来,这个理想碍了许多人的眼。
除夕晚上的宫宴皇后也没有出席,没了她这个女主人,宫宴似乎更加欢畅。今年皇帝没有和公主母女一道守岁,而是带着几个儿子去了乾元殿。
郡主敏锐的嗅到了紧张的味道,看其他人的神情,也有些讳莫如深。
果然,第二日一早给皇帝拜年时,皇帝当着皇室宗亲和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立云王为储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都有准备,倒没多大惊讶,也没有反对之声,毕竟云王的能力摆在那儿,皇帝也开了口,大势已定,还有谁敢有异议。只是有喜有忧,云王一系的想着有了从龙之功以后好处少不了,其他派系的则担心押错了宝以后会不会被云王清算。
至于几位王爷,云王心想事成,面上虽极力压制,眼角的喜色却是藏不住;景王面色铁青双拳紧握,似是无法接受云王立储;吴王面上不显,目光却是晦暗,他是聪明人,昨夜父皇挨个找他们谈话便知道要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云王立储不算意料之外,只是败了到底不甘心,又担心云王以后翻旧账。赵王向来没争储之心,如今人选确定了便想着怎么讨好新储以后当个闲王;蜀王面上欣喜,瞧着挺为云王高兴的模样,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郡主也挺高兴,下任金大腿出炉了,她以后又多了个奋斗的目标。好在她以前打下了些基础,老早就看好了云王,和萧艺云王妃关系都不错,以后再好好经营一番,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后宫有子的妃嫔自然脸色难看,筹谋了这么久,最终不是自己的儿子,争储有多残酷,不为帝便为鬼,难道以后要看着云王整死自己的儿子吗?
皇后还在坤宁宫禁足,过年都没放她出来,听到消息时笑得诡谲:“呵!她们争得头破血流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输了!云王生母已逝,本宫便是唯一的嫡母皇太后,她们跪了本宫半辈子,下半辈子还是要对本宫卑躬屈膝,还有那对贱人母女,本宫倒要看看云王登基以后她们怎么风光!”明夏看着有些癫狂的皇后不敢开口,云王登基以后不一定会宠幸宁国公主母女,难道对皇后又能有多好,宁国公主最起码是同父异母的皇妹,皇后可是丁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
因为储君已定,这个新年皇帝也过的轻松了些,时常带着太子去御书房议事,新年开朝以后更是对太子予以重任,把城外军畿大营的兵权分了一半给云王管,吴王景王也调了无甚实权的闲差,蜀王也没怎么宣进宫来了,太子一家已经搬进了东宫,自有他们尽孝。明眼人都看出了皇帝是在给云王腾地儿呢!
几位王爷都觉皇帝太过绝情,刚立了太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打压他们,这还是亲爹呢,以后太子登基了,他们还有地儿站吗!
郡主倒觉得这样挺好,既然决定立云王,就应该表明立场,对其他儿子就得狠下心来。不说皇家,很多大臣家里都是这样,长子袭爵,做家长的便会想着要补偿其他儿子一些,如此一来长子认为父母偏心,其他儿子认为父母最爱他,为什么爵位要给大哥,兄弟阋墙便是这样起的。皇帝若是想着为其他儿子安排后路,给他们一些护身符,只会加深太子对他们的猜忌,也会让其他儿子还有想头,皇帝一死太子立刻就能收拾他们,所以还是让皇帝来打压吧,当爹的下手总比以后让当兄弟的下手要好。
可惜皇帝的苦心他们不一定能理解,就是太子,见皇帝突然间对他这么好,第一反应就是皇帝是不是对他不放心呢,是不是还想考验他呢。更加谨言慎行,做了太子也不干什么收礼纳妾的事,有人来投靠也全部拒之门外,又交代太子妃管好东宫和她娘家人,没当上皇帝他就不能放松,就差一步可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倒让皇帝又满意了一分。
太子一家住进了东宫,萧艺又能常来找郡主玩,公主母女也常去东宫闲坐。公主和太子妃算聊的来,郡主和那几个表姐妹却是没话说,尤其是萧蕊,已经把自己当公主看了,见了郡主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差让郡主给她行礼了。郡主依旧对她不屑一顾,就算她做了公主,也只是从一品的郡公主,自己也是从一品的郡主,两人平级,她得意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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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霆已经带着府卫在宫门口等着了,见到公主时两人皆是一阵恍惚,凝视许久欲言又止,皆别过眼没说话。郡主在旁边暗戳戳看着,想着公主娘的第二春要来了。
郡主在白霆养伤时去平远伯府探望过他,言语间对公主的关心可不是一个下属该有的,郡主叹他长情。公主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捂热了,在宫里这段日子虽从没提过白霆,但郡主说起时总会竖起耳朵听。
这次踏青还约了寿王世子妃和方家大夫人,也就是隆庆大长公主的长媳张氏,随行的还有萧蓁和她家的庶女萧荨,以及方家三姑娘和四姑娘。
萧艺本也要跟着来的,只是还有方家姑娘,他就不方便了,而且太子还没站稳,正是万众瞩目的时候,哪放心让他出去闲逛。
萧蒙已经十四了,准备去军营历练,过段日子就该走了,寿王世子资质平庸,以后袭爵便是郡王,传到萧蒙手里已经是郡公了,萧蒙是个骄傲的,便想到军营立功,保住自家爵位。
琛哥儿也在准备童试,他爹和外公都是大儒,叔父是探花,亲哥哥林琰不过十七也已经中了举人,他若不考出个名头来怎么在京里混。郡主深知琛哥儿为人,并不热心功名利禄,也不喜欢风花雪月,就喜欢玩,所以和郡主关系好。林二爷夫妇不是迂腐之人,并不会逼儿子读书,只是琛哥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年纪也大了,再过几年就该成家了,总得有个谋生手段,便随大流考科举了。
瑞哥儿倒还是懵懂,郡主一回公主府他必要寻过来,平日里和萧艺也处得好。他也喜欢功夫,倒不是和萧艺一样想做大将军,他想做大侠,还说以后带着郡主去行侠仗义闯荡江湖。这孩子一看就是话本看多了,央着林二爷给他寻了个武术师父来,后来听说白霜姐妹保护郡主杀出重围之事便沸腾起来,央着白霜收他为徒,白霜不应他又来缠郡主,好在郡主多住在宫里,倒清净不少。
林妙珏如今已是二房的嫡长女了,琛哥儿向林二爷夫妇说了过继的意思,他们两人本也是善良之人,知道林妙珏过得不好也乐意伸援手。于是在何氏又一次磋磨林妙珏时,林妙珏辩驳了几句,何氏竟然把她往桌子上撞,额头上好大一个血窟窿,连老太君都惊动了。二夫人便说既然三房不稀罕这个女儿,便过继到二房来吧,正好她一直眼馋姑娘。何氏自然不同意,林妙珏过继到二房便成了府上嫡出的嫡出姑娘,比林妙玥两姐妹的身份都高,她怎么能答应。二爷去了封信给在赣州的林三爷,对方听说林二爷要过继他的庶女还有什么不乐意的,给何氏去了封信让她答应,林妙珏便搬去了二房,如今日子过的很是不错。
郡主看着身边朋友渐渐有了自己的路要走,倒平白生出一股惆怅意味来,大家都慢慢长大,小时候无忧的时光过的这样快,以后大家都成家立业,自己又该如何呢。
郡主摇摇头挥去脑子里一些乱糟糟的想法,和萧蓁她们放了会儿风筝,便去寻白霆说话。她从来没放弃过让他做继父的想法。
白霆和护卫守在公主她们下榻的周围,并不往女眷那边去,见郡主过来笑了笑,问她有何事。郡主拉着他到僻静处说话:“你还想做我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一愣,郡主向来是这样直言直语,随即又苦笑道:“哪里是我想不想的事情,神女无心,襄王有梦,也不过是空想罢了。”
郡主拍拍他的手臂走了,倒让白霆有些莫名。
郡主回宫的路上问她娘:“您真的不考虑白统领吗?”郡主这回学聪明了,没再带着她娘去见白霆,而是当起了传声筒。
公主有些不自在,看了郡主一眼又把目光瞥向了别处:“你问这个做什么?”
“娘,白统领是真的很好,这次若不是他舍身救您,您哪里只是伤了腿这样简单。就算您之前说了那样绝情的话,他都还念着您,我看了都动容,他若是年轻个十岁,您不嫁我去嫁。”
“胡说什么你!”公主一巴掌拍在女儿后脑勺上:“他便是年轻十岁也大你一圈呢,你才多大,认真学习是正经,别总想些男女之事!”
郡主被噎了一下,这话说的,好像她小小年纪就思春似的。公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郡主也不耐烦了,直说道:“娘,您就说嫁不嫁吧,白统领也老大不小了,也不能总单着,小姨母至今未嫁,为的是谁咱们也知道,您若是不要,我就去跟外公说,让他尚小姨母得了,反正外公对他也满意,娶谁不是做他女婿呀!”
公主紧抿樱唇,随后道:“他要娶谁关咱们什么事?永安的婚事自有她母兄负责,要你操什么心,你不许去打扰父皇,知道吗!”这都威逼上了,不过郡主余光瞥到公主手里的丝帕皱成一团,狡黠一笑不做声了。
回宫之后公主母女和皇帝一道用膳时,郡主又当着皇帝的面说看这事,公主面色通红又羞又怒,就要去捂郡主的嘴,郡主蹿到皇帝身后躲着,朝她做了个鬼脸,公主气得跺脚。
皇帝也挺满意白霆,除了家世不太好,其他样样出挑,尤其对公主的心思,外人都动容,遂也顺着郡主的意思道:“确实,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以后宝宝嫁了,你难道一个人不成。”
“宝宝嫁了也带着丈夫孩子住公主府,我哪里就一个人了。”
皇帝也不跟她啰嗦:“既然你不愿意,那朕就给永安和白霆赐婚吧,永安眼看着都成老姑娘了,总不能朕五个女儿便有两个不出门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急的面色通红,到底不肯松口,皇帝看在眼里,便让她们退下了。郡主也急:“娘啊!外公真的要给小姨母赐婚了,您还忍得住?真要让白统领娶她吗?”
公主被逼急了,眼睛都红了,眼泪盈睫声音哽咽:“让他娶吧!你要舍不得,做他们的女儿好了!”说完便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郡主关在门外。郡主长叹一口气,也为她傲娇别扭的母亲头疼,从来不愿放下架子,便是嫁了白霆,总是这样端着,再好的耐心也有耗尽的一天,再深的情意也有磨灭的时候。
公主把所有的丫鬟都赶了出去,趴在床上呜咽流泪。她何尝不知白霆的心意,这样情深日久,她早已沦陷,只是当初说下那样的狠话,哪里还有脸嫁他。但听说他要娶别人,她这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本想着自己不嫁,他也不娶,就一直这样默默的相守下去也好,可是白霆有他的家族,怎么能一直守着她呢。
第二日一早公主的眼睛便有些红肿,郡主心知肚明也没点破,早膳异常安静,母女两个都没说话,只郡主上学时公主叮嘱了两句。
白霆依旧在宫门口等她,郡主想着这对冤家,一个痴心苦守,一个有心不说,倒让她这个媒婆伤脑筋。她觉得这两人缺少一个把话说开的契机,不由想到当初白马寺之事,那是多好的机会,偏偏就搞砸了,害她现在行事畏首畏尾。
要她说,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可这两个迂腐的人,扒光了衣裳不下药也滚不到一起去。
郡主还是和白霆说起了公主的心意,大意就是公主脸皮薄,动了心也不肯说,再加上以前的事,觉得没脸跟他了,又说昨夜公主哭了许久。郡主的意思呢,是让白霆厚起脸皮来追老婆。
白霆也是世家子弟,从小接受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想法,这样私相授受有背伦理,不过又想着自己苦等了这么多年,就再努力一把吧,若公主还是不答应,也就死心吧。
郡主见白霆开了窍,当天放学就带着白霆去了金玉阁,给公主挑了一枝水晶并蒂莲钗。郡主又问他会不会手工,白霆一个大老爷们自然是不会的,郡主便说让他去学,不拘东西好坏,自己做的总是心意重。又告诉他平时去打猎,看到什么小动物呀,花花草草呀,都能送给公主,让公主知道他时时念着她才好。又告诉他公主喜欢吃什么,让他学着做。白霆一一记下,郡主心中信念燃烧,就不信这样还攻克不了公主娘的芳心!
郡主晚上回来便把那枝水晶钗送到公主面前,说是白霆送她的,公主面色一红,戳了戳郡主的脑门:“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送,我倒不知道你这郡主怎么成跑腿的了!”却也没说不要,郡主便把钗子放到公主妆台上:“反正东西我送到了,水仙姐姐收好噢!”说完便回了自己屋子,公主看着那枝钗子半天,才让水仙拿个匣子装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后的一段日子,郡主每日回宫都带了些小玩意儿回来,有金玉阁的首饰,天香楼的点心,也有某人自己扎的灯笼,打猎碰到的小兔子小鸟,路边的小花小草,河边的鹅卵石等。公主每次都让水仙装进那个匣子,不到十天那匣子就满了,只得再换个大的。
白霆的努力没有白费,公主终于给出了回应,抽空绣了个荷包给郡主,月白色的面料,上头绣了几枝并蒂莲,郡主一脸欣喜:“呀,这荷花可真好看,眼看着到夏天了,到时候做身绿色衣裙,配这个正好。”
公主听到这话一愣,见女儿不似作伪,便有些心焦起来,这丫头向来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犯起傻来,之前白霆送的钗子就是这个花样,这哪里是普通的荷花。又不敢说穿了怕女儿取笑她,心里着实煎熬。
晚上郡主放学回来,腰侧的荷包已是不见了,公主忙逮着她问:“我做的荷包呢,怎么不见了?”
郡主一脸无辜道:“掉了。”
“掉了?我做了那么久,你就给掉了?以后都不给你做了!”公主气闷转向一边不看女儿,郡主在后头偷笑。
“其实没掉了,我给白统领了,我看他身上都没什么配饰,正好他今儿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裳,和那荷包配着呢,便给他了。”又道:“既然娘你这样紧张,我明儿就问他要回来!”
公主连忙转身:“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要回来?我以后再给你做一个。”
郡主笑开了花:“我要绣金鱼的。”
白霆终于得到了回应,心里也是美的不像样,走路都是带着暖风的,平远伯府的下人都感觉到三爷这几天特高兴,背地里嚼舌根说三爷是不是要升职了。白老夫人也感觉到了,叫了儿子来跟前问话,白霆略一思索,便道出了实情;“娘,您帮我准备聘礼吧,我那里还有些私房,待会儿都送来给您,您尽量办好些。”
白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过后才道:“你要成亲了?哪家的姑娘,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准备聘礼了,总得两家先相看吧!霆哥儿,你不会是看上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姑娘吧,你可得给我说清楚!”
白霆没说出公主来,毕竟还没松口呢,他可不想坏了公主的名声,只道:“娘,迟早都要准备的,我也不小了,现在先准备好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老夫人没问出儿子的话来,便招了儿子的小厮来儿子的行程,小厮金戈道:“爷每日去公主府当值,下值便回府来了,没去别的地方呀。”
“那,三爷身边有没有什么女子出现?”
“有啊,爷每天都见她,还会带她去玩呢!”
“谁!”
“郡主呀,爷身边最常见的女子就是郡主了!”
白老夫人一噎,郡主还是个孩子呢,她儿子不能这么禽兽吧。难道是郡主身边的丫鬟?白老夫人又问小厮白霆有没有和哪个丫鬟走的近。这两个小厮都是从小跟着白霆长大的,深知白霆心意,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白老夫人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白老夫人暗中派了亲信盯着白霆,就怕他被什么坏女人勾了心神,白家可就他一个有出息的,可不能在婚事上出问题。白霆的聘礼之事也先搁下了,聘礼一般都和女方商量的,比女方嫁妆多一点便好,这新娘子还不知道是谁呢,聘礼怎么弄。
却说白霆和公主如今是稳步上升,公主渐渐的有了回礼,像什么荷包呀,点心呀,虽不明说是给白霆的,但郡主都明白。这回白霆在点心里吃出一颗骰子来,差点没崩掉牙,想着这是公主送的,说不定有什么寓意也说不定,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又不好意思拿去问郡主,下值后便去找了好兄弟陈燿。
“你说,两心相映的情人给对方送骰子是什么意思呀!”
陈燿见兄弟一脸怀春的模样,便猜到了来龙去脉:“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句诗你没听过?”
这诗也够露骨的,公主终于被他打动了,写了这样的情诗给他,白霆站在原地一脸傻笑。
陈燿问他:“谁给你送骰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立刻止住笑容:“没,我随便问问。”
陈燿信他才怪:“我可跟你说啊,如果是好人家的姑娘,就赶紧提亲,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如果不是什么正经姑娘,赶紧断了,这样私相授受算什么!”
“什么私相授受!我们光明正大着呢!”皇帝都知道了能不光明正大嘛!“我懒的跟你说,等我的好消息吧!”
白霆得意的走了,想着要回什么礼才好。玲珑骰子安红豆,他突然想到那点心是红豆糕,公主的心思可真巧。那他也得送个有诗意的,要不然显得自己没文化。
白霆回去之后翻阅各家诗集词集,找来找去还是觉的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最好,便做了一个凤凰图案的风筝。做完之后又觉送不出手,这哪里是凤凰,就是一只头顶长了三根毛的山鸡,这东西哪里有诗意可言。白霆还是决定明天去街上看看能不能找到凤凰图案的风筝。
第二日郡主回宫时,白霆便把风筝给了她,也没说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呢。公主看到那风筝却是面若桃花,嘴角的笑掩都掩不住,郡主也觉时机已到,便说:“娘,我去找外公赐婚吧!”
公主嗔了她一眼,径自往自己房里去了,郡主颠颠的去了乾元殿。
第二日圣旨便出来了,赐婚宁国公主与平远伯府嫡三子白霆。
圣旨一出京城各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事先也没听到风声,怎么就赐婚了呀。不过想到白霆在公主府当差,说不定这两人早有首尾,如今不过是盖条锦被粉饰太平罢了。不过想归想,还是要去平远伯府道喜的。
平远伯府此时已是热闹非凡,一家子都还没在震惊中缓过神来,三爷一直不愿成婚,突然之间就尚公主了,果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许多人家都送了贺礼上门,平远伯府众人收礼收到手软,听好话听到耳朵痒,心想这公主还没过门呢,就已经这么多好处了,以后他们家也是皇亲国戚了,看谁还敢小瞧他们!
白老夫人看着子媳们沾沾自喜的模样,心里却是不太得劲,公主再好,也已经是二嫁了,而且尚了公主,以后儿子受委屈都没地说,就是她也别想摆婆婆的谱。还有那骄纵跋扈的惠国郡主,仗着皇帝宠爱连林家都不放在眼里,之前在宴会上见过,对她亲祖母林老太君都没个好脸色,那还是一品诰命呢,现在自己也成了她名义上的祖母,以后还不定怎么难做呢!
白霆却不知母亲心思,喜滋滋的问道:“娘,我的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的聘礼还没开始准备,本来是说按女方的嫁妆数目准备,如今是尚公主,他们还能比得上皇家,也只能尽量往厚了备。其他人却是面色一变,这尚公主虽说好处不少,坏处也不少呀,就说这聘礼,白家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哪还有闲钱给白霆置办聘礼,而且公主嫁过来也是白霆得好处,凭什么拿府上的钱给他买好,众人立刻就变了脸色。
白老夫人深知这些人的德行,便先当着大伙的面说明白了:“府里没多少钱了,霆哥儿的聘礼不会多用,和你们一样,公中出三千两,霆哥儿自己有些积蓄,我再掏些私房,婚礼全程由我来办。”
几个子媳忙告罪,说什么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宜操劳,他们愿意代劳。白老夫人知道他们眼皮子浅,若是让他们办,指不定就要贪些油水,这可是尚公主,出了什么事全家都要吃挂落,哪能让他们摸到,宁愿自己受些累也要把事办好了。
白老夫人叫了白霆到上房说话:“霆哥儿,皇上怎么突然给你和公主赐婚了?你之前让我准备聘礼,就是这事?你和公主早就......”
白霆脸上一红:“娘,我思慕公主多年,只是她一直不松口,我便等着了,前几天公主才答应,皇上和郡主也都认同,便下旨了。”又解释了一句:“我们没有私相授受,只是我一厢情愿。”
白霆以为老太君介意的是他们私定终身,便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却不知哪个做母亲的会喜欢儿媳把儿子迷的神魂颠倒,更别提公主吊了白霆这么多年,眼看着都要三十了,别人在这个年纪都快要当祖父了。白老夫人便对公主印象更不好了,平日里装的温婉贤淑的模样,骨子里这样狐媚,又想到前朝有公主养面首之事,宁国公主和离多年,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她儿子戴绿帽子。
白老夫人心里不忿,面上倒没说什么,又问起郡主:“你说郡主也同意这事?”
白霆笑着道:“可不是,郡主可喜欢我了,巴不得我做她爹呢,我和公主之间还是郡主牵的线呢,要不然我哪有这样快成事。”
还快呢,白霆到公主府当差都四五年了,要是早娶了妻她孙子都会跑了。郡主竟然还帮忙牵线,这都什么事呀,哪有巴不得亲娘改嫁的女儿。白老夫人是越想越不高兴,还好郡主不姓白,要不然他们家都得给她掀翻了,又想到以后儿子要搬去公主府住,等于入赘到皇家,看白霆对公主母女的稀罕劲儿,怕是以后就把那边当家了。
白霆丝毫不知母亲的想法,只觉母亲疼爱他,也会爱护公主母女,喜滋滋的盘算着聘礼之事。
林家听说了公主改嫁之事,便笑不太出来,尤其是林四爷,心头难受着呢,公主竟然要改嫁了,他们之间再没机会了,还有郡主,也要管别人叫爹了,怪只怪当初自己没有珍惜她们母女俩,现在要被别人抢走了。又想到白家的落魄模样,公主怎么能嫁到那样的人家,还有白霆,在公主府当差多年,是不是和公主早有首尾?林四爷越想越心焦,趁郡主放学路上堵住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知道他心里不得劲,便下车随他到了茶楼喝茶。林四爷看着郡主欲言又止,郡主也不催他,喝完了一杯茶后看着他,等他说话。林四爷犹豫许久,终道:“宝姐儿,你要随着你娘,去白家吗?”
“我姓萧呀,不管我娘嫁给谁,我都姓萧。”
林四爷面色稍缓,对,女儿姓萧,和白家一点关系都没,还是他的亲生女儿。“你,唔......你娘的婚事,是谁的意思?”他想知道是公主自愿的,还是皇帝安排的,男人嘛,总是喜欢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郡主微笑道:“是我娘和外公的意思,我也同意,白统领很好。”
林四爷面色一变,眼中似有不可置信,嘴唇颤抖着问:“你也同意?你也想让他做你爹?”
郡主突然有些不忍,低下头道:“娘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不过,不管娘选了谁,您永远都是我的父亲。”不管林四爷是渣男也好浪子回头也罢,血缘的羁绊是断不了的。
林四爷有些颓废:“是啊,我永远是你爹,若是白家人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接你回家住。”
这大概是林四爷对郡主说过最温暖的话,只是来的太迟了些,她马上就要有一个新家了。
林四爷带着郡主在大街上溜了一圈,给她买了许多东西,吃的玩的用的都有,说不清是弥补还是诀别,以前从没带郡主逛过街,唯一的一次父女同游便是郡主被拐的那一次,以后郡主有了继父,他更没机会带女儿出来。
郡主带着几分落寞回了宫,公主知道女儿的行程,心里一叹,白霆再好,终究不比林四是生父,女儿嘴上说不在意,现在这落寞模样又是怎么来的呢。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多爱女儿一些,不能让女儿觉得自己有了丈夫就忽视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是二嫁,本来就不如初嫁正经,礼节上也可以随便一些,郡主感念白霆苦守多年,不想好事多磨节外生枝,便跟皇帝说流程从简,纳采问名都放到一起了。不就是合个八字互换庚帖呗,钦天监随便看看就可以了。
皇帝对公主有愧,想着她初嫁时便不太热闹,这次一定得好好弥补,流程什么的他不管,嫁妆却是一定要丰厚。本来女子二嫁娘家不需要再给嫁妆,不过皇帝乐意,谁又能说什么,公主初嫁时是郡公主,如今是国公主,这嫁妆比上回还厚重。
其他几位公主可是红了眼眶,宁国还不够风光吗,再嫁都比她们初嫁好,这让她们几个怎么平衡。不过想到还在禁足的永慈公主,心里便平衡了些,还有比她们更落魄的呢!
清心殿却是换了几套茶具:“父皇怎能如此偏心!我等到现在,为的是什么,父皇一直不松口,就是为了留给她吗?她有什么好,抢了父皇的宠爱,还抢了我的驸马,这场婚礼该是我的!我的!”
静妃看着痴狂的女儿也是心疼落泪:“佳佳,你不要这样,白霆并非良配,如今他要娶妻了,你也放下吧,母妃给你找更好的。”
永安公主拂开静妃:“你走开,都怪你们,父皇说了让你和皇兄做主的,若不是你们想让我攀高枝,我早已和他成婚,哪里还轮得到萧倩!现在这样你们就高兴了?皇兄已经失了帝位,我也没了幸福,你就看着你一双儿女孤苦半生吧!”
静妃听到这话心里有如刀割:“你在胡说什么!你们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公主,你们会永远幸福的。宁国公主都要出嫁了,接下来就是你,我不会再问你的意见,人选定下后直接给皇上过目。”
静妃说完便离开了清心殿,交待宫人看好了永安公主,就怕她头脑发热做出糊涂事,永慈公主和皇后现在还禁足呢,她可不能让女儿步她们后尘。
由于流程从简,公主的婚事只用了半年便办好了,转眼到了公主出嫁的日子。
公主依旧是从玲珑阁初嫁,由太子背着上花轿,到公主府拜堂成亲。至于郡主嘛,真是个难题,若是让她前一日到公主府去等着,公主又不放心,就怕女儿胡思乱想,而且成婚前夜,她还想和女儿说些贴心话呢。若是让她在公主成亲的第二日过去,郡主又不乐意了,忙活了这么久,她一定要看着母亲拜堂成亲才好。那便让她成亲那日跟着花轿一起吧,可这样又不太方便,迎亲队伍里除了公主的花轿便只有骑马的护卫了,郡主坐哪儿呀。最后大家一商议,让郡主坐在花轿里跟着过去吧,虽然于理不合,不过人家身份高就是任性,皇帝都同意了还能咋样。
白霆也觉得这样挺好,他本来就把这母女俩看成是自己的妻女了,母女俩一块进白家门才好呢,只可惜是在公主府拜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迎亲前日是晒嫁妆,白家给的聘礼差不多两万两,和公主的十里红妆比起来真不算什么。第一抬嫁妆进了公主府,最后一抬还在玲珑阁,这还只是这次的嫁妆,公主初嫁时的嫁妆都在公主府没动呢,而且多是金银珠宝绸缎药材,家具床具等大家伙就只一套金丝楠木的,这些东西换成银子够许多人家用几辈子。
众人都道白霆好福气,背地里说白霆吃软饭穿破鞋的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到了拜堂的正日子,公主一大早起来梳妆,昨夜和郡主说了半宿的话,今儿眼下便有些乌青,好在新娘妆涂的粉够厚,也看不出来。郡主睡到外头鞭炮响才起身,见到公主时吓了一跳,这满面白粉两颊涂的像猴屁股嘴唇一点殷红的是她貌美如花的公主娘?这是成亲还是结冥婚呐!
“娘,您这脸上涂的什么呀,太丑了,快卸了,都说新娘子是最漂亮的,您这比平时都不如呢!”
旁边全福太太笑道:“郡主不知道,这就是新娘子要化的妆呢,大家都这样。”
“我管别人什么样,我娘就不能这样,快卸了。”说完自己拿了帕子往公主脸上擦。
旁边众人忙阻止她:“郡主使不得呀,这不吉利呀!”
郡主才不管什么吉利呢,公主初嫁时肯定是这副模样,还不是和离了,这些说法都是瞎扯淡。
公主也是爱美之人,也不喜欢这种妆容,反正也是二嫁了,哪有许多规矩,正好郡主闹了起来,就顺了她的意,画了个娇艳欲滴的牡丹妆,嘴唇涂成朱红色,额上还贴了大红牡丹描细金线的花钿,与身上凤穿牡丹的嫁衣相映,着实艳光四射。
话说公主的嫁衣还是郡主设计的呢,如今正值凉爽秋日,不需要穿多厚重的衣裳,郡主便采用了里头锦缎外头绡纱的布料,比常见的繁重嫁衣多几分飘逸之感。郡主在传统的凤冠霞帔上进行了改良,将原本宽松且直线下垂的及地裙裳改成束腰曳地长裙,肩颈上戴的圆领垂珠霞帔也改成了交领大花边,与衣领缝制在一处拿不下来,领上用暗金线绣了层层叠叠的玫瑰花,从领口处至领边处由大而小缀满了珍珠,边上并没有用流苏,少了几分累赘,风一吹时掀起大花边领掩住公主半边芙蓉面,说不出的无限娇羞。
巳时三刻白霆带着一干亲友从宣武门进宫迎亲,民间成亲倒是有拦新郎的习俗,宫里倒不兴这些,主要是君臣有别,玩不开。不过有了郡主这个淘气包,场面那不是一般的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带着几位王爷拦在玲珑阁门口,三十六般武艺样样上来。白霆说是说文武双全,武功是还可以,文采就不那么顺溜了,只是字写得好看过几本书罢了,吟诗作画是真拿不起,他带的朋友也是和他一个路子,带来的催妆诗都用完了,真是让人捉急。
太子瞅着时辰不早,便一人收了个红包放他过去了,白霆一路作揖打千说好话,到了新房门口却是笑不出来。
郡主在门口等着呢。
郡主一向古灵精怪,这次还不定使出什么手段来整治这个继父呢。
白霆无奈笑笑:“郡主,时辰不早了,快让我进去吧!”
郡主偏着小脑袋道:“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让你过去。”
“郡主请问。”
“第一个问题:第一次见我娘是什么时候,几年几月几日,天气如何,身边还有谁?”
白霆想了想,第一次见公主就是他到公主府任职之后的不久,几年前的事情了,只记得是晴天,具体日子是真不记得。“第一次见公主是文景二十五年的春天,具体哪日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晴天,当时郡主和萧六公子也在。”
“记得差不多,勉强过关,第二个问题,你一年要送多少个礼物给我娘?”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不过白霆是个实诚人,不会说这些花言巧语,细数了半天才道:“公主生辰要送,过年要送,中秋端午元宵都要送,还有今日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以后每年的这天我也会送礼物给公主,这样一算,就有六个了,这是固定要送的,若是平日里看到了什么好东西,我也会送给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挺朴实的答案,倒是让郡主和屋里的公主都感动了一小把,郡主接着问了第三个问题:“成婚以后,说十种对我娘的称呼。”
白霆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公主,娘子,夫人,唔......”
古代女子的闺名不宜让外人知晓,这十个称呼可就难凑了。旁边便有人起哄:“还有心肝宝贝呀!”
白霆红着脸支吾半天,眼看着时辰快到了,最后豁出去了,一股脑的什么心肝宝贝娇娇妹妹的都说上了,惹得哄堂大笑,公主在里面也是面红耳赤,心里埋怨女儿胡闹,又有几丝窃喜。
郡主还有最后一个流程,让白霆签了个三从四德保证书,并让白霆大声念出来:“公主命令要听从,公主外出要跟从,公主错了要盲从;公主梳妆要等得,公主花钱要舍得,公主逛街要陪得,公主唠叨要听得。”
白霆语毕又是一番哄闹,众人心想这惠国郡主嫁老娘要求都这么高,以后自己出嫁,这郡马岂止是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呀!白霆却顾不得许多了,郡主终于让开了道,太子从里头背了公主出来。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围着京城转了一圈,最后白霆牵着公主从公主府大门进去。为此白家人很是有一番不满,他们希望公主能从平远伯府大门进来,在白家拜堂最好。不过公主有了前车之鉴,却是再不愿委屈自己,当年她便是在林国公府拜堂,婚后也是两府半月的住,谁不说她贤良识大体,可结果不过是让林家人蹬鼻子上脸罢了,白家本来就一家子拎不清的,她更要一开始就立起威信来。
拜堂时白老夫人坐在上座,公主却是不用下跪,只低头一拜,白老夫人知规矩如此,到底心里不自在。
洞房里公主红盖头一揭,满堂响起惊叹声,白霆也是一脸痴迷,郡主心里满意,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看完了新娘子郡主便招呼来宾家的姑娘们去花厅吃酒。到了晚上宾客散尽,郡主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想着过了今晚家里就多了个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郡主起了个大早,今儿要去白家认家门,又合着昨儿喜事,便做了身喜庆富贵打扮。瞅着也日上三竿了,便让香蕉去华清院打听一下,看公主起身了没。
华清院却还是静悄悄的,昨晚两人闹到子时末方歇下,这会子还没醒呢。
公主迷蒙之间感到脖子痒,睁开眼睛看却是白霆又在动作,想到昨儿的孟浪,公主脸上一红,轻推了白霆一把,声音绵软道:“走开,大早上的。”
白霆并非初沾女色的愣头青,只是自明白心意之后,便一心为公主守身如玉,已是多年没做这事了。公主自郡主出生后也少有男女之欢,和离之后更是清心寡欲,昨夜久旱逢甘露,两人很是缠绵,白霆又是习武之人体力旺盛,一个晚上哪里够,还想来回晨练呢。
白霆伸手到公主腰上摩挲,下巴不住往公主脖胫处拱,“好娘子,时辰还早,再来一回吧,我轻轻的。”
公主也有些意动,嗔了他一眼:“你快些。”
白霆闻言一喜,覆到公主身上驰骋起来,公主一夜承欢身子酸软,已是没了力气,只得任他采撷。
待两人梳洗好出来用膳,郡主已在膳厅侯着了,瞧着女儿戏谑的眼神,公主面色一红,不自然笑道:“宝宝等久了吗?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郡主嬉笑道:“我刚来呢。”又端了丫鬟早准备好的茶给他们:“爹娘喝茶。”
白霆受宠若惊,接过茶杯连声道好,喝了一口后便放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白玉兔子来送给郡主,又揉了揉郡主的脑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郡主用力点点头:“嗯!爹你以后叫我思齐吧,这是我的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公主见这两人处的这么好倒有些醋意了,郡主向来管林四爷叫父亲,管公主叫娘,公主还挺高兴的,觉的女儿更亲自己。这白霆一来,郡主直接就叫上爹了,这还不是亲生的呢!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用完了早膳便乘车往平远伯府去,白霆也跟着公主母女坐马车,方便交流感情。
平远伯府众人一大早聚在一块儿用完了早膳便等着公主一家过来,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来,心里都有些不得劲,好在老夫人还算明理,带着一家老小在大门口等着。
马车停下后白霆率先从车上跳下来,过去向白老夫人请了安,才回来接公主母女下车。
公主是由白霆搀着踏着马凳下来的,这还是得益于郡主的忠告,她见不得别人踩着奴才的背上车,也太践踏人的尊严了,公主便换用了马凳。
郡主却是直接让白霆抱下来。郡主翻年就九岁了,只是人生的矮矮胖胖,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模样,让白霆抱着也没什么违和感。白家众人看白霆和郡主亲近的模样,心想这白霆看着不声不响的手段挺高呀,母女俩一起收服了,这便宜爹当的还挺顺手。
众人向公主下跪行礼,公主还不待白老夫人下跪便搀起了她:“母亲不必多礼。”其他人却是实打实的跪了公主才道免礼。
白老夫人被公主一声母亲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却是喜上眉梢,不管以后怎样,现在这个开头倒是极好的。
郡主也跟着叫了声祖母,她知道白霆很爱重白老夫人,既然是一家人了,公主都管她叫母亲,郡主自然也愿意放下身段。
白霆看着母亲和妻女相处得好心里也欢喜,他知道公主母女是多骄傲的人,就怕她们看不起自己的家人,现在见她们为了自己放下身段和母亲和平共处,心里满满的感动与柔情。
一行人进了门来到白老夫人的上房,白霆跪在地上给老夫人敬茶,公主则是低头敬茶,规矩如此,但公主眉宇间的谦虚温婉倒是让白老夫人挺满意,就怕公主高傲自负让儿子受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老夫人喝了子媳的茶,给了个红包白霆,又送了对赤金镶东珠的臂钏给公主。接下来是白府众人给公主见礼,公主也给白家小辈准备了见面礼,皆是贵重东西,倒让几个女眷欣喜。
郡主也要给白家人见礼,白老夫人和蔼的笑了笑,给了她一个赤金璎珞项圈,其他人都是给的金银稞子,和公主的礼物比起来不及其一。郡主倒不怎么在意,她不缺钱,和白家人也没什么感情,说不上难过。白霆却是面上不好看,家人这样小气,让他在公主母女面前多没脸。
一行人见完礼后寒暄了几句,便去了白家祠堂,把公主的名字写上白家族谱。祠堂只有男丁才可以进去,家里的媳妇也就是新婚第一日上族谱的时候才可以进去拜见列祖列宗。郡主不是白家人,自然不用去,白家女眷也都各回各房,便让白家几个姑娘带着郡主到园子里玩。
白家的园子没什么好看的,郡主看惯了御花园的景致,倒没什么兴趣,偏偏身边还有一群聒噪的丫头,让郡主更加无奈。
白家渐渐败落,人丁倒是兴旺,白霆那辈有五子四女,郡主这辈更是有十几个姑娘,和林家不相上下。只是郡主以前不喜林家姑娘,如今对比起白家这些,才觉林家的都是大家闺秀。
“宝妹妹,你的衣裳真好看,是天衣阁的吗?”
“郡主姐姐的项圈好看,这样大的宝石。”
“郡主的鞋子怎么镶这样大的东珠?公主真舍得为你花钱。”
“听说公主府景致很好,姐姐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玩玩?”
郡主只觉头顶一片乌鸦飞过,这都是什么人呀!
好在还有个把有眼色的,一个穿碧水色绫裙的姑娘帮郡主解了围:“大家都别围着郡主,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坐下来喝茶吃点心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姑娘倒是挺听她的话,便拥着郡主去了前头的听风亭。那碧裙姑娘便吩咐了下人去准备茶点,郡主耳尖听到她说要老夫人那边的小厨房准备一碟绿豆糕,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桂圆在郡主耳边低语:“这是白家六姑娘,驸马爷二哥的嫡女,自幼养在老夫人跟前,据说是这府里最出色的姑娘。那边穿红衣裳带金蝴蝶的是三姑娘,府上的嫡长女,据说为人娇纵愚蠢,丝毫不及六姑娘。”
郡主正感慨后宅的勾心斗角,便见白六姑娘微笑着走了过来:“郡主出身尊贵,见过不少好东西,我们府上的粗茶淡饭,郡主可别嫌弃。”
白六说话语调不高不低,语速不急不缓,声音轻柔悦耳,长的不是顶好看,鼻梁有些塌,只堪称清秀,但气质如兰,倒有几分林雅清的味道。
郡主笑道:“姐妹们盛情款待,便是糠腌菜我也愿吃。”场面话嘛,谁不会说。
白六又提议姐妹们表演些才艺,郡主一听就知道她要做秀。果然便有个粉裙姑娘道:“六姐姐可饶了我们吧,谁不知道你最擅琴,倒让我们表演什么呢!”
白六作势要去捏她:“你这懒丫头,平日里上课总是偷懒,交功课便让我帮忙,如今无才可演了能怪谁。”
那姑娘笑着躲到姐妹们身后,几个姑娘便嬉闹起来,倒让郡主呆坐着显得尴尬。好在白六很快收手,拿了个玉环出来做彩头,才艺表演便这样开始了。
亭子里包郡主有九个姑娘,大的有十三四岁,小的才三四岁,白六说郡主是客,该让她先来,郡主推辞不过,便随意抚了琴。虽说她学的是筝,但两者本有相通之处,弹首简单的曲子倒没问题。
剩下的姑娘有的抚琴有的作画有的吟诗,其中一个貌美红裙姑娘跳了支舞倒是挺吸人眼球,郡主听到身边有姑娘小声念叨:“不愧是瘦马的女儿,以后跟她娘一样。”座上其他姑娘也是面有不屑。
轮到白六时,她选择了作画,画的是几簇菊花,画技还算高超,她画完了之后便对郡主道:“郡主拜在季太傅门下,听说极擅丹青,可否请郡主帮我点评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淡笑说了句“挺好的。”
她极擅丹青?谁说的,不都说她画衣裳污了文人风骨吗?这姑娘倒挺圆滑,从刚才的绿豆糕到现在的作画,处处投人所好,难怪在这府里名声好。
白六被郡主冷待也不恼,笑呵呵说:“郡主谬赞。”
郡主没再做声,在亭子里巡视了一圈,找了个年纪最小的姑娘说话。
那小姑娘坐在凳子上吃点心,吃的满嘴满手都是,身边的丫鬟就站着看表演。她穿了件红色小袄裙,人倒是长的白胖讨喜,袖口边上有些磨损,脖子上挂了个不怎么鲜亮的金锁,瞧着在这府里不太得宠。
郡主坐到她身边,拿帕子给她擦嘴,问她的名字。那丫头还有些呆愣,盯着郡主一身行头看了半天,直到身边丫鬟提醒才回答:“我叫婷姐儿。”郡主又问她多大了,她说四岁,郡主想着按照古代的虚岁算法,该是三岁才对。
那丫头似是极喜欢郡主身上的东西,不住地伸手摸她的项圈镯子,郡主见她讨喜,便把项圈给了她,那丫头喜得不行,才认真和郡主说起话来。
婷姐儿不是多聪明的姑娘,和郡主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心眼挺实,郡主给了她一个项圈,她就从头上摘了朵头花给郡主。郡主不看重这些,捏了捏她的胖脸收下了。
闹了半天才艺也算表演完了,大家一致推选白六为魁首,白六却推辞说郡主是客,该把彩头给郡主才是。郡主自然没要,白六确实表现不错,她也不是小心眼的。
眼看着到了正午,郡主一行人回上房用膳,公主和白霆已经在那坐着了,一家三口用完午膳稍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公主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去的路上还是一家子坐车,公主问女儿和白家姑娘处得如何,郡主便说了婷姐儿。
白霆问道:“哪个婷姐儿?你和姝姐儿处的不好吗?”
白霆口中的姝姐儿便是白六姑娘,白六的父亲是白霆的亲兄长,早年去世只留下白六姐弟两个,老夫人心疼便把他们接到身边抚养。白六的弟弟是个顽劣的,在后院呆了几年就送到前院去了,白六倒是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白霆孝顺母亲,常去上房请安,对这个乖巧懂事的侄女也很喜欢,又因一直没成家,膝下没有孩子,倒把白六当亲女儿看,白六也因丧父对白霆有很深的孺慕之情。这种感情,就像林二爷和郡主,不过林二爷有琛哥儿兄弟几个,郡主也有娘亲外公,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白霆和白六这样亲。
郡主一听他提起白六,心里就有股异样的酸味,看来他对这个侄女比自己这个继女还要亲嘛!不过郡主也知自己初来乍到,倒不会问这样没眼色的问题,只道:“白六姑娘呀,挺好的呀,她对大家都很照顾,挺忙的,我就找了婷姐儿玩,是府上的十一姑娘,挺可爱的,跟我小时候差不多,但是没我机灵。”
公主听她又在臭美,戳了戳她白亮的脑门:“怎么这样喜欢夸自己!”
郡主赖进母亲怀里:“谁让娘从来不夸我呢,我只能自己多夸夸自己,才能保持自信呀!”
白霆一脸温情看着公主母女:“以后我来夸你。”
公主嗔了一眼白霆,郡主没心没肺笑着,车内的气氛很愉悦,一家子晃晃悠悠回了家。
回了公主府白霆带着公主母女去了书房,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子,让公主打开。公主见那匣子外形精巧,还以为是什么首饰珠宝,又觉得珠宝不应该放在书房,满腹狐疑打开,见到里头的东西却是湿了眼眶。
郡主凑过去看,只见她当年在白马寺画的那张被公主撕毁了的全家福,如今被黏好了皱巴巴躺在匣子里。郡主也不由眼眶红红,这个男人,等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即使当初被伤的体无完肤,还是把一颗心补好了等着公主垂怜。公主在林四身上浪费了十年青春,最后得到了一个女儿,而白霆苦等五年,得到了这对母女,不知道是上天对白霆的恩赐,还是对公主的弥补。
三朝回门时公主一家去了宫里,皇帝见女儿气色红润,便觉这次没嫁错。郡主早和公主夫妇俩说定了,让他们去庄子上度蜜月,自己住在宫里,也方便上学。
白霆当然举双手同意,他巴不得日日和公主粘在一起,在庄子上过二人世界多好。公主就不太乐意,除了当年郡主被拐的那段日子,她还没和女儿分开过呢,十天半个月不见,她得多想呀。最后奈不过女儿和丈夫的痴缠,皇帝也同意,她便收拾行装去了庄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一走,郡主便如出了笼的鸟儿,在公主府大摆宴席邀请她的小伙伴来玩耍。家里没有长辈管着就是爽,郡主白天上学,晚上便和萧蓁萧艺瑞哥儿等人逛夜市游湖,几人还乔装打扮去赌场玩,但是输多赢少,几人都有分寸,小赌怡情,输了些便收手,在旁边看着。也会大晚上骑着马出去兜风,或是找家酒楼点几叠小菜烫壶小酒,用瑞哥儿的话来说就是肆意江湖,琴棋书画诗酒花,若是能如此踏遍千山万水,便是他想象中的江湖生活了。
只可惜林雅清家里管的严不能出来,萧蒙已经去了军营,琛哥儿在家苦读,如今便只剩郡主萧艺萧蓁瑞哥儿,还有太师府的陈枫也跟着来了。几人都是活泼好动胆大肆意的性子,在京里潇洒了几天,便被有心人盯上了,告到了太师府,陈枫第一个被逮回去。一家知道了便各个击破,萧蓁被寿王府领回去了,瑞哥儿被林二爷拎走了,还问郡主要不要跟着一道回去,正好萧荣来找萧艺,顺道把郡主也捎回了宫。
皇帝年纪大了心力不足,又有大事谋划,便一时忘了郡主,郡主说她一个人在玲珑阁住着孤单,去林家住几天,皇帝知道郡主和林家二房亲厚,也没多想,只交待她别忘了上学。萧艺则是说跟着郡主去林家玩,太子妃知道他和郡主关系好,连带着跟林家两兄弟也好,便没怎么管他,收拾了几件衣裳让他去了。萧蓁则是说进宫找郡主玩,寿王一家乐意她和宫里亲近,当然二话不说放她去,由于是郡主的马车来接她,寿王府也不疑有他。瑞哥儿的理由是太师府安排子弟去野外训练,他跟着去凑凑热闹,萧艺来接的他,林家人知道他痴迷武术也没怀疑。陈枫则实话实说跟着萧艺出去溜达几天,陈家本就对子孙放养,陈枫也有十岁了,家里便不怎么管他,放他去了。于是各人都瞒天过海到了公主府蛇鼠一窝,要不是太张扬了,也不会被家里逮到。
不说其他几人脱了几层皮,郡主和萧艺被逮回宫却是面临着皇帝和太子的怒火。
萧艺最怵这两人,见这阵势早早跪下了,郡主好女不吃眼前亏也跟着认错,皇帝气得不想说话,便由太子开口:“你们两个怎么搞的?不是说去林家住?怎么每天在大街上晃悠,公主府也没个长辈,便由着你们胡闹?”
郡主狗腿的讨好:“嘿嘿!我们本来是打算去林家住的,这不阿蓁和陈枫也来了,便不方便去林家了呗,反正公主府空着,我就带他们到我家了。”
太子虎目一瞪:“还敢嬉皮笑脸!在外头玩也不知道通知家中长辈一声,那几家可说了,个个说法都不一样,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骗家人!尤其是你萧家宝,这样损的法子也就你想的出来,你可是有前科的人,还敢大晚上出去晃悠,也不怕......”
“胡说什么呢你!”皇帝本来满腹怒气,想着这次一定要好好罚郡主一顿,见太子这样声色俱厉训斥又不高兴了,他都没骂过郡主呢,哪能让太子骂!还说什么前科,他和公主都怕外孙女留下阴影,再没提过那事,太子这个没眼色的现在说起来!
皇帝瞪了太子一眼,目光微沉看着底下两个孩子,“说,谁出的法子。”
郡主知道赖不过,硬着头皮道:“我。”
“有什么事不能跟朕说,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郡主讪笑道:“这不是我娘以前拘着我太严了呗,我就想出去溜溜,我带着护卫呢,不会出事的。我怕跟您说了您不同意,便想着先斩后奏,而且偷偷摸摸的玩要刺激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朝郡主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说什么刺激,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在外头溜达,说出去对名声多不好,等着你娘回来收拾你吧!”
郡主听这话便知道皇帝不会修理她,又蹭到他身边撒娇:“外公,你不要告诉娘好不好?让她快活几天嘛,等她回来我亲自向她负荆请罪。”
皇帝对这个外孙女也没办法,他本来气得就是她撒谎骗自己,并非是她在外头疯玩。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年轻那会儿比郡主还荒唐呢,郡主他们还算有分寸的。只不过郡主拐了别人家孩子出去玩,皇帝总要意思意思,便罚了她抄书。
郡主和萧艺都回了宫里,依旧白天上学晚上在一处玩,偶尔玩晚了就在东宫住下,郡主不喜欢太子那几个庶女,院子也没和她们在一处,依旧住太子妃的侧殿。
公主和白霆在庄子上也是快活得很,每日耳鬓厮磨如胶似漆,或弹琴舞剑,或饮酒做诗,两人一文一武一柔一刚,端的是神仙眷侣。
白霆从背后抱着公主,看着眼波飘渺的河面,轻轻琢了琢她的耳垂。公主含羞躲开,嘴里轻轻呻吟,身子已是软了,白霆趁机抱了她进船篷里,公主抵着他的胸膛:“别闹,外头有人呢!”
白霆压着公主在榻上上下其手,“怕什么,咱们是夫妻,做这事天经地义。便是夜里也有人守夜,谁还不知道咱们恩爱。”
公主半推半就被白霆褪了衣裳,露出白嫩软腻的肌肤,白霆吸吮着每一处,在公主身上留下淡淡痕印。公主虽已三十,却是保养的如双十年华,肌肤紧致柔嫩,身体莹而不丰,削肩细腰丰乳肥臀,有少妇的妩媚也有大家闺秀的娇羞,白霆对她爱不释手,每日抱着她行欢,两人简直是坠入爱河情网,恨不得就这样地老天荒才好。
只是两人之间有个疙瘩,白霆将近而立,迫不及待想要个孩子,每日缠着公主也有这个意思。公主却是有女万事足,又怕白霆有了亲生子女会忽视郡主,便不想再要孩子,骗白霆说自己不易受孕。白霆倒不以为意,既能生下郡主怎么就不能再生一个,更加卖力在公主身上耕耘。
两人在庄子上呆了一月,也腻歪够了,公主思念女儿,便拉着不情不愿的白霆回了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公主和白霆回了京,头一件事便是去宫里请安,顺便把女儿接回家。公主母女在宫里住了几年,突然母女两个都要走,皇帝极是不舍,一个人呆在宫里也没意思,太子处理国事已经上了手,便宣布要退位,自己做个闲散的太上皇含饴弄孙。
皇帝突然说要退位,不管真心假意,朝臣总是要挽留的。几位王爷第一个不同意,皇帝在位他们还能给自己谋点好处,太子登基他们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说呢。
太子也推辞,说自己处事不稳,还要皇帝再教几年。大臣们虽各有心思嘴上却都说要皇帝再留几年,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朝中必要大换血,谁知道是福是祸呢。
皇帝却是心意已决,历来皇权更替必有一番杀戮,还不如趁自己有几分心力安排好一切。太子顺利登基,大权在握,以后好好治理国家。其他儿子都没了实权,不管心里什么想法,总是翻不出大浪来,只希望皇帝看在血缘份上留兄弟们一条活路,便是终身圈在京里也无妨。
女儿里永慈虽还在圈禁,但新帝登基皇后便成了太后,她是太后亲女,只要不再干什么糊涂事便能荣华一生。永福向来圆滑,又有两个儿子傍身,赵王虽没什么大才也没甚野心,倒是几个皇子里最让太子放心的,以后兄妹两个荣华富贵少不了。永寿还是那样跋扈尖锐,但也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又有外家和赵贵妃帮扶,日子也该过的不错。宁国公主母女是皇帝最放心不下的,好在宁国刚成了亲,白霆是个靠谱的,郡主又有大才,只要新帝厚待她们,幸福一生不是奢望。至于永安,虽然挺不成器,到底是皇帝最小的孩子,皇帝会在退位之前把她的终身安排好。
皇位交接是国家大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办好的。皇帝一边和太子交接国事兵权,把皇家暗卫和玉玺等象征帝王身份的东西都交给太子。并把私库里的东西留了一半给太子,剩下的其他子女平分,当然宁国公主母女事先便得了不少好东西。
永安公主也订了国子监祭酒嫡长子宋斌,皇帝问了静妃母女的意思,是赶在皇帝退位前办婚礼还是等新帝登基以后再办,静妃自然是趁皇帝还在便办了,太子怎么比的上皇帝是亲爹呢。因此婚事便很赶,从赐婚到成亲不过用了两月,比宁国公主再嫁都快,不过永安公主的年龄摆在那儿呢,早嫁早好。
永安公主的婚事完后皇帝便正式退位。
大梁文景二十九年十月二十五日,文景帝萧泰移位于太子萧修,时年五十七岁。
皇帝退位后便搬到了上阳宫居住,皇后也搬到了寿康宫,其他有子女的妃嫔可以跟着子女出宫荣养,无后的便搬到了北宫居住。乾元殿和坤宁宫则留给了新帝新后。
新帝即位第一件事便是大封宗室后宫。几位王爷从藩王变成亲王,品级食邑一如从前,景王改称安王,吴王改称宁王,赵王改称乐王,蜀王改称逸王,皆是些美好的祝愿词,就像太上皇唯一的弟弟寿王。公主的封号倒是都没变,只是从公主变成了长公主。
然后便是新帝的妻妾子女,太子妃自然是皇后,萧荣在今上还是云王时便是世子,如今自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秦侧妃给新帝生了一子一女,原也颇受宠爱,便封了贵妃。赵侧妃育有一子,为人谦和雅顺,封了四妃之首的贤妃。两个庶妃皆封了九嫔,陈庶妃封了昭容,欧阳庶妃封的昭媛,剩下的侍妾之流便各凭恩宠捞位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帝子女不少,如今已是有八子五女了,想想新帝的年龄,下一轮的夺嫡只怕更加惨烈。好在皇帝看重嫡枝,对皇后爱重,太子也是自幼被皇帝带在身边教养,年纪轻轻很是宽和儒雅,朝中不少人称赞。除了嫡长子封太子,其他的子女皆没有封赏,只按排行称皇子公主,萧艺如今水涨船高,已是六皇子了。
皇帝登基后大赦天下,赋税徭役都减免一年,朝臣又提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便是太子大婚,太子今年已有十七,新帝还是太子时便给他定了薛首辅的嫡长孙女。如今新帝登基,萧荣成了太子,薛家姑娘便以太子妃的身份嫁入皇家,比定亲时风光的多。
第二件事便是选秀了。太上皇年迈,朝中停选了几届,如今新帝登基,不知道多少人家想送女儿进宫博荣宠呢。皇帝子嗣虽丰,后宫却不充盈,皇帝正值壮年,太子却已经长成,谁知道以后鹿死谁手。
皇帝把两件事都放到了年后,上皇说退位便是真正放权,不干涉新帝丝毫,眼看着入了东,和宁国长公主一家去了温泉庄子上避寒。
这庄子还是太上皇送给郡主的,被郡主打理的很好,庄上有“三里荷塘,十里桃花”。
所谓三里荷塘便是从外头引进来的小河,河中种满了荷花,弯弯曲曲的倒比一般荷塘要有意趣。两岸种满了垂柳,春夏交接之际小荷初绽杨柳迎风,的确称得上风景如画。
“十里桃花”则是说庄上的桃林,说十里其实有些夸张,但地方确实大,除了那荷塘和几间屋子,剩下的地方全种了桃花。而且是桃花和梅花间隔着种,春天落英缤纷,冬日踏雪寻梅,说是人间仙境都不为过。
这庄子本来便景致宜人,经郡主改良之后更是全成了怡情养性之处,全然不见五谷杂粮,白霆直说她浪费,这样大的庄子,若是种粮食够他们一家吃几辈子了。郡主本来想着拿这庄子做旅游开发,搞个现代那样的集休闲旅游度假于一身的山庄,后来见这庄子在自己的改造下成了这副仙境模样,着实不舍得拿出去给人践踏,还是作为自己的私产好好享受吧!
郡主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万恶的资产阶级,骂完之后该怎么享受怎么享受。
太上皇倒是挺喜欢这庄子,如今适值寒冬梅花绽放,庄子上又有温泉,又有郡主承欢膝下,物质和精神双重享受,直教他乐不思蜀,连过年都没有回京。太上皇叹息自己为国家劳累了大半辈子,如今老了才有几分闲情,更加爱惜自己身子骨,每日拉着郡主爬山打太极,倒是一个冬天都没有生过病。
萧艺向来和郡主形影不离,太师府放了学便去庄子上寻郡主,过年也没有回京。爹娘做了帝后,他更加对他们亲近不起来,可是到了庄子上,见郡主一家其乐融融,又觉自己是多余的。以前他和公主母女住在玲珑阁,虽然不是骨肉亲生,但他却把她们当成一家人。如今公主再嫁,公主母女和白霆才是一家三口,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以后公主再给郡主添了弟妹,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了,心情很是低落,也不往郡主一家跟前凑,又不想回京,只每日在庄子里瞎晃悠。还是公主发现他心情低落,挑了个时间和他谈心。
“阿艺,你不高兴吗?你来这儿不就是来找宝宝玩的吗?怎么又一个人呆着?”
公主语气温和轻柔,像一片羽毛轻轻刷着萧艺的心,萧艺便想跟她吐露心声。
“宝宝要陪爷爷,姑姑和姑父一起,我就一个人了。”
萧艺低头扁嘴,脸上说不出的委屈,配上他绝丽俊美的脸蛋,公主说不出的心疼,一把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抚弄着他的发顶:“是我们不好,疏忽你了,咱们是一家人,你和宝宝是兄妹,咱们都一块相处才好呢,爷爷也很喜欢你,你明天和我们一块去爬山好吗?”
公主主动向萧艺发出了邀请,萧艺脸上喜悦之情尽显,又有些扭捏道:“宝宝来找我吗?”
公主无奈笑道:“好,明天让宝宝来找你。”
萧艺才算高兴起来,公主便拉着他去找那正下棋的祖孙俩。萧艺不懂棋艺,一旁看着直打哈欠,公主又带着他去寻白霆,让白霆教他功夫,自己在一边煮茶,倒像极了一家三口。
过了元宵公主等人便要回京里,白霆已经在禁卫军任副统领,顶了之前陈燿的缺,同时还挂着公主府府卫统领之职,过完年便要上任。萧艺也要去太师府上学,便随着公主夫妇一道回去。太上皇却是畏冷,说要再到庄子上住段日子,公主等人苦劝不得,便留下郡主陪他。季太傅年事已高,这大冬天的教学也吃力,皇帝去了信让他延迟开学日期,太傅和郡主都乐的如此。反正郡主自学能力强,在庄子上又有太上皇教导,本人也勤勉上进,倒是太上皇高兴非常,难得有机会和外孙女单独相处。
祖孙两人在庄上住到阳春三月才回京,回京之后太上皇直接住进了宁国长公主府,倒让新帝惶恐,直说自己不孝,派了太子来劝上皇回宫。
上皇心意已决,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如今退了位哪里还愿被圈在里头,若不是身体不硬朗,他都想去外地游山玩水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上皇回京没两天便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他身为祖父,自然也要出席,便回宫住了两天,郡主也随行,就住在上阳宫偏殿。
太子大婚场面热闹非常,甚至不逊色于年前新帝登基。新帝登基时上皇还在,顾忌着上皇心情,便没太大张旗鼓,场面倒比历代帝王登基要低调些。新帝过年才改的年号天启,今年便是天启元年。
四月初八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巳时三刻太子领着迎亲队伍从宣武门出宫,绕着京城街道走了一圈。路上皆已肃清障碍,也没人在这日办喜事和天家争风头,百姓们都被御林军拦在路边看热闹,迎亲队伍边走边撒喜钱喜糖。赢得百姓们交口称赞。
首辅薛家也是宾客盈门,太子妃生的端丽秀雅,正坐在新房里接受大家的祝福。太子少年君子,有颜有钱有家世,薛家姑娘从京里众多姑娘里脱颖而出,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紧张。
太子大婚之后不久便是选秀,听说会给太子选几个妾室,就算是等太子妃进门满一年之后才让她们进门,太子妃心里也够煎熬了,只能祈祷自己早日生下皇长孙。
太子进薛家迎亲时并没受到什么阻碍,与太子妃一道聆听了薛家长辈教导便出了门,太子妃由薛家长公子背着上了花轿。
郡主是在宫里参加宴席,看着宫宴上不少新面孔,郡主只在一旁端坐着吃点心。今时不同往日,郡主以前是京中最得意的贵女,众人巴结的对象,如今新帝登基,自有几个公主领风骚,她这个巴着太上皇雨露的过气郡主,谁还管她呢。
郡主倒是乐得清净,她本就不喜欢这些应酬,偏有些人不想让她清净。
“郡主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也不和姐妹们亲热?也是,郡主高傲惯了,怕是不屑于和我们说话呢。”
朝阳县主两姐妹以前巴着丹阳县主肖丽荣,如今肖家落魄了,她们便成了萧蕊的狗腿子,知道郡主和几个公主关系不好,便上赶着挑刺来了。
郡主眼皮都不抬,自顾自用锦帕擦了擦手:“哪里来的苍蝇,忒没眼色了,扰人食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田玲面色涨红,到底迫于郡主淫威不敢回嘴,萧蕊却是早想收拾郡主一番,一脸高傲把郡主跟前的点心端走道:“惠国郡主好大的气性,姐妹们跟你说话,正眼都不给一个,还当自己是以前呼风唤雨的郡主吗?”
“我倒没这样大的本事,可以呼风唤雨,不过大公主这话我倒是不懂了,我以前是郡主,现在也是,难道舅舅登基了,我便不如从前了?”太上皇还没死呢,这群人就敢爬到她头上来,她现在不立起来,以后怕是站脚的地都没了。
萧蕊没料到郡主这样大胆,张口闭口就是新帝登基上皇退位的,这种事哪里是她们闺阁女儿家该说的,旁边围着看热闹的姑娘已经悄悄退开了,就怕惹祸上身。
萧蕊不敢在这事上作文章,却还想找回场子:“我没这意思,只是见不得你这样张狂罢了,见了本公主,竟然都不行礼?”
郡主面上讥笑:“向你行礼?我是从一品郡主,敢问公主是何品级?”
萧蕊虽然是皇长女,大家给她面子便叫大公主,其实皇帝压根就没给她封号爵位,她的公主只是个称呼,叫帝姬也是一样,哪里比得上郡主有封号有品级。
萧蕊满面阴骘,她每每在郡主身上讨不到便宜,这次更是当着这么多人丢脸,心里更加记恨郡主,遂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跟前。”
郡主不屑一笑,心里却是不痛快,嚣张了这么多年,以后真要夹起尾巴来做人?想想都觉得难受,向皇帝皇后下跪她不觉得有什么,他们既是长辈也是强者,自己跪得心服口服。可是对萧蕊这样的小人,自己向来是俯视的,向她下跪也太憋屈了。
现在想想人都是欺善怕恶的,为了以后过的快活些,她少不得要再努力些,她和新帝亲情淡薄,以后怕是要靠才华吃饭了。想想萧蕊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万一皇帝给她面子让她做国公主,自己岂不是要向她卑躬屈膝?不行,她一定要再进一步,爬上正一品才行。
宁国长公主也注意到这边风云暗涌,她倒不担心女儿会吃亏,只是女儿行事也太张扬了些,太上皇已经退位了,还能护她多久,萧蕊是今上的女儿,她不想着打好关系还和她交恶,这样处处不愿低头的性子,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
太子大婚后太上皇又住回了公主府,皇帝百般挽留也不得。这样更好,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宫里怎么能有两个皇帝呢,太上皇是个聪明人,既然决定放手就不会眷恋权势,安心修身养性是正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季太傅身子越发不好了,夏日里生了场大病,正卧床休养着,郡主便也停课了。太傅儿孙众多,倒不用郡主侍疾,不过郡主还是每日去看望,心里也有些自责,太傅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给自己授课。即使郡主省心,太傅也看似随心所欲,其实郡主要学的都教了,平日里肯定没少花心思。
也因此太傅府上对郡主有些怨言,太傅是家里的顶梁柱,太上皇又退了位,太傅再倒了,季家立刻就退居二线。
太傅到底没熬过这个夏天,死时把所有儿孙都叫到床前说话,又把自己的体己分了下去,郡主也得了几幅字画,还得了几句教导:“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太骄傲了些,没有谁可以一辈子风光,要懂得能屈能伸。”太傅深知郡主的性子,就怕她以后走了歪路,“我教你这几年,也把你当孙女看待,若是以后季家遭难,你有能力便帮扶一把,也算,全了咱们师徒情分。”
郡主眼泪直流,喉间哽咽说不出话来,只重重点了点头,这样沉重的氛围,大家都面有郁色。
太傅说完之后便把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了长子在跟前。
太上皇听说太傅病危也赶了过来,到底师徒一场,见最后一面也是好的。上皇到时郡主和季家子孙都在太傅门外候着,见上皇来了齐齐下跪,太傅在里头听见了动静,便叫长子开门迎上皇进来。
上皇看着形容枯槁的太傅也是心酸,还记得两人初见时上皇还是垂髫小童,太傅是翩翩君子,几十年过去,两人都子孙满堂将入黄土,一世过的这样快,怎不叫人唏嘘。
上皇拉着太傅的手叫老师,太傅已是无力说话,只沉重的喘息着。上皇陪他坐了会子,见太傅似是睡着了,便抽回了手,交待季大老爷好生照料着,自己领了郡主回去。
第二日早上便收到了太傅府的讣告,郡主一家连忙换了素服赶去,郡主以孙女之礼向太傅上香。
太傅的葬礼极尽哀荣,因上皇去参加了,皇帝便也去上了香,如此京中各家都去了,皇帝更是下旨追封太傅为文清公,虽然不世袭,却也够季家荣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傅仙逝后郡主和上皇很是低沉了一番,郡主是以孙女身份去参加葬礼,便也在家为太傅守了一年孝。虽不是每日素食布裙,却也打扮素淡在家潜心学习,一应游戏宴会都推了,只在上皇膝下承欢。太傅的仙逝让她更加珍惜上皇,就怕什么时候上皇也离去了,因此每日变着法儿逗上皇开心,希望外公能多活几年。
即便如此,入冬时上皇还是病了一场,还没来得及去庄子上避寒,便病倒在了公主府。皇帝把上皇接回宫里养病,上皇虽不乐意,却也知道自己若是死在公主府只怕宁国母女两个要受不少诘难,便被下人抬回了宫里。
公主母女自然是跟着去侍疾,白霆留守家中。
上皇回了上阳宫,太后太妃们立刻就有了主心骨,齐齐涌上来表达思念体贴之情,皇帝也常来看望,儿孙们都围上来侍疾,上皇没心思应付这些人,只留了宁国长公主母女在身边。
别人挡得住,太后却是名正言顺的。永慈长公主还在禁足,连新帝登基太子大婚都没放她出来,太后心急如焚,若是上皇就这么归西了,永慈长公主真得等禁足满三年才能出来,到时是皇帝做主,她们母女俩还能得什么好。
如今后宫是皇后做主,太后空有名分,新帝对她只是面子情,对永慈更是淡漠,太后需得趁上皇还在博些情分,若是能让永慈长公主恢复原来的爵位便好,还有一对外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上皇能给他们赐婚就更好。
上皇知道太后的心思,想着自己时日无多,其他子女都安排好了后路,便下旨把永慈长公主放了出来。
太后看着憔悴暗淡的女儿很是心疼,女儿打一出生便荣宠万千,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心里恨极了那对母女。
永慈长公主倒似真的悔改,向上皇表达了忏悔之意,又诚挚的向宁国长公主母女道歉,宁国长公主笑着接受。郡主嘛,压根就不相信,就算对方真心悔改,难道做过的事就可以抹掉吗?以后走着瞧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上皇的病时好时坏,郡主一直都在宫里陪着,宁国长公主是皇宫和公主府两边跑,总不能让白霆一直守空房。
上皇清醒的时候,郡主会给他讲笑话,边弹古筝边唱歌给他听,还给上皇画了不少像,有他一个人的,也有和郡主等人的合像,其中一张上皇和宁国长公主以及萧艺一起的画像最得她心意。上皇见她如此,遂把所有儿孙都叫来上阳宫,让如意馆的画师给他们画了副全家福,并誊抄了许多份分给子孙,留原画等上皇仙逝后烧给他。
上皇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想在自己死前安排好郡主的未来。他叫了公主母女到身边来说话。
“宝宝,萧蒙去边关也两年了,你觉得他如何?”
郡主不解皇帝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个,还是答道:“蒙表哥挺好的呀!我听阿蓁说他从小兵做起,如今已是百户了呢,一点不靠家中帮扶,真厉害。”
上皇看着郡主笑弯了眼,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厉害的人,给你好不好。”
郡主一瞬没反应过来,外公的话,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什么叫给我呀?”
公主早和上皇通过气,萧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满意的很:“就是给你做夫婿的意思。我们知道你早熟,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蒙哥儿?蒙哥儿也很疼你,皇叔皇婶也很满意你,你若是没意见,我们给蒙哥儿去封信,便给你们定下来如何?”
郡主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自己才多大,他们就要给自己定亲了?还是表哥?郡主浑身一哆嗦:“不行不行!我只把蒙表哥当哥哥看,蒙表哥待我也是和阿蓁一样,哪里就谈婚论嫁了,我才多大,你们也忒急了些。”
上皇长叹一口气:“宝宝啊,外公时日不多了,想在走之前安排好你的终身。寿王府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萧蒙又是有担当有才能的,要不是他想博军功,他们家早给他定了亲,你们差了几岁,外公早点给你定下来,等朕走了,这样好的小伙子可不一定轮得到你。”
寿王夫妇虽满意郡主,寿王世子妃却不喜欢她,觉得她性子野,便是萧蓁跟着她玩世子妃都不高兴,更别提让她做儿媳妇了。寿王夫妇瞧着挺满意她,其实也是在观望之中,想看看新帝登基后她还能不能盛宠,要是她落魄了,他们可不会为嫡长孙娶一个落魄贵女回来。
再说他们是表兄妹,郡主可不想以后生下一个残障孩子,这事没商量,萧蒙就算再好她也不会去染指。不过场面话却不是这么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定好有什么用?定亲又退亲的多的是,外公既不放心,便好好养身体,以后看着我出嫁,看谁还敢欺负我。”
皇帝无奈的笑笑:“你当真不要萧蒙?那你说说你想嫁个怎样的,朕先帮你寻摸着。”
郡主挽着上皇的手臂撒娇:“我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可我现在还没碰到这个人,外公就先别操心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您养好身子是正经,午膳想吃什么?我来给您做。”
郡主常鼓捣些新鲜吃食给上皇尝鲜,不过上皇如今养病,郡主便向嬷嬷学了药膳做给上皇吃,上皇因生病食欲不振,也只有郡主亲自做的能多吃几口。
郡主的终身大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公主很是不满女儿放弃了好女婿人选,揪了她过来问话:“你不是最黏蒙哥儿,常跟在他后头跑,连阿艺都要退一射之地,小时候还嚷着要嫁给他,怎么你外公要给你们定亲你又不乐意了?你要是脸皮薄我去给你说。”
郡主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大家都觉得她喜欢萧蒙?她是挺崇拜萧蒙,也挺黏他,可要说亲密程度,自己和萧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怎么就没人传他们的绯闻呢?
“娘啊,你们不要乱想,蒙表哥沉稳温和,对我也很照顾,我没有亲哥哥,便把他当兄长看待了,和四哥七哥是一样的,再说我们都姓萧,同姓不婚,怎么给我们定亲呀!”
“姓萧可以改呀,以前是因为不想让你姓林才改姓萧的,如今你可以跟你爹该姓白呀。你当真不要蒙哥儿,以后可别后悔。”
郡主昂着小脑袋不屑道:“我才不会后悔呢!”
说起来郡主这一帮人都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最大的萧蒙要不是因为去了边疆,只怕家中也给他定亲了。琛哥儿如今十四,已是考中了秀才,算是少年才子,京中有不少人家都相中了他,琛哥儿却说要等自己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才成亲,林二老爷夫妇也不逼他。林家已经有第四代出生,林二爷这辈的都升职成了祖父,府里都叫老爷了。
瑞哥儿还是懵懂爱幻想的年纪,上头有两个哥哥撑着,他倒没什么压力。林雅清和萧蓁处得不错,郡主这段日子没怎么出门,这两人倒是亲厚起来。不过林妙珏就没那么好了,她虽然成了林家二房嫡长女,却和琛哥儿等人处不到一块儿去,于琴棋书画一道上也没多大天赋,在书香味重的二房着实有些格格不入。她怕别人看轻自己,更加勤学苦练起来,连天衣阁的衣裳也不做了,好在郡主也没想着靠她,从江南那边高价聘请了个会双面绣的绣娘来,铺子里生意依旧红火。
郡主虽不出宫,外头的消息却是一点都不滞后。自从永慈长公主派人刺杀之后,郡主就着手发展起暗地里的势力来,毕竟不是所有事都适合明目张胆的摆出来。宁国长公主在深宫浸淫多年,自然有几分人脉,白霆出生世家,即便落魄了也还有几分底蕴,有了父母的相助,郡主干这些事更加方便。
不过郡主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连父母都不方便知道的,郡主就安排了桂圆葡萄出面交际,郡主身边几个大丫鬟都是心腹,不用担心她们会向公主打小报告。还有庄子上的花影也能帮衬一些,主要是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传消息什么的,这些底层人士自有过人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训练暗卫死士什么的,还是等上皇驾崩之后再来倒腾吧,她不想破坏自己在上皇心中纯良乖巧的印象。而且这方面的事必定是白霜姐妹出面,白霜只有在上皇驾崩之后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这日傍晚皇帝来了上阳宫看望上皇,父子俩讨论了些国事,郡主也在一边听着。如今称得上太平盛世,这几年也没什么天灾人祸,上皇把一个安稳富足的国家交给了今上,皇帝接手还算轻松。
说完了国事,两人又说起了家事。太子妃已经有了身孕,之前选秀,除了给皇帝填充后宫外,也给太子选了两个侧妃两个庶妃。几个年纪到了的皇子也选了正妃侧妃,二皇子萧著的正妃是济宁侯府的三姑娘,济宁候府有些败落了,但赵三姑娘本人才貌双全蕙质兰心,在京中闺秀里很是出挑,配二皇子也使得;三皇子萧茗的正妃是林国公府的二姑娘林妙珍;四皇子萧荐的正妃是季太傅家的五姑娘,很合格的大家闺秀,四皇子才十四,等季家出了孝再成亲也无妨。
郡主听着他们说话,感慨这些花骨朵般的姑娘都要嫁为人妇了。女人啊,前二十年比娘家,后半辈子比夫家,郡主娘家算是强势,以后却不打算靠夫家,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指望别人对你多好呢。
郡主又想到了萧艺,萧艺也十一岁了,虚岁十二,过两年也该给他定亲了吧。他那种性子,媳妇太厉害不行,萧艺肯定会被她吃的死死的,太绵软也不行,夫妻两个不得被人欺负。那就得找个深爱他又性子强势护犊子的,夫妻当母子相处,人也得长的漂亮,才配得上风华绝代的萧艺。
皇帝皇后都不怎么看重萧艺,这给萧艺看媳妇的事,说不定就得落到郡主身上了。郡主决定以后参加宴会时好好端详各家姑娘,碰到好的先定下来,再让他们处处感情,以后幸福少不了。
嘶~她咋又要做媒婆呢!
话说林妙珍成了三皇子妃,面上是风光,心里却不太得劲。她已经十七了,之所以拖到这么大,就是奔着太子去的,结果太子妃被薛家姑娘收入囊中,她不想委身常人,便挑了文武双全三皇子,在别人看来也是如意郎君了。偏偏魏国公府的嫡长女叶子晴做了太子侧妃,她就不高兴了。
两人是表姐妹,从小事事攀比,林家比叶家地位高些,林妙珍也就自认为比叶子晴得意。如今二人婚嫁,叶子晴丈夫是太子,本人却只是侧妃,林妙珍虽是正妃,可皇子怎么能跟太子比。要是太子以后登基,叶子晴不就是皇妃了,她生的孩子就是皇子公主,这点就是林妙珍比不了的。
国公夫人深知女儿脾性,劝解道:“你可别犯了左性,皇上的儿子哪里是你能挑拣的,收起你的小心思,好好备嫁是正经,你们都还年轻,谁知道以后如何呢!”
国公夫人话里有深意,林妙珍却是没听进去,敷衍性“哦”了一声,便回去绣嫁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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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长公主则和驸马在平远伯府过年,这也是母女俩第一次没在一块过年,所以公主一直排斥再嫁,有了丈夫后,就算她最爱的还是女儿,总要分些心思给丈夫。也就是郡主早慧懂事,要换了公主敏感多心的性子,不定躲在哪个角落抹泪呢。
大年初一皇室宗亲和朝臣都进宫给皇帝和上皇拜年,郡主早上陪着上皇应酬来客,上午便去了林国公府拜年,顺便用午膳,下午又去了平远伯府,在白家用的晚膳,用过晚膳后又回了宫里。
大年初一就这么累,一年都是劳碌命。没办法,往年都是初一去林家,如今又多了个白家,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继父,郡主哪方都不好怠慢。公主心疼女儿劳累,想让女儿在白家住下,不过郡主感觉和白家格格不入,大家都把郡主当客人看,林家虽也对她不亲热,到底有血缘羁绊,郡主对林家倒多几分归属感。就是这样郡主长这么大都没在林家住过,又怎么会到白家留宿,便婉拒说上皇挂念,戴月踏雪回了宫里。
公主不舍女儿,便说要跟着一起回宫,白家人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白霆心里也不太自在。郡主不愿让母亲为难,便劝下母亲,说明儿进宫也是一样的,要不然白霆一人进宫多尴尬。
公主幽怨的看了眼白霆,有了夫家就是麻烦,事事要看他们脸色,哪有以前自在,想和女儿亲香都不行。
郡主回宫之后,白府众人也各自回房,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便早睡觉。
白老夫人叫了白霆去上房说话,公主淡淡一笑回了自己的院子。
“母亲找我有何事?”白霆是个耿直人,不懂说什么甜话逗长辈开心,这样的话语却是最招长辈嫌的。
“我无事就不能找你了?我看你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家里,恨不得长在公主身上,要不是外男不得入后宫,你怕是巴不得搬到宫里去和公主母女做伴吧!”
白老夫人想到公主母女在白家呆一会儿就跟脚上长了钉子似的,心里就不得劲,这样嫌白家,你就别嫁进来呀,难道是他们家求着她的!
白霆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公主母女不喜欢白家他也知道,这次过年公主都想陪着女儿一起,是他苦缠着,郡主也劝解,公主才肯出宫到白家来。今儿郡主在家里吃顿饭就匆匆走了,公主也要跟着走,他脸上着实有些过不去,不过当着母亲的面,他还是维护公主母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并没这样的意思,公主母女在宫里住惯了,这几年都是在宫里过年,而且上皇的身体不太好,公主和思齐孝顺,自然想多陪陪,并没有不喜欢咱们家的意思。”
白霆越是为公主母女说话,老夫人就越气:“你就知道顾着她们!公主和你成婚这么久,在家里住过几天,你难道是上门女婿不成?你今年都三十了,膝下还没有子嗣,公主心里眼里只有郡主,哪里把咱们当家人看!”
这也是白霆的伤处,公主虽然嫁了他,心里最爱的还是郡主,甚至都不愿再和自己生个孩子,就怕威胁到了郡主的地位。他从来不敢多管郡主的事,因为知道,如果他和郡主发生了冲突,公主一定毫不犹豫站在郡主那边,自己怕是又要成孤家寡人了。
白霆苦笑一下:“母亲说的什么话,郡主就是我的女儿啊,若是我和公主不能再有孩子,到家里过继一个不就是了。”
“郡主是你的孩子?她跟你有血缘还是和你一个姓,你们有什么关系!公主若是自己不能生了就趁早给你纳个妾,过继的哪有亲生的好。”
白老夫人着实气愤,娶个二嫁的女人,带个拖油瓶,还不能再生了,便是公主又有什么用,等上皇去了,她这个公主怕是还不如权贵人家的姑娘呢!
白霆只觉脑仁疼,这婆媳关系果然是难题,他一个大男人,真里外不是人。
“娘,之前林四老爷和公主为什么和离,您难道也想我落到和他一样的下场?纳妾什么的话就别再说了,子嗣的事随缘吧,若是能有个亲生的自然好,若是没有,我们养着郡主也满足了。”
白老夫人想到林家的下场,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平远伯府比不得林国公府,若是白霆负了公主,白家可护不住他。心里悔极了娶了公主进门,这样的女人,若不是会投胎,谁家会娶。
白霆在老夫人的上房呆了半个时辰才回房,公主已经梳洗好侧卧在榻上,见了白霆回来也没起身,只叫丫鬟给他备洗澡水。
公主不许丫鬟服侍白霆洗漱,白霆也不是娇气之人,多是自己亲力亲为,偶尔夫妻俩情趣上来了公主也会服侍他,只是公主今儿心情不好,便不想动。
白霆也没在意,洗漱出来后见公主卧在榻上似睡熟了,便抱着公主去了床上。公主只是假寐,被白霆抱进被窝后便睁开了眼,白霆与她对视着,低头轻吻了她的额头:“怎么还没睡,明儿咱们早些起床进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白家有她的眼线,白老夫人和白霆的谈话内容有耳报神送到她跟前,见白霆没事人似的依旧对她温柔,心里有股莫名的焦躁。
“你娘叫你去做什么?”
白霆不擅长说谎,呼吸有一瞬的停顿,才移开视线道:“没什么,就是母子说些贴心话。”
白老夫人没有女儿,几个儿子里就是白霆最贴心,不过有了玲珑心肝的白六姑娘在,哪里轮得到白霆当小棉袄。这话也就骗骗他自己。
公主没有戳穿他,反而问起了子嗣事情:“咱们膝下就宝宝一个孩子,你会不会不满意,若是我不能再生了,你待如何?”
白霆心里一紧,怎么公主和母亲问一样的话,难道他和母亲的谈话内容被公主听到了?又觉得不可能,他们在内室说的话,公主怎会知道。
“若是不能再生了,咱们便过继一个吧,反正家里孩子多。”
公主目光坚定与他对视道:“我不想过继。”
白霆面上一滞:“不过继呀,那......那咱们努力些,还是亲生的好。”
公主沉默一阵,终于决定吐露心声:“万钧,我不想过继,也不想再生孩子了,我有宝宝一个就够了,你说过待宝宝如己出的,若你实在想要儿子,我是给不了你的,你找别人生吧!”
白霆一脸不可置信:“叫我跟别人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若想跟别人生,还要等到现在?萧倩,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你能不能,别那么轻易的否定这一切,你就不能,稍微珍惜我一些吗?”
白霆语气里的伤心难过,叫公主忍不住流泪,轻轻拥住对方道:“万钧,我是爱你的,可我更爱宝宝,我的心很小,六分住了宝宝,四分住了你,再容不下别人了,你若还想要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这段日子两人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公主着实不舍这段情缘,可事关子嗣传承,未免两人以后成为怨侣,还是趁早断了好。
“我不要了。柔则,我想要孩子,但只想要你生的孩子,你既不愿生,便算了吧,我有你就够了。”你心里四分住了我,我心里却十分都是你,一开始就处在弱势的位置,还能计较什么呢。
万钧是白霆的字,新婚夜时两人研究称呼问题,白霆这字还被公主取笑了一番:“雷霆万钧?你这字取得可真简单。”白霆讪笑道:“我出生时正是个雷电交加的晚上,我祖父说我哭声比雷声还响,本来还想取名叫白雷的,我祖母说不雅致,便叫白霆了,后来及冠时取字,便取了万钧,和名字配对。”白霆又问公主的小字,女子的字本来该是及笄时父母取或是成亲时夫婿娶,只是公主生母早逝,及笄时不得圣宠,后来成亲林四爷也没想到这个,便一直没取字。白霆却是一喜:“那我给你娶一个,你这样温婉柔顺,叫柔则如何?”
“从容阴礼,婉娩柔则”,柔顺的准则,公主如今所为,哪里称得上柔顺呢。白霆无限的包容,让公主泪如雨下,实在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歉意,只能主动送上香吻与他纠缠,嘴里动情的唤“万钧”,无限温柔尽在芙蓉帐里。
第二日一早公主睁开眼,便见白霆一脸痴相望着她,公主轻轻戳他的额头:“看什么呢!”
白霆握住公主的手指含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我娘子这样好看,我当然要多看看。”
公主脸上一红,轻轻拱进他怀里,窝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你真的不想要孩子了?”
白霆昨儿一晚没睡,前半夜和公主缠绵,后半夜便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要孩子,可他更爱公主,若是二者不可兼得,便舍鱼而取熊掌吧。
“我只想要你生的孩子,你不愿生,就算了,还有思齐呢,反正思齐成亲后也和咱们住一块儿,她的孩子就是咱们的孙子,咱们不愁膝下空虚。”至于说继承香火,人都死了,谁还在乎那些,再说郡主也可以给他们上坟烧纸。
公主心里感动,在白霆下巴上轻咬了一口:“那说好了,咱们就一家三口过。”
白霆抱着公主拍了拍她的背,屋内的温情似要溢出来,将屋外的白雪都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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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让皇帝的几个公主眼红坏了,以前郡主是上皇的外孙女,她们是上皇的孙女,上皇偏心郡主也就算了,谁让郡主自幼在上皇跟前长大呢,不是她们这些远在封地的孙女能比的。可如今她们是皇上的女儿,郡主只是皇上的外甥女,凭什么郡主还能比她们风光。皇帝登基也一年多了,她们除了个公主虚名什么都没捞着,还平白让郡主取笑,这次郡主的生辰礼办的这样隆重,怕她以后更得门缝里看人了。
郡主对这事不怎么上心,她最不愿听上皇一副交代身后事的语气给自己安排前程,她是想要荣华富贵,可若这荣华是上皇用死前的脸面换来的,她宁愿不要。她就想让上皇安心养病,可他总闲不下来,常念叨着郡主还没及笄,还没嫁人,以后该怎么办,又说自己还有几个暗卫,以后也留给郡主。
郡主看着这个痴呆孱弱的老人,只觉眼眶酸胀,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上皇是什么时候,常听上皇和公主念叨过,说是才几个月,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就知道和上皇亲乎了。
记忆中上皇一直是个精明强干的人,自从退位后便迅速衰竭,是什么让他萎缩至此呢。长年累月的操劳,妻妾儿女的争斗,还有她这个不省心的外孙女。他真的累坏了,有时候和郡主说着说着话就睡过去了,她真怕,什么时候便长眠不起了。
外面的人已经不在意上皇什么样了,皇帝已经站稳脚跟,谁还管这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呢。
因着上皇和皇帝的吩咐,皇后尽心尽力操办郡主的生辰宴,她若是有亲生女儿,大概也就这样了。想到几个庶女眼红嫉妒的模样她就高兴,她宁愿抬举郡主,也要压着她们。还想做国公主,先过了她这关再说,别以为有亲兄弟就有了倚仗,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都不知道谁是这后宫之主。
因着是为自己的女儿办宴,宁国长公主也参与了此次事宜,她也就是在一边看看,倒不会去指手画脚,这姑嫂关系历来敏感,她们娘俩以后还要依着皇后过活呢。
元宵那天宫里的宴席很热闹,郡主一身锦衣华服金冠玉带坐在上皇身边,看着底下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面上却没多少喜色。上皇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却还是硬撑着出席给郡主做脸,上皇自退位后,除了过年,再没出席过这种宴会,如今为了郡主出山,众人又高看了郡主一眼。有了上皇的加持,皇帝也更加看重,让郡主坐在上皇左手侧,和两代帝王同席,这是多大的荣宠。
郡主无心应酬,一双眼睛钉在上皇身上,她可以看出上皇的力不从心,好几次想开口劝上皇回宫,都被上皇以目光阻住了。
宁国长公主不欲女儿得罪人,便代她陪着众人说话,水袖玲珑游刃有余,赢得王公贵族们的交口称赞。对上皇这边却没怎么关注,她虽敬爱上皇,却是万万敌不过女儿的,今天是女儿的主场,女儿心不在焉,便由她这个母亲来代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皇见底下众人酒到酣处气氛热络,便把自己准备许久的说辞拿了出来:
“今天是宝宝十岁的生辰,这么多儿孙里,朕最疼她,趁着朕还有几分心力,再让她风光一次,以后朕走了,这样的日子怕是不能有了,留着以后怀念也好。”
皇帝忙站起来告罪:“父皇这话折煞儿子了,父皇定当万寿无疆的,郡主也定是荣宠一生,这样的日子以后多着呢,哪里需要怀念。”
上皇有气无力看了一眼皇帝,长叹一口气后又静默了一阵才道:“不必说这些场面话,历代帝王都叫万岁,又有谁真的万岁了。朕活了几十年,该做的该享受的都差不多了,只是宝宝还小,以后的路这样长,没朕看顾着,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
上皇话说到这份上,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做保证道:“思齐是朕的外甥女,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又聪明可爱,比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女儿都好,皇后一直遗憾没生个女儿,依朕看,不如让思齐做朕和皇后的义女,予她国公主之位,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皇帝这话倒不是为了逢迎上皇,他也挺喜欢郡主,当年若不是郡主一语点醒他,谁知他还要多久才爬的上来。他不知郡主那番话是有心或无意,帮了他却是真的,虽然她从不透露上皇跟前的消息给他,瞧着对几个舅舅一视同仁,但他就是觉的郡主对他不一样,或许是当年云州之恩的缘故。
因此让郡主做公主也不算什么,不过升一级多给点俸禄而已,凭郡主的聪明才智,以后皇帝要用她的地方怕是不少,给点报酬也是应该的。只是郡主和萧艺亲近,皇帝有心让他们配对,这成了他的义女和萧艺就是真正的兄妹了,皇帝的打算便要落空了。
底下人听了这话却是坐不住,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投到郡主身上。上皇都快死了还不忘给郡主谋好处,合着就宁国长公主是他亲生的,其他的都是捡来的!这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更别提皇帝的几个女儿,听亲爹贬低自己抬举郡主,这心情怎么好的起来。尤其是萧蕊,之前太子大婚时和郡主针锋相对被嘲讽了一番,回宫后越想越气,趁皇帝来秦贵妃宫里时跟皇帝告状,说郡主仗着身份瞧不起她,自己徒有公主虚名,怎么比得上有封号有品级的郡主。
皇帝听完大怒,萧蕊话里话外的说自己不如郡主,不就是想讨封号么。郡主是从一品,她想压着郡主,不就是要做正一品的国公主了,向来只有皇后嫡女才能做国公主,像宁国长公主是因为有功社稷才能破格晋封。萧蕊无功无劳就想做国公主,难道想以嫡长女自居,她若是嫡女,秦贵妃是什么,三皇子是什么!
皇帝受够了兄弟相争的惨痛,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所以一开始就确定了皇后和太子的独尊地位,其他儿子连王爵都没捞着。萧蕊此举无疑是在挑战嫡枝的权威,也是在向皇帝表达不满,皇帝哪里能如她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思齐欺负你?你是朕的女儿,谁敢欺负,思齐虽然骄傲了些,却不是无端生事之人,你是朕的长女,不要妄自菲薄。”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也要你有让别人看得起的资本,萧蕊这副模样,哪有皇长女的体面。
本来萧蕊是皇帝的庶长女,皇帝也挺喜欢她,把她记到皇后名下做嫡长女不是不行。可今天萧蕊的言行让他起了警惕,秦贵妃育有一子一女,后宫地位仅在皇后之下,怕是有了些不该有的想头,皇帝打算从摇篮里就掐灭它,遂道:“蕊姐儿脾气太浮躁了些,你这做母亲的多管管,带她在宫里做几天针线吧,无事便不要乱走了。”
这便是禁足的意思了,皇帝扔下话后去了皇后宫里,与温柔贤惠的妻子秉烛夜话。
第二日皇后便得了秦贵妃母女的消息,嗤笑了一句不自量力,送了几本佛经去曲台宫,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因此如今皇帝说要让郡主做公主的话却是刺痛了萧蕊的心,自己求之不得的东西,皇帝却拱手送给了郡主,凭什么她就这样命好!
皇后虽然不在意多个女儿,不过想到宫里几个庶女,她便笑盈盈应下了:“正是,思齐乖巧贴心,臣媳一直羡慕七皇妹有个这样好的女儿,正好她和艺哥儿也好,两人常在一处玩,比亲兄妹还亲,若是做了臣媳的女儿,可不就是亲兄妹了嘛!”
皇后也知道皇帝的心思,她倒不怎么乐意让郡主做儿媳妇,这丫头心太大了,性子又野,着实不是儿媳妇的人选,她虽更看重太子,到底萧艺也是她生的,以后幼子定要娶个温婉聪慧的媳妇才是。
皇后喜欢知书达理的姑娘,像她娘家几个侄女就很合她意,郡主这样的性子着实难入她眼,又是没有血缘的外甥女,以前为了丈夫的大业要讨好她,如今嘛!上皇都要不行了,临死前就这一个愿望,她也乐的装孝顺,顺便打压庶女。郡主若是乖巧听话,让她做嫡长公主也没什么,若是还那样娇纵,有她苦头吃的。
萧艺脸上掩不住的喜色,郡主要是成了父皇母后的义女,就是他亲妹妹了,比琛哥儿瑞哥儿都亲,萧蒙更得往后站,那他们都不能和自己争宝宝了!
宁国长公主则是半喜半忧,女儿身份加重当然好,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着实不想分给别人。皇帝有五个女儿,对郡主能有多好,皇后连亲生的萧艺都不怎么管,还会愿意搭理没血缘的郡主嘛。若是女儿既能升职又不用分出去便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皇将众人的心思收入眼底,皇帝这话不似勉强,除了傻兮兮的萧艺,真心为郡主高兴的却没几个。
他只是想让皇帝当着大家的面做个保证,以后谁想欺负郡主也要顾及今日皇帝的金口玉言,倒没有给郡主升职的意思。一个有名无实的公主还不如深得圣宠的郡主,就算郡主日后升职,也一定是靠自己的本事。
“宝宝本来就是你外甥女,何必多此一举收作义女,你有心,以后多看顾她就是,朕也就这一件事放心不下……”
“父皇!”
“太上皇!”
“快传太医!”
世界都安静下来,郡主仿佛变成了一个聋子,只看到众人忙作一团,原本强撑着说话的上皇突然闭眼向后倒去,而她,仿佛被钉死在椅子上,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只能呆望着流泪。
很多年后,郡主想到她十岁生辰时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唏嘘红眼。她的生辰宴,成了外公的催命符,若不是为了她的荣宠,外公能再活一阵吧。
上皇突然昏厥,皇帝将人送到了最近的乾元殿,太医施以金针刺穴,才让上皇缓缓转醒。太医给上皇嘴里含了参片,大家都知道,这是无力回天了。
所有皇室宗亲都在屋里侯着,上皇只艰难的朝郡主伸手,郡主泪眼婆娑走过去握着,却说不出话来。
上皇目光在场上众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又看了眼万福贵,万福贵明意:
“陛下,屋里人多气闷,叫些人出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立刻让那些闲杂人等出去,只留了上皇几个子女和太子。萧艺扒到床前不肯走,他幼时在宫里住过两年,对这个威严的祖父很是畏惧,如今人之将死,他才觉的难受,恨不能多看一眼。
上皇看了一眼萧艺,眨了眨眼睛,万福贵便道:“六皇子也留下吧,毕竟在上皇跟前养过两年。”
皇帝便让萧艺留下了,看着龙床上死气沉沉的老人,萧艺声泪俱下:“爷爷,你不要死,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快起来陪我们玩!”
太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六弟,别胡说,皇祖父要休息,你别吵。”上皇还没死呢,萧艺就开始哭丧了。
萧艺被太子训了一顿后不敢再说话,只是呜呜哭着,其他人倒是没哭,只在床前站着,郡主坐在床边,拉着上皇的手不说话,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任谁都能感觉的到她的悲伤。
上皇双目禁闭气息微弱躺在床上,只能看到被子微微起伏,全凭参片吊着一口气。上皇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一句话不说只为保持生气,今日是宝宝的生辰,他不能死在今天,否则宝宝一定会被千夫所指。若是宝宝的生辰就是他的忌日,宝宝以后也不会开心的。他要坚持,坚持,过了子时就好。
上皇迷迷糊糊还计算着时辰,其他人却是在等上皇的遗言,上皇为了给郡主做脸不顾身体,对其他子女也该有些恩典吧!
不过让他们失望了,上皇到死都没提过他们一句。
子时钟声一响,上皇突然双目暴睁,双手用力握着郡主,嘴里参片“噗”一声吐出来,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宝宝……”便双腿一蹬,浑身脱力,去了。
屋里爆发出凄厉的哭声,万福贵尖利的公鸭嗓带着哭腔喊道:“太上皇驾崩了!”
屋外顿时哭声一片,不一会儿便响起了丧钟,外头侯着的萧氏子孙都跪在门外哭嚎。郡主握着上皇余温尚存的手掌,不敢相信这个疼了自己十年的老人就这么与世长辞了。
郡主眼泪串珠般落下,嘴唇不住颤抖,喉间发出断续的呜咽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过了多久,万福贵带着宫人来给上皇换寿衣,郡主还是握着上皇的手不放,万福贵不忍拉开她,为难的看了眼皇帝。
皇帝眼眶通红,轻轻拍了拍郡主的肩膀:“好孩子,让父皇安心去吧。”
郡主却似未闻,还是那样呆坐着流泪,宁国长公主过来劝慰:“宝宝,你放手吧,外公要换衣裳了,咱们也要回去换素服,来,放手。”
公主轻轻的掰开郡主的手指,掰开了这一个那一个又握上了,掰了半天也没分开两人。
永慈长公主冲上来挣开郡主的手:“你装什么装!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为了给你过生辰,父皇怎会驾崩,你滚出去,不许在这里!”
永慈长公主边说边拉着郡主往门外走,宁国长公主抱着女儿不撒手,其他人也过来分开她们,场面顿时混乱起来。皇帝大吼一声:“都住手!”
众人齐齐停手,郡主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哭嚎,而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国长公主吓得花容失色,抱着女儿叫太医,白霆也在边上,当即抱起郡主去了偏殿,太医也跟着去了。
太医说郡主只是疲劳过度心力交瘁才暂时昏厥,灌了碗养神汤药便退下了。乾元殿乱糟糟的,上皇已经换了寿衣送去了上阳宫,公主和白霆便抱着女儿回了玲珑阁。
郡主昏迷了一天,第二日傍晚才转醒,公主在法华殿哭灵,只午膳时回了玲珑阁看望郡主,见女儿还没醒,连哭灵都没了心思。
萧艺也担心郡主,下午偷偷来瞧,还没呆两刻钟便被皇后派人带走了,这样的时候不在上皇灵前守着,不得被人诟病不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昏迷之中也不安稳,许多繁杂的梦境交织在一起,一会儿是幼时上皇抱着她在御花园玩耍,她看到满园的花朵就要去掐:“爱公,花花~”一会儿又是上皇教她写字,摸着她的小花苞头给她讲论语;又突然跳到大家指着她骂扫把星,说她害死了上皇。
郡主额头直冒冷汗,嘴里不断呓语:“不是,不是我,不是。”边说边有泪珠从眼角滑落掉进发间。
桂圆拿了帕子给郡主擦拭,边拍郡主的脸唤她:“郡主,快醒醒,醒醒!”
郡主被桂圆摇醒了,睁开迷蒙的眼睛打量四周,见到处一片素白,桂圆也身着素服,才相信,上皇是真的去了!
郡主拉上被子蒙着头哭起来,她不想看这些,她不想知道外公的死讯!
桂圆等人轻轻拉被子:“郡主快出来,别闷坏了,快起来吃些东西。”
郡主死攥着被子不撒手,还是白霜强硬的掀了被子,一把拉起郡主:“郡主快起来吃些东西吧,吃完了还要去给上皇哭灵呢!”
郡主不断挣扎摇头:“我不去我不去!你们骗人,我不去!”
白霜按住郡主:“郡主不去?太上皇生前最疼你,你竟然不去送他最后一程?你对得起上皇的苦心吗?”
桂圆忙推开白霜抱住郡主:“白霜你胡说什么,别刺激了郡主!”又轻轻洪慰郡主:“郡主别哭,不去就不去了,咱们先吃东西,喝碗珍珠八宝粥好不好?”
郡主却只是哭,膳食摆上来也不用,还是公主带着萧艺回来才进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宝宝,娘知道你难受,你先吃点东西,娘带你去看外公好不好,外公最疼你,把你喂的这样壮实,你若是饿瘦了,外公得多难受啊!来,吃一口。”
公主一口一口喂到郡主嘴边,郡主心里难受嘴里发苦,吃什么都没味儿。公主边喂边哄,好不容易吃了几口,一碗粥还剩大半,郡主却是怎么都不张嘴了。
公主放下碗,又安慰了女儿一阵,萧艺也在边上逗她,郡主只是止了眼泪,人却还是呆呆的。公主无法,哭灵的时候到了,只得带了萧艺回灵堂,交代桂圆等人好好照料。
郡主却是拉着公主的袖子下了床,嘴里不吭声,脚步往外挪。公主不放心女儿去灵堂,想让郡主再睡一晚,明儿再带她去,郡主却是执意要跟着,公主只得让人给她加厚了衣裳和护膝,这样冷的天,哭灵可不是件易事。
郡主走到法华殿外便听到了里头哀怨的哭声,脚步愈发沉重起来,她真的不想看到里面的场景。
法华殿里正中央摆着上皇的金棺,棺盖上覆了块白布,所有人都一身缟素面露伤心之态。
郡主被母亲领着到棺前磕头,许多人看郡主的目光都不善,上皇死了,太后永慈以及几位王爷少了护身符,以后日子怕是没这样好过了。上皇临死前心心念念就是郡主,其他人提都没提,叫他们怎么不怨,左右这母女两个没了上皇也就是个可怜虫,看郡主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倒幸灾乐祸起来。
皇帝内着龙袍外头裹了素服,将众人心思都收入眼底。上皇死了他并没多少伤感,毕竟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就算上皇不管事可许多事情皇帝也要顾及到他的想法。如今上皇去了,那些不安分的,他也该腾出手来收拾了。
上皇的棺木在法华殿停了七日,由皇觉寺的大师日日诵经超度,皇室宗亲守灵烧纸。七日后便送到了太庙,在太庙停了四十二日,供朝中文武参拜哭灵,共计四十九日后送往皇陵入葬。
上皇的陵墓是早就建好了的,比起其他帝王的奢坟华陵,上皇的陵墓极其简朴,只占了几亩地,用大理石修建,也没陪葬什么古董珠宝,更没叫妃嫔宫人陪葬,人都死了,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皇葬礼了后,众人也该各自回家守孝了。三年国孝等同所有人的家孝,国孝期间不得婚庆嫁娶,不得衣着华彩,不得饮酒作乐,不得沾荤腥。
其实也就是这样说说,别说国孝了,就是家里长辈去世,又有谁能三年不吃肉食呢,更别提远些的州县,天高皇帝远的,国孝还不是同平时一样。只不过京城位于天子脚下,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
还好之前上皇一直重病,京里该办喜宴的人家都办好了,就是几个皇子都忙赶赶娶了亲,只不过三年内不能有孩子罢了。这倒喜了两个皇子妃,有三年的时间和夫婿培养感情,不用担心什么小妾庶子。
葬礼结束后,郡主还是伤心潦倒的模样,不舍离开先帝,便向皇帝请旨留在皇陵给先帝守陵,也没说确切时间。倒是惊了宁国长公主,郡主事先没说过这事,皇陵清苦,公主怎么放心让女儿留在这里。
皇帝也不同意:“你还这样小,先帝那样多子孙,哪里需要你一个没长大的外孙女守陵,你娘就你一个孩子,你这段日子瘦了许多,别再熬出病来,回去歇着吧!”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守陵,父皇一人呆在这儿着实冷清,留几个萧氏子孙下来守陵吧,你们谁自告奋勇?”
众人都低了头,谁愿意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万一皇帝忘了你,难道要在这儿守一辈子。又不由看了眼郡主,这话茬是郡主提起来的,结果皇帝上杆爬说要留几个人下来守陵,这两人不会是串通好了吧!惠国郡主果然是个能人,先帝刚死,她立刻就傍上了今上,这样的人不能得罪。
众人低着头不说话,没人接皇帝的话茬,一时场面冷了下来。郡主反应过来也暗恨自己多嘴,怎么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了这话,倒让皇帝当了枪使,平白招人恨。
寂静了一阵后,逸王站出来回话:“便让臣弟留下来为父皇守陵吧,臣弟是幼子,自小得父皇关爱,也没别的本事,不能为皇兄分忧,便让臣弟留下吧。”这话说的,几位王爷面上都不好看,上头这么多兄姐,倒让他这个幼子守陵。他是没什么本事的,有本事的几个都想着回京呢,皇帝可得想清楚了。
皇帝欣然应允:“九弟仁孝,朕心甚慰,守陵是件苦差事,你带着王妃到这儿,两个孩子还小,便留在京里吧,你家藉哥儿也大了,便住到永安长公主府去吧!”那几个不老实,逸王未必就没心思,不管谁留下他都高兴。
逸王便带着妻子留在了皇陵,其他人都回了京城,皇帝本来说静太妃膝下空虚,让清阳县主留在身边尽孝,被静妃以两个孩子姐弟情深为由送去了永安公主府。皇帝也不勉强,两个毛孩子,还能翻天嘛!
其他几位王爷却是心里惶惶,先帝尸骨未寒,皇帝便拿兄弟开刀了,之前假仁假义哄得先帝把皇位交给他,如今便露出狰狞面目。他们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束手就擒。
安王和宁王悄悄统一战线,密谋着些什么。乐王却是缩着头躲在府里,也不敢干什么荒唐事了,就怕被人抓了小辫子问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从皇陵回来后便闭门不出,常弹着琴看着书就落下泪来,食欲一直不振,人瘦了一大圈,显出尖细的瓜子脸和大大的杏仁眼来,眉眼之间极像公主。只是那双眼睛便占了一小半脸,别人的叫杏核眼,她的该叫桃核眼。
公主看了伤心,以前总嫌女儿胖,漂亮衣裳都穿不了,如今却是恨不得从自己身上割几块肉补到女儿身上。尤其郡主到了抽条的时候,个子往上窜,体格却越来越细,穿衣裳都显得空荡荡的,每顿都吃的不多,没几日便病倒了。
公主心急火燎的传了太医来诊治,又递了帖子进宫,皇帝听闻郡主生病便遣了李御医去公主府看诊,只说是忧思太重脾胃虚弱,开了几个健脾养胃的方子便离去了。这说白了就是心病,太医能怎么治。
萧艺萧蓁等人听说郡主病了都来看望,尤其琛哥儿兄弟就在隔壁,一日来看几次。大家见了郡主都是一惊,这个瘦弱憔悴的小姑娘怎么会是骄傲张扬的郡主呢,哪里有昔日的风采。
萧蒙轻轻拭干郡主眼角的泪:“阿宝,逝者已矣,你不能总沉浸在过去的日子里,你该看看前头,你的父母都很担心你,姑母就你一个孩子,你不是说最爱你娘,怎么忍心她为你操劳。”先帝驾崩萧家子弟都要回京参加葬礼,远在边关的萧蒙也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过几天又得回去了,临走之前来看看郡主。
郡主听罢又是一阵眼泪汹涌,她何尝不知道娘亲为她操劳,只是,她只要一想到先帝为了给她操办生日丢了命,她就不能原谅自己。就算大家都说先帝大限已到,就算没有这事,他也活不了多久,可她就是自责,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她,先帝可以再活一阵的。先帝为她做了这么多,可她,小时候算计这算计那,对先帝心思不纯,后来真心相待,却总是惹是生非,让先帝给她收拾烂摊子,她除了撒娇耍赖,为先帝做过什么呢。
萧蒙看了一阵心疼,若还是幼时,她哭成这样,他肯定要抱着她哄的,如今大了,就只能在一边看着。萧艺却是管不了许多,连人带被子把郡主抱进怀里:“宝宝,你不要哭嘛,你一哭,我也想哭了,可我是男子汉,我哭大家会笑我的。”
“唔...噗...”郡主被耿直呆萌的萧艺逗笑了,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他身上,才抬起头来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话:“我是女孩子,心里难受当然可以哭了,你要是哭了,我都要笑你。”
萧艺抹抹她的脸蛋:“那我不哭,你也不要哭,咱们都快快乐乐的,等你病好了,咱们出去骑马,赤兔这么久没走动,肯定要长胖了。”
萧蓁戳戳他的脑袋:“你又惦记起赤兔了,也不怕阿宝打你。”
萧艺脑门顶了顶郡主:“等宝宝病好了,我乐意让她打。”
几人嬉闹做一团,公主在珠帘外看着,嘴角也浮起淡淡笑意,孩子还是要有朋友陪着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被小伙伴们开解过后心里舒缓了许多,对一直为她操劳的母亲和忙碌的父亲诚挚的道了歉。公主就不说了,郡主从小到大操不完的心,白霆也不容易,他如今还在禁卫军任副统领,顶头上司却已经不是陈燿。
禁卫军是皇家亲兵,统领一职历来是皇帝心腹担任,先帝去世后皇帝便派了以前云王府的大总管秦汉替换了陈燿,便是当年在伊人馆将郡主领到云王跟前的人。秦汉出生寒门,对皇帝马首是瞻,背后没有家族派系,皇帝非常放心。
陈燿卸职后便去了北疆任职,两个叔父都已经回京,也不必陈燿在家里侍奉老人了。陈家一直是驻守沿海,北疆是镇边大将军府赵家的地盘,皇帝不可能看这两家做土皇帝,让陈燿去了北疆,他稳坐钓鱼台看两家争锋。
白霆以前有陈燿护持,又是新科驸马,在禁卫军中自然如鱼得水。如今顶头上司换了今上亲信,宁国长公主母女也没了昔日风光,那些嫉妒之人少不得要使绊子。尤其是另一个副统领方仁,是隆庆大长公主的幼子,为人小器猥琐,常暗地里跟白霆别苗头,白霆顾忌亲戚情分不好太强势,倒让这种小人占了几回便宜。
职务上的事不顺心,回家还要面对愁眉苦脸的妻女,平远伯府里又有难缠的家人,老夫人也常念叨,着实体乏心累。好在如今郡主开怀了些,他也松了口气,轻轻拢了拢郡主的额前的碎发,“放开了便好,过几日我休沐,带着你们娘俩去散散心。”
郡主欣然应允;“我想去白马寺。”
白马寺清净,她可以在那里给外公烧几卷经书,点盏长明灯。而且那里有他们一家人的故事,公主和白霆也乐得故地重游。
到了白马寺里,郡主陪着父母走动了几圈,便回了禅房抄经。郡主打算在这儿住一月,为先帝诵经祈福,一月后再回京城,便收起这些伤风悲月的心思。
公主也希望女儿能释怀,不顾丈夫哀怨的眼神要留下陪女儿一月,郡主苦劝不得,也只能任她去了。又向白霆表达了歉意,自己总是不省心,公主大量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白霆总是受冷落。也就是白霆痴情,要换了其他世家子弟,不纳妾也要找小星了。这样好的男人,可惜不是她亲爹,总是很难融入公主母女之间。
白霆不置可否的笑笑,他这辈子是逃不出公主的手掌心了,连那样丧权辱国的约定都愿意遵守,这点小事还能说什么呢:“你既知道自己不省心,便以后便听话些。从寺里回来后,你也要学会长大了。”
郡主略带失落的低下头,外公死了,也标志着她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正式结束,以后的日子,要操劳的事情多着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在白马寺为先帝祈福,京里的消息却是时刻关注着。白霆每逢休沐便会过来和妻女小聚,也带了些京里的消息来。
皇帝大概是要对几个兄弟出手了,把蜀王留在皇陵后,朝堂上大换血,重要职位都安上了自己人,原先尊崇其他王爷的官员许多都落下马来。
宁王当年和今上竞争最激烈,如今宁王的妻族母族都遭了秧,宁王妃的兄长很有才华,原本在偏远的琼州做知州,很有一番政绩,今年本该期满进京的,皇帝却说他做的好,百姓夹道挽留,便再留一任吧。
陈贵妃娘家是文臣,她的父亲是上任次辅,已经致了仕,但桃李满天下。他的得意门生任道远是宁王的至交好友,也是宁王的幕僚,当年科考出身三元及第,少见的才子,任翰林院学士,在先帝跟前很有体面,大家都说他有入内阁的潜质,可惜投错了主,被皇帝以御前失仪罪撤了职。
陈贵妃几个兄弟本来就是平庸之人,也就是陈老爷子管得严才没出什么差错,前几天陈贵妃的二哥被御史弹劾国孝期间置外室,皇帝把人押进大牢里关着了,陈家多方打点才把人接了出来,却是断了一条腿。陈老爷子风光了一辈子,将入黄土时还被皇帝下旨申斥,心中又羞又怒,一口老血梗在喉间,没几天便去了,整个陈家都笼罩着一股愁云惨雾,陈贵妃在宫里也添了几根白发。
然后是安王,仗着是先帝长子,没少摆谱欺负几个弟弟,本人又是性子狂躁的,皇帝轻而易举就拿住了他的把柄。
安王府家奴强抢民女霸占良田,安王世子宠妾灭妻致使世子妃小产,以及安王妃包揽诉讼和放印子钱,并安王纵容亲信买卖官职,一大堆罪状。皇帝大义灭亲,将安王降成安郡公,且世子失德,不堪袭爵,便由庶子继承家业。本来如果世子袭爵就要降级袭爵,袭最低等的县公爵,而庶子袭爵要在世子的基础上再将一级,县公之后就是普通宗室了,也就是说安郡公的庶子无爵可继。安郡公怎么能不恨。
倒是安分守己的乐王,虽然小时候没少欺负皇帝,后来夺嫡他倒是没参与,皇帝不想落个戕害兄弟的名声,便没对乐王出手。当然也没给他什么官职,赏了他两个美人,让他每日饮酒作乐,当之无愧乐王这个封号。
郡主听着这些消息,感慨先帝尸骨未寒,皇帝便出手了,不过相比起历代夺嫡之争的惨烈,皇帝的手段算温和的了,最起码没下杀手,只要几位兄弟以后安分,应该不会再有大风波。不过这份安分也太难得了,都是天之骄子,骄傲了一辈子,下半生要对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兄弟俯首称臣,这样大的落差,心里怎么接受呢。
郡主在白马寺住满一月后便收拾行囊回了京,回京之后先去林家和白家请了安,林家出了位皇子妃,对郡主便不太追捧了。林国公和二爷能力不错,世子也是少年英才,皇帝对林家还是有几分看重的,可不比先帝时候要夹起尾巴来做人。
郡主也不恼,好在二房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厚。林琰赶在国孝前成了亲,林三奶奶是个温婉和煦的女子,待郡主也好,见郡主瘦了,还送了许多燕窝阿胶等物给她,直说让她补身子。郡主不缺这些,但也喜欢这份心意,笑着收下了。
二夫人更是亲自下厨给郡主煲了枸杞老鸭汤,一大家子其乐融融饱餐了一顿,郡主走时又带了大堆礼物回去,都是二房众人送的,倒显得郡主带来的礼物不够看了。
白家依旧是乌烟瘴气的,若不是看在白霆的面上,公主母女都不会上门。白家的姑娘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你来我往机锋不断,白六以显摆自己和讨好郡主为主要目的,郡主却是对她无感。也不说讨厌,毕竟生在这样的地方,若不自己努力向上爬就只能被淹没了,郡主自己就是好胜心重的人,对这种有城府的人也不排斥,但往往心思深的人就喜欢和纯良之人相处,比如郡主和萧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郡主对其他姑娘都淡淡的,只带着婷姐儿玩,婷姐儿年幼懵懂,正是最可爱的年纪,也不喜欢哭闹撒泼,给点吃的她就高兴,在一边吃东西不说不闹,有人问话她就回两句,看着呆呆的,却很对郡主的眼。
郡主见她依旧打扮寒酸不受待见,问起上次送她的项圈,说被八姐姐拿走了,郡主立刻就怒了。
白八是婷姐儿的嫡姐,和她母亲一样是个眼皮子浅的,常常压榨屋里的姨娘庶女。婷姐儿的姨娘原是四夫人的陪嫁丫鬟,为人温软懦弱,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只一心养好女儿。婷姐儿说不上锦衣玉食,丰衣足食却是有的,也因此婷姐儿很好养,给什么就吃什么穿什么,一点不挑剔,很多衣裳都是从白八衣橱里接着穿的。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郡主就是想追究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婷姐儿母女以后更难过,也只得压下了,却在临走时说要带婷姐儿去公主府住段日子。
白老夫人面有诧色:“怎么带她去?婷姐儿还小,离不得姨娘呢,带到你们家多给你们添麻烦。”
白四夫人立刻接口:“可不是,她那样小,知道什么,要是闹起来可够你们头疼了,不如带了婉姐儿去,你们年纪相仿,也能玩在一处。”
郡主看了眼一脸兴奋的四夫人和白八,淡淡说道:“婷姐儿很好带,一直跟着我也没哭闹过,我一直想有个妹妹,见到婷姐儿就像看到我小时候,公主府就我一个孩子,也挺孤单的,带她去玩几天也好。”
“你自己都还是小孩子呢,哪里就说你小时候了,带婷姐儿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她一个人,第一次去亲戚家住,我们总是不放心的,不如让姝姐儿跟着去,姝姐儿稳重懂事又会照顾人,底下弟妹都听她的话。”白老夫人一心想让白六多结识一些权贵,以后嫁个好人家,公主府这条线是必要搭上的,一边还把目光投向了白霆。
白霆正想说话,被公主掐了一把,见公主一脸温柔笑意看着她,便识趣的闭了口。
郡主微微一笑道:“公主府不缺丫鬟仆妇,照顾婷姐儿的人不会少。”又问婷姐儿:“跟姐姐回家玩好不好,姐姐家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还有漂亮的裙子项圈,都给你好不好!”
婷姐儿小脑袋一歪,将郡主一身行头从头看到脚,问道:“有绣蝴蝶的裙子吗?要大红色的。”八姐姐就有大红色的蝴蝶裙子,可好看了,她也想有一条。
郡主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当然有啊,还有绣花绣鸟的,婷姐儿喜欢什么花,都绣在裙子上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婷姐儿笑弯了眼:“好呀好呀,去姐姐家玩。”
两人说好了,其他人也不好不答应,面上牵强的笑着,尤其白六和白八脸色难看,她们都上赶着了,却被郡主百般嫌弃,也太丢脸了些。
郡主却不顾及她们,叫人去婷姐儿住处告知了她姨娘,给她收拾了几件衣裳,带了个丫头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婷姐儿随着公主母女一道坐马车,白霆在外头骑马,公主拿了些点心招呼婷姐儿吃,婷姐儿有些拘谨,只在一边安静吃东西,不怎么说话。
“你刚才怎么就拒绝的这样不客气,没见老夫人面色都不好看了,你便是不喜欢她们,你爹的颜面总要顾及的。”公主也看出了女儿很喜欢白霆,倒不会再认为她帮着白霆说话女儿会不高兴。
“若不是顾及爹的面子,我老早就走了,哪还跟她们废话!个个都想着在咱们这儿谋好处,我偏不如她们意。”郡主最是吃软不吃硬,你想要什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或是对郡主真心相待,郡主都还能接受,心思不纯弯弯绕绕的郡主最不喜欢。
郡主把婷姐儿安置在她院子里的厢房中,叫天衣阁的裁缝和绣娘给她做了几套衣裳,又给她打了几套首饰,郡主幼时的许多玩具也都送给了她。还有府里的滑梯树屋等,婷姐儿着实高兴了一把,日日在府里疯跑,人都活泼了些。
安郡公府遭了大难,郡主身为外甥女自然要去慰问看望,从白家回来的次日便去了安郡公府上。
安郡公显得狼狈了些,眼里的不满却是藏不住,公主安慰了几句,对方也只是冷淡应对,招呼白霆去了前院喝酒。郡公夫人却是憔悴了许多,丈夫降爵儿子被废儿媳小产,娘家也把她当弃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若不是顾忌庶子承家业后会对儿子不利,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从郡公府回来又去了宁王府,宁王处事谨慎,倒没让皇帝抓到什么把柄,只是亲信受创,倒比安郡公好得多。他虽然面上极力掩饰,郡主也能感受到他的不甘。
郡主心思沉郁,外公诸多打算,这几个儿子,怕是要浪费他的苦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去了安郡公府和宁王府,却唯独没去宫里,公主让她随自己一道进宫请安,郡主百般推脱就是不去,公主也大概明白郡主的心思,便没勉强她,自己去了宫里和皇后说话。
回来时面色却不太好,郡主以为是太后给了她气受,问了芙蓉才知道竟然是皇后挑了刺。
公主倒没说什么,反而告诫女儿不要放在心上:“她是皇后,是大梁最尊贵的女人,咱们便是有皇室血脉,也终究是外人,谁还没个受气的时候,你以后尽量避着她,别往她跟前凑就是了。”
郡主回京后没有进宫请安,萧艺却常往公主府钻,皇后心里便有些不快,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把别人当娘,就算她不喜萧艺,也容不得萧艺给别人做儿子,因此和公主说话时便带出了些:“宝姐儿倒是和宫里生疏了,先帝在时,一年有大半的日子住宫里,如今却是不太乐意来,听说安郡公府和宁王府都去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和皇上这做舅舅舅母的薄待了她呢!倒是艺哥儿一天到晚往你们家跑,平时也没见他往我这儿来,他在你们家住过两年,倒是和我不太亲近了,妹妹没有儿子,倒是把艺哥儿当亲生儿子了呢!不过他们也都大了,不比小时候一块吃睡玩乐,就是同姓萧,到底是表兄妹,也该避嫌的,皇妹可得多约束他们。”
皇后一番话夹枪带棒的,公主脸上很不好看,到底是习惯了隐忍,也知道自己不如从前,只得低头道:“那丫头还沉浸在父皇逝世的阴影里走不出来,进了宫睹物思人又要伤神了,便没带她来,皇嫂若是想见她,端午时带了来便是。”又道:“阿艺是皇嫂的儿子,我这个姑母,再怎么亲还能比的过您嘛!他们俩向来亲厚,又是自家兄妹,平时虽玩的好,倒也没什么逾越之举,同皇叔家的蒙哥儿蓁姐儿都是这样的。”
皇后见公主识趣,也没再多说,唠嗑了一阵,公主又去了周贵太嫔宫里小坐。本朝没有太妃殉葬出家的规矩,周贵太嫔没有子女,便在北宫里依附太后过活了此残生。她本就是温和不争之人,早没了荣宠,如今也过的惯清淡生活。
周贵太嫔比公主大几岁,虽然名义上是公主的庶母,但两人都是多才多思之人,倒更似知音。贵太嫔很喜欢郡主,见郡主没进宫,便有些失落:“宝姐儿怎么没来?我许久没见她了。听说前阵子病了,我也不能去看她,如今可好些了?”
公主很感念别人关心女儿:“她就是心思重了些,在白马寺呆了一月,如今也放开了些,只还不愿来宫里。”
周贵太嫔又关心了几句,给郡主送了些补品和以前用过的头面首饰:“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总是我一份心意,留在宫里还不知道便宜了谁,你们若是瞧不上,随便锁在箱子里或是赏人都行,只别叫我知道。”
公主也知道她在宫里不好过,却没法子帮她,只拍了拍她的手道:“再苦总是要过下去的,你……我也不说了,好好过着吧。”
公主在这两处地方都不太自在,又感慨风水轮流转,她是没什么的,以前比这苦多了,只怕女儿受不住这种落差。回到家里不欲叫女儿担心,便掩住了情绪,却还是叫心细的郡主察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早就知道皇后不是什么善茬,以前也是陪着她做戏,皇后要做贤良舅母,她也能装可爱外甥女。如今皇后功成名就,便不稀罕郡主了,郡主也不会再巴着她。太子是她生的又如何,自古皇帝有几个是太子登基的,更别提太子温厚有余果决不足,能不能压住底下的弟弟还不知道呢,皇后现在得意也未免太早了些!
郡主不欲让母亲操心,只得压下了心中的不快:“我知道的,咱们也不求她,以后少些往来便是了。”
郡主回了京也还是闭门不出,对外只说身子不爽利要静养,她不出去,却有事情找上门来。
一日间郡主正在作画,桂圆行色匆匆进来禀报:“郡主,不好了,天衣阁出事了!”
郡主带着丫鬟和郡主卫直奔天衣阁去,公主怕女儿吃亏,也带上护卫一道去了,声势很是浩大。
天衣阁门口已是围满了人,见公主母女来了人群里便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就是她们呀,这样粗制滥造的衣裳也敢卖这么高的价钱,未免太黑心了,还是公主呢,这样坑害老百姓。”
天衣阁自开业以来日进斗金宾客不绝,天衣阁的衣裳向来是有价无市,京城里其他店铺都没了生意,实在招同行嫉恨,如今金字招牌出了错,他们不得可劲儿踩嘛!
郡主下车后直接进了大堂,来讨说法的是一位皇商家的夫人。对方见公主母女来后先行了跪拜礼,而后才道明缘由:“公主可得给民妇一个说法,民妇夫家姓金,是新晋的皇商,一家子刚搬进京来,以前在江南时就听说过天衣阁的美名,一直想买一件,如今进了京总算如了愿,民妇把嫁妆里的压箱银子都拿出来了,三千两就买了这条裙子,家里开宴时特地穿出去宴客,结果不小心被别人洒了茶水,那衣裳上的绣线竟然掉色了,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民妇哪里还有脸见人,大家都说民妇买的冒牌货,还穿出来招摇撞骗,果然商户人家就是没有体面。公主说说这是什么理,若是瞧不起民妇是商人妇,不卖给民妇也没什么,何必拿这样的东西来羞辱民妇。”
公主母女还没说话呢,外头就有人起哄:“若是瞧不起商人,她们又做什么开铺子,商人当以信义立身,她们做这等事连商人都不如呢!”
郡主给白霜去了个眼色,白霜会意立刻出去通知郡主卫盯住了那几个出言不逊的人,普通百姓敢说道公主,他们是嫌脑袋太稳了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夫人还请息怒,这次事情是我们的失误,我们愿双倍赔偿,另外送你一件衣裳,这铺子里的衣裳你看中哪件都可以拿走,我们分文不取。”郡主也不想再狡辩什么,当务之急是安抚好客人,保住铺子的名声。
外头的人听郡主这样大手笔,倒觉得郡主也算诚信经营,毕竟郡主只是幕后东家,铺子的经营她是不管的,出了问题她能做到这份上确实不能再挑,哪家店还没个出错的时候呢!
金夫人却不太满意郡主这般说法:“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商户人家,谁家没几个钱,民妇只是想讨个公道。”
“那夫人想如何讨公道?”
“天衣阁卖了这么多衣裳,怎么就民妇买的这件出了问题,这件衣裳是谁做的,郡主可否叫人出来?只要郡主愿意把人交给民妇处置,民妇便不追究了。”
金夫人这提议却是理所应当的,只是这衣裳是林妙珏做的,总不能叫她出来给一个商家妇道歉,便是这衣裳是铺子里的绣娘做的,郡主也不能牺牲绣娘来保全自己,否则以后还有谁会为她效力。
“只怕要让夫人失望了,这人并非铺子里的绣娘,不方便出来见人,我代她给夫人道歉如何?”
“郡主千金之躯,民妇可不敢受郡主的礼,不知那人是谁,倒让郡主百般护持,郡主也太宠着底下这些人了,难怪纵的她们偷奸耍滑。”
金夫人对郡主的说法很不满意,人群中也有声音:“就是嘛,一个绣娘,也配郡主这样护着,还是先帝题字的金字招牌呢!”
“就是,她们哪配用这招牌,还是摘下来好,先帝一世英名,莫要让她们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双目一横,白霜领命立刻将那些人拿住了:“妄议先帝,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全押到大理寺去!”
围观的人群见出现了武力镇压,便不敢再说什么了,金夫人也吓的面色发白:“郡主这是做什么,难道还不让人鸣不平了吗?”
郡主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我刚才说的双倍赔偿和一件衣裳,你愿意要就要,不愿要就走吧,我不拦你,至于你说要见做衣裳的人,本郡主名下的人自己会处置,由不得外人置喙。”
金夫人到底不敢和郡主硬碰,见好就收拿了银钱和衣裳走了。围观人群见正主都走了,也不敢留在原处碍眼,天衣阁顿时就冷清下来。
出了这样的事,今天大概没有客人上门了,郡主便让人关了门。
杜鹃满面羞愧向郡主请罪:“都是我的错,没检查出错误,叫郡主损失了许多银子,这些钱便从我的月钱里扣吧!”
其他人也争着请罪,郡主的铺子人不多,个个是精英,铺子赚钱员工工资福利也好,大家都把天衣阁当成了大家庭,家里出了事,大家必然是一起出力的。
郡主很欣慰他们团结一心:“这不是你们的错,我也不差这点钱,以后都仔细一些。”
铺子里有会双面绣的绣娘,林妙珏的存在铺子里只有杜鹃才知道,其他人只知道郡主有秘密武器,每次把衣裳送到公主府去,过几天就有一件好衣裳送过来。也因为是公主府出来的,大家就没仔细检查,谁知道这次出了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把一件杏色云锦绣花鸟八幅长裙扔到林妙珏面前:“解释。”
林妙珏看着那件衣裳,脸上掩不住的惊慌和心虚,抬头见郡主眼里一阵冷意,便知道事情暴露了,盘算一阵后静下心来,也懒得辩解:“郡主不是都看见了吗,还要我解释什么!”
“啪!”
郡主扬手一耳光把林妙珏打到地上,旁边丫鬟想过了救主,被白霜和桂圆拦住了。
“我自认为对你不薄,将你从三房解救出来,给你那么高的报酬,带着你出去应酬,哪里对不住你?这就是你的报答?”
郡主说到后头声音忍不住大起来,终日打雁也有被雁琢眼的时候,她自认为活了两辈子,心思异于常人,倒被这死丫头当猴耍了!
郡主善骑射手劲大,这一巴掌不可谓不狠,林妙珏嘴角都裂开了,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踉跄着站起来:“你对我好?要不是看中我的手艺,你会对我好?给我那么多钱,将我送到二房,不过是你留住我给的小恩小惠罢了!每次带我出去应酬,你都和萧蓁她们一起玩,把我扔到一边,有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堂姐在,不就显出了你的能耐吗?你对我还不如林雅清呢,你常把林雅清接到公主府去小住,甚至白家那小丫头你也接了去,我呢?嘴上说着对我好,你怎么不接我去住!我名义上是二房的嫡长女,可父亲母亲和四哥哥他们都喜欢你,你一来,我连站脚的地都没了,你若不是公主的女儿,他们就想过继了你来!只有你不要的东西,才会送给我,我凭什么要对你感恩戴德!”
郡主定定看了她许久,未发一词带着丫鬟走了,林妙珏这种心思,她还能说什么呢!
郡主走后,林妙珏枯坐在房内流泪,她不想这样的,她怎么就说了这样的话呢!初时郡主交给她那些绣活,给了她那样多银子,她是很感激的,觉得郡主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仙子。后来郡主带着她出去玩,看着郡主和小伙伴们肆意快活,而她放不开,只能在一边看着做小淑女,她心里有着浓浓的羡慕。
大概是她到了二房之后,这种羡慕演变成了嫉妒。二房众人都对她很友善,刚开始她觉得这样很好,相比在三房的日子,她简直是掉进了福窝里。可是后来郡主来二房玩,二房一家子都围着她转,又是送东西又是亲自下厨的,比她这个过继的姑娘更像二房亲生的。明明都是二房的侄女,郡主甚至姓了萧,为什么他们还这么喜欢她呢!
二房一家子都是多才多艺的,就林妙珏只会刺绣不懂诗书,她便努力学习,就是希望可以赶上他们,可以和他们有些话题聊。为了学这些东西,她连公主府的绣活都不做了,她已经是二房的姑娘了,不再是以前三房的可怜虫,不需要再费尽心思赚银子,天衣阁也请了双面绣绣娘,便没再找林妙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几日碰巧那绣娘身子不舒坦,又有件衣裳要赶工出来,杜鹃没法子,便找上了桂圆,桂圆便来找了林妙珏。林妙珏见郡主身边的大丫鬟亲自来了,也不敢托大,便接下了。
偏有一日吃饭时瑞哥儿提及萧蒙从边关捎了东西回来,都送到了公主府,他们也有一份,林妙珏心里顿时一股妒意喷薄而出。
她喜欢萧蒙,一直都喜欢。以前郡主带着她出去玩时,萧蒙也在,对比起琛哥儿他们几个调皮捣蛋的,英俊稳重的萧蒙显得格外出挑。可是郡主带了她几次后,大概觉得她没意思,便不带她了,她也再没见过萧蒙。但从瑞哥儿言谈中知道,萧蒙对郡主很好,如果不是郡主改姓了萧,他们可能会结亲。后来萧蒙去了边关,常常捎些东西回来,郡主和萧蓁每回都是一样的,琛哥儿兄弟也有,却唯独没有她。萧蒙大概都忘了她吧,可郡主却能被他放在心上时时想着,她怎么能不恨!
于是便在衣裳上做了手脚,她没想跟郡主撕破脸,想着凭公主母女的势力,别人就是买到了这残次品也不会声张出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但天衣阁和郡主的名声却受了损,假以时日天衣阁必定不如从前。谁知却被人当众抖落出来,这样拙劣的错误,谁都不会相信她是无心的,又因为郡主那一巴掌,她一时气急便口不择言起来,现在却是后悔了,和郡主闹掰了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郡主从林妙珏处出来心里极不舒坦,连二夫人处都没去请安就回去了。郡主极少有这样失礼的时候,二夫人派人去打听了下,知道林妙珏做的事后,只恨不得把她打包送回三房去。
郡主气冲冲回了公主府,公主知道女儿必是和林妙珏撕破了脸,也为女儿委屈:“我早知道那丫头不是个好的,向来对她不亲近,你对她这样好,她也能做出这种事来,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以后长点心眼。”
郡主也是气愤居多,伤心倒谈不上,她早知道林妙珏心思重,从她为了进二房往桌子上撞时郡主就对她疏远了,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对别人更狠。林妙珏说的也不全错,郡主确实是看中她的手艺才对她诸多照顾,但对比起铺子里的绣娘,林妙珏若不是她的堂姐,哪来的那些优厚待遇。郡主也想让她融入小伙伴间,可她总是妄自菲薄,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觉得大家都看不起她,缩手缩脚放不开,大家玩起来也不尽兴,郡主有什么办法,带了几次就不愿再带她出去了。林雅清处境比她都不如呢,不也淡然处之,和萧蓁郡主都处得极好。
郡主被御史参上了金銮殿,说她仗势欺人鱼肉百姓,郡主没辩解一句,皇帝也留中不发,没为郡主辩解,但也没惩罚郡主。
琛哥儿兄弟知道林妙珏做的事后气得不行,瑞哥儿更是直接冲过去把林妙珏痛骂了一顿:“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九妹妹对你这样好,你也能做出这种事来?我们真后悔把你过继来,你这样心思恶毒的人,不配做我们家人!”
瑞哥儿一番话说的林妙珏无地自容,他知道了,二房所有人都知道了吧,他们肯定对她失望了,她以后怎么在二房立足。林妙珏只是哭,却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瑞哥儿骂了她一顿后虽然不解气,可也不能把她打一顿,只得气呼呼走了。
二夫人并没多说什么,只说以后不用她来请安了,他们本来就对林妙珏无甚感情,只是看她可怜过继了来,左右不过一副嫁妆,本来还想着好好教她,现在嘛,保她吃穿无忧到出嫁也就是了,却不可能再为她费多少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派人打听了金家事,知道金家是新晋的皇商,送了个姑娘到镇国公府做妾,以为攀上了皇亲国戚,便抖落起来,连郡主的茬都敢找。那几个被白霜逮住的闹事者,也拷问了出来,是镇国公府四爷身边的小厮和他们接的头,叫他们在人群里起哄。
宗宗件件都指向了镇国公府,京中最大的成衣店云裳阁就是镇国公府的产业,自天衣阁出头后,云裳阁的生意便萧条起来,郡主还有什么不懂的,同行相争嘛。不过这次是天衣阁出错在先,对方也不算栽赃陷害,郡主也只得忍了这次,以后别犯到她手里。不过联想到皇后对公主的态度,郡主便不高兴了,这一家子是要挑事了嘛!
端午时宫里有宴席,郡主心里不舒坦便没去,她才不想进宫面对皇后那张假脸。皇帝见宁国长公主夫妇都来了,郡主却没出现,联想到前几日的衣裳风波,知道郡主是心里有疙瘩了,便出言抚慰了几句:“思齐怎么没来?朕有段日子没见着她了。”
公主见皇帝关心女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要皇帝还看重郡主,皇后算什么!
“那丫头着了些暑气,在家里养着呢,待天气凉些,臣妹带她进宫来。”
皇帝再表了下关心:“可严重?叫李御医去诊治一番吧,这天是有些热了,朕前阵子得了张芙蓉簟,七皇妹拿了回去吧!”
公主忙出席谢恩:“臣妹代宝宝多谢皇兄赏赐。”
这芙蓉簟是皇商陈家献上来的,还有一张秋水簟,秋水簟皇帝用着呢,这芙蓉簟本来应该给皇后的,皇帝却给了郡主。前阵子天衣阁之事,京中耳聪目明的人家都知道是镇国公府的手笔,当时弹劾郡主的折子留中不发,现在皇帝这般做法,皇后的脸色便不太好看了。其他人也重新估量起郡主的价值来,郡主再不济也是皇帝外甥女,是萧家女,不是这些臣子能欺负的,镇国公府以为出了个皇后便能猖狂,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公主脸上也有淡淡笑意,皇帝对宝宝还是有几分恩典的,只是到底比不上先帝在时,若有人敢这样欺负她们,郡主早就打上门去,哪像现在,委屈自己躲在家里,等着皇帝给她出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再次进宫是中秋之时,天衣阁研制出了一种新料子,郡主给它取名“流光绫”。
所谓流光绫,便是在普通绫罗上头染了荧光粉,把荧光粉和染料搅和在一起,再染到布料上,白天看不出什么来,夜晚却是流光溢彩。公主母女今夜便穿了这流光绫做的衣裳出席,在宴上博够了眼球。
公主穿的是米白色绡纱镶紫罗兰云锦边的广袖束腰曳地长裙,衣裳上绣了淡淡的玉兰花,头上梳着高髻,戴了个精致银冠,髻边四支银色镶紫水晶流苏长钗,额前一朵小玉兰,通身洋溢着柔和光辉,配上公主秀美婉雅的面庞,当真是瑶池圣母一般。
郡主和萧蓁穿的是一样款式的绡纱束腰长裙,头上都戴的花环,没有任何金银装饰,倒更显出尘脱俗。郡主一身月白色衣裙,萧蓁一身淡紫色的。额前都画了小花朵,一个精灵可爱,一个清艳绝美,站在公主身边,犹如圣母身边的小仙子。
几位都是钟灵毓秀的人物,一出场就引发了全场惊叹。公主和萧蓁还好,两人向来是京中公认的美人,只是没想到矮矮胖胖的郡主,半年多不见,竟摇身一变成了窈窕淑女,倒比萧蓁都更招眼,原先想和郡主定亲又打了退堂鼓的人,不由重拾了想法。
皇帝也被惊艳了一把,一阵后才回过神来:“你们这穿的什么衣裳,以前倒没见过,这流光溢彩的,朕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来了。”
郡主凑趣道:“我们倒不是仙子,这衣裳却是天上的衣裳,这是我天衣阁的新品,叫流光绫。”
天衣阁因上回出了次品之事,生意便不如从前了,郡主想了许久,才出了这个法子,把众人的目光引回天衣阁。见在座的夫人小姐艳羡惊叹的目光,郡主便知道这法子没错。
皇帝对衣裳不怎么感兴趣:“你这样久没来宫里,就整日在家鼓捣这些?季太傅去后你就没上学了,你还小,不上学怎么行。朕的才学虽不及太傅和先帝,也能教你些东西,以后常来宫里。”又道:“你怎么瘦成这样,刚才乍一看都没认出来,今儿便别回去了,在宫里住几天,好好补补,玲珑阁还给你们留着呢。明日到御书房了来坐着,多听些有用的东西,别整日里惦记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郡主有多聪明皇帝是知道的,先帝在时就是御书房的常客,于政事上也有些独特见解,常有些急智歪才,只是性子散漫,对这些事不太乐衷,先帝由着她玩耍,皇帝却没打算浪费这棵好苗子。郡主是萧氏女,和林家白家都不亲近,身后没有派系,在她成亲之前,她就是一个人,只要皇帝培养好了,必是一个好帮手。
郡主也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打算压榨她了呀!虽然郡主原就打算以后靠才智吃饭,先帝也教过她,让她和皇帝和睦相处,皇帝给她荣宠,她为皇帝分忧,两人各取所需。但这其中的分寸却要把握好,她可不能任皇帝呼来唤去的,一开始就要确立自己的思想个性,不能成为皇帝手里的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郡主矫情了一回:“我还小呢,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谁不爱俏,我以前不好看,也没什么打扮的心思,现在苗条了,可不得好好打扮嘛!皇舅日理万机,就不要为我费心了。”
别人千方百计想在皇帝跟前露脸,郡主却是一点不稀罕,着实又拉了一把仇恨。
皇帝沉下脸道:“你还不愿意?嫌朕才学不好,教不了你吗?”
郡主忙拍马道:“哪能啊!皇舅您公至文韬武略治国用兵,私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有您不会的,教我是绰绰有余,只是……”郡主撅着嘴巴瞄了皇帝一眼,低下头不说话了。
皇帝被郡主夸的心情大好,见郡主古灵精怪的模样,便起了逗弄之心:“只是什么?”
“只是您太严厉了,我以前随着季太傅上学时,他便管得松泛,外公也疼我,不舍得我受累,我要是跟着您学,不定得吃多少苦呢!”
公主忙抢话道:“就是管得严才好呢!父皇以前总纵着她,我也管不住,皇兄若不嫌她烦尽管接过去,要打要骂臣妹绝无二话。”
郡主哀嚎道:“娘,你这是要卖了我呀!”
皇帝音里带笑道:“你娘都不管你了,你若是不老实,朕可是要下重手的。”
郡主努努嘴不说话了。宴会结束时公主和白霆相携而去,郡主忙拉着她:“娘,你这是去哪里?咱们不去玲珑阁吗?”
公主瞥了她一眼:“是你去,我要和你爹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是皇兄当政,她这做妹妹的可不好常住在宫里,而且公主也不愿和皇后打交道,只能抛下女儿了。好在郡主以后常跟在皇帝身边,和后宫打交道不勤,不然她可不放心把女儿留在宫里。
白霆也是这么说:“思齐,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吗,总跟着你娘。”
公主若是在宫里住,他又要独守空房,把郡主留在宫里才好,公主府就他们两人,想怎么胡闹都好。白霆心里扒拉着小算盘,面上一副正经模样。
郡主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两人的心思,这宫里有皇后和太后两樽大佛,公主住宫里也是不方便。郡主只得满心不舍叮咛一番,待宴上人都散尽了,一家子才依依惜别。
郡主回了玲珑阁,便发现阁中冷清了不少。
先帝扩建了玲珑阁,玲珑阁虽还叫“阁”,规模却是和宫殿差不多。除了公主母女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仆妇,也有公主留下来守门的忠仆,以及先帝亲自挑选的可靠人。如今却是只零零散散几个人出来迎接郡主,郡主没说什么,踏步走进屋里,发现屋内许多摆件也不见了,好在她和公主的卧房人走后都上了锁,倒没什么损失。
郡主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留下来的几个人,有公主收拢的,也有先帝留下的,看来公主和先帝眼光不错,挑的人都挺可靠。不过先帝送来的人里也有几个没在,是主动请辞还是被迫调离,郡主也不在意,出去了的人她是不可能再找回来用的。至于内务府送来的洒扫宫人早不见了踪影。
郡主逡视了底下一圈:“还有人呢!”
守宫门的小德子忙请罪道:“郡主恕罪,小德子没守严实门,公主和郡主大半年没来宫里,玲珑阁的人手和东西都被各宫借的借,拿的拿,就剩下奴才们了。小秦子和青霜原是不想走的,被陈昭容抢去了,现下在福庆宫当粗使下人呢!”
小秦子和青霜是先帝留下的人,看来并没有被人收拢,但又焉知他们不是故意做戏赢得郡主的信任呢,郡主会把他们调出来,却不可能再进玲珑阁了。如今不比先帝时期,宫里可得事事谨慎着,后妃争斗和夺嫡之争也差不了多少,郡主可不想卷进去。
郡主向小德子打听了哪些人从玲珑阁拿了东西,发现大头就是秦贵妃和陈昭容,还有几个高位妃嫔也分了杯羹,要不是移宫需要皇帝点头,玲珑阁恐怕都要易主了。不过听说大公主和皇后提过要住玲珑阁,被皇帝驳回了,迁到了芙蓉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带着满心怒气睡下了,晚上想吃个宵夜都不得,玲珑阁久不住人,小厨房就是个摆设,连柴火都没送,郡主想喝口热水都不得。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没受过这种气呢,郡主在心里暗暗筹划,明天非得大干一场,积些威望才行。
郡主睡的不安稳,其他宫里也不舒坦。
“姐姐,惠国郡主进宫来了,她肯定发现玲珑阁的东西不见了,会不会来找茬呀,我真怕……”
“你怕什么!没了先帝庇护,惠国郡主就是没牙的老虎,皇上待她也就是面上情,顾着先帝情分给她几分脸罢了,你可是五皇子的生母,她不过是皇上异母妹妹的外甥女,怎么比得上你!”
陈昭容是贤妃的表妹,娘家依附着贤妃娘家过活,她也向来追随贤妃,这次受贤妃指使去拿玲珑阁的东西,心里着实不安,就怕郡主寻她的晦气。可是贤妃这样信誓旦旦,她想把东西还回去都不能了。
重华宫中,秦贵妃也在教训自己的女儿。
“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去招惹郡主,你还要去拿她的东西,明儿她闹起来,看你怎么应对!快点把东西还回去,给她赔个礼,也好堵了她的嘴。”
秦贵妃能为皇帝生下一儿一女,自然不是短视之人,哪里会去拿玲珑阁的东西。只是大公主霸占玲珑阁不成,便搬了里头的东西,也是给郡主示威的意思。
“母妃,你做什么这样怕她!我才是公主,皇宫是我家,我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了!她要是息事宁人便罢了,若是敢闹起来,也叫她吃些苦头!连母后都不喜欢她了,她还能狂什么呀!”
萧蕊就等着郡主闹腾呢,以前郡主仗着先帝的宠爱给萧蕊吃了许多排头,如今也叫她尝尝风水轮流装的滋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郡主起了个大早,今儿还有硬仗要打,可不得精心妆扮一番。
由于还在国孝期间,不得妆扮的过于艳丽,郡主便穿了件杏色绣牡丹的云锦织金褂子,底下是同色系的花鸟长裙,头上戴着镶东珠的小凤冠,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圈,通身没有红色却显得高贵华丽,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郡主在屋里用过早膳才去坤宁宫请安,到时坤宁宫里已是满当当的人,几个高位妃嫔和公主都到了,只是皇后还没出来罢了。
郡主没向任何人行礼,径直坐到了秦贵妃的上首。这算是非常失礼的举动,不过郡主骄傲惯了,在座的这些女人她一个都不喜欢,品级也没她高,为何要给她们脸。
秦贵妃本来是坐在左上首的,贤妃坐右上首,上头已经没了位置。郡主走到秦贵妃身边,也没说话,桂圆自然知道主子心意:“怎么没有我们郡主的位置?莫不是忘了郡主今天要来请安吗?”
皇后宫里的人还没说话呢,萧蕊便带着刺开口了:“这里这么多位置,你随便坐哪里不是坐!”
萧蕊坐在秦贵妃身边,自然不会让郡主坐到上首。
郡主非常不客气的开口:“我要坐左上首,还请秦贵妃让位!”
这还要感谢本朝太祖皇帝夫妻情深一家和乐,太祖皇帝和皇后育有四子二女,两个女儿都封的国公主,到太子娶亲时,因为夫妻两个爱女心切,便压了太子妃的位分。前朝是皇后和太子妃都是超品,公主是正一品,那岂不是儿媳妇比女儿更风光。公主是皇家女,太子妃是别家聘进来的,我们家给你荣华富贵,你还要压着我女儿,这怎么行。历来姑嫂容易生隙,万一太子妃以后做了皇后欺负公主可怎么好,便是寻常百姓家,哪个做嫂子的不得捧着小姑子,难道到了皇家还得掉个!因此太祖皇帝便制定了律例,皇后和国公主皆为正一品,若不是皇后为国母不能屈居人下,太祖夫妻俩还想让皇后比公主低一筹呢!
因此如今后宫的等级是这样的,皇后正一品,皇贵妃从一品,贵妃正二品,四妃从二品。今儿坤宁宫里除了皇后便是郡主品级最高,郡主要坐上首理所应当。
秦贵妃被郡主直接驱逐,脸上挂不住,到底不能罔顾理法,羞愤地站了起来。萧蕊却是一把按住自己的母亲,大声呵斥郡主::“萧家宝,你还有没有长幼之分,我母妃是你的长辈,你凭什么坐她上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蔑视她道:“天地君亲师,先国礼后家礼,比我年纪大辈分高的多了去了,难道我个个都要敬着。”
“你……”
“快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忘了今儿郡主要来,习惯性的坐了上去,我这就让,郡主别气。”边说边拉着萧蕊退到了下席,一副谦卑诚恐的模样,倒显得郡主嚣张跋扈不敬长辈了。
郡主坐在了左上首,让人把原来秦贵妃的椅子撤掉了,重新搬了一张过来。这一举动重重打了秦贵妃的脸,郡主却恍若不知,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屋内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大家见郡主这样彪悍,连一向嚣张的秦贵妃都被她下了脸,都噤声屏气,就怕被这樽煞神找了茬。至于那些从玲珑阁拿了东西的,心里有多煎熬就不说了。
皇后在内室听说了外屋情况,捂着嘴笑了起来:“她也有今天!平日里仗着皇上宠爱在本宫跟前显摆,今儿被一个小辈打了脸,看她还有什么脸得意!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妾室庶女,也敢爬到她头上去!”又对着镜子细心整理了下妆容:“走吧,去安慰本宫那受了委屈的外甥女。”
皇后迈着端庄的步伐去了外厅,厅里众人见皇后出来了都齐齐下跪行礼。郡主又憋屈了一回,官大一级压死人,看来自己还要往上爬呀。
皇后淡淡道免礼,众人都坐下了后,皇后便开始关心郡主:“听说宝姐儿今儿受了委屈,都怪舅母不好,也没跟她们说清,倒生了些误会,宝姐儿可千万别去向皇上告状,让舅母吃挂落。”
皇后是聪明人,眼看着皇上宠幸郡主,她自然也要表达友善,就算是做戏,面上和睦也是好的,总不能像秦贵妃那样剑拔弩张。
看着一脸慈善笑意的皇后,郡主心中再不爽也要演起来,撅着嘴一脸不平道:“我受的委屈可不只这点呢,舅母若是给我讨回公道,我便消了气。”
那些人拿玲珑阁的东西,皇后难道会不知道,就等着她们斗起来吧,郡主偏要把球踢给皇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后暗骂郡主奸诈,本想着等她们争起来自己再来做和事佬,现在却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宝姐儿受了什么委屈,可是玲珑阁里宫人伺候的不顺心?舅母给你出气,全捆了来。”
“捆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尽心伺候着,只是也没有分身术,一个总不能变作两个吧,玲珑阁里原来几十个人,现在就剩十几个了,还有人哪去了?还有屋里的摆件也不见了,那些可是都记了册的,对不上可要我赔?舅母可说说怎么办才好?”
小厨房的事郡主便没说了,这事说出来只会让皇后没脸,既然还要做戏,这些伤感情的事就只能忍着了。
皇后自然知道这些人和东西的去向,却还是装模作样的问大宫女沫云:“玲珑阁的人手少了?东西也不见了?都去哪里了?”
还不待沫云说话,陈昭容便站出来请罪:“都是嫔妾的不是,前儿嫔妾宫里有几个宫女病了,一时人手不够,想着玲珑阁主子不在,那些奴才闲置着怕是要生了懒根,便借了几个人去,昨儿天色晚了,怕扰着郡主休息便没送去,让郡主不顺心,都是嫔妾的不是。”
随后也有几个小妃嫔站出来请罪,说辞都差不多,郡主也没揪着不放:“既然去了你们宫里,便是你们的人了,不需要再还回来。我以后住宫里的时候不多,也不需要这许多人。只是陈昭容宫里那两个,却是先帝留给我的,听说在福庆宫做粗使宫人,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陈昭容并不知道那两个是先帝留下的人,只以为是普通奴才,见他们不愿到自己宫里来,心里恼怒便把他们打成粗使宫人,给他们做最脏最累的活。如今听郡主说来却是心里惶恐,这万一担上一个不敬先帝的罪名,表姐都救不了她。
“郡主莫怪,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们是先帝留下的人,多有怠慢,今儿回去便好好弥补他们并送还给郡主。”
郡主微笑道:“不必再送回来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出了玲珑阁的门,我便不会再用了。不过毕竟是外公的一片心意,还请舅母给他们安排个好去处。”
皇后道:“这是自然。只是玲珑阁如今伺候的人手少了,我让人送些来,你再挑几个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可不放心用她们送来的人,“多谢舅母好心,伺候的人在精不在多,如今这些都是极好的,我身边本就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不必再添人了。”
皇后也不勉强,郡主拒绝更好,她本也就是随口一说。
其他人都交代清楚了,萧蕊却是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郡主可不会给她留脸,直接问她:“听说大公主在玲珑阁拿了几个摆件?可能还回来?我那屋子里光秃秃的也不好看,如果大公主不愿还回来,舅母便给我补些吧!”
萧蕊没料到郡主这样直接,这么多人看着,多让她没脸,于是说话也不客气了:“你也不常住宫里,那些摆件放着也是落灰,我拿着又怎么了,皇宫是我家,你不过是来做客的,我拿自己家的东西,你怎么能用‘还’这个字呢!”
萧蕊这话虽不客气,理却是没错的。郡主虽然姓了萧,到底不是正经的萧家女,先帝在时她便有些寄人篱下之感,就好像红楼梦里的林妹妹。更别提如今了,这满宫里谁对她是真心的。
“大公主这话倒没错,我不常住宫里,这些摆件放着也是落灰,不如送给公主,玲珑阁那样大的屋子,平日里空置着更是浪费,不如也给公主好了。我嘛,随便哪个犄角旮沓不能住呢!我是来做客的,这样挑三捡四倒是惹人嫌了,不过我娇养惯了,叫我委屈自己却是不能的,还是回自己家的好,省的碍你们的眼!”说完便站了起来:“桂圆,收拾东西咱们出宫去!”
皇后忙劝阻道:“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萧家的姑娘,分什么主客的。大公主,你这般却是不该了,皇宫虽说是你的家,却轮不到你做主,你少了什么尽管来问我,做什么去拿宝姐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苛待了你!快向宝姐儿道歉。”
又安慰郡主道:“你大表姐向来是这个性子,别同她计较,你少了什么舅母都给你补上,一家子姐妹,为些死物伤了和气倒不好。”
萧蕊在皇后的压制下不情不愿的向郡主道了歉,把拿的东西还了几个回去,剩下的说是弄坏了。皇后便补了些,郡主也不矫情,照单全收,受了这么些委屈拿点东西怎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在坤宁宫找回了场子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些,便是皇后假仁假义的,也让郡主忽略不计了。
不过她们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和女儿,被郡主这样下脸,即便郡主有理,皇帝心里也不高兴吧,还得想个法子找补呢。
郡主从坤宁宫出来,在御花园逛了一圈,琢磨着皇帝该下朝了,便踱着步往御书房而去。
皇帝自然知道了今儿坤宁宫的闹剧,为那些女人的愚蠢感到烦躁,也不爽郡主的桀骜。萧蕊再不济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教训,郡主虽然聪明,可这脾气着实不讨喜。不过这样也好,有才的人哪个不傲气呢,聪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缺点的人,郡主重情义又骄傲,皇帝握住了这两个缺点,还怕郡主不为自己所用嘛。
听到郡主在外头求见,皇帝打定主意要杀杀郡主的威风,让她在外头等了两刻钟才放她进来。
郡主也知道皇帝是在教训她呢,到底不是先帝的时代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来自己这骄傲张扬的性子得改改了,要不然以后真得吃苦了。
郡主毕恭毕敬地进了御书房内请安,向皇帝行了个标准的跪拜礼。皇帝也没再喧排她,让郡主坐下便不管她了。郡主也不说话,拿了本书在一边坐着看。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过来半个时辰,皇帝看奏折看的头晕脖子疼,抬头瞅见郡主斜靠在榻上看书,一边还有丫鬟给她喂水果捏腿,皇帝便不高兴了。这丫头,难道不知道他不高兴,不想法子哄他,倒是自己享受起来。
“思齐,朕肩膀有些酸,你来给朕揉揉,顺便给朕念念奏折。”
郡主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有宫女太监干嘛还要她做这事,这个小心眼的,就见不得人好。
不过面上却是笑眯眯:“好呀,皇舅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一番,我的手艺不错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全得益于郡主前世做过不少兼职,为了还债,按摩女郎她都做过。不过不是那种低俗的职业,是高级女子养生会所里的按摩师,只接待女客,她不是专业出身,还是方霁介绍她去的。郡主秉持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也认真学了,到了古代却是用的上,公主和先帝都享受过她的手艺。
郡主给皇帝按了按肩颈处,皇帝舒服的直哼哼。郡主又转移了阵地,给他做了副眼保健操,边揉还边哼轻柔的小曲。待郡主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皇帝已是呼吸平稳与周公相会去了。
郡主怕吵醒他,便没有把皇帝移到榻上去,让两个美貌宫娥做人肉垫子给皇帝枕着,这软香温玉的,皇帝该睡的不错吧!看皇帝眼窝下的乌青,不知道是公务繁忙还是纵欲过度。
郡主给皇帝盖了个小毯子,瞧见御案上堆成山的奏折,长叹一口气后便开始整理起来。元宝在一边看着,到底不怎么信任郡主,因着皇帝之前说的让郡主帮忙念奏折,也不敢阻止她。好在郡主没碰那些加急的折子,只拿了些普通的,看过之后便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看法,倒没在折子上动手。
皇帝睡到午膳时分才醒来,睁开眼便看见郡主在一边的小案上写什么,旁边有堆得整齐的一大叠奏折,每份折子里都夹了一张纸。
皇帝静静地看了郡主许久才轻咳一声,郡主抬眼看他,粲然一笑道:“皇舅醒了,睡的可好?”
皇帝推开两个俏脸羞红的宫娥,站起来理了理衣裳。
“还行,倒不知你这按摩还有催眠的功效,以后常给朕按按。”说着随手拿起一本夹了纸张的奏折,细看了一阵后道:“这是你写的?思路清晰方法颖致,看来跟着太傅和先皇学的不错嘛!”
郡主在人前向来显示的是些小聪明,这是皇帝第一次见识到她在政事方面的才能,比不上那些朝臣的老道圆滑,但自有其锐意进取之处。这也正是皇帝需要的,朝堂里就需注入这种新鲜血液躁动因子,搅动先帝留下的死气沉沉暮气苍苍。只可惜郡主不是男儿身,也只能躲在幕后出谋划策。又想到了太子,沉稳有余锋利不足,守成或是可以的,开拓进取却是不能,若是把郡主的才智分些给太子,便圆满了。
皇帝留了郡主一道用膳,用完膳后郡主便说要回去午憩,皇帝上午睡够了,此时却是干劲十足,便让郡主在偏殿歇息,下午再来商讨。
皇帝细看了郡主写的批注,有些非常圆满,有些想法片面,皇帝做了些改进,待郡主睡醒后再让她看。郡主也觉自己思想不够成熟,向皇帝讨教一番后,又领了些折子来看。有些处理的好的,皇帝不欲再誊写一次,便让郡主自己用御笔朱砂写了上去。这事郡主以前也干过,倒没什么大不韪的认知,只是郡主擅柳体,皇帝用的是瘦金体,两人的字迹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皇帝倒也没想着掩饰,直接就让中书省领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郡主的协助,皇帝的办事效率高了不少,申时初便阅完了今天的奏折,瞅着时辰还早,郡主便提议去御花园走走。
御驾出行,自然是大剌剌一串人跟着,郡主在心底排练了几遍,才开始负荆请罪。
“皇舅,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皇帝一听郡主这虚弱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动声色道:“说吧。”
郡主再酝酿了一阵,深呼一口气道:“就是吧,今儿早上在坤宁宫,我和大公主吵架了,您怪我吗?”
皇帝没承想郡主说的这样直接,倒叫他不好应了,只得道:“是她们失礼在前,不怪你。”
话是这样说,但真正帮理不帮亲又有几个人做得到呢,郡主可不会就这样得意了,还是诚挚的道歉:“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总是当面让人家下不来台,我娘都说我这样很讨人嫌呢!可我就是忍不住嘛,别人来欺负我,我就想加倍还回去。虽然您说不怪我,可我还是挺过意不去的,您对我这样好,大公主是您的女儿,我这样做,您心里一定不好受是不是?就像我娘也很喜欢阿艺,如果我和阿艺吵架了,我娘心里肯定也难受。唔......我去给大公主道个歉,以后和她好好相处,好不好?”
郡主把话都说开了,倒是更显诚心。皇帝也知道这两人的性子,都是骄傲惯的,谁也瞧不上谁,不过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没郡主拎得清。郡主把姿态摆的这样低,皇帝当然不可能让她给萧蕊道歉,再加上她只提大公主,只字没提那些妃嫔,可见心里还是端着架子的,皇帝也不捅破她,只道:“蕊姐儿确实刁蛮了些,但性子没多坏,你们合不来,以后少来往便是了,吵吵嚷嚷的倒让人头疼。也不必去给她道歉了,你住在宫里,但不要把格局限在后宫里。”后宫这些女人无论老少都喜欢勾心斗角,郡主可不能掺和到其间,太大材小用了。
郡主得了皇帝的准话便放心了,以后只需要抱紧皇帝大腿,后宫这些小把戏,自有皇帝帮她解决。
郡主和皇帝再逛了一会儿便去寻萧艺玩,这时辰萧艺也该放学了。萧艺如今住在皇子所的青云殿里,郡主也不管男女之别,直接寻了过去,谁让萧艺大了不宜入后宫呢,也只能她主动了。至于皇帝则往后宫去了,难得今儿空闲,去找美人快活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子所如今住了四五六七四位皇子,最小的八皇子还养在生母跟前。话说自从皇帝登基后美人选了不少,子嗣却没多出来,皇后这贤德之名也有待考究。
郡主去青云殿时萧艺还没回来,五皇子和七皇子听说她来了倒是主动寻了来,盛情邀请郡主去他们屋里小坐。郡主又思考起下任金大腿来,太子看着有点悬,这两个还小,谁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呢,打好关系还是要的,便没有拒绝。
几位皇子的住处都是挨着的,七皇子萧荐和郡主年龄相仿,两人很有些话聊。五皇子因着今儿早上陈昭容之事,倒有些抹不开脸,好在郡主说话逗趣,几人很快热聊起来。
萧艺放学后听说郡主来找他很是高兴,又听说人被五皇子和七皇子拉走了,立时便沉下一张脸来,所有和他抢宝宝的男子他都不喜欢,气冲冲的去了五皇子的德庆楼。
萧艺进门后见郡主和那两个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更是冒火,二话不说拉着郡主往外走。郡主知他的左性又犯了,却不能让他这样得罪兄弟,好言哄道:“阿艺回来了,我们等你许久了呢,给你留了槐花糕,你快来吃。”
郡主长了个心眼,之前上点心时没要自己最爱的绿豆糕而是点了萧艺喜欢的槐花糕,就是防着现在呢。
果然萧艺一听郡主的话,见桌上真有槐花糕放着,登时便高兴起来,宝宝果然还是最喜欢他的,和别人说话都没忘了给自己留吃的。
有糕点吸引,萧艺便留了下来,几人再说了阵话,萧艺也吃了个半饱,郡主和萧艺便告辞了。
七皇子看着郡主离去的背影,眼底一阵波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在青云殿用了晚膳后才回了玲珑阁,期间对萧艺叮嘱了一番,叫他不要当众甩脸色。
萧艺以为郡主为那两人说话,满腹委屈无处发泄,瘪着嘴不说话。郡主看了心疼,和他仔细分说了许久,也不知他懂没懂,到底答应了以后不乱发脾气。
郡主回了玲珑阁后便叫桂圆明儿出宫去天衣阁领几件衣裳回来。皇帝虽说不必她给萧蕊道歉,到底郡主说出了口的话,如果不践行的话,倒显得自己随口说说没有诚意了。天衣阁的衣裳精巧无双,拿来和那几个表姐妹拢关系最好。没有女人能抵得住华服珠宝的魅力,便是挑剔如萧蕊,也对衣裳爱不释手,没办法,天衣阁的衣裳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她也就两件,郡主这手笔不可谓不重。皇帝听说后也挺高兴,郡主能放下身段和他的女儿和睦相处,他用着也安心。
第二日郡主请安过后依旧去御书房帮忙,郡主去时有几个大臣在里头商讨国事,便去了偏殿坐着,待皇帝传召她时才进去。
每日都有许多奏折,舅甥两个分工合作,皇帝处理加急的,郡主处理无关紧要的,倒是做的快。
朝臣也不是傻子,每日发还的奏折都有两种笔迹,开始以为是太子从旁协助,时间久了便传出影来。先帝虽然也会让郡主参与政事,却没这样明目张胆,皇帝此举,几个古板御史便开始叫嚣,向皇帝进言女子不得干政,还说什么牝鸡司晨。这可把郡主气坏了,你们才是鸡,你们全家都是鸡!
皇帝自然有说辞堵他们,郡主是先帝亲封的惠国郡主,不知国事如何惠国。那些御史又说了自古参政的女人可没几个好的,什么武曌吕后呀,又说了几个心思不纯的公主乱政之事。皇帝懒得和他们费口舌,他要用自己的外甥女,还要征得他们的同意嘛!
好在先帝时的铁面御史冷如锋已经致仕了,如今的这些都是有眼色的,见皇帝不悦便没止了话头,要不然又是一场口水战。
郡主在内宫自然也听到了消息,有皇帝给她挡着,她只作不知。公主却是不放心,如今可不比先帝时期,皇帝这般作为是把女儿架在火上烤呀,出了事皇帝可不会向先帝似的维护郡主。便火急火燎赶进宫来,说自己思念女儿,要带女儿回府住几天。
皇帝还能不知道公主的心思嘛,笑着留公主在宫里住下,郡主出宫却是不能的。依着郡主懒散自由的性子,出了宫怕是没圣旨催着她便不会回来。
公主也无法,只得在宫里住下,又教导了女儿一番,叫她收些锋芒,皇帝对她是利用居多感情甚少,可不比先帝对她掏心掏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也晓得这个理,皇帝是拿她当牛使呀,天天压榨她,外人瞧着她风光,几个皇子公主都排在后头,却不知她的忧虑。若不是她有颗聪明脑子,身后无家族派系,又是皇帝的亲眷,皇帝用起来顺手,能有现在的日子嘛。虽然她本就打算靠才华吃饭,却没打算成为皇帝手里的刀,这自愿效力和被迫干活可不是一样感受。
当然,明知道皇帝在压榨她,她也不能拒绝,若不是她有利用价值,皇帝这么多子女晚辈,凭什么就宠着她呀,更别说容忍她和公主后妃斗气。她本想着和皇帝在日益相处中增进感情,可郡主已经过了撒娇卖萌的年纪,皇帝也有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郡主哪来这么多慈爱,也只能打着亲人的名义做些利益之事了。
为了防着皇帝压榨她,郡主连自己的发财大计都没实行,就怕变成皇帝的钱袋子。每日在宫里干些琐事,心底却惦记着宫外的生活,这样秋高气爽的时候,萧蓁她们又去打猎了吧;自己的赤兔闲了那么久,也不知道长胖了没,以后跑不动怎么办;萧艺还在太师府上学,每日回宫都给她讲习武的趣事。郡主想到自己来了古代便没上过学堂,别说同窗了,便是和姐妹们一起上学也没有过,极是羡慕萧艺有一干同门师兄弟。
郡主在宫里一住就是两月,在皇帝跟前磨了许久,终于许了她三日的假。郡主便如出笼的鸟儿般,和萧艺萧蓁等人去了城外跑马,这两月可把她憋坏了,出来透透气人都精神了。萧蓁打趣她道:“你可是大忙人,也就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整日里乱逛,你不在,我跑马也没了兴趣,要不是祖父疼我,我也要被我娘拘着呢。”
寿王见郡主的圣宠丝毫不逊色于先帝时期,便想着旧事重提,凑成郡主和萧蒙之事,因此对萧蓁和郡主出门游玩他是非常赞成的。皇家贵女,哪能和普通闺秀一般对待,萧蓁的头脑比不上郡主,在骑射方面却是毫不逊色的,寿王也觉得脸上有光。
郡主和萧蓁等人玩到天黑才回家,就三天假,还要去白家和林家逛一圈,时间着实吃紧,皇帝也实在抠门。不过郡主出宫时皇帝给了许多赏赐,倒是让郡主脸上有光。
林家却是又热闹了些,重孙辈已经有几个了,三老爷外放回来,如今在京里谋了个五品的缺,还带了一儿两女回来。郡主和这些人是第一次见,接了见面礼,陪着吃了一顿饭,便回去了。
白家对郡主倒是很热情,白家许多大老爷们都闲置在家,郡主常在皇帝跟前晃悠,连政事都能参与,只要在皇帝跟前念叨几句,还愁找不到坑嘛!
郡主听着这些人或明示或暗示的意思,一直装傻充愣的哼哼唧唧,就是不接茬。几位夫人暗骂郡主凉薄,老夫人虽然也不高兴,却没说什么,郡主是萧家女,还有个林家横在前头呢,要帮忙也轮不到他们。只恨公主没有给白霆生个带皇家血脉的孩子,那才是他们家的荣耀呢。
白霆也接到了自家兄弟侄子的信号,想让郡主帮忙弄个缺,白霆当然不同意,只说无能为力。白家这些爷儿们立刻便不高兴了,只觉白霆自个发达了便忘了家里,嘴上虽没说什么,脸色却是非常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陪着母亲在老夫人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和白家姑娘们去了园子里玩。小半年不见,婷姐儿又长高了些,只性子还是憨憨的,有的吃就行,郡主还是喜欢带着她,全然不理其他姑娘的殷勤。
白六更是不平,她对公主母女百般奉承讨好,这母女两个却都是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从不拿正眼瞧她,好似白六只是个小猫小狗。倒是对那个不起眼的小庶女婷姐儿百般照顾,她难道还不如那个小丫头?
白六一心想攀高枝,本想凭着选秀进宫去博一把,可上回选秀时她还不到年纪,如今却是国孝三年不得选秀,待出了国孝,她年纪可就大了,万一没选上,可不就蹉跎了好年华嘛。便把目光投向了京中其他勋贵。
平远伯府尚了公主后在京里的地位升了些,平日里应酬往来的格调也高了些,可那都是看在公主的面上。公主从不和白家女眷一起出席宴会,白六想沾公主的光却是不能,倒是郡主在宫里时,婷姐儿有一回被公主带了出去,赢得了不少赞誉,立时便抢了她的风头。
白六看着游廊处郡主和婷姐儿嬉戏的身影,带着温柔的笑意走了过去。
“这水边却是不安全的,咱们去那边亭子里吧。”白六边说边去拉婷姐儿,婷姐儿不让她拉,便往郡主身后钻,旁边还有几个姑娘也站的近,慌乱之间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裙角,白六便拉着郡主一道往池子里掉。
好在白霜在旁边,一把捞住了郡主,便只有白六一人掉了下去。
白八声音尖利指责婷姐儿:“婷姐儿,你怎么能推郡主呢!”
婷姐儿吓得大哭起来:“不是我,我没有......”
郡主忙揽了她到怀里,让人去捞白六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宅夫人们也知道了这边的事,一大帮子人走了过来。白六等会水的仆妇下池子营救,已是呛了不少水,如今是深秋,池水也有些冰凉,白六冻得面色青白。白老夫人割肉般叫心肝儿,将人移到了最近的阁楼里,传了府上大夫过来。
大夫叫人按出白六腹中积水,又给她喂了驱寒汤药,白六才算悠悠转醒,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却是指认郡主。
“祖母,郡主妹妹不是故意的,是姝儿裙摆太长了,才不小心踩到了吧,祖母别怪郡主。”
白六醒来时便听到祖母在审问今儿在座的姐妹,白八说是婷姐儿推了郡主,郡主才带着白六一道掉下池子。一向同白六交好的白九却说是郡主推了白六,白六情急之间拉了郡主一把,只是郡主有护卫救,便只有白六下水了。无论哪种说法,都是因为郡主的缘故白六才会下水,白老夫人看郡主的目光便不善起来。
白六一时脑袋没转过弯来,便说了那么一句话,把郡主的罪名坐实了。
郡主也不狡辩,只道:“白霜,把她扔到刚才那池子里去。”
白霜立刻便去拉人,老夫人一把扑上去抱住白六:“你这是做什么,当着我的面,你也敢下这样的手,当我们都是死人吗!”
郡主对这两人不屑一顾:“我要是想害她,直接叫人把她扔下去,难道你们还能让本郡主给她赔命?”
郡主说完这话后便带着人离去了,公主瞪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走了,若不是看在白霆的面子上,今儿这些人非得脱层皮不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在白府受了委屈,径自带着人回了公主府,公主心疼女儿,对白家也怨气颇重,没跟白霆打招呼便带着女儿回去了。白霆还是听下人回禀才知道这事,想回府安慰妻女,这厢白老夫人又叫了儿子去训话。
“你看看她们这做的什么事!在咱们府上就敢这样嚣张,当着我的面都敢害姝姐儿,难道皇女就能罔顾法理吗!”
白老夫人想到方才郡主的嚣张样儿现在还心有余悸,这样的姑娘,怎么就是自己儿子的女儿呢,还好她不姓白,这样的煞神他们家可要不起。
白霆也看了白六的惨状,白六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便说自己当时只是接白九的话,并没有指责郡主的意思,她应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只是郡主身边的护卫没有救她罢了。白霆心疼侄女,但也知道郡主的为人,也只能接受白六的解释了。
“娘,姝姐儿都说了是她自己掉下去的,郡主最是骄傲,便是看谁不顺眼也是明刀明枪的打骂,如何会使些阴谋诡计。”
白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她骄傲,她不屑阴谋诡计,我们就是专干些鬼祟阴司之事?她倒是明刀明枪呢,当着我的面都敢让人把姝姐儿扔进池子里!白霆,姝姐儿才是你的血亲,那丫头算什么,你不说帮姝姐儿出头,还维护那个拖油瓶!”
白霆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真不知该如何解决这种后宅纠纷,只还是帮郡主辩解:“思齐是我的女儿,也是您的孙女,您怎么能这样说她。她也就是嘴上利索,哪里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当时人那样多,看花了眼也是有的,郡主的护卫当然只保护郡主,姝姐儿自有咱家的仆妇去救。”
白霆阐明事实,更是惹怒了白老夫人:“你这意思若是咱家的仆妇救护不及,姝姐儿就是死了也是应该的?以后不许那死丫头进白家的门,我们家没她的位置!”
白霆苦笑,便是白老夫人不说,郡主也不会再来了吧,明明一开始大家都处得不错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白霆在老夫人处挨了半天的训,心里却是蚂蚁咬似的想回府安慰公主母女,白老夫人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容分说道:“你今儿在家里住下,不许去公主府。”
白霆焦急道:“娘,你这是要让我和公主离心吗?想想林四老爷,您要让我如他一般?”
白老夫人虽然偏心孙女,但却更疼儿子,只得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公主母女头上。都是那两个丧门星,让她的好儿子离了家里,若不是她们身份高,定要将她们扫地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老夫人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娶了公主进来,好处没捞着,倒损失了个儿子,还搞出这许多事来。
白霆晚膳都不及用便赶回了公主府,华清院里静悄悄的,公主正在女儿屋里说话呢,见了白霆便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郡主心里也不舒坦,但还是在意这个家的和睦,主动叫了白霆一声。
白霆也觉愧对妻女,拉过郡主安慰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姝姐儿说她只是接婵姐儿的话,并不是在指责你,婵姐儿也说她看错了,她们都知道冤枉了你,现在正后悔着呢。”
白霆话中真假有待考究,但他安慰郡主的意思还是让郡主很受用,只是她维护自家侄女的意思也挺明显,公主便不乐意了。
“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她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就这样随随便便指责别人?当时她们几个人都指责宝宝,你娘也是一副要吃了宝宝的模样,说句看错了就完事了?她们若是诚心悔改怎么不见她们上门道歉?”
女儿是公主的命根子,白霆都得靠边站,还轮得到那几个下三滥的欺负,公主不禁后悔当初再嫁,果然还是让女儿受委屈了。白霆嘴上说着待郡主视如己处,郡主和他的侄女发生争端他都活稀泥,更别提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哪还有郡主站脚的地,公主更加坚定了不再生的信念。
白霆也没办法,一边是妻女,一边是母亲和家族,他只能息事宁人,倒落了个两边不是人。对着公主母女解释了半天,却被公主一句“你更疼白六还是宝宝”问住了。
公主母女都不在乎白家人的想法,她们只看重白霆罢了。
白霆也是陷入了困境,这问题不亚于那个“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他真不好答。他说待郡主如己出,并不是假话,他确实是把郡主当亲生女儿看待的。白六父母双亡,自幼养在老夫人跟前,又是白霆嫡亲的侄女,在白霆成亲之前,也是把她当女儿看的。所以郡主和白六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实差不多。
只是,视若亲女毕竟不是亲女,如果今天是白霆的亲生女儿和白六发生了冲突,他或许会教训自家孩子一顿,领着她去向白六道歉,但这感情的偏颇也是明显的。偏偏这两个和白霆都隔了一层,叫他怎么说呢。
白霆的犹豫在公主眼中就成了他偏心自家人的表现,顿时怒火就燃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知道,说什么对宝宝视如己处,都是哄人的,你这么喜欢你那侄女,就给我滚回去,我的女儿我自己疼!”
公主见不得别人对自己的女儿有一点不好,尤其是受她爱重的白霆。当初郡主为了撮合他们有多积极,白霆得了手便把郡主抛到一边,她怎么能忍。
郡主心里也不太舒服,白霆对她很好,比亲生父亲都好,郡主也孝顺他,可两人之间就是少了些亲昵。没办法,白霆和公主成婚时郡主已经八岁了,古代男女大防严,这继父继女的也得避嫌,再加上郡主早熟,两人以前还是上下级关系,白霆着实没什么当父亲的自觉。
郡主也不怪白霆,无论她还是白六,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不好怎么管,也不好偏颇谁,但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模样却是需要人来缓和。公主说话也太难听了些,多伤人自尊呀,也就是白霆痴恋她,若换了林四,早拂袖而去了。
“娘,你不要逼爹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怎么选呢。今儿这事也说不清对错,就这么算了吧。”又对白霆说道:“爹,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和白六和睦相处,可我不喜欢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以后没什么事,我就不去白家了,经了今天这事,白家也没多少人欢迎我了吧。我有些累了,明儿还要进宫呢,你们也早些休息。”
公主听着女儿懂事的话语更加心疼,对白霆也更加埋怨,凭什么他们家的糟心事要祸害到她的女儿。
“娘今天陪你睡,你进了宫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白霆向郡主投去求救的眼神,郡主看了好笑,把公主推向了白霆:“您若是陪我睡,爹又得挠心挠肺了,再说我一个人睡惯了,多个人挤得慌。”
公主被丈夫和女儿推推拉拉的带出了门外,狠剜了一眼白霆,回房再跟他算账!
郡主关上了房门,心里却是一股空虚感袭来。明明当初是她竭力促成这桩婚事,白霆的表现也未让她失望,可心里还是不得劲,总觉得自己有些孤单。或许这就是重组家庭的悲哀,少了血缘的羁绊,总有些隔阂。想起她前世的模范家庭,曾经沧海难为水呀。
郡主带着些许惆怅睡下了,公主房里也是闹腾到半夜,各处灯火都熄了,熠熠星空渐渐被朦胧晨光替换,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公主一家三口用过早膳,白霆便送公主母女去宫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霆昨夜被公主洗脑到半夜,非要他保证除了公主和他娘,郡主就是他最疼爱的女子,白霆奈不过公主的枕头风,便许下了承诺。
这不,今儿见到了郡主,想跟她说些什么,又觉的怪异。让他对公主说情话他是信口捏来,对郡主搞些父慈女孝的,说不出的违和。
走到鸿运楼门口时,白霆就停了车,去里头买了郡主喜欢吃的八宝酱鸭,这时辰酒楼刚开门呢,白霆等了许久。回来后也不说什么温情话语,只道:“你去了宫里,怕是有段日子吃不着,带着吃吧。”
郡主含笑接下了。公主却是剜了他一眼,昨夜说那么多都白费了,女儿也是没出息,一包鸭子就把她收买了。
白霆随着公主母女去向皇帝请个安便离开了,公主去向皇后和太后请安,顺道和周贵太嫔聊聊天,郡主则被皇帝留在了御书房。
“你不在,朕又忙碌了许多,这些是留给你的,快批了。”皇帝指着一边小案上的大叠奏折道。
郡主撇撇嘴:“满朝文武都是干什么吃的,倒来奴役我,我还是小孩子呢!”
皇帝瞅了她一眼:“你在嘟囔什么呢?还不快动手,早干完早了事。”
郡主忙扬起笑脸:“就来就来。”
郡主狗腿般地坐过去看起了折子,一看就是大半天,下午才完工。然后又要去皇后和太后宫里请安,还有她每天必做的练字画画,实在是累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郡主便向皇帝提出了抗议,把她原来在家的日程表拿给他看。
辰初三刻七点半起床,去园子里跑步,晨练。
辰正一刻八点十五用早膳。
用完早膳后看歌舞,赏心悦目。
上午画画一时辰,弹琴跳舞半时辰。
午正时分十二点用午膳,午膳后小坐一会儿,和家人去园子里散步,散步回来后午睡半时辰。
下午骑射一时辰,下棋半时辰,踢键子蹴鞠跳绳半时辰。
戌正时分晚上七点用晚膳,晚膳过后去园子里散步,散步回来后练字半时辰,睡前看书半时辰,亥初二刻伴着音曲入眠。
出门游玩做客另说,写字作画看书每日必修。
皇帝看着手里的纸,虽然不忿她日子过得比自己还快活,却也不能不说这丫头文武兼修劳逸结合,这安排着实合理。
“你还会跳舞?倒是没听说过,怎么这里头没有女红管家厨艺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跳舞是兴趣所致,既能塑形又能健体,只轻易不在外头展示罢了。女红有绣娘,厨艺有厨娘,管家嘛,底下这么多管事媳妇,我只需用对了人总揽大局,不被底下人蒙骗便是,也没什么要学的。”又道:“皇舅,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自从进宫来日程表完全乱了,早上得请晨安,我晨练的时间就没了,大半天都泡在你这儿,我弹琴下棋和玩耍的时间也没了,每日回去后又得去请晚安,晚膳后还得练字作画,以前都是亥初二刻安寝的,如今得到亥正时分,我正值长个子的时候,睡不够万一长不高怎么办呀!”
郡主说了这么多,也就是她要休息的意思。皇帝不高兴了:“你这就叫累了?朕每日卯正时分就要起床,白日有多忙就不说了,哪还有时间玩乐,晚上也是……”皇帝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改口道:“总之朕比你忙多了,你每日这样多休息时间还不满足?”
郡主不以为然道:“身份越高责任越大嘛,谁叫您是皇帝呢,天下万民都是您的责任。可我只是个郡主呀,京中还这么多龙子凤孙闲置着呢,您怎么不使唤他们?”
“他们没你这份能力,朕要不是无人可用会找你这个懒丫头!你可是惠国郡主,大梁开国至今,哪个郡主有你这样风光?你享受了别人不及的荣宠,难道不该做别人不能为之事?”
郡主嘟着嘴不说话,站在皇帝跟前满脸的不忿。皇帝微叹一口气,拿起那张纸来看,思索一阵后道:“以后你不用每日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了,得闲时去转转就行。你这日程表也有些不合理的地方,这早膳后看歌舞叫什么事,一日之际在于晨,大早上的你就干些这样的?还有这下午的蹴鞠踢键子也撤了,女孩儿家该以贞静为美,你这么跳脱可不好。骑射得闲时练练就好,不必每日去,朕也常去马场,你以后就跟着朕去吧!”皇帝再看了一阵,实在找不出什么能撤的了,只得道:“你看,这样一拾掇,不就多了许多空闲时间,不影响你写字作画了吧,你少玩点,多干点正事。”
郡主听着皇帝这压榨式的安排,便想起了前世时应式教育下的小花朵。没想到自己来了古代,有了这么金光闪闪的身份,还要承受这种痛苦,只得叹一声苍天弄人!
不过能免了每日的请安倒是挺好,有和那些女人虚与委蛇的时间,还不如她去御花园逛逛呢。
郡主又在宫里过上了忙忙碌碌的生活,眼瞅着冬天到了,郡主提出想去温泉庄子上避寒,自然被皇帝无情否决了:“年轻轻的小姑娘,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的,你平日的锻炼都是白瞎了?朕一大把年纪都没避寒呢!”
郡主只得窝在宫里想些避寒的法子。皇帝说是带着郡主去马场骑射,她在宫里大半年也就去过一次,还有一众皇子跟着,一点也不过瘾。郡主日常的体力活动都被皇帝禁止了,这大冬天的窝着不动更冷。
郡主把前世的体育活动在脑子里顺了一遍,想出了一个双人球类活动。
第二天处理完政务之后,郡主便让尚工局的小太监送来了她设计的羽毛球和球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羽毛球就是在一个压紧的小棉球上插了几支羽毛,球拍是以柳木作框,中间缠了渔线作网,做工简单。只不过在木拍上刻了花纹,羽毛球也修剪的精致整齐,透着股高端味道。
郡主让身边的丫鬟演示了一遍,便拉着皇帝上场。皇帝看着挺有意思,也就跟着郡主玩了几盘,刚开始时有些把握不好力度,接球也看不太准。郡主虽多年没碰,到底前世的感觉还在,没一会儿就上了手,杀的皇帝惨不忍睹。
皇帝文韬武略,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仔细观察了郡主的手法,慢慢找到了诀窍。皇帝是习武之人,手劲儿大速度快,倒让郡主吃力起来,好在郡主也自幼骑射,两人各有输赢。
郡主打了几盘就受不住了,向皇帝告饶道:“不行了,和您打球太累了,您下手又重又快,我接不住了。叫元宝公公陪您吧!”
皇帝却是刚得了趣,瞅着元宝那脑满肠肥的样,一阵嫌弃道:“元宝怎么行,走个路都要喘,那咱们休息一下,等下再来。”
郡主劝阻他道:“第一次打不能打太久,手肘会酸疼,您明儿还要批奏折呢!咱们休息一阵,再打几盘温和些的,就撤了吧。”
皇帝也不是多贪玩的人,便应了郡主的请求。
郡主自进了宫难得有这么畅快的时候,便叫人整治了一份羊肉锅子来,叫了萧艺和几个皇子来热闹一番。
皇帝也觉吃锅子就要人多热闹,把太子也叫了来,至于几位公主嘛,想到郡主和她们的关系,便没叫她们。
几位皇子听说皇帝叫他们去吃锅子都是受宠若惊,皇帝向来是严父,除了太子,带着儿子玩乐是从没有过的事。
几人到了御书房后殿,屋子里已是烟雾缭绕,桌上摆满了肉类果蔬,沸腾的锅子在冒热气,桌子旁还摆了个小架子,郡主和皇帝一人拿了串肉在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见了几个儿子有些不自在,正想站起来整理仪容呢,郡主便道:“都别站着呀,要吃什么自己烤啊,今儿可没奴才伺候你们。”
萧艺跟着郡主早就是个中好手,拿起他最爱的鸡中翅就来了炉子边:“在宫里也能弄这个呀,我平日里想吃,身边的奴才都不让我弄呢!”
皇帝瞧了他一眼,道:“你想吃什么就吃,还管奴才说什么?”
萧艺得了皇帝的准话,笑嘻嘻应道:“那感情好,以后咱们天天搞这个,我更喜欢吃油炸,烤鱼也好。”
“油炸是什么?又是你们鼓捣的吃食?你这丫头,叫你干点正事你就要死要活的,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你倒是精。”
郡主正要解释呢,被嘴快又脑子不灵光的萧艺抢了话头:“对呀对呀,油炸的东西可好吃了,还有叫花鸡,寿司,牛排,手抓饼,好多好吃的呀,宝宝厨艺可好了!”萧艺向来抓不住重点,听话听半截,闹出了不少笑话。
皇帝目光晦暗瞅了郡主一眼,郡主忙狗腿的拍马:“我以后做给皇舅吃,希望您赏脸呀!”
皇帝这才脸色好转,瞅见那边几个杵着的,中气十足的吼了句:“都站着等朕烤给你们呀!不想吃都回去!”
几位皇子忙一人拿了串肉过来烤,初次接触这个技术也不咋地,都烤焦了,郡主不想让他们浪费粮食,把人都打发去吃锅子了,叫了丫鬟给他们烤。
太子来时便见到这几个天之骄子的人不顾形象大吃大喝,狠揉了几把眼睛。见郡主在便消了疑虑,她好吃好玩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遂也加入了阵营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上还行起了酒令,主要是对诗词,郡主博览群书毫无压力。文盲萧艺就惨了,被灌了不少酒,还是郡主给他当枪手的前提下。
萧艺喝多了酒就说起胡话来:“在屋子里搞这些不过瘾,我们以前都是在野外,青山绿水间纵马飞驰,蒙堂哥吹笛子,我和瑞哥儿舞剑,阿蓁跳舞,宝宝唱歌,林四哥作画,就像瑞哥儿说的,箫剑江山诗酒茶,多快活呀!”随后语气又低落下来:“可是现在,蒙堂哥从军去了,林四哥要考科举,阿蓁被关在家里,宝宝也被锁在宫里,一点都不好玩了!”
郡主忙掐了把萧艺:“你喝醉了,别乱讲话!”
萧艺一脸茫然委屈的模样,倒让人不忍责备,皇帝看着他们俩道:“你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只顾着玩乐,萧蒙和林琛他们都干正事去了,艺哥儿,你也不小了,不能在太师府学一辈子的艺吧,以后想做什么呀!”
萧艺呆愣了一阵子,随后打了鸡血般跳起来道:“我要当大将军,父皇,我长大了,不用再学艺了,那我也去边关杀敌好不好?”
“刚刚不是还回味小时候的日子?现在就想着杀敌了?想当大将军可没这么容易,先去京畿大营里历练一番吧!”
皇帝话音刚落,几位皇子脸上就掩不住的讶异,太子讶异之中还藏了几分喜色,极力掩饰也看得出来。郡主道:“皇舅,阿艺才不到十三岁呢,正当学习的时候,过几年再去吧?”
“那是自然,他现在这个样子,朕也不放心他去。”
萧艺半晕半醒的,只知道自己不能去从军,又是一番失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腊月二十五皇帝才封了笔,郡主也得以回家和父母享天伦,出宫时带了许多赏赐,算是她小半年的报酬。
好在如今是国孝期间,倒不比以往年前有许多喜宴,郡主也能在家里休息几天。
这小半年郡主没怎么回家,公主夫妇却是受了不少干扰。郡主深得帝宠,在宫里不见外人,想巴结的就把心思打到了公主夫妇头上。
今上正值壮年,底下几个儿子却长成了,尤其皇帝宠信嫡枝,把几个庶子贬的一文不值。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出宫开府了,却连王爵都没捞着,如今还是称皇子,相比起太子一出生就被立为世子,皇帝登基后又封太子,他们心里怎能不妒!就因为他投到了正妻肚子里,就事事压兄弟们一筹,以后还要对他俯首称臣行跪拜礼。以前在王府不敢想,现在嘛,皇家历来是最不讲嫡庶的地方,自古太子上位的有几个,成王败寇,几个皇子谁没个想头。
可是皇帝压的死,除了太子能入朝参政,其他几个到了年纪的皇子都放在工部礼部做些闲事,政务他们是一点摸不到。因此郡主在御书房做事,这几个就动了心思,想着从郡主那套个消息。只是郡主常跟在皇帝身边,连后宫都不怎么涉足,更别提他们这些表哥了。除了萧艺,郡主对他们都温温淡淡的,就连太子也没见她多加青睐,因此他们才想着曲线救国,把主意打到宁国长公主夫妇头上。
公主还好,向来水袖玲珑,秉持着谁也不亲近谁也不得罪的法子,倒应付得当。白霆不善交际,说话又直,得罪了不少人,回家之后很是自责,对公主母女说了好些道歉的话。
郡主不在意的摆摆手:“怕什么呀,只有他们巴结咱们的,咱们何须在意他们,过好自家日子便是了。”
白霆听了郡主的话便释怀了,把事情抛到了脑后,想着以后再有这种应酬就推了,推不了就笑笑不说话,总比说错话得罪人好。
公主却没这么乐观,夺嫡的残酷她是知道的,先帝时她们孤儿寡母的,都是内宅女眷应酬,倒没什么。如今有了白霆,郡主又在宫里,他们家,怎么看都是要卷进去的。
郡主安慰母亲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眼下快活便是了,您不要总瞻前顾后,总有操不完的心,我难得回来,您多陪陪我嘛。”
公主听罢也丢开了,拉着女儿听她新谱的曲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着要过年了,宫里的静太妃说思念儿子,想让逸王夫妇回京过年,皇帝准了,派人去皇陵接他们回来。
除夕的宫宴上郡主便见到了这位小舅舅,一年的守陵生涯在他脸上刻下了些风霜的痕迹,见到郡主笑着说她长高了。
逸王虽远在皇陵,对京里的消息却时刻关注着,知道这个聪颖绝伦的外甥女又成了新帝的宠儿。父皇死前心心念念的事儿,如今在黄泉底下也该安心了吧。
大家都知道逸王夫妇惹皇帝忌讳,个个都躲着他们,就连逸王一母同胞的永安长公主都避着不和他们说话,逸王夫妇两个坐在边上倒有几分落魄之感。
郡主却不在乎这些,走过去和他们说话。虽然她一开始就看中了现在的皇帝,论私情来说几个舅舅里却是最喜欢逸王。不说逸王性情开朗幽默,就说他和王妃成亲十多年只育有一双子女再无二色,就刷爆了郡主的好感度。在这个年代,逸王的人品相貌身份,有多少女人扑上来,也有母亲塞过来的,下属献上来的,他能洁身自好守着王妃一人,不管他人品如何,都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郡主对这种男人特别有好感,林国公府的二老爷,逸王,都是她极喜欢的长辈。
郡主身边原本围着不少人,见她去和逸王说话便都散了,郡主有圣宠不忌讳,她们可没这个胆子。
“许久不见,舅舅舅母愈发风姿出众。皇陵清幽,您二位莫不是每日餐菊饮露,才养出这一身仙风道骨来,倒显得我们这些锦绣堆里的忒俗气了。”
京中都说郡主不善交际,其实她只是不喜欢交际,她说起好话来能甜死个人。
逸王妃被她逗的眉开眼笑:“你这嘴上是抹了蜜吗?你要是俗人,这满京里就找不到雅的了。”
几人逗趣一番,到正式开宴时才分开。男女分席,逸王去了男客的席位,郡主则和一众宗室女子坐在一起。
郡主这边是大公主为首统领全局,郡主也不跟她争,只和萧蓁在一处说话,见清阳县主萧芊孤零零的坐在一边,也邀了她加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阳县主满心感激,自父母去守皇陵,她和弟弟寄住在姑母府上,一年间可是尝尽了人情冷暖。姑母一开始对他们也还好,只是后来她自己生了个女儿,便对一双侄儿忽视了些,又有驸马的枕头风,更加疏远了他们。静太妃虽心疼孙儿,只是在宫里自身都难保,也照拂不了他们太多。郡主是这段日子里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郡主自然看出了清阳县主的心思,逸王的一双子女教养的很好,女儿知书达理,儿子谦和懂事,先帝在时逸王常送了他们进宫来,郡主也和他们相处过,虽不及萧艺萧蓁和她臭味相投,人品却是挑不出什么错来。郡主和他们交情不深,却也不排斥他们,比起田锦田铃那几个,清阳县主算很好的了。
这边郡主她们几个处的好,几位公主身边自然不愁人奉承,便只剩下丹阳县主和安阳县主孤立在一边了。
肖丽荣随了永慈长公主的性子,向来是用鼻孔看人,以前她是皇后的外孙女,自然人人奉承,自从永慈长公主降爵之后,她便再无往日风光。田家姐妹去奉承大公主了,她便一个人了,好在她已经定了亲,只等出国孝便成婚,和这些小姑娘倒没什么说的。
安阳县主萧蓓是宁王唯一的嫡女,一直以未来公主自居的,如今皇帝上了位,宁王都要夹着尾巴做人,更别提她了。她却还是端着架子,一点不屑和别人应承,和丹阳县主也是两看两相厌,宁愿一个人也不和对方说话。
郡主看着她们,感慨自己还是不错的,朋友在精不在多,最起码她身边还是有人的。
大年初一郡主在林家呆了一天,公主和白霆则去了白家,经过那事之后,郡主厌极了白家。林家最起码还有二房对她好呢,亲爹现在也挺稀罕她,白家有什么呀,以后再不去了,反正她和白家也没什么干系。
白家人见郡主没跟着来,便知道是那事的后遗症,恨死了白六和白九。以前郡主待白家和林家是一视同仁的,午饭到林家吃,晚饭便到白家吃,送礼也是一式两份,谁也不偏颇,现在郡主不登白家的门,不是告诉大家他们和郡主闹掰了嘛!妇人之见鼠目寸光,一点也不为大局考虑。
白家几位老爷对白霆说了一箩筐好话,几位夫人也是对公主赔尽了笑脸,又拉着白六和白九道歉,又把婷姐儿推出来刷好感,公主都无动于衷。
白老夫人说的不许郡主登门的话,别人不知道,公主夫妇却是知道的,她们不欢迎,她还不愿让女儿来呢!要不是顾忌白霆的面子,她都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老夫人见不得子媳为了求公主母女低声下气的模样,见她们还要拉自己的心肝孙女去道歉,拐杖狠狠一捶地,道:“我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不满老夫人偏心白六不顾府里,却也不敢说什么,带着满面不忿退下了。公主婉拒了几位妯娌的邀请,和白霆回了他们在白府的院子。
公主这边不如意,郡主那边也不太快活。以往她去林家都是在二房玩,如今因着那煞风景的林妙珏,她便不太乐意,去二房转了一圈后,便回了四房的院子。二房众人也知道原因,瑞哥儿便更加厌恶林妙珏了,她怎么后悔道歉都没用,坏人的标签就这么贴上了。
都说远香近臭,用在林四老爷和郡主身上最合适了。公主和离后,林四爷愈发后悔起来,却再不能接近公主,只得把满腹愧疚转到了郡主身上。公主再嫁后更是如此,生怕公主有了新欢便忘了女儿,又怕继父待郡主不好,每次郡主来林家他就要问东问西,又是华服珠宝又是补品书具的,一大车礼物让郡主带走,以至于钟姨娘看了都眼红。
今次郡主没去白家,林四老爷第一反应就是白家欺负她了,揪着郡主问了许久,郡主都笑眯眯地说是想多陪陪亲爹,哄的林四老爷眉开眼笑,直说让她在林家住下。
郡主挺喜欢钟姨娘生的琮哥儿,今年才四岁,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也挺黏郡主。郡主想着她出生这么多年从没在林家住过,如今既和亲爹关系缓和了,住一晚也没什么,便叫丫鬟去白家传了信。
公主本来打算晚上回公主府陪女儿的,得知女儿在林家住下,便觉的女儿是为了自己能安心在白家住,才委屈了自己,更加怨死了白家。
白霆则以为是她在白家受了委屈,所以才偏向了林家。公主会嫁给他,多半是郡主的原因,若是郡主更亲生父,林四又一直贼心未死,公主会不会为了女儿和林四破镜重圆?
白霆感受到非常浓重的危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郡主在林家用过早膳,辞别了亲爹和林老太君,便回了自己府里。
郡主一直不赞成公主封了和林家交界处的小门,明明是隔壁,害她现在要多绕一大圈路回家。
公主和白霆昨夜都没睡好,一个担心女儿在林家受委屈,一个担心自己地位不稳,都辗转了大半夜方入眠,是以今日都顶了个熊猫眼。
郡主以为两人纵欲过度,意味深长的看了白霆一眼。
白霆以为她刚辞别了亲爹,对自己这个继父不满意了,立刻又战栗起来。
公主拉着女儿问长问短的:“昨儿睡的好不好?那个林妙珏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吧?你二伯母该是偏着你的吧,不会帮着林妙珏欺负你吧?”
郡主按下激动的母亲:“娘,我昨儿在父亲那里睡的。”
“什么?在四房?他有没有欺负你?那个钟姨娘没使坏吧?还有那个小崽子,林四是不是偏心他给你脸色瞧了?”
没办法,林四的前科太多了,公主对他放心不了。
郡主耐心地向母亲解释:“娘,父亲待我很好,我来了,连琮哥儿都要往后靠呢,您看外头那些礼物,都是父亲送给我的呢!”
公主这才放下心来。白霆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郡主果然对亲爹放下成见了吗?那他怎么办,她不会撮合亲生父母在一起吧!
白霆心里天人交战,一整天都心神恍惚的,公主身为枕边人,自然发现了白霆的异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干什么呢,今天一天都恍恍惚惚的,想什么事呢,跟我说说。”
白霆对着公主有些难以启齿,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笑她?但他也想知道公主的心思,若是公主能给他吃颗定心丸就好了。
“唔……昨儿思齐在林家住的,她好像和林四老爷关系不错了啊,嗯。”
公主目光莫名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白霆在心里建设许久,才道:“我们会成亲,大多是思齐的功劳,她曾说,我是她理想中的父亲人选,现在……”
公主蓦的有些心疼,她真的太偏心女儿了,以至于白霆这么没安全感,以为宝宝能决定他的地位。
公主轻轻偎进他怀里:“万钧,宝宝撮合咱们,不是为了要找个父亲,她只是想给我找个丈夫。你不仅是她理想中的父亲人选,更是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选,她曾开玩笑说,若不是她年纪小,都想嫁给你了,可见,她对你是极满意的。而且,你听她的称呼,管你叫爹,管林四叫父亲,谁亲谁疏还不明显吗?”
白霆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说辞,感慨郡主的懂事孝顺,那应该不会做出撮合林四和公主的事情来了。只是,他在乎的却不只是这个。
“柔则,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思齐想让你和林四破镜重圆,你,会答应吗?”
白霆问的极小心翼翼,公主愕然一阵后方道:“宝宝不会这样的,她很爱我,不会做对我不好的事,她便是再喜欢林四,也不会如此做的。”
白霆有些失落,到底没再问了。公主也知道他的心思,给了他一个不算承诺的承诺:“你和宝宝是我最重要的人,但你不要想着和宝宝比,她是不一样的。如果宝宝真有这种想法,我不会同意的,唔,所以你要多疼宝宝一点,把林四比下去,咱们一家才能幸福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能说这话,白霆已经很满意了,他很在意自己在公主心里的位置,但从来没想着和郡主比,能得个第二的位置,他已经很庆幸了。
“嗯,我会加倍对你们好的。”
新年便是各家走亲戚,白家那边的亲友有公主夫妇去,郡主则去走了林家的亲友。新年转眼即过,郡主又要去宫里帮皇帝干活,心里着实不快,在家里死赖烂磨到了二十,皇帝派人来宣她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皇帝看着满脸怨念的郡主,“怎么?在家里过了个肥年便不想动了?朕可是开朝许久了。”
“皇舅,我不想看折子,我帮你做别的好不好?”
皇帝略带怀疑看了她一眼:“做什么?”
“做生意。”
郡主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做皇帝的钱袋子吧。处理政事也是累,做生意也是累,后者最起码是她喜欢做的,而且做生意自己也能发财,总比看折子拿点赏赐好吧。
皇帝知道郡主的天衣阁日进斗金,但他认为这主要是归功于郡主的绘画功底,如今听郡主说要帮他做生意赚钱,看来她是专精这行呀。国库没钱,做生意是来钱最快的渠道,如果郡主行的话,确实能给他解决不少困难。
“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做个温泉会所,专门接待京中的贵妇名媛来泡温泉按摩等,女人的钱最好赚,看我的天衣阁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道:“温泉庄子虽难得,却不是只你一家,再说人家凭什么花钱来你这儿泡温泉,在自己家泡热水澡不行吗?”
“那别人为什么就花那么多钱来买我的衣裳呢,自家绣娘做的不行吗?”
皇帝细想一阵,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那你就去办,有什么要朕做的?”
郡主想了想道:“您给我几个懂养生的嬷嬷吧,会做药膳的,懂经络穴位按摩的,懂针灸的,懂美容养颜的,只要后妃用的上的,您就给我来几个。”宫里的女人靠脸吃饭,多的是这方面的人才。
皇帝把这事交给了元宝,郡主再跟皇帝讲了分红之事:“这份子吧,您六我四,我再分一分给阿艺,如果亏了不用您赔偿,如果赚了便从您的分红里扣本钱,可行?”
明摆着皇帝占便宜的事,他当然不会拒绝:“嗯,你为什么要分一分给艺哥儿?”
“那他自己又不会经营,就算给他庄子铺子,被底下人蒙骗了也不知道,还是我给他赚一点吧,等他成亲后,便交给他的王妃管着。我的天衣阁也有他两分股呢。”
萧艺自己没头脑,皇帝皇后又不怎么管他,也不像其他皇子王孙会收孝敬开铺子。现在他是皇子当然不缺钱花,以后无论哪个兄弟上位都会善待他,但他要是手里没钱也不好过,所以郡主赚钱总不忘了他,带着他一起发财。
皇帝的关注点却不在这:“等他成亲后?你想看他和别人成亲?”
郡主惊得往后一退:“您啥意思?他难道不成亲?”
皇帝道:“你不想和他成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嘴巴圆的能塞下个鹌鹑蛋:“皇舅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和阿艺都是萧家子女,同姓不婚呀!”
“如果你们有意,朕完全可以让你姓白,父皇在时不是还想让你和萧蒙凑一对?你说对他只有兄妹之情,那你对艺哥儿该不一样吧,平时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别人欺负他比欺负你自个儿都难受,还时不时看着他发呆,不是喜欢他?你一直是朕理想中的儿媳人选,你和艺哥儿一文一武,一个有智慧一个有美貌,天作之合。父皇跟朕说过,你的亲事要自己点头才行,你若是答应,出了国孝朕便给你们赐婚。”
皇帝说了一大串话,郡主有些消化不良,咽了几口口水才道:“我,我把蒙表哥当哥哥,把阿艺当弟弟,对前者我是依赖崇拜,对后者是疼爱保护,我并没有和他们结连理的意思。而且,我在一本杂书上看过,表兄妹成亲不利于繁衍后代,极易生出不健全的孩子,所以,我怕是没缘分做您的儿媳妇了。”
郡主拒绝了皇帝的提亲,皇帝便有点不高兴了:“这么多表兄妹成亲的,怎么人家就没事呢,你在哪本书上看到的,找出来给朕看看。”
这就是郡主瞎编的,她哪找的到文献记载呀!
“我也不记得哪本书了,好像是很小的时候看的呢,不相信的话,您可以去调研一番,不是说一定会生出不健全的孩子,只是可能性大些。而且呀,这表兄妹和堂兄妹不是一样的血缘吗,为什么堂兄妹不能成亲表兄妹就能成亲呢。”
“堂兄妹和表兄妹如何能一样,堂兄妹是一家人,表兄妹是别家的。你别跟朕说这些,就你那又要才貌双全又要心性端正又要对你一心一意的条件,估计没几个人做得到,如果你以后没找着合适的人,就艺哥儿吧!”
皇帝也不想深究这表兄妹堂兄妹的事,郡主对萧艺不来电他也没办法,来日方长呢。郡主现在还小,没开窍,以后大些,凭萧艺的盛世美颜,还折服不了花痴郡主。
不过出了国孝后向郡主提亲的人估计不少,寿王也有旧事重提的意思,皇帝防的严实呢。肥水不流外人田,郡主成为他儿媳妇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几个儿子里头也就萧艺和郡主最配,皇帝可没打算放弃。
两人止住了这个话题,说了些生意上的事。郡主在宫里住了几天,便带着皇帝给她准备的人手出宫去筹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早便打算做一个大型的温泉养生会所,专门接待女客,集保健减肥美容养颜休闲娱乐于一身,像前世的桑拿、汗蒸、洗浴、按摩等都能搬上来,以及古代的针灸药膳等,绝对是女人的天堂。
只是这地方嘛,郡主还在犹豫之中。她就一个温泉庄子,还是先帝送给她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精心设计雕琢的,本来是给自己游玩赏乐的地方,拿来给皇帝赚钱她真不太乐意。若是弄人工温泉嘛,古代没前世那么发达,只能烧地龙加热,那也太浪费人力物力了。
郡主在京中放出了消息,想买个温泉庄子,要离京城不远的,价钱好商量,只希望能得到回音,就不需要她割肉了。
郡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人也要训练一番,以及会所里要用的侍女,那都是比着前世空姐的标准来训练的。
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郡主还让白霜姐妹训练了批女护卫,都是从乡下找来的女子,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有一把力气,教她们几个招式,瞧着也不比大户人家的护院差。
郡主买庄子的消息放出来两天,卫家便上门谈判来了。
卫家如今只是京中的微末小官,当年却是极风光的。大梁开国封了四大国公,分别是镇国公府宋家,魏国公府叶家,林国公府林家,秦国公府卫家。
四家里如今最风光的是镇国公府,皇后娘家太子外家,寿王妃也出自镇国公府,可以说是本朝最得势的外戚。其次是郡主的父族林国公府,林家在先帝时吃了排头,今上却是挺满意,再有林家男儿争气,在京中很有几分体面。然后便是魏国公府,也是林老太君的娘家,着实是没落了,当家人平庸,爵位估计到下一代就要降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最起码现在还是一等公呀。
卫家当年便和如今的镇国公府差不多,也是宠妃娘家皇子外家,可惜夺嫡时站错了队,还参与了谋逆之事。先帝登基后便把卫家的爵位削了,嫡枝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现在的卫家却是当年秦国公府的旁系。
卫家荣光不复从前,却还有一个温泉庄子留着,这是当年秦国公府买的,以防万一便把它归置进了祖产之中,抄家时才没把它抄掉。只是这些年卫家越发没落,哪还有什么享受的心思,留着个温泉庄子也没什么用,反而惹人觊觎。如今听说郡主要买,忙不迭的送上门来,卫家有几个出息子弟,只苦于没有门路,若是郡主肯提携一二,不比这些死物来的好。
因此当双方谈及价钱时,卫家笑眯眯地说分文不取白送给郡主。郡主不爱占人便宜,也不想担上个强取豪夺或收受贿赂的名声,便说看过地方后再谈价钱。
卫家的温泉庄子在京郊,那一片多是京中权贵的田庄,占地极大,比郡主那个还大一圈,大概有三十亩地,温泉地也多,比郡主那个庄子可实惠多了。郡主甚是满意,卫家不在意价钱,郡主便按市面上的价钱付了他们五万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挑好地皮后,郡主便开始找良工巧匠施工,这生意皇帝占了六分股,工匠自然也从宫里出。
郡主找了工部官员讨论设计样式,图纸出来后便从尚工局带了几个匠人出来,在民间也寻访了一些。砖瓦木料则从京中几个大商贾手里买进来。背后有人好办事,大家看着郡主像是要做大工程,皇帝也支持,自然都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就怕郡主瞧不上他们呢。
温泉会所历时大半年才做好,郡主这大半年是三天两头往城外跑,用皇帝的话说,谁知道她是监督施工还是趁机跑马。
萧艺也常跟着郡主去,见里头美轮美奂精雕细琢的,直说做生意糟蹋了,和秋水山庄一般做度假别院多好。
公主和白霆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只心疼女儿辛苦,白霆更是难过,让女儿博前程,他觉得自己很失败。想到陈燿在边关混的风生水起,他便也想去博些军功,若能得个爵位更好,这样以后别人提起他们家,说的是某某候府伯府,提起公主母女,说的是他白霆的妻女,而不是像现在,别人提起他,只说他是宁国长公主的驸马,惠国郡主的继父,让他觉得自己像吃软饭的。
温泉会所竣工之日,郡主邀请了京中权贵的女眷去观礼,挂上了皇帝御笔亲书的“瑶池玉泉”四字匾额。
会所里主要分为露天温泉场和厢房,露天温泉场是多人共浴的,在周围围上屏风,可以邀请好友亲眷共浴,厢房则是私人场地,还伴有按摩针灸、花草精油美容等项目。
会所里不仅可以休闲娱乐美容养颜,还能治些妇科病,像妇人常见的月经不调、产后失调、体寒宫寒这里都可以调理,这里有宫里出来的药理嬷嬷和医女,有些妇人疾病不好对大夫宣之于口的,来这里就对了。
郡主还专门划出了一块地方供大家开茶会诗社的,每天只接待一起,如果人多则要预约排队,而且宴后得保证场地整洁,弄坏了东西要赔偿的。里头环境自是不消说,雕栏玉砌仙葩奇卉水雾缭绕,瑶池仙境可不是说说而已,当然这价钱嘛......
郡主还开设了贵宾卡服务,消费累计五万两的,能获得三级贵宾卡一张,满十万的获得二级贵宾卡,二十万的获得一级贵宾卡。有了贵宾卡,可以享受许多优待,比如里头的茶饮免费,预约可以先排你,每次消费可以打折,越高级的贵宾卡享受的优惠越多。而且这贵宾卡是限量发行,并且是终身享用,如果你不要还可以送人,这东西送礼多有面子呀。
会所里头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二十四小时服务,只要你有钱,在这里过年都行。而且可以租住厢房,按月或按年交租金,这屋子的使用权就只限于你,很多大户人家的女眷都有洁癖,哪愿意和别人共用一间屋子,而她们交了租金却不可能每日都来,大部分时间还是闲着的,郡主可不赚翻了。
今儿只是带大家来参观,并非正式开放,有几个心水的夫人,当即就说要租下里头的厢房,镇国公夫人更是豪气,直接说要买下沉鱼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鱼馆是会所里数一数二的包厢,装饰的异常精致,镇国公夫人一眼就看中了,想据为己有。郡主当然不同意,屋子给她买了自己还赚什么钱,就是要吊着她们呢。
镇国公夫人和郡主谈了许久,最后商定租一年,不过今儿并非正式开张,想交租金也不行,得等到正式开张的那日让下人早早来定好屋子,来晚了怕是要被别人抢走了。
郡主最后在花间小筑宴请了各位来宾,便是事先郡主划出来供大家开宴的,得知这块地是开放的,便有许多好附庸风雅的夫人小姐动了心思。席间有人道:“这地界当真是不愧瑶池之称,听说郡主的私人别院秋水山庄有三里荷塘十里桃花,不知比起这里如何?”
郡主和煦笑道:“秋水山庄不过是我自家修整的别院,在座诸位谁家没个别庄,还不就是那样吗,这里可是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做起来的,那个怎么比。”
郡主话是这样说,却也没几个人当真,好东西谁不藏起来,秋水山庄不对外开放,只有郡主至亲之人才能去,听外界的描述,可是仙境般的地方。要不然先帝退位后怎么在那一住大半年呢。
众人在会所里呆了一天,期间所有的吃喝用度都是郡主提供的,而且分文不取,那叫一个宾至如归。待到天色将暗时,众人才余兴未消回了京里,郡主同她们一道走,公主府的府卫随行。众人都约定好正式开张那日再来享受,有些觉得价钱贵的,今天白吃白喝了一天,下回总要来捧个场,遂都应了。
郡主回府后还处在兴奋之中,公主看着女儿一副掉钱眼里的模样很是郁闷:“咱们家也没缺你吃喝呀,锦绣堆里养大的,怎么就一副财迷相?”
郡主眼冒星星:“谁还嫌钱多呀,若是没钱,这锦绣堆怎么做起来的?您倒是喜欢风花雪月呢,可要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有心思弹琴作诗呀。就说咱们平日用的笔墨纸砚,哪个不是用钱买的,书局里的书也卖的贼贵了,可见这书香和铜臭是分不开的。”
公主被女儿堵的说不出话来,只道:“我并不反对你做生意,只要钱来的正当,你可要保持本心,赚京中权贵的钱没什么,民脂民膏可不能要。”
郡主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我赚的钱都交给皇舅呢,最后还不是要用到百姓身上去,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只要女儿拎得清,公主就不说什么了,任由郡主去倒腾,她做母亲的,总是给女儿最大支持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大兴土木建筑温泉会所,引得京中贵妇圈里津津乐道,各家大人听了自家女眷对瑶池玉泉的赞誉,想到天衣阁的前车之鉴,心中登时警铃大作,这又是一个剁手的地方呀!
这些夫人们都是嫁妆丰厚又理财有道的,男人当然不会贪图妻子的嫁妆,但这些钱都是留给家里子孙的呀,现在被郡主赚去了,他们怎么坐得住。于是皇帝的御案上又多了一打弹劾郡主的奏折。
有说郡主行商贾之事与民争利的,有说郡主穷奢极欲的,皇帝都留中不发。郡主自己上了个陈情折子:我穷奢极欲大兴土木用的是我自己的钱,我的钱不偷不抢来路正当,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行商贾之事怎么了,你们这些朝臣谁家没几个铺子,只是你们死要面子不愿自己出面所以赚的没我多,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说你家夫人光顾我的生意是用自己的嫁妆钱,你们这么小气巴拉的干嘛!
郡主这折子一出,朝廷上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大户人家的产业都是派底下人管着的,自己出面料理有辱身份,也就郡主这般不爱惜羽毛的才干得出这样的事。
皇帝看着热闹如菜市场的大殿,抓了几个出头鸟训斥了一顿:你们是整日里闲的没事做是不是,朝堂内外这么多事你们不管,老盯着郡主做生意,人家做生意关你什么事,你不喜欢不去就是了。御史的职责是监察百官体恤民情,你们要是做不到就下来,多的是人想顶你们的缺。
几个御史被皇帝训斥的如鹌鹑般,抖抖索索退了下去。殿上众人见状庆幸自己没当这个出头鸟,皇帝明摆着支持郡主,金字招牌都赐下去了,这些御史就喜欢干些宣扬自己威武不屈精神的事,被削了吧!
郡主在家里听说了这事乐不可支,自己可是帮皇帝搂钱,这些没眼色的还敢拦着,活该你们做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御史,人有眼色的都入内阁去了。
不管众人什么想法,温泉会所还是在万众瞩目中开张了,京中贵妇名媛基本都到了场,有些上回竣工礼时没来的,听了亲友们说起,这次也跟着来凑热闹,场面毫不逊色于宫宴。
会所的几个豪华厢房,已经被几位贵妇承包了下来,光租金就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更别提今日就有许多人享受各种项目赚的钱,以及花间小筑的定金,只一天就有几位夫人办了贵宾卡,柜台收钱收到手软,郡主瞧着这如火如荼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今儿宫里几位公主也来了,郡主亲自送的帖子。只是她们还没有爵位俸禄,只靠着月钱和母亲补贴,是比不得这些财大气粗的夫人的,也只能红眼瞧着。萧蕊还想凭亲戚间的情分占郡主的便宜,被郡主一句话堵回去了:“亲姐妹明算账,更何况咱们只是表姐妹,大公主若是钱不够,可以打张欠条,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萧蕊被郡主噎的半死,她以为之前郡主用天衣阁的衣裳给她赔礼是向她服软的意思,谁知道还是个刺头。好在郡主这话说的小声,倒保住了萧蕊的面子,要不然有的机锋可打。又怨起皇帝小气来,至今不让她封爵,处处受人制肘,自己一个公主倒比不得萧家宝一个郡主。
今儿便有夫人带了行装来在会所里住下,郡主让人细心招待着。温泉会所里头全是女子,护院也是女的,外头则是公主府的府卫围了一圈守着,郡主趁机问皇帝要了些人手,如今公主府的府卫可是有六千人了,皆是壮丁,不是原来那些老弱病残能比的。另外这庄子离军畿大营不远,皇帝跟那边的首领打过招呼,有什么事要过来支援,这些女眷自己也带了护卫,安全倒是有所保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想了想,还是要划出一片男客区来才是,毕竟这时代对女子管得严,男子可以在眠花宿柳,女子在外头过夜却是惹人诟病的。在郡主这儿租了厢房的都是些娘家给力子女争气不惧丈夫的,比如永寿长公主和镇国公夫人,其他人多是当天来当天走。若是有了男客区,家主便可带着自家女眷来住,这可方便多了。只是地方太小,做这个会所便差不多,若是再招待男客,地方便吃紧了。而且若是有男客,万一闹出什么丑闻来,郡主可兜不住。算了,宁愿少赚点,安全为上。
瑶池玉泉开张大吉,皇帝在宫里都得到了消息,高兴郡主是个好苗子,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压榨郡主的想法。这做生意可不比批折子,郡主便是嫁人生子也能为他所用,有这么个好帮手,皇帝处理国事都轻松了起来。
郡主在家里收钱收到手软,待第一个月结了账后,从分红里头扣掉了皇帝的分子钱,剩下的拿了六分送到宫里去。
皇帝看着郡主送上的一沓银票,感慨郡主敛财手段高明,想到江南的盐运和沿海的海运,若是郡主参与其中,不知道能赚多少钱呢,国库还愁什么。只是盐运海运虽然暴利,风险也大,不是郡主这样的小姑娘该参与的,皇帝也没提这话头。
皇帝没收下郡主的银票,只道:“这生意是你一手操持起来的,朕也不白拿你的,你自个儿收着吧,以后朕支持你做生意,你赚了钱自个儿留着,只是国库没钱时,你得拿出些来,可行?”
郡主自是喜闻乐见:“如此,可是我占便宜了。”
这话也就是说说,郡主哪里占了什么便宜呢,国库什么时候充盈过,以后问郡主要钱的时候多着呢。倒不如一开始就分好,宁愿让皇帝多拿些,也好过这样拿郡主当长期银票。
温泉会所的生意上了正轨,只需掌柜的和账房留意着,郡主偶尔过问便是,如此一来郡主便闲下来了,皇帝便问了郡主日后打算。
郡主知道皇帝的意思,若是她还有什么点子,就继续赚钱,若是暂时没什么想法,便来帮他批折子,这是拿她当牛使呢,还让不让人喘气了!
郡主心头火起,左性便上来了:“皇舅,我为这事劳累大半年了,这温泉会所开起来,我自己还没享受过呢,不过那儿人多,我想去我的秋水山庄修养几天。”
“你倒挺会享受,朕一年到头忙,莫说出京度假了,连皇宫都出不得。你才忙了这半年,便要修养了?”
郡主撅着嘴道:“谁让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呢,有太子有朝臣,您交给他们呀,奴役我一个半大孩子,您也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生起气来便口不择言,皇帝被她触到了隐私,虎目怒视着她,眼里寒光闪现。
郡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话,只是顾着面子又不愿认错,梗着脖子道:“您别瞪我,您生气我也要说的,太子表哥是您钦定的继承人,朝中文武也是您亲自任命的,哪个不比我有才干值得您信任,我只是个有些歪才的小丫头,这些国家大事做不来。做生意是我兴趣所在,却也是随性而为,不希望别人逼迫我,我就喜欢过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日子,您别逼我。”
郡主一吐心中积怨,心里总算开阔敞亮起来。皇帝却是乌云满面,目光森寒看着郡主道:“这么说,朕叫你帮朕处理国事还委屈你了?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朕奴役你?”
郡主硬着头皮顶住皇帝施加的压力:“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别人觉的这是万千荣宠,我却避如蛇蝎,您也说了,多的是人求之不得,何苦要勉强我这不情不愿的。”
皇帝吐出一口浊气,嗓音微沉道:“好一个避如蛇蝎,好一个不情不愿,你既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你了,多的是人想做天子近臣,不差你一个。你想去庄子上修养,朕成全你,元宝,传朕口谕,惠国郡主身体不适,送去秋水山庄修养,禁止任何人探望,无诏不得出山庄。”
前一刻还是言笑晏晏的长辈,如今就这般陌生冷酷,郡主眼眶蓄泪看着皇帝,眼里有震惊,有不可思议,有失望有懊悔,还有几丝伤心。
皇帝不再看她,叫元宝带她下去。元宝略带为难的伸手:“郡主,请吧。”
郡主一把拂开他,如一只高傲的孔雀般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郡主骄傲又落魄的背影,眼底略有几丝波澜。郡主的不满他早有察觉,只是她不说,他也就当不知道罢了,只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她这样沉不住气,给了她几分颜色,便浮躁起来,还敢当面跟他叫板。这次不杀杀她的锐气,以后还怎么管教,真以为他答应过先皇照顾她就能为所欲为了,人死如灯灭,先帝的余荫庇护不了她多久。
郡主是有才,可若是这才华不能为他所用,他宁愿掐灭它,总好过以后生出事来给他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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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的事,公主哪里能安心:“怎么会这样呢?皇兄不是很喜欢你的吗?你不是刚给他赚了钱,他怎能如此!我去向他求情。实在不行也该让我随着你一起去呀,怎么能让你一人呆在庄子上呢?”
郡主拉住母亲:“娘,皇舅是让我到庄子上静静心的意思,我累了这段日子,正好去庄子上休养,一个人也好修身养性,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在那里呆很久的。这段日子您便不要外出了,等我回来。”
郡主和家人话别,安慰公主不要为她担心,叮嘱白霆照料好公主。又交代底下人帮她看好铺子,她不在,那么大的生意肯定有人想染指,只要自己不出错,别人想找茬也没法。
郡主只在家里呆了半个时辰,便带着些日常简便的行李出了城。
郡主前脚出了城,后脚消息便传遍了京里,皇帝并没有帮她遮掩的意思,大家都知道郡主犯了圣怒被幽禁在了庄子上,当然面上还是说去养病。
萧艺知道消息后第一个闹腾起来:“父皇,宝宝生什么病了?前两天还好好的呢!生病了为什么要去庄子上,姑姑怎么没跟着去呢,我要去找宝宝。”
皇帝沉下脸道:“这事你别管,等她病好了会回来的,你不许去,回去吧,别来闹朕。”
“这怎么行,宝宝生病了,我怎么能不管她,我一定要去!”
萧艺说完便跑了出去,皇帝也没管他,秋水山庄有他安排的兵卫,萧艺是闯不进去的。
萧艺从御书房出来后便驾马直奔城外,身边只两个小太监跟着,天色漆黑时才到了秋水山庄。
秋水山庄外头围了不少兵卫,守门的领是御林军的参将陈煜,萧艺在陈家学艺,和陈煜关系不错,见了他就是一喜:“煜哥,你在这里真好,快让我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煜手执宝剑横在萧艺身前:“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可我不是别人,我是父皇的儿子,是宝宝的哥哥呀,这个口谕不算我的,让我进去。”
萧艺说着就要往里钻,陈煜一把拉住他:“除非六殿下有陛下特旨才能进去,殿下不要让微臣为难。”
萧艺急眼了:“煜哥,你非得拦着我吗?我今天一定要进去的,你再拦着我,我要动手了!”
陈煜还是不动如山,萧艺心头恼怒,他出来的急,也没带兵器,赤手空拳就冲上去和他打在了一起。
萧艺和陈煜系出同门,武功路子都是一样的,平日里也没少切磋,因此打起来都没手软。陈煜不会看对方是皇子就让着他,萧艺也不会看对方是师兄就谦虚,两人都是酣战淋漓。
只是陈煜比萧艺大几岁,如今已是领了职位,不比萧艺还生活在象牙塔中。是以虽然萧艺武学天赋高,到底实战经验不足,最终落了个两败俱伤,当然萧艺更惨。
两个小太监看着自家主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着跑上去扶住萧艺,一边还骂陈煜:“大胆贼子,竟敢殴打皇子,殿下,咱们回京告诉陛下,把他抓起来!”
萧艺揉揉被打肿的脸:“不走,我就要进去,煜哥,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让我进去吗?反正我是不回京的,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外过夜,你就看着我重伤不治而亡吧!”
陈煜脑门青筋直跳,谁说这小子傻,关键时刻竟然开窍了。本以为把他打一顿就能赶回去了,大不了回去之后被皇帝削一顿,谁知道他这样黏腻,跟牛皮糖似的巴拉着。真要让他在门外过夜,死是不至于的,可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他有几个脑袋砍。可若是放他进去了,皇帝还以为自己和他串通好,故意打了他又放他进去疗伤呢。这可真是……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萧艺看对方还是无动于衷,便躺在地上耍起赖来:“哎呦,不行了,我好疼呀,我是不是要死了!煜哥,你让我进去见宝宝最后一面吧,我都要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小太监也是哭天抢地:“殿下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陈煜!你竟敢谋害皇子,你等着砍头吧!”
陈煜看着面前唱念做打的主仆三人,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不怕萧艺耍横,就怕他耍赖。
“送殿下进去疗伤吧!”
萧艺闻言立刻从地上跳将起来,一溜烟跑了进去,只留了句“谢谢了”伴着风声传进陈煜耳里,哪还有刚才要死要活的样子。
陈煜背着众人微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这死小子,下手这么重!又想到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帝外甥女,违抗圣谕也不会缺根汗毛,自己可怎么办呢。
郡主对于山庄门口的事一点不知,她住在山庄东南角,离大门处远着呢。而且这大晚上的,她都换了寝衣打算安置了,萧艺却突然闯了进来。
郡主吓了一跳,萧艺一把扑过来抱住她,不住的在她身上乱摸:“宝宝,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要不是萧艺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郡主都要怀疑他是登徒子了。
郡主挣脱萧艺的怀抱,改为握着他的手:“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来庄子上休养,不想叫别人打扰我,才说是养病,并不是真的生病的。倒是你,脸上这伤怎么来的,桂圆,快拿药来,再把陈大夫叫来。”
萧艺不在意的抹抹脸:“没事儿,煜哥不让我进来,我就跟他打了一架,都是小伤。你没事便好,我听说你生病了,急得不行,可煜哥还不让我进去,你只是来休养,他们为什么守着你?”
郡主接过桂圆递来的伤药披风,边系披风边道:“我只是想一个人呆着,不想叫别人打扰我。唔,早知道你在外头,我就亲来接你,也省了的这顿皮肉之苦。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爱惜身子知道吗?”
萧艺单纯好骗,人进来了就满足了,早忘了之前的艰难,对于郡主的解释和叮嘱,忙不迭的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厢陈大夫过来给萧艺验伤,也只说是皮肉伤,并没伤筋动骨,开了些药便离去了。这陈大夫是公主府孙太医的嫡传弟子,孙太医年纪大了,已是回家养老了,如今陈大夫便是公主府的常驻大夫,医术一点不比宫中太医差。
郡主给萧艺脸上手上擦了药,其他看不见的地方则交代了那两个小太监处理,又叫了桂圆去给萧艺收拾他原来住的院子。
萧艺腆着脸凑过来:“宝宝,这大晚上的还收拾多麻烦呀,明儿再收拾呗,今儿我睡你屋里好不好?”
郡主一把推开他的狗头:“想都别想,咱们都大了,要避讳,知道吗?”
萧艺略带委屈的低下头,小时候他们都会睡在一起的,大些时候姑姑就强制分开了他们,宝宝没一点不适应,他却是不舍,平日里有机会就往宝宝身边凑,每每被宝宝无情拒绝。今儿也是,本来想着长辈不在,山庄里就他和宝宝,两人又能像以往那般亲密无间,可宝宝着实狠心。
郡主看着萧艺委屈如小狗都模样,顿时就母爱泛滥起来,捏了捏他的俊脸:“别委屈了,咱们白日里都在一道玩,晚上就不黏在一起好吗?”
萧艺撅着嘴道:“可是我都受伤了,全身都疼呢,你就不心疼我吗?”
郡主只得略微让步:“那你到隔壁屋子去睡?”
萧艺得寸进尺往郡主床上钻:“不要,我要和你睡一床。”语毕已是在郡主床上躺好了,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郡主见他这般赖皮,无语笑道:“桂圆再拿床被子来吧。”
萧艺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来,打量外边,眼里都笑意藏都藏不住。郡主佯怒道:“还不快起来洗漱,一身风尘就往我床上滚,别把我被褥弄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忙爬起来道:“那我去洗漱,你说话算话,待会可不许赶我走。”
萧艺就在郡主屋里的净房里洗漱,郡主和丫鬟在屋里都能听到水声,桂圆和几个丫鬟相视几眼,终是忍不住道:“郡主真要留六皇子在这儿住吗?这……于名声不好呀。”
郡主翻年就十二了,萧艺也要十四了,如今还同睡一榻,传出去可怎么了得,若是叫公主知道了,她们非得脱层皮。
郡主并不在意:“我有分寸的,你们在外头守好便是。”
萧艺在净房洗了澡,又上了伤药才出来,郡主正在看书,闻声抬头望去,好一朵出水芙蓉。
萧艺穿着宽松寝衣,领口大开至胸膛处,露出光洁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一头墨发打湿了垂至腰际,发梢还滴着水,白皙的脸上有着热水浸泡过后的红晕,一双潋滟桃花眼更是水汽氤氲。
郡主不禁双颊发烫,暗骂了一声妖孽。
萧艺却还不自知,凑过来叫郡主给他擦发,郡主接过棉巾给他擦拭,动作轻柔并给他按摩了些穴位,直叫萧艺昏昏欲睡。
待到头发擦干,两人都是困极,各自盖了床被子便歇下了,桂圆和香蕉在外头守夜,就防着里头有什么异状。
一夜无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日郡主是在萧艺怀里醒来的,奇怪了,明明昨晚两人各睡一床被子的,怎么滚一起去了?看着萧艺近在咫尺的俊脸,郡主都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睫毛长翘,红唇细薄,乌发如瀑,面白如玉,只是如今闭着眼睛,那双潋滟桃花眼被掩住了,却更添几分纯稚无邪。
萧艺的长相本来是有几分女气的,但因为他自幼习武,添了几分英气,倒也相得益彰。只是他常风吹日晒的,皮肤还这样白净,倒让郡主不忿起来。
郡主忍不住伸手描摹他的五官,从眉头到鼻梁,萧艺被郡主弄的脸上痒痒,也装不下去了,一把捉住郡主的手:“好痒。”
郡主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还敢装睡,痒死你。”说着便往他身上挠,萧艺怕痒,不住的往床外躲,一边朝郡主还手。郡主也是怕痒的,被萧艺逼到了床角,说了许多好话才让萧艺罢手。
两人又在床上嬉闹许久,才唤了人来服侍。萧艺来的匆忙,也没带衣裳行李,只得穿了昨日换下来的衣裳,过了一晚上已是被丫鬟们洗净烘干了。白日里再给他赶几件出来,倒也委屈不了他。
葡萄帮郡主梳头,萧艺在一边看着,时常要发表些意见:“戴这个簪子好看,那个玉的不好。”“这个玛瑙手串好看,宝宝生的白,戴红的好。”“这边留个小辫子吧!”
郡主把聒噪的萧艺赶出去:“别闹我,你还不去练功,来了庄子上就惫懒了不成?”
萧艺带着种莫名的兴奋:“我晚点去嘛,在这边一天到晚这么多时间,什么时候不能练呢?”
萧艺在郡主房里闹了许久,两人用过早膳后,郡主便要弹琴,萧艺随着郡主的琴声舞剑。
这还是跟萧蒙学的呢,萧蒙文武兼修,武功不弱也懂些风雅之事,以前大家一块玩时,常常和郡主筝笛合奏,偶尔也伴着郡主的琴声舞剑。萧艺不懂这些,就是无端的觉的刺眼,因着和萧蒙别苗头,便也去学了音乐。奈何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歌不成歌调不成调的,最后还是郡主见了他舞剑的路数,找了首能配乐的曲子陪他练,他才算高兴了,把这事丢开不提了。
郡主弹完了琴便要去后山写生,萧艺自是跟着,找了副弓箭,到山上打些猎物,到时候就地野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画画需要很久,没一两个时辰是不会停笔的,萧艺打了几只野兔野鸡回来,见郡主还在作画,也不敢打扰,只坐在一边百无聊赖。
郡主画完一副景致画后,正想叫萧艺,抬头看到萧艺坐在一棵黄果树下打瞌睡。渐黄的叶子落在他肩上,凉风拂过他柔顺的墨发,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透过睫毛在眼底洒下细碎斑驳的光影。郡主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着萧艺发了一会儿呆,郡主才想起此情此景,不入画太可惜了,提笔运势,不消一个时辰,一副“美人秋憩图”便跃然于纸上。
郡主本想再题几句诗的,在脑子里搜罗一番,实在没找到合适的,想自己写,又没这份才思,只得作罢。
郡主作完了画才叫醒了萧艺,对方轻揉迷蒙睡眼,嘟囔着问:“几时了?咱们可要吃饭了?”
郡主在他红润的脸上掐了一把:“我都吃完了,没你的了,饿着肚子下山吧!”
萧艺拉着郡主的手从地上起来:“才不会,你怎么忍心叫我饿着。”
那边厨房已为他们准备好了饭食,两人净了手后便去用膳。午膳做了萧艺打来的野味,清炖鸡肉拌枸杞,红烧兔肉等,这古代的肉类就是滋味鲜美,不比后世吃了激素的动物肉质干涩,郡主一直就是个肉食动物。
用完午膳后,郡主和萧艺在山上走了几圈。山坳处有一条小溪,水流清澈,直接流到山庄里去的,两人坐在溪边玩水。
如今已是深秋,溪水寒凉,郡主走了一路出了些细汗,就着溪水洗了脸手,萧艺则脱了鞋袜在溪里淌水。他体质燥热,向来是畏热不畏冷,寒冬腊月也就是着件小袄夹衣,不比郡主畏冷怕热,夏天穿绡纱,冬天穿皮草。
溪里有些小鱼小虾,萧艺手脚麻利,徒手捉了条小鱼到郡主面前邀功:“看,我多厉害,这么灵活的小鱼都给我捉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笑着夸了他一句,见萧艺手心里的水快要漏干了,便叫他放了那鱼,萧艺四处看了下,叫小成子把水壶给他,把鱼放到了到水壶里。
郡主向来不爱养小动物,便道:“你捉他们作甚?人家好好的在溪里畅游着,你非得把它关到这小瓶颈里。”
萧艺又淌下了水,便在溪里寻摸边回郡主的话:“我想捉一对小鱼上来,咱们一块养着好不好?把它们从小鱼养到大鱼,然后就放了它们,好不好?”
郡主理解他的孩子心性,却不打算接受:“要养你养,我才不养呢,而且你不可能把它们养大的,它们会半路夭折的。”
郡主对于养宠物无任何好感,前世她还是富家女之时,也像所有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一样喜欢养宠物,尤其爱猫狗。父母很疼她,给她买了许多珍稀品种,可是后来家里破产,自家都吃不上饭了,哪还管得了它们呢,都送到了宠物店,也不知道它们后来如何了。
后来她为了还债尝尽了苦楚,想到以前过的奢侈生活,连她的宠物都过的比她现在好。在公园里捡瓶子时,也能看到许多富有家庭在遛狗遛猫,看他们给宠物喂牛奶热狗,而她只能吃冷硬的包子馒头。突然就有种浓浓的悲哀,以前,在她那样奢侈的养宠物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某些穷人在一边看着,然后嫉妒这些外表光鲜可爱的宠物呢。
在古代有句话叫宁为乞丐妻,不做富人妾,在后世,应该是宁为富家犬,不做贫户人吧。
所以郡主到了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有那些闲钱,还不如赏给底下的丫鬟仆妇。她做过穷人,知道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虽说万物平等,可郡主从来就没觉得人命和猫狗一样。
萧艺被郡主拒绝了很是难堪,赌气道:“我就要养,我才不会养死呢,它们会长大的。”
郡主淡漠道:“随便你了。”
萧艺不明白郡主怎么突然就冷淡了起来,以为是自己惹她生气了,忙放了手里的小鱼,跨上岸来凑到郡主身边:“宝宝,你不喜欢我就不养了,你别生气。”说着就要把那水壶里的小鱼也倒进溪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按住他的动作:“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累了,你要养就快捉两条,捉完了咱们回去吧。”
萧艺见郡主兴致缺缺,自己也没了兴头,把水壶里的小鱼放生了,拉着郡主起身:“不捉了,咱们走吧,回去睡午觉。”
萧艺的院子已经收拾出来了,不过萧艺还是喜欢和郡主挤在一块,各种厮磨歪缠,午睡又和郡主挤在了一张床上。
郡主午间睡的并不舒坦,梦到了前世之事。她已有许久没梦到那些人事了,梦里情状都变得模糊起来,只知道是那些片段,却看不清人脸。
醒来之后郡主还沉浸在梦里,心中一股浓浓的失落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如果那个世界还在的话,可能他已经贤妻在侧子女绕膝了吧,会不会去她的坟前祭拜?又想到自己以后的路途不好走,身边是萧艺无邪的面容,如果是他,会和她一起分担吧。
郡主长叹一口气,萧艺也被她的小动静吵醒,一只手横在她的腰间,脑袋在她颈窝处蹭了几下,嘴里嘤咛几声,“什么时辰了,宝宝你怎么就醒了,咱们再躺一会儿。”
郡主心中乏累,也不想起身,也没应萧艺的话,只是平躺着望着床顶发呆。萧艺则侧躺着望着郡主发呆。
空气沉寂了许久,郡主似是想到了什么,偏过头来看着萧艺,问他:“阿艺,你以后想做什么。”
萧艺的目标向来很明确:“做大将军。”
“除了这个呢?”
萧艺目光灼灼盯着郡主道:“永远和宝宝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一愣,而后又笑道:“那你更想做大将军还是更想和我在一起?”
“两个都想。”
“只能选一个。”
萧艺毫不犹豫道:“和你在一起。只要和你在一起,不做大将军也可以。”
郡主想到皇帝以前的想头,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又被她强制压下了,转而道:“阿艺,有一个确切的梦想,并朝之努力是很不容易的,不要轻易放弃,更不要为我放弃。”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
“我没有放弃呀,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做大将军和你比,肯定是你更重要呀,可是你又不会阻止我做大将军,所以我两个梦想都能实现,真好。”
萧艺自我满足了一小会儿,又问郡主:“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郡主沉默一阵:“我呀,我就希望,我和我身边的人都幸福。”
萧艺喜道:“那你的梦想都实现了,你很幸福,我也幸福,姑姑姑父也幸福,咱们都幸福,以后也幸福。”
郡主无奈的笑笑,幸福,什么才叫幸福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萧艺陪着郡主在庄子上呆了半个多月,外头的守卫也没有要撤的意思,萧艺想和郡主去外头跑马,郡主也不去,每日只弹琴作画下棋。
萧艺再傻也知道郡主是被囚禁了,外头那些就是看守着她的,要不然郡主那样好动的人,怎么能每日呆在庄子里不出门呢。说什么休养,他们在一起这样久,从没见郡主吃过药,若只是疲倦,这么久也该缓过来了吧。
萧艺气的要进京找皇帝说理,郡主拉住了他:“阿艺,你别去,你若是出了这个门,就不能再进来了,我就只一个人了。”
郡主承认她是自私了,一个人呆在庄子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虽然有白霜桂圆她们,可毕竟是不一样的。
萧艺陪了郡主这些天,已有些无聊了,他又不懂琴棋书画,每日只是练武习字,或和郡主闲逛,若不是有宝宝在,这样乏味的日子,他三日都熬不了。
郡主苦苦哀求,萧艺只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哪里还舍得走,郡主感念他为自己牺牲自由,更加对他百依百顺。萧艺趁机占了不少便宜,每日都和郡主同吃同睡,或是掐花折柳钓鱼打猎,俨然回到了幼时两小无猜的模样。
京城里头却是不平静,郡主被皇帝禁足,萧艺不顾圣旨跑去了庄子上,便再也没有出来,俨然是要陪郡主一块禁足的意思。这两人可不是小孩子了,山庄里又没有长辈在,他们就这样住在一起,更何况还是表兄妹这样暧昧的关系,大家都不由脑补了些什么。
皇帝接到了陈煜的告罪折子,虽则事先已知道萧艺的行径,却还是要表演一番。把陈煜申斥了一顿,交待他无论何种情况再不许放人进去,至于萧艺,等他出来再说。
京中都是人精,听到这消息就知道皇帝和郡主只是小打小闹,那些想打郡主铺子主意的也都收了心思,那些拎不清的,也就只能想想了。
转眼到了腊月,郡主已在庄上住了两月,皇帝却还没有放郡主出来的意思,公主急的不行,进宫找皇帝求情。皇帝却没见她,只让皇后招待了她。
皇后这两年和公主母女已是面和心不和,见公主神情憔悴的模样,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是藏不住。不过想到自己的儿子陪着那丫头在庄子上受苦,皇后心里便高兴不起来,更加记恨公主母女,把她好好的儿子挑唆的只亲她们。
秋水山庄守卫森严,公主和白霆去送过东西,和陈煜说了许久,对方就是不放人,东西却是送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看着母亲送来的信,也不禁红了眼眶,只是秋水山庄如今是许进不许出,公主可以送东西进来,郡主却不能送东西出去,便是她想写封信给母亲报平安也是不能的。
眼看着要过年了,如果她再不回京,还不知道公主娘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呢。皇帝就等着她低头呢,如果她一直死磕着,可能就要到这儿呆一辈子了,毕竟皇帝可以没有她,她却不能没有皇帝。
郡主这次闹腾,一方面是真的累着了想休养的意思,一方面也有试探皇帝底线的意思,结果......
他们之间是真的利益至上感情淡薄呀。
郡主提笔写了封道歉信给皇帝,主要是表达自己对此次顽劣的懊悔以及改过自新的决心,保证以后绝对任劳任怨听凭皇帝调遣。又打起了感情牌,提及幼时云州之事,以及这些年两人时常的相处,浓浓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字里行间的情真意切让人唏嘘。
郡主把信交给了萧艺,叮嘱他一定要送到皇帝手中,萧艺万分不舍:“宝宝,父皇看了信就会接你回来吗?我万一他还关着你怎么办?那我也不能进来了,你就要一个人了。”
“阿艺,就算皇舅不放我你也不能跟他争吵,我自然有法子出来的,你不要为我担心,在京里等着我回来便好。”郡主已向他解释过,说自己犯了错皇帝才把她关到庄子上,就是怕萧艺和皇帝争执。他本就是一根筋的人,不善人际交往,和兄弟姐妹都不亲近,若再惹了皇帝厌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萧艺这才一步三回头出了庄子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把信交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没看信,先把萧艺训斥了一顿,罚他禁足抄经,若经书没抄完,过年也不能出来,而且禁足期间不许吃酒肉,每日白菜萝卜给他啃。
对于萧艺这样的,体罚没用,抄经背书才要了他的命,不给吃肉那更是锁了他的魂。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圣命是那么好违抗的。
萧艺只字不提自己受罚之事,只反复强调:“父皇,你一定要看信,宝宝写了好久的,你快看,看了就快放宝宝出来,快放她出来啊!”
萧艺被人架出去了还在叫唤,皇帝笑骂了声傻小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段日子萧艺和郡主在庄子上朝夕相处感情更浓,皇帝觉得他那个想法快实现了。当初放萧艺进去也有让他和郡主培养感情的意思,要不然他再怎么闹腾,钻进去了皇帝也能让人把他揪出来。
御书房清静下来后,皇帝才看了郡主的信,确实是态度诚恳感情真挚,是不是真的悔过他不知道,不过既然郡主给了台阶,皇帝也就趁势下了。关了这么久也够了,先帝孝期未过,自己惩治几个兄弟已经惹人非议,若再把先帝的心肝宝贝碰着了,那些御史又有话说。
遂派了御前大总管元宝亲自去接郡主回来。
公主和白霆自然也跟着一起去,这么久没见女儿,公主心里跟猫挠似的,只恨不得就飞到女儿跟前去。萧艺也想跟着去,奈何已经被经书淹没,只得望洋兴叹。
元宝公公接到圣谕后就先派了人去秋水山庄传话,桂圆等人便着手帮郡主收拾行装,待到公主一行人到时,已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天色已晚,便留了他们在庄里住一晚,第二日再启程。
公主当晚自然是和女儿一道睡的,抱着女儿说了许多贴心话,又告诫她:“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帝心难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捋了虎须呢,皇兄与我同父异母,与你更是血缘淡薄,你千万不能仗着那点小聪明就去踩雷区,皇兄不比父皇,他对你没那么多包容。”
听公主提起先帝,郡主又是一阵伤感,以前她只需要卖卖萌撒撒娇就能轻易得到一切,现在,再想持续那份荣光,她得付出多少汗水。但她不后悔,为了自己和家人过的好,再辛苦她都愿意。
第二日一行人用过早膳后便赶回了京里,元宝对庄里的景致很是不舍,他还没逛够呢!不过圣命在身,他也不能拖沓,想着什么时候劝着皇帝来这儿休养一番,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
郡主进京后都没入家门,先去了宫里。皇帝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宣郡主进来后便没再理她,专心处理折子,把郡主放到一边,仿佛屋里没她这个人。
郡主心里嗤笑皇帝爱面子,都这份上了还得端着,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帝呢,还不是要郡主低头。
郡主自发的从皇帝放奏折的架子上取了些没看的折子,坐到她原来做事的小案上批阅了起来。皇帝装作没看到,嘴角却是有一丝弧度。
没一会儿便到了午间,元宝问要不要传膳,皇帝和郡主同时抬头看着对方,对视了一阵,郡主先扛不住了,不太自在的问:“我也帮皇舅做了这么些活,可能留我顿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非常高冷的“嗯”了一声,便起身去了膳厅。郡主在后头如小媳妇般唯唯诺诺的跟着。
午膳时又是低压,以往郡主和皇帝用膳时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顿饭能用许久,今日却是一言不发,沉默着用完了午膳。
接过宫娥递过来的茶水漱了口,两人就这么呆坐着,按照以往的习惯,膳后该出去走走的,郡主又厚着脸皮道:“皇舅可要去御花园走走?”
皇帝又是高冷的一声“嗯”,也没说叫郡主跟着,郡主却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上去了。
外头积雪挺厚,但早有小太监铲净了路上的积雪,皇帝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郡主穿的厚实,便走的有些吃力,见皇帝也没有等她的意思,便赌气停了下来。
皇帝已是和郡主拉开了些距离,察觉到郡主没跟上来,便回头看她。
两人就这么在雪地里远远望着,皇帝的意思是让郡主跟上来,再不过来他就要走了。
郡主明白皇帝的意思,却不打算再委屈自己了,这一上午她低了多少次头,比她这十几年低头的时候都多。郡主心里憋屈的不行,大不了以后就当个普通贵女呗,总好过这样处处捧着皇帝。
皇帝见郡主站在原地不动,知道她在赌气,也没打算哄她,径自转身走了,她总会跟上来的。
郡主见皇帝真的不理她,心中无限委屈上涌,以前外公在时,只要她瘪下嘴,就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哄她,皇帝当时在先帝跟前信誓旦旦的说把她当女儿疼,就是这样疼她的吗?
郡主想到先帝,眼眶一阵酸疼,怕被别人发觉,便蹲下身子把头埋到膝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走了几步,还是没见郡主追上来,回头看她却蹲在了地上,难道受伤了?
皇帝快步走过去,在郡主跟前站定,问她:“做什么蹲着?”
郡主听到皇帝的声音,更加不愿抬头,就怕他笑话。
皇帝问桂圆:“郡主怎么了?”
桂圆小心翼翼道:“奴婢也不知,可能走累了,蹲下来歇歇脚。”
皇帝佝下身子去拉郡主:“走累了便到前头亭子里去歇脚,地上寒气重,快起来。”
郡主死巴在地上不起身,皇帝一阵恼火,用力拉了一把郡主,郡主乍然起身一阵晕眩,脚下站不稳倒进了皇帝怀里。
皇帝想扶她站定,她却又搂着他不放。皇帝也知道她小脾气犯了,想到她一上午伏低做小的,心里肯定不舒服。罢了,他一国之君,难道还跟一个小姑娘为难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郡主这性子是十来年养成的,难道在庄子上几个月就能板正了?过犹不及,慢慢来吧,这次先让她缓缓。
皇帝任郡主抱着站在雪地里,感觉到郡主的身子在耸动,还有时不时压抑的抽噎声,想安慰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段日子,也确实待她严苛了些。
两人在雪地里站了许久,这大冬天的,虽然有太阳,却还是寒气逼人,皇帝都觉得手脚冰凉,更别提郡主了,眼泪鼻涕直流,都糊到了皇帝大氅上。
元宝怕皇帝冻坏了身子,婉言劝慰道:“郡主快别哭了,这大冷天的,别冻坏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哭的人一般都不希望别人提她哭的事情,你一说她更想哭,这不,郡主本来都要止住了,元宝一说,她又眼泪决堤了。
开始只是无语凝噎,后来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皇帝剜了一眼元宝,本来这丫头都平息下来了,再过一会儿他就能回去了,这个多嘴的一说,她又来了,不知道还得冻多久呢。
皇帝拍了拍郡主的背,有些笨拙地轻声哄她道:“别哭了,等开春了,朕带你去跑马,好不好?”
郡主却不说话只是哭,皇帝着实没有说甜言蜜语的天赋,想想郡主最喜欢的,就是吃喝玩乐了,遂道:“从明年开始,朕每月给你放两天假好不好?”
郡主哽着嗓子道:“四天。”
“那就四天。你快别哭了,这雪地里站着,你就不觉得冷吗,朕都冷了,咱们快回去吧。”
郡主一噎,早知道这么好说话,她就多说几天了。不过也确实挺冷的,万一冻坏了皇帝她可担不起责任,擦了擦眼泪鼻涕,便从皇帝怀里出来了。
瞅着皇帝衣裳上大片浆糊,郡主挺不好意思,低着头拿帕子给他擦了擦,不敢正眼看皇帝。
皇帝知她要面子,也没敢取笑她,就怕她又来一出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被皇帝牵着回了乾元殿,香蕉早去玲珑阁给郡主拿了衣裳,郡主喝了碗姜汤从里到外换了衣裳后便在侧殿睡下了。
皇帝也灌了碗姜汤,小憩片刻后便去了御书房处理政事,也没叫郡主,劳累了大半天,便叫她歇会儿。
郡主一觉睡到太阳落山,得知皇帝还没回来,梳洗一番便去了御书房寻他。
临近年关,新年里头是不动笔的,事情都堆到了这几天,这也是郡主此时写信的原因,皇帝正需要她这个帮手呢。
皇帝见郡主来有些吃惊,随后又是欣慰,郡主虽然骄傲任性了些,正事上却不含糊的。就冲她这份心思,皇帝决定以后多包容她一些,小姑娘嘛,娇就娇点儿。
郡主也还拉不下脸,不知要跟皇帝说些什么,径直坐下帮他看折子了。
只坐一会儿便到了晚膳时间,两人又是一道用膳,郡主还是抹不开脸,只埋头用膳。这回却是轮到皇帝主动了,给她夹了一筷子银丝鳕鱼,直叫郡主受宠若惊。
皇帝又没话找话地问了郡主在庄子上的事。郡主身边有皇帝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皇帝都知道呢,自然也知道她每日和萧艺花前月下弹琴作画的。郡主在庄子上呆了两月人都圆了圈,皇帝却是累的半死,心里极不平衡,所以今儿郡主回来他才给了好几个下马威。
郡主自然把她在庄子上的日子说的艰苦无比:“您不知道我在那里有多无聊,每日就是看书作画,或到处走走,庄子上景致再好,日日看也看厌了,阿艺更苦,他不喜欢读书,每日只能练武,两个人也没什么好玩的,他想去跑马都不能呢,若不是为了陪我,他怎么受得了这样乏味的日子。我在庄子里收到了我娘的信,知道她想我,却连封回信也送不出去。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又这样冷淡,我处处伏低做小,您都不理我,我都知道错了,您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郡主说着又委屈了起来,皇帝真怕了她的眼泪,忙道:“朕若是不原谅你,又怎会叫你回来,只是想听你主动认错罢了,谁知你跟朕叽歪半天,就是不开口,最后还委屈起来,叫朕陪着你在雪地里冻了半天。”
郡主小脸微红:“您还不知道我吗?最是死要面子的,唔,那我现在跟您道歉,都是我不好,我口无遮拦,惹您生气了,您要打要罚都好,只别不理我,我最受不得那种死寂的氛围。”
皇帝无奈笑道:“那你以后可得长点心,这脾气真得改改了,祸从口出,朕是你的长辈,自然会包容你,若是其他人,唔,若是以后朕去了,你的表兄弟做皇帝,还会待你这样好吗?”皇帝沉吟一会儿,又说了些:“你该也感受到了,朕待你比不得先帝,你和父皇是嫡亲的祖孙,他又看着你长大,这份感情自然较一般人亲近。可朕只是你的舅舅,而且和你娘还隔了一层,咱们之间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在所有亲戚家的晚辈里,朕是最喜欢你的,但朕有许多子女,总是会把他们放在你跟前的,就像你娘也喜欢艺哥儿和蓁姐儿,可她最疼的还是你。若是以后朕的儿子继位,和你关系更远,你们会从亲戚转变成纯粹的君臣,你见了他们都得卑躬屈膝的。所以,你要慢慢适应这种转变,没有谁可以一辈子风光,就是朕当年,也吃过不少苦。你很有才华,也有不少小毛病,目前看来都是瑕不掩瑜,可是随着你渐渐长大,你的才华渐渐显露,你的缺点也会慢慢放大,你必须学会抑制这些缺点,若不然,什么时候你的缺陷盖过了你的才华,朕会放弃你。”
皇帝这话说的很开,他挺喜欢郡主,但这种喜欢更多的是君王对于有才能的臣子的欣赏,其次才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皇帝有不少有能干的臣子,也有不少晚辈,只不过郡主碰巧两样都占了,才凌驾于众人之上,但皇帝不是非她不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见郡主有些消化不良的模样,也没在逼她,只道:“朕也不是叫你变的十全十美,谁还没个缺点呢,但得把握尺度,你的性子是十来年养成的,一朝一夕也改不了,朕可以给你时间适应。今儿晚上不必你帮着朕看折子了,早点歇着,你想住宫里还是回家去,朕叫人送你。”
郡主随意的扒了几口饭,吃完之后便向皇帝告辞去了玲珑阁。皇帝难得这么对她推心置腹的,她得好好想想。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小心眼爱记仇,吃不得亏,不屑用阴谋诡计,从来是当面找茬。以前外公都说她这是天家贵女气度,他们家的姑娘就是要这样的,有什么不顺心就当场发作出来,藏着掖着背后算计人太掉身份了。她也觉的这样很好,可是如今,皇帝告诉她,她不能这样肆意。难道她要从骄傲的贵女变成心术家吗?她一向讨厌那些勾心斗角,难道自己也要变成那样?
她不是低不下头,只是觉的能不低头就不要低头好了,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胯下之辱她都能受。
郡主纠结了大半夜,第二日顶着个熊猫眼去了御书房。皇帝笑着问她:“昨夜睡的不好,想了些什么?”
“唔,关于我的那些缺点,您也说了现在是瑕不掩瑜,那我把它们控制在这般模样,不叫它们放大了,您也能接受是不是?”
皇帝听她这意思就知道她是不打算改了,不改就不改吧,有才华又有缺陷的人挺可爱,有才华但没缺点的人就很可怕了,他宁愿郡主有些小毛病,总好过她心思缜密城府深沉。
“嗯,你有分寸就好。”
郡主喜笑颜开:“那敢情好,我是做不来那等贤良淑女的,我以后努力发扬我的才华,然后控制我的缺点,用本事说话,就算性格不好,别人也能多包容不是?”
关于郡主的心性问题,两人算达成了一致,郡主多帮皇帝分担些事情,皇帝多包容郡主的小脾气,合作愉快。
郡主在宫里呆到了二十五,皇帝封笔后她才出宫,在庄子上住了这么久,回京后也没在家里住一晚,公主肯定想的不行。
郡主在宫里时有时间就会去看萧艺,也帮他抄了不少书,如今已是提前出狱了,随着郡主一道去公主府住两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见女儿回来喜得不行,亲自下厨给郡主做了一桌子菜,晚上又让白霆独守空房,跑去和女儿挤一床,次日早晨还亲自给郡主梳头了。郡主只得慨叹一声,小别胜新婚,用在亲人身上也是如此呀!
郡主回家的第二日便去了林家,林四老爷女控属性发作,拉着郡主嘘寒问暖,又问她去庄子上的原因。林四老爷毕竟是豪门子弟,这点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郡主也没瞒他,只说自己做错事惹了皇帝生气,被罚去庄子上思过,如今已是好了。
林四老爷唬得不行,拉着郡主千叮万嘱,也就是公主说烂了的那些陈词滥调,什么不要任性呀,今上不比先帝呀,要老实听话等等。郡主点头如捣蒜,和亲爹说了许久的亲热话,便去了二房串门。
二房一家子也极是喜欢她,二夫人知道郡主今天要来,把林妙珏关在了房里,就怕她坏了郡主心情。
琛哥儿如今稳重了不少,日日在家苦读,本就是聪明人,如今更是满身书香,只等着国孝过后一举中第呢。
林琰夫妇两个都是温润如玉之人,只是郡主看他们虽然举案齐眉,却无甚柔情蜜意。而且三奶奶进门四年还没有子嗣,前两年没怀上,后来逢上国孝不能怀,二老爷夫妇都是慈和人,并没给她施加压力,还压着林琰不许纳妾。三奶奶更是愧疚,一直吃药调养着,就希望出国孝后能怀上一胎呢。
郡主和三奶奶处的不错,不顾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开解了她一番,是药三分毒,既然太医说她身体没问题,吃药还怕把身子弄坏了呢。
郡主想到了她的温泉会所,那可是妇人调养身体的圣地。郡主秉持着亲人免单的原则,也不搞什么打折的手段,对亲近之人向来不收费,二房待她着实不错,遂道:“我的温泉会所里头有许多宫里出来的药理嬷嬷和医女,凡是女人身上的东西就没她们不会的,嫂子得闲了可和二伯母去那儿住几天,咱们是亲戚,我便不收费了。”
三奶奶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我怎么能占妹妹的便宜呢,不瞒你说,你那庄子的盛名我也听过,我倒是想去呢,只是府里这样多妯娌婶娘,大家都没提,我也不好标新立异。唔,我改天和母亲说说,她若同意,我便去那儿住几天,用我自己的嫁妆钱,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妹妹可别再提什么不收钱的话了,你那样多姑嫂婶娘,若只优待我和母亲,叫别人非议你了。”
“咱们不说出去呗,对外就说你用自己的嫁妆钱,我跟会所的人打好招呼,放心吧!”
这要是以前的郡主,那肯定是光明正大的请她们去,别人非议就非议呗,她就是对亲近之人搞特殊怎么了!现在嘛,行事要婉转,要叫别人挑不出错来,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寿王府里,正因为萧蒙回来而大摆宴席呢。
萧蒙在边关混的不错,如今已是正五品的千总了,比起京中那些啃老族二世祖,他称声少年英才都不为过。
寿王府之所以让他回来过年,有家人想念的缘故,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萧蒙已经十九了,这婚姻大事也得提上日程了。如今还在国孝期间,当然是不允许谈婚论嫁的,但不妨碍萧蒙和人家姑娘培养感情呀。
寿王府在京中已经不如从前了,寿王妃是皇后的亲姑姑,当年今上夺嫡时寿王府却没有给他们任何帮助,而是做他忠实的保皇党,今上登基后自然对寿王府也没那么多优待。再加上寿王上了年纪,寿王世子是个守成的,振兴王府的担子便落在了萧蒙身上。
萧蒙的才能与努力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寿王夫妇也心疼孙子,便想给他找个好妻族好助力。他们一直以来看重的就是郡主,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人才相貌是没的说的,妻族有能力不如妻子有能力,萧蒙若是娶了郡主,最起码少奋斗二十年。
先帝在时他们便有这个想法,先帝也一直是支持的,只是他们想着等今上登基再观望一番。如今郡主的表现是没让他们失望,可是先帝已经去了,今上却不怎么赞同这桩婚事,前些日子郡主被禁足,皇帝却把萧艺放了进去,两人在庄上独处两月,京里的流言沸沸扬扬。老狐狸寿王立刻便嗅到了这其中的味道,皇帝是想让郡主给他做儿媳妇呀!
想到郡主和萧艺青梅竹马长大,萧蒙却只有幼时的情分,如今还在边关拼搏,寿王立刻去信把孙子叫了回来,再不回来媳妇都要被抢走了,他在边关再呆个五年也比不上娶了郡主的好处呀。
寿王是不敢和皇帝抢人的,但先帝有遗命,郡主的婚事必须她自己点头,若是郡主自个儿看中了萧蒙,皇帝还能棒打鸳鸯吗!萧艺也就一张脸能看,外加会投胎,哪比得上萧蒙玉树临风文武全才,寿王对自家孙子有信心。
萧蒙听了祖父母的话一阵惊诧,让他娶阿宝?他向来把郡主当自家妹妹看的,家里人怎么就把她扯上了呢!
“我们都是萧家子女,如何能成亲呢?”
“你们是表兄妹,亲上加亲不是很好?若是郡主愿意,完全可以随她继父姓白呀,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和郡主两情相悦,这婚事就成了。”这话是寿王妃说的,她其实对郡主也没那么满意,可是自己和娘家已经闹翻了,镇国公府一心捧着皇后和太子,哪还在意她这个亲王妃。世子妃的父亲前户部尚书已经致仕了,娘家也没什么提得起的,就只能着眼于萧蒙的妻族了,郡主是京中最吃香的贵女,和他们家也熟,又是表兄妹,多好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蒙还是不能接受:“什么叫两情相悦,难道叫我们私相授受吗?祖父祖母,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可以凭己之力振兴咱们家,不一定要联姻的,就是要联姻,也不能是她。”
郡主比萧蒙小七岁,萧蒙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还被公主抱在怀里,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眼珠子倒是灵动,滴溜溜的到处看,见人就笑。萧蒙上前拜见,她便伸出手来要抱,萧蒙不会抱孩子,只拉着她的小手揉捏了一番。
后来郡主和萧蓁成了闺中密友,来王府也勤,萧蒙常见她,她又黏人,萧蒙只把她当成第二个妹妹,比家里的堂妹庶妹都亲。
待郡主大些了,便开始上房揭瓦,整日和萧蓁到处捣乱,他总是跟在后头收拾残局,偶尔也陪他们一块儿胡闹。
再后来他去了军中,和郡主也时常通信,见面却少了,上回见面还是先帝驾崩时,她瘦的跟个纸片人似的,他看了心疼,安慰了她一阵,却也不能多留。
这次回来,却收到了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他们一直是亲兄妹般相处,家里却要给他们议亲,这叫他怎么接受?
寿王夫妇见孙子情绪激动,也没再多说,给他一阵消化的时间,却暗戳戳的叫萧蓁下帖子给郡主,请她来王府玩。
萧蓁一脸莫名:“这都到年脚下了,除了办宴席的,谁还去别人家玩?新年里头不就能见到了?”
“你哥哥难得回来,正月里头定要去各家走动的,郡主和蒙哥儿亲近,听说蒙哥儿回来肯定想见见,你也说了这年脚下不好去别人家,郡主若是正月里再来,也就和你哥见一面,到时候又得埋怨你了。你主动请了她来,不正好合了她的意?”寿王妃循循善诱。
萧蓁想想郡主那副尿性,深觉祖母说的有道理,这便回去写了帖子送到公主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郡主那边,萧蓁的帖子便如及时雨般,郡主收到后便令丫鬟收拾了几件衣物准备出发,临走前公主三令五申:“这大过年的去别人家要有点眼色啊,要是人家忙你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郡主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
公主看着女儿的马车绝尘而去,心里升起无限惆怅,都说孩子大了就像鸟儿要离巢,可郡主还没长大呢,就已经不依恋她了。从先帝去世后,母女相处的时间就急剧减少,郡主大部分时间住宫里被皇帝奴役着,之前又在庄子上禁足了两月,好不容易回家,就在家里住了两夜,又去了寿王府玩。
白霆轻轻揽住公主的肩膀:“你还有我呢。”
公主眼波流转看了他一眼,突然无比庆幸郡主之前强拉红线,若不然,依着郡主这个势头,还不待她嫁人生子呢,自己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郡主到了寿王府后先去给寿王夫妇请安,萧蓁兄妹也在那儿,郡主见了他们很是开心,强掩着笑意给寿王夫妇请安后,便蹭到了萧蒙身边。
“蒙表哥,你回来了!这两年可好?咱们许久没见了,趁这几天好好聚聚,我再叫了阿艺来。”
萧蒙看着巧笑倩兮的郡主,心里有一丝不自然,不自觉的退了一小步,道:“你长高了不少,不过我这次回来时间紧凑,还要去许多人家拜访,怕是没时间陪你们玩了,你在府里住几天,和阿蓁一块儿玩吧,我有时间会来找你的。”
随后对上座的寿王夫妇道:“孙儿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告辞了。”说完便撩了帘子出去了。
郡主敏锐的察觉到萧蒙有些不满,为什么呢,不能是因为她吧?郡主心中疑惑,面上却还和寿王夫妇说话:“蒙表哥这么年轻就身居要职了,倒显得我们这些昔日的玩伴都不务正业了,若是阿艺在这儿,又要叫嚷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寿王轻捋美髯笑道:“一个五品小官也能说身居要职?你们这些小伙伴里,也就他最不济了,先不说你和六皇子,听说你林家的堂哥在准备春闱?沉淀了三年,到时怕要一飞冲天了。”守孝虽说三年,其实就是二十七个月,明年三月便出孝了,出孝后不久就是春闱,凭琛哥儿的本事,拿个二甲是没问题的。
郡主谦虚道:“他沉淀了三年,别人难道就玩了三年?且看到时候的皇榜了。”
寿王之所以提起琛哥儿,便是想把他招为孙女婿。林家二房家风清正,二老爷夫妇都是宽和明理之人,萧蓁和琛哥儿因为郡主的缘故也是自幼玩在一起的,若这两人能凑到一块儿,也能说声天作之合。只是若郡主和萧蒙的事成了,那萧蓁嫁进林家便有换亲之嫌,好在郡主不在林家的族谱上,说起来也没那么难听。
若是往常的郡主定然凭着灵敏的狗鼻子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不过今儿她心系萧蒙,便没往这事儿上想。
郡主在寿王夫妇的屋里坐了一阵,又去给世子妃请了安,便去了萧蓁的院子里。
“哎,蒙表哥真那么忙,忙到和我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亏我兴冲冲的来找他呢,他那样冷淡。”
萧蓁在自家母亲的耳提面命之下,也知道了祖父母的打算,自然也知道兄长为何要避开郡主,看郡主的眼光便有些异样。她能理解母亲的想法,她和郡主是闺中密友,熟知她的性情,自然也知道郡主不会是什么贤妻良母。不过郡主若是嫁给了萧蒙,她便不用操心姑嫂不合的事,她可就一个亲哥哥,若是日后被嫂子挑唆的和她离了心,那她得多难受呀。所以说这事有利有弊,因此她谁也不偏帮,站中间。
这人吧,都是有些自私的,萧蓁和郡主性情差不多,寿王府把自家姑娘养的这样娇纵,却要求嫁进来的媳妇贤良淑德,难怪历来婆媳关系是难题呢。就是萧蓁自己,站在朋友的角度她觉的郡主很好,可若是给她做大嫂便不那样完美了。
郡主还嘟着小嘴,萧蓁玩笑般安慰了几句,郡主便也丢开不提了,在一个屋檐下,还能没见面的时候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郡主第二日早上去给寿王夫妇请晨安时,又见到了萧蒙,想到昨日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今儿便老实在在的坐在一边,等着萧蒙来和她搭话。
可萧蒙并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请过安后跟她道了句好便走了。郡主坐在一边怒气上扬,她是怎么得罪他了,犯的着这样冷淡嘛,他难道不知道她年脚下跑过来是为了什么?
郡主碍于长辈在场没有发作,但用过早膳后便向寿王夫妇请辞了。
“做什么就要走?可是府里有什么不周到的,你告诉叔外祖母,叔外祖母给你出气。”
郡主含笑道:“哪里有什么不周到的,只是这眼看着要过年了,谁家事不多,我哪里好久住,咱们两家离得近,什么时候来住不行呢。”
寿王夫妇知道郡主这是心里不得劲了,也埋怨自家孙子不配合,为表歉意给郡主带了许多礼物回去,郡主也不推辞,用过午膳后便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去了。
公主见回来有些惊诧:“怎么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住到年下呢。”
郡主赌气道:“这年脚下别人家那么多事,我哪好意思久住呀!”
公主一听这话不对味:“怎么了?在寿王府受委屈了?谁敢给你委屈受?”
郡主对着自家亲娘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能有谁,不就是蒙表哥了,我听说他回来了特地寻过去,他却不理我,昨天到现在,也就跟我说了两句话!他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他呢,什么人嘛!”
公主一听就猜到了这其中的原委,怕是寿王夫妇给他透了底,但他这表现,是不乐意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立刻就不高兴了,自家女儿何等的人才相貌,萧蒙还不乐意?就算萧蒙是她看着长大的侄子,涉及自己的女儿,啥事都没商量。先帝时寿王便暗示过这事,先帝也同意,但因为郡主没答应,寿王府又有些含蓄,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如今瞧着郡主风光依旧,他们又想旧事重提,想的美,当他家萧蒙是潘安子健呢,就算是,也轮不到他们来挑拣郡主。更别提世子妃一副郡主配不上萧蒙的样子,萧蒙如今又冷待自家女儿,公主更是恼火。
“既然他冷待你,你也别黏上去了,你们都大了,过个两年都要谈婚论嫁了,迟早是要生疏的。”
郡主只当母亲生气是为自己委屈,倒没想到那事儿上去,听她提到以后各自嫁娶感情生疏,郡主便有些伤感,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男女大防这么严,她就这几个朋友,也不能长久吗!
到得除夕宫宴那日,郡主又见到了萧蒙,却没过去说话,只当没看见。萧艺本来正缠着萧蒙问战场上的事,见了郡主便挥手大叫:“宝宝,快到这儿来,咱们和蒙堂哥说话。”
萧艺这一叫,全场人都看着他们,郡主也不好当没看见,便端着她高傲的郡主架子走了过去。
郡主和萧蒙两人互问了声好,便没了下文。萧艺方才正说到兴头上,这一打断便忘了说到哪儿,因此只等着这两人说话。如此,三人便都无话了,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萧艺向来没眼色,便问他们:“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我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就等着你们说呢!”
郡主白了他一眼:“你蒙堂哥忙着呢,别总缠着他问东问西的,人家还要应酬呢!”
萧蒙一听这满是火药味的话,便知道郡主爱记仇的小性子发作了,料想她该是不知道那事的,自己这样忙不迭的疏远,倒叫她伤心了。
“阿宝可是在记恨我前两日对你的疏忽?我刚回来,事情着实有些多,哥哥给你赔不是了。”说着便对郡主掬了一躬。
郡主还是端着:“不敢,蒙表哥贵人事忙,我们这些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便不打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蒙无奈笑道:“我带了些异族的服饰回来,前两天你走得急,便忘了给你,过两天你来我家拜年时都带回去可好,阿蓁极喜欢那些玩意,说要和你一道穿戴呢。”
萧蒙所在的西北边疆是少数民族聚集之地,有许多民风特产,萧蒙常给京里递信时附带着送回来,回回都有郡主一份。郡主念及他时常想着自己,便原谅了他这一回。
萧蒙不太懂他们的机锋,见两人都有了笑影,便也高兴起来,拉着他们约什么时候去跑马。
“这个是真没时间,我就请了两个月的假,来回就得一个多月,大概初十就要走了,唔,咱们定个时间到鸿运楼聚聚,初九怎么样?”
郡主表示一定会抽出时间来,萧艺则满心希望萧蒙走时能带上他,不过皇帝不发话,萧蒙哪里敢做主呢。
今年过年逸王又回来了,他也守了两年的陵了,这国孝都要出了,总不能叫他在皇陵呆一辈子,再加上静太妃苦苦哀求,皇帝便叫他留在京里了。
逸王夫妇都是感激涕零,其他几位王爷也是兄友弟恭祝贺一番,郡主看着他们,总感觉他们不该如此轻易妥协。皇帝已经站稳了脚跟,他们若有什么异心,也只能……
新年无非是走亲戚,年初一时郡主去了林家,和琛哥儿兄弟说了萧蒙定的日子,两人都齐声应好,说到时一起去。
转眼便到了初九那日,郡主用过早膳后便和琛哥儿兄弟出了门,萧蒙定的宴席是晚上,白天也没时间陪他们玩,郡主拉着琛哥儿两个先去逛街,想着给萧蒙买个什么礼物。
萧艺已经在金石馆等着了,金石馆卖的是些古董名器,也有些上古兵器盔甲之类的。萧艺酷爱收藏好剑,常来这儿转悠,郡主怕他受骗,也常跟着他来,店里掌柜跑堂的见了这两人都笑眯了眼:“哎呦,郡主,殿下,两位公子里边请,小店新得了几把刀剑和一套弓箭,殿下可要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上来吧。”
郡主一行人去了他们惯用的包厢,掌柜的随后带着店里伙计把东西送了上去。说实话萧蒙不缺这些,但他们做朋友的总得有点表示,萧蒙从军时郡主便送了两套铠甲给他,在郡主卫的铠甲上再改良了一番,很是精巧坚硬。只是萧蒙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这铠甲也是后来升了小官才用上的。
掌柜拿过来的东西并没多出彩,几人都是眼光高的,一样都没看上,只是掌柜讲解了半天,他们也不好空手走,便挑了个小匕子,也算给掌柜的口水费了。
一行人又在街上吃吃喝喝闲逛了大半天,下午在萧蒙定好的厢房里睡了一觉,萧蒙兄妹两个到时,这几个都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
郡主揉揉惺忪的睡眼,跟他们打招呼:“蒙表哥,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睡完一觉了。”
萧蒙微笑不语,萧蓁兄控属性发作:“明明定好的就是用晚膳嘛,你们来这么早干嘛?这厢房的床比家里的舒服?”
萧蓁向来毒舌,郡主也不跟她争,睡了一觉已是有些饿意,忙叫了小二传膳上来。
大家都有些年纪了,席上便也备了酒水,萧蒙在军中打拼几年已是海量,不是琛哥儿几个白斩鸡能比的,没喝几口就开始说胡话了。
萧艺蹭到萧蒙身边:“蒙堂哥,你带我去边关好不好?我想当大将军,不想留在京城,我学武这么多年,就是想打仗的,你带我去嘛!”
萧艺尾音上扬,声音那叫一个缠绵悱恻,配上他因为醉酒而醺红的脸颊,微撅的嘴唇,潋滟的眼波,竟只能用销魂一词来形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蒙喉头微动,推开萧艺伏在他肩上的脑袋,道:“去了边关就见不到阿宝了,你舍得她?”
萧艺不住往萧蒙身上蹭:“带宝宝也去嘛,还有阿蓁,瑞哥儿,林四哥,都去,咱们又能天天在一起了,多好。”
郡主看着这两个,竟嗅到了些断袖的味道,瞧着还挺配呢!
瑞哥儿也发起了酒疯:“我才不去边关,我要去闯荡江湖,我要当大侠!大侠……”瑞哥儿一直都在为他的梦想努力,只是这个时候讲究父母在不远游,他一个半大小子能走到哪里去呢!
琛哥儿也是满腹惆怅:“你们真好,都有自己的目标,我呢,只能浑浑噩噩过着,跟着大家考科举,做官,成亲,生子,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郡主和萧蓁只是喝了些果酒,倒还是清醒的,看着这几个各自失意的小伙伴,心里也不太好受。
萧蒙忙着安抚这几个醉鬼,便没怎么搭理郡主两人,郡主看着看着萧蒙逐个安抚他们,又是叮嘱各家下人送他们回去的,莫名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好像是前世她的高中毕业晚会吧,一班同学都醉的不成样子,哭着喊着说什么友谊天长地久的。像这种告别晚会,最多临走前的告白,方霁怕她吃亏,早早的赶来接她,最后也是如萧蒙这般,把她那些同学都送了回去,最后才拉着她回家。
郡主拍拍脑袋,她可能也喝多了吧,怎么就觉的他们像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初十那日萧蒙很早就走了,不想看家人泪眼汪汪的模样,也不喜欢那些离愁别绪,便谁也没通知,凌晨时分就带着随从悄悄走了。
郡主本来说要去送他的,第二日早早起来,正准备出门时就收到了寿王府的奴仆报信,心里啐了萧蒙几句。
那边萧艺又跟皇帝犟上了,无非是老调重弹说要去边关,皇帝被他烦透了,让他先到军畿大营去历练一番,若是能干出些名堂来,便许他去边关。
萧艺才算有了笑脸,好歹离梦想更近一步了,兴冲冲地和郡主分享了这事,又去太师府报备了声,便收拾东西准备去了。
郡主不放心他,这军畿大营虽说没多大战事,但也时常要剿个匪演个习什么的,萧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她不得悔死。而且就凭着萧艺那副执着劲儿,以后必是要去战场上走一遭的,郡主觉的该准备的都得准备起来了。
首先自然是精制的铠甲,郡主怕他成为活靶子,给他的铠甲外形和一般铠甲差不多,远看是看不出差别的,但其坚硬轻便却不是一般铠甲能比的。
另外伤药得准备好,这个宫里少不了他的,郡主给他做了个小葫芦用红绳系在脖子上挂着,里头装了几颗丹药,分了不同的颜色,红的活血化淤,绿的止血镇痛,黄的治发烧发热,紫的解毒催吐。只可惜没有包治百病的万灵丹。郡主对萧艺千叮万嘱,让他在自己跟前背了许多遍才放心,并且让他好生藏着,谁都不许告诉,这是他的护身符。
再就是人手了,萧艺以后如果要上战场,必须有个专用智囊跟在身边,另外还得有个贴身护卫。萧艺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是当年公主亲给他挑的,人忠心又机灵,跟着萧艺也学了几手,但上战场就不够看了。这个事郡主交给了皇帝,那可是他亲儿子,总得出点力吧。
皇帝对这事儿真不太乐衷,“朕早说了不让他去,瞧瞧你给他准备的这些东西,这是去从军呢还是去旅行呢!”
郡主也不想萧艺去呢,可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大家都不支持他,郡主身为他最信任的人,总不能拦着他,这辅助手段就得做好了。
“阿艺也就这个想头,便让他去战场上走一遭,给他当个小参将,过过瘾罢了,咱们不保护好他,若真出了什么事,伤心的还不是咱们这些亲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好的幕僚和护卫可不好找,皇帝虽应下了这事,但也要需寻摸些时候,便先点了太师府的陈枫和萧艺一道去军畿大营训练,也有那么点伴读的意思,左右这两人关系好,就当他们还在陈府学艺的时候。
萧艺和陈枫这两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精神抖擞去了军畿大营,并非隐姓埋名去的,大家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但也没搞什么特殊优待,该训练训练该跑操跑操。只是到了要出任务的时候,这两个接的都是些巡逻呀搜检呀的闲差,打斗之类的都没他们的份。这两人也察觉出了大家是把他们供起来了,亲自到了大统领跟前请命。
大统领哪敢带他们去什么危险地方呀,萧艺那点破事谁不知道,瞧他这全副武装的样,皇帝估计也就是放他来遛遛,你要给他遛少了根毛,割脑袋来抵吧。
大统领跟他们周旋许久,最后说定了下回有紧急任务时带上他们,两人才算偃息了旗鼓。
过了几天夜里便听到了紧急通知,说是河南信阳一带有山匪肆虐,信阳离京城不远,军畿大营全当军事演戏,便派了一支军队去剿匪,萧艺和陈枫非常荣幸在其间。只是真到了双方对垒的时候,这两人又被搁置了起来,尤其是萧艺,身边一群人碍手碍脚,他想杀个敌人都没法,最后还是几个被统领事先交代过的老兵送了几个敌人给他,全是被打的半死无还手之力的,萧艺就是补几刀。
不过萧艺两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也是第一次杀人,当时被鲜血染红了眼全身都在沸腾,平静下来后就有些颤抖了,晚上还做起了噩梦,好在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倒没人笑他们。
军畿大营的士兵两月才一次假,一次假就两天,萧艺自认识郡主后还是第一回离她这样久,一放假回京便直奔御书房而去,当然不是去给皇帝请安的。
郡主正躲在屏风后听皇帝和几位大臣谈事情,便听到小太监来传话说萧艺来了,偏碍于外头有人只得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只盼着皇帝早点遣散那几个煞风景的。
皇帝也有许久没见萧艺了,也想看看他在军营两个月有何变化,便传了他进来。
萧艺进门向皇帝请安后第一件事便是问郡主:“宝宝在哪里?我许久没见她了,快叫她出来。”
皇帝碍于有大臣在场不好暴露郡主的行踪,就算大家都知道郡主参政,但这被当场抓到也不好看,便道:“她不在这儿,在玲珑阁呢,你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皇骗人,我刚在门口看到桂圆姐姐了,宝宝肯定在这儿,您把她藏哪儿去了?快叫她出来呀!”萧艺一脸单纯。
皇帝心里呕出一口老血,假装淡定让大臣们退下了,正想训斥萧艺一番,郡主便从屏风后头跳了出来。
“阿艺!”
“宝宝!”
“长高了,变黑了,不过瞧着更精神了,在军营里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吃的惯那儿的饭菜吗?”郡主把皇帝和皇后该问的问题都问了个遍。
“挺好的,大家都对我们很好,就是饭菜不好吃,不过饿惨了吃啥都香,我上个月去河南剿匪了,我杀了好几个贼人呢,厉不厉害?”萧艺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厉害!杀人怕不怕?有没有做噩梦?”
萧艺在郡主跟前自然要保持英雄形象:“不怕,跟切萝卜似的,哪会做噩梦。”
郡主听到这话却是笑不出来,本想着萧艺单纯快乐的长大,该是厌恶这种血腥残酷的事情的,听他这话咋这么兴奋呢?难道他是天生的杀神?
皇帝见这两人亲热的模样便觉扎眼:“还有完没完,要说私话回去说,御书房是你们聊天的地方嘛!萧艺去向皇后请安,思齐继续干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艺嘴一瘪,又不敢忤逆君父,不情不愿离去了。郡主也是幽怨的小眼神飞了一个又一个:“阿艺这么久没回来,就两天假呢,皇舅怎么一点不心疼他,就赶他走。”
皇帝打趣她道:“你们俩倒是小别胜新婚呢,这才分开两个月就不舍得了?以后他娶妻生子你们见面的时候更少,到那时可怎么办呢!”
郡主可不受皇帝的激将法:“他过的好我就高兴了,也不是非要天天见到,我这不是怕他不适应军营生活呗,想着跟他多说说话呢!”
不说她和萧艺是表兄妹,就是萧艺那孩子气的性格,郡主简直是把他当儿子养呢。她的丈夫该是稳重有担当的男子汉,可不是萧艺这样的单纯美少年。如果萧蒙不是她表兄的话,倒是挺合适的丈夫人选,可惜,没有如果。
郡主在御书房忙了一天,下班后便去了青云殿找萧艺说话。萧艺果然是不怎么受宠的,难得放假回来,也没人说要给他接风洗尘办个宴席,满宫里也就郡主惦记着他。
萧艺对这些倒是无感,他和父母兄长关系都不甚亲近,平时在宫里呆的时间也不多,也就是这两年郡主常来宫里,他才住的久了些,以前他大半时间都是和公主母女住一起的。只要宝宝来看他他就很高兴了。
郡主命人整治了一桌好菜送过来:“你在军营里怕是素坏了吧,趁这两天好好补补。”
萧艺一把拉过郡主抱在怀里,脑袋在她颈窝处蹭呀蹭:“宝宝,我好想你。”
郡主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改为握着他的手:“这才几天,你就受不住了?以后你若是去边关,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你可忍得住?”
萧艺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宝宝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会保护好你的,你不是说想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吗?去那儿就能看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轻轻笑道:“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我娘呀,难道把我爹娘也带去?我爹也有他的家族,这么多牵绊,哪里说去就能去的呢。”
萧艺想了想道:“那我每年过年都回来,咱们常通信,就像和蒙堂哥那样。”
郡主笑着应了。待酒菜上来后,两人把酒言欢很是高兴,萧艺又蹭过来撒娇:“宝宝,你今晚别走,留在这儿和我一块睡好吗?”
这都是在秋水山庄时郡主惯出来的,搞得萧艺现在就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