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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惜闻到他身上蔷薇水特有的香味,顺便问起来,就提出以货易货,这样两人都不用给对方银子,还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那个广东商人想了想,便同意了。这样谨惜只费了几件在渔容卖不掉的闲置物品,却换来中原地区越来越少的西域香水。
这件东西或许还是萧赫风没有的吧?毕竟西域战乱迭起,很多常用的货物已经在中原越来越少见了。而且这种香只是帐中香不论男女都可以用,配合鹅梨香或沉香组合燃烧可以得到不同的香味,还是很稀有的。
她知道很多权贵都热衷于品香,萧赫风就算不爱好也知道这香的珍贵。另外谨惜还打算订定一只漆金瑞兽,把固体香装在瑞兽肚子里,口中可以吐出烟来。
第二天,她就交待魏泽钊到铜铺中订做一只鎏金铜狻猊瑞兽。等了几天瑞兽订制好后,把那玻璃瓶装的蔷薇水装在姑绒包裹的朱漆剔红小盒内,一同包好。
她写了张帖子,叫魏泽钊送到末丁巷去。魏泽钊回来后禀道:“韩公子说了,明日恭候大驾。”
次日,她改扮男装带着映雪和燕喜到末丁巷去拜见韩向雪。
韩向雪却一改往日不染纤尘的素衣,只穿着一身青色裋褐,挽起袖子正在做吃食。
他手中端着一盘羊肉,笑着对谨惜说:“我已经很多年未下厨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很少有人招待客人时亲自下厨,会让人觉得不够尊重,像韩向雪这样的风流人物下厨倒多了几洒脱放旷。而且他还不避讳,在院中支锅设灶,当着客人的面下厨,倒像是在表演,只可惜了满院的花草,被熏得一股油味。
他示意谨惜坐在早已设好的坐位上,自己却如表演般在院子当中做起菜来。他的动作如舞蹈般轻盈利落,那只菜刀拿在手中如侠客的长剑一般行云流水,飘逸如仙。
很快几道菜就做好了,不过都是谨惜所没见过的。
闻着香味近在咫尺,谨惜不禁食指大动,说道:“看上去一定很好吃”
韩向雪粉嬾欲滴的唇微微上挑,说:“这些都是西域菜式,这个叫八耳搭,这个叫古拉刺,这个叫海罗斯,这个叫即尼疋牙……”他指着菜一样一样告诉谨惜。
韩向雪看到谨惜垂涎欲滴的样子,眯起眼睛笑了。一边用洁白的巾帕擦手,一边说:“尝尝看”
谨惜举箸夹菜,吃了一口,不禁赞道:“太好吃了韩公子……没考虑过开家西域菜馆?”
他淡淡的望着那些菜,举起酒杯,饮了一口,说:“我的菜只做给亲近的人和最知心的朋友……”
韩向雪当然看到谨惜端着碗呆呆看着他,他半合着眼睛,像只慵懒晒太阳的猫。说:“我喜欢美食,非常非常喜欢……因为我曾经是个小乞丐,一个差点饿死的小乞丐。那年的雪好大,除了随处可见的积雪,我三天都没有吃到过任何东西。我以为我会饿死在角落里,像我爹我娘一样被人卷着草席,如死狗一般拖到城外乱坟岗里丢掉。结果,那个人用一碗热汤救了我。我觉得那碗只有辣椒盐沫的烫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他不但救了我,还教我做很多西域菜。从他那里,我才明白,世界上每一样食物都有自己的价值,就如同人一样,无论什么样的人,也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所以,我从来不会浪费每一种吃到口中的食物,哪怕它再难吃……”
他的回忆汩汩涌出,如开了闸门的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这样倾诉,跟一个陌生人。很久没有倾诉的欲望了,他觉得故事沉淀的心中太久,已酿成苦涩的酒,没有人愿意品尝。他只有一直孤独的收藏着……
谨惜默默地听着,不置一词,她知道,他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有人静静听他的故事。月季花丛中,酒肉狼藉,虽然玷污了花香,可谁又能说坐在花丛中的两个如谪仙般的玉人不风流倜傥呢?
聊着聊着早不再是回忆伤怀,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反正两个人把所有东西都吃光喝光,原来吃东西真的可以治疗悲伤谨惜觉得人生每一次结识新人都会带给自己新的感悟和认识,她倒不介意再多交个“酒肉朋友”
这个韩向雪倒是好酒量,两坛子花雕都没醉,谨惜有点惊异于他略为削瘦的身体是怎么装下那么多东西的?
谨惜请韩向雪把礼物交给萧赫风,韩向雪点头,微醺的醉态让他看来起更加妩媚动人。
当韩向雪一身怀素纱衣,手握羽扇袅袅婷婷的站在水兵营外求见萧千总时,守门的兵士都看呆了。
兵营里除了一帮大老粗几时见过如此绝美的人物?更何况还是来见千总的……他们千总刚来时也引起过轰动,有个猥琐的家伙色胆包天,不知死活用言语撩拨他,结果被他用狼筋抽得遍体鳞伤,趴了快两个月还不能下床,之后再也没人敢对萧千总动什么歪念了。再加上萧赫风练兵手段残酷,暗中咬牙臭骂他的越来越来,大伙对这个恶霸的美貌也不就那么在意了。
不过今天可是个大新闻,竟然有如此风姿绰约的美人来找他,看他那骄傲的姿态,别是萧千总的小情人吧?
当下值班的军士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跑进去报告萧千总。
萧赫风正在校验兵仗局新发下来的一批火铳,他觉得这批火铳虽然经过改良,可射程和威力依然赶不上从一水帮缴上来的倭铳。
他其实已经在暗中验造了一把火力更强的枪,不过这是他以后的筹码,当然不会轻易拿出来。
他把火药填进铳堂压实,再上一枚铅弹,双手托枪瞄准百步远的箭靶,点燃火信,一声巨响,子弹穿过箭靶,留下一片熏黑的灼烧痕迹。
“萧千总,这批火铳是用套铸方法冶炼而成的,比以前的耐用多了。”一旁的副千户程仕方说。
萧赫风握着微热的铳管,仔细观瞧。他明白套铸就是内层铸铁外层铸铜,这种分层铸造结构有助于防止裂纹传布,比整体铸造的强度要高,抗党压强度比整体铸造的火铳强得多。
正在这时,守门军士回报说“有故友来访”。萧赫风皱起眉头……他的“故友”都在京城,谁这么厚颜无耻呢?
果然,韩向雪一路招摇走进兵营,一袭如雪纱衣飘飘扬扬,手中微摇羽扇,明眸皓齿,走起路来如柔枝嫩柳随风轻摇,差点把一营的兵都摇晕了。连正在修战船的军匠都因为看他看得入神,大铁锤砸到手指,发出一声惨叫。
萧赫风抱着膀站在操场中间,气势如神,睨视着在他地盘风骚蹦哒的臭兔子。问:“怎么?你是来破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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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向雪粉嫩的小脸绽开甜美笑容,说:“世子还记得啊?那我也还是当时那句——你来排第一个?”
他可以无所顾忌的说话,可萧赫风不行。他扫视过去,所有人都低下头忙着各自的活装没听见。萧赫风哼一声,说:“跟我进来”
终于没有外人了,萧赫风把韩向雪像拎兔子一样拎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给我个不揍你的理由”
“送礼……”韩向雪眨眨美目,万分无辜的看着他,说:“替人送礼,这算不算是个好理由?”
“谁?”萧赫风并没有松开他的衣襟,轻薄的怀素纱在他的蹂躏下,很快皱成一团。
“好大的火气啊~世子您应该多喝点清热败火的凉茶。”韩向雪用他雪白的羽扇一个劲给他煽风。
看到他阴冷的表情很像要捏死他而后快,韩向雪马上笑道:“当然是欠你人情的那个人啦”
“退回去我不要”萧赫风突然像被针扎了一般松开他,转过身去。
他眼的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就淹没在一片冰冷中,不过韩向雪还是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表情。他淡淡笑道:“世子的态度是不是在表明,你与蒲谨惜之间是毫无瓜葛的?如此甚好,原本我还在烦恼,如果世子喜欢她,那我岂不是夺人所爱?”
萧赫风突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那个女子很有趣,如果世子不要,我可以染指吗?”
韩向雪的脸上现出一种萧赫风从未见过的表情,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中闪烁着陌生的狡黠……这种转换太快,让萧赫风一时间愣住了。
他眯起眼睛说:“你为什么对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