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送了一只给我吗?」
把熊布偶拿出来,仔细地看清楚,我这才发现文迪刚送给自己的熊布偶,跟他之前送给我的,有九成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绒毛和蝴蝶结的颜色。
「因为之後我要每天都去田地洒水,陪你的时间少了,所以我买这只,想请你把他当成我去陪你…」
嗯原来如此,看来,不管是不知为了什麽而去沈凛和南学长的家,还有现在突发性地说要学耕作,文迪都是抱持着为了我而认真努力的态度。
「哦是吗?吃饭吧。」
摸摸熊布偶的头,我平静地说道,然後低头吃饭,与文迪讨论只要努力便可得到好结果的事,然後在闲聊了不久後再次开口:「好吃吗?」
我不认为文迪敢说不好吃。而如我所料的,文迪闻言急急点头说美味非常。
「下次我再弄给你吃。」
「真的吗?」
文迪就如想像不了父母会给自己玩具般,既是惊讶、也是兴奋地问道。真是的,我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说谎吗?心中难免会这样想,但另一方面,却很享受见到如小孩子似的文迪。
感觉上,这才是真正的他?
「嗯,真的。」
「那那你…」
咦?文迪想问什麽了?难道他是问我是否有多少喜欢他?很可惜啊,现在,我是不会回答这问题。
「那你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去种甘荀?」
什麽?种甘荀?在听到的一刻,我真不知自己应该失望、生气,还是放心下来好了…
我不禁极为无奈、也很没好气地回应道:「我只种过花,没种过蔬菜,这行不行了?」
「我也不懂耕作的,但沈凛会教我们。」
怎麽我觉得文迪好像在极力邀请我跟他一起了?唔不过这也正常吧?之前我们也只馀下午餐和放学至晚餐的时间内可以相聚,而现在呢?在文迪答应沈凛要耕作时,我们的时间便只馀下午餐的时候。
别说是文迪,连我也觉得不舍得,於是我想也不想便回应了:
「嗯,那好吧,反正我很空闲。」
「那今天放学後,我们一起去找沈凛!啊不或者明天?这只熊要你拿来拿去,你会很麻烦吧?」
看着文迪那既想时时刻刻跟我一起,却又怕阻碍我的样子,我的心便不由得高兴起来,深觉得扭曲的灵魂逐渐平衡过来。
既然我不想以激烈的手段来让自己心理平衡,那我只好用平和,却慢得过份的方法。
「没关系,塞到储物柜便行。」
「嗯那我们今天放学就去吧?」
「没问题。」
我想,这样子的话,文迪便可理解到,其实我想跟他待在同一地方。
於是,我们约好了放学时间在校门前等待,然後一起出发到沈凛的温室後,便再次低着头,静静地吃着午餐。
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说话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
抱着大纸袋,在学校中穿梭,的确为我引来不少怪异的目光,同学们看到後,都忍不住问我为什麽突然抱着这麽熊布偶四处走,更有多少知情的老师私下跟我说,说明白我喜欢抱熊布偶的原因,都是想得到有人陪伴自己的感觉,他们很明白,但我不能老是这样,被过去囚禁着,无法迈向未来。
真是可笑,他们把我当成什麽了?真是一只软弱的兔子吗?没错,我不否认,现时的我的确被过去囚禁,可是囚禁我的,可不是父母离婚的事,而是算了,因为我真的被过去囚禁着,正站在临界点,犹豫着应不应往前踏出一步。
唉连与我最接近的文迪都不知我的心思,更何况是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所以在随便敷衍过後便再次上课。
最近总觉得,没有文迪在身边时,我过得很没趣。
或者我真是觉得闷了吧?所以放学後,我便马上把书包纸袋全塞到储物柜中,快步赶到校门前。原以为今次,我会比文迪更早出现,岂料在我到达之时,已见到文迪正倚在石柱上等候着自己的画面。
说起来几乎每一次都是文迪等待我呢!要他一直等候的我,是否太残忍了?
可是文迪却毫无怨言,只是静静地走上前,与我结伴往後山荒地之处走去,然後在远离校舍时,伸手牵着我。或者我应该给他一点回应…或者我应该仁慈一点点…或者对文迪仁慈就是对自己仁慈…
在肌肤接触的一刻,我想了很多,想过自己,也想过文迪,更想着我们之间的事,我用了很短暂的时间来想,可是感觉起来却彷佛很久,久得连自己轻轻回扣文迪也不知道。
「葛雷?」
文迪似是很惊讶的,以轻轻的低呼把我游离的意识拉回现实之中。其实不只是文迪,连自己也惊讶於自己的主动,但再细心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怎麽了?」
我彷如没事人般,反问文迪一声。其实一直把手指绷直是一件很累的时,人类的手指本来就是自然微曲的,所以现在就让我放松自己吧。
文迪闻言,很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把话题拉到熊布偶身上。
哈,我突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呢!之前我一直把家中的白色熊布偶当成文迪的分身,让它陪伴自己,而现在,文迪又再买一只黑色的熊布偶给我,并明确地要求我把那黑色熊布偶当成他,那现在的我,岂不是有两个文迪在陪伴着?
呵呵一个文迪已令我快吃不消了,现在还两个啊可能,文迪一直把白色的熊布偶当成我吧?想来也是,文迪本来就与白色不配嘛!
想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我们很快便到达温室外,想也没想、也没有把内里的情况看清楚,就把玻璃门推开,映入眼中的,是沈凛与南学长相拥热吻的画面。真真是的,他们明知文迪会来,但依然是这麽亲热吗?要是文迪这样亲我,我一定不再理会他!
总之真是尴尬死了,沈凛和南学长不介意,但我介意啊!我才不要当这种戏码的观众!想着,我便把文迪拉离,站在温室外。
「葛雷你有我…」
该死的!怎麽现在连文迪都在发疯,在说些莫名其妙、风马牛各不相及的话啊?沈凛和南学长在表演,关我们什麽事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只是尴尬吧,难道我们应该站着看戏?」
我几乎是发晦气,闷闷地回应道。如果文迪回答我们应该站着看这种真人表演秀,我发誓,我一定会撕破文迪那张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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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迪篇 25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习惯了等待这回事。等待午饭的时间与葛雷共进午膳,等待放课後与葛雷到後山一起欣赏日落,等待葛雷…对我的感情作出些微的回应…
想来还真是一件可笑的事,以前的我虽然守时,却不会特别为了某人早到。大抵上,他人等我比我等人的时间还要多,现在呢?常常害怕葛雷会因等我而不高兴、对我的评价变差,於是每次约会时,我一次比一次更早到达目的地,然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对方前来。
变了…我真的变了…变得愈来愈多,愈来愈不像自己了…
「苏文迪,你已经来了?」
讪笑着自己的改变时,葛雷的声音突然响起。抬起头望上去,只见到葛雷以不徐不疾的步伐向我的方向走来。挺起身子,我走上前,对葛雷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後,便示意起行前往温室。
我想,我们真的很有默契,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便会明白接下来该做什麽。然而这种默契所代表的是什麽?我们二人的距离,还是像天遥地远,所谓的默契,或许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