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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嫁女(十二)撕破脸(双(1 / 2)

林七把停在南纸店后巷的货车拉出来,让郭志杰和谢承安上车。

扶桑坐在谢承安旁边,像看仇人似的瞪着郭志杰。

林七亲自驾车,扬起鞭子轻咄一声,引着马儿朝太平镇的西边走去。

他们出了镇子,经过那座谢承安和扶桑已经不再陌生的小桥,在空无一人的荒野中奔驰。

扶桑的目光被天上的月亮x1引。

她从没见过那么大、那么红的月亮,红得像是在血水里泡了很久,刚刚捞出来,又像是从梅月的红嫁衣上剪下来的一块圆布。

郭志杰也注意到月亮的不寻常,紧皱着眉头,问谢承安道:“谢兄弟,你的马车停在哪里?”

“七星岗那边的岔路口往北拐,穿过一片树林就到了。”

谢承安神sE如常地解释道:“都说七星岗这边Si人多,煞气重,我那个老奴有些胆小,车里的值钱物件又多,我担心夜里不太平,让他往镇安府的方向多走走,找个人多的地方等我。”

谢承安的解释非常合理。

他一个白面书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防心很正常。

林七不疑有他,接话道:“原来谢兄弟要去镇安府啊,镇安府可是个好地方。我一直打算带云娘过去玩两天,可云娘的X子害羞得很,怎么都不肯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志杰的眉头皱得更紧,好几次想说话,又勉强忍住。

扶桑猜着,郭志杰做贼心虚,自从梅月Si后,再也不敢经过大槐树,连七星岗都很少涉足。

要不是谢承安那些宝贝孤本在前头吊着他,他只怕早就命令林七掉头回去了。

货车穿过N白的雾气,驶进黑sE的密林。

郭志杰被浓雾中大大小小的水珠冰得打了个哆嗦,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不安,高声叫道:“阿七,停车!”

林七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吁了一声,勒住马儿,扭头道:“志杰哥,怎么了?”

郭志杰惊疑不定地重新打量谢承安,似乎把他当成骗子,抑或是什么江洋大盗的同伙。

郭志杰收回目光,脸sE变了几变:“谢兄弟,这里距离你的马车应该已经不远了。天sE不早了,我们就送到这儿,你自己下车走过去吧。”

接着,他对林七强y地道:“阿七,我们回家。”

林七嘟囔道:“不是要买书吗?这都快到了,怎么……”

郭志杰对他使了个眼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知有异,不再坚持,冲谢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好吧,谢兄弟,咱们有缘再会。”

谢承安并不勉强,掀起衣袍跃下货车,彬彬有礼地对二人拱了拱手,道:“林兄、郭兄慢走。”

眼看货车调转方向,从视线中远去,扶桑不甘地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谢承安垂下眼皮,薄唇微g:“你觉得他们跑得出去吗?”

扶桑恍然大悟,跟着露出笑容。

对哦,这里已经是梅月的地盘,他们跑得出去吗?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辆货车就从前面绕了回来,像是围着树林兜了个大圈子。

林七一看见谢承安,就惊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谢兄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承安微笑道:“这话应该我问林兄才对,我一直没挪地方,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林七还要说话,郭志杰Y着脸道:“别理他,继续走!这人有古怪!”

这算是撕破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再度目送二人离开。

林七和郭志杰像是落入了古怪诡谲的阵。

他们明明拼了命地往七星岗的方向跑,可每次穿过那片白雾,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原地,再次看见谢承安。

林七的脸sE越来越白,投过来的目光也越来越惊恐,每次经过谢承安身边的时候,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挥动马鞭。

扶桑道:“谢承安,他们是不是把你当成吃人的妖怪啦?”

别说,谢承安身着一袭青衫,安安静静地站在路边,俊美无俦,唇红齿白,真的有点像吃人心肝的狐狸JiNg。

男狐狸JiNg。

谢承安失笑,问:“你觉得他们还能跑几圈?”

扶桑答:“最多六圈。”

那匹马儿b扶桑想象的更能跑,又绕了七圈,才吐出长长的舌头,慢慢降下速度。

马身被林七cH0U得皮开r0U绽,血迹在红棕sE的毛皮里并不显眼,只有用手触m0,才能感觉到Sh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啊!快走啊!”林七急得大叫。

郭志杰一把抢过林七手中的鞭子,朝马背上又cH0U了几鞭,见这匹马晃晃悠悠快要摔倒,只能拽着他跳下车。

郭志杰b林七有脑子,认清自己的处境,咬了咬牙,主动走向谢承安,道:“谢兄弟,我和阿七好像没有得罪过你,买那几本书的时候,出的银子也不少。”

“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谢承安道:“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只是坐车坐得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什么都没做,‘害’字是从何说起呢?”

林七躲在郭志杰身后,咽了口唾沫,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会撞上鬼打墙?”

“林兄也说了,这是‘鬼打墙’,我又不是鬼,怎么会知道?”谢承安提到‘鬼’字的时候,刻意加重语气。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二位与其质问我,不如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什么亏心事?我听不明白。”郭志杰眼睛一眯,意识到谢承安来者不善,又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右手往腰间m0去。

“谢承安,小心!”扶桑连忙示警,“他好像有刀!”

谢承安早有准备,见状往后连退两步,转身指向前方:“郭兄别急着动手,你看看,那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沉默地伫立在夜sE中,说是顶天立地也不为过。

最离奇的是,它还在长大。

扶桑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那是吊着梅月的那棵大槐树。

或许是梅月的怨气越来越重,鬼力越来越强,槐树也跟着异化,以至于她们还站在树林中,就能看见大树的轮廓。

弯弯曲曲的树枝不停往四面八方生长,如同无数条细细的手臂,或nEnG绿或翠绿或墨绿的叶子欢快地抖动着,发出响亮的“沙沙”声。

沙沙。

沙沙沙。

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

还有……

沉重的脚步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咚、咚、咚。

转眼间,吊着梅月的那根侧枝已经探进密林中,距离他们不过十丈。

树枝上的麻绳再度拉长,另一端直接垂到地面。

梅月摆脱绳圈,朝他们缓缓走来。

或许是因为在树上吊得太久,她的膝盖已经不会打弯。

她僵着双腿,像刚做好的木偶一样,迈着怪异的脚步。

脖颈失去支撑,无力地往左肩歪着,没走几步,又歪向右边,颈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马上就要断裂。

咚、咚、咚。

林七张大嘴巴,磕磕巴巴地道:“梅、梅月?”

他害怕得两条腿直哆嗦,几乎尿到K子里,却强撑着和梅月理论:“是、是你让谢兄弟把我们引到这里的吗?你要g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明明是你对不住我,是你自己想不开要上吊,跟我可没关系!你就算变成厉鬼,也不该找我的麻烦!”

郭志杰和林七的反应完全不同。

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五指不停发抖,连带着整条手臂也跟着颤抖,脸sE变了几变,扭头就跑。

梅月腰间的红衣带倏地伸长,追上郭志杰,缠住他的脖颈。

衣带像蛇一样盘旋着收紧,郭志杰很快喘不过气,仰面倒在地上,被她拖行了好几步。

他一边挥舞匕首,试图将衣带割断,一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保护脖颈,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喘息:“喀……啊……救、救命……”

“你、你为什么要跟志杰哥过不去?就算是鬼,也不该伤及无辜!”

林七发自内心地感激郭志杰的帮助和提携,把他引为知己,见状压住恐惧,跑到郭志杰身边,抢过匕首奋力戳刺衣带。

可衣带y如JiNg铁,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谢承安知道梅月口不能言,需要自己帮她分说冤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上前一步,朗声道:“郭志杰,我问你,梅月是不是被你亲手勒Si的?”

林七闻言一愣,戳刺衣带的动作停了下来,颤声道:“什么?”

郭志杰憋得脸sE发青,却拼命摇头,艰难地道:“血口喷人……阿七,别……别信他……”

谢承安冷冷地道:“你早在林七和梅月定亲之前,就觊觎她的美sE,多次让抱月楼的杏儿扮成她的模样,陪你饮酒作乐。”

“新婚之夜,你躲在窗外t0uKuI,看到梅月哭着离开林家,便悄悄尾随在后。”

“后来,你qIaNbAo不成,为免罪行败露,索X勒Si了她,手臂上的疤痕就是那时候被她咬出来的,我说得对不对?”

林七“噗通”一声跌坐在地,看看郭志杰,又看看梅月。

他喃喃道:“怎么……怎么可能?”

对林七来说,郭志杰是如兄如父的存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郭志杰从未因他是商户之子而露出任何轻视之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相反,他带他吃酒赌钱,教他Y风弄月,还介绍他认识了许多有钱有势的大人物。

梅月出事的那天早上,郭志杰赶在官差之前找到喝得醉醺醺的他,好心地提出帮忙做伪证。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四处打点,帮他摆平了那桩麻烦的人命官司。

此外,郭志杰还一力作主,把亲妹妹云娘嫁给了他。

他永远忘不掉洞房花烛夜,他看到元帕上的鲜血时,有多么欣喜若狂,忘不掉云娘的种种羞涩和顺从。

云娘虽不如梅月美貌,却b梅月贞洁,也b梅月听话。

还有他的店面,他越做越大的生意,都离不开郭志杰的帮助和提携。

以前,别人都叫他“林小哥”,如今,哪个不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句“林老板”?

林七想——

郭志杰帮他赚了那么多银子,帮他那么多忙,失手勒Si一个不g不净的妇人,算得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七想清楚这些,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继续帮郭志杰脱困。

他割不断衣带,竟然徒手抓住缠在郭志杰颈间的布料,和那GU强大的力道抗衡。

扶桑见状,只觉匪夷所思,对谢承安道:“他是聋了还是傻了?郭志杰跟他有杀妻之仇,他听不明白吗?”

谢承安微微摇头,道:“不,他聪明得很,知道什么人对他有用,什么人对他可有可无。”

商人逐利,痴人谈情。

林七看不见扶桑。

站在他的视角,就是谢承安在对着空气说话,一个红衣nV鬼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露着獠牙,带着满脸的血,紧紧地盯着他和郭志杰,像猎人牢牢锁定猎物。

最要命的是,nV鬼还时不时发出带着不同情绪的笑声——无忧无虑的欢笑、哀怨凄凉的苦笑、疯癫狂乱的大笑……

林七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梅月抬起脚,又往林七和郭志杰的方向走了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七放开郭志杰,双手抓紧匕首,将刀尖朝向梅月,恐惧得声音都变了调:“别过来!别过来!”

他不敢直视梅月,便恶狠狠地瞪着谢承安,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她的那个J夫!难怪你费尽心思将我和志杰哥引过来,难怪你不仅不怕她,还帮她说话!”

扶桑恼道:“谢承安,你快告诉他,根本没有J夫,梅月嫁给他的时候,和那个云娘一样清清白白!”

谢承安并未被林七的态度激怒,也没有在梅月清不清白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林七已经先入为主,给梅月定了罪,他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他可以从云娘身上入手。

谢承安示意梅月松一松勒在郭志杰颈间的衣带,语气依旧不急不缓:“我是不是J夫暂且不论,郭志杰,你老实告诉林七,云娘真是你的亲妹妹吗?她的名字到底叫云娘,还是叫小香?”

扶桑听到“小香”这个名字,想起杏儿说过的话,吃惊地看向郭志杰。

郭志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呼x1着新鲜空气,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几声,听到谢承安的问话,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小香?什么小香?”林七茫然环顾四周,看清郭志杰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谢承安,你把话说清楚!云娘不是志杰哥的亲妹妹,还能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冷静而残酷地揭开这场“兄友弟恭”的真相:“小香是抱月楼的姑娘,十二岁就开始接客,郭志杰经常到抱月楼找杏儿,偶然撞见她,发现她和自己的妹妹云娘长得很像。”

“郭志杰勒Si梅月之后,总担心你发现真相,找他算账,因此,他打算把他的妹妹嫁给你,加深你们之间的感情。”

“不巧,他的妹妹云娘身染重病,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他便把小香赎了出来,让她冒充云娘,跟你成亲。”

林七阵脚大乱,慌张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从衣襟里掏出那方从不离身的白帕子,捏着边角展开,让染血的帕子随风飘动:“你们看,这是云娘的落红!她跟我圆房的时候明明是处子之身,这两年也十分温婉贤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跟外男说话!”

谢承安道:“青楼里的姑娘都知道怎么假装处子,怎么伪造落红,小香自然也不例外。”

“她不出门,是怕遇到以前的客人,不跟外男说话,是怕自己不像大家闺秀,不小心露出马脚。”

林七彻底傻了。

他把手里的帕子扯到变形,直gg地盯着黯淡的血渍,用力到眼球都快脱出眼眶。

人一旦生出疑心,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时觉得这些落红有多真,如今就觉得有多假。

是J血、鸭血,还是狗血、兔血?

谢承安似乎觉得林七受的刺激还不够多,继续用那种冷静的语气道:“郭志杰通过小香笼络住你,渐渐踏实下来,开始惦记你的家产。”

“你不擅长经商买卖,他就打着帮你开南纸店的幌子,和那些买卖文玩古籍的人串通起来骗你。”

“他收买了店里的伙计,虚报价格,巧立名目,一点点把你爹娘留给你的本钱耗空,把店面掏得只剩空架子,你还浑然不觉,将他当成贵人,跟他称兄道弟。”

谢承安回头审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觉得梅月的Si不算什么扑朔迷离的悬案,查明真相并不困难。

真正的难点在于,应该怎么收场。

要不是有扶桑的提醒,谢承安最多把郭志杰一个人带到这里,交由梅月发落。

可梅月对杀人凶手的愤恨,只占她执念的一半。

另一半是委屈,是不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让林七知道郭志杰的真面目,不再被对方蒙蔽,想让他意识到单凭帕子断定nV子清不清白,有多愚蠢,多可笑。

谢承安险些铸成大错。

他按下心中的后怕,“提醒”林七道:“你这两年没少给小香买金银首饰吧?她平时戴过吗?是收进了妆奁里,还是全都交给了郭志杰?”

林七终于回过神,扑到郭志杰身上。

他的喉咙里发出气愤到极点的怒吼声,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郭志杰的脸上、肩上和x口,红着眼睛大叫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郭志杰狼狈地抬起手臂遮挡面门,哀嚎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救……”

下一瞬,放松的衣带再次收紧。

梅月将郭志杰从林七身下拖出,拽到自己脚边,俯身把一直含在嘴里的那块腐r0U吐到他脸上。

腐r0U又Sh又热,带着黑红的W血和浓烈的臭味。

郭志杰惊骇至极,用力挣扎,那块r0U却像有生命似的,蠕动着钻进他的嘴里,爬向喉咙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嗬……嗬……”

郭志杰被腐r0U噎住,想吐却吐不出来,呼x1变得粗重而困难。

他的十指在地面上徒劳地抓挠着,指甲缝里全是泥土和鲜血。

梅月迈着僵y的脚步,用衣带把郭志杰拖到她吊Si的那根侧枝下,将绳圈套在杀人凶手的脖子上。

紧接着,麻绳一寸寸收短,先是郭志杰的上半身离了地,接着是双腿,最后是双脚。

他被梅月吊得高高的,四肢在半空中不停挣扎,一只鞋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梅月转过身,回到林七面前。

林七的眼珠子动了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噗通”跪倒在她脚边,道:“梅月,我知道我错了,我识人不清,我对不起你!”

他带着哭腔道:“可我也没讨到什么好啊,我被郭志杰骗得团团转,娶了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货,把全部家当贴了出去……还有,给你爹娘的聘礼,他们也不肯还给我!”

“梅月,你就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饶我一命吧!我给你磕头行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着,真的冲她重重磕了几个头。

梅月的眼角缓缓流下两行血泪。

她松开手里的白帕子,像是放下自己的执念。

那方帕子被风一吹,如同被一只柔柔的手托着,轻轻蒙在林七的脸上。

林七会错了意,以为她要痛下杀手,捂住脸惨叫一声,站起身就跑。

他看不见路,没跑两步就摔进G0u里,跌到一片荆棘丛中,眼睛被尖刺扎得鲜血淋漓,连带着白帕子上也全是血。

他终于得到他心心念念的红帕子了。

他心盲眼也盲,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瞎子。

在林七的哭喊声和求饶声中,挂在大槐树上的郭志杰两腿一蹬,断了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月大仇得报,向扶桑和谢承安福了一福,表达心中的谢意。

扶桑学着她的样子还礼,问道:“梅月姐姐,你是不是要去投胎了呀?下辈子千万要挑个好人家!”

梅月微微点头,收起满嘴的獠牙,露出淡淡的笑容。

谢承安向她优雅地拱了拱手,道:“梅姑娘慢走。”

梅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困住众人的白雾也不见了。

扶桑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心里尤其高兴,也不理会躺在泥G0u里SHeNY1N的林七,蹦蹦跳跳地和谢承安一起往七星岗的方向走。

扶桑道:“我总算明白你白日里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着急了,你就是要掐着梅月落到地上的时机,把郭志杰和林七带到她面前。”

谢承安也轻松了不少,道:“没错。”

他是文弱书生,不擅长械斗,再加上人生地不熟,也不适合跟郭志杰那样的地头蛇发生冲突。

所以,他拿出家传的孤本,以重利相诱,把那两个人骗了出来,交由梅月处置。

这种做法最安全,最省事,也最合梅月的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问:“可你怎么知道郭志杰的妹妹是病Si的?怎么知道云娘就是抱月楼的小香?”

“我瞎猜的。”

谢承安这么说着,见扶桑的脸颊撑得鼓鼓的,像只气鼓鼓的青蛙,知道她不信,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来,正如你所说,郭志杰的妹妹如果真是大家闺秀,大概看不上头脑空空的林七,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蹊跷。”

“二来,郭志杰给小香赎身的时候,已经有了难言之隐,所以,肯定不是为了小香的sE相。他家道中落,又嗜赌成X,想凑出一笔赎身的银子也没那么容易。”

“这说明,小香身上肯定有什么非她不可的特别之处。”

扶桑道:“所以,你方才的语气看似笃定,其实是在诈郭志杰!”

谢承安点点头,谦虚道:“好在我今日运气不错,竟然猜中了。”

扶桑心服口服:“不不,你有理有据,并不算瞎猜。”

谢承安适时夸赞她:“扶桑姑娘,这一次要不是有你相助,我还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真相。”

扶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客气,我不帮你,自己也出不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两人走到七星岗,发现这里已经恢复原样。

长着两条尾巴的白狐狸从草丛中钻出来,记仇地冲谢承安嘶了一声,变成一位风姿绰约的佳人,戳着扶桑的脑袋骂:“Si丫头,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我和阿岚到处找你!你想急Si我们是不是?”

扶桑一把抱住她,高兴地叫道:“小狸姐姐,我好想你!”

小狸的脸红了红,勉强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别撒娇,撒娇对我没用!”

她发现哪里不大对劲儿,仔细打量着扶桑:“咦?你身上的颜sE怎么变浓了?”

扶桑低头看了看自己,懵懂地道:“有吗?”

“真的变浓了。”小狸心里提防着谢承安,也不跟他说话,自顾自地扯着扶桑往山岗上走,“不信你让阿岚看看。”

扶桑被小狸扯着,扭头看向谢承安,朝他挥了挥手,心里有几分惘然。

他说过他要进京赶考,在这里拖延了好几日,也该尽早动身了。

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她没机会跟他正式道别。

谢承安盯着扶桑由薄雾变成浓雾的身T,眼神变得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往镇安府的方向赶路,而是回到太平镇,找了家客栈住下。

小狸和阿岚拉着扶桑问了半天,知道她的遭遇之后,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修炼多年,见过不少鬼怪索命,却不理解梅月为什么选中一抹残魂和一个R0UT凡胎做帮手。

扶桑的身影发生变化,是梅月给她的谢礼吗?

不过,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扶桑能在人世多停留一段时日。

狐狸和花儿的心思都b人类简单。

她们想不明白,就不再深究,一边一个抱着扶桑呼呼大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闭上眼睛,却放不下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

第二天h昏,谢承安再次出现在七星岗。

他是过来邀扶桑同行的。

“扶桑姑娘,我想了很久,觉得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发生奇怪的事。”

谢承安站在破房子里,对小狸和阿岚表现出的敌意视而不见,诚恳地对扶桑道:“你愿不愿意陪我朝前走一段路?做为回报,我会想办法查出你身上的秘密,帮你拼凑魂魄,助你早登极乐。”

谢承安也不理解梅月为什么挑中他和扶桑。

但是,如果前路并不太平,扶桑身为残魂,跟鬼怪打交道的时候b自己有优势,又没什么心机,对他而言,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同伴。

他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儿保障。

扶桑听完谢承安的话,立刻心动了。

虽说舍不得小狸姐姐和阿岚姐姐,但她在七星岗停留了这么多天,没有找到一点儿关于自己的线索,直到遇见谢承安和梅月,事情才出现转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说不定就是上天安排的机缘。

扶桑思索片刻,道:“谢承安,你先回避一下,我跟两位姐姐商量商量。”

谢承安刚出门,小狸就劈头盖脸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行!不许跟他走!”

扶桑钻进小狸怀里撒娇,语气软软糯糯:“为什么呀?我觉得谢承安人不错,既聪明又稳重,有的时候还很有趣……”

小狸的表情变得无b严肃:“觉得男人有趣,是心动的开始,对男人心动,是倒霉的开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扶桑连忙道:“我没有对他心动,我知道人鬼殊途,我跟他不是一路。”

阿岚倒不像小狸一样反对,道:“你就让扶桑出去闯荡闯荡,试一试嘛!万一她的三魂七魄散落在别处,机缘巧合之下,走着走着就凑齐了呢?树挪Si,人挪活,g嘛拦着她?”

小狸恨恨地道:“你就是看那个书生长得好看。”

“你不也觉得人家生得好看?”阿岚“噗嗤”一笑,毫不留情地踩小狸痛脚,“人家不吃你这一套,你面子上下不来,才这么针对他吧?”

小狸沉默了一会儿,不否认自己有迁怒的因素,不情不愿地松了口:“那好吧,你想走就走,我不拦你,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点头如捣蒜:“小狸姐姐请讲。”

小狸道:“第一,绝不对他动情,绝不轻信男人,一有不对,立刻离开他。”

“第二,如果有人欺负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阿岚在一旁补充道:“第三,记住我教你那些修炼的法子,等你的身子渐渐好起来,再试试看。”

她加重语气:“无论什么时候,最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

扶桑认真记下,又对她们重复了一遍。

小狸脸sE放缓,紧紧抱住扶桑,贴着她的耳朵教她:“只要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偶尔跟男人来一段露水姻缘,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身子这么虚,男人的yAn气正好是大补之物,多多益善。”

如果扶桑会脸红,早就熟成虾子了。

她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阿岚从鬓边摘下一朵淡紫sE的小花,戴在扶桑头上,道:“把这个收好,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珍而重之地把柔nEnG的花朵裹进身T,认真道:“谢谢阿岚姐姐。”

小狸和阿岚一路把扶桑送到镇安府的城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和她道别。

小狸叫道:“有空记得回来!”

阿岚说不出话,扭头偷偷抹眼泪。

扶桑也想哭了。

她又抱了抱她们两个,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谢承安走进好奇已久的城中。

谢承安为了转移扶桑的注意力,主动提起他在太平镇打听到的消息:“官府的人给郭志杰收了尸,他们怀疑林七是凶手,把他关进了大牢。”

“小香听说这个消息,意识到东窗事发,收拾金银细软打算逃走,被林家的亲戚抓住,也送进了大牢。”

扶桑拍手称快:“这也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她看向谢承安,问:“你给杏儿送信了吗?杏儿还在抱月楼等着放鞭Pa0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安脚步微顿,笑道:“我忘了,多亏有你提醒。我明天给杏儿写封信,托人捎过去。”

别离的难过被大快人心的消息冲散,扶桑兴致盎然地欣赏着镇安府的夜景,对十里长街的繁华场面赞叹不已。

谢承安在镇安府只停留了一日,用卖书换来的银票买了些日常所需之物,便雇车往北而行。

他和扶桑走到泗城府,被一条大河拦住去路。

据码头的客商说,这河名叫“红水河”,每到夏季便水位上涨,浪cHa0翻涌。

如今正是汛期,他们若是想渡河,最稳妥的法子是寻一艘大船。

说来也巧,一艘雕着青雀h龙花纹的华丽客船正准备启程,船身足有十丈长、三丈宽,上面有两层舱室,少说也能容纳上百人。

这艘船正好要到谢承安的下一个目的地——梧州府。

他买到了最后一张船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扶桑第一次坐船。

她躲在书箱里,跟着谢承安走过艞板,进入第一层舱室,发现这里和地面上的房子很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食肆。

十几张桌子依次摆开,以薄薄的帘幕相隔,三个厨子和七八个仆妇站在靠角落的隔间里准备晚饭。

隔间离桌子只有几步远,上菜讲究一个新鲜。

左手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廊上挂满红灯笼,通往不同的客房。

右手边是木质的楼梯,上连二层舱室,下面大概通往船工所住的舱房。

泗城府离梧州府不近,坐船需要两天。

船票分两个档位,一层的客房简陋了些,开价五钱银子,二层奢华许多,风景也好,开价一两。

谢承安只买到了五钱的船票。

他挑了一间位置居中的客房住下,把书箱放在桌子上,跟船上的仆妇要来一桶清水、一块抹布,动作细致地擦拭房中的灰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擦,他皱了皱眉——

桌椅上蒙着的灰尘太多了。

像是已经很久没住人似的。

扶桑从书箱里溜出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忽然兴奋地叫道:“谢承安,开船了!”

这时正值h昏,只见落日熔金,暮云合璧,船身离开陆地,平稳地行驶于波浪之上。

涟漪一层层荡开,水面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谢承安轻轻“嗯”了一声,把桌椅连擦了好几遍,洗g净双手,又到屏风后面换了身衣裳,道:“扶桑,我们出去走走吧。”

日头落得很快,转瞬之间,天sE便暗了下来。

扶桑来到甲板上,看到船客们不约而同地出来透气,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闲谈,或是眺望远处,还有几个幼童不停往河里抛撒鱼食。

不知名的白sE水鸟从头顶掠过,引发一阵欢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须臾,一个仆妇从舱室中钻出来,敲响银铃,通知开饭。

一阵阵好闻的香气顺着窗户的缝隙飘进众人的口鼻中,g得腹中馋虫大动。

谢承安走进食肆,拣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红灯笼全都亮了起来。

不多时,二楼的客人陆陆续续走下来,把十几张桌子占满,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扶桑不需要进食,但她喜欢看人做饭。

她飘进厨房,兴致B0B0地观察厨子的动作。

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从墙角的水缸里捞出一条鳟鱼。

那鱼足有两尺来长,生得鲜活肥美,尾巴在空中奋力摆动,溅了厨子一身的水。

厨子将鳟鱼摔在案板上,刀背对准它的脑袋重重敲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鱼儿晕了过去,任由厨子摆布。

磨得锋利无b的尖刀刮净鱼鳞,开膛破肚,拆骨剥皮,将鱼r0U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动作无b熟练,好像已经做过千万遭。

厨子把鱼头端端正正地放在鱼盘的头部,照着原来的身T结构,将鱼骨和鱼片一一摆回去,调好料碟,亲自端到贵客面前。

他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了慷慨的客人,拿到一笔丰厚的赏银,兴奋得满面通红。

年轻公子一边和侍妾们说说笑笑,一边轻抬银箸,夹起sE若白玉的鱼脍品尝,对这种难得的美味赞不绝口。

鳟鱼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它迟钝地转动着浑浊的眼珠,由于角度限制,看不见自己的身T,鱼唇一张一合,不知道想说什么。

扶桑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闷不吭声地坐到谢承安身边,转头望向漆黑的河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不看了?”谢承安正打算点菜,敏锐地察觉出扶桑的不对劲,柔声问道,“方才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

“……感觉有点儿残忍。”扶桑瞟了眼食单,提出一个不合时宜的要求,“谢承安,你今晚能不能不吃鱼?”

“好。”谢承安并没有多问,点了两道清淡的菜肴、一壶清酒,低头自斟自饮。

桌子与桌子中间隔着的帘幕透光,扶桑看到食肆里有很多衣着华贵的人在享用河鲜。

披着紫纱的妇人拿起一只蒸熟的螃蟹,扯断蟹腿,JiNg致的小银锤轻轻一敲,腿r0U就顺利分离,进入她的红唇之中。

她吃得有滋有味,T1aN了T1aN手指,撬开蟹壳,用小镊子把内脏一一清理g净,舀起蟹h细细品尝。

她的相公更钟Ai大个的河虾,拇指与食指扭掉虾头,顺势cH0U出黑sE的虾线,剥去y壳,塞进嘴里大嚼。

另一桌客人在分食一盆甲鱼汤。

“娘,甲鱼的裙边最补了,您多吃点儿!”

三四十岁的客商站起身盛了满满一碗汤,孝敬头发花白的母亲,又从盆里挑出几颗甲鱼蛋,分给年幼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妇人嘴里的牙齿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炖得软糯的裙边却入口即化,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满足的笑容。

食肆的一角,还有人在开蚌。

肤sE黝黑的男人从竹篓里m0出一枚大个的珍珠蚌,用小刀麻利地撬开蚌壳。

大大小小的珍珠嵌在灰白sE的r0U里,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一个幼童从谢承安身边“啪嗒啪嗒”跑过去。

他拽着父亲的衣袖撒娇:“爹爹,我吃饱了,我要看鲛人!鲛人在哪儿?”

鲛人?鲛人不是传说中的族类吗?

《搜神记》中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泣则能出珠。”

鲛人善于纺织,织出的鲛绡入水不Sh,价值千金,落下的眼泪能变成宝珠。

扶桑收回目光,看向那对父子,谢承安也有几分诧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正忙着和朋友们说话,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鲛人有什么好看的?你再耐心等一会儿,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他们自然会把鲛人推出来。”

听起来,鲛人的展出是船票的附赠,也是这场美食盛宴的收尾节目。

扶桑问:“谢承安,世上真有鲛人吗?该不会是船主为了敛财,找人假扮的吧?”

“我没见过。”谢承安刚有两分醉意,便十分克制地放下酒杯,“你想看的话,我们多坐一会儿。”

扶桑点点头:“我想看!”

谢承安神情微怔。

其实,他也对鲛人很感兴趣。

但他永远不会像扶桑一样,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表露出来。

不记得哪位长辈教导过他,想成大器,首先得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sE,让别人猜不出自己的喜好。

有喜好,就有弱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弱点,就注定一事无成。

食客们好像怎么都吃不饱一样,吃了很久很久。

终于,桌上杯盘狼藉,到处都是鱼虾的残骸,每个人的肚皮都撑得圆滚滚的,放松地靠在椅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r0U香和酒香,闻一口就令人陶醉。

五短身材的船主走到人群中间,圆脸盘上满是笑意,说了几句客套话,拍拍手掌,示意船工们把一个蒙着黑布的大箱子推出来。

箱子里有水声,还有重物拍击水面发出的“哗哗”声。

船主道:“这是我们两年前从海边重金买来的鲛人,X情十分温顺,一夜能织一匹鲛绡。”

“能在这条船上和诸位相遇,也算缘分,我就借着这个机会,给大家看看鲛人的样子吧。”

船工们解开绳索,取下黑布,一个巨大的方形鱼缸出现在众人眼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许多人倒cH0U一口冷气,为鲛人的美丽所震慑。

只见一个披散着黑sE长发的美人紧贴缸壁而坐,五官雌雄莫辨,充斥着妖异的美感。

一只白到发青的手臂搭在缸沿上,指甲又尖又长,沾满透明水珠,闪着蓝紫sE荧光的宽阔鱼尾上上下下,拍得水花四溅。

鲛人的美貌足以令人疯狂。

然而,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淡蓝sE的眼眸美则美矣,毫无神采。

祂是个瞎子。

有人发现了鲛人的异常,向船主发问:“祂的眼珠子怎么不动?鲛人的眼泪真能变成宝珠吗?”

好几个人跟着附和:“让他哭一个给我们看看!”

“让他哭一个!”

“让他哭一个!”

……

船主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道:“刚买过来的时候,因为思念家乡,祂总是哭个没完,那会儿一天能攒上一整盒宝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就哭坏了,如今只剩下织布这一项本事。”

扶桑对船主的话半信半疑。

什么思念家乡?该不会是他们对鲛人动用了残酷的手段,b祂日夜痛哭,最终把那双漂亮的眼睛给弄坏了吧?

船客们放下此事,闹着要看鲛人织布。

还有一个长得油头粉面的男人借醉装疯,走到鱼缸旁放肆地打量鲛人的身子,伸手在白皙的肌肤上捏来捏去,问船工平日里会不会拿祂当“消遣”。

船工的表情十分暧昧,扶桑看得心里一阵阵发腻。

鲛人果然X情温顺。

祂m0索着接过船主递过去的生丝,十指翻飞,指缝间涌出带着淡蓝sE荧光的黏Ye,很快织出一段光华灿烂的鲛绡。

男男nVnV像是被蛊惑了似的,围在鲛人身边,捧着轻盈的布料赞叹不已。

商人意识到其中的商机,向船主询问售价。

船主面露得sE,报了个令人咂舌的价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人举棋不定,和同伴们小声商议。

鲛人对吵吵嚷嚷的声音听而不闻,仍然在飞快地织着鲛绡。

一尺、两尺……一丈、两丈……

JiNg美的布料像流水一样从祂指间倾泻,盖住众人的脚面,一层层往上堆叠。

指尖流出鲜血,无声地滴在鲛绡上,晕出一朵又一朵红sE的花。

客船忽然不动了。

所有的烛火同时熄灭,周围的声音也瞬间消失。

扶桑诧异地站起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闻到一GU浓烈的腥味儿。

是鱼腥味儿。

好像只过了一瞬,走廊上的灯笼又亮了起来。

蜡烛发出诡异的幽绿sE光芒,在毛茸茸的棉纸中静静地燃烧着,把红灯笼变成了绿灯笼,像一盏盏悬空的鬼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借着幽微的光线,看清谢承安的轮廓,见他也跟自己一样站起身,脸上满是警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安心了一点儿。

她知道她们又遇到了怪事,转头观察四周,开始寻找有用的线索。

食肆里还是很暗,只能看到许多模模糊糊的人影。

角落的厨房烧着一支绿sE的蜡烛,那个膀大腰圆的厨子好像什么异常都没有察觉,还在里头忙活。

他的身影照在墙上,放大之后,显得更加魁梧壮硕。

不。

扶桑发现有哪里不对。

他还长着厨子的身T,肩膀上却顶着一个鱼头。

一个鳟鱼头。

顶着鳟鱼头的厨子转动着浑浊的眼珠,从脚边捞起一个年轻公子。

扶桑认出来,那个公子正是方才品尝鱼脍的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厨子将不停挣扎的公子按在案板上,抡起菜刀朝他的脑袋重重敲下去。

砰!

年轻公子昏了过去。

厨子利落地扯掉他的衣裳,开膛破肚,拆骨剥皮,将血r0U切成薄片,摆在一只巨大的白瓷盘中。

很快,食客们桌上的烛火重新点亮。

在一片绿莹莹的火光中,扶桑定睛往附近看去,发现舱内完全变了副场景——

客人们还穿着锦衣华服,肩膀上顶的却不是人的脑袋,而是鱼头、蟹头、虾头和甲鱼头。

T型庞大的鱼人拥着两个娇小的侍妾,看着厨子端上来的白瓷盘,满意地点了点头。

它伸出布满鱼鳞的右手,用银箸夹起r0U片,在料碟中蘸了蘸,放进口中。

厚厚的鱼唇一张一合,发出低沉的吼声,好像是在赞美厨子的手艺。

年轻公子从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趴在冰冷的白瓷盘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痛苦地转过头,看到一整段脊骨摆在盘子中央,两边整齐地码放着粉白sE的r0U片,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还活着。

顶着螃蟹头的妇人身披紫纱,挥舞着粗壮的螯足,把桌子上的nV子夹到半空中,轻轻一扯,整条腿就应声而断。

它对虚弱的呼痛声充耳不闻,在腿r0U上敲敲打打,对着鲜血淋漓的断口轻轻一嘬,软烂的r0U糊便进入口中,只留下几根断骨和一层薄薄的皮r0U。

相b起来,它身边的虾人就粗暴得多了。

虾人像拎小J崽似的,轻轻松松地举起一个成年男子,“咔嚓”一声扭掉他的脑袋,顺势把整根脊椎cH0U出,连衣裳都不剥,就丢进口中大嚼。

而顶着甲鱼头的人,正领着一只老甲鱼和几只小甲鱼喝补汤。

它盛出一碗汤,“呜哩呜啦”说着什么,端给老甲鱼。

老甲鱼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捞出炖得软糯的可疑r0U块,一边品尝,一边笑着点头。

扶桑看着眼前这些荒诞又血腥的场景,只觉毛骨悚然。

她想起停船前正在飞快织布的鲛人,连忙往鱼缸的方向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出所料,鲛人那边也掉了个个儿——

祂从鱼缸里爬出来,浓密如海藻的长发披在肩上,遮住和人类无异的上半身,腰部以下全是淡蓝sE的鱼鳞,宽阔的鱼尾平铺在地上,泛着SHIlInlIN的水光。

刚织好的鲛绡变成十分趁手的绳索,将那些不久前还在赞美布料的船客层层包裹,捆成一串,只露出一双双惊惶的眼睛。

鲛人挨个抚m0着他们的眼睛。

排在第一个的,是长着圆脸盘的船主。

鲛人伸出尖尖的指甲,在船主的眼皮上戳来戳去。

船主无处可躲,吃痛之下,挤出两串眼泪。

鲛人捻了捻Sh热的泪水,歪着脑袋,神情无辜又动人,似乎不理解他的眼泪为什么没有变成宝珠。

不过,不会流宝珠的眼睛,留着也没什么用吧?

这样想着,鲛人指尖用力,“噗嗤”一声,戳爆了船主的眼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船主发出模糊又痛苦的哀鸣,挣扎片刻,昏Si过去。

鲛人挨个戳瞎船客们的眼睛。

鲛绡像一条活过来的蛇,把他们拖进鱼缸里,一一溺Si。

没办法,他们既不会流宝珠,又不会织鲛绡,留下来也是废物。

他的族人,都是这么被人类淘汰的。

扶桑紧张得缩成一小团。

她飞快看向站在身边的谢承安,确定他没有变成鱼人的迹象,才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道:“谢承安,我们要不要救人?”

谢承安微微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跟着他退到舱外。

扶桑知道自己没什么法力,谢承安又是血r0U之躯,最好不要跟这些怪物发生正面冲突,便没有坚持。

她直接穿墙而过,到甲板上等他。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时分,舱内的绿光从窗户缝和门缝透出,显得鬼气森森。

客船停在河中心,两岸亮着几点微弱的灯火,由于过于遥远,显得很不真实,天上的星星也一动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觉得,这艘船像是被一张画功拙劣的幕布兜头罩住,跟人世完全隔绝开来,不破解谜题,就无法逃脱。

可谜题是什么呢?

谢承安小心地避开鲛人和怪物的注意,沿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挪出食肆,和扶桑会合。

他后怕地道:“扶桑,幸好你劝我别吃鱼,不然的话,我恐怕也成了鱼怪们的食物。”

扶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也是歪打正着,咱们先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谢承安道:“上船的时候,我记得绞车和船锚在船头,船舵在船尾。”

“我们分头行事,我去看看绞车和船舵还能不能正常使用,你到楼下的舱房里看看有没有活着的船工,如果能把船开到岸边,一切就好说了。”

两个人都知道顺利开船的可能X很小,可目前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试试再说。

扶桑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谢承安叫住她:“扶桑,船上的鱼怪可能看得到你。”

“倘若遇到危险,不要勉强,及时退回甲板上,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愣了愣,想起那些鱼怪的凶恶模样,心里直打鼓,郑重应下:“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扶桑重新进入船舱。

鱼虾蟹变成的食客仍在大快朵颐,牙齿咀嚼的声音和“食物”们痛苦的SHeNY1N交织在一起,在耳畔嗡嗡作响。

她不敢多看,沿着右手边的木质楼梯往下走。

底下黑漆漆的,没有光源,也没有任何声音。

扶桑紧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挪,觉得越走空气越cHa0Sh,没过多久,自己的身T也变得Sh漉漉的,像有实T一样往下沉。

人总是害怕未知的事物。

她睁大眼睛,吃力地辨别舱房的结构,看到一扇门的缝隙里透出微弱的绿光,立刻走上前,直接穿过门板。

这是船工所住的大通铺。

绿光是桌子上的蜡烛发出来的,那张桌子已经十分残破,上面摆着面饼、r0Ug、几罐腌菜和一小坛酒。

面饼早就发霉,长了一层厚厚的绿毛,r0Ug也快要腐坏,呈现出不正常的黑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借着光线往四周看去。

两边依次排开十几张床铺,都是连着的,一头靠墙,一头靠过道。

床上乱七八糟地扔着枕头、被子、发出汗臭味的衣裳和袜子,有几张褥子上还残留着大片可疑的W迹。

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这太奇怪了。

以这艘客船的规格,少说也该配备二三十名船工,床铺的数量也佐证了这一点。

可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扶桑试着碰了一下烛火。

她的食指被点燃,同样发出绿光,虽然在缓慢地燃烧,却没有带来灼痛感。

扶桑吹灭指尖的火焰,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便再度点燃手指,沿着左手边的狭窄过道,一张张床铺搜查过去。

扶桑走到过道的尽头,看到墙壁上好像刻着什么图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跪坐在床上,凑到跟前细看。

图案是用锋利的刻刀刻出来的,不止一幅,从左到右画了满满一排,在折角处又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延伸。

那人画得很粗糙,想看懂他要表达的意思,需要花费一点儿时间。

扶桑静下心,从最左边第一幅画开始看起。

上面画着几个小人,手里拿着渔网,在船上捕捞,网里鱼啊虾啊什么都有,还有一团黑乎乎的物事,用刻刀重重地划了许多道,看不出是什么。

第二幅画里只有一个小人,他把那团物事捧到手里,笑得很开心。

那东西像蜗牛的壳一样盘旋了很多圈,顶上还有尖角,周身布满特别的花纹。

扶桑明白过来——

是田螺。

这些画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捧着田螺的人,大概就是作画的人,他觉得这段经历很奇特,很有趣,特地用刻刀记录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扶桑试着把自己当成这个船工,还原整个故事。

她闭上眼睛,抚m0着凹凸不平的划痕,指腹上伸出无数细小的根须,迅速钻进墙板,捕捉着那些快要消散的残念——

我叫阿克。

上船第三天,我们捕获了很多鱼虾,能卖不少银子。

可捕得再多也没用,都和我们无关,工钱是Si的。

靠那点儿钱,不吃不喝攒上七八年,才能娶到婆娘。

我想娶婆娘。

上船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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