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我趁老板不注意,从渔获里偷拿了一只田螺。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田螺,它身上的花纹很好看,看一下午也不觉得腻。
我把它养在盆里,藏到床底下,想象着它会像我听过的故事一样变成田螺姑娘,给我洗衣做饭,陪我睡觉,给我生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要很多很多孩子。
上船第十六天。
田螺越长越大了,我给它换了个大盆,没事就跟它说话。
它好像听得懂人话,有时候会探出触角回应我。
它的身T白白的,但愿它变成姑娘之后,也能这么白。
上船第二十五天。
田螺真的变成姑娘了。
我有婆娘了。
她吃得很多,身T很冷,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花一文钱就有了婆娘。
我跟她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上船第四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为什么不像故事中说的一样能g?为什么除了吃就是吃,不会洗衣服,也不会做饭?
我开始后悔了,我累Si累活赚到的工钱还不够养她,我有时候恨不得把她扔回河里。
上船第五十天。
水盆越换越大,被其他船工发现了。
他们都娶不起婆娘,要求我跟他们分享。
我不同意,田螺还没给我生孩子呢。
上船第五十五天。
他们凑了很多银子给我,还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把这件事告诉老板,让他把我赶下船。
我不想答应,可我没办法。
好吧,现在我们都有婆娘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扶桑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墙上的画。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船工把田螺养在床底下,后来田螺变成了姑娘,他不仅不害怕,还把她当成娘子,和其他船工一起分享?
指腹上的根须还没缩回去,它们摆了摆身子,像是在跟扶桑亲昵地打招呼。
扶桑想起拥抱梅月时,自己身上也出现过相似的变化。
她能读取别人的记忆吗?
这种能力甚至不受距离的影响,只要碰过同一件物品,就能发动吗?
不过,再强大的能力也有短板。
就像此刻,她觉得身T有些虚弱,连带着食指上的火光也变暗了。
扶桑定了定神,在火焰完全熄灭之前,退回过道,弯腰看向床底。
底下真的藏着一只木盆,大得足够容纳一个成年nV子,盆里黑乎乎的,像是盛满了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弯腰往里探,大半个身子都钻进床下,打算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猜错了,盆里没有水,全是粉红sE的小圆球。
它们大小不一,最小的像h豆,最大的像桂圆,表面有一层“白霜”,看起来软软弹弹的,让扶桑想起挂霜的红葡萄。
可这也太多了。
上万颗圆球密密麻麻地铺满盆底,一层一层往上堆积,看久了觉得头皮发麻。
最诡异的是,它们好像正在长大。
扶桑刚开始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没多久就发现小半盆圆球变成大半盆,h豆膨胀成桂圆,桂圆膨胀成J蛋。
粉红sE的表皮越撑越薄,里面有什么半透明的东西正在翻滚,像婴儿在母亲T内伸了个懒腰。
扶桑看得正认真,指尖的绿光忽然灭了。
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底,趴在木盆的另一边,朝着她的手指幽幽地吹了一口气。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谨慎地沿着甲板走到船头。
不出所料,船锚还好端端地连在绞车上,并没有放进水里。
很显然,船之所以停在河中心,是受到了某种非人力量的控制。
谢承安抬脚走向船尾。
白天的时候,这艘船漂亮又整洁,甲板上铺满结实的木板,刷以桐油,嵌以油灰,像一个无懈可击的整T。
然而,这会儿,他踩在木板上,像是走进了废弃多年的老房子,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无b刺耳。
谢承安每次抬起脚,都不敢踩实,脚尖轻触地面,确定下面没有陷阱之后,才肯慢慢落下去。
因此,这短短几十步路,他走得分外艰难。
快走到船尾的时候,突兀的笑声响了起来。
三个穿着幼童衣裳的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前面。
它们伏在船舷上,不停往河里抛掷着什么,时不时像真正的孩子一样跳起来尖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心下微沉,行动更加小心。
他缓慢地挪到边缘,同样伏在船舷上往下看,隐隐约约分辨出几个孩子的脸。
正是h昏时分喂鱼的那几个孩子。
谢承安想,幸好扶桑不在这儿,不然她又要想办法救人了。
可是,河里的孩子还是人吗?
他们睁着无神的眼睛,不哭也不叫,张大嘴巴拼命抢夺食物,双手扒着船身,仅靠双腿的摆动就能在水里坚持这么久,正常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谢承安打算避开鱼人幼童,从另一侧靠近船舵。
可其中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孩子忽然转过身,咧开鱼唇,露出满嘴锯齿状的尖牙,用平平板板的语调问道:“吃……吃吗?”
它的手里托着几块带着血迹的鲜r0U,指缝Sh乎乎的,粘着透明的黏Ye和翠绿的水草。
……
扶桑僵住身T,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在黑暗中艰难地辨别着那人的轮廓——
好像是nV子,梳着妇人发髻,步摇从发间垂下,在耳边微微晃动。
对方的身段很柔软,像没有骨头似的倚靠在木盆上,开口说话时,cHa0Sh的水气混合着鱼腥味儿扑到她脸上。
那人说:“别点灯,你吵到我的孩子了。”
……孩子?
扶桑低头看向木盆,虽然什么都看不清,却感觉到那堆粉红sE的圆球还在长大,已经快要冒出来了。
扶桑明白过来。
趴在自己对面的人,就是阿克口中的“田螺姑娘”。
而盆里的圆球,是她产下的卵。
“……对……对不起。”扶桑g巴巴地道着歉,慢慢往后退,一点儿都不想看见田螺姑娘的脸。
事实上,她觉得浑身发毛,恨不得立刻穿过头顶的船T,飞到甲板上,跟谢承安会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食肆里的鱼人都透着古怪,鲛人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田螺姑娘是第一个跟她搭话,又没有表露出攻击X的人,说不定能问出点儿什么。
扶桑背靠过道另一侧的墙壁,眼睁睁看着田螺姑娘从床底爬出来。
田螺姑娘爬得不快,姿势却很优美,手臂软软地伏在地上,贴着地面的肌肤像波浪一样抖动,沿路留下透明的涎Ye。
她将半个身子探到过道上,仰起一张白白的脸儿,直gg地盯着扶桑,五官生得很美,却没有表情,额头上长着两根r0U质的触角。
她的背上驮着一个螺旋状的壳,壳身是h褐sE,铺满漂亮的花纹,由于块头太大,被床板挤压得歪到一边。
随着爬行的动作,壳T与床板剧烈摩擦,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
扶桑深x1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惧,主动找话题:“你生了好多孩子啊,它们……它们好可Ai。”
田螺姑娘笑了,笑容既骄傲又羞涩,像是还在适应母亲的身份:“对呀,相公们都喜欢孩子,他们让我多生几个。”
这哪叫多生几个?
这是多了几万个。
扶桑走到桌边,重新点燃手指,以关心的口吻打探道:“你的相公们去哪儿了?你刚生完孩子,需要照顾,他们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田螺姑娘吃力地从床底下挤出,扶着墙壁站直身子,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等孩子孵化出来,需要很多食物,我让他们提前去准备吃的了。”
她抚m0着扁扁的肚子,T1aN了T1aN嘴唇,像是在极力吞咽口水:“我也该吃饭了,我总是饿,怎么都吃不饱。”
扶桑强笑道:“生孩子对母亲的消耗很大,是该好好补补身子。”
她不敢把后背留给田螺姑娘,看着对方的脸一点点往门边退:“你的相公们去了哪个方向?我帮你催催他们,让他们快点儿把吃的送过来。”
田螺姑娘没有回答。
她重新伏到地上,缓慢而坚定地朝扶桑爬来。
与此同时,床底传来卵泡破裂的声音。
成千上万只小小的田螺翻过木盆,往四周蔓延。
它们爬行的声音本来十分微弱,很难被人察觉,由于数量过多,竟然连成了一片。
咕啾、咕啾、咕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扶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穿过门板,回到走廊。
指尖的绿光照亮幽暗的底舱,她飞快地环顾了一圈,看到这里总共有五扇门,对面有一扇,右侧有两扇,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
她冲进对面那扇门,发现里面堆满了渔叉、渔网等杂物,草草翻看一遍,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连忙往外走。
田螺姑娘越爬越近,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她的爬动声和有些急促的呼x1声。
扶桑连一刻都没有耽搁,就奔入旁边那扇门。
那是一间茅厕,地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尘。
扶桑检查倒数第二扇门的时候,找到了两具尸首。
她们倒在地上,看衣着是船上的仆妇,面部被啃得七七八八,白sE的骨头暴露在外。
两个人的伤口并不惨烈,像是被蜗牛啃食过的叶子,这边缺一块,那边缺一块。
她们的身T进入重度腐烂,散发出难闻的臭味,蛆虫在皮r0U底下蠕动,令扶桑几yu作呕。
扶桑进入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尽管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预感,她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个腌菜室,地方不大,大大小小的咸菜缸和坛坛罐罐从墙根摆到门口,头顶有个铁架,上面挂满钩子。
咸菜缸里腌的不是咸菜,而是男人的尸T。
他们像是被什么可怖的力量摆布,手脚拧成奇怪的角度,有几个的身T甚至被反折起来,双脚从后背贴向脑后,y生生塞进缸里。
铁钩上挂的也不是g鱼,而是一具具g尸。
成年男人内脏被挖空,身T被盐腌透,失去水分之后瘦了一大圈,变得g瘪而坚y。
他们的脖子被铁钩贯穿,歪着脑袋挂在半空中,脸上残存着鲜明的恐惧,好像Si前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
扶桑粗略点了点人数,心下了然。
住在大通铺的二十多个船工,把田螺姑娘当婆娘的二十多个败类,都在这儿。
她想起田螺姑娘说过的话——“我让他们去准备吃的了。”
原来,田螺姑娘把这些男人全都做成了储备粮。
极度饥饿的她和刚刚孵化出来的“孩子”,都需要通过食物补充T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要来吃她们的相公和父亲了。
扶桑身后的门被人拉开。
田螺姑娘依旧匍匐在地上,她的身后是成千上万只田螺宝宝。
它们长着人的面孔,人的手脚,背上却驮着螺旋状的壳,一边摇动触角,一边咿咿呀呀地喊:“饿呀,饿呀……”
田螺宝宝太多了,多得几乎看不到地面。
扶桑紧张得收缩身T,贴墙而立,把自己压成一个扁片,竭力降低存在感。
她轻声对田螺姑娘道:“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快吃吧,别这么直gg地看着她。
她是鬼,又不是人,连魂魄都没凑全,g巴巴的,一点儿都不好吃。
田螺宝宝们蜂拥而上,把门边那个咸菜缸推倒,像cHa0水一样淹没了“父亲”的身T。
可田螺姑娘没有进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缓慢地爬到扶桑脚边,撑起上半身,在不停颤动的“雾气”上嗅了又嗅,表情十分陶醉:“我刚才就闻到了,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
“真好闻啊,男人的味道……”
扶桑只猜对了一半。
田螺姑娘确实对她没兴趣。
但她也对腌制好的尸T兴致缺缺。
她更喜欢吃活人。
b如……谢承安。
……
谢承安站在鱼人幼童对面。
幼童的鱼唇越咧越大,托着鲜r0U往他面前又递了递,热情地道:“吃呀,快吃呀。”
“……多谢。”谢承安一边缓慢地往后退,一边礼貌地拒绝,“我不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幼童好像听不懂似的,追着他发问:“你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
它像人类孩子一样缺乏耐心,声调越来越高,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怒吼道:“这么好吃,他们都很喜欢吃,你为什么不吃!”
恶意扑面而来,b得谢承安连连倒退,不得不打消察看船尾的念头。
就算扶桑真能找到活着的船工,有这三个恶童拦路,他们也没办法开船。
谢承安赶在鱼人幼童彻底发狂之前,从袖中m0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举着明亮的火苗在它眼前晃了晃。
鱼类并不畏光,但光线的变化会让它们变得不安。
他趁着幼童愣神的工夫,快走几步,退回船舱。
距离谢承安和扶桑分头行动,最多只过了一刻钟。
可食肆内的情形再度发生变化。
食客们像饕餮似的,把桌上的“佳肴”吃了个JiNg光,依然觉得饥饿,焦躁地催促鳟鱼厨子继续上菜。
鳟鱼厨子被它们催得发慌,把最后几个不知是Si是活的人一GU脑儿按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咔嚓咔嚓”砍成大段,也不烹饪,扔进盘子里就端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鱼人、虾人、蟹人一拥而上,这个啃脖子,那个啃肩膀,进食的时候还不安分,转动着无神的眼珠,物sE下一个食物。
它们看到谢承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鲛人也有些不对劲。
鱼缸里堆满溺Si的尸T。
他们被昂贵又华丽的鲛绡包裹,简直称得上隆重,Si状却十分凄惨,眼下淌着鲜血,皮肤被水泡得发白发皱,像一只只还没来得及孵化便困Si在茧中的毛毛虫。
鲛人站在鱼缸旁边,慢条斯理地T1aN着指甲上的鲜血。
由于鱼缸里的水溢出了不少,祂的下半身和鱼尾得到滋润,每一枚鳞片都闪烁着夺目的光泽。
祂看不见谢承安,一双淡蓝sE的眼眸却直直对着他的方向,像鱼鳍一样的耳朵高高竖起,似乎在捕捉异常的动静。
这时,鱼人幼童愤怒地追到门边,冲谢承安大声咆哮。
谢承安迅速将火折子甩灭,闪身让到一旁,让鱼人和鲛人打了个照面。
他这招“驱虎吞狼”虽然冒险,却很有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鲛人认为自己的领地遭到侵犯,仰起和人类无异的下颌,发出一声长啸,尾巴“啪啪啪”拍动船板,表达自己的不悦。
幼童年纪还小,不敢跟鲛人y碰y,冲谢承安龇了龇牙,悻悻地退回甲板。
谢承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放弃探索甲板,转而搜查一楼的客房。
他将脚步压得极轻,沿着走廊前行。
影子投在脚下,被绿灯笼刷成绿sE,看久了觉得心里发毛。
走廊是半个“回”字形设计,从食肆出发,经过两个拐角,又能回到食肆,两边各有五间客房。
谢承安连着查看了三间客房,里面都没有人居住,桌椅上和床上都是尘土,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上船时的热闹都是假的。
这是艘鬼船。
他是鬼船选中的新猎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个月之前,船上大概真有船主和船工,也真有一只哭瞎了眼睛的鲛人。
这艘船在红水河上来来往往,以滋味鲜美的河鲜宴和有价无市的鲛绡小有名气,x1引了不少财大气粗的客人。
然而,忽然有一天,某种神秘的力量出现。
鲛人和鱼虾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发生异变,对船主等人实施了残忍的报复。
持刀杀生者身首异处,啖食鱼脍者任人宰割,贪得无厌者自食苦果。
之后,或许是异变的生灵们尝到了吃人的甜头,或许是它们仍有执念未消。
总之,这艘船继续在河上游荡,怪物们编织高朋满座的幻象,把行人骗上船,重演那日的惨案,吓得他们魂不附T,再一同分享难得的美餐。
所以,谢承安方才在食肆看到的血腥场景,都是发生在几个月之前的事,只不过通过某种方式记录下来,重新放给他看一遍罢了。
难怪屋子里那么多土。
谢承安把剩下几间房翻了一遍,找到两具被怪物啃食得差不多的尸T、一具因恐惧而自尽身亡的尸T。
他发现他们的腐烂程度有深有浅,有的穿小袄,有的穿春衫,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道在他上船之前,还有多少行人不慎踏入陷阱,稀里糊涂地Si在了这里。
想明白这些,谢承安的表情并没有放松,而是变得更加凝重。
还是有哪里不对。
直觉告诉他,这次遇到的怪事和上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仔细想想,又找不出任何相同之处。
梅月Si得冤枉,因怨念而化为厉鬼。
她明明白白地把杀人凶手的线索提供给他们,又明确指出调查的方向。
他们查出事情的真相,将郭志杰和林七带到她面前,困局便迎刃而解。
但是,这一回,他被困在这艘鬼船上,面临的似乎是无解的Si局。
鱼怪们未曾给出任何提示,也没有什么心愿。
它们只会在本能的驱使下捕食、吃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真相没有意义,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不合理。
如果这次的事真的和梅月的事有关,那么,哪怕有一百扇Si门,也该有一扇生门。
生门在哪里?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谢承安一边飞快地思索着,一边在客房中翻找有用的工具。
他找到一把匕首,试了试刀刃还算锋利,将匕首佩在腰间。
紧接着,他又找到一盏带罩的铜灯和一根JiNg铁打造的撬棍。
谢承安一手提灯,一手握紧撬棍,轻手轻脚地沿原路返回,打算跟扶桑会合,问问她那边的进展。
距离食肆还有一丈的时候,谢承安忽然停下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站在走廊中,听到窗外的甲板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忽然下了场冰雹。
冰雹下得很急,好像有无数颗鸽子蛋大小的冰球“咚咚咚”撞击快要腐朽的船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谢承安推开一道窗户缝,借着绿灯笼发出的幽光,小心朝外看去。
天上落的不是冰雹,是一条条绿sE的鱼。
它们的脑袋撞在甲板上,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形,有的砸成圆饼,有的一边大一边小,还有的连眼珠都掉了出来,却像不知道疼似的,扑腾着鱼身和鱼尾,挤在一起活蹦乱跳。
每一条鱼都长着细细密密的尖牙。
他转头看向走廊的另一侧。
另一侧也是窗户,和食肆相连。
窗户上糊着白sE的油纸,几个怪物的轮廓显现在油纸上,离他很近很近,好像正在不动声sE地观察着他。
谢承安想,如果他用手指戳破油纸,看到的可能不是食肆的桌椅,而是一只浑浊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冰雹迟迟未停,绿sE的鱼在甲板上越堆越多,要不了一刻钟,便会汇集成汪洋,漫过门槛,涌进船舱。
窗纸上透出更多人影,不知餍足的怪物们已经盯上他,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把他拆皮去骨,吞吃入腹。
此刻,他面临一个选择——
是往回退几步,选择一间客房躲起来,还是经过食肆的门,跑到楼梯上,寻找别的出路?
谢承安选择了后者。
躲在一楼的客房中,无异于自寻Si路。
食肆中的怪物们已经表露出攻击他的倾向,甲板上的绿鱼又透着蹊跷,如果它们合力堵在门口,他要么自尽,要么变成食物。
谢承安屏住呼x1,竭力不被冰雹的怪声影响,也不和鱼怪对视,低头往楼梯的方向走,脚步又轻又快。
他踏上第一级楼梯,眼角余光看到二十多只鱼怪全都挤到食肆门口,定定地看着自己,发达的下颌张开又合上,口水涌出鱼唇,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只觉一GU寒意从脚底爬上脊背。
它们同时开口,发出人类的语言:“真好闻啊,真好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鲛人甩着宽阔的鱼尾,从鱼怪堆里挤出来,嘴角还沾着血渍,微微往上g起,开始Y唱歌谣。
祂的歌声和方才发出的长啸不同,婉转又动听,刚开始很低柔,像母亲哄幼儿入睡时哼出的低喃,很快就变得悠扬,百啭千声,余音绕梁。
祂刚开口,谢承安就意识到不妙。
他听说鲛人的歌声有蛊惑人心之效,一句都不敢多听,从怀里翻出一方手帕,用匕首割开,把耳朵堵得严严实实。
谢承安面临第二个选择——
是到二楼碰碰运气,还是前往底下的舱房,跟扶桑交换消息?
二楼也是客房,估计和一楼的情况差不多,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过,从地理位置来看,二楼b底下安全。
他举棋不定,眼看鱼怪们迈出食肆,朝自己b近,低头望着脚下的黑暗,不抱希望地小声唤道:“扶桑,扶桑。”
话音未落,一团人形的薄雾飘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嘴巴,对他喊了一句:“谢承安,快跑。”
谢承安堵着耳朵,听不见扶桑的声音。
但他认出了她的口型。
他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铜灯,大步往楼上走去。
扶桑一点儿都不想回忆,她是怎么从舱底回到一楼的。
美貌却诡异的田螺姑娘迷上了她身上的味道,把她按在墙上嗅个没完。
也是在那时,她发现船上的怪物不仅可以看到自己,还可以触m0自己。
这对扶桑来说,是个坏消息。
田螺姑娘的手又软又Sh,附着在扶桑的手臂上,留下透明的黏Ye,令她想起蠕动的蜗牛。
她害怕所有Sh答答、软塌塌的虫子,怕得一刻都不想多待,低头撞开田螺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的身T介于怪物和鬼魂之间,竟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从田螺姑娘的身T中穿过的过程。
她的手指好像触碰到了田螺姑娘的内脏,脑袋撞上她背着的y壳,整个人如同被一GU阻力拽着,好不容易才撕掳清楚,飘到她身后。
扶桑还没从这种恶心的触感中恢复过来,就看见更可怕的场景。
刚孵化出的田螺宝宝从那间大通铺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它们的壳b田螺姑娘的颜sE浅一些,汇成一道淡hsE的河流。
河流本来是往腌菜室的方向流动的,也不知道是田螺姑娘发出了新的指令,还是它们也闻到了谢承安的味道,总之,有一半田螺宝宝在中途拐了个弯,慢吞吞地朝楼梯的方向爬去。
它们需要进食,它们在寻找更新鲜的食物。
扶桑不敢耽搁,悬在半空中,顺着楼梯一口气飘到一楼,正好撞上谢承安。
“谢承安,快跑。”
她刚喊出这句话,就听到了鲛人的歌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扶桑的脑袋变得晕晕乎乎,身子也从半空中滑到地上,变成一滩烂泥。
她意识到这歌声有古怪,却没办法捂耳朵——
双手一碰耳朵的位置,薄雾就受惊似的散开,根本起不到阻隔声音的效果。
“扶桑!”谢承安走到一半,回头发现她没有跟上去,焦急地喊道,“扶桑,快起来!”
他的声音短暂压过歌声,她晃了晃脑袋,像一只泥巴怪似的,四肢并用往上爬。
好在,一人一鬼刚消失在鲛人的视线中,婉转的歌声就停了下来。
鱼怪们暂时没有追过来。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差不多,跟食肆对应的位置是一片开阔的空间,窗户开得很大,墙上挂着彩sE的帐幔,有桌子有椅子,还有好几个蒲团,供贵客们在这里赏景闲谈。
走廊同样是半个“回”字形,顶上悬着绿灯笼。
谢承安警惕地把那扇大窗户关紧,避免怪物入侵。
他坐在蒲团上,取下耳朵里的帕子,语速飞快地把自己的发现和推测说给扶桑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瘫在他对面的蒲团上,缓了一会儿才恢复人形,也把田螺姑娘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它们要吃你,她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谢承安:“……”
田螺的爬行速度并不快,通常情况下,它们根本不会被人看在眼里。
可棘手的是,船上的地方就这么大,逃都没地方逃,他需要吃饭,也需要休息,坚持不了多久。
谢承安转头望向窗外。
天sE还是黑漆漆的,好像永远都不会亮。
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解释,但他还在尝试从中找出规律。
谢承安提出一个疑问:“它们为什么没有上楼?”
鱼怪们明明很饿,明明对他垂涎三尺,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下手?
扶桑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或许是楼上有它们忌惮的东西,又或许是你没吃鱼r0U,它们不能随随便便地伤害你。”
谢承安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它们可能需要遵循某种规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制约。
拿梅月举例,她可以化为厉鬼,勒Si郭志杰,亲手为自己报仇,但她不能离开大槐树的遮蔽范围,更不能进入太平镇。
这次的鱼怪也一样,因为他没吃鱼r0U,它们再嘴馋,也不能直接发动攻击。
不过,这个谜题应该有时间限制。
梅月从树梢不停往下降落,她落地的时候,如果郭志杰和林七没有出现,承受怒火的就是谢承安,那次的期限是三天。
这一次,鱼怪们的攻击Xr0U眼可见地变强,田螺姑娘更是直白地表露出拿他补身子的意图,正带着孩子们缓慢地往上爬,期限是多久?一个夜晚?一个时辰?
总之,留给他和扶桑的时间不多了。
谢承安站起身,对扶桑道:“我们抓紧时间把二楼的客房检查一遍,如果能找到克制怪物的东西,自然最好,如果找不到,至少多准备一些防身之物。”
扶桑没有异议:“好,我们还是分头行事。”
谢承安犹豫片刻,道:“一起吧,房间不多,花不了多长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练过功夫,在这种处处藏着危险的地方非常吃亏,和扶桑结伴,至少有个护身符。
扶桑爽快答应:“好。”
二楼和谢承安估计的差不多,除了客房更宽敞、更奢华,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们总共发现七具腐尸,五男二nV,全都穿金戴银,遍身罗绮,水云阁的那两具尸T腐烂得最严重,只剩下森森白骨。
谢承安觉得自己像在考场上答题。
主考官不公布考题,他就算洋洋洒洒写出上万字,字写得再好,文章做得再花团锦簇,也没有任何意义。
冰雹一直没停,绿sE的鱼“噼里啪啦”砸在舱顶,犹如催命的鼓点。
扶桑忽然停住脚步。
“谢承安,我在想一个问题。”
她在船上的消耗很大,身T又变回刚开始的样子,淡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声音也轻得像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们为什么要点这么多盏绿灯笼,给我们照亮?黑暗的环境不是更适合动手吗?”
“如果说它们是为了吓唬我们,那田螺姑娘呢?她的孩子还没孵化出来,身为母亲,不应该小心翼翼地保护它们吗?她为什么要在房间里留一支蜡烛?”
谢承安眼睛一亮:“难道说,它们在x1引我们的注意?”
过于招摇的绿灯笼,血腥残暴的杀人场面,既会织布又会唱歌的鲛人,杀夫饲子的田螺姑娘,包括从天而降的绿鱼,每一桩每一件都足够离奇,牢牢抓住他们的眼球。
而真正关键的地方,反而被它们巧妙地隐藏起来,直到现在,仍然没有露出丝毫端倪。
这就是常言说的“灯下黑”了。
扶桑连连点头,把自己想象成船上的生灵:“如果我是这里的怪物,我也会想方设法阻止你找出真相,一直拖到身上的制约不复存在,再和同伴们一起吃掉你。”
船上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这么Si掉的。
谢承安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是他小看了那些怪物,以为它们只会杀戮和进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完全没想到它们在长达几个月的磨合中,渐渐具备了人类的智慧,不断将这个陷阱布置得更周密,更完整。
这是一场协作猎杀。
谢承安有种强烈的直觉,他们离生门已经不远了。
他低声道:“所以,真相应该藏在没有灯火的地方。”
b如舱顶,b如甲板,尤其是——
由于被鱼人幼童阻挡,以致于没能顺利探查的船尾。
谢承安越想越觉得,关键的地方就在船尾。
那里到底藏着什么?
谢承安当机立断:“我们得冒险下去看看。”
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田螺姑娘爬到二楼,鱼怪和鲛人也冲上来,他就只能等Si了。
扶桑跟上谢承安,看着他把各个客房中搜罗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一一装在身上,诚实地道:“我可以给你打掩护,不过,我这会儿觉得不太舒服,可能帮不上多少忙。”
谢承安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咱们尽人事,听天命。”
他顿了顿,叮嘱道:“如果我Si在它们手里,你不要逞强,试试能不能飘到岸上,或者在空中停留几个时辰。”
“它们还要诱拐别的行人上船,不会在此地耽搁太久,也不会和你一个残魂过不去。”
扶桑有些感动:“我会尽力,先别说这些丧气话。”
客船一楼。
田螺姑娘在宝宝们的簇拥下,缓慢而优雅地爬到地面上,回身整理着自己的螺壳,稍事休息。
饥肠辘辘的鱼怪们分散在食肆和走廊上,像行尸走r0U一样迈着僵y的脚步,漫无目的地走动,眼珠子偶尔转动一下,闪出一点儿绿光,很快就重归黯淡。
鲛人把玩着一只眼球,那是刚从桌上的头颅中抠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祂试着安进自己的眼眶里,却以失败告终,淡蓝sE的眼眸染上鲜血,透出难言的妖异。
此时,甲板上的绿鱼已经堆积了一尺来高,马上就要漫过门槛,游进船舱。
它们不停吐着唾沫,滋润同伴的身T,唾Ye和自身分泌的黏Ye汇成泥泞的沼泽,里面漂浮着绿sE的鳞片和一颗颗鱼儿的眼睛。
忽然,一个浑身烧着绿sE火焰的人影从楼梯上飘了下来。
扶桑借楼上的绿灯笼点燃自己,为谢承安开道。
田螺姑娘和鱼怪们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盯着她身上的火光。
田螺宝宝们明显变得不安,蠕动着J崽一样大的身T,争先恐后地往母亲身边挤去,嘴里叫着:“火呀,火呀……”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谢承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三两步跃下楼梯,冲出船舱。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沼泽”,连一刻都没有犹豫,就趟进了鱼群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谢承安踩在鱼群中,如同陷进淤泥中,每走一步路,都能感觉到明显的x1力。
他的出现,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加了一滴清水,无JiNg打采的绿鱼变得无b兴奋,摆动着尾巴,拼命往前挤。
细细密密的尖牙一开一合,朝他的小腿咬去。
咔嚓咔嚓——
它们没有咬到鲜美的腿r0U,甚至没有咬到谢承安的靴子。
谢承安早在下楼之前,就用油布把自己的双腿一层一层包裹紧实,以细绳固定,还在外面加了一层稻草。
稻草堵住最近这一圈绿鱼的嘴巴,减缓了它们的攻势。
谢承安右手依然拿着撬棍,左手却没有提灯,而是撑起一把坚固的油纸伞。
伞面隔开从天而降的绿鱼,在甲板上的鱼人幼童们冲过来的时候,又变成一面盾牌,抵挡它们的攻击。
身穿绿衣的幼童愤怒地咆哮着,一把抓住油纸伞,把伞面撕成两半。
同时,船舱内的怪物也有了反应。
它们一窝蜂地挤到甲板上,口中发出震耳yu聋的嘶吼声,张开双手向谢承安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飘出船舱,身上的绿火被风一吹,灭了一大半。
她借着飘忽的火光,看到谢承安只往船尾走了四五步,一个顶着螃蟹脑袋的怪物冲到他身后,粗壮的蟹钳高高举起,朝他的后背刺去,惊叫道:“谢承安,小心后面!”
“砰”的一声闷响,谢承安浑身一震。
然而,扶桑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
蟹钳T0Ng破厚重的蓑衣,扎在一块木板上。
谢承安借着这GU巨大的冲力,把双腿从鱼群里拔出来,又往前走了几步。
怪物们的反应越激烈,越证明他和扶桑的推测没错。
关键线索就在附近。
谢承安忍住后背传来的钝痛,转头对扶桑道:“扶桑,帮我拖住它们!”
紧接着,他弯下腰,伸出同样包裹着层层油布的手,在灰绿sE的黏Ye中m0索。
扶桑飘到谢承安旁边,和他背靠背而立,望着乌压压涌上来的怪物,竭力克制逃跑的冲动。
谢承安是不是太相信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扶桑身上的火已经灭得差不多,只有肩头还闪烁着一点儿火苗。
鱼人幼童不知道避雨,被绿鱼砸得鼻青脸肿,除了个头小了些,凶恶程度和那些鱼怪不相上下。
田螺姑娘加快爬行速度,堵在舱门口,秀美的脸上和柔弱的身子上涌动着数百只田螺宝宝,像一只长满了瘤子的怪物。
她正柔声劝孩子们开始第一次捕猎,反复描述着新鲜的人r0U有多好吃,说得自己的口水不停往下流。
鲛人可能也快出来了。
扶桑咬咬牙,在螃蟹怪再度举起蟹钳冲上来的时候,闭上眼睛,尝试控制自己的身T。
薄雾组成的人形轻轻抖动了一下,从双臂、x口和腰腹处同时伸出无数根细长的枝条,向四面八方延展。
那些枝条缠住螃蟹怪的钳子,捆住鱼人幼童的身T,拦在鱼怪们面前。
螃蟹怪疯狂地挣扎起来,缠住蟹钳的枝条立刻收紧,像细细的蜘蛛丝咬着猎物不放。
扶桑迅速适应身T的变化,集中JiNg力感受着奇妙的触觉——
枝条触及的地方亮起一个个小小的光点,这些点连成许多直线,直线又构成许多平面,g勒出怪物的轮廓。
她没有睁开眼睛,甲板上发生的一切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呈现在脑海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枝条上分出更多nEnG枝,刺破冰冷的鱼鳞和粗糙的皮肤,她是不是可以探进怪物们的身T,捏爆它们的心脏?
扶桑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凌厉的风声。
一只顶着河虾脑袋的怪物冲破阻拦,横起虾螯,朝螃蟹怪身前用力一斩。
枝条应声而断,散成一团雾气。
扶桑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其余的枝条也随之一松。
怪物们趁势往前移动,形成一个圆圈,把她和谢承安围在中间。
僵持之中,扶桑又断了几根枝条,身T的颜sE变得更淡,几乎融化在夜sE之中。
她痛叫道:“谢承安,我撑不住了!你找到线索没有?”
此刻,谢承安的情况并不b扶桑好多少。
他单膝跪在冰凉的黏Ye中,双手m0过每一块船板,寻找微妙的不同。
绿鱼隔着油布用力撕咬手臂,虽然还没有见血,痛感却不停加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几条用脑袋“砰砰砰”撞击他的臂骨,他毫不怀疑,再来十几下,骨头就会折断。
鱼雨不仅没停,还下得更大了,失去油纸伞的遮挡,沉甸甸的鱼身不停拍打斗笠,g扰他的思考。
不应该啊,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谢承安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水,在扶桑越来越痛楚的叫声中,m0到一个圆形的铁环,只觉绝处逢生,大喊道:“找到了!”
他使劲拽了几下,没有拉动,从黏腻的鱼群里m0到自己带过来的撬棍,一端卡进铁环旁边的缝隙,另一端紧握在手中,使出浑身力气往下压去。
扶桑已成强弩之末,尚未断裂的枝条出于保命的本能,自发地缩回她的身T,像受惊的小兽一样不安地颤栗。
她眼睁睁看着两只怪物从自己的身T中穿过去,十几只田螺宝宝也晃动着触角爬到脚边,压根不敢回头。
河虾怪扯掉谢承安身上的蓑衣,像扯一块薄纱一样轻松。
螃蟹怪钳住他绑在后背上的木板,用力一夹,把木板夹成碎片。
可木板底下还有一层防护。
不,也可能有五六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没有听到肢T破碎的异响,好奇地回过头,发现那两只怪物正像剥白菜一样,一层一层扒开谢承安身上的衣裳,木板、铁片等物事“叮呤咣啷”地往下掉,不由又惊又喜。
她跑到谢承安身边,见他并不因怪物们的g扰而停止动作,连撬了好几下,终于在甲板上撬开一道缝隙,连忙顺着缝隙滑了下去。
扶桑伸出食指,拨了拨肩头的火星,点起一簇火焰,照向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底下藏着一个储存鱼虾的仓库。
用来保鲜的冰块早就融化成水,又消失不见,堆积如山的河鱼河虾腐烂生蛆,发出的恶臭熏得扶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这里除了烂鱼烂虾,还有一具腐尸。
一只硕大的河蚌背对着扶桑,在腐尸身上蠕动着,上壳张开又合拢,与下壳一起夹住尸T的脑袋,挤出r0U泥与气T,发出“滋滋滋”的轻响。
它不是在吃腐尸。
它凑近尸T的耳朵,用一种含糊而迟缓的声音,反复地咕哝着——
“珍珠……我的珍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扶桑头顶的木板像漏雨的屋顶似的,“哗啦哗啦”掉着绿鱼。
很快,谢承安也钻进仓库。
他反手拉上木板,把撬棍cHa在锁闩中,阻止怪物进入。
或许是因为扶桑和谢承安发现了关键线索,在神秘规则的制约下,怪物们停止攻击,发出不安的吼叫声。
谢承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清河蚌的样子,听见它的嘟囔声,和扶桑面面相觑。
扶桑道:“难怪船上的鱼腥味这么重,底舱却看不到一条鱼,原来都藏在这儿。”
她回忆着食肆发生异变前的场景,声音放得很轻:“我记得那个时候,角落里有个男人在开蚌,他的皮肤很黑……”
扶桑看向河蚌身下的腐尸,从两截露在外面的黑瘦脚踝上推测,Si的就是那个男人。
当时,角落里的光线很暗,他长得又不起眼,很容易被人忽略。
谢承安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因气喘而发红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头上的青玉冠不知遗失在了何处,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打Sh,变成一绺一绺,凌乱地披在肩头,身上被怪物们剥得只剩单薄的里衣,布料上沾满绿sE的黏Ye,看起来非常狼狈。
可谢承安缓过气的第一句话却是:“扶桑,你还好吗?身上疼不疼?”
扶桑愣了愣,摇头道:“方才疼得厉害,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你呢?受伤了吗?”
谢承安同样摇头,r0u了r0u隐隐作痛的小臂,弯腰从油布里扯出两条绿鱼,扔到脚边的鱼堆里。
他跟上扶桑的节奏,问道:“河蚌在说什么?它在找它的珍珠吗?”
好像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河蚌放开腐尸,笨拙地转过身,慢慢张开蚌壳,露出血r0U模糊的内里。
你见过开珍珠没有?
把大个的珍珠蚌握在手里,薄薄的刀片撬开y壳,双手卡住缝隙,用力往相反的方向掰去。
伴随着“咯吱”一声轻响,柔软的蚌r0U一览无余,紧贴着壳身的r0U膜里长着许多珍珠,两边加起来,竟有二三十颗。
把珍珠挤出来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强烈的阻力,像是这枚垂Si的蚌舍不得它费尽千辛万苦孕育出的“孩子”,正在用最后的力气阻止你,央求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当然舍不得啊。
野生的珍珠蚌,一次最多只能产两三颗珍珠。
人们在它还没长大的时候,把它捞起来,养在水塘里,用细长的镊子将珠核塞进蚌r0U。
它每移动一下,珠核就像沙粒一样在身T里摩擦、翻滚,疼得受不住。
r0U膜被迫分泌大量黏Ye,一层层包裹异物,像受伤的野兽用舌头不停T1aN舐伤口。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珍珠逐渐形成。
它忘记痛苦的开端,开始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Ai护它们,每天都拖着沉重的身T,在水塘底部的泥沙中觅食,努力分泌更多黏Ye,好让孩子们长得更大,更圆润。
然后,它再一次被人类捞起。
粗糙的大手掰开y壳,坚y的指甲挤出珍珠,惊叹声和兴奋的说话声围绕着濒Si的珍珠蚌展开——
“这两颗珍珠的品相不错,正好拿来做耳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这颗的形状好像水滴呀!给我当额饰好不好?”
“这几颗米珠太小了,还没长好呢,不过,扔了又有点儿可惜。”
……
珍珠蚌不甘心就这样Si去。
它张开蚌壳,紧挨壳身的灰白sE蚌r0U上全是窟窿,不停地哀叫着:“珍珠……我的珍珠……”
把开蚌的男人夹Si毫无意义,它的孩子们不见了。
扶桑不确定地道:“所以我们……要帮它把珍珠找回来?”
谢承安沉Y片刻,微微颔首。
原来这才是谜题,既简单,又出乎意料。
仔细想想,除去这只珍珠蚌,船上的生灵早就通过自己的方式完成了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鱼怪吃掉食客;鲛人戳瞎看客的眼睛,把华丽的鲛绡变成他们的裹尸布;鱼人幼童给孩子们喂食;田螺姑娘将好sE的男人做成储备粮。
只有珍珠蚌被困在仓库中,笨拙又弱小,无法找回自己的珍珠。
扶桑道:“可是……它和那些怪物不是同类吗?它们为什么不帮它?为什么还要反过来阻止我们找到它?”
谢承安低声道:“或许是因为,一旦完成珍珠蚌的心愿,那种强大的力量就会消散,它们已经尝过吃人的甜头,不愿意变回任人宰割的鱼虾。”
扶桑沉默半晌,道:“是我想错了,怪物并不b人类善良。”
弱者挥刀砍向更弱者。
在这艘船上,没有对错,只论强弱。
谢承安道:“扶桑,情况紧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你还记得什么地方有珍珠吗?”
扶桑回忆着异变发生前的细节:“食肆里好几个妇人都戴着嵌有珍珠的发簪、珠花和耳坠,那个吃甲鱼的客商腰带上镶着一颗h豆大小的珍珠和一圈米珠……”
“对了!我记得还有一对夫妻在开蚌的地方站了半天,那个nV人用手帕包着一小包珍珠,上二楼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没想到扶桑的记忆力这么强,JiNg神一振:“那我们先搜查食肆,再回二楼翻检那些尸T。”
扶桑迟疑道:“可是……珍珠也不一定都是从这枚珍珠蚌里开出来的呀?不可能这边刚开出珍珠,那边就做成饰品佩戴到身上吧?”
谢承安认为船上的幻象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如果我们看到的场景,并不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呢?”
“我们没有办法分辨每一颗珍珠的来源,但珍珠蚌可以。只要把所有的珍珠找出来交给它,就有可能脱困。”
扶桑想了想,认同谢承安的看法。
她提醒他道:“可是,食肆现在很危险!”
谢承安抬头看向甲板:“自从我钻进仓库,怪物们便收敛了很多,可见它们虽然可以隐藏线索,却不能明目张胆地阻止我们寻找珍珠。”
“不过,继续耽搁下去就不一定了。所以,我们的动作越快越好。”
扶桑借着残魂之T的便利,先行穿过头顶的木板,回到甲板上试探怪物们的反应。
谢承安的猜测不错,鱼怪们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却没有发动攻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叫了谢承安两声,不多时,谢承安推开木板,从仓库里爬了出来。
食肆的地面上铺满田螺宝宝,像是铺了一张浅hsE的绒毯。
谢承安抬脚往哪里走,那些田螺宝宝就自发腾出一块空地,一张张小小的人脸上既有畏惧,又有难以掩饰的垂涎。
他在扶桑的提醒下,经过几个血淋淋的座位,从散落的首饰和衣裳中拣出珍珠制品,又找到那条镶着珍珠的腰带,用绸缎包好,系成个小包袱,搭在肩上。
鲛人没有唱歌,而是倚靠在鱼缸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两手挽起染血的生丝,飞快地织着第二匹鲛绡。
扶桑总觉得他是在给谢承安准备裹尸布,竭力移开目光,指着厨房道:“谢承安,厨房应该也有很多衣裳。”
长着鳟鱼脑袋的厨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厨房。
他站在案板前,浑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谢承安,手臂举到头顶,带着沉重的菜刀重重往下剁,恨不得把案板劈成两半。
笃、笃、笃。
谢承安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单膝跪地,从鳟鱼厨子脚边捡起一件沾满r0U沫和血迹的外袍,将腰间缀着的珍珠串取了下来,又从底下翻出一个镶着珍珠的荷包。
接下来还剩那包被客人买走的珍珠。
谢承安小心地躲开田螺宝宝,经过一脸不高兴的田螺姑娘,抬脚朝二楼走去。
扶桑飘在他前面。
她飞到那片用来观景的空地时,忽然回头看了谢承安一眼,小声道:“谢承安,你听到没有?”
她听到了nV人的哭声。
好像是从前方的客房传过来的。
可她和谢承安在不久前搜查过二楼。
这里应该只有尸T,没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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