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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1 / 2)

>  “欲擒故纵。明白不?”尹文衍泽低低一笑,眉角轻抬,即是撤去眼前废纸,随手一展,即覆上新笺。龙凤团花的素笺,极素极雅,又是十足的美,一如香玉美人。

再日清晨,晨膳桌上摆齐了各式样的糕点粥品,又是一桌十八叠。这般精致,吃得多了反有些乏味。然延陵易的性格自然不会管顾这些小事。澹台夫人与老王爷的晨膳,她一备十年,如今好容易脱下手来,遂更不去在意。尹文衍泽上了桌,与澹台熟络了几言,只低低嘱咐延陵置备一番,今日入澹台府。

延陵易眉轻扬,淡应下声,而后又听尹文衍泽添言说要一并领着小粽子一并去。她于是想,小粽子果要去,那一份澹台叔伯的脸面钱还未收下。

“夜里未睡安稳?”尹文衍泽随着一句关切之言,听着淡淡的。桌上岳母小舅皆未有大动静。

确也没睡安稳,四更时,小粽子由噩梦哭醒了,她搂着劝下好 久:炫:书:网:才又得眠。然此时尹文衍泽的故意亲近是要她周身不爽。持着冷碟的腕子一僵,幽幽言了道:“王爷的欲擒故纵呢?”她但未看他一眼,说得全不入心。

尹文衍泽手微抖,缓缓饮着盐梅果羹,咽得极为艰难,笑得涩涩:“是啊,前不久还说要小粽子选个玉琴。”

延陵易这才微瞟了他眼,恰他也在暗中回望,二人目光一凝一顿,复又撤开。

……

说也奇 怪{炫;书;网,澹台与延陵两家虽为姻亲,反是走动不多。如今来往竟也因着尹文衍泽的情面。

马车上闷闭,架起一面软帘,才有微风洌入,尹文衍泽抬着扇面打了自己一侧的帘子向外张望。延陵母子挨着对面,小粽子吃过早膳后便有些胀气,这一下正难过,好容易老实着贴在延陵怀中不蔫声。

“明日殿审,我与东宫都会到。”尹文衍泽收起扇柄,微一摩挲,添了言。

延陵易点头,竟难得未皱眉:“王爷当到。”圣元帝命下东宫与昱瑾王共掌京考,自当责无旁贷。转念又想起一事,便道,“琼华宫的礼,王爷可是备下了?”

“礼,什么礼?”尹文衍泽先是一惊,才作细问。

延陵易暗叹这做哥哥的似也不大将妹妹的事放在心上,再一看马车似是入了北府池,才将小粽子的圆襟上下摆抹了一阵,话不浓不淡的丢了身侧之人:“昨便是传了消息,长晋似是有了,皇上遣的袁太医言是将以三个月。”

尹文衍泽眸中似有风掠过,一时紧下,而又寂寂化了开,身子倚回衾靠,才是念声:“这丫头还是这般不当紧,既是这般还劳途归郢。”

如此,长晋是也不能随意归夏;如此,再之后便也不及多想深想。

第七十九章 方念

尹文衍泽仍记得夏宫常以飘雪,但一入冬,绵延的雪与低沉阴霾的空,是那两余年质子时光唯一的记忆。

初到时,他甚有些不适应西地的干冷风沙,满目都寻不入青葱之色。

后来她偶尔由文书观到倾城一地少风沙多丘陵绿洲,逢以夏时还能看到蔓穗草,这在干燥荒芜的西疆十为少见。后来她说,衍泽哥哥不喜夏宫的干冽,朕便可以在倾城为你建一所宫宇,便唤它衍宫吧。

不如叫倾城衍宫。他先是谢过,又轻轻地言。

倾城衍宫。她淡酌复念,而后又言,这名字甚好。

那一年衍宫选址时,他与她亲赴倾城,亲自目揽了那一所传奇的城池。她说夏国万里江山,七十三所城郡,唯有两座倾城是她的,一为生辰礼云南,另一便是这倾城。那一日,昏下西风斜阳,弦乱舞肆,她是与他耳边轻念“文宣三阁老说崇毅是荒淫暴虐之人。那些老臣不大喜他,他在夏宫上下皆不得人心。他们说他的势力越发膨胀,朕于夏宫的地位便摇摇欲坠。他们想除去他,甚于想要暗中替朕出手杀了他。”她深信崇毅之忠心不疑,然左右之行受制于阁老权臣,纵连欲宠信于一人,都不易。她不能再宠他,再宠一分,都会成为伤了他的利剑强弩。

“皇上要如何做呢?”他笑比春风,温文清隽,虽是相问,于心中已是明白。

“朕想宠你尹文衍泽,朕为你建这一所倾城衍宫,要天下都知道朕对你的好。朕知道,郢地有人想要你的命,朕这夏宫亦有贼子心存胁迫之欲。朕宠你,便能保你全命,待朕十三岁亲政后,更可以还你自由。”他是两袖无权亦无势,寄人篱下自命尚不能保全的质子,也是最易一叶障目的棋子。她保他,她宠他,不过是一场交换,于他极利,于她无弊的交换。

他住了笑,扑了满袖蔓穗,转而淡言:“皇上可知,蔓穗草的深意?”

她轻睫微抬,靠近于他,她周身月梨香的馨气,微甜,却隐着摄人心魄的忧怨,甚为醉人。

听说那崇毅在驻守东塞的营帐中,亦只燃这一味香。那是个粗嘎之人,当是满身铁骨枪戟的锈味,怎也会生了别种风情弄香燃檀?可是因为那月梨之隐幽淡香,是她的味道。如是这般,这一对倒真是爱的痴心且奇特。他为她舍命尽忠镇守疆塞,她为他歌舞升平娇宠男色。

“是忍耐。”她于他手中捏了一束蔓穗,凝了片刻,脱口而出。是要忍耐一时,才有将日兑现同守天下之愿。她喜 欢'炫。书。网'蔓穗,不因它的高洁,只因蔓穗遍地的五月之末,是崇大将军率军奉朝列表陈奏的归期,是她每一年等待的日子。

他轻点了头,反握上她的手,细腻冰凉:“臣…愿意。”

她微颤,欲以脱手,僵愣一时,反将他的五指握紧。若要做出一番盛宠的模样,便该由此刻开始。

“臣愿意做皇上的棋子。”他会意一笑,亮眸却凝以黯沉。

她是帝王,必该有容忍之心。然那个性急如火焦躁如雷的崇毅可有心明了,有心忍耐?!

他那一日的担心,竟不巧为日后埋下了恶果。

鹅黄色的垂怜摇而又坠,偶有窗外湿意颇劲的冷风扑入,郢地的风,实比夏宫寒,因着阴冷。多年再未见过蔓穗,亦多年未领略夏域辽阔的豁达,那荒山,那大漠,那呼啸而过的风沙,皆成了记忆之境某一处不易翻动的陈笺。

“王爷。”延陵易于车中又唤了声,方以念过三遍,皆不闻回音。才是明白,这男人亦有走神的习性。

尹文衍泽回了心志,闻音猛抬眸,却在一瞬间看迷了双目。眼前之人,似乎仍是旧时模样,启口出言,便又充盈了月梨花的薰息。然再看再闻,眼前的人已是冷眸寒目,揽着小粽子细细打量着自己,这车中素袅的檀香,不复月梨花的甜润。

“啊。你说。”目光一错,尹文衍泽出了声,极淡。

“我方说念了三遍,王爷可是不愿意?”

“你方…”尹文衍泽微愣,掩下愧念,无奈道,“再说一遍罢。”

“我差人置备了些紫苏黄苓之类安胎药膳。若以空闲是愿与王爷一并前去恭祝。”她目中无不悦,只是清清淡淡又作念了番。

尹文衍泽黯了眸子,倾了半身,抬袖直攥上她细腕,指尖相触,依是细腻冰寒,唯一双软腕的质感温度从未变过。他目中闪过千百般情绪:“我愿意。”

彼时那一般相握,那一言愿意,是恩重于情。

如今这一握,又是揣了何般情愫,他已不知。

而她,更不知。

“王爷。澹台公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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