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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他借公敛财。因为除了华美绝伦的太尉府,他还拥有昊天城最贵的酒楼且留亭,和多处华丽的别院,收藏了不亚于皇宫的众多珍稀宝物。
有人说他独揽大权。因为身为太尉,他可调动全天下的军队,又兼任禁卫军统领,整个昊天城的军事也握在他手中。
有人说他喜怒无常,性格诡异。在昊天的官场,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皇帝,也万不可得罪太尉。因为当朝皇帝虽年轻,但随和明理,而若得罪了沈淮,不管有理没理,都会遭殃。
可不论外面怎么流传,不论别人怎么看待,沈淮就是沈淮,心思缜密、手段狠戾。只要有他在,禁卫军就是守护昊天城的最锋利的一把剑,能将昊天的一切危机化于无形。这种常人不具备的能力和手段,才是他年纪轻轻,就能位高权重,让崇华无条件信任他的原因。
夏侯云在御龙谷住了一个月,跟随凤翎军练兵。这日,方才回到太尉府,就见桌上摆了一桌的好菜,顿时感到饥肠辘辘,毕竟在御龙谷艰苦的环境,一日能吃上两顿饱饭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吃到好东西。
云儿虽是沈淮的亲弟弟,但小时候由于家变而和哥哥失散,被夏侯延年收养,一直跟着他姓夏侯。三年前和沈淮兄弟相认,在哥哥的同意下,依然沿用了夏侯云的名字,没有恢复他沈御云的本名。
看桌上的菜,色泽鲜美,都是他最爱吃的。夏侯云欢呼一声,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怎么,安平王都不给你吃饭的吗?”沈淮刚进门,就看到宝贝弟弟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蹙起了眉。
云儿嘴里含着东西未咽,含糊不清地回道:“练兵的时候,哪儿有功夫吃饭?”
沈淮不以为然地冷冷一哼,练兵?禁卫军的练兵已经算得上严厉了,可他也没苛刻过任何一个士兵的饮食和休息。看样子,这安平王也太操之过急了。
“哥哥,今日的菜和平日味道不同,我们换了厨子吗?”云儿问道。
沈淮挑眉问:“哦?好吃吗?”
云儿头也不抬地回道:“好吃好吃,在御龙谷真他娘的饿死我啦!”说着,手抓起一个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啪!”沈淮将刚拿起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幽深莫测的眼睛盯着他,带着寒意,“沈御云,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云儿胆怯地瑟缩了一下,每次当沈淮叫他本名时,他就知道,哥哥是真的很生气。
“你才去御龙谷几次?就已经会说这种粗俗话了!”沈淮怒不可遏地训斥:“以后不许你再和那群该死的凤翎军鬼混!”
“我们才不是鬼混!是练兵!我们是要上战场的!”一向害怕哥哥的云儿,自己被骂无所谓,但听到凤翎军被骂,不由壮着胆子,愤而捍卫凤翎军的名声。
沈淮嗤之以鼻:“上战场?安平王爱怎么折腾凤翎军我不管,但你必须给我乖乖待在太尉府,哪里都不许去!”
“哼!你,你不讲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云儿愤怒地摔了碗筷,跑回房去。
年轻的太尉大人头疼欲裂,这带孩子可比带禁卫军更累人啊!
清晨昊天北郊王府
北殇王殷斯尧在柔和温煦的晨光中醒来,却发现身边少了那个磨人的小混蛋。伸手摸了摸床铺,凉凉的,没有一点余温。看来他是很早就起身了,是练功吗?这些年来,他亲眼看着那个混世小魔王在不断改变,变得越来越勤奋、上进、有担当,虽然那狂傲之气依然丝毫未减。不过,若是没了那份张狂和骄纵,楚凌云就不是楚凌云了。殷斯尧心中暗叹,只有这样一个烈如火、傲若霜的楚凌云,才能让他如此爱怜。有时对他爱到心坎里,有时却又恨得牙痒痒。
王府的后院中,落英缤纷,流水潺潺。楚凌云一身红衣、艳似朝霞,手舞一杆丈二银色长枪,身姿轻灵优美,宛若轻舞蹁跹,枪头挑起飘落的花瓣,清艳凌厉的脸上,绽开一丝比晨光更明媚的笑容。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楚凌云将手中枪远远抛出,“殷斯尧,接着!”
殷斯尧脚尖一点,凌空接住长枪。这枪一落入他手中,仿佛就有了生命、有了灵性一般,与他身形合为一体,泼水不入,好似化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影随形,举重若轻。
“练枪法一定要记住,出枪如蛟龙出水,收枪似猛虎入洞,开步如风,偷步如钉。”殷斯尧边舞枪边教他,“每一杆长枪,都凝聚着它主人的灵气,要将人和枪,化二为一。手中有枪,不如心中有枪,才能收放自如,浑然天成。”
楚凌云艳羡地看着他的枪法,若舞梨花,如飘瑞雪,他手中的枪,完全不似一件杀人的兵器,而是一缕凝集了殷斯尧灵气的精魄。
“殷斯尧,告诉我要怎样才能练成这样的枪法!”
潇洒地收了枪,殷斯尧缓缓走来,将枪交还到他手中,“不能光用臂腕的力道,还有步伐和身形,都要配合到位。最重要的.....”殷斯尧拍了拍他的腰,“是腰力!”
“那要怎样才能练好腰力?”楚凌云皱眉问。
殷斯尧俯身贴近他的脸颊,在他耳畔用略显低哑的声音道:“今晚我会好好帮你练习腰力。”说罢,爽朗地笑着离去。
楚凌云半天才回过神,领悟到他话中暧昧的意味,不由气红了双颊,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声骂道:“呸!殷斯尧,你个老不正经!看小爷我饶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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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和亲公主(五) 。。。
十月十六,是安平王殷崇恩的生辰。秦烈、楚凌云、夏侯云几人打算当晚在御花园的临水台设宴席替崇恩庆生。
这日刚过晌午,崇华收到了一封信笺,是邀他出席晚上崇恩的寿筵。他知道这是崇恩放□段,主动来求和好,但是心中仍然挣扎,要去吗?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皇上,你在看什么?”莫兰儿走到他身边问道。
“今日是安平王的生辰,朕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那当然是该去了。皇上和安平王是亲兄弟啊!弟弟的寿辰,哥哥怎么能不去?”
崇华扬起唇角,亲兄弟?可比亲兄弟要亲得多!他是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崇恩,那年崇恩只有十六岁。由于刚出生时的一场宫廷变故,崇恩自小在民间成长,而崇华也从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直到那一年。第一眼见到崇恩,他就喜爱到了心坎里。亲兄弟又如何?这一生,他只认定了崇恩一个。亲人也罢,爱人也罢,总之,他们会相携相伴一辈子,这样就足够了。等到百年之后,黄泉之下,他自会向殷家的列祖列宗请罪,一切的罪孽由他殷崇华一人承担。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路要走,何苦要把时间浪费在折磨彼此上呢?崇华闭上眼,渐露笑容,“是啊,朕怎么能不去啊?”
“皇上,那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莫兰儿有些羞怯地说。
“你也想去?”
“我在白泽的时候,就听说了安平王年轻有为,是难得的将相之才。所以我也想见一见这位大人物啊。”莫兰儿心中暗想:宫人们都说,这个安平王和皇帝的关系匪浅,常常夜宿皇帝寝宫,她实在很好奇,他们的关系究竟有多匪浅,实在想见识一下,这位中元传奇的安平王,曾经的二皇子。
“这......”崇华有些犹豫,莫兰儿毕竟是白泽来的公主,照理也是应该和崇恩照个面的,可是,今晚这样的场合,合适吗?
“兰儿真的很想见一见安平王!”莫兰儿忽闪着大眼睛,“求求皇上了,答应我吧。”
“好吧,好吧。”受不了她娇滴滴的请求,崇华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许乱说话!”他这个皇弟,感情细腻,心思敏感,说不定什么小事就能惹他不高兴。
“当然,兰儿保证,绝不会乱说话,惹王爷不高兴的!”
秋水泽上波光点点,如同撒着银屑。水榭之上,已摆好丰盛的宴席,寿星公正坐其中,却心神不定。知道崇华晚上会来之后,他的心里就五味杂陈,雀跃的、期待的、也是忐忑的、不安的。我该先开口吗?该说些什么?他懂的吧,我送去请柬就是想结束冷战,想跟他和好。他不会不懂的,是吗?
“王爷,你先喝杯茶吧。”夏侯云斟了茶放在崇恩面前。
“云儿,我不渴。”
楚凌云自顾自悠闲地喝着茶,“云儿,他现在的心都不在这儿,怎么会想喝茶呢?”
“那心在哪儿呢?”单纯的云儿没听懂他的意思,好奇地问。
“心嘛,可能还在路上吧。”楚凌云忍不住发笑起来。
崇恩瞪了他一眼,“云儿,别听他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