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不要换个人来讲?否则这一组成绩会有点危险喔。」教授看了眼腕表,不耐道。
「啊好,我来吧。」另一个同学赶紧夺过子齐手上的报告,示意他坐回位子,佟子齐麻木的走回去,却不慎绊到一个放在走道上的包包,一个趄趔,教授皱眉,同学低低笑起来。
他坐下,听著台上同学声音平稳的报告,各种沮丧情绪接踵而来,他垂下头,此时手机突然响起,他吓了一大跳,全班都在看他,教授的耐性显然已经到了尽头,指了指门边:「接电话请在外面接,尊重一下台上报告的人。」
佟子齐下意识按了关机键,关机前瞄了眼萤幕,刚刚的电话是莲打来的。
仇莲刷地从小牧手上夺回手机,力道之大让小牧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仇莲也不管他,拿了手机就往前走,小牧瞪著他一会儿追上来,嘴里嚷嚷:「你……你怎麽打人呢?我不过就开个玩笑!」
前面的人终于停下来,侧脸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就打你怎麽了?我还会打女人呢,你一个大男人被打在那叫甚麽叫?」
小牧被那双冻若寒冰的眼逼退了一步,仇莲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他瞪著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追上去:「跑那麽快做甚麽!不是说今天你要请吃饭吗?你反悔了是不是!?」
仇莲停下脚步,声音从齿缝迸出来:「我不是把钱都给你了吗?自己去吃。」
小牧火了,掏出钞票往他身上砸:「有钱了不起啊!?还你啊通通还你!!」
仇莲忍住飙脏话的冲动,迈开长腿大步往前,小牧在原地踱了几下脚,终究舍不得那些钞票,又通通捡了回来,还朝一个路人吼道:「看甚麽看!!刚刚那是我老公!帅吧,羡慕还忌妒?!」
仇莲边走边想,该不该打给子齐解释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会不会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想著他胸口又闷又躁,说不定子齐根本不在乎,他两又没有在交往,只是住在一起的室友,他急著澄清,会不会给子齐讨人厌的感觉呢?
可是甚麽都不说的话,这不等于默认了吗?他不要子齐误会,这是最不能忍受的事。
他拨了对方手机,还没按下拨号键,身边突然出现几个人,有意图似的把他团团围住,他放下手机,情绪不佳的瞪著那些人:「甚麽事?」
「错不了,是昨晚那个。」一个人说道,他身旁一个穿著棕色西装的人走过来:「你是昨天晚上赢了七场的那个黑马,对吧?」
「认错人了。」仇莲不耐烦道,转身想走,一个侧踢突然擦著空气朝他劈过来,他想也没想伸臂一挡,另一只手倏地抓住那人脚踝,用力一转,那人在空中翻了一圈摔在地上。
「身手很好,果然没有认错。」西装男满意的笑,目光像盯猎物一样攥著他,「我家老大想请你今晚出场,打四场,输在第五场,你懂的……这个……」西装男说著搓了搓手,「报酬很高。」
就是打黑拳的意思。仇莲面无表情的看著他,西装男以为他在脑子里考虑,脸上的笑容更迷人了:「会去打拳的几乎都需要钱,要不就是追逐战斗的快感,如果今晚你按照我们说的去打,不就钱、快感两者都有了吗?」
小牧一开始躲得远远的,这会儿赶紧靠过来,抓住仇莲的手:「你快答应啊!!又没要你赢,只要故意输就有钱拿嗳,超好康的啦,快答应!!」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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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年须臾』(十一)
西装男瞥了小牧一眼,点了点头:「还是你女朋友识货。」
小牧竟然还一脸得意,仇莲:「……」
「我不缺钱,也没有寻求快感的渴望。」仇莲神稳目定,态度坚定的否决,小牧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样。
西装男耸肩:「我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不想就算了,这我名片,就当留个纪念,以後有机会还是可以当朋友吧?」语毕望向身边那些人,「走了。」
他们前脚刚离去仇莲就掏出手机拨给子齐,那头传来铃响时他不住懊恼,应该早点打的,干嘛逞强,他跟子齐经过的风风雨雨还会少吗?就算被子齐知道他对他一直抱持著喜欢的态度又怎样?大不了再告白一次,话说,他似乎没有正式的跟子齐告白过呢。
那头被硬生生截断,他愣住,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子齐生气了吗?仇莲怔怔望著手机萤幕,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小牧凑近瞥了一眼,嘿嘿笑道:「怎麽,你那个朋友生气了?这麽容易就生气真没品呢,你刚还说要我慎选朋友呢,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仇莲很想扇他巴掌,但他强压下这股冲动,淡淡回了句:「我们就在这拆夥吧,你要去哪去哪,别跟著我。」
小牧拉住他,蔫道:「别这麽小心眼嘛,只准你教训人,别人说你一句都不行喔,你那朋友真的生气了?」
仇莲不知道该说甚麽,他现在脑子乱成一团,想想还是必须跟子齐当面澄清,他对小牧说:「我要回去了,你也回自己家吧。」
小牧不信似的瞄了他一眼,哼道:「你如果真的有家可回,昨天晚上就不会像只弃犬一样坐在那看我打扫,还跟我回家了,你当我3岁啊,这麽好唬弄?」
仇莲懒的说甚麽,往火车站走去,小牧跟著他一段路突然惊道:「等等啊,你真的要回去?你真的有家啊?」
仇莲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买了车票就朝剪票口走去,小牧哼了声,也买了张一样的,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後。
当火车摇摇晃晃往前行驶的时候,仇莲想到他跟子齐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子齐笑著问他:『你这辈子做过火车吗?』
他的确是没坐过大众运输工具,但任何事只要习惯就好,很多东西有的时候很方便,失去了也不会死,搭这些运输工具,他可以看到过去坐私人轿车看不到的风景。
当他把这些告诉子齐时,那人吐舌:『过了几个月新鲜感消失後,我想你还是会想念过去的生活。』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现在这样挺好,至少他们在一起……但他终究甚麽都没说,对于怀念韩芥跟哥哥的子齐而言,现在表白只会带给那人困扰。
一转眼,一年过去了。
火车在广播中靠站,他跟著乘客鱼贯下车,在经过一面反光镜时瞄到身後那个鬼祟的身影,他停住脚步,假装在传简讯,算准时间突然回头,小牧伸出来的脖子还来不及收回,差点扭了。
他此刻真的动了怒,沉声问道:「你跟著我干甚麽?」
小牧只好从柱子後面晃出来,一脸光明磊落:「我来观光不行啊?又没有麻烦你给我带路,凶屁啊!」
仇莲心想还好他现在收山了,否则以他过去的脾气,今晚淡水河边又要飘著一具无头尸了。
他离开车站直奔子齐的大学,去到法学系办一查,子齐今天早上只有两节课,下午没课,所以应该已经回去了。
他不敢停留直接回到住处,小牧还是亦步亦趋的跟著,他根本把他当空气,开了公寓的大门进去後砰一声关上,用跑的上到三楼,一进门就看到子齐缩在沙发上,似乎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里拿著一张照片,眼睛看起来有点红,脸色不太好。
「莲……」佟子齐一看到他赶紧把照片藏到身後,仇莲走到他身边,坐下,半晌才开口:「我昨天晚上……去一个朋友那里,就是你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家伙不太正经,喜欢开玩笑,他说甚麽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佟子齐嗯了声,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子齐……」仇莲在内心预演了好几次,他要再一次跟他表白,这个想法已经压抑了一年,他决定今天付诸实行。
「莲,我……我可能会搬出去。」子齐看著他,声音温润,「一直以来都在打扰你,麻烦你,这样太不好意思了,正好我们系上一个学弟在找合租的对象,他刚刚打来,我答应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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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年须臾』(十二)
仇莲看著他,好几次张开口想说甚麽,身子像浮在空中,他喉咙乾涩,艰难的开口:「搬、搬出去?」
佟子齐苦笑:「嗯,我跟他都是学生,生活作息也很像啊,你看,莲,你在餐厅打工,也认识了很多朋友不是吗?如果不用顾及我晚上要念书,你就可以把他们带回家了……」
「我没有朋友要带回家!我为什麽要带朋友回家?」仇莲语调急促,「子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生气?气我没跟你说一声就跑出去?还是我那个朋友对你不礼貌?我保证以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