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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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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婢购仆,这是哪个大户人家都有的小事,老千岁点点头:“这么说,她是你的人了。”

沛玉立即答道:“玉儿不敢,昨晚带回偏宅,本是要一早送她回去的,故不敢将她当下人待,恐委屈了她。玉儿莽撞,到现在还后悔不迭。”

老千岁微微皱眉:“素闻吴少公子才高八斗,虽家财万贯却身清似玉,想不到——”

沛玉聪颖过人,岂听不出老千岁话中有音,吓得磕头点地:“老千岁,玉儿虽平时荒唐,贪玩少礼,却不敢做错什么,请老千岁教诲。”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老千岁没好气地顿了顿拐杖,有点哭笑不得,她本想为莲儿选媳,却原来这姑娘只是沛玉买回家的寻常丫头,看他两人虽身份悬殊,却皆品貌出众,昨一夜孤男寡女偷欢承爱自是不言而谕。

二太太先已见过宝囡,也知老千岁所指,她有心成全沛玉颜面,遂插话道:“当然,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昆山城里有哪个公子哥儿不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玉儿,快起来吧,你跪得也有一会了,地上砖凉,别冻坏了身子。”

沛玉闻言,更是惶恐万状,连连磕头道:“求老千岁和二太太明鉴,玉儿素来洁身自好,从不敢做什么有辱家门的事。”

老千岁都有些糊涂了,二太太不由说道:“金屋藏娇也不是寻常人等能为的,也不算有辱家门。”再见到沛玉满脸冤屈的模样,她只好明说道,“玉儿,难道说是老千岁冤枉你了?你们一个晚上孤男寡女的能不苟且偷欢……”

沛玉羞得满面通红:“回老千岁和二太太,玉儿真不曾做下什么苟且之事,求你们信我。”

二太太这次真的是吃惊不浅,连连点头赞扬:“真不愧是身清似玉,我相信你。这位姑娘虽出身乡野却是美若天仙,玉儿能坐怀不乱实是可敬可佩。然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难免不落人口舌,未免辱及玉儿清誉,我看,不如将她由老千岁带走,这样谁也不能说什么闲话。”

沛玉愣愣地不知说什么好,宝囡却不禁落下泪来。

“姑娘,跟我走吧。”老千岁轻轻牵起宝囡右手,怜爱地说道,欲领她向外走去。

宝囡丝毫不敢反抗,只眼泪汪汪地回过头看沛玉,见他不知所措地跪着,她求救的眼神顿时绝望万分。

“走吧。”二太太慈爱地挽住宝囡另一只胳膊,搀她出去。

待出了卧房橱门,宝囡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哥哥!”

沛玉这才醒过神来,匆忙向外追去,却被银环一把从后抱住:“公子切莫出去。”

“你放开我。”沛玉生气地说道。

“公子,恕奴婢冒犯,二太太说的话也就是老千岁说的,老千岁决定的事是不能更改的,奴婢虽是初次见到公子,可也看得出公子是性情中人,公子而今已是我的主子了,就请听奴婢说句话,在叶家求生,最要紧的就是顺从老千岁的意思。”银环诚恳地说道,不肯放开他。

沛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银环又道:“公子宽心,依奴婢之见,她既来到园里,由老千岁领她去恐怕是她的福份,公子更不可为一女子自责,强留她在身旁。奴婢虽是初见公子,却也久闻公子美名,公子万万不能为了一个寻常女子就自毁名节。”

“名节?”沛玉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推开银环,转身向旁走去,闷顿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床顶布罩上绣的蝴蝶扑花图。

天渐渐过午,很快又到了掌灯时分,沛玉依旧颓废地躺在床上,银环已送过两次饭了,他都没有动过一口。银环无奈,只得找了个暖窝捂着,然后点上蜡烛,放在床边灯罩内,随后又要放下帐帘。

沛玉懒懒地看她一眼,失神地,象是问她又象是自问:“何为名节?”

银环停手说道:“奴婢愚笨,答不上来。”

沛玉冷眼将她上下打量了遍,淡淡地问:“你可会行那苟且之事?”

银环唬了一跳,急忙说道:“公子贵人,怎的没来由说出这种粗话来,平白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沛玉冷冷一笑:“名声?名声究为何物?你若会得此事,不妨教我一教,也免得日后再有问及的,我却不知其为何物。”

银环止不住流下眼泪:“公子是要折煞奴婢了,公子美名传遍四乡八里,若是奴婢将公子害了,只恐我会永世不得超生。”

沛玉冷笑道:“想我堂堂吴家三少,何曾有我不懂之事不通之理,若连此事都不知晓岂不令人耻笑。你只是一个下人,倘若连这等小事都不能依我,我留你在身边又有何意,还不如及早禀明老千岁,让你趁早回原来的地方去享福。”

银环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床前踏板上,她真是好命苦。原来侍候姨太太就不比旁人侍候正牌主子风光,总要受到别屋有头脸的丫环欺负,好不容易熬出头有了个正牌主子侍候,满心以为这是昆山城里有名的才子,可以叨光得势,不再低人一等,却不料初见面就说出这番混帐话来,竟与平时听到的大相径庭,让她怎不伤心悲苦。但是他毕竟是她的主子,她到底只是个下人,下人又怎能违抗主子呢?犹豫片刻,她还是颤颤巍巍地解开了胸口的第一对扣子。

沛玉只是倚在床头冷眼旁观,但见她珍珠沾娇容、玉山横春波,看着虽觉新奇却终因心情欠佳而毫无妙趣可言:“这也算苟且?发肤天生、自然常物,美丽又如何?青楼里、混堂中我也见得多了,究与名节何涉!”

银环卸衣却裙,一片春光映满屋,风景虽是这边独好,奈何娇客只作壁上观。银环静待片刻,渐感寒凉,见他依然无动于衷,只得强忍羞涩,勉强说道:“请公子宽衣就寝。”

一天下来,沛玉也感到累了,遂点点头,银环硬着头皮走上一步,为他宽衣解带,然后垂首立于榻前。

沛玉冷冷一笑:“这就是老千岁说的苟且?哼,孤男寡女,总难免孤身独处,说什么名节、道什么清誉,不过用来吓唬三岁乳儿而已,子曰:非礼莫视,我作视而不见又何妨?”

银环更是羞辱万分,再加上天气寒冷,泪水从脸上滚落沾湿胸脯,禁不住激凛凛地打了个寒噤。沛玉叹口气,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绣帕为她拭干脸上泪痕:“唉,真是难为姐姐了,这么大冷天让姐姐一丝不挂裸身受寒,快到床上暖一暖吧。”说着又拿起披风为她披上。

银环见他丝毫不解风情,才知众人皆误会他了,心中益发羞愧难当,泪水更是象小溪奔流。沛玉叹息着摇了摇头,扶她上床,再将绣帕为她拭泪,但见梨花雨蒙秀峰雾障,伸手拂去,只觉如脂如膏,别具异样感受,却是他从未有过的。他不觉心旌摇荡,一时愣住,竟说不出话来。

银环再也受不住这份羞辱,嘤咛一声,扑入沛玉怀中。两人肌肤相亲,情愫自生,立时云遮莲荷雨打芭蕉露滴牡丹开。

待那云收雨住,一个是红浪滚滚只觉天旋地转,一个是怒海潮涌唯恐天崩地裂,不免都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沛玉揉揉双额,抱怨万分:“你害死我了,我现在头疼得要命,如何是好?”银环却不知去怪谁好,只是独自忍辱抹泪。幸亏两人都已精疲力竭,彼此也无更多抱怨,很快入了梦乡。

沛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睁开眼睛,银环已经备好一套新衫放在他枕边,而且还在烛下一针一线地缝着一件棉袍。

沛玉见到新衣,不由一喜:“怎么?你做的?你莫非一夜没睡?”

“让公子见笑了,奴婢粗手笨脚的,用的又是平时攒的一些粗布,缝出的衣服恐怕不能中公子心意。公子此番来得仓促,又不曾备得换洗衣衫,只得暂且缝几件让公子将就着穿用。”银环抬起头,才发现天已大亮,忙吹灭烛火,微笑着放下手头针线,起身取过枕边衣衫要侍候他穿衣,可见他赤身裸体的样子不免还是有些难为情,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沛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自己来。”遂取过小衣,在被中摸索着穿了起来,然后才让她侍候自己穿衣洗漱。

待沛玉起床,银环出去拿来一份早点,在沛玉面前一样样摆了开来,共有四色:葱卷塞肉、宫爆鱼翅、虾仔银鱼、蟹末蛋糊。沛玉一整天水米未进早腹饥如豉,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

“公子还要添些吗?”银环见他胃口奇好,心里也觉高兴,问道。

沛玉一抚肚腹,十分满意地咂咂嘴:“好可口的早点,明天再吃吧。是你做的吗?”

银环笑道:“我哪有那么好的手艺,这是王厨娘专为你做的,不过式样精致些,并不怎样味美,若是伦大管事下厨,那手艺才叫绝呢。”

“哦?叶家的大管事也会下厨?他的手艺还要好吗?”沛玉感兴趣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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