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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宇身披暗红貂毛披风,里面一袭玄衣汉王服,头戴貂毛王冠,一双蓝眸,无暇如蓝天,此刻见了秋澜,扯起唇角笑道,“王爷还真是尽心尽力。怎么不见你的‘夫人’?”
“哈哈,就冲着汉王刚才的一句话,本公子就可以让你没有‘夫人’!”应着声音跳下马车的是便是张耿,一双星眸望向公良宇说道。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轻裘,里面浅紫的衣袍,站在秋澜身边,丝毫不同的气势,端的也是风流无双。眉宇间隐隐正气,挺拔如松。
“哈,本王也只是说笑罢了。”公良宇当然知道秋澜不能惹,而这个张耿更是半点惹不得,“王爷和公子长途跋涉,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的好。”
而他们之后的喜凤轿里坐着的便是梦瑶,一身的凤冠霞帔,脸上依旧蒙了一方纱巾,只余一双眼眸落在外面,听见外面的谈笑声,无声的便流露出胆怯,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
秀儿这几天都是和公主同乘一轿的,对于眼前这位有些胆怯的公主,多的还是怜惜,“公主不必担心。只要有王爷和公子在,定不会让公主受的半点委屈。”
“不是因为这个。”梦瑶轻轻的摇头,一只手也不由自主的摸着脸颊上的纱巾,“我知道自己的相貌,你说若是那个人因此讨厌我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说明那个人眼光浅薄,看不见公主的好。”秀儿拍拍梦瑶的手,安慰道,“秀儿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是知道妄自菲薄是何意的,公主若是看低了自己,那别人就更看不起您了。”
“秀儿这话说的很对!”毫无预兆的张耿掀开车帘,对着刚才秀儿的一番话连连赞叹,“我还不知道秀儿有如此通透的看法呢。”
“皇……叔叔,”梦瑶一看见张耿,眼神便是一亮,“我会记得秀儿说的话的。”
“好了,秀儿把公主搀扶下来吧。”张耿指指前面的帏帐道,“这几天秀儿就服侍公主先在这里住下吧。”
“是,公子。”
“嗯,还有,两日之后,便是大婚之日。”张耿又对着秀儿吩咐了一些该注意的,便转身走了。
而只有梦瑶还站在那里,望着满天的雪白,心里黯然神伤,两日之后……幽叹一声,两日之后自己就要生活在这里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不过,这和自己十几年的生活并没有不同,同样的陌生,不是吗?
张耿将梦瑶安排好之后便朝着汉王的营帐走去,入了营帐,一股热气便迎面而来,而心上那人,也转头过来,对着自己,盈盈一笑,伸出手放在另一双手里,是熟悉的温热。
“这可是马奶酒,喝一点暖暖身子。”秋澜将自己刚才喝过的杯子亲手端着放在张耿的嘴边,笑道。
对面的公良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柔深情的秋澜,忍不住的便要调侃一番,“你要不是这张脸,本王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想当初嘉裕王爷何等风姿,可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秋澜很是认真的回道,“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只有一人心,我愿守之!”
“哎哟,这也没吃梅子,怎么本王就觉得牙酸了?”
“看来汉王是不想娶梦瑶了?也好,反正我还舍不得呢。”张耿从秋澜手里拿过酒杯,放到桌子上,望着公良宇,坏心的笑道。
“行、行。算是本王怕了你。”公良宇很不服,但是,谁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唤他一声‘叔嫂’呢?“不过,先说好,本王可不会叫你皇叔。”这话是对着秋澜说的。
公良宇一提,秋澜没有说话,倒是张耿先笑了,平白的硬是高出他一辈来,“这怎么行?我们秋璇可是礼仪之邦,最看重纲常伦理了。改叫什么就得叫什么。”
“纲常伦理?这话别人说来,本王还可以敬上一分,偏偏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本王就不用担心纲常伦理了。”
好吧,此次交锋,张耿战败,没好气的瞪公良宇一眼,“你不叫,梦瑶还是叫的。”
“呵呵,”公良宇望着对面的张耿,脸上笑意逐渐扩大,“你这人还真有意思。闻言张丞相一朝清廉,怎么生下的儿子,那般的风流?哈哈!”
“那别人应该说嘉裕王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祸乱朝纲,奸佞狂妄呢。而汉王却与王爷交好,莫不是同流合污?”张耿毫不客气的反回去呛他说道。
“好,我说不过你。”是英雄就敢于认输,公良宇就认了,他是才智斗不过秋澜,这嘴上功夫看来也是斗不过张耿了,“我这里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王爷。”
“汉王说的是,归海与桑嫣联姻之事吧?”
“你已经知道了?”公良宇吃惊的望了依旧悠闲的秋澜一眼,说道,“两国联姻,对秋璇可是最大的威胁。”
“这三分天下,本就瞬息万变。别看如今两国联姻,它日可说不准呢。”秋澜此刻唇角噙笑,胸中沟壑万千,好似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如今,漠北之地,有你坐镇本王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你就不担心本王一朝叛变?”你秋澜为何会认为本王就一定会甘愿臣服于你?!说公良宇不服,不如说就是看不惯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罢了。
“公良宇你是聪明人。”秋澜抬眸,狭长的凤眸望着公良宇就仅仅说了这么一句话,公良宇便无话可说了。
“好了,你们说些朝廷之事,我可不爱听,还不如回去睡觉呢。”说着张耿就要起身,右手却被一人拉住。
“我陪你一起走。”秋澜握着那只已经染上自己温热的手,顺着起身,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一道豪爽霸气的声音。
“他日,你若想要这天下。我公良宇便奉你为主!”同你一起一统这峥嵘天下!
秋澜没有回头,只是笑笑,便牵着张耿的手走出了帐外。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会一语成真。
翌日。
秋澜穿着白色轻裘从外面进来,落一身的洁白。张耿赶紧上前伸手拂去落雪,“这里的雪可比雍县那里下的大多了。”
“嗯。”秋澜走到火炉处,顺手丢了几块木炭进去,以便使火烧得更旺些,“用过早膳没?”
“嗯。天天有你在耳边叮嘱,能不吃嘛。”张耿坐在火炉便,伸出手慢慢烤着,“一大早的,干什么去了?”
“和公良宇谈点事情。朝廷的事,你不敢兴趣的,所以就没有叫你。”秋澜话音刚落便听见帐外一阵吵闹声,“苍双,发生什么事了?”
苍双进来,拱手行礼,“外面有一位女子嚷着要见王爷。”
“什么女子?!”一身火红的骑马装,白色绒毛滚边,脚蹬长靴,头戴貂毛帽子,胸前垂着两条辫子,用红色红绳系着铃铛,叮叮的作响,一手执鞭,一手掐腰。一双大眼睛上挑,说出的话,更是高傲,“我可是草原上最出名的朵蓝公主!你们不得无礼!”
都说江南的女子,温婉典雅。草原上的女子,刚烈如火。张耿也算是各色女子都见过,但眼前这女子,却还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弯柳之眉,似冰霜之剑。眉宇间隐然英气。
“这女子倒让我想起一个词来。”
“哦?”秋澜挑眉问道。
“烈火如歌!”
“你们两个嘟囔什么呢?”朵蓝性子烈,说话也是直爽,鞭子对着秋澜一指,娇声道,“你就是嘉裕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