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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一个最骄傲的人,最喜欢夸自己那些荣耀的事,没有一个办法能消除他里面的骄傲。一天他死了,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来,围着赞美他,背诵他那些光荣的历史,但是他怎样呢?他还能骄傲得起来吗?
所以,神对我们人的救法是死!已死的人,是脱离了罪。
神喜悦将他自己的生命分给人,这是神的救法中最主要的一点。只有得着了神的生命,才能够有像神那样的生活。如果要以人的生命来过神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人生命的表现是罪。因此,神要先解决了我们所犯的罪,他赦免我们的过犯而不损害自己的公义。这一点,我们已经看见神刑罚了他的儿子,而我们因着在他的儿子里面,我们的罪就都得到救免了。
我们基督徒都能以一种明快的心境来对待死亡,把死亡看成是跨进永恒的生命大门的必经之路,看成是听从上帝的召唤,升入天堂,得到永恒的成功、巨大的飨宴、和平、幸福、宁静的平坦之途。因而,我们往往能以一种达观的心境来对待死亡。
我希望,我的话能给你带来安慰。我更希望,在你失去生命之前,能够坚定地呼求主的名,让主做你的救主。
愿我们在未来属天的日子里同在。
你的弟兄:江守恩。
读完信,我问白达一个思虑已久的问题,“我在景区售票处待了近二十个小时,你们怎么老半天不来?”
白达不回答我的提问,反而问我,“你是不是等着我来抓?”
我愣了很久,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了,如果能让你立一功,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于是,白达给我讲起了烂会、清会的前前后后。
42、烂会
哑巴,我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来抓你,这跟沈局长延误战机有关。真的,你要是选择逃跑,机会有的是。你为什么不逃命呢?沈局长虽然彻夜未眠,但是他既没有向110报案,也没向三把火汇报。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该不该报案,必须等三把火定夺;而这个时候打扰了三把火,无异于自讨没趣,万一花季就在他怀里呢?官场上的许多内情,你了解不了解是一回事儿,该不该讲又是另一回事。
我是八点整在三把火的办公室见到沈局长的,老虎雄也在,三把火是当事人,叫他来公安局目标太大,只能是我们去那里进行案情分析。沈局长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说,“白达,你说说看,那把该死的花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陶传清告诉我花季的花伞架在柳树杈上,我就睡意全消,竖起枕头动脑筋,这到底是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呢?”
我无法回答沈局长的问题,也没有时间回答,因为三把火要讲话了。三把火神色有点慵懒,大背头有点凌乱,他首先发话:
“本来,一个干部的失踪是不用我来管的,陶花季同志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是从这个办公室出去的,我要负一定的责任。事情是这样的,陶花季在昨天的《海峡日报》发表读者来信,批评桃花彩选有舞弊行为。不是说桃花彩选不能批评,公民有言论自由嘛,但是我反对动不动上访、动不动写读者来信的做法,大家要有全局观念,有问题可以向组织反映嘛。一下捅到报纸上去,我们工作就很被动,也影响安定团结。因此,我就让沈局长通知她来谈话,开导她几句。”
“您对一个干部进行批评教育,就是对她的爱护。”沈局长猛然意识到“爱护”这个词用在这里十分不妥当,连忙改口说,“花季不回家肯定跟您的谈话没关系,我已经布置陶传清守在家里,陈馆长守在文化馆,一旦有消息立即汇报。”
老虎雄跳了几跳头皮,他是哑巴吃扁食心中有数,在三把火面前挽回影响的时候到了。“这个案子我是这么分析的,”老虎雄摆出一副专业的姿态,“从作案动机看,哑巴最有嫌疑,因为桃花彩选一封,损失最大的就是他。根据我的线人报告,在厦门SM城市广场遇到过桃汛和劫波姐妹俩,我的推断是,她们在厦门,哑巴也在厦门。那么,他们三人会在厦门的哪个角落呢?我认为,必定跟那个叫罗宁的人有联系。”
第八章:死亡(4)
老虎雄一提到罗宁,三把火就满肚子气,“好了好了,白达你说说。”
“我认为花季没有离开桃源。”我既不愿得罪老虎雄,又要表明自己的观点,出口就不得不慎重了。“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哑巴,但是,花季不会上他的车;假如花季已经死了,那哑巴为什么要运尸厦门呢?”
老虎雄不甘示弱,“我没说哑巴杀了花季,我只是说哑巴劫持了花季,那么,劫持到哪里去呢?厦门。”
三把火一抹大背头,伟人那样挥挥手,“我看这样,老虎雄带几个去厦门追捕,白达的110就在桃源搜一搜。”
我就带一个助手,自己不配枪械,也不让助手配枪械。助手非要装备手铐与警棍,我勉强同意,但反复强调,没有我的授意,不得随便使出来。巡警大队炸开了锅,他们争论的要点不是你行凶后逃往何处,而是我为什么只带一个人去搜捕。
我们俩开一辆巡逻小面包,停在你家门口,大门洞开的异常让我非常惊奇。进去一瞧,新旧摩托车都不见了,地上丢了一团擦车的抹布。小偷是不会把车擦干净再偷的,从容骑车的只能是主人。可是,你为什么不关门呢?只有伤心透顶的男人、只有破罐子破摔的男人,对自己的家才会这般麻木。我各个房间转转,从书堆翻出牛皮纸笔记本,揣进怀里,再关好大门。既然你是骑车,那就走不远,我想到的第二个地点就是陶氏祖祠。
花季遇害抛尸的传闻穿越重重雨幕,雾气那样弥漫在桃源的街头巷尾,小花伞飘落的地点被描绘成若干版本,成为花季不同死法的有力证据。陶氏祖祠被封、从三把火办公室出来、与妹妹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每一个细节都像烘烤过火的连城地瓜干,怎么嚼都嚼不烂、怎么嚼都有味道。你知道吗,第二天的《海峡日报》洛阳纸贵,读者来信版从各单位的报夹卸下来,人们竞相传阅才女花季的绝笔,玩味每一句话字里行间的意蕴。
在你出事的那几天,市委大院里哭声、骂声终日不绝。有的会友甚至摊开被褥睡在市委楼的走廊上,说会款讨不回来,自己回家也没命,不如在这里等死。就在今天上午,十几名会友突破保安的防线,奔向九楼办公室,在三把火面前啼哭下跪。公安局、法院、纪委、监察局,控告书雪片般飞来,信访局更是摩肩接踵、分外拥挤。
尿急偏逢夜壶漏,专案组的通告往街上一贴,浆糊未干,省委组织部的刘处长就下来考核了。我见过这个刘处长,天生一张娃娃脸,带酒窝的笑容充分显示少年得志的自在。不过他一到我们桃源就笑不起来了,那种混乱、那种恐怖,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刘处长根本去不了市委楼,只能在宾馆的房间里找三把火、市长和几个干部谈话。更可笑的是,桃源之大竟然摆不下一张平静的餐桌,要驱车一个多小时跑到连城的石门湖度假村设欢迎宴席。
听说三把火让秘书准备了一架日本进口的数码相机,这玩意儿送礼最恰当,体积小、不庸俗、价格适中,拿得出手又说得出口。然而,刘处长死活不肯接,两人推来推去,刘处长一转身上了车,三把火急了,打开车门塞进刘处长怀里。刘处长摇下玻璃,伸出一根指头勾住长长的带子,数码相机就接近地面了。刘处长探出车门,微笑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还是你留着用吧,桃源有更多珍贵的镜头需要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