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让我歇歇……”太医喘着气,掏出手帕抹汗。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里面急等着呢!您行行好,看完了再歇,行吗?等下我给您打扇子。”玳安讨好地说,拉着他就要走。
太医挣脱开,指着自己额头的汗:“你瞧瞧,我这副模样怎好见大官人?”
玳安没办法,只得站在原地等他擦净了汗珠,喘匀了气,这才朝内院行去。
“老爷,太医来了。”玳安站在门外,恭敬禀道。
片刻后,西门庆走出来,见太医因着急赶路而脸色微红,深深作了个揖:“有劳太医,辛苦了。绣春,上茶,让太医先歇歇。”
“不敢歇不敢歇。”太医客气道,“大官人,不知是府上哪位有恙?”
西门庆领着他去往侧间,边走边道:“我家中的小妾,中午府里摆酒,大约多喝了几杯就阵阵干呕,脸色惨白,现在已睡下了。”
正好绣春端茶进来,西门庆对她说:“你把详细情况给太医说说,六娘中午喝了多少酒?”
太医听到这里,只以为是府上的宠妾因喝醉而呕吐,就这么着急忙慌地叫他进来,不禁有些埋怨大官人太过大惊小怪。
绣春垂着头:“没喝多少,六娘也说自己没醉,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吐。”
西门庆凶她:“一定是你这奴才没伺候好。”
绣春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动弹。
太医没碰茶盏,温声同西门庆说:“大官人,不如先去把把脉?见不着人我也不好下论断。”
“太医这边请。”西门庆心里也急,见太医识趣,便决定等下打赏厚些。
他回头一看,见绣春还杵在原地,皱眉道:“还不跟上来伺候?”
“哦哦。”绣春回了神,赶紧跟上。
一行人进了里间,李瓶儿已经沉睡过去,丝毫不觉有人进来了。
绣春放下床帐,西门庆坐到床边,把李瓶儿的手拉出来,绣春赶紧在她手腕上覆了一条纱巾,太医垂头坐在榻前,把了好一阵脉,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得西门庆心里更慌了,生怕瓶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良久,太医终于把够了脉,起身朝西门庆拱拱手,然后往外走去。
西门庆紧紧跟上,领着他重进侧间坐下。
太医笑道:“大官人有喜了,恭喜大官人,府上少奶奶是喜脉。只是时日尚浅,不足一月,脉相隐现。稳妥起见,过些天我再来一趟。”
“当真?”西门庆大喜,猛地站起身。
“难道我还敢骗大官人不成?”太医想到此趟一定收获颇丰,忍不住抚须浅笑。
“哎呀,哎呀!”西门庆喜得找不着北,来回转圈踱步。
因六娘不舒服,院子里的下人都密切关注着此事。
晏哥儿喜欢看热闹,他对这个长胡子老头很感兴趣,一直静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惠庆只好也跟了进来。
惠庆笑得合不拢嘴:“这可真是好事。今天是晏哥儿的生辰,又诊出他娘有孕,真是喜上加喜呀!”
西门庆终于转够了圈,坐回去直盯着太医问:“她今日喝了几杯酒,要不要紧?我看她脸色很不好,会不会哪里不妥当?”
“不要紧不要紧。甜酒喝一些也无妨,烈酒就不能喝了。刚有孕的人容易犯困,让她睡够就好,过了头三个月就会好许多。”太医点头道。
西门庆又问:“太医,头回您不是诊出她有宫寒之症?怎么这么容易就怀上了?”
太医故作高深道:“宫寒也分轻重,这也是大官人您的福气啊。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