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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耿先是一愣,转而对着秋澜亦是一笑,道,“是呀。我倒是忘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公子莫要担心。”秀儿坐在外面听见了,以为公子是在担忧自己的性命,急忙开口说道,“苍双大人的武功可是极好的。就刚才那一招……咦,苍双大人,你是什么时候动手的,我怎么没有看见?”
苍双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对着秀儿好奇的眼神,笑了笑。心想,我若是能有那样的身手,当年可就不会输给王爷了!
马车之内,张耿望着秋澜浅浅一笑,如水波涟漪一圈一圈的扩大。直至最后,消融于大海。埋藏于心间。
忍不住,秋澜微微低头,覆上那个笑容。只是轻轻一触,瞬时分开。却觉得心中甜腻似蜜。
等一行人终于来到雍县知府衙门的时候,早已经是过尽黄昏了。北月亲自将几人请到后面的府邸大厅。
“下官已经备下酒菜。王爷和公子还是先吃过晚膳之后再休息吧。”
说起来,张耿心里还真是有点歉疚,这一路上,只顾着游山玩水,竟也是拖拉了快一个月才真正到达雍县。所以,这对北月的态度也就比以前更加恭敬一些了,“大人这般,真是让在下过意不去。”
秋澜则依旧的笑意满眶,慵懒闲适,“自己办事不利,就不要寄希望于别人。”
“是,属下知错。”这也是第一次北月办事出错的,这脸早就苍白过几次了。
“秋澜!”张耿却轻瞪他一眼,转头对着北月笑道,“他纵是无情残酷,也是不能杀了太傅的。皇上可是想念你的紧……”
“这……”北月赶紧弯腰,“属下惶恐。”
“起来吧。”随后,秋澜又指指对面示意他也坐下,才开口道,“昨晚良雪出现在华悦客栈?”
“是的。昨晚下官也派人去山寨中打探了,得到一个不算是好,也不算是坏的消息。梦瑶公主为了保全贞洁,自杀了。而良雪那个大王,为人虽然凶狠,烧杀抢掠什么都做,却是最讨厌死人的。”
“那梦瑶呢?你既然能派人入得山寨,就应该有办法将人救出来?”
“公子莫要着急,听说良雪将公主扔到了一个荒凉的山头喂狼。不过,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北月苦笑一声,“总之,这一次是下官的错,等找到公主,下官定当向皇上请罪。”
你向皇上请罪?!皇上还舍不得惩罚你呢!张耿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是不能说出来的,“这样的话,梦瑶还有对半的机会。”
“梦瑶虽然从小被太后关了起来,但是性子却是极为刚烈的。”秋澜这话,也是针对梦瑶自杀保全贞洁而说的,“本王选上的人,便是没有令本王失望的。”
“那么,依你所言,贞洁都不重要?”张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就是奇怪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秋澜偏头凝视着张耿的双眸,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答案,“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只要活着……就可以出卖任何东西吗?”
“是的。”
“那……也包括感情吗?”
“耿儿,”秋澜轻叹一声,“我会将危险挡在你的前面。”
“我不是女子。”
“我知道。”
忽然间,张耿笑了,他也知道,秋澜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但是……秋澜,你说只要活着,那么如果……“死亡呢?”问出口之后,心里便是一惊。
秋澜牵过他的手,轻轻的暖着,凤眸里,深情似海,“你生,我便陪着你一生一世。你死,生死亦相随!”
46。公良宇
本来以为他早已经看淡了生死,但是,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也是那么的贪恋红尘,贪恋那抹温暖,“秋澜……我们会一生一世的。”
那一晚,张耿整整缠了秋澜一个晚上。他只有不停的寻求,不停的感受,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而那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爱恋,也不知不觉的,已是入骨。
桌子上的红烛燃尽了,一滴一滴的落在桌子上,秋澜睁眸望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人,总觉得耿儿,今晚很不寻常。像是在……恐惧?
“叩、叩。”
听到敲门声,秋澜才豁然发觉已经天亮了。悄悄的抽出自己的手臂,让他枕了那么长时间,早已经麻痹了,慢慢的活动,如针尖刺得一阵一阵疼。不过……低头朝着他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吻,旋即笑笑,才起身更衣。
“见过王爷。”
“嗯。”秋澜将房门关严,问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公子昨天忘了吃药,奴婢现下想起来,所以就过来问问。”
“吃药?”秋澜凤眸一挑,望着秀儿,“他天天吃药?”
王爷平常是一贯的儒雅,总是带着笑意,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王爷如此严厉的眸光,当下,也不敢迟疑,将一个瓷瓶拿出来道,“公子说他天生体凉,说这药可是萧神医专门给他配的。”
“你先下去吧。先准备些清粥。”秋澜接过瓷瓶吩咐,便将秀儿下发走了。伸手打开木塞,便觉得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香气融合了众多珍贵难寻的药材,再想想昨天他问的,死亡……突然间,凤眸一黯,整个人也低沉下来,有众多的可能在脑中一一的闪过。
“耿儿……”豁然转身,一抹银月飞快的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凝视着那人好一阵,才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腕之上。接着,便是更加的沉默……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就等着一声轰雷,能将心中所有的悲痛一下子发泄出来!
“嗯……”张耿张开眼睛,先是伸手揉揉脑袋,腰下那处经过一段休息,再加上秋澜身上的药,早就没事了。就是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正要起身更衣,一双温暖的手便拿着衣服伸了过来,不用看便知道是谁,浅浅一笑,道,“我还以为,你终于该办正事了。”
“在本王的眼里,耿儿的事永远都是正事!”秋澜一双凤眸依旧含着笑意对上那双星眸,两只修长的手也已经将他的衣裳弄好,最后,甚至还拉着张耿的手,坐到铜镜前面,拿起玉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那一头如瀑乌发。
张耿终于觉得今天秋澜有点不正常了,“是不是发生事了?”
“耿儿,”秋澜伸手将自己束发的白玉簪子,取下来插在张耿的头上,晶莹的白玉,映着一袭的蓝紫,更是器宇轩昂,风流不俗,忽然,伸手将人紧紧的揽入自己的怀里,自己则埋在他背后乌发里。
虽说平常这人也有些不正常,但今天这就是腻歪了,张耿笑笑覆在那两只手背上,笑着说道,“再这样,我可以为你是我夫人了?”
“为你生,为你死。秋澜都不后悔!”
张耿心里先是一跳,该不会是他知道了些什么吧?扭头望向那凤眸,还是和平常一样的霸道,心里才安心下来,“那你就不害怕我会成为你的弱点?如此一来,你恐怕终有一天会受制于人哟。”
“我一生就只要你这一个弱点!”
这就是秋澜,霸道。狂妄。却也是,真心对待。
“你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张耿起身拉着秋澜便往外走。
“那也要吃点东西才是。”
雍县虽然是险恶之地,却也是因为民族混杂,街上来往之人倒也是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商贩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
“公子,您看,这里的人穿衣都好奇怪。”秀儿望着街道之上那些穿着长袍。头上裹着步巾的说道,“还有,妙龄少女。穿的衣裳银铃叮当,还真是好看。”
“这里主要以白族和苗族的人为多。苗族又是少女玲珑,当然好看。”张耿笑着为秀儿一一说道,忽然,视线停留在一位少妇身上,“秋澜,你们先去茶馆等我。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去。”