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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  暖意融融的午后,阳光照得慈宁宫分外静怡。

于太后站在正厅,正在修剪一盆开的正盛的牡丹,绕着花盆转圈儿,修剪枝叶,不察新换的一双牡丹鞋被血渍染脏,低头见了脚边血肉模糊的阮征,挑了挑眉露出一丝不快,朝一侧的侍卫冷声道:

“你们怎么把他弄成这样?”

众人心里暗自腹诽,却哪有人敢说一句话。

昔日权倾天下的太子殿下,没有太后的旨意,谁人敢动他一根汗毛?!人怎么审、怎么打,下手轻重都得照着老太太的意思分毫不差,倒来问他们怎么把人弄成这样?!

好在于太后也不想他们回答,便放下手里的剪子,目光从牡丹花上挪到阮征身上,走近了看了一眼,转身坐回椅子上,道:

“把人弄醒了,我要问他几句话。”

一桶水兜头浇下,阮征醒了,于太后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的说:

“皇孙这几日过的可还好?”

等眼睛里的水流干了,阮征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于太后,却冷声一笑。

“承皇祖母厚惠,他日定当双倍相报。”

于太后脸色一冷,却起身走到阮征身边,木屐的鞋底狠狠踩在阮征的手上,用力的辗了一辗,冷声道: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倔强,你可知倔强就是不识时务,不识时务就要受罚。”

阮征的掌心被踩得血肉模糊,他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仿佛事不关己。

于太后又踩了许久,却终究不能再阮征面上看见一丝反应,满心愤恨,却终究只能恨恨走回座椅。

于太后喝了背参茶压了压怒气,便叹息道:

“你这孩子,天生寡情薄幸,这几日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你两个儿子吃了毒药生不如死,妻子家眷都被人凌虐羞辱,你却问也不问,哎……”于太后叹了口气,长长的指甲拨动着银碗上的花纹,“我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能让你有所动容。”

于太后看着阮征,想了想,道:

“若是我告诉你,你父王并非病死,而是被本宫手刃的,你可惊讶?”

阮征依旧瞪着天花板,身子却微微一震,于太后见了他的神色,终于感到一丝满意,她笑了笑,便继续道:

“那一日我去了趟涯州,想让他写份遗诏,他偏不肯,我一怒之下就一剑刺在他心口,却刺得不准,他隔了很久才死,拼命地在池子里挣扎,弄得满满一池水都被染得通红……哎,这孩子,何苦呢?不过是写份诏书,改立王储罢了……”

于太后慢慢的说着,字字清晰,看着阮征的脸色愈加惨白,空茫的目光被仇恨和愤怒填满,她便愈加兴奋起来,却起身走到阮征面前,恨恨踢了他的肋骨一脚,高声道:

“阮征,你的父皇是我杀的,从他赶走我的儿子那天我就立誓要亲手杀了他,我不仅要杀他,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的全族我都杀。”

“你恨我么?想杀我么?呵,我就是要你有这种感觉,这种恨之入骨却无力反抗一丝一毫的痛苦!这种痛苦我忍了足足十五年,原想双倍奉还给你那个昏君父皇,可惜他死的太快,我只好让你父债子偿!”

于太后越说越是激动,双目充血通红,尖锐的指甲在阮征的胸膛上划出道道血痕,猛一用力,深深刺入皮肉,阮征闷哼一声,于太后却笑了。

于太后满心兴奋,许久,阮征却终究平静下来,眉眼中的仇恨一点点散去,终究只剩下一片空茫。

于太后一再逼问,他却只是漠然,问的多了,他便喃喃:

“十年了,病痛早都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只是我下不了这样的决断……你做了,于他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于太后再也得不到只言片语的回应,心里痛恨,恨恨的推到了满架的琉璃瓶盏,瞪着阮征,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说:“阮征,你这性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你的母亲,你可知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么?”

阮征一愣,此事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于太后满面得色,笑道:“全天下都以为她是病死的,可我知道,其实她是被你父皇赐死的。”

“她初进宫时,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却终日愁眉不展。你父皇心里喜欢她,只道是娶了个忧郁的妃子。可我是女人,我能看懂女人眼里的忧郁是为了什么,我偷偷差人去她的家乡查访,时过半年,却也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来你母亲在家乡真的有个相好的男子,两人早有苟且,甚至连你那个瑞王哥哥也未必是皇帝的种……”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辗转让你的父亲明白你母亲忧郁的真相——昔日百般宠爱的妃子,就这样被赐了一杯毒酒,就这么死了……”

“你说,我是不是帮了你父王?若不是我,他就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说罢,于太后便如那民间盛传的慈圣菩萨一般,笑的暖意融融,俯身盯着阮征的眼睛,指甲尖锐的五指狠狠捏住阮征的下颚,拼命地摇晃,努力地在他瞳中寻找那一丝痛苦。

阮征的眼睛只是远远的看着宫门,漠然如冰。

宫门外站着一排肃装侍卫。

夕阳斜照,在于太后的嘶吼中,白亮亮的刀光反射着夕阳刺痛了阮征的眼睛,一个侍卫拇指推开了刀鞘,清冷的面孔被侍卫宽宽的斗笠挡住了大半,周身散发的杀气却让人心底发寒。

阮征盯着那个侧影,极轻的摇了摇头,半响,‘咔’的一声,长刀落回刀鞘。

阮征暗自舒了一口气,终无力闭上眼睛,听着于太后继续歇斯底里。

原来你也喜欢我

甜蜜得暗恋——……

阮征醒来的时候,人却到了一个极其温暖舒适的屋子里。

他泡在浴桶里,两个丫鬟只是闷不做声的替他清理着身上的血渍污垢,浸泡在温热的药汤里,让他的伤口传来一阵丝丝痒痒的刺痛,他眼睫轻颤了两下,悠悠醒转,那丫鬟却仿佛未觉,径自在他手臂背脊上悉心擦洗。

忽然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脚步渐近,房门执拗一声推开,阮征一抬眼,便见了怀王、成王。

怀王满面严肃,瞪着成王,语气中已带了怒意:

“……他迟早是要被处斩的,我不过是念在与他翁婿一场,让他少受几天罪,难道你不是他的亲叔叔么?!”

站在怀王旁边的,是面色冷冽的成王。

昔日的成王,此刻已是龙袍加身,满身贵气,冷冷瞟了了一眼泡在浴桶里的阮征,沉吟半响,却并未如怀王所料般的震怒,只是长叹一声。

“……今日之局面,已绝非我一人所能左右,三哥难道还看不明白?”

怀王一愣,却见了成王眉宇间的一丝无奈,终究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成王的肩头,无声叹息。

于太后掌控朝政,于氏亲族充斥朝野,成王虽名为一国之君,实则处处受掣,这几日的早朝之后,朝中形势怀王又怎能看不清楚。

两人相顾无言,却多了满面无奈。

阮征的两个儿子前几日相继病死,怀王的长女王氏哭得昏死过去,须知这孩子也是怀王的外孙——外孙死的不明不白,女儿命在旦夕,叫怀王怎么还能坐得住!

怀王大怒,不管不顾的冲进牢里把女儿拖出来。

王氏醒了便苦苦哀求父亲,定要见阮征一面。彼时于太后也玩腻了每日折磨阮征的游戏,便把他丢在宗人府的大牢里等着日子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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