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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1 / 2)

>  李桐晋敲了半天门没人应,进门就看见古书烨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推测是他说了什么忤逆的话被太子训斥了,心中暗自侥幸好在这触霉头的事不是自己出头,想想便泰然了不少。

“叫太子送走许公子的事怎么样了?”李桐晋明知故问,半响,古书烨却只是冷着脸不发一言,李桐晋又问了一遍,古书烨照旧不答。

李桐晋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只是着了那妖孽的媚惑,如今朝廷局势险恶,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等深受太子礼遇,又怎能见太子误入歧途而坐视不理?!”

李桐晋说得振振有词,古书烨只觉得脑子一清,便觉得太子断不是轻浮之人,刚刚对他的百般折辱,不过是受了佞幸的蛊惑,想要堵住他直言进谏的口而已!

如此想来,古书烨顿时满腔的羞辱便化作了对许公子的仇恨,对太子的忠心。价值李桐晋在旁一番蛊惑,古书烨更是对劝谏太子满腔热忱起来。

两人一番谋划,自不必提。

可是阮征素来是我行我素的,于是许公子照旧每天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边。

这一日太子府议政,阮征坐在椅子上,下边李桐晋众人满脸肃穆的禀报朝政,书桌上奏折堆积如山。

黄河水患,雍州难民,属国朝贡……阮征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时辰,面前的奏折还有厚厚一叠,他微微打了个哈欠,继续面无表情的翻开下一本奏折,却见叠得方方正正的奏折里夹了一块桂花糖,许公子立在侧首,穿着略微宽大的仆从衣帽,笑着朝他打了个手势,阮征不由会心一笑。

昔日里忙于朝政,他从不在意衣食之事,见了这一颗桂花糖,方觉得听了一早上的朝政,竟真的有点饿了。

见阮征盯着桂花糖发呆,许公子站在侧首便又朝他示意,阮征见他那副模样,若自己再不吃了这颗糖,只怕是他的袖子就要甩掉了,便无奈执起糖果当着他的面吃了,许公子暖暖一笑,阮征便一脸宠溺的叹息。

众臣看着两人眉目传情,霎时脸色变得千奇百怪,杜仲正在庭前痛斥淮军军纪败坏扰民滋事,一着急嘴都哆嗦了,磕磕巴巴的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了,只见阮征朝众人摆摆手,道:

“拟定好的折子你们就各自去办,今日议事就到此吧。”阮征瞅着许公子笑着吩咐众臣。

“殿下,不少折子尚未批阅……”李桐晋也来了义愤填膺,便直直顶了阮征一句,却见阮征满脸色一冷:

“怎么,本王批阅多少折子,还要宰相大人过问?”

李桐晋没敢再说,便随众人默默躬身退出书房。

朱漆的房门尚未关闭,李桐晋众人刚走到玄关,便听见大殿里许公子一声娇嗔:

“殿下,不要……”

哗啦啦一阵纸卷散落的声音,便是一声衣袍撕裂的声音,许公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着,阮征低哑的嗓音柔情密语着,靡靡的声音让那些老臣们的脚步愈加快速,总算跑出了大殿,却个个面色尴尬,哑口无言,叹了口气便回各自衙门去了。

红颜一笑为君颜

许公子是南州人,每年的九月初九有去河里放灯祈福的习俗。天色将晚,阮征从朝上回府,还不待吃晚饭,许公子就神神秘秘的拉着他微服出门了。

阮征只穿了一件藏青蓝色的袍子,仿造胡服的设计,襟袖都很窄,衬托得他的身材更为高挑精壮。许公子穿了一件浅粉色的广袖长袍,宽宽大大的挂在身上,显得他身材更为娇小,他一路牵着阮征的手,满脸兴致的走在前面。

傍晚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两个人穿过拥挤的人流,一路便走到了澈河边。

澈河贯通殷朝国都南北,朝廷在河上修建了不少亭台楼阁,河上很多画舫花船来往,平素不少文人墨客流连于此,体诗作画附庸风雅。

阮征被许公子一路拖着跑到河边,彼时已经天色全黑,河上波光粼粼,无数的荷花灯漂浮在河面上,犹如银河中的繁星般璀璨。一条条花船拨开河面上的花灯缓缓的滑行,散落了一路淡淡的莺歌燕舞脂粉香气。不少故居南州的文人墨客百姓商贾正在河边放灯。

许公子在河边停住脚步,一路疾行有些气喘吁吁,却不待喘匀了气,便有跑去了,过了一会儿拎了两支荷花灯回来,递给阮征一只,道:

“老人说把心愿写在灯里顺水送出去便能心想事成,殿下也许个愿吧。”

许公子向一旁放灯的人借了毛笔匆匆写了几个字,便满脸虔诚的把花灯放进河里,转头却见阮征还在抱着花灯发呆,便扯了扯他的手。

“去嘛,去嘛,真的很灵验的!”

“只是扔进河里,怎么会灵验?”阮征抱着灯,颇不认同。

“因为水神娘娘会看到啊!”他大睁着眼睛认真的说。

阮征扑哧笑了,却拗不过他的坚持,只得接过笔,匆匆写了几个字,也学他的模样放进河里。

夜色渐深,两个人沿着河岸一路散步,许公子一路上不停的讲着那些许愿之后水神娘娘显灵的传说,似乎一定要把阮征说服才肯罢休。

他眼中灼灼的光芒,白皙的小脸因为疾行而红润,阮征却只是静静地听,看着他浅笑。

行至城南的时候,澈河上有一个悬河亭,许公子抽出阮征腰上的佩剑,便道:

“初见的时候殿下曾允了奴才要奴才为您舞剑,不如便在今日吧。”

说完,许公子在七曲桥上站稳,横剑在侧,起步,旋转,跳跃,如一抹浅粉色的精灵,满河繁星般的花灯之上翩翩起舞。

阮征站在亭中,只觉得剑光潋滟,映衬着河中星光点点,许公子如同坠落凡间的星子,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芒璀璨。

阮征还在呆愣中,许公子已经收式舞毕,提剑小鸟一般跳回他身旁,归还了他佩剑,唇角轻扬,笑的微微得意。

“殿下,我舞得可好?”

“好,像天上的神仙。”阮征宠溺的替他擦去额角的薄汗。

“这还不是舞得最妙的时候呢!只是这剑太重了,不然更好看。”他努了努嘴,依进他怀里,撒娇道。

阮征揉揉他的头顶,道:“好啊,改日叫工匠给你订一把薄剑。”

“嗯,这还差不多。我还要一件舞衣也行么?”许公子扯着阮征的胳膊摇晃。

“嗯,随你喜欢。”

“还要一只蓝田玉的钗子,行不行?”

阮征点点头:“想要什么去账房点就好。”

“真的?那我还要一只金钗一只银钗一只翡翠玛瑙钗……”许公子说了半天,却见阮征只是盯着河水发呆,便握着小拳头在他胸口一阵粉拳,“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有,有,有啊!金钗银钗嘛,去跟账房说……”阮征被他晃的眼睛发晕,只得讨饶,许公子却撅起嘴来,腮帮子气鼓鼓的转过头去。

“不要了,讨厌。”

“说了给了,你生的什么气?”阮征不会哄人,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着实烦恼,两个人站在亭子里大眼瞪小眼,半天,许公子一抬眼睛,懊恼道:“我要一栋宅子你也给?”

阮征点点头,默默道:“说了只要我能办到的,你要什么都行。”

“那我在城外要一栋宅子。”

“嗯。”阮征点点头。

“我明天搬去住。”

“不行。”阮征认真的说,“宅子给你,你得在我府里住。”

许公子费了半宿的力气,总算让这块木头通了点人气,眼角还带着泪花,却终究破涕而笑了,便扑进他的怀里,粉拳砸在他的胸口,只道:

“你好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骗我。”

阮征叹了口气,任由他抱着、闹着,时光静静的随水飘走。

许公子说:“我见你不开心,只想带你出来解解闷,可你心里不高兴,便是陪我强颜欢笑,也依旧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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