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嘘,夏儿。”他打断了我,“不要接下去告诉我、你又想写什么了,我受不住。”
我一愣,顿时想笑却又觉得苦。那时候刚听说他是大小姐要私奔的师兄,一下子接受不了便吵着要离开,提笔写信却被他误会成写修书,弄得要死要活的。哎,想当时他也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就被我怨成那样,后来还什么三刀两洞——每刀都扎在同一个地方。如今,我比他过之甚远,他却依旧在我身边巧言安慰。
“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写封信,告诉你我要离开一阵而已,不是要写休书。”转过身和他面对面,我轻叹,“言郎,为什么你总对我这般好?我哪里值得?”
他沉默着,拿手挡住我的眼睛。“夏儿,有些感觉,不是说就能说的清的。”
顿时眼眶发热,一只手拉开眼前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抚他的额角发际,“言郎,我想这辈子我是不会有机会写休书给你的了。”趁他发愣,手腕一翻,便要摘他戴在脸上的面具,却被他一把握了住。
“即便你要,我也不给!”朝他忽地一笑,手一缩,已自他掌中滑了出来,飞快掀了他的面具。
“别看,丑的很。”他迅速用手挡在脸前。
“不怕,又不是没见过。”我拽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爬了黑纹的脸、贴了唇上去,温热的舌尖吸着他口里淡淡的涩,他吃药了,不禁心酸。他是我的夫郎,我理该对他更好些的。
慢慢将唇蹭到他的耳根,却见顿时红了一片。 “言郎,现在是二月,我却只有两颗解药,最多能保你到年底,你说这大半年,够不够我们做些什么?”我贴上他的耳朵极小声地说着,故意用开合的嘴唇轻触他的耳廓,顿时如愿地听到了他的抽气声。呵,他耳朵很敏感,不用碰只要吹口气都能投降,以后得重点看护好了。
“夏儿,这样子我什么都想不了。”他的声音有些哑,似还带了些小埋怨,可话说归说,也没见他避开。
“那就过会儿再想。”我喃喃着,手已探入他的衣襟,一层层地朝里“匍匐”前进。
略烫的体温、清晰的心跳,还有渐渐跃起的两点,让我的手越来越控制不住。不愿仅仅留在他的胸口徘徊,手掌顺着这片光滑又极富弹性肌肤,慢慢滑到了他的腰腹。柔和温暖的皮肤与紧绷结实的肌肉;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内一外、亦刚亦柔;这样的触觉让我的手顿时失了分寸。
“夏儿;唔…”他轻喟; “再这般便吃不成午饭了……”我不理他;继续着自己与他的肢体交流;只觉得全身的郁结之气似找寻到了释放的出口。
流连着、贪婪着,再保持不住原先那缓慢而温情,指尖迅速不停地揉按;手上的力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向下;直到丛林边缘。开始执着地体会探险的乐趣;将那里每一小寸土地一分分地开垦;却不肯轻易地发掘间中那巨大诱人的宝藏。
渐渐喘息声替代了轻语;耳尖的轻舔也已成了潮湿的深吻;人被带着挪到了床边;屋子里弥漫开浓烈的荷尔蒙的气息。
“大人;公子。”门外传来极煞风景的声音。我顿时惊醒;怎能这样;沈言楷还在疗伤中。立刻撤出了手;身子往后退开半步;“对不起;言楷…我不该…”
门外又传来喊声,他眉头微皱又很快地松开;“新来的小厮;不懂规矩。”
“你安排的人,不会那么莽撞。怕是有急事,且让他进来吧。”说着整了整他的衣襟,再清清嗓子,顺便再拍拍自己的脸降降温,“再说,你还在疗伤疗毒,我不该这么、急躁的。”
沈言楷嘴角一弯、直起了身子,“没关系,等晚上。”他飞快地在我耳边小声说着,我的脸更烫,他已略提高了嗓子朝外面喊着 “进来吧。”
进来的男孩十六七岁,长的普通却在顺眉顺目中透出些许机灵,想是他用心教养过的。果然,他开口回禀的事情让我顿时冲了出去——“尚书府来的王嬷嬷到了北院,正命人罚着今日来的那些护卫和影三爷,说是护主不利。”
一头扎进北院,地上正排开跪着二十来号人,都是今日随护马车的面孔。原本齐整光鲜的外衣早已剥下,只剩的一件单薄内衫也都已破烂了大半,血水正慢慢自皮肉上滴落。他们背后手持长鞭的人,想是听到我这一行三人冲过来的动静,都停了手,整个院子里刹那间诡异地安静、血腥气扑鼻。
“这是在干什么?!”我的声音冷的让自己发颤,克制地一步步走到同样跪着的萧临云身边,瞥见他的白衫还齐整,心头略松。。0
“大人!”站在他身后的王嬷嬷单膝着地,手里狰狞的长鞭垂在了一边,“今日回府的路上,这么多人竟让一个贼子闯到您马车驾前!今日若不狠狠罚了他们这群,让他们自此醒觉着点;旁人还以为我们王家的侍卫不过如此!”
“多谢王嬷嬷费心,这些侍卫原是母亲大人那里的,今日你想罚他们我自是无话说。只如今我看也罚得差不多了,就都散了吧。”
“大人开口,自是他们的福气,尚有的余数皆都免了,只今日您的贴身侍卫,按例要最后责罚示众的,否则这些已受罚的怕会心里不服。”
我怒火中烧, “今日是影三挡住了那人,王嬷嬷何须再罚他、伤他,可是想我近前无人跟着?”
从没有这么厌恶过眼前的王嬷嬷,可她就是明着不愿意放过萧临云。“大人心慈仁善,但小恶不惩、家规不齐,将无以服众。影三虽今日有功,但他身为您的近侍,自当为手下的侍卫们担下责任。因此按例,他当罚十五鞭,扣除大人免了众人的八鞭,尚余七鞭。”
还要七鞭!我狠狠瞪着她,她却只低头看着地面,状似恭谦、实则坚持。
“他不是王家的侍卫!”我咬牙说着,“更不是尚书大人的侍卫!是不是该罚,当是我来定的,要罚、也是我来罚!王嬷嬷这般不依不饶,究竟是何意图?”
“小人不敢!罚与不罚自是大人决断,小人也不过是依例行事。今日那贼子不仅闯到了您驾前,还更留下了物件。小人斗胆瞧了下他留在银瓶里的东西,推断他今日已窥得大人的机密,急怒之下才罚了他们!您只需让沈公子瞧验下那物件,便知小人的话是否属实。”说罢,她自怀里取出银瓶,瞧着正是拦路那人扔了过来的那个。沈言楷不动声色地接过,自怀里取了块帕子包裹住瓶口后打开,略用鼻子闻了闻,眉头便已皱起。
“既然已是妻主大人的侍卫,言楷斗胆请大人由言楷执鞭。”
我听了猛一抬头,为什么?!还没及出声,就见他已接了王嬷嬷的长鞭,手腕抖动、七鞭已是凌厉地甩了出去!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没机会夺鞭或护人。唯听得空气中长鞭的啪啪声与皮肉绽开的声音混着,眼前鲜血飞溅。
我呆立在那里,看着萧临云额上的冷汗却无甚表情的脸,听他说着:“小人谢过公子。”只觉得心痛一阵阵袭来。我不管那瓶子里的是什么,也不管那人窥伺了我什么机密,我只想日子简单点,大家都好好的,都过的快乐些,唯此而已……。
王嬷嬷施礼走了,护卫们一个个被人抬去敷药了,萧临云撑着身子站起来,我愣愣地跨了前去扶他,却被他轻轻地推开。我看着他踉跄的步子跨进了远处的一扇小门,然后、门关上,我的视线就此被阻隔。
“夏儿,先去用饭吧。”耳边的声音很遥远。我眨眨眼,选择忽略。
“他不会愿意你现在去看他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他不会愿意我现在去见他,我也知道为什么会是你打他,王嬷嬷拿出来的瓶子里装什么已不重要、是不是原先那瓶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拿了出来一个一摸一样的。你们一个个都是为了我好、为了我着想,可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痛,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动作太慢。
“想想我在房里和你说的事吧。”我转身,走了出去。
“不想知道瓶子里的是什么?也不想告诉我今天你遇到的那个人?”
“今天我遇到的事,你定是已都知道了的,我自不用再说。瓶子里的,谁知道原先是什么……我的机密,你更是早知晓了的,我不介意。
”
固本培精
那天下午,我就在院子里的池塘、花圃边转着圈,身后只跟了先前那个来报信的小厮长义,沈言楷也不知去了何处,原本打算去那紫辕伯爵府和王大人“好好”谈谈,却因为心一直静不下来而决定延后。
就这么豪无目的地直逛到天将黑,还是耐不住去了前边的那个北院。打发了长义,站在那扇紧闭的小门前许久,终是伸手推开了它。单薄的木板“吱呀”的响声,迎面的黑暗带来浓浓的腥,我的心微颤。向前挪着步子,我朝房里头的床铺靠去。
“临云……临云……”回答我的,却是一阵阵“格格”的奇怪声响。我疾步向前,却见一团黑影蜷曲在床褥上不停地发颤,声音便是自那里发了出来。
我扑了过去,触手的是极寒的冰凉,“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不自觉地想搂住他,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他的背上和前胸都是伤。
“别…别过来!出…去!…出去!”他嘶吼着,夹杂着牙齿猛烈相交的声音,身体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越发颤得厉害。
“我不过来!你别起来,我不过来。”我被他的状况震到,怕他么一折腾伤会更重,忙退开了一步,两手在胸前拼命摆着,示意自己真的不会过去。他的动作缓和了些,慢慢支起了上身靠到身后的墙上。
“别靠那坐!你背上有伤!”我忙喊出声,他却只别着头,对我的焦急毫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