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说是他害了她萧赫风嘴嘴抽了抽。
一旁的韩向雪凑了上来,笑眯眯地说:“在下韩向雪,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蒲谨惜。”她冲那个长得美丽笑得无害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垂下头不语。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成了碎片,而身上裹的竟然是萧赫风的衣服。不过有一点她还可以确定,她应该没被侵犯过,因为身体某一处没有疼痛感。
萧赫风的衣服上有股浓浓的阳光的味道,让人闻上去很舒服,很安心。她突然觉得,就算自己再坚强,可终有一些事情是她不能做到的。比如现在,竟然被强人掠夺出城,若不是遇到萧赫风,后果真是不可想象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那一日如此对他好像是有点……过份了。
对于某人心里有负罪感让谨惜失去了判断力,她只顾想着她对萧赫风的恶劣态度而忘记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恶霸
“多谢世子,如果没有你,只怕谨惜只能丧命于此了”她冲萧赫风深深施礼。
“没,没什么,不过是恰巧路过。”萧赫风咳了一声转过头,顺便不满地瞪了一眼韩向雪。
这时,林外传来马蹄声,是侍卫们赶了回来。他们跳下马,倒很有默契的深深低下头,差点把头插进地里。
其中一人捧着衣物恭敬进给萧赫风,他扶起谨惜,小声问:“你没受伤吧?如果自己能动,就把衣服穿上吧。我们都到林子外等候,有事就喊我们”
谨惜点点头,看着一群男人走到远处空旷的地方,后背冲着她。她忙脱下萧赫风的衣服,换上这身不怎么合适的女装,走了出来。
林子外的道边停着一个青幄小轿,除了萧赫风和韩向雪,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投向远处,没人敢看她。谨惜突然有点感动,知道这是萧赫风对她的尊重……
她低声说:“世子,谨惜真是万分感谢。”
“不必客气,也不是什么大事……”萧赫风不自然的扭过头,脸颊微红。
“这些匪徒没准已经盯上蒲小姐了,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落了单”韩向雪凑向前“担忧”的提醒道。
谨惜闻听又不免踌躇,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经常出入纸铺,匪徒们认得她是老板才下手抢劫的。
韩向雪凑上前去说道:“不如向世子借两个护卫?萧世子很大方的……还借了我四个呢”
阳光笼罩着白衣如雪的少年,他脸上的微笑很纯净,像是清澈透明的泉水般通透,让人无法去防备……
谨惜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她不想把刚刚拉开的距离再缩小,毕竟定国公世子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可望而不可及,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够触摸到的。不能因为他现在在渔容,就觉得他与她的距离很近。
看着谨惜沉默不语,萧赫风有几分急躁,握着马鞭的手不由得收紧。他的蓝眸盯着谨惜,开口道:“几个侍从而已,我又不缺人”
“不要麻烦世子,侍卫是定国公府的,怎么可以随意借给我?世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谨惜举目望向萧赫风,平静无波的眼中只有客气疏离。
这种目光萧赫风再熟悉不过,他心中又腾起一团火,该死的,她竟然连危险都不惧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她只想离他远远的,那样子是希望他永远别来打扰她的生活才好
方才在树林中那个惹人怜爱的人儿仿佛与眼前的这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留在怀中的温暖和一缕幽香明明还在,可那个人却已经化成石雕,坚硬如铁,任他如何温暖也不会再敞开心扉。
像他这样家世容貌具全的男子,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他都不放在心上。为何单单她却视若无睹?他熟悉那些欲擒故纵的手段,知道她根本不是耍心机,而是真的不想让他接近……
他面冷如霜,跨上马背,冷冷对韩向雪说:“那就麻烦你送蒲小姐回县城吧,我军务在身,恕不相陪”
一鞭子狠狠抽在五明马的后胯上,那匹马嘶鸣一声,如箭般窜了出去,扬起一道尘土。侍卫们忙跳上马背追随而去,只剩下韩向雪抬手搭做凉棚状望着远去的萧世子微笑。
他说:“好性急的人呐……”
谨惜冲他不咸不淡的说:“韩公子,我们也回去吧”
韩向雪眨眨眼说:“蒲小姐还真是镇定,一点也不像刚被劫持过的样子”
“生死由命……我一直都坚信这句话上天给我机会,就是我的造化。若不给我机会,只能说明我的寿路有限。命运可以改变,可生死却不由已,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意长短?”
她说完转身走进轿子,只留下韩向雪怔仲的望着轿子,唇畔扬起一缕笑意:这个女子的确不简单啊有一个词虽然熟滥恰可形容——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是什么样的经历能看得这般通透,避开乱花渐欲的三千世界,竟然连萧世子这样的极品都不动意?
而谨惜已微合双眼,随着微微的晃动,不由得松弛下来,头靠在一边疲惫的睡着了。
终于回到县城,谨惜坚持只让韩向雪把她送到衙门附近的正街上,她不愿意更多人知道她的秘密。
临行前韩向雪冲她眨眨,说:“蒲小姐,我就住在末丁巷最里面那个宅子里,有事可以到那里找我。当然,没事也可以来,我最近很一个人很是孤单寂寞……”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勾引她呢,谨惜自然认出这个一身缟素的少年正是同六王爷一起到衙县的人,她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了……他就像只漂亮的金鱼,生活在水晶鱼缸中,人们只能看到他光鲜的一面,却看不到他的痛苦,因为他的眼泪都流在水中了。
他是权贵们消遣的玩物,所以他也只能消遣生活来发泄自己的愤懑。谨惜不禁想到了湄生,如果她没遇不到他,是不是他长大了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会躺在世俗唾弃的淤泥中让自己沉沦得更深更深?谨惜只是觉得他也是个可怜的人……每个可怜的人背后都有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
正文 114品香
114品香
“好,很高兴认识韩公子有空我会去拜访的。”她真诚的对他微笑。
让他那虚与委蛇的笑容面具顿在脸上……直到谨惜消失在巷口,他还在发呆。
谨惜没有告诉三个丫她的遭遇,燕喜还在铺子和陈阿泗点货。她怕父亲回来,就自己先行离开了。若把这事告诉她们,她们只有更担心。难道因为一次“意外”就永远不再出门吗?大不了叫两个丫跟她一起出门,留一人在家看守。
映雪见小姐回来竟然穿着一身陌生的衣服,自然起疑。谨惜解释道:“被过路的马车溅了一身泥水,所以干脆买了身新衣换上。”
直到华灯初上,燕喜悄悄回来,把盘好的账目交给谨惜。谨惜道了声“辛苦”就让燕喜回房休息去了。
她坐在灯下翻看账目,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萧赫风抱着她的画面,他用温柔的声音安慰她,让她的恐惧渐渐消失,虽然那段记忆十分模糊,可她依然能够回忆起他的唇吻在她额头的那个动作……
谨惜猛的合上账本,只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她叫了声映雪,说道:“给我打水,我要净面”
映雪盯着她有几分狐疑,明明回来时已经洗过脸了?不过她还是去烧热水,准备手巾镜靶香胰。
这是幻觉,不准想这些谨惜盯着镜中的那张略微苍白的面孔,对自己说。
不过该还的人情她还是得还毕竟萧赫风救了她一命。可以的话她不必亲自去见萧赫风,毕竟这些事情过去,两人相见只有更加尴尬。她可以把谢礼交给韩向雪,让他转交给萧赫风,就算被萧赫风丢在湖中也不要紧,反正她的心意到了。
可是应该送他什么呢?谨惜犯愁了……他要什么不是可以唾手可得?谨惜突然想到了她有一瓶蔷薇水,是跟一位广东行商换的。味道十分香郁,并非普通香料可比,是从大食所进,用蔷薇花瓣蒸馏提炼出来的,只需一滴即可保持香味经日不散。
那位广东商人手头有几十瓶,本来想上京贩售的,因看中了谨惜铺中一个旧窑花瓶还有几件难得的羊脂玉纸镇砚匣,可他手头本金也不多,要等到从京城回来才有钱买。
谨惜闻到他身上蔷薇水特有的香味,顺便问起来,就提出以货易货,这样两人都不用给对方银子,还能得到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