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1 / 2)

>“你还记得那个抱着孩子从你身边经过的瘸腿女人吗?你一定见过她,一个行路不太方便的清洁女工,她在这儿附近扫地已经很久了。”我继续说。

“她就是梅玲?”闻屿终于精疲力竭地问道。

“是的,她就是梅玲!”

“她的腿……”

“她的腿是离开潘家的那天,摔坏了。”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屋里有一种窒息的安静渗透在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知道这些?”闻屿的声音冰得像利刃一样。

“你曾经给我写过几封半途而废的信,我告诉过你,是一个清洁工的朋友给我的,我撒了谎,其实,是梅玲给我的。我不认识她,是她主动找我的,她一直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她知道你帮她母亲得了十万元赔偿,也了解你心底的想法。她说,你是个好人,她是个瘸腿的乡下女人,她配不上你,所以才躲着你,不敢见你,把爱情的机会让给我……”

我说不下去,停顿下来,却也难以鼓起勇气瞧一眼闻屿,我们默默地僵持着,只有越来越大的风雨声从窗子里飘进来。

“她现在在哪儿?”闻屿宛若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就这儿,幸福街上,有哭声的那一家。”想起小雨,悲痛又一次冲破了我的忍受力的极限,掩面而泣地说,“你的儿子……得了急性脑膜炎,医生救不了……刚刚走了。”

屋子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闻屿突然如一头受了惊吓的野兽猛然跳起来,向外冲去,紧接着是一连串下楼梯的狂躁节奏和关上大门时遥远却振聋发聩的声响。我瘫软地仰面靠在沙发后背上,僵硬身躯里的每一块零件似乎都动弹不得了,只有眼角的泪水寂寞地滑向眼角……

31

我在那间小楼的沙发上麻木而虚脱般靠了很久,身体的知觉才缓缓复苏了些,我努力站起来,从空调前的绳子上拉下依然湿漉漉的衣服,机械地穿上。不知是情绪之故,还是酒精的原因,我的手脚显然还是有些不听使唤,力不从心,脚底仿佛踩着轻飘飘的浮云,身子难以控制,摇摇晃晃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时间在我混沌的意识里已经成了固体。我无法再待下去了,小楼里的任何东西都会更加刺激我的悲痛。我缓缓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不晓得我还有没有机会、有没有勇气再次踏进来,所以,我想记住那酒红色的灯光,那散发着金属机械和河水味道的空气,那延绵不绝的独特雨声,那窗前悠闲晃动着的渔船和零星的船灯。我扶着楼梯把手,轻悄缓慢地下楼,鞋子还是在楼板上敲出熟悉的声响,打开被雨水浸泡的老木门,它潮湿得已发不出吱嘎作响之声了,但我仿佛依然听到了。我轻轻地关上它,像是关上了一段凄美的老电影,然后,浑浑噩噩地又一次踏进了清冷的瓢泼大雨里。我没有往幸福街去,因为我知道,那儿正有一对历经生离死别的恋人重逢了。

大约是红酒的后劲逐渐体现出来,回家的路上,我意识已经相当模糊了,我甚至不清楚我是如何能够回到家中,好端端地躺在床上的?但是,那晚,我做了一个温馨绵长而疲惫的梦。

我和闻屿不知为何在群山峻岭间长途跋涉,翻越白雪皑皑的山峰,渡过绿油油的草原,然后,在无边无际的丛林里摸索。我们好像在赶时间,每次我精疲力竭地想坐下歇会儿,闻屿总是兴奋而迫不及待地催促我继续走,甚至背起我前行,我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像幸福地睡卧在一张柔软的大床里。

我说:“我们去哪里呀?”

他气喘吁吁地说:“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夜色渐渐将我们笼起来,森林里高大怪异的树木变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狰狞影子,我紧紧牵着闻屿的手,跟随他在一片原始的自然世界里寻找出路。慢慢地,抑或是突然间,有一束温暖的光亮划破了夜幕进入我的视线,那是一间普通的小木屋里射出的极为平常的灯光,可此时此地,我觉得那么耀眼而神奇。

我们走进那幢简朴的木屋子,里面传来悦耳的欢笑和音乐声诱惑着我疲劳的神经,我急切地用手拍了拍那门,屋子里突然变得静悄悄了。我正失望着,闻屿却冲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串丁当作响的东西,打开了木屋的门。

“你有钥匙?”我惊讶万分。

“这里就是我想带你来的新家。”闻屿爽朗地说。

“新家?谁的新家?”

“我们的。”他贴着我的耳边,轻声地逗弄似的说。

《红衣》第四章(19)

“你的老房子呢?那幢小楼?”我问。

“拆了。”他轻松地说。

屋子里陈设简单又精致,桌子上堆满了各式佳肴,壁炉里燃着劈劈啪啪的柴火,一股浓浓的温情和幽幽的木头清香弥漫在空气里。更让我意外的是墙上挂着一幅大照片,画面中笑盈盈的女人正是我,穿着一件大红的旗袍,西装革履的男士亲昵地从身后搂着我的腰身,那人竟然是闻屿。

“我们什么时候拍过合影?”我心悦又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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