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沈文。”苏禾抢过话头:“总算好过一场,好聚好散吧,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了……所以……”
“那么你觉得谁的爱让你承受地起呢?是苗子嘉吗?”沈文的语调里带上了明显浓重的戏谑之色,嘴角在惨淡的光线下可怖地咧开,神情因此越显诡异:“其实,从一开始,你爱的那个人,就不是我而是苗子嘉,对不对?”
苏禾一下咬紧唇,只是拼尽全力地想要掩藏起自己所有的感情,却依旧还是在泪水中泄露了一星半点,而这一星半点,落在沈文的眼里,却是代表了整个世界的毁灭。
他又一次挥出了拳头!
血花,就像初晨的星星一般,微弱地瞬间乍亮。
好,好啊沈文,只要你不去碰苗子嘉,你只管打我,打到死我也不怕,只要你,不去碰苗子嘉……
苗家。
救护车呜哩哇啦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袁缨,急匆匆地跑出来看热闹,结果却看到了被担架车推出来的苗子嘉和跟在后面表情凝重的苗子凌。
她奔过去问:“子凌,发生什么事?”
苗子凌匆忙回答:“嘉嘉晕倒了,我送他去医院。”而后就跟着上了救护车,车子再一次呜哩哇啦地开走了。
袁缨一时有些发怔,直到后面传来陈树的脚步声与他的问询:“怎么回事?”
袁缨重复了一次苗子凌的话“嘉嘉晕倒了,子凌送他去医院。”
陈树皱眉:“怎么搞的?”
第十六章
救护车里,随车医生快速地给苗子嘉戴上了氧气罩,苗子凌把苗子嘉的一切适应症一一报给了医生听,尽管她的神色有些慌张,但是口齿清晰,明显已经身经百战的状态。
苗子嘉这时已有所清醒,只是因为发烧所以头还是昏昏涨涨的,而且心口也一直在隐隐的闷痛,他抬头看着苗子凌,费力地调整艰难而又急促的呼吸,向她伸了伸手。
苗子凌先握住他的手再回头。
苗子嘉冲她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而胸口的起伏却明显急剧了起来。
苗子凌瞪他一眼,却又转身俯向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别说话,医院马上就到了。”
苗子嘉皱了皱眉头,将另一只手抚上胸口。
苗子凌脸一抽,知道他是胸口痛了,遂将手放上他胸口替他按摩,手及之处,净是硬硬的胸骨,瘦到令人心疼,手心底下可以感觉到他心跳得厉害,而且身上的体温也是高得烫手,于是她的脸又抽了一抽,忍不住就冲他骂了一声:“你说你也是,不舒服干嘛不早讲啊,每次都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大了才跟我说,你是纯心要来折腾我的是不是啊?”
于是苗子嘉的脸也明显地抽了一抽,便有些愤愤地扭过头去,因为身上难受,然后也因为的确是觉得有些抱歉,所以心里难免就有些委屈上来,然后又因为这委屈,便觉得身上越发地难受了……
要不就死掉算了,一个大男人,成天跟个病秧子一样活着真是没劲透了!!!他这样想着想着,呼吸便愈发紊乱,渐渐就有些喘了上来……
“嘉嘉!嘉嘉!”苗子凌一看情形不对,遂冲他大喊起来,一边赶紧请医生进行急救。
苗子嘉越喘越急,很快就将两只手一起抓上了胸口,一边喘一边撕扯着衣领,并且身体也开始在床上微微地翻滚了起来,整张脸因此已是白得惊人,完全失去血色,医生一边施救,一边催促司机再开快一些……
“嘉嘉!嘉嘉!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苗子凌还在喊。
苗子嘉明明听得到姐姐的呼喊,却已没有半点力气应她,胸口闷到快要炸开,却又半天不炸开,就那么闷着闷着,一点点地摧毁你的忍耐力意志力,眼前始终是一片白雾,让人走不出去这个困境。
姐姐,其实,刚刚我想对你说的话是:“对不起。”
可是,每一次,都……说不出口……
接近昏迷的时候,苗子嘉感到自己的手一直在被姐姐的手紧紧地握着,坚定而又温暖地握着,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即使现在她的手已经比他的手小了很多,却依旧拥有超强的力量,让他凭添无限的勇气。
救护车刚到医院,门口早已有医生等候,大家快速将担架车往急救室推去,苗子凌一直跟到门口,在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她又一次用力地捏了捏苗子嘉的手方才放开了他。
门关上,灯亮起来,苗子凌这时才像是泄了一口气一般整个人瘫坐在墙边的长椅中。
而这时,手机响起来,苗子凌接起来,刚一听见是高轶宇的声音,突然就引发了一阵委屈:“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啊,我都等你整个晚上了!!!”
高轶宇掐着胃靠在墙边,身上还在流着冷汗,一听苗子凌这声音便觉得不对:“怎么了哈尼?”
苗子凌一下咬住唇,因为有点想哭,所以说不出话。
高轶宇越发觉得不妥,苗子凌平常虽然强悍,却也是很少冲自己发脾气的,即使有时候说话大点声儿,也纯属玩笑性质,根本不会生气,此人,其实就是单细胞动物来的,“怎么了子凌?发生什么事了吗?快说话啊……”
苗子凌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嘉嘉进医院了……”
15分钟之后,高轶宇到达医院,在急救室门口见到了苗子凌,“子凌!”
苗子凌抬头见是高轶宇,紧绷的神经顿时崩蹋,立马起身将双手叉进他的腰里埋入他的胸膛,“哈尼……”
高轶宇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她一边抬头往急救室那边看:“没事,没事,不要担心。”
苗子凌在他怀里不动,只是将手紧了紧,将他的整副腰肢揽在了自己身上,拼命地从他的体温中索取着让自己安定下来的力量。
高轶宇一边搂着她一边带着她重新坐下,“坐下等吧,不要太紧张,子嘉会没事的,嗯?”
苗子凌还是整个人赖在他的怀里,闷了好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高轶宇看她这样,不免就更加心疼,便拿手轻抚上她的头,一下一下,温柔无比地轻抚她的头发,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记,然后轻声对她说:“对不起啊哈尼,我来晚了。”
苗子凌飞快摇头,抬起脸羞愧难当地说:“是我要说对不起才是,明知道你工作那么忙还冲你发脾气的,而且每次嘉嘉有事还要麻烦你。”
高轶宇故作生气地瞪眼:“什么叫麻烦我啊?你跟我还这么见外吗?”
苗子凌慌忙摇头,一下子又有些红起眼眶,高轶宇也知道她是有些过份紧张了,再逗她恐怕就真的要哭出来了,便将手越发紧了紧,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胸口,“会没事的哈尼,相信子嘉,他会没事的。”
苗子凌伸出狼爪把自己整个人贴了上去,这时,才发觉到高轶宇身上的衣服是潮的,便抬头问:“哈尼,你怎么了?衣服怎么湿湿的?”
高轶宇低头看了看,刚想在脑子里组织一些应付的话,不料这时却又被苗子凌一把捧住了脸,黑黝黝的一双眼睛警觉地盯着自己,很快又厉声问道:“哈尼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难受吗?”
高轶宇没有应她而只是静静看着她,心里渐渐就涌过了一道暖流。
原来,不同人的关心,会带来如此不同的感受。
他合下眼眉,微微笑起:“没事,我没事子凌,不用为我担心。”然后,再次将她轻揽入怀。
子凌,你只管照顾一个弟弟就够了,而我,是用来照顾你的。
不管有任何事,请你一定要记得,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坚强后盾。我知道,你从小坚强惯了,因为苗妈没有时间照顾你,因为你有一个比你更需要照顾的弟弟苗子嘉,因此你从小就被教育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孩子,从不肯轻易泄露你的脆弱与胆小,因为你是他们的保护者。可我知道,你终归也是一个女孩子,终归也是有需要被保护的时候,所以我想,我就是那个能让你放开心防软弱下来的保护者。
“哈尼,对不起。”苗子凌忽然这样说。
“怎么了?”高轶宇轻笑:“干嘛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