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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司马君荣却格外局促,嘿嘿笑了半天,直撵云公公:“谢公公将人带来,你下去吧。”

云公公颔首道了声“奴婢告退”便转身出了永安宫。

这永安宫摆的菊花甚多,各式各样的菊花排了满满一阶,鼻尖下飘过阵阵清香,便是北寒衣如此冷的小人儿也被这多样的菊花吸引了目光。

司马君荣瞧他对花有兴趣,便笑道:“你知道这都是什么菊花吗?”

北寒衣直勾勾瞪了司马君荣一眼,不服气的摇了摇头。

“那你叫什么名字?”司马君荣见北寒衣目露诧异,紧着解释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这些菊花的名字。”

“我叫北寒衣。”北寒衣干脆道。

司马君荣笑问:“你叫北寒衣?明明是个男孩子,怎么却取了这样一个女气的名字?”

“你笑什么!我爹爹叫北正寒,我娘亲叫许铃衣,所以我叫北寒衣。”北寒衣有些恼,气鼓鼓道:“你什么都不懂!”

北寒衣之前并不叫北寒衣,名字叫北云霁,之所以叫北寒衣,是为了思念他亲娘才改的名字,其重点只在那一个衣字上。但司马君荣并不晓得这些,反而笑问:“若按你这般说法,我便不应叫做司马君荣,而应叫司马汝阳咯?”

北寒衣气得小脸通红,也不知哪里来得力气,上前拽着司马君荣就打,永安宫乱成了一团,司马君荣抱头鼠窜,高声吩咐:“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北寒衣也拗,哪里也不打,偏照着司马君荣的屁股打,司马君荣捂着屁股乱窜,直到司马南汝闻讯而来,北寒衣才住了手。

司马南汝一身明黄宽袍,只远远喊了一声:“都住手。”便几步到了北寒衣面前。

北寒衣年纪虽轻,但还是晓得轻重,知道眼前这俊朗威武的男人是一国之主,紧张的表情有些木然。

司马南汝却蹲在北寒衣身前,伸手拢了北寒衣的腰朝跟前拢了拢,温和道:“他又惹你不高兴了?”

☆、第019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九)

北寒衣木木的“嗯”了一声,垂头不说话。

司马南汝伸手摸摸北寒衣的脸颊问:“那你怎么只打他的屁股?打其他地方不是更疼?”

北寒衣怔了一下,编了个慌:“屁股肉多,打着不硌手。”

司马南汝单手抱起北寒衣,抑制不住大笑起来:“这话说的有趣。”目光一偏,盯着司马君荣,口气严厉道:“荣儿,若日后再让我听说你欺负寒衣,我饶不了你。”又吩咐云公公道:“这孩子刚到,大概没吃什么东西,你去御厨房看看,把做的糕点各捡一碟送过来。”

司马君荣委屈巴巴的捂着屁股,满眼滚着泪花:“父王偏心,明明是他先动的手,父王却训斥于我,孩儿不服。”

“不服?你是想让父王打到你服为止?”司马南汝话语间带着温然,瞧见北寒衣目光直勾勾的瞅着阶上的菊花,司马南汝莞尔一笑,一手指着菊花一边道:“你看那株花丝披散,花瓣长而下垂,恰似珠帘,名曰千丈珠帘,看旁边那株如墨色荷花亭亭玉立墨池般的菊花其名就叫墨荷了,那旁花色老绿优雅动人的名叫绿云,那边还有玉壶春、绿衣红裳,都是花中名品,菊花也叫作寿客,黄华,延年,隐逸花,不过朕独爱它隐逸花之名。”

北寒衣伶俐聪敏,略有所思道:“主上不喜欢高高在上,唯爱隐逸于世?”

司马南汝赞许的点点北寒衣的脑门,笑道:“你这小机智鬼。”却不曾接茬说下去,只道:“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九月九该饮一杯菊花茶吃几块菊花糕才是,来人,沏茶去。”

那日秋高气爽,天远云疏。司马南汝赏下糕点无数,吃菊看花,直到日沉西山。北寒衣晓得自己确确实实对不住司马君荣,特将一半的糕点分给了他,司马君荣原本不服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咧着嘴乐道:“寒衣啊,你对我可真好。”

为何司马南汝独对北寒衣宠爱甚于他人,便是这未来的一国之主司马君荣也及不上北寒衣,旁人看不透,这北寒衣也是云里雾里,他曾问过司马南汝:“主上为何对我如此疼爱?”

那时司马南汝回得含糊,只道:“你像极了一个人,而我恰好愧对那人罢了。”

北寒衣生性聪敏,知晓自己做了他人的影子,骨子里的傲气一点一点开发出来,再见司马南汝时,便多了些推拒与恭谨。

司马南汝觉察这孩子敏感,见他日日躲他,也猜测出个大概,便在一日提点他:“你只以为我把你当做了他人,你却不知我早已把你当做了我司马家的孩子。”

脑海中渐渐有了影,头痛欲裂的感觉直达肺腑,北寒衣轻哼了一声,抬手却觉无力,不知此时几何,只觉夜沉的厉害,床几上的烛火暗得压抑。

心头还萦绕着那句“我早已把你当做了我司马家的孩子”,北寒衣恍恍惚惚想,也许那时,司马南汝便已瞧出了司马君荣对他心存不轨,只是那时他尚且年幼,并不晓得此情不纯。

☆、第020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十)

胸口压抑感仍在,北寒衣撑着胳膊慢慢坐起来,心思混沌,模糊中瞧见司马君荣伏在床沿睡得正沉。

北寒衣下意识想伸手摇醒他,让他床上睡去,手将碰到司马君荣的肩头却滞住,不晓得自己怎么了,总是忘了君臣之道,他该省得,君臣有别,不可妄想,不可妄取。犹豫半分,仍摇了摇司马君荣,本想让他找个稳妥的地方休息,却不想出口便成了这样一句:“你醒醒,我渴了,倒水去。”

司马君荣睡得迷迷糊糊,听闻嗯了一声,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圆桌旁去,倒了水回来,坐在床沿时,才省回神来,惊喜道:“寒衣,你醒了?你觉得哪里还不舒服?饿不饿?我给你早早备好了几碟糕点,我给你拿来。”

北寒衣惊诧自己心口不一,虽早知司马君荣对他存了异样情愫,可自己为何也会陷进去?他明明恪守着君臣之道,无所逾越才是。司马君荣捧回糕点时,北寒衣仍回不了神,心头仍堵得慌,伸手抓着胸口里衣拧着眉头不动。

司马君荣暗夜中瞧出不对,忙迭放下碟子,慌手慌脚挑亮了灯芯,坐上床沿,一手扶着北寒衣的肩头,焦急问:“哪里不舒服?嗯?寒衣,你说句话,到底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北寒衣低低的回了一句,话语凄然。半晌突然抓住司马君荣的手泫然泪下,求饶道:“主上,你放过臣吧,都是男儿身,如何当得起那般情愫,你留我一条生路吧,念在自幼相识的份上,你留我一条生路吧,君臣有别啊。”

司马君荣听的心疼又气愤,但仍硬不下心肠强迫他半分,伸手替他擦着泪,温柔软语哄他道:“好好好,我留你一条生路,等你病好了,我放你回丞相府。”

北寒衣心头大石蓦然落地,缓缓送出好一口长气,司马君荣仍攒足了耐性哄他:“先喝些水,吃几块点心,我陪你再睡会儿。”

也不知北寒衣到底是真魔怔还是假糊涂,由着司马君荣伺候着吃了些,也由着司马君荣拥着他同榻而眠。

清早天气微凉,因北寒衣昨夜一折腾,司马君荣今儿醒得早些,看着熟睡的北寒衣,心头略有担忧。自己逼得紧了?万一把北寒衣逼得真魔怔了,自己估计只剩下哭得份了。司马君荣宽心的想:还是放他先回丞相府养着吧。

司马君荣悄悄下床,洗漱一番,自去上朝,又细心叮咛杨有福,待北寒衣醒过来,伺候洗漱先吃些粥,等他下朝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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