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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2 / 2)

聂浪见他那副赌气的样子,冷冷一笑,便又盯他的木桩。

他给许公子喝的药汁却是颇为有效,没多久许公子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麻木无力,什么疼痛感觉都变得迟钝遥远,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天色渐晚,夜色漆黑,许公子睡得很沉,寂静的牢房里只能听见他低沉而均匀的呼吸声。

刘氏在思念爱子,淑妃抱着儿子在为渺茫的未来而忧愁,聂浪万年不变的盯着那木桩发呆,远远的传来打更声,不觉间已经过了辰时。

惨白的月光从头顶窄小的气窗洒进牢里,在地上抹了一层银白,牢门忽然哗啦一声拉开,走进来一个带着巨大斗笠黑瘦的青年。

他走到聂浪的牢前,一抬头,月光落在他黝黑的脸上,却是胡二。

胡二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朝着聂浪嘿嘿一笑,道:“许公子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林大人等着要见他呢!”

聂浪冷哼了一声,一个月来第一次改变了动作,翻身站起,站在门前淡淡道:

“开门吧,我去伺候他。”

胡二嘿嘿奸笑,钥匙扯着铁链哗哗作响,一边开门一边嘟囔:“你当林大人什么货色都要,你这瘪三粗手粗脚,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牢门哗啦一声拉开,聂浪出了门,伸展了一下筋骨,在月光下长长出了口气,见胡二还盯着许公子不走,便冷冷一拍他的肩膀,道:

“我伺候不得,不然你去?”

胡二脸一黑,低声啐了一口,直骂他:“你这骚、货。”两个人骂骂咧咧的就走出牢门了。

天色全黑,云层遮挡着月光,在地上洒了一层薄银。

黑黢黢的巷子口,三个兵丁正在查验一顶六人抬的小轿,跟着轿子随行的是一个干瘦军官,三个兵丁一见了军官,立刻笑的满面谄媚,那为首的兵丁干笑着点头哈腰道:

“胡大人,这么晚了还要执行公务,辛苦辛苦。”

黑瘦青年点了点头,也不做声,便朝小轿一挥手,六个轿夫把轿子抬起来,正准备继续赶路,突然旁侧的回廊里又过来一个长官模样的兵勇,那人朝轿夫一抬手,轿夫便又把轿子放下了。

军官瞅着那三个兵丁,拖长了声音问:

“什么人?怎么连问也不问?”

三个兵勇见了此人,脸色都是一阵怯懦,为首的兵勇状着胆子上前一步,懦懦道:

“是、是、侍卫营的胡二爷。”

那人一听胡二爷,便一拱手,嘿嘿一笑道:“呦,胡二爷,失敬失敬。”

此人姓刘名蟠,任军机营六品从事,是林明勋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应付不得,胡二只得拱了拱手,却不想与他客套,冷声道:“刘爷,客气了。”

刘蟠目光在轿子上冷冷一扫:“什么人呐?这么晚进府。”

“许公子,林大人亲点的。”胡二沉声回道。

刘蟠轻声一嗤,精亮的眸子里带了三分暧昧,便走近了轿子,戏谑道:“早听说这许公子姿色冠绝京城,太子为了这妖人江山不保,想不到刘大人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今日我倒要瞧瞧这京城第一美人是长得何等模样。”

说完,抬手一撩,不待胡二反应,就把轿帘子掀开了,胡二大惊,刘蟠也是一愣,只因为他因缘际会曾在林明勋的宅子里见过一次许公子,断然不是轿子里这个俊俏少年。

刘蟠的脸色一变,轿子里的聂浪已经出手了,只见他掌心一翻,一道寒光就从他袖口里射出,直奔刘蟠咽喉。

刘蟠大惊,咬牙朝轿子一掌拍下去,人已经硬生生侧移了三寸,匕首擦着他的脖颈划出老长一道血口,刘蟠却临阵不慌,眨眼之间已经抽刀出鞘,反手回击了。

刀气凛冽,只听闻一声鸣响乍近,唰的一声,轿子顶就被他削去二尺。

这一刀出刀极快,便是他左掌刚拍上轿门,右手便划出这一刀,两厢动作几乎同时进行,众人根本连轿中人射暗器、刘蟠躲刀都没看见,只觉得刘大人一掀开轿帘子便一刀划过去,黄花梨木的轿子遇上刘蟠那削铁如泥的宝刀,直如铁刀切豆腐,唰的一下轿子顶儿就飞出去了,若是人在轿子里,那脑袋便随着轿子顶儿就地斩首了。

这力拔千钧一刀,是抱着完全不留活口的力气使出去的。刘蟠对自己的这一开碑裂石的一刀也是信心十足,只等着轿子里出暗器的狗贼血溅当场,好出他被暗算的一口恶气,可是眼见着刀刃已经切到那人脖颈,却见那轿子里的少年仿佛蛇一般向后以一个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弧度仰倒。

信心十足的一刀竟然挥空了,这少年使的又不知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刘蟠心里一惊,不由慌乱,变招一乱,那少年已经瞬间游蛇一般沿着他握刀的手臂窜到面前,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刘蟠只见了一双极其阴寒的眼睛,只觉得后颈一凉,便身首异处了。

刘蟠一死,那三个兵丁还没看清出了什么事,便见眼前刀光一亮,唰唰唰三刀,连呼痛的机会也没有,就倒在地上。

胡二从三人中间飞身闪过,走到轿子前还刀入鞘,聂浪把掌心的三寸匕首在刘蟠的衣服上擦净血迹,冷声问道:

“还有多远?”

“两进宅子。”胡二皱了皱眉,倒是不远,只是说话时两人已同时听到一阵紧促的脚步声向这里奔来,林府机关重重布置严密,刚刚尽管小心翼翼,依旧不知哪里碰触到了机关,只怕是转眼间就会有数百兵丁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

胡二无奈又抽出了刀,朝着暗处一道木门指了指,道:

“你去吧,伺候人的活你合适。”

聂浪用鼻孔冷嗤了一声,片刻不耽误便大步朝那道门跑去,淡淡的说了一句:“别把自己弄死在一群莽夫手里,回去叫当家的笑话。”

胡二嘿嘿一笑,眨眼间眼前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黑压压的一片兵丁已经压倒眼前。

聂浪已经跑的没影,胡二舔了舔刀刃,那郊狼般闪烁的眸子里迸射出异常的兴奋。

聂浪从小门穿过一道宅院,刚冲进第二道门,便见了眼前一队精钢铠甲的兵勇已经堵在路口,他啐了一口,心中暗骂胡二个兔崽子,指的什么鸟路,把他送到枪口上,手上却已经把那支三寸匕首拔了出来。

兵勇蜂拥而上,聂浪一袭白衣,在人群里跳跃腾挪煞是好看,犹如一道白光,速度奇快,出手奇准,刀刀见血封喉,转眼间围住他的七八个兵勇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他脚下,白衣染了血渍犹如沾染点点寒梅,聂浪无声甩掉匕首血槽里的残血,便大踏步朝着林明勋的卧房走去。

林明勋今晚正在宴客,请的是军中几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玉暖阁叫了几个出名的头牌,宴席办的穷奢极欲,此刻夜色深沉,众人也都喝得烂醉如泥,宽敞的卧房里一片淫/靡猥琐的画面。

聂浪一推开门,便被一股刺鼻的酒气扑了一脸。

林明勋坐在主座,见了这杀气腾腾的不速之客,霎时一愣,却转而哈哈大笑,只道:

“这刺客生的比玉暖阁的头牌还漂亮,难不成是冤家对头专程给我送礼来了。”

众人早都喝得七荤八素,脑袋里哪还有个‘怕’字,一阵哄笑,全然不把站在面前的美少年放在眼里。

林明勋喝得站都站不稳,放开了怀里的美人,便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念叨:“小美人送上门来,今晚爷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便是一阵淫/笑。

彼时胡二正满身是血的冲来,听见林明勋说此话,便见聂浪耳朵一抖,吓得都没敢冲进门,直直的站在门口,恨不能闭上眼睛躲避这场血性风暴——须知他们众兄弟里面,数聂浪脾气最差,当家的却偏偏选了他来冒充这吃软饭的活儿,聂浪对此事原就恨之入骨,如今被林明勋当着他的面儿提起,他怎能不火冒三丈?!

胡二没有等太久,便听见屋子里林明勋一声惨叫,再睁开眼时,林明勋已经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心口一个大洞咕咚咕咚往外冒血,聂浪满手是血,手一松,一颗还扑扑乱跳的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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