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站长也喜欢下象棋,但丁站长没易副站长那么认真,输就输呗,输了又重来,何必为一盘残棋去绞尽脑汁。可易副站长却不这么认为,易副站长认为人生就像一盘残棋,研究透了,就没人能战胜你了。丁站长不想与易副站长下棋,也不想与易副站长去叫劲。
“钓鱼。”丁站长说。
“我才没得你那个雅兴呢,蹲在堰塘边,风吹日晒,半天没一点动静……下棋,下棋多有意思。”易副站长笑呵呵说。
丁站长说:
“钓鱼有意思,鱼咬钩的那一瞬间,心静如止水。”
“我不那么认为……”
“哟,我到区政府去一趟,不知李主任找我有什么事。”丁站长打假岔。易副站长站起来。——丁站长想到了李主任的论文,明天要给李主任送去。
易副站长出去了。丁站长拿着李主任的论文,锁了办公室门,上街去了。
中午,丁站长回家,老婆见他手背上缠着纱布,问:
“你的手怎么啦?”
“被钉子划了一道口子。”
“厉不厉害?打破伤风针了没有?”
“打了。”丁站长说。
“你一天霉绰绰的,尽在蹉笨。”平时,老婆虽然对他严厉了一些,但在这些方面,又显出了女人的温柔。
老婆拿抹布抹桌子。丁站长往阳台走。老婆从厨房端菜过来,见丁站长想往躺椅里坐,便说:
“吃饭了,又去干啥子?”
丁站长便来到饭厅,桌前坐下。老婆去拿酒瓶子,拿过来往丁站长面前一放。
“自己斟。”
丁站长喜欢饮酒,酒量不大,每天中午要饮两杯。老婆知道他这个嗜好,中午便炒两个菜,让他下酒。丁站长斟了一杯白酒,慢慢饮。老婆又去厨房端汤……
饭后,丁站长来到阳台,躺椅里一坐,拿牙签剔牙。一面剔牙,一面想:卓融,早晚会让你臣服的!丁站长心里面还惦记着卓融。自从卓融来单位报到的那一刻起,他的魂儿就被卓融勾去了。他将剔除的残渣吐地板上,然后拿起手边的一张报纸,浏览了一下上面的标题,尽是些某某领导体察民情呀,某某领导到某地调研呀……云云,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认为那都是些记者的笔下生花。继续浏览,浏览到法制栏目,一篇文章把他吸引住了,某某市长为贪恋女色,不惜一掷千金,凡他喜欢的女人,没一个逃脱的……去他娘的!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什么事儿哟!他有些愤慨,愤慨自己手中的权力太小,能供自己玩弄的女人太少,可以说没有,连个小小的职员都没搞定,他觉得自己窝囊。可窝囊又能怎么样?他张了个呵欠,仰躺椅里,不一会,便睡着了……
激 情 谎 言
作者:桃园
第七章 创卫检查
御州城内一遍忙碌的景象,家家户户都在刮擦地板、窗玻璃……洒水车唱着优雅的曲调在大街上来回奔走。环卫工人身着黄马褂在清扫人行道上……绿化工人在给街边花池花卉梳妆、打扮。街边店铺几个女人一面给卷帘门洗脸,一面唠嗑。
“创卫,创他妈的鬼,尽做些表面文章。”
“净化环境,美化城市。”
“也不能天天折腾呀!”
“摆进去!摆进去!”前面过来几个大盖帽,威风凛凛,边说边用脚踢那些店主们摆在店门口过道上的商品。
“搞什么嘛,别个在行动。”
“不能占道经营,天天都在讲,长耳朵没有?”
“你凶什么?把你那层皮剥了还不如我呢。”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在搬东西。”
那个穿制服的小伙子轮眉鼠眼地看着那个往店铺里面搬东西的女人。那女人忙着搬东西,不理那大盖帽小伙子。大盖帽小伙子走了。
“喂,那位女同志,听到没有?不动嗦,不动可别怪我不客气啰!”
“别个在动,你在吼啥子?……做起你那样子要不完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跟一位顾客谈生意,那个穿制服的小伙子凶暴暴地吼,那女人便这样回敬了几句。
“你说什么?”那小伙子轮眉鼠眼,“再说一遍。”
“做起你那样子要不完了。”那女人又重复了一遍。
“咣”一声,那小伙子飞起一脚,将摆在店门外的一张木板给踢翻了,木板上面的鞋子、毛巾等小商品,滚落一地。
“拣起来,你今天不给拣起来你走不脱!”那女人跑上去抓扯那小伙子的衣领。
那小伙子一脸憋得青紫,双手抓住女人的手。另两个大盖帽跑过来解围,掰女人的手。
“松手,你这样是不对的……妨碍公务!”
“谁妨碍公务啦?”
“就是你!”小伙子挣脱女人的手,两手将衣摆一抖,做起一副打架的样子。
“你凭什么掀我的摊摊?”
“你占道经营。”
“谁占道经营了?”
“就是你!”
“挡着你什么啦?”
“影响市容。”
“鬼容呢,市容!吃饱了撑的,来坑老百姓,还让老百姓活不?”那女人又往大盖帽跟前碰,脸几乎碰到那小伙子的脸。
“谁坑老百姓啦?”
“就是你!”那女人上前一步,“反正老子下岗了,奉陪你,捡起来!”又欲去抓扯那小伙子的衣领,被那个年长的大盖帽拦住了。
“你这样是违法的……”
“谁违法啦?谁违法啦?”女人的脸碰到那个年长的大盖帽的脸面前,口水溅大盖帽一脸。“你们拿着国家的俸禄,在老百姓面前耍威风,有你们这样执法的吗?”那女人又蹦又跳,跟几个吵,吵得不可开交。
“打110,简直不像话,在老百姓面前耍威风。凭什么掀人家的摊摊?给人家拣起来,别个下岗了找碗饭吃,也不易。”
围观者中有人替女人打抱不平。女人便嚣张了,抓住那个大盖帽小伙子的衣服不许走,非得让小伙子给捡起来不可。小伙子也挺仗,执意不捡,嘴里面还振振有词。
“不听招呼就是要给她点颜色看。”
“谁不听招呼?人家在行动!”
围观者中有人这么大嗓门地嚷。不一会儿,整条小街便挤满了人,看热闹的,打抱不平,七嘴八舌。
“你们也太粗野了,有理好好讲嘛,凭什么掀人家的摊摊?给人家拣起来!”
“上法院告他……侮辱妇女!”
有人开始打胡乱说了,越说越难听……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趁机扯掉自己胸口上的一粒钮扣,往大盖帽跟前碰,弄得几个脸红筋涨,有口不敌群嘴,想溜。
“不许走,”一中年男人义愤了,从人群中挤出来往小伙子面前一站,“给人家拣起来!”
“同志,你不了解情况。”小伙子见势不妙,不知这中年男人的来历,像是哪个部门的干部,便软了。
“我怎么不了解情况,我一直站在这儿……凭什么掀人家的摊摊?”
“她占道经营……我们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有你们这么粗野的吗?你们是那个部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