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2)

>  容桓神色一冷,半晌才道:“于公于私,这些信件对我都很重要,尽管它们永远见不得光。”

剑谜神色一凛。两人出了房门,在曲折蜿蜒的花廊上穿行,容桓问道:“人都带到了?”

“是。”

容桓闻言,忽然停下脚步,伸手在剑谜肩膀拍了一拍,“你知道,我做某些事情,身不由己。”

剑谜沉声:“殿下所做之事,自有殿下的安排,属下定当竭力相随。”

容桓没有回答,唇角在幽冷的月光下弯了起来。

一位女子立在院中,饶是月色清冷,却也看得出这是一位绝色佳人。然而,她却被人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殿下,春风楼中的昭然姑娘,便是抓住长歌公子的重要线索。”那一日,绿袖如此说道,“眼下昭然已被我控制,什么时候动手,属下静听殿下吩咐。”

既如此,她便是昭然了。此时的娇弱女子,虽然身陷困局,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意,如画眉目间平静淡漠,一派坦然安宁,仿佛此身不关己事。

容桓围着她踱了几步,哀怨地幽幽一叹:“若不是为了长歌公子,本太子怎么会做那辣手摧花之事?”

“殿下若不愿,尽管收手,此刻还来得及。”半空中传来一声轻语。

容桓闻言一笑,抬眼看去,朗墨在屋顶盘膝而坐,手执酒壶正在自斟自饮。月色幽冷温润,他长眉紧锁,平添几分愁色。

不知为何,今日这酒,多了几分苦意。还是这夜,注定不得平静。

果然容桓还未开口答话,忽有夜风袭来,簌簌过耳。

那一瞬,“叮”地一声,墨影剑冷然出鞘!

同时,埋藏在四周伺机而动的太子府高手从暗处一跃而出,“唰唰唰”数柄长剑齐齐亮出,铮然冷色映得昭然的面色一片雪白。她抬眼望去,来人一身白衣如雪,长身玉立,轻轻立在屋顶,月光下仿佛白鹤翩翩,只是脸上一张脸谱面具,花花绿绿,将莫测的神情尽数隐在了面具之下,那双漆黑的眼瞳却忽地望向了院中的女子。

两人四目相对,昭然抿唇,闭上了眼。

“长歌公子,本将军恭候已久。”朗墨剑指来人,冷冷开口。

长歌公子不退不避,任墨影剑丝丝杀气掠起鬓发。

“本公子如约前来,阁下是否可以兑现诺言,放昭然离去。”

“用你的命换她的命。”朗墨冷冷一笑,神情仿佛冰雪积聚,手一递,剑尖又向前送了几分,堪堪停在了对方喉间。

“哈哈哈哈!”长歌公子不怒反笑,“我的命,天下多少人都想要了去,看你有本事拿吗?”话音未落,长歌公子指尖一点,长剑如有灵性,“叮”从剑鞘中一跃入手,方要迎上去,谁知朗墨忽然手腕一转,剑锋已偏了,向着对方颈间斜斜削了过去!

月色中,刀光剑影幻出无数清光,二人缠斗许久,却始终未能分出胜负,院中所有人屏气凝神,却是一招半式都插不进。

难解难分间,只听容桓陡然长喝一声:“公子住手!”

不知何时,一柄匕首已经停在昭然腮边。

长歌公子大怒,两人对视,彼此眼底都是怒火燃烧,瞬间,长歌公子因激怒激起了内力,衣袍翻飞,森森杀气使得朗墨剑势受阻,长歌公子抓准时机,陡然间变换招式,剑光四射间,朗墨迅即变招,足尖一点向后跃起,鬓间发丝因对方凌厉的剑气飞扬而起。

容桓唇角扬起一个诡秘已极的笑容,手腕毫不犹豫地一震,霎时间,昭然如玉如雪的肌肤上赫然划出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你!”长歌公子暴怒,还未有所行动,容桓手握匕首,又是一道!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伴随着昭然隐忍之极却依然发出的痛呼声。

眼见女子花容在顷刻间毁去,长歌公子惊怒之下胸口剧痛,气血翻涌,怔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朗墨目光一扫,见剑谜和司湘都站在容桓两侧,长歌公子就算出手攻击也无胜算,瞅准时机,刺出一剑,“噗”地将长歌公子肩膀刺穿。

那一瞬,容桓停下了动作,而昭然的脸,早已血迹斑斑,令人不忍卒视。

长歌公子见大势已去,苦笑一声。

“殿下,本公子从未伤害于你,你为何如此下作,用无辜女子作要挟?”

“若非用昭然做诱饵,如何能引出你。”容桓眯眼讥诮一笑。

“我为容氏天下惩处国之蛀虫,殿下不但不感谢我,还要赶尽杀绝,还有何天理可言?”

容桓冷笑,缓缓道:“虽然承你之力,除掉不少贪官污吏,但这天下是谁的,该谁来管,该谁来杀,却不是你能插手之事!”

“现在想要你的命的人太多了。”他幽幽道,望向了从旁而立的朗墨,长眉一扬,“更何况朗将军要你的命,本殿下就定要成全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认命罢!”

长歌公子在面具后发出一声笑,仿佛寒潭水流倾泻而来:“本公子要就听说当今太子殿下风流多情,果然名不虚传!”

他看向了面色幽冷的朗墨,仿佛在看一件精致珍贵的古玩,打量了一阵,忽地嗤笑:“这将军确实姿色不错,但是若要他屈居人下,太子殿下,你这如意算盘,可真是打的不巧。”

“本殿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被人戳中心意,容桓神色一动,眉目间涌上了怒意,“昭然的命就在你手上。让她生还是死?”

“让她走。”长歌公子淡淡地在昭然骇人的脸上掠了一眼。昭然抖了抖粉唇,仍是不发一语。

大功告成。

容桓与朗墨对视,容桓举刀挑断绳子,朗墨命人将长歌公子五花大绑。

松开了绳子,昭然仿佛才回过神来,她举步向前,一双水眸始终看向前方,没有落在长歌公子身上分毫。二人擦肩而过时,长歌公子忽然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什么,昭然终于娇躯一颤,眼底隐忍许久的泪水簌簌滑落。

然后,昭然转身,淡淡地瞥了一眼容桓。

容桓立在树影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瞧着昭然一张毁的彻底的脸,仿佛世间一块美玉顷刻间碎了。朗墨终是垂下眼帘,不忍再看下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落。

大夏朝建兴四十三年暮春,轰动一时的长歌公子一案告破。太子容桓协同将军朗墨将首犯长歌公子擒拿归案,朝廷一鼓作气,将长歌公子麾下旋翼门安插在洛京的眼线一网打尽。

洛阳,菜市口。

夕阳斜照,惨淡的光线在屋檐下遮出一片阴影,暗影中,几排吊着的密密麻麻的黑影在冷风中摇曳。

那是一具具尸体,远远看去,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道长线。

才几天功夫,尸体曝露在日光冷风下,开始腐败,然而,路过的行人们却依旧看得见,尸体上一张张平静的脸,仿佛从来不曾感受到酷刑的痛苦。

路人们依旧感到了森森冷意,从四肢蔓延到心头。洛城,这权力的中心,既是九州最富庶华贵之所,亦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间地狱。

他们簌簌散去了。

风中,只有一具具尸体无力地摇晃,仿佛一面面旗帜。

容桓脚下生风一般地踏进书房大门,呆立了一会儿,忽地扬起手来,将桌上之物尽数扫到了地下!

司湘不忍,上去拖住容桓,在他耳边低低道:“殿下别这样。舍去部分保全整体,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殿下不必如此。”剑谜握紧了手,微微颤抖:“他们死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

容桓闭上眼,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昭然临去那一眼。

那些弟兄们束手就缚,神情安然,视死如归。

他知道昭然眼泪为何而流,也知道弟兄们为何如此平静!

然而他们却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安然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包括无情的伤害,这沉默代表着一种报恩,一种关系的结束。

满腔萧瑟,挥之不去的索然凄冷,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慢慢道:“我对不起昭然,也对不起弟兄们!可是若不假戏成真,怎么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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